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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鈞蝦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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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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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5-4 00:32:53 |只看該作者
第九卷 不見星月     

第100章

  沈雋正是看到宗教人士感到謹慎的時候,畢竟她剛抓了兩個吸血鬼,誰知道還有沒有真的有本事的教會人士之類的?

  在她觀察著那位慈眉善目的教士服老人時,廣播響了起來。

  正常的火警警報?沈雋皺起眉,這可不像是火警警報。

  旁邊一個人疑惑地說,“我坐了這麼多年飛機,還是第一次聽到機場的警報響。”

  “廣播裡不是說了是火警警報嗎?應該沒事兒,希望飛機不要延誤就好了。”和他同行的十分實際地看了看手表。

  就在這時,廣播又響了起來,沈雋一聽就知道不好。

  有人帶不明物品入境,請大家配合調查?沈雋左右看了看,所有人臉上都帶著驚訝。所以,那個火警是怎麼回事,為了擾亂視線惡意造成的,還是說是不相干的兩件事?

  沈雋坐的航線到國內的時候是晚上,稍稍延誤了一會兒,到的時候已經十點半了,這會兒被禁止離開,心情肯定不會好。

  “不會吧……大家都不能離開了?”陳玉哀嚎一聲,“我寒假作業還沒做完呢,快要開學了真是要了命了。”

  那個叫著佐伊的少女也被警報和廣播打斷了,佐伊直接拉著沈雋他們離開,她也沒有注意到。

  沈雋也希望離那些個一看就是宗教人士的家伙遠一些,跟著佐伊快步離開並沒有什麼意見。

  他們看著自己的登機牌,按照廣播說的那樣穿過人群找他們被分配到的休息室。很顯然大家都沒碰上過這樣的事,臉上難免表情都不太好看。絕大部分的人正拿著電話匆匆講著,現在這種情況,絕大部分人需要和人說明一下情況,不管是回家的還是即將出發的,都只能遺憾地留在這燈火通明的機場了。

  廣播仍在以不緊不慢的速度繼續著,沈雋看到大門那邊已經被武警封住不許進出,任何在裡面的人不允許出去,在外面的不允許進來。不過機場太大四通八達,出口不算少,只是或許在警報還沒響起的時候,就已經在封門了。

  沈雋他們的運氣不錯,被分在某家航空公司的貴賓休息室,他們的航班人比較多,恰好差不多將這個平時總是很空的大休息室上下兩層塞滿。

  休息室裡提供免費的水,原本的飲料酒和自助餐就別想了,沒辦法一下子供應這麼多人的。他們下飛機之前在飛機上吃過飛機餐,不過廣播裡說,機場將會提供一份簡餐。但這種歉意並不能安慰這會兒旅客們的疲憊,從美國飛過來本來就是長途飛行,絕大部分人都很累了,只想早些離開機場回家或者去訂好的賓館。

  這一趟飛機上中國人只占了一半,剩下都是外國人,這會兒坐在休息室的沙發中,幾乎所有人都很安靜,因為累得不想說話。

  沈雋狀態還行,陳玉也顯得很累了,吉祥索性已經趴在陳玉的膝蓋上睡著了。

  “希望快點折騰結束。”陳玉嘆氣說。

  沈雋在微信上給姜顏回了話,沒說在機場碰到了麻煩,只說已經到了,好讓姜致遠他們安心。

  即便是知道事情不簡單,沈雋在看到衛姚時,仍然十分驚訝。

  “將陳玉他們留在這裡吧,這裡應該還是安全的。”衛姚示意沈雋跟他出去一下,沈雋知道肯定是因為現在的這事,沒有猶豫推脫,點點頭看向陳玉和懨懨的佐伊,“你們兩個看好吉祥。”

  “大姐頭放心吧。”陳玉答應下來。

  沈雋知道他一向十分體貼可靠,自然沒什麼再要囑咐的了,跟著衛姚往外面走去。

  直到出了休息室,沈雋才問,“情況很不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衛姚的眉頭蹙得緊緊的,“跟我來就知道了。”

  不遠處幾個武警迎上來,“頭兒,又發現一處。”

  衛姚點點頭,“去看看。”

  他們似乎努力想目不斜視,卻仍然忍不住悄悄看向沈雋,這麼個面嫩的小姑娘,就是頭兒口中的第一高手?這實在是……

  現在沈雋在國內行走,也算是有個妥當的身份了,秦城第一高手,說出去還挺拉風,尤其是知道秦城存在的人,知道他們不簡單,現在這第一高手居然是個二十歲的小姑娘,也太跌破人的眼鏡了。

  不過,恰好她在這兒,找她幫忙並沒有引起什麼反對意見,反正她“秦城第一高手”的身份,在上頭也是過了明路的。

  夜色漸漸深了,在機場裡還不覺得,外面已經是一片漆黑,本來機場就在郊區,並不像城市裡那樣璀璨明亮,可是,也不該這樣黑,像是融入了一團濃墨裡。

  “這次是哪兒?”

  “在取行李的輪盤那裡。”

  入關和出關的地方是不一樣的,他們直接從出關的口子走了進去,幸好現在所有的乘客都被分開集中了起來,剛剛到達的飛機還停在停機坪上,並沒有讓飛機上的乘客下飛機。

  行李倒是先人一步,已經進來了,所以輪盤上有外面那架飛機上乘客的行李。

  可是,有一堆明顯不是行李的東西。

  遠遠看去,那東西很像是填充了棉花的人偶。

  然而在這個距離上,沈雋已經聞到了濃烈的血腥味。

  快步走近,她才發現……那居然是一個人。他附近的一段輪盤已經變成了一片血海,還沒完全凝固的血液滴滴答答地從輪盤上滴落到縫隙中,那個人平平整整地躺著,和其他行李一樣安靜地躺在輪盤上,甚至連雙手都完美地交疊在胸前,但是,卻讓人一看就心中驚懼發寒。

  “這人的骨頭也被抽走了吧?”一個年紀小些的武警轉過頭去,因為忍不住反胃,再看一眼都要嘔吐了。

  衛姚的臉色很凝重,“嗯,和之前那些被發現的屍體一樣,正面沒有看到傷痕。”

  沈雋朝他看去,“還有其他這樣子的屍體?”

  “對,已經發現了七具屍體,都在機場不同的地方,上一具在二層的一間衛生間隔間裡。都是一樣身體裡的骨頭都不見了,只剩下一具皮囊,而且,身體上沒有傷痕。”

  “沒有傷痕?”沈雋驚訝,“那骨頭是怎麼取出來的?”她想了想,覺得還有另一種可能,“是不是骨頭還在,只是已經粉碎了,所以才呈現這種模樣。”

  衛姚搖頭,“最開始發現的屍體已經經過了初步的屍檢,是真的骨頭都不在了。”他知道沈雋是覺得有高手可以將人渾身的骨頭打碎,“還有一點,這些血液,並不是這具屍體裡的。”

  沈雋恍然,“對,這屍體上還是有血色的。”

  一旁的小戰士又想吐了,頭兒和這個瞧著年紀比他還小的女孩兒,是怎麼做到站在那滿是鮮血的輪盤前面,面對這樣詭異的屍體,聞著刺鼻的血腥味,還這樣淡定地討論的?

  衛姚嘆氣,“第一個犯罪現場單單是血液,就是三四個人體內血液的量了。而且你也看到了,現場和這裡一樣,血液十分新鮮,甚至沒有凝固。”

  沈雋有些頭疼……她其實,並不是那麼擅長推理方面的東西。人無完人,沈雋並不笨,但她從來也不認為自己聰明到事事都能做得完美,“所以,這應該找個厲害的法醫或者刑警來吧。”這屬於詭異案件,說不定是個連環殺手,但要她去抓這種罪犯,有點強人所難。

  “如果僅僅是這樣,我也不會找你的。”衛姚苦笑,“而且,只是發生刑事案件,也不需要啟動最高級別的警報,甚至將所有人都留在機場。”

  沈雋一怔,“所以,還有什麼事?”

  “跟我出去看一看,你就知道了。”

  外面已經越來越黑,仿佛吞噬了所有的光線。

  不見星月。
信者恆信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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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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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
發表於 2018-5-4 00:33:04 |只看該作者
第101章

  沈雋本來並不是好奇心重的人,應該說她現在這種走哪兒哪兒出事的氣場,如果再多點好奇心,真的是不要想有安分的日子過了。

  可是衛姚現在這副模樣,還是讓她有些好奇了。

  機場很大,兩人的腳步都很快,不一會兒就走到了出口那裡,沈雋有些詫異地看著外面,“我記得外面的路上是有路燈的啊。”為什麼現在一片漆黑,“是切斷了電源嗎?”

  不對,切斷了電源也不該黑成這樣,今天的天氣不錯,白天無風無雲,不至於到了晚上就這樣暗得不見天日吧?再加上,這會兒正要到正月十五,應該是月圓時節啊。

  “怎麼回事?”

  衛姚輕輕說,“其實不是我們封住了機場,而是有其他人封鎖了機場,機場裡的人就算要出去,也是出不去的。”

  他們走到了門前,衛姚朝著守門的武警揚了一下證件,他們才放兩人過去。

  感應的自動門緩緩打開的時候,沈雋看著那繚繞的黑色霧氣絲絲縷縷,竟然朝著裡面逸散而來!

  退後幾步,門關上之後,那黑氣才緩緩消散。

  “這情況,就算是想出去,也沒辦法出去。”

  沈雋看向他,“你不是一開始就在機場吧,既然不能出去,你是怎麼進來的?”

  衛姚嘆氣,“在外面看,機場是正常的,一切都很正常。現在這裡,只能進,不能出。”

  “電話通訊也是正常的,所以現在外面也封住了機場?”

  “嗯,不能再讓人進來了。”衛姚嚴肅地說,“一旦進來,就無法離開。”

  “走出去會怎樣?”

  衛姚看著外面深濃的黑霧,“出去之後伸手不見五指,一片漆黑,任何光都無法穿透這片霧氣,即便是探照燈,也只能照亮身側不到半米的空間,哪怕辨別了方向一直往外走,也永遠迷失在這片黑霧裡,只能看到一道裡面透著光的門,就是你出去的那扇門。”

  “也就是說,出去沒有危險,只是走不出去?”沈雋又問。

  衛姚搖搖頭,“不知道這黑霧呼吸進去到底有沒有危害,時間太短,暫時還看不出什麼來,還是不要冒險貿然出去比較好。”

  看著眼前這明顯十分不科學的畫面,沈雋皺眉,“國內沒有這方面的人才?”她雖然步入修真,但是,對於很多神神鬼鬼的玩意兒並不比一般人了解多少。她連星匣的卡中,倒是有和尚道士,但是他們也不一定明白現代這種環境下發生的情況。

  再怎麼抗拒這個世界上存在不科學的現像,現在也不得不接受現實。

  沈雋幽幽嘆氣,覺得自己的未來可能會遇到更多的麻煩。

  不過,她敏感地察覺到,似乎是她築基之後,才漸漸接觸更多這方面的事,在之前,即便是碰到的邪佛,也是力量並不完善的偽佛。

  “有,我帶你去見他們。”衛姚干脆利落地說,“只是這些人的能力良莠不齊,我也不是很確定他們是不是真的有本事。”比如那會兒在秦城,沈雋見過的那位和寧叢疏混在的年輕道士,武功還不錯,但是算卦驅邪這方面,就純粹是招搖撞騙了。

  她覺得,等下要去見的這批人裡,很可能絕大部分也是招搖撞騙。

  “現在這種情況是明擺著很危險的,倒也杜絕了一些貪生怕死的騙子,就怕情況一個處理不好,把命都丟在這裡了,所以不肯來。來的不是真有些本事的,就是敢於豪賭的高明騙子。”衛姚解釋說,畢竟這裡來了就出不去,這也是事先說好了的,“再加上時間太緊,只有找現在在這裡的,國內天南海北的能人不少,有一些是根本來不及趕過來。”

  沈雋點點頭,很理解這種情況,人家不願意來的話,也不能硬抓著塞進來。

  “只是上頭給的獎勵十分豐厚,所以總不乏有人鋌而走險進來濫竽充數。”

  “什麼獎勵?”沈雋問,其實她也挺感興趣的啊,除了搞了兩張一星卡,這次在美國完全就是一直在做白工,還招了一群蒼蠅一樣嗡嗡嗡只想從她身上挖新聞的家伙。如果不是善解人意的海下巨獸送給她一筆財富,真的是很虧了。不過從海獸那裡得來的那批東西很值錢,所以沈雋也就不計較了。

  衛姚怔了一下,然後才說,“這一塊不是我負責的,所以,我也只是聽說,有幾件他們這行裡比較有名的東西,似乎價值很高。”

  沈雋有些失望,很可能是說出來她也不知道的東西。

  機場單獨給這些人准備了一個休息室,沈雋跟著衛姚去的時候,還沒進門就聽到裡面傳來激烈的爭吵。

  “……這黑氣外溢,又有血屍作怪,定然是厲鬼作祟!”

