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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鈞蝦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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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御井烹香] 制霸好萊塢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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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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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6-4 00:27:36 |只看該作者
第462章 真實與謊言(上)

    「哈哈哈——你太幽默了!真的,讓我再笑一會兒——」在充滿了笑聲的現場,柯南.奧布萊恩又笑了幾聲,這才表情一正,「so,克里斯!接下來我可能要問你個很敏感的問題了——我們都知道你和我都非常關心的一個朋友珍妮弗.杰弗森發生了很不幸的事故。」

    「是的——」坐在柯南旁邊,剛才還是滿面笑容的克里斯的表情也發生了變化,他聲音低沉地說。「而在這麼歡樂的節目上提起這件事真是——你必須讓我處理一下情緒,柯南。」

    「噢,對不起,對不起,需要給你提供紙巾嗎,克里斯,你這是要哭嗎?」觀眾們首先發出了‘嗚’的同情聲浪,但之後又在柯南做作的照顧中不禁輕笑了起來,「如果你要哭的話,雖然這很殘酷,但——」

    柯南打了個響指,對攝像機做了個拉近克里斯的指示,而在輕笑聲和止不住的嘆息聲中,克里斯搖了搖頭,他有些憤怒地說道,「不,我不想哭,這當然是一次非常不幸的事故,但珍妮弗是個非常堅強的女孩,她會熬過去的,我相信這點,而且醫生也對病情感到樂觀——就只是這件事,好吧,無所不在的這件事讓人非常的憤怒,我的意思是,當珍妮弗躺在那里和那個stalker作戰的時候,電視媒體卻在鋪天蓋地地播送著這樣的新聞,來質疑她的一切,這就好像他沒有死——你知道我的意思嗎,不管郵件真假,那個stalker所代表的那種精神都沒有死,那種充滿惡意的,消費名人,就因為他們有才華、有名的精神都沒有死——」

    「噢,很痛的一擊,」柯南做出受到重擊的樣子,揉著面孔齜牙咧嘴地說道,「不過柯南秀從未談論過這段新聞——當然我們提到過,不過值得一提的是,我用的嘲笑的態度,還有喬恩.斯圖爾特——在這件事上,我們脫口秀還是很有堅持的。」

    他一邊附和克里斯,一邊劃分陣營的做法,佔據道德制高點的做法讓觀眾們又發出了輕笑,克里斯也在憤怒中笑了一下,「ok,所以我們應該去怪責新聞節目嗎?我覺得真正應該被討伐的是群眾這種看熱鬧的心理——開什麼玩笑,人都還沒脫離危險,而你關心的卻是那些胡編亂造的謠言丑聞,就因為那迎合了你的窺私欲?bullsh*t!就因為有你們這些人存在,狗仔隊才會一次比一次過分,翻垃圾桶、跟蹤、黑客,完全是非法行為的溫床,包括現在看這檔節目就只是想要聽到我談論這件事,因為你們已經對j.j產生懷疑的人,bullsh*t,ok?f**kyou!你們根本沒有資格關心這件事,關心o.j到底有沒有殺妻那是你們的權力,但關心他的私生活那不是你們的權力,ok?所有想和我談論這個問題的狗仔都從我身邊滾開,你們根本就不配作為人和我站在一起!」

    當他越說越氣,甚至明顯失控,站起身對屏幕比出中指時,柯南也大力鼓掌,甚至是有些誇張地跟著一起比了中指,這也讓觀眾席里傳來了驚呼聲之余,又有些忍不住的笑聲,不過,在nbc的屏幕里可不允許出現真正的爆粗場面,克里斯的髒話和中指都被處理,留下的只是馬賽克和‘嗶’的聲音。

    「完全明白!伙計,完全明白你的意思!」柯南也解開了兩顆扣子,做出了義憤填膺的激動樣子,「就像是有一次安迪在家門口出了個車禍,安全氣囊彈出來了——是嗎,安迪?你就靠在安全氣囊上,思考著該怎麼打911的時候,有個狗仔靠近你——」

    他的好朋友,也是節目里的sidekick安迪.理查克做出一副痴呆的樣子,好像剛剛被撞,還有些驚魂不定,而柯南則模仿著狗仔尖著聲音問道,「理查克先生,你屁股底下壓著的那本雜志——那是《花花公子》嗎?」

    在觀眾的大笑聲中,克里斯也笑了起來,他坐回沙發,喝了一口水,又爬梳了一下剛才因為過于激動而滑落的瀏海,帥氣的姿勢引來了陣陣尖叫,柯南則繼續地說道,「不過話說回到這個事件,我認為我必須為bc新聞說句話,事實上——如果你沒注意到的話,這整件事應該是以《ws》率先的公開報道為起點的,在此之前,這只是又一次很常見的謠言信事件,這樣沒有憑據的爆料郵件我們的郵箱一天能收到80多封——」

    克里斯吃驚地打斷了他,「really?」

    他的神態激起了一陣笑聲,而柯南則語氣誇大地點了點頭,「有時候甚至是上百封,克里斯,我不會說其中有多少是關于你的——大部分時候當然這些郵件都沒有上節目的機會,所以談不上博取公眾的關注度,正是因為福克斯新聞率先報道了這封信,才讓它成為一個熱點新聞,包括後續信的內容曝光這些,其實也是因為它畢竟是上過電視了——」

    「而你的意思是,這是因為福克斯新聞沒有做好他們的工作,是嗎?」克里斯有絲皺眉地問道,「他們就是那個惹事的狗仔?」

    「well——」柯南攤了攤手,「至少他們的確是因為關注度播報了一則本不該登上電視新聞的消息。」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克里斯露出了沉思的表情,片刻後又戲劇性地猛一拍沙發扶手,帶著觀眾們有節奏地大喊了起來,「s——」

    在觀眾們哄堂大笑之聲中,柯南露出了有些狡黠的笑容,好像他本該感到遺憾,但卻又因為某些原因而樂見其成,矜持了一會兒,他也和克里斯、觀眾們一起喊了起來,「ws、ws——」

    #

    「在昨晚的《柯南.奧布萊恩秀》之後,短短24小時不到,#ws#已經成為了推特上的熱門標簽,如果我們夠誇張的話,可以說這是一次全明星轉發大會也不過分,幾乎只要是有推特的電影明星,還有不少電視界的名人都轉發了這條推特,這一次福克斯新聞的行為似乎已經的確激起了眾怒,但最有分量的抗議者也許還是州議員喬治.安德羅——在最近的一次電視采訪上他談到了這件事,下面讓我們來看具體報道——」

    「是的,關于由克里斯.漢克斯領餃的抗議活動,我是站在明星們這邊的,最近的輿論導向讓我有種很不舒服的感覺,我相信這也是所有有良知和常識的美國公民都有的感覺,誠如他們在《柯南秀》,這出幽默的、有深度的談話秀中所探討的那樣,當我們面臨著更多更嚴肅的問題可供討論︰珍妮弗的健康、stalker的罪行以及我們該如何避免類似事故繼續發生——的時候,媒體卻做出了錯誤的引導,報道了一則本不應該出現在新聞中的消息,讓這些所有健康、有益的關心被歪曲成了一場窺私秀,一場無聊的,針對低級趣味的,毫無真憑實據的猜疑,反而模糊了真正的焦點。更可怕的是,福克斯秀轉達出的是一種隱晦的邏輯——不去關心犯人的背景,轉而關心受害人的污點,仿佛是在暗示著所有人,‘珍妮弗是因為做了這些事才受到這樣的遭遇,stalker本人也是情有可原’。這種思想是非常危險也非常邪惡的,我認為福克斯新聞應該為它負責。」

    「你是否認為這種‘受害者有罪論’的沃土是觀眾的不安全感,我的意思是,這可以被類比為一次槍擊案,它是如此的常見和隨機,會讓觀眾在收看到消息之後,產生濃重的恐慌,害怕自己也會成為受害人,所以他們更偏向于攝取這類‘受害者有罪’的消息,這會讓他們感到安全,因為受害者是在為他們的不當行為付出代價,而和他們不具備相同特征的觀眾就可以獲得安全感。」

    「這是個很恰當的比喻,這恰恰就像是一次校園槍擊案,每個家長都希望這樣的事不要發生在自己的校園里,所以如果我們給發生過的案件胡編亂造一些來由,這也許會給家長們一些虛假的安全感,但這並不能解決問題,不是嗎?解決問題的前提是我們所有人別無選擇,只能正視這一點;只能通過漫長又痛苦的持槍政策修改,才能規避這種事發生的可能,而在此之前,所有人其實都處于潛在的危險中。」

    「而你認為在這件事上,福克斯新聞,以及所有跟風的新聞欄目都做了一件事,那就是暗示校園槍擊案有一個背景故事。」

    「是的,你可以辯稱你只是在報道新聞,你也強調了這只是一封爆料信件,沒有公開內容,但這種暗示本身就是對**的背棄,為了迎合觀眾,你放棄了自己作為新聞節目的操守,更可怕的是,這隱含了對明星的隱隱蔑視——在槍擊案上,如果沒有確鑿證據新聞節目是絕對不會做這種報道的。」

    「對,但明星就不同。」

    「是的,明星就不同,似乎所有人都默認,成為明星後你已經喪失了最基本的人權,即在這種危難時刻獲得尊重的權力,這不是一次簡單的誰和誰約會的丑聞,這是一次嚴重的刑事案件,如果珍妮弗現在不是喪失意識,而是清醒的她會怎麼想?所以我認為,現在大眾對這件事的關注事實上還不夠——這是一次嚴重的瀆職和違反**的播出事故,參與者是所有新聞節目,這是一次濫用職權、新聞暴力,而最可悲的是,我們要通過珍妮弗的朋友在一次脫口秀上的疾呼才能意識到、談論到這一點,這是這個社會的痼疾所在,而我希望通過我的復興政策——」

    ‘啪’地一聲關掉了電視,阿曼達瞪著電視屏幕發了一會呆,幾次想去拿電話,手都在中途放了下來︰這些電視節目固然讓她看了爽快,有種說出心聲,針砭時弊的感覺,但遺憾的是,新聞里也沒對這封信到底是真是假做出解答,當然,這也說得過去,畢竟克里斯和這些謠言無關,總不能由他來為‘喬妮弗’背書,但……這還是讓她心里有一絲揮灑不去的陰霾,他們都一直在說猜測真假是不對的,是被發信的人(不知道是否stalker本人)牽著鼻子走,但阿曼達還是不能不想這件事,如果……哪怕只有萬一的可能,如果信里說的是真的的話……

    心事重重地搖了搖頭,她站起身來到書房,打開了電腦,熟練地登上了珍妮弗的粉絲論壇︰這里現在雖然也非常的亂,每天都有新消息和新人到來,管理員上線又沒有以前那麼勤快,使得秩序不太好,但毫無疑問,依然是獲取珍妮弗相關消息的不二之選,有一個置頂帖每天都在更新各方的評論匯總,這對阿曼達來說是很有用的,畢竟,對這五花八門的社交媒體,已經是中年人的阿曼達多少有些無所適從,推特、k、instgram……前兩個軟件她還勉強能跟上,但到第三個開始,什麼tumblr、snapchat,已經完全地超出了她的能力範圍了,而散步在這些網站中的名人賬號她更是無從找起,還好有這貼能讓她跟上進度,阿曼達現在幾乎每天都來看上幾遍,就盼望著能有奧斯卡或是喬什、切薩雷等人的表態。

    不過,和因為有新片將在明年情人節檔期上映,已經開始宣傳期的克里斯不同,喬什現在沒在拍片,也沒在宣傳期,他的社交媒體又長期都是僵屍狀態,切薩雷則干脆沒有社交媒體,現在據說也是在為珍妮弗的病情奔波,所以阿曼達也知道自己的想法有些不切實際,但她還是忍不住刷帖的沖動,剛吃過午飯又忍不住坐在了電腦前。

    「啊——」拉到了主貼底部掃了一眼,她一下坐直了身子,「喬什發聲了!」

    迅速點開了最新的視頻——阿曼達從沒這麼討厭緩沖——還好,今天網絡不錯,只是等待了短短數秒,她就看到了喬什.布蘭奇那熟悉的憂郁臉龐——這是一段自拍視頻,喬什似乎人在家中,而且情緒不高。「嗨,大家,很抱歉這麼久之後更新的視頻卻讓人沮喪——但關于最近的傳言,我真的覺得自己有必要說上幾句……這真的是一件非常讓人沮喪的事,在這樣的時刻還要為這種無稽的說法闢謠,我甚至覺得,僅僅是談論它都是對我和珍妮弗,我們美好過去的侮辱……」

    喬什停頓了一下,臉上閃過了一絲復雜的表情,好像是想起了珍妮弗和他的甜蜜過去,以及如今的慘淡現實,他嘆了口氣,又繼續地說道,「但因為這已經波及到了我們許多共同的朋友,那些幕後的工作人員,包括和珍妮弗多次合作的化妝師,克勞迪婭,也就是傳說中我的‘真女友’。」

    他做了個雙引號,繼續地真誠說道,「她現在已經成為媒體圍追堵截的跡象,更是受到了嚴重的網絡欺凌,還有珍妮弗的助理瑪麗.艾菲,很多因為工作關系和我們有共同聯系的女孩都被這封無恥的謠言信抹黑,這已經影響到了她們的家庭——是的,克勞迪婭和瑪麗都有家庭了——所以我懇請大家不要相信如此荒謬的謠言——」

    「呼……」吐出了一口長氣,阿曼達這一次是松了口氣,她甚至有種‘得救了’的絕處逢生之情而與此同時,又不禁對喬什感到一絲抱歉︰那暗藏憂郁的帥氣臉蛋已經成功地把自己那低落、無奈的心情傳遞到了阿曼達心底,讓她意識到,也許正是因為像她這樣不堅定的人太多了,喬什才不得不發一條這樣的視頻。

    「這都是福克斯新聞的錯……」雖然在《柯南秀》之前,阿曼達從來不知道原來福克斯新聞是第一家報道新聞的欄目,但這不妨礙她把整件事怪到對方頭上,她嘀咕了一聲,也打開了自己的推特——再三猶豫之下,還是輸入了最近最紅的那條標簽#ws#——對于她來說,即使是經過屏蔽,*這個詞依然不是那麼輕易能說出口的。

    ‘你是如此的墮落,如此的邪惡,你應該受到審判,福克斯新聞’——這條帶有鮮明宗教色彩的推文在數秒內就匯總進了網頁數據的狂流之中,成為了成千上萬#ws#推文中的一員,登上了各類新聞,成為了諸多評論家、主播談論的對象︰「這場浩浩蕩蕩的新聞淨化運動在推特上激起了驚天巨浪,珍妮弗.杰弗森的粉絲好像把偶像遇襲的怒氣完全地從這個途徑宣泄了出來,福克斯新聞在珍妮弗還沒有從昏迷中醒來的時候就報道了這條毫無根據的謠言信,這一點擊穿了人們的底線,也激起了名流們同仇敵愾的心情,這可以說是類似于華爾街的99%運動一樣,是媒體界備受壓迫的99%所發出的聲音——」

    #

    「我不知道該怎麼說,因為畢竟,和喬什說的一樣,j.j現在真的在一個很艱難的階段,需要大家的支持,哪怕是談論它都是一種失敗。但我真的想說——」一個身材豐滿,明顯正在懷孕中的青年少婦一邊搖頭,一邊無奈地笑了起來,「,大家,看看我,再看看珍妮弗,再看看《加勒比海盜》時期的珍妮弗,說我和喬什是一對,說真的?你是說真的?」

    她對鏡頭里跟拍的狗仔們做了個手勢,惹來了一片笑聲,「所以拜托,別跟拍我了——還有一定要馬賽克掉孩子們的臉——」

    「謠言信中被牽涉到的克勞迪婭.金恩對外發聲,否認自己和喬什的戀曲,表示傳言純屬無稽之談,金恩曾是多部電影的化妝師,個人的化妝事業如火如荼——」

    「福克斯新聞在未經證實的情況下,輕率地發出了一封匿名信的相關新聞,給輿論環境帶來了極為惡劣的影響。」在氣氛肅穆的新聞發布廳里,身穿黑西裝的中年男子字斟句酌地說道,「也給同仁帶來了不良示範,更影響到了受害人和家屬的情緒,這件事完全是因為我缺乏專業精神,而我只能表示誠摯的歉意。」

    在不停頓的 擦聲中,他頓了一下,這才繼續說道,「我決定將于下個月辭去制作人的職位,作為道歉應答,事實證明,我不具備擔任新聞欄目制作人的基本素質,我在此也對我的同事們,主播謝潑德.史密斯表示道歉……」

    「福克斯頻道日前對于外界聲浪做出反應,召開記者招待會表示道歉,《福克斯新聞》制作人拉瑞.道森將引咎辭職。」

    「國務卿對于此事表示關切,‘我相信現在珍妮弗最需要的是一個安靜的休息環境,而且我也認為媒體需要把自己的偉大力量用到更好的方面,這就是我們說的能力越大、責任越大’。」

    「三天內博客被黑四十多次,數千條抨擊留言,佩雷斯.希爾頓對自己的行為表示慎重道歉,‘我不知道這件事會引發如此嚴重的結果,我對珍妮弗.杰弗森和信里提到的其余人士表示道歉,今後會更謹慎地披露消息’」

    「ps照片橫行爆料郵箱?從‘造謠信’開始,各大新聞欄目的爆料郵箱就被擠爆了,自稱是殺害謝夫.科爾凶手的信件成為一大主流,各式各樣逼真的ps照片讓人郵箱管理人陷入心理陰影,病毒包也非常常見,在這樣的匿名郵件潮中,各大欄目不得不暫時關閉郵箱,只接收白名單郵件。」

    「奧斯卡發聲?美國電影與藝術科學學院主席霍克.科奇表示,‘奧斯卡從未也不可能有內定現象’,被問道今年珍妮弗的參賽作品《人生旅》是否會被避嫌對待時,霍克說,‘今年的參選作品會受到公正對待,奧斯卡不會受到外界流言的影響’。但根據專家分析,在內定傳言之後,珍妮弗.杰弗森今年的沖奧前景還是會相對黯淡……」

    從‘珍妮弗到底是聖人還是惡魔’的質疑到如今的反思與道歉,這一切僅僅用了三天時間,這一次,媒體和網絡輿論的迅速聯動甚至讓很多網民都感到吃驚,無數條新聞呈現轟炸之姿,幾乎是在數日之內,輿論風潮就完成了一次完全的反轉,而這也讓網絡上或是受到自己喜歡的明星號召,或是對珍妮弗的遭遇感到義憤填膺,或是本來就是珍妮弗粉絲的抗議民眾們感到了由衷的喜悅與成就感,這次事件也被戲稱為‘白雪公主和七千萬小矮人’——不少民眾都改了頭像,換上了矮人的萌圖,「我們都是保護公主的小矮人」、「這是小矮人的勝利」!

    不過,雖然在匿名信上,民眾已經扭轉向了正義的這邊,但網絡上還是有些不和諧的聲音——或者說是這些不和諧的聲音從現實中反饋回了網絡,畢竟,不是每個人都會上網搜索相關的新聞,而以他們在現實中接觸到的信息,這並不能解釋全盤事件的來龍去脈。

    「說真的,我和她們都快吵起來了,但她們還是執著地相信那封信的內容,管這之後的所有都叫做危機公關——就好像她們不是才學到這個詞兒一樣,但這件事確實讓我很沮喪,說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說服這群頑固的小鎮媽媽們,希望大家能夠幫助我,我向他們展示了很多視頻證據,但她們依然拒絕相信,她們更寧願相信那些流竄的謠言——據說珍妮弗被stalker關起來的那段時間,他們正在制作一卷認罪錄像帶,珍妮弗已經承認了所有罪行,而那個stalker也不是被害妄想癥,他是被珍妮弗觸怒的審判者……」

    讀完了這篇帖子,茱蒂揚了揚眉毛,松開鼠標。「類似的帖子還有很多嗎?」

    「這是目前最集中的負面反饋——當然,措辭不一,但這是最典型的一帖,你知道,全是受《人物》影響,它們上周提到了這個謠言,接著!所有那些小鎮媽媽都開始相信認罪錄像帶的存在了,」吉姆把一個文檔發到了茱蒂的屏幕上,「看這個報表,其次的負面反饋則都需要時間來解決——他們還是傾向于相信這封爆料信不是炒作,後續的信件里會含有真正的證據,所以現在還在等‘一周’這個時間節點,考慮到等待期間的心態,會說出來的人只是其中的少數,所以可以相信,雖然現在在主流輿論里幾乎沒有發聲,這部分人群的數量並不會太少的。」

    「這是最集中的兩類負面反饋了,噢,還有第三類,認為醫院很少披露珍妮弗的情況……」茱蒂翻閱了一下報告,忽略了那些明顯過分荒謬,人數也不多的項目,她思索了一下,「實際上,不論是第一類還是第二類,這都折射了群眾的一個痛點——對于珍妮弗被綁架的那半個小時之間發生的事,人們是有好奇的,這種需求如果不能被官方滿足,他們就一定會去相信謠言,不管有多麼荒謬,只要能有最基本的邏輯,都會有人如饑似渴地去聆聽和吸收——」

    「所以我們該怎麼應對這點?」吉姆問道,他打量著茱蒂,「看起來你好像認為這依然是可以被扭轉的——天知道,我已經把它列為不可修復的損失了呢。我是說,除非你能讓官方說出真相——而這,很不幸的,其實和這個流言是非常吻合的,從這個角度上來說,《人物》其實說的並不是假話——」

    「既然要做,當然要做到完美。」茱蒂說,她啪地一聲合上了面前的ipad。「羅伯特為此可是付出了血本,他需要一個商業價值絲毫無損,甚至還有上漲的珍妮弗,所以——站起來,吉姆男孩兒,我們還有點活沒做。」

    她和吉姆一起走向臨時辦公室門口,吉姆一路跟在茱蒂身後,不斷發問,「你打算讓我做什麼?你打算怎麼做?」

    「你負責那台電腦,」茱蒂說道,她打開手機,看了看時間,「而我嘛——我負責搞定那段空白的時間……」
信者恆信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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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2
發表於 2018-6-4 00:27:51 |只看該作者
第463章 真實與謊言(下)

    「我的天啊,我知道我該為j.j終于不再謠言纏身而高興,可現在我能關心的只有j.j現在到底怎麼樣了,從消息發起到現在,基本上我就沒怎麼吃得下飯!說真的,我都瘦了足足10磅了——我父母幾乎懷疑我患上了厭食癥,可我真的只能想到j.j,那天早上看到消息以後,我整個人都垮了,把自己關在房間里哭了一個早上——」

    「是的,我也一樣,從那天到現在,我沒有睡過一個好覺,真的,大半夜醒來我也要打開電腦看看有沒有j.j的新消息,我多希望打開新聞網站的時候看到她清醒的消息,可我每一次等到的都是失望。j.j,我願意把這輩子的好運都分給你,只要你能健康地醒來。」

    「我在胸口刺了j.j的名字,希望能把我的心跳傳遞給它,這是照片,還有點紅腫,不過紋身師說很快就會好。」

    「j.j感動我們的十個事實,第一︰這女孩出生于一個破碎的家庭,在貧民窟中長大,但卻堅持戴著童真戒指,一直到她遇到了生命里第一個重要的男人,喬什.布蘭奇,這個男人最後成了她的未婚夫。第二,她最大的夢想就是要上大學,另一位偉大的女性奧普拉幫助她實現了這個夢想,也成為了她的好朋友和導師,j.j之後捐款成立了多個基金會來幫助有同樣夢想的女孩們!第三,她對表演事業的熱愛和堅持……」

    「我是紐約聖安教堂的教友,有教友會和我一起去為j.j祈禱嗎?希望神能再次親吻她,讓她塑造奇跡,她是個這麼好,這麼好的女孩——」

    「還記得嗎,那時的她笑容是多麼的甜美和幸福,喬什看向她的眼神又有多麼溫柔,她和喬什是我最羨慕的一對,god,媒體現在停止說那些胡說八道的事真是他們的幸運,否則我會真的非常pissoff而且去做些瘋狂的事,現在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為j.j祈禱,她會醒來的,她一定會的。」

    「有人見過扎德.魯普嗎?說真的,有人見過他嗎?他們說他是個狂熱的粉絲,也許我們真的在一些集會、活動中和他打過照面,而我最後悔的事就是沒有在那時候就殺掉他!那頭蠕蟲!那個惡魔!這輩子從沒這麼恨過一個人!」

    「扎德最可怕的地方就在于他想要從名譽上毀掉j.j,用他惡毒的謊話和謠言來扭曲我們對j.j的認識,但他不會成功的!邪惡注定將自我毀滅,他的結局非常的合適,我聽說他們用了好幾個塑料袋才把他裝走——我有個朋友在警局對面的咖啡廳工作,他聽到了警察們的談話,據說切薩雷當時對他開了很多槍,以至于他的上半身基本都只有碎塊了——干得好!」

    「讓扎德在地獄里嚎哭吧,j.j一定能挺過來,她會越來越好!」

    面無表情地拖動著鼠標,觀看著論壇的帖子——雖然有好幾個帖子都有明顯的水貼嫌疑,但瓊恩也並沒有刪除的意思︰自從珍妮受傷入院,陷入昏迷的消息傳開,論壇的發帖量就陡然上了一個台階,許多平時基本不來論壇的珍妮弗粉絲,或者說是有好感的觀眾們,現在也感到自己需要一個平台來抒發感想,彼此安慰,也因此,論壇的注冊人數、在線流量在幾天內就上了好幾個台階,在這樣的情況下,之前的壇規難免有些跟不上變化,而管理們也集中把精力花在了刪除那些惡意攻擊、質疑的帖子上,對于這些質量較低,只是在簡短地抒發感情的帖子,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

    懷念過去愛上j.j的每一個瞬間,講述自己在這段時間有多麼的心神不寧,甚至患上了各式各樣的障礙癥——因為j.j出事的消息而哭著從課堂上跑回家的學生們就不止十個),還有唾罵扎德這個膽小鬼、撒謊者,這基本上是抒發類留言的三大流派,此外還有播報新聞的,傳遞小道消息的,論壇每天都幾乎有數百個新帖,版面刷新的速度快得讓人眼花繚亂,管理員的群組每時每刻都在響個不停,但瓊恩並沒有參與進去的意思,她也幾乎沒有在管理群組里再度發言,而網友們也沒有對此發起質問——這些關系親密的網友大多都知道她就是新聞里那個倒霉的女人質,而考慮到她經歷過的那些,她想要暫時遠離網絡也在情理之中。

    不過,這只是在熟人之間,對熟人們來說,他們總是能得到一個答案的,所以耐心會更為充沛,但對于那些陌生人來說,他們想要知道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唯一的辦法當然是直接來問瓊恩,而他們可不會那麼體恤她的心情——這幾天,瓊恩的論壇短消息、k、推特等留言信息則早都已經處于爆炸狀態了,那些在論壇里發表著懷念j.j,和扎德戰斗言論的粉絲們,背地里詢問起那神秘半小時真相的積極勁兒可是一點都不含糊,不管用什麼言辭進行修飾,對瓊恩來說,其實核心問題就只有一個︰我們想要知道那半小時到底發生了什麼,而剛好還認識一個當事人,這樣的資源可不能夠浪費。

    「瓊恩,還記得我嗎,我是之前在imdb的aod2011,這件事真的讓我非常沮喪,我的朋友們簡稱那封謠言信說的都是真的,這讓我非常生氣……」

    「瓊恩,能問你個問題嗎,當然,你未必一定要回答,但是如果你能回答的話,我會非常高興的——關于那半個小時,我聽說扎德強.奸了她,事情沒那麼恐怖吧?你能告訴我當時都發生了什麼嗎?我絕對不會對別人說的!」

    「你好,我是……」

    「關于那半小時……」

    在那密密麻麻的字母里,瓊恩能識別出的單詞越來越有限——奇怪的是,很多人都以‘受到了身邊人壓力’為理由來索取真相,好像這就能降低詢問*的負疚感,當然,還有那些因為瓊恩沒回復就反復轟炸,甚至是粗口謾罵的回復,也一樣佔據了不少份額。

    手機輕微地振動了起來,她停止了這機械的瀏覽,關上瀏覽器,打開手機看了一眼,提起包走出了辦公室門口,幾個同事和她擦肩而過,而瓊恩只能勉強自己和他們點頭打個招呼,但卻無法和以往一樣露出微笑。

    「嘿。」茱蒂.阿克曼說道,她在辦公樓門口的一株聖誕樹邊上等她,節日已經過去,但還沒人來收拾,聖誕樹上的彩燈滅了一半,另一半沒精打采地亮著。就像是茱蒂——她還穿著她的名牌套裝,當然,但戴上了墨鏡,語調也有幾分無精打采。

    瓊恩沒有說話,直接向停車場走去,阿克曼小跑著跟在她身後。

    「已經沒有狗仔來騷擾你了吧?」她似乎不介意瓊恩的冷淡,而是自來熟地說道。「查爾斯、哈利那邊應該也是一樣,我們和媒體打了招呼——他們不會再來煩你了。」

    在珍妮受傷以後,瓊恩就成了狗仔隊們的熱衷對象,也算是讓她一會到了一把名人癮,當然了,追蹤她的狗仔人數肯定無法和珍妮同日而語,但有一段時間,她一露頭就會有守在門口的媒體試圖和她對話,挖掘出那30分鐘的真相——在謠言信曝光之後,此事達到了巔峰,但從傳媒轉向的那天開始,記者人數陡然減少,第二天甚至完全絕跡,這讓瓊恩多少猜到了那背後的人為因素,所以茱蒂的說法並沒讓她感到意外。

    「你想和我面談。」她開口說道,「為什麼?」

    「因為我們之前已經通過幾次電話了。」茱蒂微笑著說,她的態度還是那麼的專業,不驕不躁,顯示出強大的信心,就好像她擁有著整個對話。「但對話一直沒有進展——瓊恩,我們需要你,j.j需要你,露個面吧,說說自己的想法,接受一下專訪,或者在論壇里發個聲——怎麼樣都可以,但不要繼續保持沉默了。」

    這並不出瓊恩的意料之外,在過去的數日里,茱蒂.阿克曼打了好幾個電話過來,在謹慎的言辭背後,她的意圖其實昭然若揭——喬什.布蘭奇、克里斯.漢克斯,還有克勞迪婭.漢森、奧斯卡的那什麼主席,甚至是福克斯新聞的制作人——她希望瓊恩加入他們,補上最後一塊缺口,她是親歷者,這是她最獨特的身份。

    而瓊恩也已經把拒絕的態度表示得很明顯了。

    「為什麼是我?」她有絲煩躁地嘆了口氣,「我是說,查爾斯和哈利也許更加合適——」

    「但他們都不是珍妮弗最大粉絲論壇的管理員,他們都不是ifer。」阿克曼說道,她看了瓊恩一眼,把她引向了一條歧途——那里通向一片安靜的草坪,在一天的這個時間段里幾乎杳無人跡,「也許他們更合適,但我們只要你。」

    她高高在上的語氣讓瓊恩一陣惱怒,有那麼一瞬間,這段時間以來堆積的情緒幾乎過載,讓她感到了一陣暈眩——說真的,所有這一切,那些網絡上的帖子,能把她淹沒的字符,還有無處不在的媒體、報道、澄清、逼問,反復的噩夢,被關在屋內的場景重現,還有這陰魂不散的茱蒂.阿克曼,都讓她有一種情緒即將崩潰的感覺,但她還是勉強控制住了自己,沒有對茱蒂尖叫,只是盡量冷冰冰地說道,「我不知道——你們打算讓我說什麼想法,把我對警方說的那些話重復一遍?沒有強.奸,沒有不好的話,大部分時候都在對話,而我們什麼也沒聽見?」

    「當然,這樣也不錯。」茱蒂.阿克曼露出了禮貌的笑容,看起來她對事情的進展頗感滿意,「但我們希望你能做得更多一些——如果你能告訴媒體,扎德.魯普在整個挾持過程中都在對珍妮弗訴說著自己狂熱的幻想,在他的想象中,他一直在和珍妮弗戀愛,而沒有提到任何一點謠言信里的內容——如果你能這麼說的話,我相信我和j.j都會很感謝你的。」

    「可!」瓊恩險些脫口而出,‘可這是撒謊!’,但她很快又忍住了——這句話的諷刺意味太明顯了,在她已經對警方撒謊的前提下,她找了另一個理由,「可我對警方不是這麼說的——」

    「警方不會是問題的。」阿克曼平靜地說道,話語中蘊含著說一不二的信心與力量,仿佛這就是事實。

    瓊恩因為話里隱藏的暗示而輕輕地顫抖了一下,她抿了抿唇,看了阿克曼一眼——這女人的妝容一絲不苟,她看起來很接近于紐約上東區的名媛形象,但要比紐約多了幾分浮誇——多了幾分好萊塢的氣質,是的,她看起來真的非常的好萊塢,浮華、虛偽、沾沾自喜,自以為自己是世界中心,總是一副紆尊降貴的樣子,好像什麼都在掌握之中,而這真的激起了她的怒火。

    「這是切薩雷的意思嗎?」她問,「是他讓你來找我的?」

    她緊緊地盯著阿克曼,而對方在她的盯視中也不禁流露出了一絲不自然。

    「是。」她說,瓊恩吐了一口氣,阿克曼又修改了自己的說法,「好吧,不是——不過你要相信,我背後也有一個非常強勢的大人物,所以警方那邊並不會是問題——」

    「ok。」瓊恩說,不知為什麼,她隱隱有些放松——如果是切薩雷一手安排了這一切,那麼整件事似乎會變得更糟。「那麼他最近在忙什麼,j.j的病情怎麼樣了?」

    阿克曼明顯有些不耐煩,但仍然不失禮貌。「他在組織會診,爭取簽字權,決定是不是要做開顱手術,因為j.j的情況比較復雜——她的腦淤血量較大,通常都會介意手術去除,不過位置太過敏感,手術風險有些高,我們希望安排最好的醫生來做這個手術——可另一方面來說,她的情況又在逐日好轉中,淤血量在逐漸減少,看起來她在自己吸收血塊,所以現在還在等進一步通知。」

    這個消息讓瓊恩聽得跌宕起伏,心髒先是緊縮,最後才放松下來,「呼——還好,希望她能盡快康復!」

    「是的。」阿克曼附和道,但在瓊恩看來,她的表情實在有些缺乏誠意,更是迫不及待地把話題拉回到她的‘發聲’上,「我們都在為j.j做著力所能及的事,而這就是我想請求你的,瓊恩——我們真的需要你來告訴大眾停止猜測。」

    她懇切地望著瓊恩,「讓這一切完全停止,讓扎德.魯普徹底失敗——這就是你能為j.j做的,真的,瓊恩,j.j需要你——」

    「是你們需要我。」瓊恩打斷了她,安靜地說道,「j.j現在還躺在病床上,對整件事絲毫不能發表意見,我也不認為切薩雷現在會需要我……」

    她想了一下,「我認為是你和你背後的那個所謂大勢力需要我——而不好意思,我的答案還是拒絕。」

    阿克曼惱火地嘆了口氣,她望著瓊恩的表情就像是看著不懂事的孩子,「瓊恩,我不想拿錢來侮辱你,我知道你做這一切都是因為你對j.j的感情——」

    「是的,我對珍妮弗.杰弗森感情很深——我已經當了她10年的論壇版主了。」瓊恩說,「我假設你也當了她10年的pr了,是嗎?」

    這樣的合作年限似乎讓阿克曼很自豪,她的嘴唇揚起一個精心設計過的弧度,沒有太大,也許是因為肉毒桿菌,「是的,從她一出道起,我就是她的pr,她的第一個金球獎,第一個奧斯卡,第一個威尼斯影後——都由我在場見證。」

    「噢,那感情好,這就讓一切都有源頭了,」瓊恩說,阿克曼的每一句措辭都能讓她火大,她又感到一陣輕微的眩暈,那些論壇上的帖子再一次出現在她腦海里,‘從知道消息到現在沒有睡過好覺’,‘知道消息以後,我哭著從課堂里跑出去’——「我花了10年的時間和心血,為她付出,那種心血和情感,甚至是你所想象不了的——是的,我對她當然有感情。」

    茱蒂.阿克曼臉上閃過一絲喜色,瓊恩緩和的語氣似乎讓她有了錯誤的理解。

    「十年的時間,是我三分之一還要多的人生,在這段人生里,j.j一直佔據著非常重要的地位,她是我的姐妹、我的導師、我的偶像、我的支柱和我的娛樂,這所有的情感讓我對時間和金錢都無怨無悔,我珍藏了所有她的綜藝節目,她的電影,她的狗仔照片,她的新聞視頻,在我的房間里有個專門的‘j.j櫃子’。」瓊恩說,她忽然有些想哭,「只要能和她說上一句話,那就是我的節日,我曾經是那麼那麼的愛她——而你想知道在那半小時間都發生了什麼嗎?」

    阿克曼看來有些驚慌,她似乎沒想到瓊恩的反應會是如此的激烈,但瓊恩沒給她說話的機會。

    「噢,你已經聽說了那半小時內都發生了什麼,是不是,一卷自白錄像帶,扎德讓我們見證了一個偶像的倒下——那些連篇的謊話,我珍藏的所有合影,珍妮和喬什,在我高中時期做的所有‘我也能和珍妮弗一樣幸運,遇到一個救過我一命的男合演,並和他戀愛’的美夢——我在奧斯卡現場留下的眼淚,我的所有感情——」

    瓊恩惡狠狠地說道,「都是計算後的結果,都是輿論營銷的產物,我就是個傻瓜,被你們卷入了這場所謂的造星工業來壓榨,我的時間、我的精力、我的感情,全都是你們榨取金錢和權勢的原料,是不是?你嘴唇上鮮紅的口紅來源于謊話,你的名牌包,阿克曼女士,名車,哪一樣不是來自于我們的貢獻?你殺死了我十年的生活,用欺騙的方式——你和你的團隊,和珍妮.杰弗森、切薩雷.維杰里、喬什.布蘭奇合謀,殺死了三分之一的我。」

    來自全國各地,甚至是世界各地的聲音在腦海中縈繞,訴說著緊張、害怕、憤怒、關切與祝福,它們把瓊恩的情緒逐漸推高、推高,直到她沖破了所有ptsd反應組成的迷霧,忽然間,一切清晰無比,而她忍不住笑了起來,「而你知道你最可恨的一點是什麼嗎?切薩雷和珍妮至少還會覺得羞恥,他們還準備為此付出代價,而你,你這個凶手還在忙碌地找著同謀來粉墨登場,唱著這麼一出可鄙的歌劇,甚至還回過頭來找最大的受害者,希望她能出聲掩蓋你的罪行,為自己的墳墓挖土!一個殺人凶手指望屍首來為你作證,掩蓋你的罪行——你知道什麼,不是任何事都會這麼奏效的,你表現得理所當然,然後事情就向你希望的方向發展,**就會被彎曲,世界就會繼續往前運轉,轟隆轟隆,你繼續拿著高薪,畫著你鮮艷的口紅,而被你欺騙的人則心甘情願地付出情感,為你這個該死的、無恥的騙子奉獻上你所需要的一切——」

    她死死地盯著阿克曼,向前傾身,忍住眼淚,讓自己輕輕地說道,「你知道嗎,在所有這一切之後,我真的開始理解扎德了,我開始理解他的憤怒與極端——在某方面,他的確是個變態,但在另一方面他又看穿了一切,而我真的明白他的狂怒與無力。阿克曼女士,你們是個瘋狂的、無恥的、下流的、冷血的集團,也許你們權勢滔天,並為此沾沾自喜,把眼下進展的一切看作是一場精彩絕倫的大秀,但在我眼里,你們都是罪犯,而這一切令人惡心,這一場怪胎秀——喬什、克里斯、霍克,接下來是誰,接下來是什麼?除了明星們以外,你們還打算繼續褻瀆法律?而你他.媽絕對是這個集團中的佼佼者,阿克曼,我從第一天就看出來了——你就是個冷血的變態,所有這一切圍繞j.j的消費正令你飄飄欲仙,享受著自己人生的高光時刻——」

    「夠了!」阿克曼喝道,她唇邊的微笑終于露出了破綻,她的雙眼嚴苛地圓瞪著,鼻孔也微微地張開,在她那商業化的愉快面具下終于顯示出了猙獰的影子——她不再掩飾自己的不耐和優越感,而是高高在上、精明冷酷地打量著瓊恩,「你怎麼敢這麼對我說話——你這個被寵壞的、愚蠢的紈褲子弟——」

    不像是瓊恩,一旦潰堤則滔滔不絕,阿克曼迸發了一句斥責之後,陡然又吸了一口氣,像是要把所有的怒氣都壓抑下去,她強忍著、顫抖地重新給自己掛上了笑臉,「瓊恩,我理解你的憤怒,但我只是在做我的工作,珍妮也一樣——有一天你必須要知道,不是所有的謊言都心懷惡意,有時候它們只是……迫于無奈,存在的事物自有它的道理,而不論是真是假,你們從j.j身上得到的幸福感也都是真的——」

    瓊恩嘲笑地看著她,她現在真的很想笑,「噢,是的,‘不論如何,這一刀的傷口的確很好看’,是嗎?」

    阿克曼臉上的笑容消失了,她生硬地說,「不論如何,至少我不會對喜歡了十年的演員做出這樣的事,當她還躺在病床上——」

    「你知道,有意思的是,你一直在說珍妮、珍妮,在暗示我她有多麼不希望曝光,」瓊恩打斷了她,「試圖用感情和最基本的同理心來綁架我——ok,那麼我現在提出一個交換條件,我上訪談,說出你要的東西,而同時你離開團隊,不再從j.j或切薩雷,以及你背後的那個大人物那里拿錢,你對大眾說出這些年你在幕後做的那些事情——關于演員你可以匿名,重點在你自己。用你的自白信來徹底埋葬j.j的那一封——你能做得到嗎,阿克曼女士?」

    又一個招數失效了,阿克曼的鼻尖沁出汗珠,那張精致的專業面具已經是搖搖欲墜,而瓊恩也失去了繼續和她斗嘴的心情。

    「滾吧,」她平靜地說,「別再來煩我了,否則我就發布一段視頻來說出一切——不要告訴我警方會找我的麻煩,我打聽過,兩次不實口供影響不了什麼,說到底,我說謊的理由也很好理解,畢竟,‘不論如何,這一刀的傷口的確很好看’嘛。」

    她比了個雙引號,「在抽出它之前,你不是也沒察覺到它的存在嗎?」

    阿克曼在密切地觀察著她,咀嚼著她的每一個轉折和停頓,判斷著她的意圖,瓊恩能感覺得出來,而她的判斷也的確下得很快。

    「ok,我可以走。」她說道,擺出了又一副談判的交換態度,「我和我的團隊之後都不會再來煩你或哈利、查爾斯——但你也要給我一個承諾,瓊恩,一個最低限度的承諾,別錄那段視頻,如果你不能說什麼,我明白,我能理解,可以說錯的的確不是你,是我們,我也願意對你表示道歉,那就保持沉默吧,別毀掉一切——好嗎?」

    「你不需要道歉,」瓊恩說,她感到腦海無比清明,這些天來的渾噩在阿克曼的刺激下業已完全消褪,她忽然間看清了自己,在事件發生後第一次,她明了自己到底想要做什麼。「我知道你不會是真心的——而我也不會給你這個承諾。」

    阿克曼的肩膀縮了一下,她盯著瓊恩,像是無法相信她說的一切。而瓊恩聳聳肩,從草地上站起了身子。

    「我知道你想要拿走記憶卡,你問過查爾斯和哈利,」她說,「你沒有問我,不過我也可以告訴你,記憶卡的確被毀掉了,我們誰也沒有它的備份——這是個沖動下的決定,包括之後的幾次口供,我猜那都是可鄙的慣性作祟,我依然想要維護珍妮弗.杰弗森,是不是?我不想讓她被扎德毀掉。但正是你,阿克曼女士,正是你和你的團隊,你的所謂朋友們,在這幾天的所作所為讓我明白了這一切——某種意義上,扎德真的是對的,你們確實需要一些懲罰。」

    她搖著頭,有些同情地看著茱蒂,「你們並不是真正的造物主,阿克曼女士,你們沒有權力操縱公眾,對所有人說謊還全身而退——我在慎重地考慮要不要說出真相,而唯一阻止我的只有對珍妮弗的感情,雖然諷刺的是,我知道她是真的已經不在乎這一切是否曝光了。」

    茱蒂.阿克曼張嘴想要說話,但瓊恩比出一根手指,「eh-eh,你的每一句話都會加深我的決心,所以我建議,為了你自己好,你最好還是保持沉默,阿克曼女士,別毀掉一切——好嗎?」

    她退了幾步,目睹阿克曼‘啪’地一聲緊閉上嘴巴,隨後轉過身走向停車場,加快了腳步,心底一片寧靜。瓊恩想,「回到家我就打開電腦,把我想說的這番話——我連夢里都在想的這段話錄制進去,結束所有鬧劇——反正珍妮弗也不在乎這個,我知道她是真的不在乎了,在那間屋子里,甚至她隱隱還在期盼著這個,結束這一切,讓她面對所有的後果,把一切償還,最終——坦然地生活在所有人面前,再也沒有任何隱瞞。」

    她又糾正了自己︰不是珍妮弗,而是珍妮,珍妮弗的一切都是謊言,而珍妮的一切——

    「well。」瓊恩一邊開車,一邊喃喃自語,「也不是一無是處……其實她確實也挺酷的。」

    她把車開到車庫里停好,走進書房,打開了電腦,啟動了攝像頭,她暫停了一下,想要組織好一篇言語——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訴大家,包括她對珍妮的辯駁,不要把這一切全怪責到她身上,茱蒂.阿克曼和切薩雷都需要對此承擔責任,甚至這也許是業界的潛規則,但不管怎麼說,這種可恥的欺騙不能再繼續下去了——

    幾乎是出于慣性的,瓊恩打開了她的瀏覽器,上次瀏覽的標簽頁跳了出來,自動刷新,而所有那一切字符一下又回到了她眼前,從屏幕前蜂擁而出將她淹沒,她的短消息,論壇的新帖,推特下的留言——

    「瓊恩,你知道珍妮弗的傷怎麼樣嗎?天啊,這些日子我一想到這件事就想哭。」

    「你不認識我,我知道,我想說,我是個單身媽媽,帶著女兒住在底特律——我們的日子很艱難,但在三年前當我知道珍妮弗的故事以後,我的人生就有了新的意義,我希望我的女兒以後能成為珍妮弗那樣的人。而這件事真的讓我非常震驚難受,但我相信她能挺過去的。你們曾經出現在一個派對里,你又是論壇管理員,god,你真的很厲害,所以,如果你能和她聯系上的話,一定要轉達我的支持,她讓我的人生變得不同。」

    「我們應該組織一場推特守夜活動。」

    「珍妮弗……克里斯……扎德……打敗……」

    「我是阿曼達,這是我第一次發言,我想說的是,我是南方小鎮的一個中年媽媽,而我看到論壇很多網友和我有一樣的經歷,在那封謠言信之後,我的教會取消了我提議的守夜活動,她們說珍妮弗的名譽應該受到懷疑,她不是個好女孩。我明白大家的痛苦,我們都很希望支持珍妮弗,為她說話,我也一樣,為此,我和我最好的朋友現在彼此不說話,而這在小鎮上真的很難,尤其她還是你的鄰居,但我希望大家堅持下去,珍妮弗會證明一切的,而我們所有人都知道,也都將認可這一點——她是世界上最好的女孩。」

    「當我每一次陷入低潮的時候,我都會用j.j來鼓舞自己,這女孩面臨的困難比我要更大得多,但她從來不在困難跟前言敗,j.j的誠實、親和、低調和勇氣都是我人生中的明燈,我想這就是喜歡一個偶像能給你帶來最好的東西,她陪伴我度過了我的每一次低谷,這一次是我們來陪伴她的時候了,停止爭吵,安靜等待,隨時遞出我們的支持吧,最重要的是相信!保持信仰,保持希望,珍妮弗一定會醒來,一定會康復的,我堅信這點。」

    「我們都愛珍妮弗……」

    「珍妮弗就像是個天使……」

    幾乎是本能地,她瀏覽著這些最新留言,就像是檢閱著留言者某一片段的人生,而瓊恩當然和他們擁有共鳴,她怎麼會不理解呢?在她的每一個低谷,難道她不是仰望著珍妮弗的海報,看著這個只比她大了三歲的漂亮姑娘,遐想著她的努力與奮斗——看著她的視頻,欣賞著她的笑容,盯著屏幕傻乎乎地跟著笑起來,感覺比前一刻幸福了那麼一點點——對她來說,珍妮弗確實就是世界上最好的女孩,而——而——

    她哆嗦著手關掉了頁面,又回到了錄制界面,瞪著攝像頭里的自己,忽然間清楚地意識到這個視頻會帶來什麼——就像是她剛才清楚地意識到自己想做什麼一樣,直到現在,瓊恩才能精確地意識到,她的同胞們、朋友們、同類們都在期待著什麼,而自己的做法又會造成什麼樣的後果。

    珍妮應該付出代價,阿克曼和她的團伙應該被唾棄和懲罰,而她只是——她只是——

    當我每一次陷入低潮的時候——我的人生有了新的意義——十年的時間,是我三分之一還要多的人生——在那晚以後我一直沒有睡過好覺——

    「ohgod。」瓊恩低聲說,她忽然意識到自己正在考慮什麼,簡直被自己驚呆——她左顧右盼,盼望著能找到什麼啟示,「ohmygod,god——god……」

    她忽然哭了起來,撲到自己手心里,就埋首在電腦屏幕跟前,指望著神能給她一點啟示,她忍不住責罵著自己,像是在對無聲的上帝做著懺悔,「你是如此的虛偽,瓊恩,如此的軟弱——jesus,你是如此的刻奇……」

    響亮的、大聲的哭泣聲回蕩在寬敞的臥室里——不知過了多久,瓊恩的肩膀才漸漸地停止了抽動,她慢慢地直起身,抽過紙巾擦了擦眼圈,做了簡單的清潔工作,重新打開了攝像頭。

    「我是喬安娜.塔特ifer。」她說,忍不住又抽了抽鼻子,幾乎是木然地,「我是珍妮弗論壇的管理員,也是你們所知道的那件事中的三名人質之一,我錄制這段視頻是為了對那天在屋里的事做出說明,我知道,有非常多的人關心這一點,我曾經下決心保持沉默,但我發現,在所發生的一切風波後,這變得有些不可能,作為珍妮弗粉絲的一員,作為一個老朋友,我有責任解答粉絲們的疑問,不是對媒體和大眾,而是對論壇的兄弟姐妹,對同樣喜歡珍妮弗的朋友們……」