  “可別胡說了,厲鬼可沒有這樣的本事,而且大家都去瞧過,那黑氣只困人,不傷人!”

  “血屍?那哪裡是血屍,明明是無骨屍,我在《千古屍錄》上瞧見過……”

  “我看啊,和什麼屍根本無關,也不是厲鬼,這架勢,倒像是什麼邪陣。”

  “……”

  裡面吵吵嚷嚷的,說什麼的都有,沈雋看了一眼身旁的衛姚,衛姚朝她做了個無奈的表情。

  沈雋笑了笑,和他並肩走了進去,即便是他們進去,裡面的吵鬧聲仍然沒有停止,他們眼角瞥見衛姚進來,反倒比之前吵得更激烈了一些。

  這間休息室並不算小,沈雋觀察了一下,這裡大約也就二十來個人,其中幾個老頭子還帶著年輕的似乎是弟子模樣的年輕人,這幾個年紀輕的小的瞧著只有十五六歲,大的有三十來歲的,只恭恭敬敬跟在自家“師父”身邊,並不參與爭吵。

  來的確實絕大部分都有些年紀了,卻也不是胡子白花一副道骨仙風模樣。事實上他們的穿著各有特色,不過因為是大冬天,絕大部分人裹著羽絨服,不是老年人尤其是老頭兒經常穿的深色系,反而紅的綠的藍的白的什麼顏色都有。大約年紀大了又有些畏寒,所以一個個看著很臃腫,並沒有想像中那樣“脫俗”,反倒紅塵氣很重。

  寥寥幾個年輕的又不是跟著師父來的人中,有兩個很惹人注意。

  一個是穿著深藍色羽絨服,半敞著露出裡面白色道袍的青年,他看著不過二十一二,比沈雋大不了多少,長相清俊秀氣,尤其兩道長眉,斜飛入鬢很有幾分仙氣。他並沒有去和那邊吵得面紅耳赤的人爭論什麼,只怡怡然坐在角落的沙發上,盤著腿眼睛半閉,似乎在打坐。他的腳邊有一個陳舊的黑色箱子,不知道裡面放的是什麼。

  論賣相,這整個休息室裡,以他最為出眾,哪怕他並不說話,甚至獨自安靜地坐在角落裡,一走進來他的存在感卻強到無法忽視。

  恰好在與他平行的另一個角落,坐著另一個存在感極強的人。

  他穿著一件剪裁很時尚的黑白條紋毛衣和合身的黑色牛仔褲,一雙大長腿就這麼舒展著伸開,腳上的咖啡色羊皮短靴是某奢侈品牌今年的秋冬新款,深灰色的呢子大衣放在一旁,同樣是秋冬新款,還是有錢都買不到的定制款。

  這一位從頭到腳都彰顯著時尚貴氣,與這整個大廳簡直格格不入。而且長相也是與衣著一般相稱的俊美優雅,這會兒,他的身旁放著一杯早就沒有了熱氣的咖啡,本人正無聊地刷著手機。

  他很顯眼,不僅僅因為他的容貌,而是因為沈雋認識他!

  “謝嘉是不是走錯休息室了?”她愕然地看向衛姚。

  她想,應該不是她一個人認識謝嘉才對,如果陳玉在這裡,恐怕要控制不住尖叫起來了。

  當紅明星謝嘉,一年看電視總能看到他的臉出現在熒幕上,不管是因為最新的電視劇還是因為頻繁出現的廣告,都說明了這位男演員最近的熱度。

  沈雋的第一反應是,謝嘉也被困在機場了。這並不奇怪,本來明星和機場的關系就是十分親密的。可不說這種情況下他應該也沒什麼特權,本該和其他被集中的人在一塊兒,不管怎樣,他都不該出現在這裡吧。

  她注意到了角落的道士和與這裡格格不入的謝嘉,那道士和謝嘉也正朝她看來。他們都認識衛姚,這位軍方人士之前就來過,也與他們說過一些注意事項。

  然而,衛姚身旁的那個女孩子,就是第一次見了。

  自從築基之後,沈雋的長相沒有變化,氣質卻更加出塵脫俗。這會兒只是進入大廳,連幾個年紀大的老頭兒都悄悄拿眼睛瞧她,更別說年輕的了。

  沈雋覺得別人存在感強,在別人眼裡,她的存在感更強。

  謝嘉也是怔住了,他在美人最多的娛樂圈混了那麼多年,卻還沒見過任何一個女孩子能比得上眼前這個容貌清麗的小姑娘。她的美簡直像是蒙著一層微光的珍珠,明潤盈盈。又不像是娛樂圈裡那些美人一樣,個個滿身的脂粉氣,哪怕是再素淨的女星,背後仍然是花費大量的時間做的美容保養以及很久才能化好的完美裸妝。

  對於娛樂圈的美人來說,妝容像是另一層皮膚,是不能剝去的。這不能說不好,謝嘉對化妝並沒有什麼意見,作為男星,他也是要化妝的。

  只是眼前的女孩兒卻那麼清麗鮮妍,秀美脫俗,氣質上與他常接觸的所有人都是截然不同的。

  很特別,特別到他的心悄悄動了那麼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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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5-4 00:33:14 |只看該作者
第102章

  “他沒有走錯,是自己找來的。”衛姚說,“他的師門在國內原本小有名氣,後來據說生意不景氣,謝嘉打工的時候機緣巧合做了回群眾演員,被一位眼光刁鑽的導演看中,直接進了娛樂圈。”

  沈雋:“……”

  “他是恰好在機場,否則不一定會管這種閑事,畢竟他現在已經不走這條路了。”

  沈雋點點頭,這說話的功夫,謝嘉已經走了過來,他不愧是當紅明星,儀態笑容都是恰到好處能使人生出好感的得體,沒有絲毫傲慢的模樣,“衛少校,現在這個情況,讓他們吵下去也沒什麼結果。”

  衛姚同意他的看法,“所有人都被集中在了相對安全的地方,我正要來請各位出去顯顯神通,看看能不能破了眼前的局面。短時間內已經死了七個人了,我不希望再發現新的屍體。”

  見要動真格的了,在場倒也沒有神色不安的,敢來這裡的不是真有兩把刷子,就是功底深厚的騙子,自然不會為這件事變了臉色的。

  不過,剛才還在爭吵的人個個都安靜下來,有些人開始匆匆收拾東西,沈雋瞥了一眼,這些人帶著的東西從桃木劍到符箓狗血應有盡有,沈雋莫名有種在看某個荒謬電視劇的不真實感。

  倒是謝嘉套上呢子大衣,兩手空空十分輕松的模樣。另一邊角落的年輕道士拎起那只陳舊的黑色箱子,沉默不語地跟了上來。

  “嚴師兄,幾年不見,你還真是老樣子。”謝嘉似笑非笑地說。

  那年輕道士目不斜視,“比不得謝師弟風采出眾。”

  沈雋驚訝地朝他們看了一眼,呃,師兄弟?

  之前在這休息室裡,兩人離得這樣遠,一副恨不得和對方相隔十萬八千裡的模樣,根本看不出來原本相識。

  不過,現在聽他們這打招呼的架勢,還不如不認識,感覺兩人之間的關系十分不好。

  衛姚看到沈雋朝著那年輕道士看過去,垂了垂眼眸,忽略心中生出的私人情緒,輕聲給她介紹,“這是國內玄天宗的嚴若冰嚴道長。”

  “玄天宗?”這名字太高大上了吧,聽起來不像是抓鬼的,像修仙的。

  一旁的謝嘉似笑非笑,“聽起來是不是很厲害?”

  “……感覺上是。”沈雋實話實說。

  謝嘉瞥了嚴若冰一眼,“可是現在是什麼世道啊,越是高大上的名字,人家一句沒聽說過,就覺得你是騙子,說自己是玄天宗門下,反倒不如什麼說自己是聽起來不那麼高端洋氣上檔次的茅山道士或者五台山和尚好用。”

  他這話一出口,旁邊一個老道士哼了一聲,“我茅山傳承多年,本來在世俗中就比你那些個什麼玄天宗有名氣。”

  “謝施主此言差矣,我們五台山雖同是文殊菩薩的道場,卻也不是同一座廟,我家門既小,說出去一樣無人聽過,卻也是很難混的……”一個看上去干癟瘦削的矮小老人說著,嘆了口氣一副心有所感的模樣。

  “哼,論師門傳承,誰比得上我們法門寺,要知道,我們寺中可保存著佛祖的舍利子!”

  這兩位老人都穿著羽絨服戴著棉帽子,以抵御北京寒冷的冬天,所以沈雋當然不可能看到他們帽子下的光腦袋。

  一旁一個非佛非道的中年人冷冷說,“到頭來還是要看手頭上的本事,師門如何難道報出師門來就能退了這霧氣嗎?”

  眼見著竟又要吵起來了。

  其實最開始謝嘉的話裡不乏調侃諷刺,卻也有些真切的感慨。沈雋想起之前衛姚說的,這位原本也是因為宗門窮得混不下去了跑去打工,才意外被導演看上的。

  不過看起來,他應該是和他那個師門鬧僵了,不然不會這樣說。

  嚴若冰忽然開口,“師父他們一直很記掛你。”

  “是記掛我還是記掛我的錢?”謝嘉脫口而出,隨即又很快閉上了嘴。

  嚴若冰卻很平靜,“師父師叔師伯他們養你長大,教你本事,二十年的情分並不是假的,我們小時候山上苦,師父他們把好吃的都留下來給我們,自己是怎麼過的日子你也知道。你掙了大錢,這原是意料外的事,他們根本不會未蔔先知算計你。另外,在師父他們看來,你身為玄天宗弟子,回報宗門是應有之事。”

  謝嘉想要反唇相譏,卻到底只是扭過頭去,並沒有說什麼。一開始,他的片酬還沒有那麼高的時候,為了還掉玄天宗的債務,也是吃盡了苦頭,被逼得狠時,他一年接了七八部戲,無縫進組全年無休,不管是什麼樣的片子給錢他就接。他早就打算還了這份恩情與過去一刀兩斷,可這麼多年下來,玄天宗的人上門來,他總不能不給,斷斷續續的仍然常貼補一些。

  嚴若冰不喜歡謝嘉,也是因為謝嘉每次雖然給錢,卻總要折了師父師叔們的面子,要他們彎下腰去求。

  其實,除了一開始因為拖延地租房租,還有早年欠下的一些陳年舊債之外,這幾年,玄天宗的人已經幾乎不再上門了。畢竟不同以往,現在的孤兒,自有許多人願意收養,不再養孩子之後,宗門的負擔變輕了很多。再加上多年前收養的鄉下人家不要的小姑娘有兩個已經成年了,不再需要他們貼補,自然輕松多了。

  “我們既然是要出去破了這黑霧邪氣,那就是要動真本事了,諸位還吵吵嚷嚷,真是不知所謂。”一個女聲尖銳地壓過了眾人的吵鬧聲。

  沈雋朝那說話的人看去,其實來的絕大部分都是男性,不管是年老的還是年輕的,幾乎清一色男,只有兩位女性,一個是瞧著滿面風霜的年老道姑,另一個年紀輕的瞧著是她的弟子,大約只有二十來歲,長相平凡,身材微胖,並不起眼。

  說話的,就是這位年輕姑娘。

  之前在休息室裡的吵鬧,這位道姑就沒有參與進去,這會兒見自己弟子發作,卻也沒有吭聲。她們師徒二人也是山裡來的野路子,清岩觀上下加上她們一共也才小貓兩三只,並沒有什麼太大名氣,只有一脈相傳祖師傳下來的的幾招本事。那年紀大的道姑道號元渺,收下的弟子卻是俗家,原本是山下鎮上的尋常女孩兒,連姓名也很尋常,叫劉雨燕,即便來的時候心中惴惴,怕是比不上其他高人,剛才在那廳中聽那些人吵來吵去都是些沒營養的東西,又有些懷疑他們不過是來招搖撞騙的。

  再加上,她們師徒的容貌都很不起眼,即便是謝嘉和嚴若冰不聲不響只坐在那裡,都足夠惹人注意。她們一樣不聲不響,卻只會泯滅於眾人,絲毫沒有人在意。

  沒人在乎已經夠讓人惱火的了,劉雨燕本來就嫉妒嚴若冰那樣的好樣貌,走出去就能取信於人。哪像她和師父,網上接下一單生意,人家一見面連試都不讓她們試,直接就要退款,真是氣人。

  結果,都要動真格的了,她還沒來得及緊張,這群不知道跟腳深淺的老家伙們又吵起來了,嚴若冰和謝嘉甚至說起了私事!她板著臉,瞧著很有些陰沉。

  衛姚淡淡一笑,“這位劉女士說的不錯,大家還請嚴肅一些,如果破不了局,這凶事兒繼續下去,也不知道大家能不能活著出去了。”

  他開了口,大家都安靜下來,一個個擺出了高人的模樣,不再口頭上爭辯了。

  劉雨燕卻不領他的情,應該說,她對長得好看的人都有些偏見,覺得這些人很會利用容貌之便。而且氣質也是容貌的一種,像是衛姚這樣年輕,就成了少校,她可不信他沒有背景能養出這樣的氣質來。

  “衛少校也就算了,這位又有什麼本事,要讓衛少校親自接過來。看這樣子學校還沒畢業吧,怎麼,也要和我們一塊兒去?”劉雨燕見自己之前說的讓大伙兒都服帖了,難免得寸進尺。

  衛姚眉頭一蹙就要說話,這時他們已經走到了休息室外正要下樓梯,就看到前面呆呆站著一個人。

  照理現在所有人都被集中到休息室去了,這裡不應該還有人才對。

  “這位先生,你——”

  沈雋一把拉住了他,只見那人緩緩轉過身來,劉雨燕嚇得差點尖叫起來!

  那人的臉和身體內像是有什麼正在蠕動,似是蟲子一樣的東西從他的眼眶裡游過,就在這時,虛空中伸出一只手來,這只手生得很美,五指修長指尖圓潤,而且白皙豐澤直接分明,這是一只極端漂亮的男人的手,可是,這只手朝著那怪人抓去時,血液漸漸從虛空浮現,化作一個詭異的繁復陣法,只看一眼就令人覺得頭昏眼花。

  “裝神弄鬼!”

  清冷的聲音響起,眾人看到一道白色的劍光亮起,一時間銳風割面眼睛都有些微的刺痛感。

  這一劍,竟是如此鋒銳無匹劍蕩四方萬邪可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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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5-4 00:33:28 |只看該作者
第103章

  “咦?”虛空中傳來一聲輕疑,那只漂亮的手漸漸散去,怪人“砰”地一聲化作一灘漆黑的膿血,膿血中有什麼東西仿佛在沸騰著, 過了一陣子才平息下來。

  衛姚皺著眉,他武功高強,也見過不少比這更血腥殘忍的畫面,只是這樣詭異的,卻沒有見過。

  別人看起來畫面詭異,在沈雋眼中,卻可以瞧見黑色的霧氣一直沒有散去,她說裝神弄鬼,是因為那只手看著是憑空出現,實際上是由一根黑色霧氣一樣的線牽著的。

  一劍劈散了血陣,她的身影一晃,就朝著那黑線追去,不一會兒就退了回來,手上拎著一個人扔在了地上,“就是他了。”

  手漂亮的家伙,人也是漂亮的,他的頭發微長,垂在臉頰兩邊,露出半截雪一樣白的臉,尖削的下巴和那沒有血色的唇,瞧著很有幾分可憐。

  整件事兔起鶻落發展得太快,劉雨燕覺得自己的質疑還伴隨著那聲尖叫有個尾巴留在嗓子裡,就看到這個“長得漂亮、學校還沒畢業”的女孩兒出手利落,將那裝神弄鬼的人都抓到了手,而他們一群被請來的特殊人才,一個個傻愣愣地站在原地,被嚇得臉色發白。

  就在這時,被沈雋抓到的人抬起頭來,他有一張極其漂亮的臉,其實他整個人,都有一種很莫名的脆弱感,從那只驚鴻一瞥的極美的手,到這張清俊蒼白的臉,竟然似是琉璃一般仿佛一碰就要碎了。

  哪怕知道剛才那邪氣的場面是他搞出來的,不少人仍然對他難以生出惡感來,甚至莫名就對他生出了幾分憐惜。

  “你是怎麼找到我的?”他輕輕問,眼睛看著的方向卻根本沒有焦距。

  這居然還是個瞎子,感覺更可憐了。

  謝嘉皺著眉,和嚴若冰交換了一個視線,他們是這群人中少數完全沒有被嚇到的,而且,從一開始看到就若有所思,覺得這場面有些眼熟。

  那死掉化作膿血的人,以及那令人眼暈的血陣,他們似乎在哪裡見過。

  “啊,血蜃門!”謝嘉忽然想了起來。

  嚴若冰也恍然,沒錯,蜃蟲之影!這是血蜃門的手段,“你是血蜃門的人。”他用的是肯定句。

  那人卻冷冷一笑,“這世上早就沒有血蜃門了。”

  謝嘉一愣,隨即恍然,“難怪,這些人會死,是因為你們血蜃門的蜃蟲都跑了出來。”

  嚴若冰嘆氣,“恐怕這事情不是他弄出來的,他反而是想將那蜃蟲除去。”

  “其實除與不除都沒有用了,這人已經死了。”跌坐在地上的男人輕輕說,“以我之力,根本無法將散落在這裡的蜃蟲都抓起來。”

  沈雋想了想,“這外面的黑暗是不是也是因為這個玩意兒?”

  “不。”他雖然看不見,卻准確辨認出了沈雋的聲音,“這外面,是我啟了門中大陣,只是為了將蜃蟲都困在此地。”

  衛姚一聽,“也就是說,外面可以立刻恢復正常?”

  這瞎子諷刺一笑,“若是讓蜃蟲跑了出去,哪怕是一只,恐怕這世上也要死很多人了。血蜃門上下一共三十七人,每人都以心頭血供養一只蜃蟲,如果不是他們堅持要練什麼秘法,也不會變成現在這樣,蜃蟲暴動反噬自身,吞掉主人之後,這些蜃蟲已經難以遏制。”他咳了兩聲,“我費盡心思也只抓到兩只,被劍氣毀了一只,還剩下三十四只仍然游蕩在機場中。”

  劉雨燕瞪大眼睛看著他們說話,然而說的是什麼她一點也聽不懂。

  “這蜃蟲都是像這樣嗎?”一個老和尚雙手合十,認真地問。

  “不是。”瞎子嘆氣,“蜃蟲各有不同,雖然殺人,但殺人的方法卻千奇百怪,不盡相同,只有一點,必然死得蹊蹺而詭異。”

  沈雋皺眉,“這種東西有智慧?”

  “以人的心頭血供養出來的蜃蟲,大多已經開了神智,只是智商不會高,大約就像是三四歲的孩童那樣,只是天性嗜血殘忍,以人為食。”他抬起頭來,“所以,這機場的外禁制絕不能開,一旦讓蜃蟲走脫,它們寄生在人體內,就再也找不到他們的蹤跡。”

  衛姚瞥了一眼這群大多還一臉懵逼的“高人”們,“既然如此,就請各位助我們一臂之力,將所有蜃蟲都消滅在這裡。”

  大家一聽,想到剛才那人爆開的惡心場面,一時間就有些退縮。

  正想圍過去問那個瞎子蜃蟲有什麼特點和弱點時,沈雋盯著他,“你身上有什麼東西。”

  “什麼?”

  沈雋冷冷說,“我感到你身上有一個東西和我有關系。”

  瞎子第一次露出震驚的神色,他緩緩抬起頭來,明明看不見,卻准確面向沈雋的方向,“能將你的手給我嗎?”

  沈雋不明所以,伸出手來,他就這樣坐在地上,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

  他的手冰涼,她的手溫熱。可就在這時,似乎憑空生出了一陣風來,沈雋聽到了一聲慵懶的喟嘆,繚繞在她的身邊。

  瞎子臉色蒼白到沒有半點血色,仿佛隨時都要昏過去一樣,“是你……原來是你。”

  沈雋莫名其妙地看著他。

  “我叫戚小沛,原是普通人家出身,後被血蜃門看中,帶回門中修行。因遭師兄嫉妒,雙目已盲,若非碰得奇遇,怕早就死於非命。”他溫柔說到,“我血蜃門除了這蜃蟲手段,尚有一獨門技法,布血陣,血陣可煉人魂魄,收入血搖鈴,鈴聲一響,能御天下百毒之獸。我有幸不曾借助血陣,就得了世間最強的兩魄,這才保住了性命。”

  沈雋怔在原地若有所思。

  “我早就知道這兩魄的主人尚在人世,否則它們不會一天天愈加壯大,而不是衰敗下去。”戚小沛感慨說,“原來是你。”

  沈雋:“……”

  人有三魂七魄,這個她知道,這七魄分別是喜、怒、哀、懼、愛、惡、欲,她忽然有種不太好的預感,這她失去的兩魄該不會是愛啊欲啊之類的吧,怪不得陳玉說她本該是花心濫情的性格。

  “如今既遇到了你,當物歸原主。”他失落地說。

  這麼多年如果不是這兩魄護持,他早就死於非命。只是那兩魄與他已經有了契約,不知道會不會有關系?

  聽到戚小沛的話,眾人驚訝地朝沈雋看去,這三魂七魄不全,她還能好好地活到現在,而且看著還這麼強?這不太科學吧。

  等一等,人真的有三魂七魄這回事,本身就不科學!

  沈雋看向戚小沛,認真地說,“我可以不要嗎?”

  在場眾人:“……”

  衛姚忍不住說,“沈雋你——”那畢竟是魂魄啊,能說不要就不要嗎?

  “已經不行了。”戚小沛說,“因為它們愈加強大,我本來也控制不住它們,即便是我們今天不相遇,過不了多少時間,它們也會來找你。魂魄離體不是好事,時間久了受到在外的魂魄牽引,很可能會讓你漸漸衰弱下去,沈小姐你不要說笑了。”

  沈雋皺起了眉,“所以,不能不要?”

  眾人:“……”

  戚小沛沒有理會她,從懷中掏出一只精致的銀色小鈴,叫是叫血搖鈴,這鈴鐺卻是干淨明亮的銀白色,並沒有任何血腥的模樣。他輕輕搖了一下,“叮鈴”,一聲清脆悅耳的鈴聲,他的頭發無風自飄,似乎有什麼從那鈴鐺裡出來了。

  眾人心中一寒,有好幾個人都忍不住後退了兩步。

  沈雋非常不情願接收這兩魄,也往後退了好幾步,然而那兩魄已經一瞬間進入了她的身體。

  “嗯?”她詫異地發現自己的實力一下子提高了一小截,仿佛直到現在,功力方才運轉流暢完滿,看來,也不是完全沒有好處——然而,“壞處”是顯而易見的。

  這世界在她的眼中忽然變得鮮麗明媚起來,正關切看著她的高大英朗的衛姚,站在一旁俊美瀟灑的謝嘉,皺眉看來面如寒玉的嚴若冰,以及脆弱美麗宛若琉璃的戚小沛,在她的眼中都變得那樣令她……心動。

  這……

  太操蛋了吧!

  她就知道!

  “這兩魄是什麼?”她無力地問。

  戚小沛回答,“愛、欲。”

  沈雋:“……”

  她就知道!

  早就覺得這路邊撿的東西不能要!這怎麼隨隨便便還能撿到自己的倆魂魄呢?正常情況下不該是千辛萬苦艱難地將自己的丟失的魂魄找回來嗎?那她只要不去找就沒事。

  這他媽直接送上門啊!難度直接是easy模式啊!

  然而,沈雋真的寧願不要。

  “你不是會血陣嗎,能再將它們抽出來不?”沈雋問的很真心實意。

  “當然不能。”戚小沛回答,“你太強大了。”

  沈雋:“……”

  她以前不會愛上任何人,對任何男人都不感興趣,哪怕這個男人再如何容貌出眾渾身都是荷爾蒙的氣息,也完全吸引不了她,這種情況她覺得挺好的。

  可是現在,怕是要恰恰相反了。

  以後可怎麼辦?就算是她擁有了愛人的權力,能夠愛上值得愛的人了,但有個嚴重的問題——

  他媽的她覺得自己肯定會出軌啊!