    她停頓了片刻——在這一刻要往外發聲是如此的、如此的艱難——瓊恩閉了閉眼,她不知道自己哪來的力量往下繼續,但她畢竟做到了,「那天晚上……」
信者恆信乎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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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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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3
發表於 2018-6-4 00:28:05 |只看該作者
第464章 最危急時刻

  「作為珍妮佛粉絲的一員,作為一個老朋友,我有責任解答粉絲們的疑問,不是對媒體和大眾,而是對論壇的兄弟姐妹,對同樣喜歡珍妮佛的朋友們……而我也從我的私信中知道了你們有多麼的好奇,那麼,儘管這件事會違背警方的號召,對潛在的模仿犯起到不好的影響,但,考慮到現在的媒體已經有相當多的報導,事情的影響力本身就在擴散之中,所以我想……OK,那就讓我們來談談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把所有的這一切做個結束。——首先我必須澄清的一點是,這是我和珍妮佛的第一次私人會面,我並不是你們所說的內幕消息者,我從沒有利用管理員的職務為自己謀取任何好處,我一直都是珍妮佛最普通的粉絲……」

  視頻裡的女孩明顯雙目紅腫,看起來那件事對她的打擊相當的大,讓她到現在都有些恍惚,而當她開始回溯的時候,她的情緒明顯瀕臨崩潰,「而我們的第一次見面就是這樣一場噩夢……」

  她垂下頭,捂著臉,肩膀抽動,明顯是又開始了抽泣,她的話語因此顯得有些間斷,但也因此更增真實,「噢,說真的,現在回想它還是令人非常痛苦——那真的是一場噩夢——但更痛苦的是之後的新聞,還有那些謠言和質疑的聲浪,還有我們居然沒識破他的真面目這件事——我們居然讓他接近了珍妮佛……」

  她明顯在憋著眼淚,努力地喘勻著氣息,輕聲地說道,「以及J·J現在還沒有醒來的事實……我們就像是在危機下緊緊團結的一家人,壓下心中所有的疑問,專心地為J·J祈福,而我想要說的是,J·J從來沒有讓我們失望,在那半小時內,那個我不願意提起名字的男人一直在折磨她,用各種各樣的手段,威脅著我們的生命——威脅要殺死她,來逼迫她屈服,他想要從精神上擊垮J·J,這一點非常明顯,但J·J完全沒有屈服。她一直在勇敢地和他鬥智鬥勇,保護著我們,她是,她是我能喜歡上的最好的偶像……」

  她又哭了起來,這一次情緒激動地持續了好一會兒,很不容易才收拾了情緒,「而那個男人就是個惡棍,他一直想要把自己的本質套在J·J身上,你們明白嗎,在他眼裡,自己是正義使者,而J·J是個罪犯,因為她居然從來沒有注意過他,沒有像他愛她那樣地愛回去,所以她是有罪的,需要受到懲罰……在那時候他真的很可怕,但J·J非常的冷靜、沉著,她完全沒有屈服,雖然她被槍指著後背,但她一直在努力地掌控局勢,最後我們能夠脫險,以及她能夠自救,都是因為她的智慧——但我不能再說下去了,回憶這些事實在是太痛苦、太痛苦了……」

  不安地前後搖晃著身子,她又一次捂住臉,很明顯,僅僅是回憶這件事都能給她帶來極大的痛苦,而看到一個人情緒崩潰,對於觀眾來說其實也不是那麼的愉快,不論是誰,現在幾乎都被這種要窒息的痛苦給籠罩住了,但還好,在幾聲抽泣後,她再一次地調整了過來,咬著牙堅持地、痛苦地說道:「在此,我也必須對大家關心的問題做出回復——關於人們在談論的那封謠言信,我能說的只有一點:在那半個小時裡,我從沒聽到那個人和她談論類似的話題,他一直在說的都是沒有邏輯的控訴,所以我更傾向於那是一封偽造的信件,只是為了出名。如果你有基本的判斷力,就該相信這一點。」

  「——我想要引述我看過一篇 帖子裡的話:在我們的每個低谷,J·J都是鼓舞我們的那個人,她傳奇的經歷所代表的精神——永不放棄的精神,是她送給我們每個人最好的禮物,」在結束回憶環節之後,女孩的情緒有了明顯的改善,她的語氣也慢慢地平緩了下來,「所以我也不會放棄的,我相信她會醒來的,我相信一切都會變好,我希望大家都能和我一起相信這一點,J·J創造過那麼多次奇跡,這點小事不可能會打倒她的——我相信這點,我相信她會繼續陪伴在我們人生中的每一個時刻,給與我們力量……」

  她拿起攝像頭,讓它掃過房間內的電影海報,整整一個櫃子的珍妮佛音像製品、雜誌——而視頻也在此時結束,留下的是一段字幕狀的聲明,瓊安娜·塔特拒絕任何媒體和新聞網站引用這段視頻,也禁止任何轉載行為,她本人也不會接受任何採訪,也就是說,觀眾們只能在Youtube上觀看這段視頻來瞭解到當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而這段視頻到目前為止已經拿到了100萬點擊,留言也有數千條,語言種類的繁多充分地體現了珍妮佛·傑弗森的國際性。

  「令人吃驚的是,雖然這段視頻的點擊量非常的高,但下面的留言多數是在唾駡那些給瓊安娜壓力,讓她介紹當晚情況的人。」安傑羅說道,他的語調中蘊含了些微的諷刺,「剩下的一半則是嫌棄她說得不夠清楚,以及情緒明顯不夠穩定,所以可以看到評論裡的論戰非常的激烈——但Youtube好像在刪除不利於珍妮佛的評論,強大的PR攻勢,不是嗎?不過不論如何,似乎兩派人馬都不怎麼懷疑她的說法——這女孩把最後一個漏洞給補上了,是不是?——不愧是珍妮佛的頭號粉絲。」

  賈瑞德煩心地瞪了手下一眼,以此作為對他的回應:他知道安傑羅指的是誰,又在懷疑什麼,茱蒂·阿克曼從上周開始就一直頻繁在警局附近活動,幾次走進警監的辦公室,而這讓小隊成員們人心浮動,總感覺有什麼陰謀正在醞釀之中。尤其是媒體的大逆轉更是讓他們猜疑紛紛——雖然他們也不喜歡媒體各種猜測、挖掘和造謠的勁頭,但現在的走向則有明顯的黑幕痕跡,多少令這群普通員警有些危機感。

  「我們該怎麼應對,」沒得到隊長的回應,安傑羅也不以為忤,他繼續問道,「要糾正瓊安娜的說法,披露維傑裡的口供嗎?」

  客觀地說,警方從未打招呼希望查理斯等人保持緘默,即使有要求,也不可能是強制性的。在切薩雷·維傑裡的口供明確為瓊安娜找了理由的情況下,瓊安娜說『他們根本沒談這些事,這封信是冒名信件』,並不算是說謊,只是在說自己認定的事實,而這個事實可能不是那麼的正確。警方也並不能因此再度傳訊她,甚至給她上測謊儀,起碼在現在這樣的證據條件下不能。——不過,這的確讓警方顯得更為被動,畢竟他們手握真正的『半小時真相』,而如果出面糾正,那就等於是自己違背了『不談論』的原則。

  幾經思考,賈瑞德還是搖了搖頭,「還是把重點放在電腦上,我們需要一些真憑實據,否則警監絕對不會允許我們向媒體吹風——」

  看到安傑羅不滿的表情,他添了一句,「考慮到現在媒體那明顯的傾向性,這麼做是老成之舉,安傑羅,你絕對不會想被媒體針對上的。」

  「但——好吧。」安傑羅明顯還有些不甘,但依然轉身地說道,「我看看技術員做得怎麼樣了,昨天下班的時候我聽他說,如果順利的話,大概幾小時內軟體就能試出結果。」

  他掏出手機,低頭發了一條短信,賈瑞德斥責地說道,「他就在隔壁辦公室——」

  「但他要求我們儘量和他用手機聯繫。」安傑羅無辜地聳聳肩,「他說這樣是他最喜歡的通訊方式,這些新世紀的小孩——」

  把腳放在辦公桌上,他放下手機,重新比了比電腦桌面,「你覺得瓊安娜的視頻是基於自願嗎?」

  「我唯一的感覺是,這女孩顯然有嚴重的PTSD,」賈瑞德說,「她應該去看心理醫生,完全是一團糟——」

  摸著下巴想了一下,對比之前幾次審訊時瓊恩的表現,他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但的確,這有點奇怪,審訊這個壓力更大的環境裡,她的表現反倒一直都很不錯,沒有這麼不堪——你認為這件事背後有人操縱?」

  在他說話的時候,安傑羅直起身,拉下百葉窗看向了外頭,此時,他吹了一聲口哨,「Speak of the devil——」

  賈瑞德彎下腰看了一眼:茱蒂·阿克曼和另兩個男人一起走進了警局,她還是一如既往,帶著浮誇的好萊塢式華麗,不過伴在她身邊的某位『大人物』似乎很吃這一套,即使遠在辦公室內,賈瑞德都能看得到他臉上的笑容——警監親自把他們接進了自己的辦公室裡,而這也打消了他心中最後的一絲好心情。

  「我恐怕我們真的是沒有時間了。」他對安傑羅說道,「再催催傑克,他那邊到底還需要多少時間——」

  安傑羅打開手機,而恰好就在此時,他的電話震動了一下,安傑羅瞥了一眼,臉上忍不住露出了大大的笑容,「Shit——絕處逢生啊,隊長——傑克終於把電腦準備好了。」

  這消息也的確讓賈瑞德精神一振,他和安傑羅一起,匆匆地闖進了盡頭的那間辦公室,而端坐在其中的技術員傑克則飄飄然地拿著馬克杯穿過了他們,只是比了比電腦,「All yours。」

  能看到電腦的桌面,而不是一如既往的登錄頁面,這已經讓賈瑞德大為亢奮,他推著也比較擅長電腦的安傑羅坐到了電腦跟前,「先找圖片——紮德當過狗仔,也許他掌握到了一些特殊的照片。」

  「OK,希望他沒有加密、隱藏資料夾的習慣,」安傑羅說道,他又嘖了一聲,「雖然這也許並不是那麼的可能……不過,Come on,寶貝,我們的時間真的不多了——」

  他快速地點擊著菜單頁,這弄弄那弄弄的,很快就搜索出了紮德的圖片資料夾——他的確有一個龐大的圖片庫,不過,好在紮德是個非常有條理的人,賈瑞德等人得以篩選掉所有和珍妮佛有關的圖片資料夾。

  「S,試試從S開頭開始找。」賈瑞德說道,安傑羅則有些將信將疑,「——他會這麼大膽嗎?」

  他試著搜索了一下,還真的找到了一個名為Shafe·K的資料夾,不過這裡面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安傑羅嘀咕地說道,「讓我看看有沒有隱藏檔——哈,這真的是很低級的手段啊。」

  在一番點選以後,一張照片出現在兩人眼前——毫無疑問,這是屍體照片——經過精心的妝點,上頭還寫著血字,雖然看不到臉,但僅僅看到血字裡的『珍妮佛』,就讓賈瑞德一下興奮了起來。

  「是他。」他肯定地說道,「肯定是謝夫·科爾,Fuck,我們撿到寶了,安傑羅——起碼在這點上紮德沒有說謊,他真的殺了謝夫。」

  雖然屍體的照片有些滲人,但不論是他還是安傑羅,都只有滿腔的喜悅之情:在最後一刻,案件終於找到了突破口——這簡直就是最後一秒的大逆轉,在此之前,這出案件裡警方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窩囊角色,反應遲緩、程式官僚,為了面子堅持調查,但在這之後,小隊承受的所有壓力都會得到報償——既然紮德是真的殺了謝夫·科爾,那麼這就牽扯到失蹤的屍體了,紮德所說的『回去查看屍體時被追殺』的說辭也不是那麼的荒謬,最起碼他們有了繼續調查的憑據,有了第二條人命在內,測謊儀、搜查令都不再可望而不可及,拿到對大夢的搜查令之後,他們甚至可以嘗試著找到破綻,尋找更多的違法證據,如果切薩雷一開始就介入公司運營的話,毫無疑問,他已經違反了數條法規——

  輕輕的敲門聲打破了賈瑞德的遐想,傑克勾著馬克杯回到了門邊。

  「頭兒,」他說,表情有絲不確定,「警監讓你去他的辦公室——把電腦也帶過去。」

  警監這麼快就知道了電腦被破解的消息了?賈瑞德興奮地站起身,合上筆記型電腦,把它夾在了腋下——他倒是希望茱蒂·阿克曼還沒走,這樣他就能擋著她的面宣佈這個消息……

  「那個好萊塢女人走了嗎?」他猛地停住了腳步。

  「她剛才走了。」傑克說,這讓賈瑞德有些遺憾,但又本能地放鬆了下來:這場面當然也就只能想想,警方肯定必須對這個進展秘而不宣。再者,那女人總讓他有種不舒服的感覺,仿佛她的存在就代表了變數。

  和安傑羅比了個手勢,他邁著輕快的腳步走進警監辦公室——但才到門口就感到一絲不祥:茱蒂·阿克曼雖然走了,但和她一起來的兩個人卻留了下來,其中一個雖然身穿便裝,但那彪悍的氣質卻在眨眼間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這絕對是同行。

  「頭兒,你找我?」他的腳步一下遲疑了下來,但最終也只能走進辦公室裡,不情願地問。

  「是的。」警監說道,他顯得蒼白而疲憊,就好像剛才開了個很長的會議,而會議的結果並不理想,他做了個手勢,「把電腦交給克裡探員,這個案子現在不歸我們管了。」

  說實話,當他看到這一幕的時候,賈瑞德或多或少已經有了些預感——從警監的表情上,他知道這不是他能改變的主意,甚至連警監也僅僅是聽命行事,壓力或許來自更高層,但——

  「但是我們已經找到了證據。」賈瑞德猶抱一絲希望,他朗聲說,打開電腦,讓警監看到裡頭的照片。「這是謝夫·科爾的照片,警監,如果你明白我的意思——」

  警監詫異地瞪大雙眼,望著螢幕上的血腥場面,他的表情的確在一瞬間發生了觸動,但——

  幾乎只是一眨眼間,賈瑞德手中的電腦就被這名便衣男子給奪走了,他甚至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雖然他也經過鍛煉,但賈瑞德畢竟已不再是毛頭小夥子——只是眼前一花,手上一輕,電腦就落入了便衣男子手中,而他在反應過來之後只能對他怒目而視。

  對方顯然並未受到影響,他漠然地把電腦塞進了提包裡,抱起了桌上的證物盒。「這已經是FBI的案子了,感謝你們的努力——赫伯特警監。」

  「湯姆森探員。」警監對他點了點頭,語氣冷淡而不快,但賈瑞德可以看出,剛才冒出頭的興趣與希望已經被湯姆森跋扈的舉動無情地澆熄了。他抗議地喊了起來,「——可這是個州內案子!」

  「如你所說,警探,這件案子牽扯到英籍失蹤人口謝夫·科爾,」湯姆森探員瞟了他一眼,一反剛才和茱蒂·阿克曼談笑時的愉快,語氣比警監更冷淡,「這是跨國案件,FBI將就此接手。」

  他沒有搭理自己的同行人士,轉過身走出了辦公室,另外數名FBI的工作人員穿著制服走進了大廳,明顯將要接手此案相關的所有資料,而這背後隱藏的含義——他甚至明目張膽地和茱蒂·阿克曼一同到達——更讓他無法接受,他緊握著雙拳,有那麼一瞬間幾乎想要——

  「根據FBI的要求,稍後警局方面會開個新聞發佈會,宣佈案件轉交。」警監咳嗽一聲,打破了賈瑞德的怒視——在他的視線中,他眼神躲閃,尷尬地說道,「賈瑞德,我需要你去當發言人——這位李先生會幫助你準備發言稿的——抱歉,我離開一下。」

  他做作地捂著肚子,匆匆離開辦公室——並沒有忘記關上門,而賈瑞德眯起眼,狐疑地看向了依然逗留不去的中年男人——他倒是西裝革履,在某種程度上讓他想到了茱蒂·阿克曼——

  「鄧菲先生,」李說道,他露出了一絲笑容,語氣親切,「很高興認識你,我是科列夫·李,我代表一些對員警福祉非常關心的友好人士前來拜訪。」

  他並沒有提到發言稿,而是關切地說道,「我們知道你現在居住的房產屬於普魯特房產集團的綠地項目,還有17年的房貸未還清,而你即將在月底迎來自己的第四個寶寶——鄧菲隊長,我們很高興地通知你,你恰好符合基金會的福祉專案,基金會將會在未來十年裡,每月提供2000美元的福祉基金,幫你支付房貸,我們相信這能大大地降低你的生活壓力——」

  「狗屁。」賈瑞德脫口而出,他幾乎想要給李臉上來一拳,「所以這就是你們的意思?Fuck,用錢來買通我——」

  「我們旨在提供幫助,鄧菲隊長。」李的笑容沒有絲毫變化,他打開一個資料夾,遞給賈瑞德,「這是個正規、陽光的項目,隊長,恕我直言,我認為這對你也有益無害,鄧菲太太沒有工作,你們真的很需要這筆基金。」

  賈瑞德瞥了文件一眼,又看了看李那張可惡的笑臉——他的確是個老于世故的員警,更是看慣了人情冷暖,他能體會到李、阿克曼和所謂的湯姆森所代表的含義,那股龐大的、無所不在、無所不能、絕非他能抗拒的黑色潛流——

  但在這一刻,給李來上一拳的誘惑是如此的強大,他甚至能聽到自己指節作響的聲音。

  「Fuck off。」他說,深吸一口氣,「不然我會一拳打在你臉上,讓你用那可憐的兩千美元來支付你的鼻樑重塑手術。」

  李收斂了笑容。

  「隊長,」他低聲說,充滿了危險、暗示、許諾,活生生地無數可怕的畫面壓縮進『隊長』這個單詞裡,「我認為,你真的需要好好考慮這個邀請——看,如我所說,你有一個太太和四個小孩,他們都非常可愛——脆弱、容易……受到傷害——」

  賈瑞德咆哮起來,他揚起拳頭,但李並沒有後退的表示,他平靜地凝視著他,就像是他說的一切都會成真——他說的全都是實話。「你可以把我打得滿地找牙,我不懷疑這點,鄧菲隊長,但我恐怕這根本於事無補。你很清楚,我只是受派遣而來,而像我這樣的人在圈子內部並不難找——而你其實也很清楚這些人有多大的能量,我是說,看看你周圍。」

  他指了指牆上的壁掛電視機,「看看節目,看看網站——你明白我的意思,隊長。」

  賈瑞德的手慢慢放鬆,以更慢的速度垂了下來,李重新露出了笑容——而這一次,他的笑容裡藏了一絲絲的憐憫。

  「某種程度來說,我理解你的心情。」他說,再度把資料夾遞給賈瑞德,語氣也誠懇了起來,「但相信我,隊長,你不會想和那些人做對的——如果我是你,我就不想。」

  賈瑞德推開了資料夾。

  「只是告訴我我一會要說什麼。」他說,不斷地搖著頭,他感到自己現在真的需要一杯烈酒。

  「這可以之後再談,」李說,他繼續把資料夾推給賈瑞德,「現在,實話實說,男人對男人——既然你已經要做這件事了——就像是我說的,你真的能用上這筆錢,日後基金會甚至能為你支付孩子們的大學學費,Man,四個孩子,現在那瘋了一樣的學生貸款利率——」

  他這故作親熱的語氣沒能打動賈瑞德,但也讓他明白了什麼,他瞪大眼望著李,恍然地說道,「我必須得簽字,是嗎?——不僅僅不容許反抗,也不容許拒絕——」

  李的動作停頓了一下,下一秒,他露出職業微笑。

  「不管怎麼說,你確實用得上這筆錢,不是嗎?」他說,「所以,放輕鬆點,從另一個角度看——這也不失為是一件好事。」

  賈瑞德瞪著他、瞪著他、瞪著他——他扭過頭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罵了一聲「You asshole」,抓起筆草草地在檔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

  「基於該案件以及後續謠言信的惡劣影響,以及謠言散佈者的IP來源複雜,已經超出警署的偵查能力與管轄範圍,SFPD決定將本案移交給FBI處理,FBI將會繼續追查謠言信的發信人,以及處理綁架案的後續事宜,他們會在近日內召開記者招待會……」

  眯著眼最後打量了一下發言臺上的鄧菲隊長——被他緊繃的雙肩和嚴厲的表情給逗得無聲一笑——茱蒂關上了電視,轉過身走回了辦公室裡。

  「警方已經搞定了。」她說,「現在就剩最後一道工序,Jimmy boy,Come on,告訴我你進展順利——他肯定至少有在電腦裡留下一些蛛絲馬跡的。」

  「有點難,他習慣性清掃足跡——不過不是完全沒希望,愛德華好像沒想過自己不能活著回到公寓……OK,找到了點有用的線索——Allright——」吉姆幾乎是自言自語地說道,眼神完全膠在了螢幕上,「這個看起來好像很有趣——」

  茱蒂無言地搖了搖頭,露出受不了的表情,但也沒有繼續打擾他:雖然大量的PS照片已經達成了很好的掩護效果,即使第二封匿名Email如實發出,幾乎也很難引起媒體們的重視,但最穩妥的辦法當然還是登錄到紮德的發信伺服器裡,刪掉他儲存在其中的郵件,這也是他們一定要拿到電腦的原因——紮德也許不經意地在電腦中留下了什麼線索。

  「你還有一天三小時。」她說,看了看手錶,「噢,不,一天二小時四十五分鐘,在這之前要是不能登錄進去的話,那麼你就——」

  茱蒂的話沒有說完,突響的手機鈴聲就打斷了她,她接起電話,「嗯、嗯」地應答了幾聲,又平靜地掛斷了。

  「What?」吉姆問,百忙中從螢幕裡偷偷掃了她一眼。「這是不是你的『重要人物專屬鈴聲』?」

  「嗯。」茱蒂說道,「是醫院打來的——J·J剛才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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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注:其實沒什麼好注的,但我發現好像很多讀者把瓊恩的角色和國內選秀明星或者歌手,小明星的『粉頭』混為一談了,實際上瓊恩從來沒組織過現場應援,也沒有做過任何和國內的『粉頭』性質一樣的工作,當然更談不上帶領追星了,J·J的定位也和這種需要應援,重視粉絲文化的明星不一樣,一定要打比方的話,瓊恩這就像是金城武官網的站長一樣,那肯定是遠離超女粉絲這程度的勾心鬥角的,這不能拿來類比粉了10年還會不知道明星一定表裡不一,如果在國內,追一個明星10年,沒事就蹲酒店,甚至連他叫技師做大保健,都親眼見證,那肯定會知道這一點,但瓊恩這10年間接觸到的資訊,比如從查理斯那裡得到的消息,恰恰都在證明J·J是表裡如一,甚至裡比表更好的。

  總之,就珍妮遠離大眾的程度,沒有任何人能和她有國內或者日韓那邊的『粉頭』與本命那種層次的互動,這是不能類比的。
信者恆信乎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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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6-4 00:28:17 |只看該作者
第465章 金球獎音樂喜劇最佳女演員

  一如既往,在整個12月的大小獎項之後,當時間進入2012年1月,頒獎季也即將迎來自己的最高潮——撇開大洋彼岸的BAFTA不談,每年的重頭戲都集中在1月和2月,金球獎、演員工會獎、導演工會獎,當然還有最為人矚目的奧斯卡金像獎,這都是每個公關季所有劇組奮鬥的重點,一個又一個無聊的商業酒會,精心策劃的炒作行銷……就像是一場為期兩個月的馬拉松長跑,即使你是新手,這麼兩個月跑下來,也能迅速和圈子打成一片,畢竟,走到哪裡看到的都是同一批人,兩個月下來,彼此都成了熟臉,某種意義上來說,彼此甚至比同事、家人們都更瞭解對方——畢竟,最瞭解你的往往是你的敵人,這句老話誠然不假。

  1月15日這天晚上,比弗利山莊希爾頓酒店門口當然是熱鬧非凡,粉絲們、攝影記者們,還有那無處不在的收音麥克風、攝影機……組合成了今年最受關注的收視盛典之一,而在諸多女星男星精心打扮,在鏡頭前展現風采的時候,他們的幕後團隊就如同日本文化中的『黑子』,雖然也在鏡頭前來來去去、忙忙碌碌,但卻很難吸引到一星半點注意力,可謂是點滿了隱身這個技能。

  「Phew,」總算是把自己的客戶梅麗爾·斯特裡普送進了會場,又和媒體們確認了一番,確保『梅姑』不會有醜照流出,或者倒楣被選為今天的最差穿著獎,來自韋恩斯坦影業的公關主管伊蒂絲·薩默爾這才放鬆地歎了口氣,溜進了屬於自己的位置——這是靠著邊門的一排椅子,視野很不好,但可以隨時溜出門,正適合這些公關們,「總算是忙完了,接下來休息一個小時——然後,上帝保佑,讓我再忙半個晚上吧。」

  「看起來你的希望很大。」她的『競爭者』,又一個影后候選人魯尼·馬拉的公關菲歐娜說道,「今晚應該是梅麗爾的晚上,我有這種感覺。」

  雖然雙方現在處於競爭關係,但伊蒂絲和菲歐娜的關係當然不會受到影響,畢竟她們之間並不存在直接的利益衝突,這一次的競爭還沒白熱化到公關們要想辦法抹黑對手的地步。伊蒂絲攤了攤手,也沒有否認菲歐娜的話,「確實,她是拿了很多前哨獎項——如果沒有珍妮佛·傑弗森的話,也許還能拿更多,不過——好在珍妮佛報的是喜劇部門,所以起碼在今晚,這不是什麼問題。」

  對尚屬新鮮面孔的魯尼·馬拉來說,她的公關只要確保她能從這個提名中獲取足夠的利益就夠了,所以,雖然到目前為止她還沒拿到什麼獎項,但菲歐娜也並不著急,聽到伊蒂絲這麼說,她撇了撇嘴,沖伊蒂絲使了個眼色。「當然了,她可是你們的勁敵,誰讓她身上帶著大新聞呢?——看,賽琳娜·邁耶臉上的笑容——我打賭她從聽到新聞的那一刻開始就沒有停下過微笑,多麼湊巧,就在12月——我猜她肯定認為這是上天送給她的聖誕禮物。」

  「What a bitch。」伊蒂絲說,「啊,茱蒂·阿克曼在和她說話,我還以為她會繼續呆在三藩市呢,不過看起來她不打算放棄這個發言機會——這倒也在情理之中。賽琳娜要失望了,這一次上臺代領獎的人不是她。」

  「她依然有機會上臺的,薩爾維,那個導演也沒來。」菲歐娜說,伊蒂絲也來了興趣,「沒來嗎?他還在三藩市?Man!我就說他們倆完全可能有點什麼,不是嗎?打賭切薩雷肯定不願意讓他留下——不管怎麼說,他有監護權,是嗎?」

  「我明白,我也希望能在場見識那麼一出好戲。」菲歐娜壓低了聲音,「不過無論如何,薩爾維現在已經回紐西蘭去剪輯電影了——她反正已經醒來過了,聽說切薩雷拿到了全部監護權,他們正準備把她轉院回洛杉磯,所以我們能幹的茱蒂也就沒必要兩地跑咯。」

  「這麼說傳聞是真的?——我是說,她醒來了,但是——」

  「Yep,」菲歐娜在腦袋邊上繞了一下,「還是一團糟,他們說這就是茱蒂看起來那麼心煩的原因——也沒往外發佈新聞,你知道,這是一個公關能遇到的最壞情況了。」

  「是的,比一個死客戶更差的是一個瘋客戶。」伊蒂絲喃喃地說道,「還是一個活著的瘋客戶——可憐的賽琳娜,這麼一來,珍妮佛那邊勢必只能採用低調戰略了,不是嗎?沒有什麼比漫長、反復的病情更能消耗人氣的了——偏偏就在這個節骨眼上,奧斯卡就近在眼前了——」

  「誰說不是呢?」菲歐娜有些幸災樂禍——這基本上是PR界的常識了:一次悲劇性的壞消息,比如突然去世,這對於明星身價會是一個飛速的抬升,他參演過的所有專案都會因此受益,而如果和珍妮佛這樣,本身還有作品正在沖獎的,那麼在當屆就會具有極大的優勢,而綿延不絕的壞消息,如癌症等重病則完全是另一個待遇,雖然這麼說很無情,但公眾的同情心保質期素來是很短的,一旦這種震驚褪去,留下的就只有對於負面消息的本能回避,這也是為什麼大部分抗癌明星都相當低調,不太會出現在版面上的原因——當然,他們也許沒有更多的精力來製造新聞,但連通稿都不發,那就是出自PR們的考量了。

  而比起癌症、植物人,更壞的情況就是如今傳言中的『腦子一團糟』,這種不得體的退場方式會極大地降低珍妮佛·傑弗森的市場價值,讓粉絲們趨向於對她避而不提——比起一個失去所有尊嚴,已經不再是那個靈魂的偶像,他們更喜歡一個短命又輝煌的傳奇,即使不經過市場調查,這一點也當然是毋庸置疑。這個消息團隊肯定是能瞞多久就瞞多久,至少在奧斯卡結束以前,這樣的消息絕不會對外放出,而賽琳娜也不得不接受這個遺憾的事實了——「想必她更希望她現在忽然死去吧,你知道,如果可能的話,我懷疑她都會親手加劇那個過程——看她那饑渴、狂熱的表情——」

  兩個公關都笑了起來,眼看茱蒂·阿克曼接近,她們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紛紛熱情地招呼,「嘿,茱蒂,好久不見了。」

  「我猜你最近肯定是忙瘋了,是不是?」

  「誰說不是呢?」茱蒂在兩人身邊坐了下來,「伊蒂絲,我想你應該和我一樣忙——梅麗爾的得獎感言寫好了嗎?我覺得她有90%的可能用得到。」

  「花了我一個下午,但已經準備好了。」伊蒂絲說,她揶揄地推了推茱蒂,「你呢,親愛的,我想你今晚是100%能用得到一篇好的得獎感言。」

  「當然也已經準備好了。」茱蒂說,她沒有否認伊蒂絲的說法,「當然,珍妮佛報的這個部門的確沒什麼懸念——今晚的故事還是集中在最佳影片和最佳導演上,是不是?」

  「我認為,既然《人生旅》竄到了音樂喜劇部門,那我們就連這點懸念都沒有。」菲歐娜插嘴說,她瞥了伊蒂絲和茱蒂一眼,「奧斯卡才是真正的戰場,不是嗎?」

  兩個PR對視了一會,菲歐娜左顧右盼,忍不住露出津津有味的笑容,不過伊蒂絲和茱蒂很快各自收回眼神,伊蒂絲拿起圓桌上的酒杯,掩飾地喝了一口,而茱蒂說道,「我不知道,即使是今晚也夠有懸念的了,畢竟,《藝術家》是默片,這始終是個障礙——很難說金球評委對此怎麼看的,當然,它肯定很合奧斯卡的胃口。」

  「這倒是實話,如果不是被韋恩斯坦選中,《藝術家》根本走不到今天這個高度。」菲歐娜也認可地點了點頭,但又很快唯恐天下不亂地說道,「就像是梅麗爾一樣,《鐵娘子》是她最好的作品嗎?並不這麼認為,但有了韋恩斯坦——這絕對是10年內她最靠近奧斯卡的一次了。伊蒂絲,你真的是在和大師一起工作。」

  「Well,不要在茱蒂身邊說這話,」伊蒂絲笑盈盈地說道,「畢竟,她的客戶可是能讓大師吃癟的大人物——茱蒂,說到這件事,珍妮佛的身體到底怎麼樣了?你知道,現在流言簡直是四處亂傳,很多人都說她——」

  她舉起手在太陽穴邊上繞了繞,菲歐娜的笑意變儂,而茱蒂臉上的笑容則淡了許多。

  「稍後你們會知道的。」她舉起酒杯沾了沾唇,簡短地說道,「——啊,晚會開始了。」

  「女士們、先生們。」現場果然已經暗了下來,伴隨著簡短的開場音樂,第69屆電視電影金球獎頒獎典禮正式開始了。

  ……

  和往年那些戰況激烈,列強爭霸的頒獎典禮不同,2012年的頒獎季,可以說是缺乏強勢作品——不像是《阿凡達》、《拆彈部隊》、《貧民窟的百萬富翁》三部強作爭冠的那年,今年的所有參賽作品都有自己的極大軟肋,在社會影響上當然也有所不如,《藝術家》只得到業界的好評,在市場上連個水花都沒有,而且屢遭惡評,傳記片一直是受青睞的題材,但《鐵娘子》的影片品質著實平庸,只有梅麗爾的表演值得一提,至於《人生旅》,以一部文藝片來說,市場反響倒是意外的不錯——但前提是你必須承認那是文藝片,薩爾維在裡面展示了不少拍攝的新技巧,利用3D優勢凸顯景色,這都是亮點,但不論如何,這部電影的奇幻意味仍然很濃,而這可不是奧斯卡青睞的元素,包括他表現出的精神和意象,雖然極盡華美浪漫,但也一樣,並非奧斯卡的口味,總的說來,在沒有人種加成,強勢公關運作以及韋恩斯坦這樣的公司做後盾,本人的爭獎意願又極低,連金球獎都沒來,據說奧斯卡他也不會去的情況下,《人生旅》拿到最佳影片或導演獎的希望並不高。

  在男主角方面,克裡斯·漢克斯是個很有力的競爭者,但距離二度封帝還是有一段距離,《藝術家》的男主演讓·杜亞爾丹則知名度不高,布拉德·皮特在《點球成金》裡幾乎沒有亮點,和他的老朋友喬治·克魯尼一樣,都是靠著運作強行入選,在威尼斯封帝的邁克爾·法斯賓德則居然連提名都沒拿到,整個影帝部門都有種荒蕪感,感覺誰拿影帝都絕對無法讓人心服口服,是名副其實的小年。

  而女主角這裡,基本是兩個人的遊戲——本來,如果不出事,梅麗爾是有很大希望拿下自己的第三座小金人的,在12月前期的前哨獎裡,她占盡了優勢,但珍妮佛受傷的消息一出,包括後續的新聞報導一傳出來,她頓時就開始席捲頒獎季,這使得奧斯卡的選擇變得撲朔迷離——如果珍妮佛死了,那肯定沒有任何懸念,所以珍妮佛的病情到底是會在票選期間惡化甚至是最終去世,又或者她會因為那封謠言信錯失奧斯卡,這也是各大彩盤的重頭博注。不過具體到今晚的金球獎,就像是剛才三位PR一致認可的那樣,在金球獎有兩個部門的前提下,今晚的頒獎典禮,女主角這塊確實是毫無懸念。

  「獲得金球獎最佳音樂喜劇女演員的是——」頒獎人瑞恩·高斯林打開信封掃了一眼,「我的好朋友珍妮佛·傑弗森——《人生旅》。」

  掌聲禮貌地響起,瑞恩一邊鼓掌一邊說道,「這個獎項將由發言人茱蒂·阿克曼代領,珍妮佛因為特殊原因無法到場,我想我們都知道這個原因是什麼,而我們都希望她能好起來,最好的祝願給她。」

  掌聲變得響亮,但依然保持禮貌,因為在公共場合為珍妮佛祈福在過去大半個月已經成了一種時尚,無數個演員用這一招博到了版面,也耗盡了人們的激情,即使是為了珍妮佛痛駡狗仔和福克斯新聞的克裡斯都沒有起身鼓掌,僅僅是一臉凝重地拍著手,這也讓電視機前很多觀眾心中一沉——他們都相信克裡斯肯定掌握著珍妮佛的最新情況,而在官方遲遲不發佈進一步新聞的現在,他的表情也成了粉絲們的晴雨錶,而就現在看來,顯然珍妮佛的病情進展並不是那麼的理想。

  在掌聲中,身穿套裝的茱蒂·阿克曼已經走上了舞臺,從瑞恩手裡接過了獎盃,兩人稍稍握了握手,茱蒂轉向麥克風,「Well……很榮幸能夠代表珍妮佛來領這個獎項,不過,基於眾所周知的原因,我不能代她說出獲獎感言,因為我想她並沒有自大到提前一個月來準備這個的地步。」

  現場響起了零星的笑聲,大多數人有些左右為難:現在就拿這件事開玩笑,似乎還早了一點——槍口甚至還在發燙呢。

  「當然,我也準備了一篇簡短的演說,來感謝大家在這個艱難的時刻對我們的支持,但我出於個人意願,臨時決定取消這篇感言,而改為宣佈另一個好消息——有些魯莽,如果我做得不得體,請你原諒,但正因在過去的數十天內,我體會到了來自大家的溫暖,所以今天我也確實迫不及待地大家分享,」茱蒂繼續說道,她似乎掃了會場的某個角落一眼,但很快又把注意力拉到了鏡頭前方,露出了一個非常難以用『不得體』來形容的笑容,「實際上,從一周前開始,珍妮佛就出現了短暫的睜眼反應,並能和醫護人員做簡短的對話,她的昏迷指數一直在節節升高,而就在半小時以前,我接到了一通讓我非常高興和興奮的電話,就在剛才,珍妮佛真正地清醒了過來,對醫護人員發出了第一條清醒的指令——」

  在她鋪墊時,場內就響起了興奮的議論聲,而當她宣佈珍妮佛已經醒來時,場內頓時被掌聲和歡呼聲淹沒,克裡斯帶頭站起身,一邊吹著口哨一邊瘋狂地鼓掌,掌聲到數十秒之後才漸漸消失,而在電視機前,尖叫聲多半還在繼續,「Oh my god!她醒了!她醒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她會醒的!」

  「Fuck,快給我一張紙巾,這真是——這真是!」

  「感謝上帝,我說不出話了——感謝上帝,天啊,別看我,我知道我現在一定笑得很醜——」

  而此時的電視機裡,掌聲終於漸漸止住,而茱蒂也再度得到了安靜的環境,她唇邊的笑容越來越大,「而她說——『她很餓,她想吃個芝士漢堡』。」

  「哈哈哈哈!」

  「That』s J·J!Totally!」

  「這真是太經典了!」

  會場內頓時又成了笑聲的海洋——掌聲又一次響了起來,甚至是越來越大,不論是導演們、演員們還是社會名流,都絲毫不計個人形象,和電視機前的觀眾們一樣,笑得前仰後合——芝士漢堡,這真是太經典了!

  「芝士漢堡——哈哈哈哈,我願意送她一百個,如果她吃得下的話。」

  「J·J真是——不行,我得上網去宣洩一下!這女孩真是太棒了!天啊!我的天空——真不知道該怎麼說好——真的都放晴了!」

  「得把這個消息告訴給外國的網友們知道,他們沒法看金球獎直播——」

  透過無數張液晶平面,這全場大笑的一幕走進了千家萬戶,也激起了千萬種反應,大笑、狂喜、微笑、無感地議論——『真的好巧,天啊,這肯定是金球獎最經典的獲獎感言』——

  而,與此同時,在一間和會場相比極為冷清、安靜的病房中,笑聲、掌聲也正通過電視機調節著室內的分貝數。珍妮·傑弗森往後靠了一下,調整著身後的枕頭,她輕聲細語地說道,「還是多少有些過火了,不是嗎?特別是克裡斯,他的表現的確不太自然……」

  「如果你真的是半小時前醒來的話,的確,」切薩雷看了畫面一眼,繼續埋首流覽著iPad螢幕,不時在螢幕上敲擊幾下,「我想他會直接沖上臺宣佈這個消息,然後跑出會場來探望你的。」

  「你覺得他會嗎?」珍妮興味地問道。

  「他會的。」切薩雷肯定地說,他又添了一句,「不過,雖然時間點有誤,但對整個病情的描述並沒有出入,所以也不能說茱蒂的表演有多過火——要知道,距離你徹底清醒的確還不到24小時,說起來,你不該看這麼久的電視。」

  他不由分說地拿起遙控器,關掉了電視機,對珍妮抗議的表情責難地皺起眉,「別這麼看我,恕我直言,珍妮,看起來你令人吃驚地沒有病人的自覺——這可不像是以前的你,也許這也是後遺症之一——」

  「噢,算了吧,」珍妮受不了地擺了擺手,小心地不去動用到頭部,她皺著眉說,「我表現得不像病人是因為我知道我不會有危險——我就是有這樣的信心好嗎?」

  看到切薩雷似乎還有異議,她連忙轉移了話題,央求地說道,「好吧,不看電視了,那我們來聊聊天吧——別再吊著我的胃口了,切薩雷,否則我會睡不好的,那反而更難熬——Please——告訴我這個月裡都發生了什麼事,現在外頭的世界到底是如何了——Please——」

  在切薩雷惱火的瞪視中,她慷慨地濫用著自己的病人特權,沖他發射著『我很可憐』的信號,而切薩雷最終煩躁地歎了口氣。

  「Fine!」他說,「你想要知道什麼?」

  珍妮忍不住露出了勝利的笑容,她注意地不讓輕微的眩暈感表現在外(剛才的笑容可能牽動了哪根肌肉),拿起桌角的芝士漢堡,小小地、小心地咬了一口,含糊不清地說道,「什麼都告訴我——看在上帝份上,你永遠也不會知道我對新消息有多麼的饑渴——我真的什麼都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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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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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6-4 00:28:31 |只看該作者
第466章 J.J與J.J

    雖然從醫學角度來看,珍妮足足昏迷了有二十多天,直到昨天才完全恢復了意識,可以在醫學角度上被定義為完全清醒,按說她現在應該是有一個比較虛弱的恢復期,沒有余力去關心工作上的事,應該以休養為第一要務,但只有珍妮自己清楚自己現在的情況,她確實對外面的世界都發生了什麼好奇無比,甚至可以說是迫不及待——這主要是因為,在演藝空間里,她已經度過了六十多天的時間,而且更可怕的是,這六十多天里她基本都處于清醒狀態,只能通過觀看電影、模擬表演來打發時間,連看兩個多月的電影,就是再熱愛表演的人也會吐的,珍妮現在就是如此,她對于表演理論、演藝事業暫時處于饜足狀態,也因此特別關心現實世界的變故,就是為了重新建立起自己和這世界之間的聯系,不然簡直都還有一種還在做夢的感覺,就像是《盜夢空間》里的角色一樣,分不清這是現實還是夢境。

    ——也許也正是得益于此,雖然她在綁架事件中遭受了不輕的傷害,但要說心理上有多大的創傷,至少現在還看不出來,珍妮自己的記憶直到從樓梯上滾下去為止,之後的事情就記不清了,當她再度醒來的時候,就身在絕對安全的演藝空間里,而且隱隱猜到自己之所以在這里,是因為腦部受到創傷,正在修復之中,等到大腦恢復到可以承載意識的程度,就能回到現實——既然不覺得疼痛,也沒有對死亡的擔憂,那麼除了等待的煩躁之外,她的確感受不到什麼負面情緒,倒是直到最後十幾天,她開始三不五時地回到現實,但又無法待久,還老昏迷回演藝空間,這一點還是比較惱人的。也所以,雖然她昨天回了軀體,但根本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會‘死’回去,一直到撐足了一個晚上,到現在滿了24小時,她才能肯定自己是真的已經醒來了,不會再被踢下線強制跑屍。

    當然了,也是因為每一次醒來都能感覺到身體有所好轉,這一次醒來以後,除了乏力和頭暈以外,基本沒有什麼不良癥狀,珍妮才會有信心說出‘知道自己不會有危險’的話,也根本沒資格吃固體食物——她知道自己的康復過程多少是有些不正常的地方,從淤血被吸收的速度、出血點消失,甚至是她昏迷了二十多天卻依然沒有肌肉萎縮的征兆等等,都引起了醫生們的強烈興趣——在切薩雷的介入下,她倒是沒被當成什麼實驗動物進行各種測試,來自全美各地的頂尖醫生最終也只能接受‘珍妮弗身體素質超神’的解釋,不過切薩雷自己心中也許是有數的,否則即使她要求得再強烈,也很難解釋他為什麼會暗自偷渡一個芝士漢堡進來給她吃。

    不過,就目前來說,雖然已經初步同意了茱蒂的決策,或者說是草草地看過了她的報告,但珍妮依然感覺自己沒有真正地建立起和這個世界的聯系,她還是有種在做夢的感覺,從醒來到現在,基本就是不斷地被推到一個又一個新的診室,去做各式各樣的掃描和測試——這也的確很難讓人建立起真實感,甚至連食物都變成了流食,要不然就是味道已經十足陌生的芝士漢堡,要不是今晚的金球獎還是那麼的熟悉——那種裝腔作勢的氛圍,那些熟臉們——還有身邊的切薩雷依然永恆不變地敲打著鍵盤,珍妮永遠都不會有一種自己正在醒來的感覺,她確實迫切地需要一些資訊,把她腦海中那種熟悉的思維模式給喚出來。

    「首先你需要知道的第一個消息是……ge的投資黃了。」切薩雷說道,他的語氣聽不出喜怒。「當然,在那樣的情況下,ge的選擇也可以理解。」

    風投嘛,主要看的就是人,在核心人物生死未卜的情況下,暫時延緩決策也在情理之中,珍妮已經有種重新浸透回現實的感覺了,她皺了皺眉,「是完全取消嗎?不是暫緩?」

    「ge方面對于我們的危機處理能力並不是太滿意。」切薩雷說,還是淡然的語氣,「這是他們決定放棄投資,或者,重新回到考量環節的重要原因,你的意外只是其中的一個方面,當然,對于你長期健康的擔憂也是原因之一。」

    沒等珍妮問,他主動解釋道,「在事故爆發以後,我們沒有及時聯系ge說明原因,ge也找不到人來確認此事,他們認為這暴露了公司內部管理混亂,缺乏應急預案的軟肋。」

    「但這對大夢來說並不公平,首先,這件事只有我和你在運作,屬于最高機密,少了我們兩人根本就沒人知道全局,並且握有聯系方式,其次,扎德的意外把你也卷入了——又不是說你沒被挾持——」珍妮辯解地說道,她不知不覺地坐直了身子,頭暈也好多了。「——算了,這些考量其實只是下台的借口,ge只是不想把‘我可能醒不過來’這句話說出來——也算是涵養的一種。」

    在切薩雷警告地瞪視下,她躺了回去,揮了揮手,「這件事等我出院後再說——肯定還是可以談的。」

    出乎她意料的是,切薩雷對此事表現得並不是那麼熱衷,至少要比珍妮設想得冷淡了一些,他只是回以簡短的點頭,就又談起了下一個話題,「至于公司,運轉得還不錯,一開始亂了一陣子,但之後很快就重新找到了節奏,當然,原本的工作計劃肯定受到影響,不過勝在如今不是新片的發行宣傳期,所以並沒有耽誤什麼。」

    「正常。」珍妮懶洋洋地說,「本來我也不怎麼插手具體運作,有我沒我都一個樣嘛,哈哈……」

    切薩雷遞給她一個白眼,她的笑聲微弱了下去,「應到賬款沒有拖延嗎?奇怪,我還以為派拉蒙他們——你知道,既然我隨時可能掛掉——」

    「從事發到現在也才二十多天,還沒到下一個結算周期。」切薩雷說,「不過我知道你想問的是什麼——有沒有人乘著這件事來對公司不利?據我所知,沒有,恰恰相反,也許我們還欠了六大一個很大的人情。」

    也許是看她精神的確不錯,切薩雷說得也更仔細了一些,基本上是把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都對她交代了一遍,「……所以,如果你說茱蒂拯救了世界也並無不可,我們在電腦里找到了一些有用的線索,登陸了愛德華使用的郵件服務器——他在里面儲存了很多謝夫的照片,如果沒有她,第二封郵件也許會造成災難性的後果,到時候事態會走向何方,確實很難預料。」

    珍妮靜靜地聽他說完,這一回沒有發表任何評論,僅僅是簡單地點頭,切薩雷仔細地觀察著她的表情——倒是這點讓她失笑了起來。「what?」

    「我想知道你的看法。」切薩雷說,他難得地顯出了一絲猶豫,「否則我的應對策略就是嚴重的瀆職——」

    「你認為我想要什麼樣的結果?」珍妮說,她的嘴角情不自禁地翹了起來,「說說看?」

    切薩雷並沒有說話,只是抿了抿嘴,珍妮的笑意加深了,她輕輕地說道,「是啊,這件事,只能希望,不便明言,甚至不能拒絕配合,否則,我也就太沒有職業道德了……」

    雖然隱晦,這句話已經足夠讓切薩雷明白她的意願了,他的眉毛舒展了一丁點,但眉宇間的陰霾仍然沒有完全消散,無言地搖了搖頭,沉默了一會才說道,「但你付出的代價已經足夠多——已經太多了。」

    「但我也享有收益里最好的那份。」珍妮以寬慰的口吻說道,「看——這游戲畢竟是很公平的。」

    切薩雷唇角逸出一絲無奈的微笑,他再次搖了搖頭,伸出手按在了珍妮的手背上,珍妮把手掌翻過來和他合握——她的指尖有輕微的麻木感,好像在多日的沉睡後,觸覺還沒有完全恢復,僅能隱隱地感覺到切薩雷的體溫,零碎的記憶閃過腦海,難以被安置到時間線里︰疼痛、寒冷,混亂含糊的視角中他安撫的表情——

    她緊了緊手掌,對切薩雷露出一個心不在焉的微笑,突然涌現出少許歉意,其實這本該是她問的第一個問題——「你還好嗎?」

    「……還過得去。」切薩雷說,他垂下頭看著兩人相握的雙手,「既然你現在已經醒來,那就更好了。」

    「真的?」珍妮說,開玩笑地挑釁,「那你為什麼不抬起頭看我?」

    切薩雷的肩膀明顯地僵了一下,他過了一會才回答,「也許是因為我怕湊得太近,我會忍不住把你的芝士漢堡拿開——你已經吃了小半個了,我覺得再吃下去無論如何都不是個好主意。」

    珍妮忍不住嗤嗤地笑了起來,但她只笑了一會,因為這麼大的動作還是會讓她感到頭暈,她又捏了捏切薩雷的手掌,「說真的,你怎麼樣了?」

    「……我確實還好。」切薩雷說,他往後靠了一下,抬起頭看著珍妮,「就只是……這件事的確會讓你感觸良多,是嗎?它會讓你感到自己的無知和脆弱,明白自己是多麼的缺乏尊重,多麼的傲慢……」

    他的頭又短暫地垂了下去,但——切薩雷幾乎是迫使著自己,他迅速地又把臉揚了起來,維持著眼神接觸,而他臉上所展現的情緒——對珍妮來說幾乎可以說是那麼的陌生——她用了一小會兒才肯定,那個從不示弱,永遠都佔據高點的切薩雷,臉上的確寫滿了負疚感。「我只是很遺憾,為我的錯誤付出代價的人是你。」