  這個副本,是有史以來最坑的一個。

  沈雋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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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
發表於 2018-5-4 00:33:43 |只看該作者
第104章

  沈雋心裡又膩味又不痛快,但是並不能明說,幸好這會兒大家也不是注意她多了兩魄有什麼不同的時候。

  外面仍然漆黑一片,這裡還有蜃蟲需要消滅。

  “蜃蟲一旦寄生,除非這個寄主死了,否則是不會轉移的。”戚小沛肯定地說。

  這一點讓在場的人都松了口氣,要是能隨意轉移,這抓起來就困難多了。

  “但除非蜃蟲決定要吃了宿主,否則很難看出異樣。”

  衛姚想了想,“現在所有機場的人都分別集中在各個地方,我們只能一個個去然後將這宿主辨別出來了。”

  哪知道戚小沛搖搖頭,“如果它不動,我也找不到它。我之前都是趁著它吞噬宿主的時候才消滅它的,比如之前那個人。”他指了指剛剛爆開的那個人,“而且我都是利用血陣遠距離消滅它,靠的太近的話,連我自己都有危險,一旦被它寄生,就是不死不休。”

  這話一出口,除了沈雋之外所有人都打了個寒顫,頓時這些“高手”們不少都生出了退縮之意。

  要來冒險也就算了,這玩意兒明顯超出他們的能力範疇了啊。

  “這個,衛少校,你看……”有個老道訕訕說,“我們師徒能力不足,恐怕誤了少校您的事兒啊。”

  有了他起頭,不少人都紛紛點頭。

  “貧僧功力不足,怕是幫不了什麼忙。”

  “貧道上有老下有小,這……”

  “蜃蟲這等邪物聞所未聞,在下就怕誤了少校的事。”

  “……”

  “……”

  衛姚冷笑一聲,“算了,既然各位來了,就算幫不了什麼忙,回頭到小秦那裡領一份補貼,這裡的事結束了,就趕緊回去把!”

  很快這群人裡絕大部分都如蒙大赦,腳步飛快地離開了。

  到最後剩下的,只有一個老和尚,那位茅山的道士,還有謝嘉、嚴若冰,連劉雨燕都猶豫了一下,迅速被她師父拉走了。這裡已經不是她們能夠摻和的程度了。

  “請問大師是?”衛姚有些詫異,因為他根本不記得這個老和尚叫什麼,從一開始到現在這麼久了,這個老和尚居然毫無存在感。

  “貧僧天寧寺瀾岳。”

  衛姚贊賞說,“瀾岳大師好膽量。”雖然這個天寧寺大約只是個地方上不知名的小寺廟,可說句實話,這位大師還真有點高僧氣質。

  不管留下的是不是真有兩把刷子,敢留下就夠厲害了。不過,既然敢留下,肯定是有些底氣的。

  茅山的那位道士俗家姓張,小時候就在道觀裡長大,索性名字就叫了張道士,沒錯,他身份證上的名字,就叫張道士。

  留下的人不多,衛姚索性帶著戚小沛,和幾個人一塊兒另外挑了一間會議室,好好商量接下來的事。

  蜃蟲來無影去無蹤,按照戚小沛的說法,除非它主動發動,否則抓不到痕跡。

  “貧道或許有點辦法。”張道士說,“只是這獨門手藝需要點時間,還需要點東西。”

  衛姚開口,“需要什麼道長盡管提。”

  沈雋在一旁沉默了一會兒,忽然說,“衛姚,你帶著他們想辦法,我先去看看能不能找到這蟲子。”

  衛姚猶豫了一會兒說,“這東西有些危險——”

  “它可傷不了我。”她譏諷地說,“速度太慢。”

  “好吧,你小心。”

  沈雋的點點頭,頭也不回地走了。

  ……那個地方,讓她心緒沒法平靜啊,衛姚他們暫時還沒發現異樣,但是到處都是美男子,讓剛剛多了兩魄的她心思不定,總是忍不住將注意力放到他們的身上去。

  真討厭!

  如果有人能夠再將那兩魄抽出來就好了!

  雖然這樣想,沈雋卻嘆了口氣,這就算是有人說能做到,她也不敢,誰知道會發生什麼意外?萬一這人欺騙她,趁機動手腳可怎麼辦。

  “難道我本質應該是那樣的人?”沈雋無奈,想起自己曾經鄙視的原主,原來,她也本該是花心濫情只看臉的人啊……也虧得幸運讓她過了二十年心如止水的日子,這會兒才會勉強有點兒自制力。

  她轉頭朝著機場外面看去,只見一片濃黑如墨,想起自己的未來,也是眼前一黑,他媽的不見星月啊混蛋,她不想過那樣的日子!她只想……好好修煉,現在連這種願望都成了奢望了嗎?

  “如果是天生的性冷淡該多好。”嘆了口氣,她准備先去找一下陳玉,然後再想辦法殺了蜃蟲,現在這情況,總要解了危局再回家想對策。

  沈雋跑去陳玉他們在的貴賓休息廳,佐伊和吉祥正靠在一起睡覺,陳玉正在奮力寫寒假作業,她看向燈光下仿佛籠著一層柔光的陳玉,心中哀嘆,怎麼在自己看來,連陳玉都可愛了許多,這多出來的兩魄簡直是世上最坑爹!

  “大姐頭,你怎麼來了?”陳玉詫異地說。

  沈雋嘆氣,“事情進展比較一言難盡,回去再說,我是來先確認你們的安全的。”

  陳玉也嘆氣,“這啥時候能夠回去啊,”他壓低了聲音,“再關下去,要人心惶惶了。”

  很顯然,空氣中都彌漫著一股不安的氣息。

  沈雋皺了皺眉,她凝神朝著這個大休息廳看去,戚小沛說看不出異樣,可不代表她看不出來。她之前就發現那個爆開的人身上有一種與正常人不大一樣的靈氣湧動。雖然很微弱,但並不是完全無跡可尋。

  “煩人的小蟲子。”這地方這麼大,果然有一只!

  問題是怎麼抓?那個人看著還算正常,一個正在打瞌睡的中年男人,穿著很平凡的黑色外套,根本沒有絲毫異樣。

  沈雋緩緩靠近他,因為她長得太漂亮,不少人都抬頭朝她看去。

  她收束劍氣,朝著那人緩緩逼近,四周的人只是感覺身上一涼,還有人搓了搓雙臂,“這空調是不是打得太冷了?”

  那中年男人猛然間抬起頭,眼中黑光一閃而逝。

  “哼!”她本來就情緒不好,還遭到一只小蟲子挑釁,現在很生氣!

  沒有接觸到那人,但劍氣入體,讓他一下子尖叫起來,在這十分安靜的休息廳裡,凄厲到讓人寒毛直豎!

  只是很快,他就沒了聲響,一下子委頓下去,“這裡有沒有醫生!”沈雋叫起來,“醫生快來看一下。”

  “有有有,我是個醫生!”

  “哎呀這人是怎麼了,醫生快來!”

  “這裡這裡!”

  “……”

  人群漸漸圍聚起來,沈雋不著痕跡地後退,很快離開了這裡。

  這人雖然被她劍氣所傷,但並沒有性命之憂,她精准地控制了劍氣的範圍,殺死了那只蜃蟲,卻沒真正奪走這人的生命。

  因為她並沒有接觸到他,倒是沒被懷疑。

  “我先走了。”她朝著陳玉做了個口型,陳玉心領神會。

  沈雋找到了殺死蟲子的辦法,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去和衛姚通個氣。

  “你們也殺死了一只蜃蟲?”

  “是的,張道士有尋找蜃蟲的辦法,瀾岳大師能夠定住它不讓它溜走,謝嘉、嚴若冰和戚小沛都能殺死蜃蟲。”衛姚在電話裡說。

  沈雋松了口氣,“那就好,我們分頭行動,盡快將這些蟲子都消滅掉。”

  那就好那就好,不用去彙合比較方便,她這時候並不想接近他們,這惱人的雙魄歸位,讓她覺得做什麼都很束手束腳。

  和衛姚約定好之後,沈雋就從一個個聚集點開始搜索,蜃蟲的靈氣波動很微弱,她必須要靠得近一些才能察覺到,這就必然要花費一些時間。機場太大了,機場裡的人太多,衛姚那邊有靠譜的方法,但是張道士要施法尋找蜃蟲,耗費還是比較大的,反而還沒有沈雋這邊來得快。

  兩個小時之後,兩邊聚首,“確定沒有蜃蟲了嗎?”

  張道士面色蒼白,又掏出一張符紙來,念念有詞了片刻,符紙無火自燃,卻垂直往地上落去,“應該是沒有了。”

  戚小沛點了點頭,“數目也是對的上的。”

  衛姚臉色輕松起來,“那只要撤去外面的陣法,事情就解決了。”他看向戚小沛。

  戚小沛猶豫了一下才說,“這是血蜃門之前的護山大陣,是由一件法器觸發,這法器名叫‘遮星月’,我當時能夠觸發,全屏我的血搖鈴,可是現在……”血搖鈴裡的兩魄已經沒了啊。

  沈雋:“……”

  “那就由這位小姐來觸發法器不就行了?”

  戚小沛嘆氣,“可我已經滴入心頭血收取了遮星月,如果要給她的話,我——”

  “你會怎樣?”

  “我本是凡人,這世上能夠得到一些法力的,大多是靠一些靈物法器,比如血蜃門,靠的就是蜃蟲,又比如這兩位玄天宗的,是憑借玄天鏡的碎片,張道長是因為有一把靈物拂塵,我說的可對?”戚小沛說著,在場的都一驚,不是因為他說的不對,而是這個瞎子太過敏銳了,“強行收取遮星月於我一個凡人來說本就艱難,如今我沒了兩魄,自然沒有了靈力,要將它抹去我的印記,只能拿命去賭。”

  他神色淡然,卻愈加讓人覺得可憐。

  沈雋皺起眉,“這蜃蟲怎麼會暴動?”還不是和你搞死了血蜃門的人有關。

  戚小沛低下頭去,長長的眼睫顫動著,白玉一般的臉龐在燈光下幾乎像是半透明一般,“是啊,這本是我的錯。”

  即便在場的除了沈雋都是男人,一時間都惻隱之心大起。

  沈雋很想像以前那樣心如鐵石,卻無奈地發現自己明顯受到了他的影響,竟然有、些、心、軟!

  這他媽以前在她身上文本不可能發生!

  就在這時,謝嘉叫起來,“你們看!”

  透明的落地窗外,忽然出現了一點白光,那白光正漸漸變大,竟越來越近。

  沈雋定睛看去,發現那是一個渾身籠著白光的少女緩緩走來,這少女不久之前她還見過,正是認識佐伊的那一位。

  如果沒記錯,她叫梅麗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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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5-4 00:33:56 |只看該作者
第105章

  大家都目光平靜地看著梅麗莎籠著一層聖潔的白光緩緩走來,這樣冷的冬日,她只穿著一條長裙,美人愈加羸弱,卻愈加有股難以形容的神聖氣息。

  沈雋冷笑一聲,“又來一個裝神弄鬼的。”

  在場的幾個人,說實話沒有能被這手段玩弄到的。瀾岳大師和張道士本身也很擅長裝神弄鬼,因為自己有些手段,所以很清楚這是個什麼東西。謝嘉嚴若冰師出同門,玄天宗雖然不喜歡玩弄這種手段,卻不表示他們不懂。至於戚小沛,他是個瞎子,本來就看不見。連衛姚都對這一套很不屑,國內奉行的是科學那一套,盡管知道世界上有一些人不大科學,比如身邊這幾位,但衛姚本人武功高強,對這種人卻沒有多少敬畏之心。

  不遠處朝這裡走來的老人觀察了一下這幾個人,眉間不禁一蹙。

  很顯然,這群人完全不為所動的模樣,讓他有些意外。

  沈雋一看就認出來了,這是之前在梅麗莎旁邊的那位身著教士服的老人。

  衛姚當然也看到了,他冷冷說,“這位先生為什麼不聽從安排?”

  梅麗莎已經慢慢走來,機場裡面要比外面溫暖多了,她被凍得雪白的雙頰染了些許紅暈。老人沒有看向她,只是嘆氣,“這黑暗不被驅散,我們只能被困在這裡了吧?”竟然說了一口標准的普通話。

  衛姚不動聲色,“怎麼,您有辦法驅散這黑暗?”

  戚小沛在一旁無聲地冷笑,如果遮星月這麼好破倒好了。

  只見老人一臉悲憫之色,“但凡這裡有我聖教十位聖騎士,這黑暗自會被光明趕走,可惜啊,如今只有一位聖女在此,力量不足,只能看這黑暗蔓延。”

  一聽這話,衛姚面無表情地說,“哦?那您的意思是……”

  “我聖教中有秘技,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老頭兒須發皆白,外國人本來就顯老,他的臉上已經滿是老人斑,只是一雙淺藍色的眼睛仍然清澈,有種很能蠱惑人心的親和。

  衛姚一個字一個字地說,“多謝了,我們不需要,這裡的事我們自己可以解決,請你們安分一點,該在哪裡就去哪裡等著!”