    「但我們不要再重演‘這是兩個人的決定’的對話了。」珍妮說,她對切薩雷齜牙咧嘴地笑起來,試圖調節氣氛,雖然也許這未必會有效——切薩雷一定知道她的觀點,但他可能不會因此原諒自己,「在扎德跟前已經說了太多,是不是?」

    切薩雷也隨之露出微笑,他配合地收拾起了臉上的愧疚之情,室內于是又陷入了令人舒適的沉默之中。直到珍妮輕輕的笑聲打破了寂靜——她就是那樣看著切薩雷的表情變化,然後不自覺地笑了起來。

    「怎麼?」切薩雷問,對她挑了挑眉毛,語氣有幾分刻意的不快。

    「我只是在想,天啊,這十年來你到底變了多少——」珍妮說,「想想看,如果是我剛認識的那個切薩雷,面對這樣的情況會說什麼?‘這是無從避免的天災*,對你的不幸,我深表同情,但要求我對此承擔責任恐怕過于強人所難——’」

    她把切薩雷的腔調模仿得惟妙惟肖,甚至連他自己都被逗樂,而珍妮更是笑了好一會才停歇下來。

    「這就是這所有磨難的意義,對嗎?」她說,「這十年來我們經過了這麼多,切薩雷,我們也改變了這麼多,永遠都在成長,沒有誰能預言未來的事。十年前我們會相信有一天我會不反對說出真相?我們會想到你會為此準備律師團嗎?——我們已經強大到即使真相曝光也不會身敗名裂?——這在十年前完全是天方夜譚,也許十年以後,我們的想法又會有一番翻天覆地的轉變——別以為這不可能。」

    「沒有這樣的想法。」切薩雷說,他深藍色的雙眼望著珍妮,就像是燈光下的淺海。

    「——而我們唯一知道的只是,在過去的十年和未來的十年都不會改變的是,」珍妮低聲說,「沒有‘誰的責任’,沒有你或我,任何事我們都是一起面對,任何事我們也都會一起面對。」

    切薩雷的眼楮彎了起來,那無形的壓力——僅僅是隱約存在于氣場之中的愧疚,終于慢慢地消散。

    「任何事。」他說,舉起空閑的那只手,就像是要撫上她的頭發——但在半空中他改變了主意,僅僅是為她調整了一下薄毛毯。「——想知道在你昏迷期間都有誰來探望過你嗎?瑪麗好像做了個表格——噢,對了,喬什、薩爾維和希斯、李奧、克里斯,當然還有莉莉安都想和你通話——如果你精神不錯的話,他們可能都會在最近幾天過來探望你。」

    「羅伯特呢?」珍妮問,「他沒打來嗎?」

    「還有羅伯特。」切薩雷說,「當然他也很關心你——不過你知道,要提到他,那勢必還有一大堆名字跟在後頭。」

    珍妮當然知道他們都來過,事實上,莉莉安是在她開始間斷性清醒,好轉的征兆越來越明顯的時候才回洛杉磯的,畢竟她已經是個媽媽了,總有自己的事情要顧,至于其余的朋友們也是如此,雖然都非常關心,但在探望時間、人數都有嚴格限制,通訊、交通都十分發達的現在,留在舊金山等消息並沒有太大的意義,所以大多都是在探望後回歸自己日常的生活。現在還留在舊金山的也就只有瑪麗和切薩雷而已,包括吉姆都回洛杉磯去坐鎮公司了。

    「明天吧。」她說,輕輕地長出了一口氣,「今晚就這樣就好——你會留下來陪我的吧?」

    「當然。」切薩雷毫不考慮地說,「還和昨晚一樣,我就睡在外間。」

    「那就好。」珍妮說,她感到一絲困意,便把小桌板推到一邊,切薩雷自然去收走上頭的雜物,他又為珍妮倒了一杯水,起身出去做些雜事,珍妮乘此機會,又拿起了遙控器。

    「j.j——」切薩雷有絲惱火地從盥洗室探出頭。

    「就看一會兒,」珍妮央求地說道,「你陪我看一會兒電視再去工作。」

    雖然有些不情願,但切薩雷依然讓步了,他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陪著珍妮一起看起了無聊的晚間新聞——金球獎已經結束了,眼下在放的是個簡短的回顧,當然了,最大頭條肯定是珍妮的清醒,電視台選取了她歷年來贏得金球的畫面組合播放,這讓十多個造型各不相同,笑容都一樣明艷的珍妮‘濟濟一堂’,蔚為壯觀。

    「我想今晚肯定有不少粉絲為這個好消息歡呼雀躍,甚至可以說是世界性的狂歡節。」女主播笑容可掬地說道,「在日本東京秋葉原,粉絲們自發地組成了隊列排字,拼出珍妮弗的姓名縮寫,祝賀她的清醒。半小時前的洛杉磯,不知名人士在珍妮弗的頭像噴繪旁燃放起了煙花,推特上這個話題迅速地成為了今日最熱門的標簽,看起來全球都在為珍妮弗.杰弗森的清醒而高興——」

    「有趣。」珍妮忽然笑了起來,輕聲地重復著主播的話,「看起來,全球都在為珍妮弗.杰弗森的清醒而高興……」

    切薩雷投過詢問的眼神,珍妮微微地搖了搖頭,她繼續出神地望著屏幕,望著那無數個珍妮弗淺笑著接過獎杯的瞬間——

    她悠悠地說,「我只是在想,當全世界都在為珍妮弗.杰弗森高興的時候,為我的清醒,為珍妮.杰弗森而高興的人,又有多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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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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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7章 離去的主角光環?(上)

    「珍妮弗.杰弗森脫離危險,舊金山總醫院發言人宣布了這個好消息︰這是一個小小的醫學奇跡,杰弗森女士康復的速度比我們預計得要更高。」

    「金球獎影後對于得獎有什麼感想?發言人茱蒂.阿克曼︰她暫時還不知道這件事,目前我們正集中注意力幫助她恢復健康。但當然,她會感到很榮幸的。」

    「珍妮弗.杰弗森患上了暫時性失憶癥?對于事發當天的記憶模糊不清?醫學專家︰這是常見的現象。」

    「切薩雷.維杰里、克里斯.漢克斯、喬什.布蘭奇,三大男主角到齊,諸多明星大腕雲集舊金山,舊金山總醫院星光熠熠,據知情人士表示,總醫院為這批大牌探視者專門準備了一條通道,以免打擾正常的就診程序。」

    「她會出席奧斯卡嗎?目前一切都是未知數,但奧斯卡發言人表示這一切‘有很大希望’。」

    「《人生旅》票房突破十億,再成今年奧斯卡票房最強片,觀眾、影評人口碑雙佳,和《藝術家》屢遭抱怨,甚至有觀眾要求退票的尷尬現象比,佔據了極大優勢,奧斯卡獎如何選擇?最終四大獎會選擇平衡作嗎?還是選擇執著于藝術的小眾作品?」

    在這個堪稱經典的金球獎之夜後,各式報道當然是紛至沓來,關于奧斯卡的預測也隨之紛紛出爐——畢竟,金球獎也是奧斯卡最重要的前哨獎項之一,更是少數頒獎典禮能獲得電視直播的盛會。而珍妮弗、梅麗爾都拿下金球獎的結果,更是增添了奧斯卡的懸念︰如果珍妮弗在昏迷中,或是不幸去世,那麼倒沒什麼好說的了,但現在,既然她已經醒來了,而且正在康復中,那麼奧斯卡評委們會做怎樣的選擇呢?當然,最重要的是這個時間點——奧斯卡最終投票時段已經過去了一半,所以她到底會不會再拿下一尊奧斯卡,包括《人生旅》是否能因此受益,那就得看有多少評委在她醒來以前寄出選票,而那些還沒下決定的評委們,又是不是她的支持者了。

    當然,這個話題現在對于珍妮弗來說似乎也並不是那麼的重要了,畢竟這位傳奇人物才剛剛死里逃生,對于權勢、金錢、獎項都不缺的她來說,現在最重要的當然是和親友們分享這份偷生的喜悅——如果她死了,好萊塢也許不會有多少人哀悼她,但現在既然她活下來了,為此歡呼雀躍,並急于和她分享的人倒自然是為數不少的。

    「我就知道你會醒來的,」羅伯特.艾格在收到好消息後,排開自己繁忙的日程親自來舊金山看望她,「我對你有信心——真的,奇跡在你身上好像永遠都是這麼的理所當然。」

    雖然他是那個拯救了‘珍妮弗.杰弗森’的大功臣,但羅伯特一點都沒有居功的意思,他看起來還是那麼的親切和藹,在親眼確認過她的情況以後,更是不加掩飾地露出松了口氣的表情,這也讓珍妮不禁有一絲感動︰她和羅伯特之間雖然一直是商業合作,可以說逃脫不了利益博弈的本質,但在這麼多年以後,也不能說是全無感情,她可以感覺得出來,除了雙方已經牢牢綁在一起的利益以外,羅伯特確實是真誠地關心著她的健康,他是希望她能扛過這一關的。

    「謝謝你的信心票,鮑勃。」她也露出了真誠的笑容,而不是和華納、環球通話時的商業笑聲——整整一早上,她幾乎都在接聽這樣的慰問電話——「還有,我已經聽茱蒂說了——」

    就像她和切薩雷說的那樣,雖然她現在已經感覺到了謊言帶來的負擔,甚至可以說是親自品嘗到了謊言的惡果,已經隱隱地有了別的希望,但這件事是只能希望,不能付諸行動的——如果扎德真的成功地做到對全世界揭露她的‘真面目’,ok,她可以不在意,甚至是感到隱隱的解脫,但在扎德沒做到這一點的時候,由她自己主動揭露,這就完全是對同事的背叛了,從道義上來說,雖然茱蒂和羅伯特的做法和她的觀點有芬奇,但珍妮也必須對茱蒂和羅伯特——尤其是羅伯特表示感謝,茱蒂怎麼說都是在做自己的工作,順便自救而已,羅伯特則徹頭徹尾都在危險區以外,卻還是奮不顧身地把她從水里撈了出來,甚至是為此付出了不少人脈代價,這份人情很重,而珍妮也肯定要認下來。

    不過,羅伯特似乎並沒有邀功的意思,他直接把珍妮的話頭給攔了下來,「我們現在不討論這些事——也沒有那個必要,我想我們早就超越了這個階段了。」

    珍妮和切薩雷交換了個眼色,也不禁感到一陣輕微的無奈︰羅伯特越是熱心,將來大夢要自立門戶時對他的虧欠感也就越強。尤其是在這個大忙過後,珍妮對他的虧欠更多,要‘離家’的阻力也就越大——她不知道切薩雷是怎麼想的,但在所有的感動和感激之外,珍妮還是對羅伯特的動機有所猜測的,他在這件事上表現得是有點太熱心了,在她還沒能確定醒來的前提下,很難想像他會為了保住自己的一員大將做到這個地步。

    「不論如何,我都欠這件事里的所有人一個人情。」她還是說道,「而我會記著這一點的,鮑勃,得麻煩你幫我轉達這句話。」

    「ok,ok,」羅伯特笑了起來,「但我想你反正也通過票房還掉一部分了——你為迪士尼試金石創造了不少利潤,當然還有華納、福克斯探照燈……所以你可以把這些人情通通忘掉,我是說,如果你要記住的話,就記住組織者的那份就好了。」

    在他的玩笑中,屋里人都湊趣地笑了起來,珍妮一邊笑一邊點頭︰「ok,我會記得這一點的——」

    這句話她倒是說得很真心——雖然羅伯特的動機也許不是那麼的純正,但不管怎麼說,他的確把這件事辦得很讓人舒服,在這件事上,他基本把能拉進來的人都拉進來了,倒是大大降低了泄密的可能,讓事後的麻煩變得最少——就算是之後她和福克斯發生矛盾,沉下去的事就是沉下去了,只要不是鬧到不可開交的地步,新聞集團也不會特別把這件事的內.幕拿出來說,畢竟,就和珍妮之前的顧慮一樣,當共犯都是大人物的時候,要得罪的人可就太多了。

    對于珍妮這樣重傷初愈的病號來說,其實基本上所有探病者的表現都是差不多的,鼓勵一下病號,說一下自己有多擔心,基本也就可以起身告辭了,畢竟她現在需要的還是靜養休息,而不是興奮地和探訪者們談天說地。而這時候,‘家屬’的作用也就體現了出來,羅伯特又小坐了幾分鐘,就和切薩雷一起去了會客室,而早就等在外面,卻因為探視人數限制的李奧納多也邁著輕快的步子走進了病房。

    「我就知道你會沒事的。」非常熟悉的開場白,當然,這一次珍妮不需要對李奧的表情思忖太多了,她因為李奧的玩笑而失笑了起來,「——不過我還希望你能晚點醒來呢,如果你睡到《蓋茨比》上映的話,相信我,你就會成為唯一一個睡過兩次票房年冠的女明星了。」

    「聽起來那是很不錯的待遇,」珍妮憋著笑說,「說不定我還會成為連續兩年躺拿奧斯卡影後的女演員,是不是?當然,與此同時破滅的還會有你的影帝夢——所以李奧,相信我,你絕對不會希望我睡到《蓋茨比》上映的,任何人都可以這麼希望,但你絕對不能。」

    「好吧。」李奧吐了吐舌頭,也是大笑了起來,「我確實不希望你睡到那時候——但當然,這和奧斯卡無關。對了,希斯讓我給你帶好,你知道他現在還在拍戲,上次他請假太倉促了,這幾天可能暫時沒法過來——我該出去了,不然克里斯會殺了我的,他之所以讓我先進來,就是因為這樣可以和你談得久一點。」

    對于這樣千里迢迢地跑來,就為了探望她十幾分鐘的朋友,珍妮還有什麼好說的呢?她只能許諾盡快好起來,然後再和李奧好好聊天了——當然,還有克里斯,和李奧相比,他承擔的工作要更重幾分,甚至還親自上節目配合演了一出秀,這也讓她不能不感激他的義氣。

    「噢,謝天謝地。」克里斯的表現要比珍妮想得更激動一些,他直接奔到了珍妮床邊,上下打量了她好一會,才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親眼看到你以後才能肯定你真的沒事——你差點嚇死我,你知道嗎,姑娘?你是怎麼想的,留下來和粉絲聊天?粉絲都是危險的!你難道不知道這點嗎?如果那是你粉絲舉辦的招待晚會,那你根本就不該去!」

    珍妮不得不試圖在克里斯的呵斥中為自己抗辯,「如果我不和自己的粉絲來往的話,那你會發現我完全沒有社交可言——還有,我也是有目的的——」

    「哦,閉嘴。」克里斯不客氣地說,他連珠炮式地發泄了足足三分鐘才停下來,「你讓我擔心死了,你知道嗎?j.j?從沒想過我會需要擔心這個——第一個愛過的人居然會死于非命,你簡直欠我一個道歉。」

    「……好吧,好吧。」克里斯都這麼說了,珍妮除了道歉以外也沒有第二種選擇,「非常對不起,ok?居然讓你有了這種擔心——我以後會盡力活得更好點的,也好讓你更有面子,是不是?」

    「當然。」克里斯一口答應了下來,「最好你要比我活得久,起碼別因為這麼無聊的理由掛掉——你還欠切薩雷一個道歉呢,我得盯著你才行,你都不知道這件事對他的打擊有多麼的大,他這陣子又有多忙。」

    也許是受到了事故的影響,也許是因為分手後又各自都有了這麼多經歷,這一次見面,兩個人的關系很自然就固定在了親情與友情之間的那個位置,要比一般的朋友更親密,就像是沒有血緣關系的兄弟姐妹——愛已經遠去了,但感情和關心留了下來。珍妮翻了個白眼,也不再避諱拿兩人曾經的戀情開玩笑,「拜托,你說得好像你愛的人是切薩雷一樣——你已經完全被他收服了,對不對?你難道不應該對他心存排擠嗎,考慮到他正是我之後的新歡。」

    「如果你們真的在一起的話,也許。」克里斯說,「但現在你們不都離婚了嗎,這讓我重新成為了堅定的切薩雷軍——是的,我要為他的權益出聲——而你不能還嘴,作為一個合作者來說,你明年要給他一個長長的假期讓他休息,這才能補償他在這段時間里付出的心血。」

    珍妮對他齜牙咧嘴地扮了個鬼臉,克里斯扮回來,兩人對視了幾眼,都笑了起來。

    「告訴我都發生了什麼事。」珍妮要求道,「我是說,好萊塢那邊現在是怎麼傳說這件事的——他們肯定聽說了一點風聲吧?」

    「你是說茱蒂的盛大公關嗎?」克里斯問,「當然,這也在情理之中,不是嗎?你會吃驚的,不過在這件事上,大部分人都支持你,甚至連貝爾都是如此——她可是全心全意,並不只是說說而已。」

    「這是當然,她付出了那麼多時間成本,終于搭上了我這條線。」珍妮說,「可不希望就此失效,不是嗎——」

    看到瑪麗又一次拿著電話出現在病房門口,雖然萬般不情願,她還是只能對克里斯歉然地一笑,「又有電話了——是誰來著?」

    「派拉蒙的布拉德.格雷。」瑪麗說道,她握著電話悄聲說道,「切薩雷說過,這通電話你最好說得久一點——派拉蒙是唯一一個在你受傷期間都沒停止推進合作的公司。」

    珍妮揚了揚眉毛,這是她沒有想到的——雖然停止推進合作也並不能說明什麼,也許各大公司都有自己的考量,但派拉蒙的態度顯然更有誠意,考慮到兩人之間的恩怨,格雷的表現的確讓人有點意外。

    「ok。」她說,對克里斯又做了個抱歉的表情,克里斯聳了聳肩,「看來你已經真的把他整得沒脾氣了,不是嗎?」

    他坐到一邊,拿起ipad玩了起來,而珍妮則很快地調整了一下情緒,拿起電話,精力充沛地說道,「嘿,布拉德,非常感謝你打電話過來——」

    遵循切薩雷的指示,她的態度要比之前更親熱多了,和布拉德說了20分鐘之後,珍妮又接了兩個電話,一個是梅麗爾(「太好了,你醒了——這意味著這一屆的奧斯卡影後重新回到了市場上來,不得不說,這實在是令我松了口氣,真的,天知道我就是為了這一點而盼著你快醒過來」),還有一個則是國會山打來的慰問電話,克里斯在這期間干脆出去吃午飯了,護工也為珍妮調整到了合適的姿勢,為她端來了午飯。

    「外面還有好幾個人在等著,安迪.薩姆博格來了,還有華納的人下午也會過來,噢,還有剛才丹尼爾.戴-劉易斯也打了電話過來……」瑪麗翻閱著自己的記事本,關心地說道,「你累嗎?j.j,要不要休息一下?其他人都可以改時間再約的。」

    珍妮不否認自己的確感到有那麼一絲暈眩,一整個上午滿滿的會客行程確實是有點超負荷了,她看了看表,「我午飯前現在休息十分鐘就好了,就只是閉閉眼。」

    輕車熟路的閉上眼,心念一動之下,她再一次進入了演藝空間中——這基本也是這些年演藝空間的最大作用,利用時空流速來幫助休息,或者練習武技。珍妮倒在沙發上,隨手調了個半小時的鬧鐘,閉上眼半是放空,半是朦朧地小憩了起來︰這也是她這些年來發掘出的功能,基本上,演藝空間是可以隨著她的心意變化家具的,而珍妮發現這點以後就給自己做了個計時器——即使在空間里,她有時候也需要時間管理。

    在朦朧之中,半小時轉瞬而過,當鬧鐘嘀嘀響起時,珍妮已經又一次精神充沛,她打了個呵欠,心滿意足地退出了空間。

    「hmmm,這一覺睡得真美。」她伸了個懶腰,坐直身子,「嗯?我的飯呢?」

    「我讓他們先拿下去,等你醒來再做一份。」瑪麗說道,她幫助珍妮走下床,拿□□滴袋,扶著她走進了洗漱間。

    珍妮稍微梳洗了一下,又在瑪麗的幫助下往外走去,「這是不是有點太過了,瑪麗,我知道你很擔心我,但十分鐘也不會讓湯完全冷掉——」

    「你已經睡了半小時啦。」瑪麗抿著嘴笑了起來,顯然,看到珍妮偶爾犯傻讓她很高興。「親愛的,看你睡得那麼熟,我們誰也沒忍心叫你——小心!」

    她趕忙上前一步,想要扶住珍妮,不過好在她們已經走到了床邊,珍妮雖然失去了平衡,但也及時地抓住了床沿,把小小的危機化為無形。瑪麗松了口氣,趕忙上前幫助她重新躺好,「我就說現在拆掉導尿管還有些太早了——或者你還是應該使用尿盆——」

    「別說了,如果你還想讓我吃午飯的話。」珍妮幾乎是反射性地說,她還有那麼一絲眩暈,「我——我猜我只是睡迷糊了——瑪麗,去幫我催一下午飯,好嗎?我真的有點餓了。」

    「ok,不過我還是要和醫生說明這件事的。」瑪麗對她剛才的趔趄耿耿于懷,她一邊念叨著一邊走出了房間,「還有切薩雷也會馬上知道這件事……」

    珍妮顧不得搭理這些,瑪麗一走出房間,她就立刻拿起了床頭櫃上的電子表,把鬧鐘設定在了一分鐘以後,然後進入了演藝空間里,把自己制造出的計時器放在膝頭,盯著它的秒針,開始默默地數了起來。

    50、51、52、53……

    當她數到54秒的時候,來自外界的‘嘀嘀’聲準時響起,珍妮也被這種異響自然從演藝空間里‘喚醒’了出去,她按掉了電子鐘,把它重新放回了床頭櫃上,默默地盯著它看。

    54秒鐘,算上她進入演藝空間,找到鐘表開始計時的時間,差不多就是1分鐘——

    她的時空流速金手指失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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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8章 離去的主角光環?(下)

    居然是時空流速這個金手指失效——這個消息讓珍妮這頓午飯都沒有吃好,草草地塞了幾口之後,她便迫不及待地以午睡為借口,把瑪麗和護工都遣到外間,自己在床上閉目養神,同時不死心地又嘗試了幾次,把余下幾個功能試了個遍,直到肯定其余功能都沒有問題,只有這個時空流速的金手指確實已經離她而去,她這才睜開眼楮,瞪著點滴袋苦笑了起來︰雜七雜八那幾個功能里,哪怕是丟失掉觀影功能也好呢,要不然就是共情、排練……怎麼能把最重要的時空流速給去掉呢?

    演藝空間這個金手指,對于珍妮來說當然是意義非凡、妙用無窮,她能在十年間出任ceo贏取奧斯卡,走上人生巔峰,金手指的作用應該是最大的,而這幾種功能對珍妮的重要性也一直都在變化當中︰共情金手指是她入行的階梯,在前期為她提供了非比尋常的助力,也幫助她拿到了最初兩個奧斯卡,當然,那逆天的運氣也發揮了不小的作用,不過越是到了後期,共情也就越顯示出了它的局限,尤其是在珍妮開始跟薩爾維混以後,它就更顯雞肋——商業片,無需共情,珍妮的演技也已經足夠應付,而藝術片呢,共情只能作為輔助手段使用,完全靠它會被薩爾維唾棄,珍妮自己也對效果不夠滿意。

    至于看片、排練兩個功能,看片這個功能有極大的局限,必須是珍妮聽說過的電影才能看,由于她的知識面實在不算太廣博,所以在後期主要是被她用來看演職員表了,以此來發掘一些璞玉來為大夢工作,而在時限越來越靠近2014的現在,這個功能也在迅速消失之中,所以她也越來越少動用。而現場排練、對比播放等等,都是在一部作品簡單復制原時間線的時候才有用的,又或者是珍妮的演技還不成熟,處于模仿期時才顯得重要,所以如今也很少被用到。事實上,在《夢露》這部藝術上幾乎是脫胎換骨的作品以後,珍妮每天都在用的也就只有時空流速這個功能了。

    這個功能有多重要?就這麼說吧,在拍攝《代號shero》的時候,珍妮每天的時間是這麼劃分的︰拍攝8小時、睡眠8小時,吃飯、雜務等2小時、運動2小時,這里就已經去了20小時,她每天還要和喬斯討論後續拍攝、特效制作等等,隨便就是3小時、4小時過去,即使不去計算查看工作郵件,和其余在監制的項目通話的時間,24小時也被佔得滿滿當當。而哪怕某天拍攝休息,也不意味著她會多出8小時——拍攝期間總是有很多公事堆積,她至少需要過目一下,和切薩雷溝通溝通,這隨便一過目、溝通就是8個小時甚至更久……像是她這樣多個領域齊頭並進的人,時間肯定是永遠都不夠用的,即使有再精妙的時間管理、再好的工作效率,只要放開來做,一天24小時不眠不休地被公事佔滿都不是問題,而且,這不是別人在逼你做,是你自己要做——事業都是你自己的,別人那是在跟你干,應該是你去鼓舞別人才對,如果反過來的話,那就太不像話了。

    所以,這也是她喜歡跟薩爾維拍片的關系,那幾乎可以算是度假了,而且珍妮還能理直氣壯地告訴所有人︰這是導演的要求,我也很不情願——當然,這樣的度假不可能持續太久,她總是要回來面對公文的。而這時候,時間流速這個金手指就是她的救星了。

    不像是切薩雷,可能真的可以做到以工作為娛樂,珍妮總還是要有那麼一點娛樂時間的,否則持續高壓之下,她的精神狀態早出問題了,有了這個金手指,在每天護膚的數十分鐘里,定好鬧鐘、心神一沉,不管是發呆、玩游戲還是看點無腦的電視劇、小說……珍妮每天都能保證自己起碼有2小時的娛樂時間,再搭配上健身減壓,日子還能過得下去,此外在片場候場、化妝期間隨時‘開小差’,這都不去說了。現在驟失金手指,的確讓她有一腳踏空的感覺,而且這並不只是情緒調試的事,緊緊跟來的還有更現實的問題︰沒有金手指幫忙潤滑,原來的節奏完全被打亂,她該怎麼協調時間?