  老人一愣,想不到被拒絕地這樣干脆利落,不禁著急地說,“我真的有辦法!這大家被困在機場,再這樣下去肯定會亂——”

  衛姚態度強硬,“怎麼,你想惹事嗎?要知道,這裡是中國的機場!我可不管你是什麼聖教!”

  國內雖然也說宗教自由,但是在國際上都是知名的對宗教管控很嚴,至今為止,梵蒂岡都沒能伸進手來,衛姚才不會給這個莫名其妙的“聖教”面子。

  梅麗莎被衛姚的疾言厲色嚇了一跳,惴惴不安地看了那老教士一眼。

  這位老教士卻不肯放棄,“只需要將這位小姐交給我,我可以立刻替你們驅散這黑暗。”他聲音急促地說。

  衛姚一下子眉毛都快豎起來了,他對沈雋有那方面的心思,雖然苦苦壓抑,但並不能完全壓下去,所以事情一旦涉及沈雋,他就難免勃然大怒,“快給我滾!”

  老教士卻不想放棄,他一眼就看出了沈雋的不凡,別看宗教講的是神愛世人,但事實上人與人之間還是有很大不同的,沈雋已經築基,身上清氣難掩,根骨更是經過靈氣淬煉,以這老教士的目光看來,沈雋簡直整個人都在發光!

  沈雋輕笑一聲,“交給你?你想讓我做什麼。”

  “我聖教有秘法,沈小姐天生聖體,正適合入我聖教。”

  如果沈雋心情好,說不定還好奇一下這個見鬼的教是怎麼回事,可是她現在的心情很壞,“給我滾!”她的劍氣迸發,站在她身邊的人都感到肌膚刺痛,更別說她是直接收束劍氣朝著這位教士去的,這位教士慘叫一聲向後摔去,如果是普通的老人家,這一摔恐怕連命都要丟了,但這位教士果然有些邪門兒,只是吐出一小口血來,並沒有昏過去,甚至臉上現出些許狠厲來。

  “小心!”戚小沛忽然喊了一聲。

  他的眼睛看不見,對於氣息卻比一般人要敏感得多。

  梅麗莎的神情已經變得十分痛苦,她凄厲地慘叫一聲,衛姚幾人忍不住退後了幾步,因為她看著太不對勁了!

  雪白無暇的皮膚開始龜裂,裂開的皮膚邊緣是像燒焦一樣的黑色,看著更加可怖。

  “我去!”謝嘉又往後退了好幾步,因為眼見著梅麗莎的嘴開始向兩邊拉伸裂開,完全是恐怖片裡的畫面活生生在眼前展開了。

  明明謝嘉自己的能力很不弱,看到這場景仍然覺得瘆得慌。

  剛剛還美貌嬌俏的金發少女,仿佛有什麼可怕的東西正要從她的身體裡破體而出。

  沈雋皺眉看向梅麗莎那邊的古怪,平靜地看向老教士,“是你搗的鬼?這就是加入你那個聖教的下場麼。”

  老教士古怪地一笑,“能夠用自己的身體養育聖物是她的榮幸,不過,既然有了你這個更好的容器,她就可以被舍棄了。”

  沈雋現在正處於暴躁的邊緣,偏偏這老頭兒還三番兩次刺激招惹她,現在看著梅麗莎的模樣就知道他這個什麼“聖教”,絕對是邪教無疑。

  劍氣縱橫,直接朝著他刺去!

  老教士本來還在冷笑,似乎並不畏懼她的劍氣,但很快臉色就變了。

  “不!這不可能!”

  “啊——”

  凄慘的嚎叫並不能挽救他的生命,凌厲的劍氣在他的身上造成了數十道深深的傷口,脖頸處的一道劍氣更是直接奪走了他的生命。

  老教士以為之前的劍氣就是沈雋的力量,事實上她剛才是手下留情的,一般情況下,她並不是喜歡濫殺無辜的人。

  當她真正動了殺念,自然不會再手下留情。

  “我殺了他沒問題吧?”沈雋轉過頭去問衛姚。

  衛姚搖搖頭,“當然沒關系。”

  眼前梅麗莎應該已經徹底死了,從身體裡爬出來的漆黑怪物還在膨脹,衛姚皺著眉,打開對講機開始召集手下的隊員。

  沈雋祭起飛劍,並指向著那已經長到兩層樓那麼高的怪物,“去!”

  哪知道,飛劍並沒有順利地將這怪物劈成兩半,反倒從它的身軀裡一穿而過。

  它蠕動著發出刺耳的聲音,幾乎要震破他們的耳膜。

  “它沒有實體。”謝嘉沉聲說。

  但是他們都看到了,即便是沒有實體,沈雋的飛劍仍然對它造成了傷害,讓那濃黑的霧氣一般的怪物硬生生被削薄了一層,大小似乎也縮了一些。

  瀾岳大師皺著眉,“這似乎是怨氣。”

  “應該是陰氣吧?”張道士卻不同意,“這以人滋養陰氣……是要出大事的啊,洋鬼子真不懂規矩。”

  “不管是陰氣還是怨氣,能凝成這樣實質模樣這樣大的怪物,也不知道有都少人死於非命。”嚴若冰上前一步,“我們必須在這裡攔住它,如果去了有人聚集的地方就不好了。”

  沈雋看向衛姚,“最好不要讓你的那些隊員來。”

  衛姚一怔,隨即又嚴肅起來,“這麼危險?”

  “我不能一下子干掉它,那它就是很危險。”沈雋話裡強大的自信讓在場的人都忍不住朝她看去。

  以自己的實力水平來評價對方的強大與否,確實是十分驕傲了。

  在場的人幾乎都有一定的自保能力,包括看似柔弱可欺的戚小沛。這種不科學的領域,反倒是衛姚最沒有手段,畢竟對方沒有實體,他的本事幾乎沒有用武之地,就算是叫隊友來了,槍支對這怪物是否有用也很存疑。

  於是,他很快就聽沈雋的,在對講機裡讓所有的隊友遠離這裡,並封鎖周圍的幾個休息室,以防有人不小心過來。

  就在他還對著對講機說話的時候,那團蠕動著的怪物猶如陰冷的蛇一樣幾乎是一瞬間就到了他的面前!

  衛姚多年練武的反應能力還在,幾乎是一瞬間就往後跳去,然而這東西似乎似乎盯上了他,立刻向他纏繞而去。

  沈雋的劍緊追其後,劍氣如霜凜冽鋒銳,不停穿過它的身體削弱著它的力量,越是這樣,它就似乎越是要吞掉衛姚的血肉!

  經過梅麗莎這麼久的滋養,它已經有了一些智慧,在場的人大多都讓它有些忌憚,於是,它選擇了看起來不那麼強偏偏血肉豐潤的衛姚。

  衛姚並沒有失去鎮定,他施展輕功,想要最大限度地遠離這個東西,但是,它已經化作一道黑影,就要將他籠罩進去。

  沈雋的頭發拂過他的臉頰,呼吸幾乎就在他的耳邊。

  她一個女孩子,正面摟住他的腰,一躍而起。

  衛姚徹底怔住,她的手臂從前方緊緊摟住他的腰,下巴還碰到了他的肩膀。

  他的臉一下子紅了起來,以至於落地的時候一個踉蹌,差點沒有站穩。

  “站好。”沈雋說,聲音聽起來很平靜,甚至她的飛劍還在繼續削弱著怪物。

  衛姚心中十分失落,自己居然拖累了她,不過他也是性格果決的人,立刻又往後退去,“你小心。”他只有用輕功退得更遠,才是對沈雋最好的幫助。

  沈雋沒再看他,繼續對付著這個難纏的黑色怪物。

  只是她內心深處卻因為剛才一瞬間的心跳加速而十分生氣,我成了個動不動就動心發情的人了麼,隨即有些自暴自棄了——

  怎麼辦,我真的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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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
發表於 2018-5-4 00:34:07 |只看該作者
第106章

  雖然心中嫌棄著自己,其實衛姚是半點沒看出來的,在他的眼中,沈雋還是和以前一樣對他半點不假辭色,即便是救了他,也只是因為她本性善良而已,換做是一個陌生的路人,她也一樣會救的。

  沈雋卻因為心情愈加糟糕,劍氣比剛才更凌厲了一倍。

  別人還不覺得如何,因為戚小沛說過現在之所以能夠修煉的人,都是靠了有靈氣的東西,像是面前這團黑色霧氣, 不過是在某個教堂的墓地因為苛刻的條件恰好成長起來,又被這個“聖教”的人利用而已。在這個世上要修煉,只能借助特殊的靈物,或者借助特殊的物種,像是血族,是因為本身種族特殊,而血蜃門,是利用蜃蟲這種古早流傳下來的物種。這世上真正符合修煉體質的,只有沈雋一人而已,其余人如果是憑借自己,是根本無法踏入修煉之門的。

  戚小沛對靈氣的感覺十分敏感,所以知道玄天宗門下的謝嘉和嚴若冰有玄天鏡的碎片,張道長身上有個靈物拂塵, 瀾岳大師憑借的是一顆強大的菩提子,只有沈雋不一樣!

  她似乎是自己修煉出來的靈氣,盡管面上沒有表示,戚小沛心中已經掀起了驚濤駭浪。

  如今早已經沒了能夠修煉的人,這是他們這些“不科學”存在的共識,現在其他人估計還沒有發現這一點,如果不是因為他目盲之後天天與她的兩魄朝夕相處,已經察覺到了些許不對,現在恐怕也沒法發現這一點。

  他們應該以為,她憑借的是那一柄劍氣凜冽強大的飛劍吧。

  其實不是,那柄飛劍是靠著她,才會這樣厲害!

  戚小沛抿了抿唇,那越來越虛弱的東西朝著他飛嘯而來,他抬起手來,指尖一點星月一般的碎芒亮起。

  他看不到,否則會瞧見沈雋的嘴邊帶著一絲淡淡的冷笑。

  她發現之前戚小沛說什麼血搖鈴沒了兩魄他沒了靈氣,用不了遮星月,她就覺得他在撒謊。

  看似脆弱如琉璃的人,實際上絕不會比謝嘉嚴若冰這對師兄弟弱。

  這對師兄弟有玄天鏡碎片的保護,黑影連接近他們都不敢,戚小沛藏得更深,卻只是看似柔弱,看,這會兒她努力壓抑住自己想去救他的憐惜心思,他果然自己出手了。

  這怪物被漸漸削弱,心慌意亂之下飢不擇食,選擇了看似弱小的戚小沛,戚小沛一揮手,那被遮蔽的星月似乎縮小了無數倍,就出現在了他的指掌之間。

  “撒謊精。”沈雋冷哼一聲說。

  那怪物迷茫地被困在原地,竟然好像看不見就在他面前的戚小沛,沈雋當然不會放過這種機會,劍氣縱橫,一遍遍穿過那黑色的身體,眼見著它又縮小了一大圈。

  就在他們這邊進展順利的時候,在休息室裡的陳玉也開始昏昏欲睡了。

  睡了一覺醒來的吉祥揉了揉眼睛,悄悄拉了拉陳玉的衣角,“哥哥,我想去廁所。”

  陳玉打了個哈欠,“好。”說著就把睡著的佐伊推醒了,“走,一塊兒去的廁所。”

  佐伊困倦得很,“你自己去就行了,干嘛要一起去。”

  “大姐頭說了,這裡不安全,做什麼三個人都不要分開。”陳玉向來把沈雋的話奉為金玉良言。

  佐伊聽了不再說什麼,跟著站起來,三人一塊兒往門口走去。

  門口有特戰隊的人守著,說明了之後,他嚴肅地吩咐,“只允許去廁所,不要離開這裡太遠。”

  “好的。”陳玉從來沒有冒險精神,很聽話地答應下來。

  就在這時,有人正從廁所那邊悄悄朝這裡看來。

  兩個和之前那位老人穿著一樣教士服的人躲在暗處,正盯著陳玉三人看。

  “威爾,小心一些,奧索神父已經失敗了,如果我們再失敗,誰也救不了聖物了。”

  “我知道。阿爾文,他們三個應該只是普通人,也不需要擔心太多。”

  陳玉三人對他們已經被盯上這件事一無所知,吉祥還是一副懵懂模樣,佐伊似乎困得眼睛都要睜不開了,陳玉也很疲憊的樣子,於是,當他們走進廁所,看到從另一邊走出兩個高大的外國男人堵在廁所門口,一手拿著棍子一手拿著小刀獰笑著看向他們時,都是一臉驚愕。

  拜非常嚴格的北京安檢所賜,槍和長刀這種東西根本帶不進來,所以,只有棍子和小刀。

  “不要說話,乖乖的!”威爾惡狠狠地說。

  比起那位死在沈雋手中的奧索,威爾的中文顯得十分生硬。

  眉清目秀的吉祥早已經不是小和尚的模樣,他雙手合十,道了一聲“阿彌陀佛”,身上就有金光冒了出來,讓對面兩個人嚇了一跳。

  戚小沛說過,這世上能夠修煉的,都是靠了靈物,小和尚有的,是從泰國那座寺廟裡來的兩件法器化作的蓮花禪杖。

  沈雋吩咐過,一旦遇到危險,陳玉和佐伊只要躲到小和尚的身後,多半會沒事,因為這兩件法器很有靈性,會自動護主。

  威爾和阿爾文沒想到三人中看著最沒有威脅的小孩子居然會有這樣的本事!

  然而他們不知道的是,沈雋畢竟不是戚小沛,不知道利用靈物修煉的法門到底是什麼,所以吉祥盡管有法器護身,卻幾乎沒有攻擊力,只能被動防守。

  兩人用英語飛快地交流了幾句,陳玉是個英語渣,幾乎沒聽懂,佐伊卻冷笑一聲,抬起手來。

  他們雖然一直在沈雋的保護之下,其實除了陳玉之外,並不是真的手無縛雞之力。比如佐伊,放出去也是一頭會咬人的狼。

  他的掌心出現一團火焰時,威爾和阿爾文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這是什麼?”

  “異能?!”

  沒錯,是異能。

  佐伊不僅能控火,還因為被植入了動物的基因,身體如同貓一般柔軟和敏捷。當時天堂島給他的,可不僅僅是異於常人的貓耳和尾巴。

  他的指甲彈了出來,輕易就能讓人多出幾道血淋淋的傷口,再加上能本就令人恐懼的火焰,即便是沒有沈雋,佐伊也比這世上大部分人要強。

  威爾和阿爾文知道不用最後的手段,非但抓不了這三個人,自己還要被交代在這裡了。

  兩人一臉虔誠地拿起了脖子上陳舊的木質十字架,齊聲開始祈禱,語速快到連佐伊都沒能聽清。

  他們比不上那位老教士奧索,他不需要祈禱,就能利用脖子上戴著的十字架擁有非凡的防御能力,只是這防御能力在面對沈雋的飛劍時,脆弱得和紙糊的一樣而已。

  佐伊已經跳了起來,一爪子朝著威爾抓去,威爾一臉緊張,眼見著那銳利的爪子就要割破他的皮膚,最終卻只裡留下幾道白色的印子。

  威爾大喜,“快上,他們無法傷害到我們!”

  阿爾文一邊嘴裡念念有詞地繼續祈禱,一邊掄著棍子朝佐伊打去。

  吉祥上前兩步,仍然雙手合十,小小年紀竟然有了一絲寶相森嚴的模樣。

  “當!”

  他的皮膚上金光流轉,這一棍就好比砸在了實心的銅像上,沒有造成半點傷害。

  威爾的手反而因為這一下震蕩,而感到手腕生疼。

  佐伊趁機手一揚,一團火焰朝著威爾撲面而來。

  威爾的眼睛被火焰灼傷,不禁慘叫一聲向後退去。

  阿爾文見狀不好,不僅沒上前,反而往後退了好幾步。看到佐伊和吉祥氣勢洶洶,他心中已經暗自怯了,幾乎沒有再猶豫,轉身就往外面跑。

  陳玉幾步追了上去,看到那特種兵就站在不遠處,大聲叫了起來,“那位兵大哥,這個外國人剛才想在廁所打我們!”

  特種兵立刻眼神銳利地朝阿爾文看去,尤其阿爾文手上的棍子和刀居然忘了扔,這一下幾乎可以說似乎驗證了陳玉的說法,他在對講機裡匆匆說了幾句,就迎了上去。

  阿爾文雖然靠著十字架防御能力出色,真正動起手來,卻還比不上特種兵,他可不是奧索,能夠放出梅麗莎體內的怪物。

  等兩個戰士跑過來圍住他之後,更是幾秒鐘就將他拿下了。

  陳玉趕緊說,“裡面還有一個!”

  因為有衛姚在,陳玉並不擔心後續會有多少麻煩,這件事好像就是衛姚在負責。

  這邊抓住了那位老教士的同伙,那邊怪物也越來越虛弱,眼見著沒多久就能解決麻煩了。

  戚小沛從這怪物出現開始,就一直沒有擔心過,他眼睛看不見,只能靠其他來感知這個世界,靈覺敏銳的同時,因為碰到了以前從沒有見過的人,遇到了不敢想像的事,而始終心神震蕩,當發現不對的時候,臉色一瞬間變得難看起來。

  他曾經和自己的血搖鈴訂下以血陣祭靈為條件的千裡相生契,本以為兩魄離開血搖鈴回歸本體之後,這相生契就已經不復存在了,哪知道現在在他感應之下,竟然隱隱約約發現他與那兩魄之間仍然有相生契的聯系!

  這個發現讓他驚駭莫名。

  要知道,當初訂下千裡相生契,是為了更好地使用血搖鈴,也是為了防止血搖鈴丟失,他可以通過相生契隨時感應血搖鈴的位置。這千裡相生契有個很霸道的規則,一旦他與血搖鈴離開超過千裡,就會立刻心神受損。

  ……如果這個千裡相生契還在的話,那——

  他要怎麼辦!

  難道要一輩子跟著這個明顯對他沒有絲毫好感的女人嗎?而且,她那麼強大,如果要丟下自己,自己根本沒辦法強行跟著她吧?

  戚小沛一瞬間臉色蒼白如紙。

  早知道,就不要那麼痛快地將兩魄還給她了,應該冒著遭受反噬的危險強行將它們帶走才對。

  只是這麼多年,他和兩魄相依為命,早就生出了情感,他舍不得將它們扼殺,也見不得它們消散,再加上強行鎮壓它們回歸本體自己會遭到危險的反噬,才會那麼干脆,如今卻掉到了自己挖的坑裡。

  怎麼辦?

  現在,他要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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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5-4 00:34:20 |只看該作者
第107章

  戚小沛抿了抿唇,聰明地沒有馬上說出來。他雖然眼睛瞎了,心可不瞎,不僅如此,還比一般人要聰明許多。

  沈雋碰到過的這些外表出色的男人裡,長相越是漂亮柔弱的,就越是聰明,比如寧叢疏,也是一肚子的心思。戚小沛看著可憐,手段可半點不可憐,這血蜃門上下雖然個個都是心狠手辣殺人無數的壞蛋,但他能讓這一門直接滅了門, 這其中的厲害自然不用說。

  那邊抓住了阿爾文和威爾,這邊他們的“聖物”也已經奄奄一息。

  謝嘉和嚴若冰的身形在半虛幻的鏡面中若隱若現,論實力而言,他們是面前這群不科學小隊中可以排的上前三的,而最強的不是符箓玩到飛起的張道士,而是不動聲色穩如泰山的瀾岳大師。

  戚小沛幾乎一直在自保,似乎柔弱到沒辦法反擊,但是沈雋看出來,他根本就在保留實力,說什麼沒了雙魄動用不了遮星月,明顯是說謊呢。

  衛姚從對講機裡了解到了陳玉那邊的情況,他看了一眼快被消滅的怪物,“知道了。”

  那黑影已經越來越淡,衛姚靠近和沈雋說了那邊的情況,沈雋更是怒氣衝衝,劍氣如霜縱橫四溢,一瞬間就將那黑影削了個干淨,只聽它厲嘯一聲漸漸消散在空氣中,充滿了不甘。

  “帶我去看小玉。”沈雋看向衛姚。

  衛姚點點頭,“放心吧,他們都很安全,我已經讓小李把他們帶過來了。”免得這群人還有同伙在,帶到這裡來反而比較安全,畢竟有沈雋在,而且那個怪物已經被殺死了。

  戚小沛嘆了口氣,原來她看著這樣清冷無情,也有在乎的人麼。

  陳玉他們確實沒事,因為抓了兩個壞蛋,隱約還有點興奮,畢竟這是第一次沒有躲在沈雋的羽翼後,憑借自己的力量搞定了——雖然陳玉其實沒干什麼,頂多吼了一嗓子。

  “大姐頭放心吧,我們都沒事兒。”一抬頭,陳玉就看到一二三……我擦,三個顏值可以打九十分以上的帥哥啊!咦咦咦,那個不是那個叫謝什麼的明星嗎?最近在他們學校可火得很。

  吉祥撲上來抓住沈雋的衣角,“姐姐、姐姐,我保護了佐伊哥哥和玉哥哥,我可厲害了!”

  沈雋無奈地摸了摸他的腦袋,“嗯,你很厲害。”

  衛姚看向戚小沛,“快將外面的陣法解了。”

  不僅是沈雋,之前戚小沛動用遮星月的樣子他們都看到了,再用之前的理由來糊弄他們可不行。

  “我之前雖然沒有完全說真話,但是有一點是真的,如果要我一個人解除這大陣,當真是要那我的命去拼的。”戚小沛嘆氣說,“但如果這位沈小姐願意幫我,就要容易多了。”

  沈雋皺了皺眉,“先說一句,我最厭惡人說謊,你最好不要再拐彎抹角騙人。”

  “不會了。”戚小沛的模樣看著再誠懇不過,“只是要怎麼做我需要單獨與你說。”

  沈雋點點頭,她不怕戚小沛耍花招,這世上能打敗她的人,現在幾乎可以說是沒有的。

  帶著戚小沛走到了一旁,距離其他人有了段距離之後,沈雋才停下了腳步,“可以說了吧?”

  戚小沛雖然是個瞎子,行走之間卻似乎絲毫沒有障礙,與一般的瞎子不大一樣。

  “要解了這個陣法說難並不難,只是需要足夠的靈力而已。”他說,“你知道的,我們能夠有異於常人的力量,靠的是靈物,自身的靈力不足是最大的弱點。沈小姐身上靈力充足,只要你借我一些靈力,我就可以解了這個困局。”

  “怎麼給?”沈雋干脆利落地說。

  戚小沛低下頭去,長長的眼睫微微顫了顫,“我也不知道。”

  沈雋:“……”

  戚小沛淡淡說,“以往的渡靈之法幾乎已經都失傳了。”

  沈雋皺眉,“那你叫我來做什麼?”

  “我以為沈小姐你同我們這些偽修煉者不同,是真正的修煉者,能夠有辦法呢。”

  沈雋思索了一會兒,“也就是說,你唯一的麻煩是靈力不足是嗎?”

  “是的。”

  “那好辦。”

  她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瓶子,倒出一枚丹藥來,“靈氣丹一顆,我覺得足夠了。”

  戚小沛徹底怔住了,隨即小心翼翼地接了過去,像是捧著一顆至寶,他聞了聞氣味,又感受了一下這顆丹藥散發出來的充沛靈力,低聲說,“身懷重寶卻不自知啊……”

  沈雋挑起眉,“所以,可以做到嗎?”

  “不需要那麼多。”戚小沛苦笑,“只需要小半顆就足夠了。你知道嗎,這樣一顆丹藥,能夠讓國內所有像我們這些修煉者付出一切代價來換取。”

  她卻這樣毫不在意地遞給了他。

  沈雋臉色古怪,靈氣丹這種東西,是她最常抽到的一星卡,也是平時她覺得最沒用的,存都存了一大堆,她之前簡直當糖丸子嗑來修煉。

  “很珍貴?”

  “很珍貴。”戚小沛鄭重地說。

  沈雋看著他,“這件事上你倒是老實。”沒哄著她再來幾顆。

  “我想與您談一筆交易。”

  “什麼?”

  戚小沛收起丹藥,“這外面的困局轉瞬即解,如今我全門上下已經只余下我一人。沈小姐也看到了,我只是一個眼盲的廢人,從此無處可去哪裡都無法容身,且我的長相還容易招惹麻煩……”

  “所以?”沈雋心中有種不大好的預感。

  “如果能讓我始終伴在您的身邊,我願意幫助您身邊的那幾位踏入修行之門。”

  沈雋一下子怔住了,“你說什麼?”