    本來,拿下ge的投資也就意味著她要相應地縮減在演藝事業上的投入,即使有金手指的幫忙,她也不可能在管理一間開拓期公司的同時,還兼作制片人和演員,按照珍妮原本的想法,以後她估計要做的就是傳說中的大制片了,即使是對自己參演的電影,也會采取對《速度與激情》、《碟中諜》系列一樣的督導方式,只是出思路,在大方向上做咨詢,但具體細節則完全不過問。這樣她也許還能一年抽出時間演一部電影,直到幾年後公司業務走上正軌,或者差一點,把ge的投資敗完,讓對方失去信心,喪失對公司的主導權。

    ——即使在有金手指的情況下,這都是一份險象環生的規劃,現在,沒了時空流速的幫忙,別說原來的計劃了,就是完全放棄表演,珍妮也怕她順不過來這麼多事。當然,現在ge的投資也暫時泡湯了,本來就屬于還要努力爭取的那種……

    算上前世,她到底也是在沒有金手指的幫助下做成過不少事情的,不像是那種前世*絲、後世r的穿越者,一旦金手指失效就驚慌失措、精神崩潰,稍微調適了一會,珍妮也暫時接受了這個事實,她一邊和前來探病的好友們談笑風生,一邊抽出一半的心思來思考著自己的對策︰沒了金手指,日子也不是就過不下去了,只是對未來的計劃勢必要有所調整,整個受傷昏迷的事情也是個很好的契機。如果是在拿下ge投資,又簽訂出演合同之後才發現金手指失效,那才叫一個坑,現在她到底還是有余裕去調整和選擇的,如果放不下表演事業,那就索性放棄ge,繼續積攢力量,如果更想讓公司做大,那也就只能……放棄一段時間表演事業了。

    雖然她一直被人叫做奇跡女孩,但也是在自己失去了金手指之後,珍妮才開始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她之前在做的事真的算是一種奇跡,如果沒有金手指的幫助,同時開展三條事業線簡直就是在做夢,而她也不能不面對這個現實——失去金手指的幫忙,如果她還想稍微擁有一點點個人生活,甚至是感情生活,那麼三條線她肯定必須有所側重,而她也必須在這個整修期內下定決心,做出自己的選擇。即使這之後金手指某天又回來了,她都不能因此動搖——這一次是時機算巧,也是個很好的警醒,她終究不能完全依靠自己也不了解的力量,如果仗著有金手指又再度三管齊下,那麼萬一在什麼事都進行到一半的時候,它再失靈,珍妮估計自己就只能撂挑子了,到時候那對她才叫打擊呢。

    整個挾持、昏迷事件,對于整個世界來說也許都是大事,媒體的種種反應,親友們的表現,這都側面印證了這點,可對于珍妮自己來說,也許是因為當事人的關系,她並沒有把這件事看得太重,也不認為它對她會有什麼長期的影響——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扎德就像是對風車開戰的堂吉訶德,只是他要比堂吉訶德更黑暗變態得多,但不論他有多麼的狡猾邪惡,這依然是一場力量極為不對等的戰爭,事件的走向已經說明了一切,扎德最終什麼也沒有改變,對世界來說,這不過是一次徹頭徹尾、可笑又幼稚的抗爭。

    扎德也許看透了這點,但最後還想要用他那扭曲的方式再努力一次,但對珍妮來說,她已經成熟到不會去輕易嘗試,所以這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插曲,也許營造了更多炒作的機會,在茱蒂和片商們的運作上帶來更多利潤、票房……為珍妮弗.杰弗森帶來又一尊奧斯卡——這些事現在已經很難再讓她雀躍起來了,就像是扎德的威脅也不會讓她驚慌失措,好像世界將被毀滅——對她來說,真正的大事就發生在這彈指之間,只有她自己一人知情,當所有人都以為此事業已塵埃落定的時候,她的大變化才真正剛剛開始︰金手指沒了,得做出選擇了,這一切確實……真有點突然。

    就像是失去了一只手、一只腳,她尚且還沒有完全消化掉那份驚愕,在心中某個角落,總有驚疑的情緒在上下翻騰︰雖然這件事最後被羅伯特擺平了,看似又能讓她從中獲利,再上一層樓,但……先是ge投資黃了,再是金手指的消失,怎麼總有點不祥的感覺,好像從出道起就一路伴隨她的翻滾氣運,那種讓她做什麼什麼順,拍什麼什麼爆,第一次參選就莫名其妙地拿了兩個奧斯卡的強運,似乎已經開始在悄然扭轉了……

    都不說金手指了,否則ge的投資就絕不應該忽然黃得如此決絕嘛……

    演藝圈的人多少都是有點迷信的,如果和以前一樣,基本都是在copy名作,那珍妮的信心也許還強點,但在原創作品逐漸增多的現在,珍妮不能不為大夢的未來,她自己的未來當心——她可不想成為妮可那樣連拍連撲的衰影後,最後淪落到只能去演**大片。這種隱約的擔心,雖然還不至于影響到理智的思考,但也足以讓她心情大壞,一整個下午都有些神思不屬,有種對未來舉棋不定的感覺。

    「真的抱歉,安迪,可能是藥水的關系,我有點困了。」幾次反應遲鈍後,她歉然地對安迪.薩姆博格說道,示意瑪麗把他送出病房——後者當然是直說不介意。

    這也讓珍妮對他的印象更好了一些,她提攜了不少明星,而安迪是最念著這份情的人,這幾年來人前人後各種示好經營,也讓他在珍妮心里被打上了可靠的標簽,尤其是從瑪麗那里知道,在丑聞風傳的那段時間,安迪一直積極發聲抨擊,為她站台之後,珍妮更是對他高看了一眼——不說特地開部片給他拍,但有類似角色時優先考慮是肯定的,之後的幾部大片,讓他客串個配角那也就是一句話的事。

    「你真的困了嗎?要不要睡一會兒,」瑪麗送走安迪以後沒多久,切薩雷就又轉悠了進來,「你確定是藥物的問題嗎,還是別的什麼?——你不應該在這時候感到困的,還是整個下午的活動量太大了——」

    「好了,好了。」珍妮連忙叫停,「只是整個下午的重復對話太無聊了而已——說起來,你跑到哪里去了,我還以為你會知道這里有個人很需要你來拯救,至少是代勞大部分社交性對話才對。」

    切薩雷猶豫了一下,又觀察了珍妮幾眼,仿佛在確定她的健康狀況,他過了一會才回答這個問題。「我一直在和羅伯特談天。」

    「說什麼?」珍妮連忙追問,她有點不祥的預感,「羅伯特不可能現在對你討人情吧?還是他聽說了ge的事?」

    她越說越覺得有道理,「如果是這樣,那就能理解他為什麼會做到這個地步了——,切薩,不要擔心我承受不了,我現在真的和正常人沒兩樣了——就只是告訴我實話。」

    罕見地,切薩雷並沒有馬上給出答案,事實上,在珍妮看來,要不是她主動問起,也許他都不打算現在談論這個話題。——這都是他本人尚未拿定主意的表現,而這對切薩雷來說真的非常的少見,上一次他表現得如此猶豫,那還是——還是他們在意大利的時候了。

    「我不知道羅伯特是否已經知道ge的事了,不過我猜他至少是聽說了一些風聲,」最終,他還是開口回答了珍妮的問題,雖然語調比平時要慢一些,「否則這就很難解釋他現在的做法了……他整個下午都在勸我加入迪士尼。」

    「什麼?」珍妮不禁驚呼了起來︰讓切薩雷加入迪士尼?羅伯特怎麼會做出這麼荒謬的勸說?「可他知道——他怎麼可能——所有人都知道你在大夢的持股呀!」

    「迪士尼願意溢價買下我的那部分股份。」切薩雷平靜地說道,他的態度正在迅速地冷靜下來。「你知道,《火星救母記》在去年取得了非常悲劇性的失敗,而《火星上的約翰.卡特》評價也極差,票房預期是巨虧,羅伯特準備在電影上映後,以這兩次失敗為借口,踢掉里奇.羅斯……他準備拉我入局,讓我直接繼任迪士尼本部的主席。」

    這連續不斷的信息幾乎讓珍妮的大腦為之過載,甚至讓她有了眼冒金星的感覺——《火星上的約翰.卡特》?羅伯特不會是在當年就開始布局此事吧?讓里奇繼續留在管理層,不過是起到佔座作用而已,讓他繼續大力推進這部電影的制作,則是為了日後順利踢掉他伏筆。大夢自己的ip,做得再爛都能大賣,迪士尼本部放下臉皮和大夢爭搶的ip,被他拍成了巨虧賠錢貨,里奇想不去位都難,關鍵只是在于去位的時間點而已。當年的切薩雷還太過年輕,沒有耀眼實績,羅伯特就是用這2億在等,等他成長,等他積蓄聲望,然後……

    「他是不是還許諾了你一些別的什麼?」她有些干澀地說,恍惚間似乎看到自己身邊那股無形的旋風氣場,正在絲絲縷縷地往外散逸,這些年來的好運,正在肉眼可見地離她而去,「2018年他就要退休了——」

    「董事會有意續聘他一個任期,」切薩雷說道,「羅伯特本不想答應,但他認為6年時間對我來說太短,不夠我掌控公司的一切,所以續簽的條款里會確定這點︰2023年他退休以後,他會讓我繼承他的位置,成為迪士尼的掌舵人。」

    「而你怎麼答復他?」珍妮問,她感到口干舌燥。羅伯特的這一招——這一招簡直絕到她無法做出任何評論,甚至想不出應對之法——ge的事他絕對有份,*,這絕對是針對ge而發的應招。

    「我沒有答復。」切薩雷說,他望著珍妮,仿佛一邊說也一邊正在思索,「我必須先和你商量,畢竟這是我們兩人的事業——當然,不論如何我都會保留大夢的股份……」

    珍妮能感覺到他也在猶豫與徘徊,他正在衡量,正在下這個決定,他的眉頭皺了起來,藍眼楮里藏著陰霾——他的眼神從她臉上移開,漫無目的地投向了床邊的生命維持系統——

    這可能是她第一次目睹切薩雷就重大事務做決策,而她也不禁為他的速度暗自驚心,幾乎是眨眼間,切薩雷的目光又回到了她臉上,他的眉頭已經舒展了開來,眼神陰霾不在,種種跡象表明,他已經做了決定,下定了決心。

    「就我個人的意願來說,」他說道,語調平穩。「——我想要答應。」

    而珍妮不禁一陣怔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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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9章 《珍妮的選擇》

    離開大夢,保留股份,進迪士尼當太子……這些信息先後傳遞進珍妮的大腦里,卻並未激起她的怒火,她甚至連背叛感都沒產生,而是隨之被激發了許多想法——

    ge、迪士尼、羅伯特的r、大夢的股權結構,這段時間的‘拯救珍妮弗.杰弗森運動’……無數的前因後果在她腦海里飛來飛去,就像是蜘蛛一樣結出了厚厚的網,珍妮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業已明白了切薩雷沒有說出口的話——一如既往,又是一道智力門檻,尤其是現在的狀況,如果她不能了解,切薩雷也不方便做更多的解釋。

    但她也有問題想問——在珍妮看來,如果沒有金手指失效這一點,局面還遠遠沒到不可挽回的地步,而切薩雷完全沒理由知道這一點,她想要知道他為什麼會做這個決定——珍妮隱隱有所猜測,當然,她也並不是很意外,只是……

    「我必須得問你。」她說,也不禁暗自為自己冷靜的口吻喝彩,「你是想要答應,還是認為自己沒有第二個選擇?」

    切薩雷的表現依然無懈可擊,他沒有絲毫閃避,而是坦然地直視著珍妮的雙眼,這是個坦率得讓人吃驚的表態,考慮到他們各自在上一番談話中透露出的傾向。

    「我的確認為我們已經沒有太多選擇了。」他說道,「不過那終究不是唯一的解——我會做這個決定,是因為我想要答應。」

    「ok。」珍妮說,對此她已經有所準備,但聽到切薩雷如此自然地把它重新擺上台面,她還是有絲震撼,「如果我讓你留下來,你會這麼做嗎?」

    切薩雷無言地點了點頭,他一直沒有切斷他們的眼神聯系,而珍妮忍不住追問道,「這就是你的想法嗎?第一次你也傾向于離開公司?」

    「不,第一次我想要留下來。」切薩雷說,他沒有故作不解,但也有點焦慮的表示,這讓珍妮反而放松了一點,感覺到了他的一絲真實情緒,否則她還真拿不準他現在心情——切薩雷舔了舔唇,「我想這也是你的希望,對于我們來說,這實際上是最自然的選擇,考慮到我們的過去……」

    他沒有再說下去,僅僅是點到即止,讓所有未出口的剖析深藏︰他們都是那麼的不擅長感情,那麼的沒有自信,這的確是最慎重的選擇,但也可以說是心照不宣的懦弱。「但現在,一切都不一樣了。」

    「是的。」珍妮輕聲說,「現在這已經不是一個二選一的問題了——也許這就是扎德想要我付出的代價,你看,我們所有人都以為他徹底的失敗了,在羅伯特的應對之下,但誰也沒想到,實際上他還是通過羅伯特獲得了一定程度的成功……事實上,這不失為一出絕好的諷刺戲,是不是?」

    是的,在羅伯特提出這個offer的現在,局面已經完全明朗了——扎德的綁架事件對她本人並非毫無影響,實際上,最大的影響就是讓大夢失去了ge的投資機會,而羅伯特在其中也許起到了不可忽視的作用。珍妮不清楚他是從何時開始介入此事的,但她推斷這一切肯定和他脫不了關系。而這一點,以及之後羅伯特做的那些事,完全改變了一切,包括大夢的未來,甚至是整個事業線的走向——羅伯特已經知道了大夢曾有機會拿到ge的大筆投資,但他卻從未從珍妮和切薩雷那里聽到這點,他已經完全肯定了大夢對未來的野心,這是整件事的關鍵。

    當然,如果大夢順利地拿到投資,這反倒沒有什麼了,沒有整個挾持事件,珍妮完全健康,ge投資合同已經到位,在一切已成定局的情況下,羅伯特不太可能會破釜沉舟地瘋狂打壓大夢,或者是阻止他們和ge合作。離開迪士尼這個靠山,大夢會有ge這個新爹——而且這一次還是親爹,珍妮和切薩雷並不需要太考慮打壓的問題。但現在,大夢沒拿到投資,還暴.露了野心,羅伯特不可能不做出應對,他的這次offer可以說既是試探又是最後通牒,當然,也是大夢的一個出口,一個相當不錯的解決方案︰你們不是想要做大公司嗎?那就干脆把迪士尼送給切薩雷,在ge不會提供資金和保護的現在,執掌迪士尼也是個頗富誘惑力的選擇——以羅伯特直到2023年的任期來說,切薩雷45歲左右就能成為好萊塢六大第一階梯的掌舵人,這是大夢無論如何也無法提供給他的,實際上,即使有ge的鼎力相助,大夢能在10年內坐穩第七大的希望都很渺茫。

    當然,沒到就任的那一天,一切仍有變數,但在羅伯特甚至願意把它寫進續簽合同的擔保下,這變數總是比自己奮斗要來得小。——羅伯特的應招確實有濃烈的個人風格,一切都恰到好處,給人留有余地,即使是逼迫,也不讓人反感,反而讓人感到他的誠意。不過,他的決心也傳達得非常明顯︰迪士尼想要買下切薩雷手里的大夢股份,這不但會讓迪士尼在大夢的佔股高達80%,也會讓珍妮失去對大夢的主導權,所以毫無疑問,他是看透了大夢想要**的用心,如果切薩雷要進迪士尼的話,即使不轉賣股份,也必須在這方面做出表示,明確大夢不會脫離迪士尼。

    不過,話又說回來,珍妮倒是不覺得羅伯特一定要他轉賣股份,讓切薩雷繼續持股也不失為對珍妮的一種安撫,即使剝離一切感情關系,功利地看,至少切薩雷不會做出不利于大夢的決定,畢竟他手里還有那麼多股份在呢。這只是他提供的一個選擇,如果切薩雷套現退出,全心全意地加入迪士尼,那麼他就會知道兩人的關系不是那麼的不可分割,也許後續對付珍妮、大夢的控制手段會更嚴酷,但既然切薩雷不會轉讓股份,那麼他也就會用更懷柔的說法——她甚至懷疑羅伯特會開始大力撮合她和切薩雷,如果他曾看出過什麼,又猜到雙方的顧慮的話,毫無疑問,這會是最方便,最完美的選擇,雙方可以緊密合作,然後——天知道呢,也許某一天迪士尼就高價買斷她的股份,讓雙方公司合並,又或者大夢就這樣繼續依附著迪士尼往前發展,雙方戰略互補,讓迪士尼的版圖更加完善,又或者少了切薩雷,珍妮根本玩不轉公司,大夢就這樣衰落下去——考慮到這種可能,切薩雷還會繼續持有股份,也算是對她的信心票了,起碼他沒想著在高點退出。

    當然,這麼做對切薩雷是最有利的,他進入了迪士尼,前程甚至比呆在拿到ge投資的大夢更閃亮,和珍妮之間‘事業和戀愛只能選一個’的問題也隨之自然解決,對珍妮來說,她的損失似乎要大一些,大夢失去了主要管理人,必定會元氣大傷,在主要股東進入母公司的情況下,基本告別**做大的想法,沒有切薩雷那麼‘名利雙收’,但事實上是,這也是她能做出的最好選擇,因為大夢很可能負擔不起拒絕的代價——她是可以讓切薩雷拒絕羅伯特,她有把握切薩雷也會答應,然後呢?

    然後大夢要面臨的可就不僅僅是迪士尼一家的打擊了,羅伯特剛剛借著stalker事件聯絡六大,組成了‘拯救珍妮弗.杰弗森委員會’,把她的所有黑歷史都強壓了下來,這一點曾讓珍妮感慨他做事的用心,同伙越多,這件事越不可能敗露,起碼不可能鬧上媒體,因為所有人都是同伙……

    而試想一下,當這些多媒體集團知道大夢將有可能被ge這個巨無霸注資,強勢殺入市場的時候,他們會做出什麼事?大夢的關鍵人物是珍妮弗.杰弗森,那個完美的珍妮弗.聖.傳奇.杰弗森,而當他們拯救了她的時候,羅伯特也就永久地握住了她的命門,他有網絡,有成功的前例,要說服委員會再來一次又怎麼會太難?畢竟,捧得起就踩得低,要毀掉一個人,總是比要保護她容易得多。只要珍妮和切薩雷一拒絕這個提議,甚至不等他們重新和ge接觸上,羅伯特就有可能先下手為強地讓她成為最差的投資對象︰健康成疑問不說,而且官司纏身,誰知道哪天會被irs或者cia、fbi叫去喝茶。而到時候和她的名聲一起倒掉的當然還會有大夢和切薩雷。

    可以說,羅伯特的拯救行動不單單是一次成功的市恩,同時也是一次不動聲色的示威,他默默地炫耀了自己的肌肉,僅僅給珍妮和切薩雷留下了非常有限的選擇,同時一如既往的含蓄委婉,設置了一道不低的智力門檻,使了個小壞︰如果切薩雷明白了這些,知道接受幾乎是唯一的選擇,而珍妮無法自己搞明白的話,在切薩雷明顯獲益更多的情況下,團隊甚至可能會因此分崩離析,那可就正中他的下懷,而珍妮甚至都根本怪不到他頭上……雖然這麼說可能有點奇怪,但羅伯特這一系列簡單又優美的舉動,居然確實讓珍妮感到由衷的欽佩,固然,羅伯特是在以勢壓人,但他的技術動作實在已經是臻于完美,甚至于都有了些藝術的美感,簡直是讓人不欣賞都不行……

    拒絕羅伯特,她和切薩雷基本都會輸掉全部家當,答應羅伯特,切薩雷拿到好處,她損失一點,但起碼還剩下許多——珍妮當然不至于心胸狹窄到為了不讓切薩雷拿的比自己多,就寧可雙輸的地步,不過她也不認為這一切就毫無轉機了︰這麼大的事,羅伯特必須給切薩雷一點考慮的時間,只要動作夠快,再加上一點運氣,他們仍可試著私下搞定ge,而在ge的幫手下,有些事情也不是不能操作的,會弄得有點難堪,和羅伯特之間的關系也許會就此破裂,也許會樹立一個非常危險的敵人,但終究,也許他們還是能走回預定路線,冒著比之前更大無數倍的風險向著第七大前進——如果她的金手指沒失效的話。

    ——如果切薩雷沒有表露自己的意願的話……

    他已經排除了再找ge的選項,而珍妮知道,這不僅是因為現在重走老路的風險,也因為當他進入迪士尼以後,這不再是一個二選一的問題,他們無需在事業和戀愛中再做選擇了,當然,也不是說這就意味著他們一定就會開始什麼,只是這個回避的理由將會不在——也許依然有一些敏感的職場**問題,不過在可見的未來,所有人都會對這層關系樂見其成,這其中並不存在任何阻力——

    「你知道,這是個很艱難的問題。」珍妮說,她坦白地望著切薩雷,想要把自己心底的不確定傳達給他,「就只是,在一天之內發生了這麼多事——」

    「你不需要現在就給我答案。」切薩雷說,他站了起來,「我吃晚飯的時候再過來。」

    「ok。」珍妮說,她看著切薩雷走向門口,一股突然的沖動忽然促使她叫住了他。「切薩雷?」

    切薩雷停住腳步,轉過身看著她,夕陽照耀在他的臉上,讓他的發絲閃爍出一陣金光——這麼多年來她看過多少次類似的景色,但依然,這一幕依然讓她情不自禁地露出一個短促的微笑。

    「為什麼改主意?」她問道。「你知道,就如你說的,考慮到我們的過去……」

    切薩雷的嘴唇也揚了起來,他補完了珍妮的話,「從不開始似乎注定是最好的選擇,是不是?從長遠來看,它能讓所有人都獲得最大、最長久的利益——只要我們永遠都不開始,就能永遠都留在對方身邊,而這對我們的事業和感情世界都——」

    他沒有再說下去,而是變換了一個姿勢,「是的,我不能否認這曾經是我的心態,也許是我們的心態,它潛移默化著我們的決策——越重要的領域就越需要安全的策略,因為你完全可能輸不起——但那是建立在一個前提上的,不是嗎?它建立在我們都能完全掌控自己生活的前提上。」

    「活在當下。」珍妮喃喃地說,一句打趣忽然冒上腦海,「就像是你會說的那樣——常見的幸存者心態。」

    「是有點俗氣。」切薩雷偏過頭,承認地說道,「但存在既是合理,而就像是我們說過的那樣,這次事件的確讓我意識到了自己的傲慢——也許我們有時候的確需要懷有一些敬畏。」

    珍妮唇邊的笑意越來越濃,她想要說‘我真不敢相信你居然會說出這種話’,但切薩雷搶先一步地說道,「我知道你要說什麼。」

    他的眼底也閃過了一絲笑的影子,「是的,從十年前到現在,我發生了極大的改變,就和你一樣——如果我當時覺得自己永遠也不需要成長,那麼當時的我一定非常的幼稚——」

    「而你不能否認,以前的你的確有那麼一段時間是這麼想的,」珍妮說,「是不是?起碼在我們剛認識的時候——」

    「你已經就這點嘲笑過我了。」切薩雷說道,他退後了一步,「所以,如果你只是想簡單重復的話——我還有更多更好的事情等著去做。」

    「我還有更多更好的事情等著去做——」珍妮說,她終于笑了起來,「這就是你想要告訴我的?甜言蜜語呢?你就是這樣哄女孩的嗎,切薩?」

    「我當然會說甜言蜜語。」切薩雷說道,他顯得一本正經,只是眼里閃過幾絲幽默的光,「等你做出相應選擇以後,你會見識到的,但現在——」

    他做了個告退的姿勢,而珍妮笑得是這麼的厲害,以至于她扯到了點滴管,不禁痛呼了一聲,而切薩雷只好趕快過來檢查她的手背。

    珍妮靠回枕頭上,注視著切薩雷為她重新黏好膠布,他的手指蒼白而修長,靈活地在她的手背上舞動,固定針頭,檢查液面。當他做好一切,抬起頭看向她的時候,她按住了他的手。

    「你要知道。」她輕聲說,「就像是我們說過的那樣,我們永遠都會在一起——不管我做了什麼選擇,不論我們是什麼關系,這一點都不會有所改變。」

    切薩雷的眼楮彎了起來,在這一刻,一切從未如此肯定和明朗,是的,他們一直都在改變,他們都尚且遠遠沒有達到完美,任何時候他們都是笨拙地在黑暗中摸索前進,也許信心滿滿地犯過錯,也許把事情搞砸,讓今天的自己來承受苦果,但這一點永遠不會改變,他們用十年的時間雕塑了彼此、成就了彼此,他們用了十年的時間走到這里,經紀人或不,ceo或不,都只是細枝末節,重點是他們會一直在並肩往前,這一點永遠不會改變。

    「我知道。」他低聲說,握起珍妮的手,親了親她的手背,「一直。」

    珍妮微笑著目送他走出病房,她的笑容持續了有一段時間才慢慢消散,而煩惱和猶豫也隨之一點點地爬上了她的眼角。

    讓切薩雷去迪士尼,這似乎是個最佳的選擇,但在少了金手指,以及創業伙伴的情況下,她該如何兼顧大夢和演藝事業?要具體管理一間公司可容不得她隨時離開幾個月。她必須量力而為,電影、制片和公司,她總是必須有所選擇。

    留下切薩雷,當然也就意味著去爭取ge的投資——即使她能擺平羅伯特和ge,也仍需要面臨抉擇,且不說私人感情的問題,這就又回到了整個下午她都在煩惱的原點,沒了金手指,即使放棄其余所有,專心經營公司,她……真的能成功嗎?

    未來是如此的模糊——珍妮從未像現在這樣明確地看到腳下的道路延展出的分岔,毫無疑問,每條岔路都會通向全新的風景,在這里沒有正確和錯誤,只有她的選擇,也許她日後會後悔,但過去所有的一切已教會珍妮,未來無法預測,她只能對現在的自己負責。

    她該怎麼選?她問自己,但答案卻是一片空白,此時此刻,珍妮唯一能肯定的是,不論她怎麼選,這都會是——

    「噢,這會是個很大的變化。」她抬起頭望著天花板,低聲地自言自語了起來,「不論如何,這都會是個很大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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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6-4 00:29:42 |只看該作者
第470章 紅舞鞋

  「昨晚睡得好嗎,傑弗森小姐?」

  「還不錯。」

  「又沒有什麼不適?」

  「除了間歇性會有些頭暈以外,基本沒有太多問題了,昨天做了一些複健運動,感覺相當不錯,你知道,終於動起來了,有種活過來的感覺,這段時間內我實在是躺得太久了。」

  「在運動中會頭暈嗎?」

  「還好,那都是很輕量的運動,你知道,基本和散步差不多,沒有覺得太吃力。」

  「你的身體素質的確讓人吃驚,傑弗森小姐,很多病人在昏迷這麼長時間後都會有輕微的乏力現象,」她的主治醫生,也是三藩市總醫院的神經內科專家漢斯·瓦內茨說道,「而你似乎毫無這方面的問題,事實上,我昨天經過複健區的時候,你完全嚇了我一跳——你的體能看上去好像還比我更好一些。」

  珍妮對他眨動雙眼,「這也意味著我可以儘快出院了嗎,瓦爾茨醫生?」

  「如果沒有頭暈現象的話,也許可以,但現在這依然是我們頭頂的一片烏雲,是嗎?」瓦爾茨風趣地說道,他進一步為珍妮解釋了起來,「顱骨內的世界和你的體力並沒有太大的關係,所以這並不是你能否出院的指標,我們認為,基於謹慎的心態,再觀察一段時間是非常有必要的。因為你腦內依然還是有一些淤血塊,需要檢查它們是否正逐漸被吸收。後天我們會為你再安排一次CT,當然,在此期間一定要記住,不能過量運動,不論是體力還是腦力——」

  他掃了一邊的瑪麗一眼,瑪麗心虛地縮了一下,珍妮不得不站出來為她說話。

  「是我命令她把iPad給我的,醫生,」她說道,「你知道,每天躺著實在是太無聊了——但我保證,沒用它來看工作郵件。」

  「好吧,好吧。」瓦爾茨醫生笑著說,「還有,間歇性的頭暈和頭痛都是較正常的,但如果忽然有強烈的暈眩感或疼痛感,隨時叫護士來。」

  送別了每日查房的好醫生,珍妮伸了個懶腰,踱到會客室裡,和瑪麗一起在窗邊坐了下來,眺望著三藩市的天際線,有些抱怨地對瑪麗做了個鬼臉,瑪麗則笑笑地回了她安撫地一拍,「你也聽到醫生的話了,繼續住著吧——這是我們共同的決定,你抗議也沒用,還不如接受事實,親愛的。」

  「到底是誰在付你工資啊。」珍妮氣得翻了個白眼,但也是無可奈何——的確,雖然她基本已經算是康復了,但因為這間歇性的眩暈,以及腦內淤血尚未完全被吸收,仍然存在陰影的事實,也讓她暫時仍不能出院回家,甚至連轉院回洛杉磯都不在考慮範圍內:特地到三藩市來探望她的人已經夠多的了,一旦她回到洛杉磯,去一次醫院簡直就是舉手之勞,很多之前只是電話問候的人恐怕都會想要走上一趟,而這不但對珍妮的恢復不利,也會讓她見到不少她現在並不是那麼想要看到的人——比如說,現在已經回到洛杉磯的羅伯特,如果他想要再來一趟呢?珍妮該給他什麼答覆?

  當然,羅伯特也許不會這麼幼稚,但她留在三藩市,到底還是給雙方都留下了折衝的餘地,也能繼續保持一個病人的形象。再說,瓦爾茨醫生一直擔任她的主治醫生,在病情已經見好的時候轉院也沒有太大的意義。

  對珍妮來說,住院的日子確實是頗為無聊的,前段時間因為掛瓶,大部分時間都只能躺在床上,現在終於連瓶也不必掛了,可以四處走走,她又開始感到病房起居不變,尤其是切薩雷又回洛杉磯去處理大夢的一些事務,為大夢明年發行的幾部電影做準備,探望人潮又已經告一段落,現在她每天就只和瑪麗大眼瞪小眼,不能工作、不能運動,連打電話聊天的時間都受到嚴格限制——不過說實話,她現在也沒有什麼煲電話粥的心情,甚至連看點電視劇的心情都欠奉,稍微誇張地說,那就是如坐針氈、茶飯不思,做什麼都找不到一點樂趣。

  「是你,」瑪麗甜甜地說道,「但你已經有兩個月沒給我開支票了,親愛的,所以我基本上算是在做義工,這使得你對我的話語權相應地有所減弱。」

  「噢,」珍妮說,她趕快打開自己的郵箱,給金髮起了郵件——因為規模小,小夢工作室的開支多數都是每月由會計師開出支票,但那需要珍妮的簽章,而當然,在過去的一個多月,這事誰也沒想起來。「記得提醒我,把你的雇傭關係轉去大夢——等我們回洛杉磯就辦這件事。」

  「你改主意了?」瑪麗也不矯情,她好奇地問道,「之前你不是說,既然切薩雷也沒把生活助理掛在大夢賬上,所以我們也最好不要這麼做嗎?」

  「當時公司的規模畢竟還不是很大。」珍妮說道,「當然啦,說不定以後的情況也會發生變化……」

  她沒有說下去,而是自失地一笑——瑪麗這話很難不勾動她的心事:如果切薩雷真的去了迪士尼,為了確保她對大夢的領導權,切薩雷的那20%股份代理權她是一定要拿到的,到時候在公司裡掛個人算什麼,就是把個人所有花銷都掛在公司裡,相對於現在公司的年營業額來說,那也根本都不是什麼問題了。

  「瑪麗,你已經跟了我十年了吧,」她改變了話題,瑪麗眨了眨眼,懵懵懂懂地看著她,隨後點了點頭。「你覺得我是個怎樣的人?」

  「呃。」瑪麗說,明顯在猜測她的意圖,而珍妮也修正了自己的問題。「我是說在事業上,你知道——不是性格上——你覺得我是什麼樣的……我不知道,企業家?演員?製片人?」

  「當然是天才啦。」瑪麗說,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仿佛這是個無可爭議的問題,「為什麼會這麼問?——除了天才以外,還有什麼能形容你?」

  即使珍妮已經習慣了各種各樣的溢美和榮譽,但在瑪麗這種貼身多年的自己人跟前,她還是有些汗顏,「呃,也不要這麼說——就只是,除了天才以外,你覺得我是哪種人?野心勃勃、追求完美,還是謹慎、小心?」

  「噢,我明白了,」瑪麗說道,她側著頭想了一下,「我覺得你——很奇怪的,你這幾種特質都有。」

  「真的嗎?」

  「Yep,你和切薩雷給我的感覺並不是很一樣,」瑪麗顯然也在努力地組織語言,「你看,切薩雷當然也會做大膽的決策——但是他的大膽更多的還是一種可控的大膽,你能感覺到他的思路,就像是他做了很長一段時間的準備,不知道該怎麼說……就像是這是個風險性很高的市場,你可能會賠得1分錢不剩,也可能會賺到翻倍的利潤,切薩雷就會投入身家的80%——你只會驚訝於他的膽量,但很少會覺得這是個不合理的決定,因為他不論如何也還給自己剩了20%。」

  「而我呢,我就完全不顧風險嗎?」珍妮有些震驚地問道,「不可能吧,我還以為大多數時候我會比他更保守呢,你看,我就從來都不喜歡太過激進的公司財政策略。」

  「不是,不是完全不顧……但我覺得你在做決策的時候,很多時候就根本沒考慮過風險。」瑪麗誠實地說道,她皺著眉邊想邊說,「就像是你深信它不可能失敗,絕對會獲得成功,你的很多決策都給我這種感覺——這是你和切薩雷最大的不同,我想這就是你被叫做天才的原因。」

  她的表情有了些許夢幻,一副心馳神往的樣子,「切薩雷再優秀,也是inside the box,但你的很多決策都給人以outside the box的感覺——所以他是非常非常優秀,但你才是所有人都想合作的天才——幹嘛,為什麼要這樣笑,難道我說得不對嗎?」

  「沒有,沒有。」珍妮忍住了苦笑的衝動,一本正經地說道,「你說得很對,這一直以來都是我的核心競爭力……Outside the box,但是……」

  「但是?」瑪麗高高地抬起了眉毛。

  但是金手指馬上就要過期了,頂多也就是再管幾年,這個最大的優勢也馬上就要沒有啦……

  珍妮吞下了滿腔的苦水,搖了搖頭,她換了個說法,「但是我最近一直在想——這件事讓我一直在想,我是不是也該調整一下生活重心了,你知道,瑪麗,過去十年來我過的都是什麼生活,現在又多了腦袋裡的這個——」

  她敲了敲太陽穴,在瑪麗有些難過的表情下繼續說道,「我覺得我必須是做出一些改變了……我只是不知道我到底該放棄什麼,表演?製片?還是大夢?」

  「可大夢不是有——」

  「切薩雷有可能要去迪士尼。」兩個人同時開口,珍妮沖瑪麗搖了搖指頭,「不要亂想,這不是背叛,只是對所有人都最好的安排——有些內幕很複雜,知道這些對你沒好處。」

  「OK。」瑪麗說道,她有些遲疑,「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了——不過……就一定要放棄一項嗎?」

  「你覺得不需要嗎?」珍妮吃驚地反問。

  「我覺得……還好吧,」瑪麗說,「當然,切薩雷走了以後你會需要一個新CEO——你不可能自己去管那些日常運作的事,確實那會顧不過來,而且對你的才華也會是極大的浪費——還有,我們的電視業務也許會受到一定的挫折,因為那不是你擅長的領域……但別的我覺得還好啊,如果你覺得現在的工作量太累了,可以試著三方面同時減產,為什麼一定要放棄一項呢?」

  「這也是一條思路。」珍妮不得不同意瑪麗的看法——就她知道的資訊,推導出這個結論是相當自然的,畢竟在她的預設裡,珍妮還是會一直保持天才的思考,能不斷推出Hit大作,對公司製作電影的方向保持絕對的話語權,這樣的話,即使聘請一個新CEO,大夢的話語權肯定還是牢牢把握在她手裡,珍妮只需要嚴控財務,也還是能兼顧電影和製片的。「不過,你也不能永遠保證你能一直在盒子外面,不是嗎?而且這樣一來,大夢實際上也等於是毫無發展,只能原地踏步,想要拓展業務範圍基本上也是沒有可能了……」

  她歎了口氣,再次發覺這種交流的低效,在隱瞞最重要資訊的前提下,雙方基本就是在雞同鴨講,她只能強迫瑪麗去接受自己的設定,「不過如果我覺得已經有些力不從心,想要放棄一項呢,你覺得我會放棄什麼?公司?電影還是製片?」

  有個小跟班的好處就在這裡,雖然瑪麗明顯不認同她的看法,對她的信心比珍妮自己要足得多,但還是順著這條思路繼續了下去,「OK,那我覺得……我不知道,公司嗎?」

  她聳了聳肩,「畢竟,當你在表演和製片的時候——雖然那也非常辛苦,但我能看的出,你一直都樂在其中,而公司呢……當然,我們取得成就的時候,你也是快樂的,但——在日常工作裡,你看公司郵件的時候抱怨是最多的。」

  「非常別開生面的視角。」珍妮忍著笑說,「但你說得對……我也以為在這三條線裡,公司應該是我最不看重的一條線,至少……至少我對它的信心應該是最低的,從理智上來說,如果精力有限的話,也應該先放棄它……也許你的運氣會背棄你,但你的演技和製片能力不會,對嗎,這些東西至少是實在的,至少是你握在手心裡的……」

  「我不認為你挑中那些電影是出於運氣啊。」瑪麗真誠地說,「Come on,《Prada》、《暮光之城》、《阿凡達》,還有我們買下的《饑餓遊戲》和《五十度灰》——你在分析那些大賣元素的時候是多麼的睿智——說真的,《饑餓遊戲》的午夜場預售?這簡直就是又一個奇跡好嗎——」

  在珍妮的白眼裡,她悻悻然地聳了聳肩,「OK,OK,如果你一定要說那是運氣的話——」

  現在已經是2012年1月底,距離奧斯卡的時間業已不多,《饑餓遊戲》的宣發已經進入了最後階段,切薩雷趕回洛杉磯也有一個原因,就是要出席它的首映禮,而雖然還未上映,但預告片點擊、討論量,以及超高的年輕人關注度和幾乎是逆天的北美午夜場預售資料,無不是暗示著在《暮光之城》後,又一部YA小說金IP的誕生,從3年前迪士尼本部和大夢對《饑餓遊戲》和《火星上的約翰·卡特》的爭奪開始,這出被業界矚目的大戲總算是唱到了尾聲:大夢似乎是又一次做出了一個強大的印鈔機系列,而迪士尼呢,卻把大夢嘴裡的金IP給硬生生做垮了——更妙的是兩部電影上映日期相當接近,更是讓無數人興致盎然地圍觀著這一次巔峰對決的票房結果,要不是年初實在有太多大事,這件事本該會引來媒體熱炒的,不過即使如此,珍妮這幾天也在不少新聞網站看到了相關的報導。——當然,這不能讓她生受瑪麗的稱讚,畢竟沒有誰比她更清楚真相。

  「總之,我之前也和你一樣,當然,三個行業我都愛,但如果要我放棄一個的話,從謹慎的角度來說,當然是放棄最有可能失敗的那個——不是說公司關張,結束營業,只是放棄擴張的想法,維持現在的經營規模,就像是你說的一樣,還是保留著話語權……」珍妮說,強行結束了瑪麗的膜拜,「把更多的精力用在表演和電影製作上……我甚至可以和切薩雷一起把股份換給迪士尼,那是最保險的選擇,你知道,規避風險,在股價估值最高時套現……」

  「那樣的話,你就是迪士尼的大股東了。」瑪麗說道,「你能拿到一大筆現金,還有更多的迪士尼股權。」

  「Yeah,」珍妮說道,她勾起唇角,輕輕地說道,「切薩還會是迪士尼本部的總裁,我能影響到大夢和本部的電影製作——這也是一條最穩妥的出路,是不是?我能做我最喜歡的事,用最低的風險,賺取最高的收益。」

  「但?」瑪麗說,「那後頭一般都有個『但』的。」

  「但……」珍妮重複著她的話語,她輕輕地說道,「但——當你要下這個決定的時候,你才會發現這並不容易——雖然你知道,這是最好的選擇,但……」

  她搓了搓臉,有些崩潰地輕喊了起來,「這就像是拋棄親生的孩子一樣啊!Fuck,我真不知道切薩雷是怎麼能下得了這個決心的,我是說,我畢竟還有表演和製片,可他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事業重心卻只有大夢——」

  瑪麗沖她遞了個同情的眼神,並沒有出聲答話,珍妮也感激地沖她淺淺微笑了一下,她撐著臉頰,望著遠處的高樓大廈,「這就像是……當你已經習慣了創造奇跡,習慣了All in,然後贏中頭彩的感覺的時候,忽然間,夢醒了,你得去對現實妥協……」

  她又搖著頭笑了起來,「這真是……你知道嗎,瑪麗,當我創辦公司的時候,我絕對沒想到有一天我會對它產生這麼深的感情——」

  這又是一個很難對瑪麗解釋的問題,畢竟大夢就是她一手創辦,在所有人看來,她的事業心應該都是非常的高企,只有珍妮自己明白——也許切薩雷也看出了一點,當她想要創辦公司的時候,她對於這件事其實並沒有太多的興趣,當然更談不上野心,那更多的是像完成金手指的要求,給自己多準備一條退路,在那之後,一步又一步,她付出了汗水和努力,也為挫折焦慮,為成功而歡笑,但珍妮從未認真考慮過大夢對自己的意義,從未認真想過她是否就像喜歡表演那樣喜歡大夢。

  她喜歡表演嗎?喜歡,凱倫、夢露、可樂、黛西,這些角色都曾讓她感到深淺不一的痛苦,但這痛苦也散發著芬芳的香甜,吸引她更加沉溺,這痛苦是她涅槃的火焰,是她自我完整的考驗,表演讓她心醉神迷,這種吸引力無需任何自我懷疑,如此自然而然,就像是她對製片的喜愛,《代號Shero》、《夢露》……生產出一部又一部的電影,收割票房和好評——甚至哪怕是差評,讓它們去改變一些人一小部分的人生——

  但,她喜歡公司嗎?珍妮以前當然也想過這個問題,她面對過那麼多次抉擇,克裡斯、切薩雷、薩爾維,或多或少,她也都因為和事業的衝突放棄了他們,但那更像是在感情和事業之間做一個選擇,直到現在,當她必須在事業與事業之間做出抉擇的時候,珍妮才真正切實地意識到這一點——在她真正考慮放棄的時候,那強烈的不甘和心痛反而提醒了她,原來她也許愛經營公司和愛表演、愛製片一樣的多。

  「……或者不如說,我是喜歡創造奇跡的感覺,」她低聲說道,忍不住自失地一笑,「一次又一次,用最大膽的手法做到最輝煌的成就,讓所有人都為你吃驚,就像是穿上了那雙紅舞鞋,魔力讓你想要一直一直地舞蹈下去……」

  「但……你說得好像你的魔力完全來自那雙鞋一樣。」瑪麗終於費解地喊了出來,她明顯迷惑不堪,「J·J,但——事實顯然並非如此啊——」

  沒等珍妮喊話,她就搶斷了她的解釋,「如果你覺得自己照顧不過來了,想要結束掉一邊的工作,那麼我可以理解,或者你因為切薩雷要去迪士尼了,忽然間沒人和你合作擴張大夢了,你感到失落,OK,這也很正常。但你給我的感覺是——」

  她說出這話,就像是這是最荒謬的猜測,「你覺得少了切薩雷,你就根本經營不了大夢了,好像你的魔力都會跟著他離開——這我就真的不明白了,J·J,如果你走了,大夢的未來也許倒會陷入陰霾,但切薩雷走了?Well,我也不是說員工就不會失落啦——但我肯定,只要你還在,這終究只是小問題而已,我不明白,J·J,你對自己就真的這麼沒信心嗎?」

  珍妮欲言又止,但終究還是以笑容作答。瑪麗瞪了她一會,洩氣地搖了搖頭。

  「我感覺我就只是一個樹洞,」她說,「你根本就沒打算讓我弄懂——你這個滿是迷霧的女人。」

  她對珍妮做了個鬼臉,又說道,「不過在我看來,這是個很簡單的問題——至少我是這麼想的,如果你真的這麼捨不得,那就試著做一做呀,你怕自己身體照顧不過來,那就等照顧不過來以後再賣掉公司,你怕你自己經營不了,可就算大夢破產,這和你又有什麼關係呢?你已經那麼有錢了,大夢僅僅只是你的一部分資產而已——」

  「這哪有這麼簡單。」珍妮哭笑不得地說,「你總是必須對公司的雇員負責的,瑪麗,如果抱著這樣的心態——」

  她忽然頓住了,瑪麗的話就像是一柄利刃,劃破了某個口袋,解放了潘朵拉的魔盒,讓無窮無盡的思緒和明悟一湧而出——珍妮原來要說的話凝固在了唇邊,她看了看瑪麗,又看了看自己,忽然發現這一切是如此的簡單——

  「你說得對,」她說,忍不住大笑了起來,「你說得太對了——」

  「呃——」瑪麗有些拿不定主意,她試探性地說,「我說對了什麼?——但不論如何,你都不該再這麼笑了,J·J——你知道,你現在不該太激動——」

  「OK,OK。」珍妮說,她笑意未歇地搖了搖頭,「我終於明白,本質上,這是個什麼樣的問題了——」

  她指了指瑪麗,「看,你是個富家女孩,你在寬裕的物質環境中長大,瑪麗,如果我這麼說你別生氣,但你幾乎是我的反面,你的上進心不夠強,有些喜好安逸,因為你很容易就感到滿足——」

  「我不生氣,因為這就是事實。」瑪麗反而有些驕傲地說道,「我和世界上最優秀的人在一起工作,這就夠了,我不需要變得和他們一樣優秀。」

  她看起來有些明白了,「而你則出身於物質匱乏的環境——」

  「非常、非常匱乏,什麼東西都很匱乏。」珍妮說,「你看,這就是我們的不同,是嗎?這神奇的命運改變了我,它改變了那麼多……」

  她抬起頭望著窗外,想到了這些年來夢一樣的經歷——她的語調輕柔了起來,「你看,瑪麗,現在我擁有了那麼多,但很多時候,我還像個窮人一樣思考……永遠都那麼膽小,永遠都在數著我擁有的每一枚硬幣,很多時候我依然還是那個一無所有的小女孩,我怎麼敢冒險呢,我擁有的只有這麼一點點。」

  她沒有理會瑪麗困惑的表情,而是自顧自地說道,「我得到了那麼多寶貴的機會,瑪麗,我從無到有,擁有了那麼多那麼多,而這就像是個無言的挑戰,瑪麗——就像是命運正在拷問我,我真的改變了嗎?瑪麗,就像是有人在問,『這一切是否命中註定?你真的能通過努力改變你自己嗎?』命運送了我一雙紅皮鞋,而它現在想要看看,當我脫掉這雙鞋後,我會踮起腳尖繼續跳著舞往前,還是脫掉華服,抱著我僅有的財產,把它帶回我那襤褸的、安全的巢穴。」

  「你在洛杉磯最好的地段有一棟千萬豪宅。」瑪麗說道,「而你管它叫做『襤褸的巢穴』。」

  珍妮仰起頭,愉快地笑了起來。「是的,和我們在談論的財富比起來,它就是襤褸的巢穴——不管怎麼說,這只是個比喻,你明白的,瑪麗。」

  「我一點也不明白。」瑪麗說,但她的語氣暗示著她已經有些懂得了,她的唇邊含上了笑意,眼神也變得閃閃發亮,她是這麼——崇慕、尊敬、喜愛的望著珍妮,「真的,我一點也不明白到底是什麼困擾著你——但我知道,你好像已經有些眉目了。」

  「這依然是個非常艱難的問題,」珍妮承認,「要改變自己總是很難的,要走出自己的安全區——但這就是所有一切全部的意義,瑪麗,我明白了,不需要奢求更多了,我已經有了這麼這麼多——我早就已經穿上了屬於我的紅皮鞋。」

  陽光穿過明亮的玻璃窗,灑在她臉上,讓這個漂亮的金髮姑娘顯得神采奕奕,儘管她只穿著青綠色的病號服,她沒有化妝——但在灣區的陽光下,從那大片大片的玻璃窗外望進去,她依然美得就像是——就像是一簇流動的火焰,就像是戴著一頂無形的皇冠——

  「我需要你去打一通電話,」她站了起來,充滿信心地、興奮而又泰然地吩咐著她最忠心的下屬,讓她慌忙地站起身來,在興奮中幾乎踢倒了自己的凳子——儘管她還有些懵懂,但卻早已被雇主——導師——她所仰望的那個君主給感染得雀躍了起來。「瑪麗,先不要透露你的身份,你可以欺騙,可以賄賂,總之,我要你在瞞過所有人的情況下和這個人說上話。」

  她的唇角翹了起來,幾乎是刻意吊人胃口一般,珍妮停頓了一下,格外緩慢地吐出了這個名字。「——莎倫·塔克,GE的關鍵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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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6-4 00:29:56 |只看該作者
第471章 次好的結果

    「so,如果你靠在這里的話,真的能感覺到這種刺癢的感覺,因為在虛擬實境里,這里是——」

    在幾個工作人員的環繞下,羅伯特嘗試著靠上了一片光滑的牆壁,他扶了扶眼鏡,有些驚喜地叫了起來,「——因為在虛擬實境里,這里是一片荊棘叢——沒錯,這真的很有意思。」

    他捧場的反應讓周圍的人群都發出了興奮的笑聲,而羅伯特本人也鼓起了掌,「這會是一個很有意思的項目,當然了,在幾年內我們也許還看不到它的應用,不過可以想像得到,當技術更加成熟以後,這會節省很大一部分成本——我覺得它可以用在真人cs里,你認為呢,詹姆斯?」