  “這世上像我們這樣的偽修行者說多肯定是不多的,少也不算很少,但大多只是有自家門派概不外傳的法門。”戚小沛淡淡說,“比如玄天宗,他們的法門只能用在玄天鏡的碎片上,再比如瀾岳大師,他修的是正宗佛門秘法,也只能以舍利子為媒介。可我與他們都不一樣,我曾經有奇遇,不僅知道萬千利用靈物修煉的不同法門,更能一通萬萬通一,自悟一門萬用之法,只需有靈物,便可踏入修行之門。”

  沈雋怔在原地,她從陳玉那裡得知,這世上她是唯一一個擁有修真體質的人。是的,面前的戚小沛,包括那邊的謝嘉嚴若冰等人,他們都不擁有修真體質,是真正的凡人之軀,但是他們卻能夠像是半個修真者那樣,成為不科學的存在。

  人……還真是厲害,可以這樣利用天地靈物或者以其余有靈的生物,變相達到修煉的目的。

  沈雋想起了泰國碰到的那個邪和尚,大約他也是利用如今在吉祥手上的那兩件佛門法器,才修煉有成。

  “我知道,你身邊的人中,那個小朋友身上有靈物的波動。”戚小沛見沈雋不說話,以為她在猶豫,“我因為得了這法門,對靈力的敏銳程度要比其余修煉者強得多。你放心,他們以為您是借助飛劍才有這樣的威力,我卻知道並不是,您是我們之中唯一一個真正的修煉者,這也是我為什麼想要跟在您身邊的原因。”

  沈雋緩緩說,“就算你跟著我,也沒法像我一樣修煉。”因為體質問題。

  “我知道。”戚小沛輕輕說,“只是我這樣的人,一般人是很難護住我的。不僅是長相招眼,更因為我早年修煉血蜃門的秘法傷了身體,如果沒有靈氣滋養,可能三兩年就要死於非命。你是真正的修煉者,你的身邊靈氣也比一般的地方要充沛些。”

  就好比每次陳玉在沈雋修煉的時候在一旁蹭一點靈氣養身一樣,戚小沛話裡的意思,是他也想蹭一蹭。

  沈雋看向不遠處的陳玉、佐伊和吉祥,她其實並不是很擔心佐伊和吉祥,佐伊並不弱,給他一把槍他會更強。論攻擊力,一打十幾都不算難,但前提是十幾個普通人,像戚小沛謝嘉這樣的修煉者就不行了。吉祥更強一些,雖然除了被動的防守之外沒有其他手段,但是要傷害到他很難。

  但是,陳玉怎麼辦。

  這群人中,她感情最深的就是陳玉,這個從小伴著她長大的,像是唯一的親人一樣的陳玉。跟著她,他是真的很容易碰見危險的。

  “好。”她答應戚小沛。

  戚小沛舒出口氣,露出一個輕淺的微笑,“如果能夠找到其他靈物,沈小姐你在意的人我能夠讓他們全部踏入修行之門。其他人或許終其一生都很難找到一件靈物,只是我相信沈小姐可以做到。”

  當然可以,沈雋身上一大堆沒用的卡片……都是靈器法器類的。

  這一點是戚小沛無論如何都想不到的。

  談好交易之後,戚小沛出去,心痛地嗑了小半顆靈氣丹,掌中星月散發出零碎的細砂一樣的明光,化作一道星月銀河,朝著漆黑如墨的天空緩緩飛去。

  漸漸的,被遮蔽不見的星月,開始漸漸出現在大家的面前。

  “現在還是晚上嗎?”謝嘉怔怔說。

  這一晚上發生的事太多,他覺得太漫長,簡直無法相信夜晚還沒有過去。

  燈火通明的機場,終於迎來了即將黎明的天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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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這麼一折騰,機場的人幾乎都疲憊不堪,凌晨一波波的人上飛機,又一波波的人從機場離開。

  平時喧鬧的機場,這會兒安靜了許多。

  衛姚親自安排了人送沈雋回家,坐在寬敞的商務車上,沈雋在閉目養神,本來也該很累的陳玉卻一遍遍地朝戚小沛看去。

  這大姐頭到底啥時候開始有了撿人的習慣啊,不過也已經有好一陣子沒撿人了,難得這次又撿了一個……

  嘖嘖,不過這撿回來的人,顏值水准真的有點高。

  沈雋的住處本來就不大,不過托池灣看房子的事兒趁著她出門這陣子已經搞定了,她剛到家,就看到池灣靠在他的超跑旁正對著她笑,“來的剛好,我看也不用進家門了,跟著我去看看新房子?”

  陳玉伸了個懶腰,“太累了太累了,大姐頭你和他去吧,我現在只想睡覺。”

  問題是,多了個戚小沛住在哪兒啊,這套房子可沒有多余的房間了。

  沈雋想了想,“好吧,你們先回去休息, 我和池灣去看看新房子。”

  新房子距離她現在的住處並不遠,池灣很聰明又是為了沈雋來做這件事,不可謂不用心,他知道沈雋可能並不願意換一個不熟悉的地方,索性就挑了這裡,附近仍然是沈雋熟悉的風景,就算是要回舊房子也很方便。

  “你之前托我賣掉的一些寶石我已經處理掉了小半,錢直接打到了你的卡上。”池灣笑著說。

  這還是當初那個海下怪物送給她的“賄賂”,要讓沈雋自己處理可不大容易,遠不如池灣這樣的富豪有門路。

  “謝謝。”沈雋真誠地道謝。

  池灣笑彎了眼睛,他本就長得俊美迷人,在面對沈雋的時候,那雙顧盼生輝的眼睛裡幾乎掩飾不住星光般的明媚,“我可是希望能有一天不論我做什麼,你都不用說謝謝。”

  如果是以前的沈雋,肯定不為所動,但是現在的沈雋……她努力移開視線,才能擺脫一瞬間湧上來的曖昧氣氛,“走吧,進去看看。”

  沈雋往前走去,池灣還愣在原地,他臉上帶著些不可思議,等一下,剛才他是看錯了吧?一定是看錯了……這種事沒可能發生在沈雋的身上!他剛剛恍惚間居然瞧見沈雋白玉般的耳朵帶著微微的粉色,似乎是因為他而不好意思一樣。

  這、不、可、能!

  沈雋平復下心境,走進去之後,發現池灣的眼光實在是很不錯,這是一套已經裝修好的別墅,自帶一個綠意盈盈的小院子,院子裡種著幾棵觀賞石榴樹,以及幾株沈雋不認識的花草,碎石鋪成的小路那頭還帶著一個袖珍的小亭子。推門進去,大廳的采光就很不錯,樓梯上去,臥室加上客房共有五個房間,再加上一間書房一間陽光休息室一個雜物間和小客廳,閣樓上去還有空置的兩個房間。就算是加上戚小沛也足夠住了。

  “這家人買這套別墅裝修完本來是准備一家人住的,結果生意失敗破產了,這套房子還沒住過就為了還債緊急需要脫手,我看著地段環境裝修都很不錯,就想辦法拿了下來,然後稍稍改了一些裝修的地方,前幾天剛剛完工。”池灣在她背後說,“你看看,如果裝修還有哪裡不合意還可以改。”

  沈雋想了想,“書房太小了,把這個陽光房改成書房吧,再把一間次臥稍微改一改,吉祥年紀有點小,不適合這麼成熟的房間。”

  “好,有一些多余的雜物放到閣樓去也可以。”池灣說,“閣樓那邊還有兩個房間空著,樓下還有一間小房間也空著。”

  二樓有一間最大的同樣帶衛浴衣帽間的主臥和三個次臥,以及書房、陽光房、小客廳。樓下是開闊的大廳,最左邊向陽的是一間大臥室,自帶衛浴和一個小衣帽間,原本那家人是准備給家中腿腳不方便的老人住的。唯一的一間客房也在樓下,再加上雜物間和廚衛,論設計還是很合理的。

  等戚小沛來了,就讓他住樓下這個臥室,他畢竟是個瞎子,天天讓他從樓梯上下,有點太為難他了。

  最後,沈雋站在陽光充沛的陽光房裡,看著院子裡十分精神的花草,笑著說,“我很喜歡這裡。”

  池灣溫柔地說,“你喜歡就好。”

  這麼好的地方,不花心思很難做到這樣樣樣都合沈雋的心意。

  第二天沈雋就叫了陳玉他們一塊兒來新家,陳玉很興奮地上下轉了好幾圈,吉祥和佐伊也很高興自己有了單獨的大房間,至少比老房子的房間大了許多。連戚小沛都很真誠地道了謝,有這樣一間向陽的房間住著,人的心情都會好很多,哪怕他眼睛看不見,打開窗卻可以聞到外面院子裡花草的清新氣味。

  “沈小姐——”

  “直接叫我沈雋吧。”這“沈小姐”來“沈小姐”去的,聽著十分別扭。

  戚小沛怔了一下,隨即微笑,“好,沈雋,不如從明天開始,就由我來教吉祥修行吧。”

  沈雋想了想,“等等,一個學生也是教,幾個學生也是教,不如一起來吧。”

  “呃,可是,只有吉祥有法器——”

  沈雋猶豫了一下,打了個電話叫池灣一起來。

  她認識的人中,除了身邊這幾個,只有池灣還算得上有些不同。應該說,那是她第一次碰上不尋常的事,而池灣在那件事中,還是個無辜的可憐人,再加上這些日子以來,池灣一直默默地幫著她,與其他人都不同。即便是一直在追求她的樓錦書,也沒有像池灣這樣知道分寸,從沒有給過她壓力。

  另外,她有她的考慮,池灣畢竟擁有人魚的血脈,誰知道這個秘密是不是真的就是秘密,萬一有一天再碰上一個像池肖那麼瘋狂的人,他豈不是又有危險?再加上以前他加入過暗網的那個組織,本來就不是那麼安全。

  池灣來了之後還有些驚訝,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沈雋正在考慮給他們選擇什麼作為主修的靈寶,法器她可看不上眼,吉祥那兩件屬於特殊的佛寶,比一般的法器要強得多,而且和他早就綁定了,她才沒打算換,其他人自然要選擇靈寶還差不多。

  最重要的是陳玉,沈雋知道他膽子不夠大,意志也不夠堅定,總之就是心靈上的缺點很多,但有一點很好,心思純善簡單,作為一個穿越者混成他那樣,也是夠廢的了。

  “魚龍幻心燈。”沈雋替陳玉選擇的這一套靈寶更偏向輔助,和沈雋用過的萬蝶燈不一樣,這一盞燈並不能用來照明,盡管叫燈,事實上卻只有米粒大小,她准備給陳玉打一個耳釘,將這幻心燈隨身戴著。

  雖然小,但如果仔細看這盞燈,就會發現燈上魚龍舞動熠熠生輝,靈氣充沛,本身隨身攜帶就能幫助修煉,更何況這燈在催發之下不僅能夠產生一個小型幻境,還能召喚魚為守龍為攻,作為一張三星卡,已經是最上等的那種靈寶了。

  至於佐伊,他天生能控火,火屬性的靈寶不少,可這家伙煞氣挺重,要真給他一個重殺伐的火屬性靈寶,沈雋總覺得這家伙會搞事情。最後給他選擇了一個五火金雀環,能夠放出五只火焰金雀,只是這環重防御,又是比較後期的靈寶,金雀環能夠滋養自身,火焰金雀能夠自動護主,可要驅使它們,卻需要深厚的功力才行。

  吉祥不用給什麼,他那兩柄佛寶就夠用了。

  只剩下池灣,“碧水錦雲”,其余人除了戚小沛外,齊齊用無比羨慕的眼神朝著池灣看來,因為這碧水錦雲是一把劍,通體碧綠如水,又有層疊雲紋,再加上繚繞在劍身上的霧氣,使這把靈寶看上去賣相特別好。

  沈雋的手下也是很缺飛劍的,所以這其實並不是一把飛劍,而是一件純粹的術法靈寶。盡管如此,這把劍仍然漂亮到令人矚目。

  “這把劍和你最為適合,你可以控水,掌握了它的法門之後可以施展碧水訣和錦雲術,都能有一定的加成。”碧水訣為攻,錦雲術為守,這是一把攻守兼備的靈寶,沈雋皺了皺眉想著,“不過長劍不好攜帶,我可以給你一枚須彌戒指,不過戒指的空間很小,只能放下這把劍。”

  池灣仍然怔怔站在原地,接過那把劍和須彌戒指,一時間眼眶溫熱,鼻端都是酸酸的。

  “大姐頭你偏心!”陳玉嚷嚷起來,“我都沒有儲物戒指。”

  這是最低階的儲物戒指,一星卡而已,但卻並不容易抽到,沈雋以前還有些顧忌,並不敢隨便將這東西拿出來,那時候她的實力也沒這麼強。

  就算是現在,她仍然是一本正經地說,“你要儲物戒指干什麼,魚龍幻心燈可以戴著,還能一直滋養身體。”

  包括佐伊的五火金雀環,也是可以套在手腕上的,更別說吉祥的佛寶,直接就在他的體內。

  所以鬧什麼,你們根本不需要儲物戒指!

  沒見她自己也沒戴著玩意兒嗎,只能放下一把劍的須彌戒指,有什麼卵用啊!