    被他特意帶來一起參觀的小詹姆斯好奇地蹲下身,撫摸著空蕩蕩的空氣——在虛擬眼鏡里看過去的話,這里正有一叢灌木正在開花,他嗅了幾下,有些失望地說道,「如果能聞到花香味那就好了——我們能聞到花香嗎?外公?」

    羅伯特疼愛地摸了摸小詹姆斯的頭,「也許幾年後,我們會聞到的,但我覺得現在的成就已經相當不錯了。」

    他的話讓周圍的工作人員臉上都泛起了喜色︰這意味著來年他們的項目組不但不會裁撤,獲得的經費也許還會更加充足,而這當然令人喜上眉梢。

    「那麼,我們的下個項目是什麼?」羅伯特摘下眼鏡,把它還給了科研人員,走向了下一個工作區域,另一個小組的成員連忙跟了上來。

    「這是我們融合了漫威的內容做出的一些創新——噴氣式滑板,aka綠魔滑板,我們認為這會在將來樂園的漫威區域里成為明星項目——甚至也許有一天還能走向千家萬戶,當然,那得找出控制成本的方法……」

    在好萊塢現存的六大公司里,如果要說迪士尼有什麼不同的話,那就是他們的生意重點和其余五大及母公司都有些不太一樣,像是眼前的這個開發部門就完全是迪士尼的獨門特色︰這間位于田納西州的分公司主要由研發人員組成,就像是微軟研究院和谷歌x一樣,這些基礎研究機構平時是沒有太多績效壓力的,他們可以盡情地研究一切和迪士尼有關的項目,無需考慮成本和實現問題——當然,能否持續地享有這樣的逍遙日子,就得看他們能否說服老大這是個有趣的主意了。

    每年有一天,羅伯特會來到這里,被各式各樣新鮮有趣的想法給淹沒,其中一些會在之後幾年內逐漸轉化為現實中的產品,比如現在迪士尼正在做的動畫《冰雪奇緣》,其中用來表現雪花的軟件,就是由研究院里的天候系統衍生出來的。還有一些雖然得到了他的認可,但因為成本問題卻依然被束之高閣,比如說,連續兩年都取得了明顯進展,讓羅伯特大感興趣的‘真實幻境’,就因為成本過于高昂,而且技術還沒能完全通過認證,而遲遲不能轉化為現實產品,不過,這也並不妨礙它繼續獲得經費往前發展,總有一天,它會在迪士尼樂園中現身,成為樂園的又一招牌產品,為其賺取數以億計的利潤。

    「我很喜歡來田納西,總覺得一年一天有點不夠,」從滑板上下來的時候,羅伯特稍微趔趄了一下,但他依然興致高昂,示意工作人員照看著還在噴氣滑板上大呼小叫的小詹姆斯,他對一直沉默著跟在一邊的青年男人說道,「每次我來這里的時候,都有種生活在未來都市的感覺,就像是你正在改變世界——你的決定,能讓這些產品出現在市場上,然後改變這個世界,這是我感到最後權力的時刻,感覺上,就好像我能決定人類的一小片未來。」

    「這是一種新型的引誘方式嗎?」金發青年問道,他臉上帶著讓人如沐春風的微笑,這顯示著他良好的教養,但也可以讓人輕易地看出,這微笑完全只是出于禮貌。

    「你有受到引誘嗎?」羅伯特問道,他笑了起來,「如果你有的話,我就把它算做是一次成功了,切薩雷。」

    切薩雷唇邊的笑意加深了,但沒有回答羅伯特的話,這讓年老的褐發男人無奈地攤了攤手,他沖身邊緊緊跟隨的生活秘書做了個手勢,當先走到休息區里,為自己倒了一杯甦打水,仿佛是工作間的閑聊一般,和切薩雷話起了家常。「珍妮弗的身體恢復得怎麼樣了,還沒有出院嗎?」

    「基本上,她已經康復得差不多了,顱內壓也已經恢復了正常,但ct依然可以看得到陰影,而且還會發作眩暈,所以恐怕還要再住院觀察一段時間。」切薩雷回答道,他的態度還是那麼的不疾不徐,就像是一點也不在乎羅伯特的身家地位,以及他隱隱的催促味道。

    而,當然啦,羅伯特對此也只能無奈地一笑,他嘆了口氣,索性直接揭開了遮羞布,不再繞彎子了。「你就一定要得到珍妮弗的諒解嗎,切薩?我敢保證,我正在提供給你的是好萊塢吸引力數一數二的工作——也許會有些人覺得它比美國總統更有吸引力,起碼報酬要比它更豐厚得多。而你表現得就像是個——恕我直言——過分看重情誼的傻瓜,親愛的,你這是在跳槽這件事上征求你前上司的同意,我對珍妮弗沒有意見,但基于人性,你想她給你什麼樣的答案?」

    他的隱隱鼓動並未讓切薩雷有絲毫心動——這也在他的意料之中,對方的笑容還是那麼的無懈可擊,羅伯特幾乎很少看到切薩雷失控的時候。

    「你越是這麼說,我就越需要征求她的同意了——恕我直言,鮑勃。」切薩雷笑著說道,「j.j成就了我,當然同時我也成就了她,不過你不得不承認,如果沒有她,你不會把這個位置許諾給我,不是嗎?沒有她我也坐不穩那個位置——畢竟,我可還是個外來戶,資歷也不足,在整個系統里,有太多人可以和我抗衡了,據我所知,僅僅是董事會看好的系統內繼任人選就有3到4名,他們都經歷了五年以上的觀察期。如果我不能得到她的支持就進入公司,我想我會讓你很失望的。」

    他也舉起水杯喝了一口,湛藍色的雙眼探索地望著羅伯特,「或者,這反而正中你的下懷?」

    「你這就是在懷疑我的誠意了,切薩。」羅伯特故意虎起臉,但很快又愉快地笑了起來︰他不否認切薩雷有部分說中了實情,是的,整件事最難搞的部分就在于,雖然在這件事上,要讓珍妮弗點頭是一樁困難的任務,但這也是一切的關鍵,如果切薩雷以和珍妮弗鬧翻的代價進入大夢,最終讓這個奇跡女郎出走大夢,投身于迪士尼的任何一個競爭對手——華納、ge、環球、福克斯……對于迪士尼來說這都是不可忍受的失敗,更會讓羅伯特極為難堪。

    當然,羅伯特固然可以讓珍妮弗為此付出代價,但他自身也會遭受重創,所以這也是切薩雷要進入迪士尼的第一個門檻,他必須證明自己配得上這個位置︰說服曾經的合作伙伴心甘情願地拱他上位,對于迪士尼未來的掌舵人來說,並不算是難得變態的任務。後續跟著的還有‘牢牢拴住珍妮弗’的日常,正如切薩雷所說,在公司內部已有數名強勢競爭者的情況下,如果他拿不到身為#迪士尼系重要一員#的大夢電影投出的支持票,那麼即使有羅伯特的支持,這個位置他也未必能坐得穩。如果公司各部門都不予配合的話,即使羅伯特都承受不起大換血的代價,更別提他會不會為了切薩雷這麼做了。

    ——當然了,如果切薩雷連這點都看不清,直接和珍妮弗決裂進入公司的話,那在合適的條件下,羅伯特亦會毫不猶豫地犧牲掉他來換取珍妮弗的耿耿忠心,或者反其道而行之——這就得看珍妮弗的態度了。不論如何,那樣切薩雷的命運都將不再掌握在自己手里,將會由一個和他有深仇大恨,而且報復心似乎還很強的女人來決定。

    「你還有一段時間可以用來努力。」他說道,不再談論空泛的誠意話題︰已經很明顯了,雙方都對局勢心知肚明。「珍妮弗現在是怎麼想的——別怪我八卦,我想她多少會有些生你的氣?」

    「失落當然是難免的,」切薩雷說,他瞥了羅伯特一眼,「但她不是那種會遷怒的人,我想她更多的還是遺憾于失去和ge合作的機會,你知道,創建一個傳媒集團一直都是她的理想。」

    「執掌一個集團的滋味也不會太差的,不是嗎?」羅伯特熱切地說,「當然,我想她並不打算放棄演藝事業,否則我更情願直接把本部交到她手上,讓你去電視部門——你不會因此不快吧,切薩——」

    看到切薩雷毫無芥蒂地搖了搖頭,他才繼續說道,「這才是最適合你們的位置,當然日後在集團管理上,也可以繼續沿用如今你們兩人的模式——讓你進入本部,更多的可以說是一種折衷,我想你應該和她說明這點才對。以你們的密切關系——」

    切薩雷捂住額頭,呻.吟地笑了起來,羅伯特也意識到了自己有些過分忘情了,他不由跟著一笑,「what?」

    「j.j和我說過她的猜測,她說如果我們答應了你的邀請,你接下來一定會賣力地撮合我們——」切薩雷說,他笑著搖了搖頭。而羅伯特也不由跟著朗笑了起來。

    「那你對此又是怎麼看的呢?」他狡猾地順著問了下去。

    「當然,要說之前發生的事故對我們沒有觸動,這是假話。」切薩雷並沒有回避這個問題,他坦然地和羅伯特對視著,「我之所以想要離開大夢進入迪士尼,多少也是在為可能發生的事找一塊遮羞布,找個借口——如果你想要知道的是這個的話,羅伯特——不過,終究,這只是事情的一個方面,我想,它對我們的影響力是很有限的。」

    「不論是j.j還是你。」羅伯特確認地說。

    「對。」切薩雷說,他聳了聳肩,「對我們兩人來說,是否接納這個提議都取決于對自身職業生涯的規劃,當然,重要的是我們兩人始終都要保持一致——」

    「當然、當然……」羅伯特喃喃地說,他有些悻然的感覺︰為了維護感情,他並沒有明說什麼威脅的話語,但珍妮弗和切薩雷應該對回絕的後果心知肚明,但讓他不安的是,切薩雷的口吻顯得胸有成竹,似乎對于這一點毫不擔心。

    小詹姆斯終于玩膩了綠魔滑板,他歡呼雀躍地跑到了外公身邊,又向切薩雷炫耀他的戰績,切薩雷摸了摸他的頭,和羅伯特一起走向下一個區域。「我知道,你開始有些心急了,鮑勃,對此我完全能夠理解——我在想,既然我們已經出了洛杉磯,那麼在回去的路上,你能否繞到舊金山,親自對珍妮弗解釋一下你的想法呢?畢竟,一切都讓我轉達,這也難免讓她產生想法……」

    他委婉的要求沒能迷惑羅伯特,毫無疑問,切薩雷傳達的是珍妮弗的意圖,這小女孩顯然想要和他展開反談判——這讓他不由得抬了抬眉毛,不過,羅伯特並不反感這個要求,起碼這比無止盡的等待和猜測要好。

    「沒問題。」他爽快地說道,「我們今晚離開田納西——明早我會到醫院去看望珍妮弗,你覺得這個時間點怎麼樣?」

    「我想她會很高興見到你的。」切薩雷說,他對羅伯特露出了含蓄的笑意,但這笑容一如既往的公式化,讓人無法從中得到任何一點有用的信息,而羅伯特也不禁因此暗暗搖頭,忽然間,他開始懷疑迪士尼總裁的職位對切薩雷的誘惑到底有多大︰切薩雷.維杰里今年才35歲,距離普遍被認為是集團總裁最低年齡線的50歲還有15年,提前5年上位對他來說似乎並不像是天大的禮物,如果沒有那許許多多的其余因素,單單只是這份邀約,他會點頭嗎?

    羅伯特對此表示謹慎懷疑。

    #

    再度踏入舊金山總醫院,對于羅伯特來說並不是太愉快的體驗,當然,他並不會對誰承認,不過想到自己正在‘欺壓’的是個躺在病床上的年輕姑娘,這多少讓他有些風度受損的感覺。在羅伯特的想象中,珍妮弗現在應該臉色蒼白地躺在床上,愁眉深鎖,承受著一個又一個打擊——有趣的是,雖然是他一手操縱了整個‘拯救聖珍妮弗’的行動,但羅伯特還是情不自禁地受到報道的影響,他想象中的畫面正是來自那些受他導向的媒體所做出的煽情報道,他們最近正熱衷于把珍妮弗的形象往‘抗傷斗士’上靠,這也讓羅伯特的腦內想象和病床牢牢地靠到了一起,並讓他產生了輕微的歉疚感。

    出乎意料的是,珍妮弗看起來並不‘慘白’、‘瘦弱’,也和憔悴有很長一段距離——當羅伯特走進套間的時候,她就坐在會客室窗邊的沙發上等著他,雖然她還穿著病號服,但從她那光滑的頭發和愉快的微笑來看,她已經完全擺脫了過去的陰霾——當然,病號服還是給她帶來了幾分弱勢感,也許是因為未施脂粉的關系,她的臉色也說不上非常健康。

    「早上好,鮑勃。」她說,雙眼閃閃發亮,像是有許許多多的言外之意透過眼楮表達了出來︰上次我們見面的時候,你已經打定主意了嗎?還是在那之前,在我還生命垂危,接受搶救的時候,你就已經在算計著我,為將來布局了?「我又見到你了。」

    「是的,我又見到你了。」羅伯特說,無用的罪惡感更強了,這讓他比平時要更為局促——他忍不住摸了摸鼻子,「我想我應該對你說聲抱歉,親愛的,我該親自對你說的,而不是和切薩雷——但我實在是做不到這一點。」

    他試圖傳達出心中的復雜情緒︰一個人總是在做他不得不做的事,即使他完全說不上喜歡,這並不意味著他就是壞人了,起碼他不希望珍妮這樣想。他們之間是有些真感情的,在過去十年的合作里,在一次次彼此支撐的艱難時刻,甚至于從珍妮弗第一次參加他家的派對,態度明確地向他示好的那時候開始,他們的相互欣賞就已經開始了。羅伯特真的挺喜歡珍妮弗,並不僅僅是她創造的奇跡,他喜歡這個天才女孩談論未來的樣子,喜歡她那種一切盡在掌握中的篤定感,雖然她一直在跳躍地前行,但她總是如此,篤定、悠然,這冷靜而堅韌的人格令他又敬又佩,而他希望她能明白這一點,這一切並不私人化,僅僅是在商言商。——他希望他們還是能走過這道難關的,還能和以往一樣合作無間。

    「別,」珍妮弗說,在羅伯特意料之中,她當然沒有沉下臉來對他大加埋怨,不過在他意料之外的是她的眼神和語氣,「我明白,鮑勃,我也應該對你說聲抱歉,你看——」

    她停頓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關于ge的投資——在這件事上我也應該道歉,鮑勃,我應該知道這對你意味著什麼,但我還是去做了。」

    居然這麼直接地就把ge的投資挑明了……

    羅伯特搖了搖頭,談判的走勢讓他感到有些不妙,他似乎從一開始就失去了對節奏的掌握——但和珍妮弗之間的互相諒解又讓他感到少許寬慰,他已經感受到了珍妮弗的真誠,就像他知道她也明白了他的誠意。「別道歉,你不需要這麼做——雖然,基于我的職業,我必須對你說,ge能給你的所有東西,迪士尼都可以給你,但我知道——」

    在珍妮弗心知肚明的笑容里,他也笑了起來,「這麼說是沒有用的。」

    「是的,這是我的夢想。」珍妮弗說,「這也是我們必須去做的事——但我依然,我想讓你知道,鮑勃,當我走向最終陳述的會議室時,我的心情是沉重的,我知道拿下投資對你來說意味著什麼——不是迪士尼,而是你,尤其是在現在這個時間點……」

    羅伯特和迪士尼的合同是以五年為時限,2013年會是他的第二個任期結束的時間點,按照合約,董事會會提早半年通知他是否續簽合同。當然,這一次董事會有很大可能和羅伯特續簽十年,而不是基礎的五年合約,不過這亦是建立在一切如常推進的前提下,如果大夢在2012年出走迪士尼,那麼這對羅伯特來說——對于在這十年間多次給予資源,甚至是犧牲了本部利益,把歸屬權還有疑問的大夢提攜到如今地步的羅伯特來說——

    「ok,現在,我們是真的互相理解了。」羅伯特說,他試圖開個玩笑,以此掩蓋思考的痕跡︰珍妮弗把他的利益和迪士尼劃分了開來,為什麼?她這是在考慮賄賂?利益交換?但這不太可能,她已經完全了解了這其中的利害關系,就應該知道羅伯特絕不能接受大夢在他的任期內獨立——而且,她拿什麼作為籌碼來交換他的讓步?珍妮弗不可能天真到以為他會就此退讓吧,畢竟,在商言商,這是這個圈子基本的游戲規則——

    他看了珍妮弗一眼,試探性地問道,「那麼,既然如此,我假設你也應該理解,j.j,當然,我很欽佩你的夢想……但在現有情況下,讓切薩雷到迪士尼,對他和你來說,都是最好的選擇——也許你擁有不了最好的,對你來說,但擁有次好的也不錯,不是嗎?」

    「聽起來很有道理,擁有不了第一,那就擁有次好的也不錯。」珍妮弗重復著他的話,她的唇角牽起了一抹美麗的微笑,仍有些蒼白和疲倦,但這竟讓她顯出一種古怪的強勢。羅伯特注視著她,他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就像是主動權在毫無理由地流向對方,但他絲毫不知個中緣由。「這對于大多數人來說都是真理,鮑勃,這一點我不否認……但我恐怕它對于我來說並不夠好——次好對于我來說永遠都不夠好。」

    這很任性,但又是如此的理所當然,她當然有資格說出這句話,這該死的天才女孩,她的《饑餓游戲》午夜場已經賣了一千萬票房——

    羅伯特決心搶回一些主動權,他說,「如果我們要把這一切說出口,我會有點難過的,你看,j.j,畢竟那會破壞氣氛——」

    「你真的不必,鮑勃,」珍妮弗說道,她忽然又笑了笑,「噢,讓我們縮短進程吧,鮑勃,畢竟,我的會客時間有限——我知道,你也有難處,為了你的續約合同,當然還有你的穩固地位,你不能接受大夢自立門戶。而你手里當然掌握了大勢,試想,如果ge將大肆扶植大夢的消息傳出,你的‘拯救者聯盟’會瞬間化身為‘復仇者聯盟’,我完全明白這一點,我也明白,你希望我接受次好的結果——比起什麼都得不到來說,損失一點點也不是那麼不能接受,是嗎?」

    她忽然間拋棄了羅伯特喜歡的語言游戲,把一切說得如此清晰,這讓他有些不適應——他玩味了一下珍妮弗的話語,確定其中並無陷阱後,這才慢慢地點了點頭,試探性地說道,「ok,如果你確實明白的話——確實,我也希望你能明白這點,那樣我們就能皆大歡喜了——比起什麼都得不到來說,損失一點點也真的不是那麼不能接受啊,珍妮弗。」

    「我明白這一點,」珍妮弗說,她傾前了身子,壓低了聲音,雙眼閃閃發光,語調變得更加神秘,「真的,鮑勃,我也希望你能真正明白這一點——」

    正當羅伯特心中警鐘長鳴,卻又更加茫然時,珍妮弗忽然又退了回去,她清了清嗓子,稍微攏了攏散在腦後的金色秀發——雖然她還有些蒼白,有些疲憊,但這一攏中流露出的風情也讓正在思索中的羅伯特不得不短暫地分了分心,這才提高了警戒,對珍妮弗接下來要擺出的大招嚴陣以待——雖然他還是有些茫然,她還有什麼籌碼沒有擺出來——

    「so,你想踢掉里奇.羅斯。」珍妮弗說,毫不拖泥帶水,「我想這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是嗎——里奇在董事會里肯定也是有支持者的。」

    原來是老里奇——羅伯特松了口氣,他強忍著發笑的沖動,「噢,j.j,如果你說的是和里奇聯盟的話——」

    「當然不是,」珍妮弗反而吃驚地瞪了他一眼,好想在責怪他怎麼會做出如此愚蠢的猜想,她隨後又笑了起來,「我知道,里奇肯定是得走人的了,《火星救母記》是他的項目,還有《火星上的約翰.卡特》,火星似乎並不青睞里奇,是嗎?他想要留在本部已經是難比登天,這一點我心知肚明——」

    她愉快地注視著羅伯特,在他緩慢升起的不妙預感中輕輕地眨了眨眼。「而你真的不該讓他去拍《火星上的約翰.卡特》的,鮑勃,‘你’不該讓他去推進這個大項目的。」

    仿佛有什麼彈簧在羅伯特的腦海中彈動了一下,輕輕的、不祥的,讓他的所有思緒全都瞬間暫停,隨後又瘋狂地轉動了起來,所有和《火星上的約翰.卡特》有關的對話都被檢索出來,在他的腦海中被快速翻閱︰是的,他早就知道這部電影會撲街,因為珍妮弗預言過這點,是的,他把這個項目安排給了里奇,作為隨時踢他走人的伏筆,他當然沒能預料到《火星救母記》本身會是一場可悲的失敗。是的,珍妮弗會知道他是有意,但她應該沒有任何證據,所以這是一條死胡同——

    「我們在2007年第一次談到這個項目,」珍妮弗說,她同情地、高高在上地看著羅伯特,仿佛他已經輸得一敗涂地,「當然,你肯定記得很清楚,鮑勃,我肯定我的評論給你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我明確地告訴你,我認為這是一個會失敗的項目——而你雖然很喜歡這本小說,但最終還是被我說服。我想這就是你在之後用它來測試迪克的原因,不論是迪克還是他的繼任者里奇,都來自于股東層制衡、監視你的本土派……這本小說讓你測試出了迪克的桀驁不馴,里奇的言聽計從,也成為了你踢掉里奇的工具……當然,你畢竟不是我,鮑勃,你的直覺沒有告訴你,你本可以省下這4億美元的冤枉錢,不動聲色地欣賞著里奇自己的《火星救母記》唱響他的送葬歌。」

    她同情地看著羅伯特,把手里的ipad送到了他跟前,輕聲說道,「鮑勃,你畢竟不是我——沒有不尊敬的意思,但你已經有年紀了,你已經記不清我們那潮水一般的電郵了,是嗎?」

    羅伯特還處在震驚後的木然里,他接過了珍妮弗手里的平板電腦,注視著上頭那熟悉的郵箱,熟悉的標題和熟悉的連續抄送、快捷回復內容——以及深藏在這所有內容中那小小的,不醒目的一句話,‘順便一提,關于《火星上的約翰.卡特》,得和你再確認下,你們不會買,對嗎?因為我昨天聽說迪士尼還是對此很有興趣。就像是我三個月前對你說的一樣,那會是徹底的失敗……’

    這是在快捷回復的內容里引用的珍妮弗來信,而在羅伯特自己的回信里,他對此做出了明確回復,‘當然記得你說的話——那會是一部賠得底掉的作品——感謝提醒,我會讓人跟進此事’……

    在那之後他們開始討論大夢明年的盈利目標,和當年的奧斯卡獎前瞻——一封非常常見而且友好的日常聊天信件,當珍妮弗外出拍戲的時候,她靠發郵件和所有人聯系,在十年間羅伯特起碼和她發送了上萬封郵件——*,他們什麼時候這麼說過?他真的一點都不記得了——這真的不應該,但——這種一腳踩空的感覺——

    「而我記得。」珍妮弗說,她拿回ipad放到一邊,注視著羅伯特緩緩說道,「而我記得——鮑勃,現在,輪到你來接受這個次好的結果了︰比起什麼都得不到來說,損失一點點也不是那麼不能接受,是不是?」

    羅伯特張開嘴想要辯駁——這當然不是世界末日,這只是一封郵件,他有很多開脫的借口,甚至很難說這對董事會影響如何,更別提坐實4億美元的瀆職問題——

    但在珍妮弗愉快的、同情的微笑前,他最終還是嘆了口氣,選擇了保留一點最後的風度,畢竟,珍妮弗也從未和他爭辯‘拯救者聯盟’會不會順著羅伯特的布置行事。

    「這就是衰老的壞處,是嗎?」他說,交疊起雙手,又一次瞥了ipad一眼——真的,這不應該啊,他怎麼能忘記了這封郵件,它會完全改變整個布局——

    但,無論如何,游戲並沒有結束,現在,他們雙方都握有能致命的籌碼了,真正平等的談判才剛剛開始——羅伯特緊盯著珍妮弗,強迫自己露出一絲愉快的微笑,他緩緩地說道,「不論如何,珍妮弗,先讓我們聽聽這所謂‘次好的結果’,好嗎?」

    「當然。」珍妮弗對他溫暖地笑了起來——

    她忽然站起身,走到套間門口,推開了通向里間的虛掩房門。

    「容我榮幸地對你介紹,鮑勃。」她說,做了個‘請進’的姿勢,「ge投資的莎倫.塔克——」

    一位中年女性翩翩而出,她坦然自若地對羅伯特舉手打了個招呼,「很高興見到你,艾格先生。」

    「莎倫和我們接下來的談判息息相關,所以我擅自做主,請她在門後稍等,」珍妮弗說,她對莎倫親熱地一笑,「當然,這也不無最後考察的意味——那麼,我的表現還讓你滿意嗎,莎倫?」

    「非常滿意,珍妮弗。」莎倫說道,讓羅伯特最壞的預感成了真,她瞟了他一眼,意味深長地在珍妮弗肩膀上拍了拍,更讓整件事雪上加霜,「事實上,是超越滿意,珍妮弗,完全、絕對、超越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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