  這麼一想,連星匣也不太靠譜,就沒有高級點的儲物戒指嗎?

  而一旁戚小沛默不作聲,已經震驚到麻木了。要知道這個世界上的靈物已經十分十分稀少了,能夠找到一件就足以撐起一個隱門,現在國內據他所知,真正算是有點本事的隱門不超過十五個,可見靈物的稀少。

  可面前這是怎麼回事,她是打劫了哪個小說中的修真門派嗎?一掏就掏出好幾件,還是靈氣四溢讓他心神為之所奪的靈寶,絕不是一般的法器,感覺上,她似乎還藏有其余靈寶的樣子,讓戚小沛整個人都不好了。

  真的“貧窮”限制了我的想像力嗎?戚小沛迷茫了。

  “好了,戚小沛,你可以開始了。”沈雋說。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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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卷 心有不甘   

第109章

  能踏入那道門,是沒有人會拒絕的,連志向是跟在沈雋身邊混吃等死的陳玉,都一時間激動不已。

  戚小沛在這方面確實是天才,如果不是血蜃門實在是個不靠譜而且幾乎都是壞蛋的門派,或許他也不會瞎了雙眼,還搞出大事來。

  他早年有奇遇, 或許那時候還以為自己拿的是主角劇本,哪知道接下來就是被弄瞎了眼睛,平白受了好幾年的委屈,最後告訴他保護他那麼久與他“相依為命”的兩魄都必須回到正主的身體裡。

  真的是慘。

  四人開始一心一意地修行,沈雋每天盯著看一會兒,她自己也需要繼續修煉。

  不過,事情結束之後,她回過頭來想, 卻覺得有點不對。

  陳玉講的故事裡,可不存在主角被攝走兩魄這件事,要知道,那位“男主”可是從一開始就風流倜儻大開後宮,不像她心如止水了二十年。

  所以,到底是從哪裡開始出了問題?

  陳玉修行結束,正在廚房給他們幾個人准備晚餐,沈雋站在廚房門口,抱著手臂說,“小玉,你知道原書裡最大的反派BOSS是誰嗎?”

  “不知道啊,我都沒看完整本書。”陳玉隨口回答,“不過原著其實主要是主角泡妹子開後宮打臉反派,從頭到尾主角基本沒吃過虧啊。”

  都市文的反派BOSS,要多強干啥,讀者要看的並不是這個。

  沈雋皺起眉,她用審視的目光看著陳玉,陳玉回過頭,“怎麼了,大姐頭。”

  “我在想,你既然是穿越的,會不會還有一個和你一樣的人存在。”

  陳玉一下子瞪大了眼睛,擦了擦手走過來,“大姐頭你可別嚇我,你是說還有一個穿越者?”

  “按照原本的劇情,我的身上不該發生那麼大的偏差。”沈雋緩緩說,“你一直在我身邊,沒有改變劇情的能力,這一點我還是很清楚的。”

  陳玉仔細想了想,“話說我雖然沒看完書,但是,原著主角絕對沒有像大姐頭你這樣走哪兒哪兒出事的體質。”甚至很順風順水,到哪兒輕輕松松泡妹子才對,不像是沈雋,隨時可能會發生意外,走哪兒都會發生不大好的事。盡管最後沒有威脅到沈雋,但這種事也不會令人太愉快。

  沈雋冷笑,“那就說明是真的有問題。”

  盡管那兩魄抽走那麼多年對於她來說不算什麼壞事,但是有人刻意這麼做的話,還是令她不太舒服。而且,為什麼恰恰抽走的是“愛、欲”兩魄,這不得不懷疑,是某個“後宮”也是穿越者,但是這位和陳玉不一樣,擁有改變劇情的能力,而且,不想讓她像原著裡那樣大開後宮。

  可要讓她走哪兒哪兒出事,絕對不是輕易可以做到的。如果不是清楚知道陳玉沒有這樣的能力,她都要懷疑陳玉了。

  那麼,問題一,這人到底是誰,她有沒有見過。問題二,這人到底是怎麼辦到的。

  “也許和戚小沛他們一樣,用的是不大科學的能力?”陳玉猜測。

  沈雋皺了皺眉,“你是說修行嗎?”

  她還真沒有注意過。

  利用靈物來修行的修行者和她是不大一樣的,比如謝嘉和嚴若冰這對師兄弟,看外表確實比一般人要出眾很多,氣質也很獨特,但你要說一眼就看出來他們是修行者,連沈雋都辦不到,因為他們的根基在靈物上,如果再精通一些掩藏靈氣的法門,即便是在沈雋的眼中,他們和普通人也沒什麼區別。

  更麻煩的是,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見過這個人。

  “池灣是肯定沒問題的,”這一點沈雋可以確認,否則他早就干掉那個變態爸爸,根本不用憋屈那麼多年。但凡是個知道劇情的穿越者,都沒辦法忍受自己被當儲備糧養那麼多年,暗暗干掉池肖掌控池家再找其他辦法和她相識比較靠譜點,沒必要用這麼狼狽的方式出現在她面前,“而且這幾天我看他修煉,資質不錯,應該說是你們四個人裡最好的,不過明顯以前不是個修煉者。”

  再怎麼掩藏,當著她的面修煉的話,是無法欺騙她這個真正的修士的。

  所以,除了基於對陳玉的了解之外,這也是一個重要原因。因此,不僅是池灣,佐伊和吉祥同樣沒有可能以前就是修行者。

  當然,現在也只是猜測,根本不知道動手那人到底是不是穿越者甚至是修行者,但是有人動了手腳是肯定的。

  “大姐頭,你也不用著急,那人最多也就造成一點小麻煩,時間長了總會露出馬腳的。”陳玉認真地說。

  要知道,沈雋才是這個世界的位面之子啊,不管背後那人有多努力動了多少手腳,看看直到現在,沈雋傷到一根寒毛了嗎?對於她來說,就像是陳玉說的,不過是些小麻煩而已。

  沈雋點點頭,“現在兩魄歸來,我覺得對方肯定很快會知道的。”

  哪怕她自己是很不喜歡這兩魄,但畢竟是屬於她的東西,平白被人弄走那麼多年,她還是很不高興。

  陳玉又去做飯,頭也不回地說,“那就等著好啦,現在我們都開始修行了,時間越久,他就越是做不了什麼了吧?”

  一開始沈雋不知道還有這種偏門的修煉方式也就算了,現在知道了,對方還想動手腳,到底要難的多了,還要防備沈雋發現端倪。

  “嗯,我去問問戚小沛,具體關於這兩魄的事,他的說法還是有些含糊不清。”

  現在在她身邊的人中,最值得懷疑的就是戚小沛,因為兩魄之前就在他的手上。然而如果背後的人是他,是做法是不是太簡單了點兒,一下子將自己暴露出來?所以又不太像。

  沈雋覺得自己的智商還是到位的,想要糊弄她,可不是那麼容易。

  戚小沛的眼睛看不見,生活也很簡單,每天除了修煉之外,就是戴上耳機聽一會兒書,所以,他一直很安靜,在房子裡幾乎聽不到他的聲音。

  沈雋過去的時候,他正坐在窗前的躺椅上,玉白的臉迎著陽光,嘴角帶著一絲淡淡的微笑,正默默地聽著耳機裡舒緩的女聲讀出的故事。

  戚小沛這個人,第一眼看去就會令人憐惜,他莫名看上去很脆弱易碎,這不僅僅是因為容貌和沒有焦距的眼睛,而是他的氣質就是如此。但是,當真正認識了他,時間久了之後,就會發現他的堅韌從容,這人非但不脆弱,反而內心比絕大部分人都強,而且聰明,即便說假話時,都能顯得誠懇。換句話說,叫擅長騙人。

  沈雋仔細觀察了他一會兒,本來眼睛看不見,戚小沛的感官就要強得多,他拿下耳機,輕輕說,“有什麼事嗎?”

  “我想知道,你到底是在哪裡得到我的那兩魄的。”沈雋走過去,站在他的身旁。

  戚小沛一怔,隨即說,“這很重要嗎?”

  “當然很重要。”沈雋言語犀利,“以你的聰明,不會不知道我必然是被人算計,才會失去這兩魄吧?如果你再含糊其辭,我會懷疑這件事是你的做的。”

  戚小沛失笑,“你失去這兩魄至少也有十幾年了,如果是我,當年我還不滿十歲,怎麼可能做得到。”

  沈雋看著他,心想穿越者可不能以正常的年齡來看。

  見沈雋不說話,戚小沛皺了皺眉,似乎是想不到這個理由完全沒能打動沈雋,於是轉過頭去,讓陽光籠罩著他的面容,“我說過我有奇遇,從中得到了借靈物修行的法門。”

  “所以,這兩魄也是從那裡得到的?”沈雋挑眉看他。

  戚小沛緩緩搖頭,“我之前沒有說,是因為我原本不想將這事告訴別人。當年,得到奇遇的不止我一個人,另外還有一個人,他比我厲害,所以我只得了這修煉法門,他卻得了一件靈寶。”他苦笑起來,“我知道,在沈雋你眼中,靈寶算不上什麼,隨手就能拿出好幾件,但是對於我們這些修行者而言,別說是靈寶了,就是普通法器,也多得是人為它血流成河。”

  修煉法門雖然好,能夠以任何靈物入門,但卻算不上十分頂級,除非像沈雋這樣拿出一件品質極佳的靈寶為根基,否則不一定比得上人家一代代傳下來的特殊法門。比如瀾岳大師那門只能以舍利子為根基的法門,又或者玄天宗與玄天鏡一起一脈相承的獨門絕學,所以,戚小沛的所得是令他有些失望的,畢竟當時他已經入了血蜃門,並不是沒有修煉法門。

  雖然到後來,利用這法門他煉化了遮星月,但是以當時來說,他是虧了的,遠遠比不上得了一件靈寶的另一人。

  沈雋心中一動,“你是說,這兩魄本來是在那人手中?”

  “是的,我原是血蜃門弟子,我血蜃門擅長以血陣攝取魂魄,我當時輸給了他,暗恨在心,就布下血陣,想要攝取他的魂魄。”戚小沛平靜地說,甚至還露出一絲微笑來,“我知道,你肯定懟這種做法很不齒,但是我從小在那種環境裡長大,又入了那樣的師門,難道你還指望我長成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的好學生嗎?”

  沈雋:“……”

  戚小沛本來就是邪道出身,自然談不上真善美,所以他毫不猶豫地動了手。

  “只是我失敗了,沒能攝來他的魂魄,只得了你的這兩魄,然後就只能逃走了。”戚小沛嘆氣,“我打不過他,而且他很快就追了來,我差點就被他追到——當時我可以感覺到,他很憤怒,一旦被抓到,我覺得他會殺了我。所以這麼多年,我隱匿在門中,幾乎從來沒有離開過。”

  也虧得這年代有網絡這種東西,並不算太無聊。再加上戚小沛眼睛看不見,本來也不方便,所以就更不出門了。

  “那人是誰,長得什麼模樣?”

  “我看不見。”戚小沛聲音淡淡的,“你知道的,我是一個瞎子。”

  沈雋冷笑,“可別騙人了,你的眼睛是在那之後瞎的吧。”

  戚小沛沉默下來,過了好久才說,“我是真的不知道。”

  “換個理由說來我聽聽。”

  “我不能說。”最終,戚小沛只憋出四個字來。

  沈雋皺起眉,“不會是契約之類的東西吧?”

  “我說起他,他會知道。”

  “不說名字也會知道?”

  “嗯。”

  沈雋站在原地看了他一會兒,戚小沛似乎有些疲憊,“為了和你談這個事情,我動用了遮星月蒙蔽對方,說起的這些還行,但如果我真的和你說他的樣貌或者其他關於他的事,他肯定會知道。”

  “就算是被他知道了又怎樣,藏頭露尾的家伙,如果敢來剛好讓我一劍劈了。”沈雋冷冰冰地說。

  戚小沛苦笑了一下,“我還沒有完全的把握對付他,而沈雋你也不可能時時刻刻在我身邊保護我。我只是一個可憐的瞎子,卻還珍惜這條爛命。”

  沈雋瞪著他,戚小沛卻閉緊了嘴,很顯然不打算繼續再說了。

  恰好在這時候,陳玉在外面喊,“吃飯啦快來!池大少爺又買了好吃的,珍饈坊的海鮮鍋超棒的!”

  “來了。”沈雋應了一聲,她淡淡看了戚小沛一眼,“走,去吃飯吧。”

  “嗯。”

  沈雋往外走去,戚小沛卻在椅子上坐了一會兒才緩緩起身。

  如今,我已經找到了她,到了她的身邊。

  你一定已經知道了吧。

  我等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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