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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鈞蝦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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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金尋者] 血盞花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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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6-26 00:46:09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一集 落英篇 第十章 單騎赴約

    天都城內嘹喨的雞鳴刺耳地劃破了昏暗一片的夜空,天邊依稀露出一絲淡淡的魚肚白。天雄慢慢地披掛上已經被他悉心塗成了純白色的精鋼甲冑,小心地將插滿雉雞翎的頭盔緊緊地箍在頭顱之上。被塗成白色的雉雞翎在風中輕輕地晃動著,彷彿夏日河塘的蘆葦。高山給他的白色披風被他緊緊繫在肩上。天下劍的劍鞘重新被他背在了身後,劍鞘中赫然插著重現生機的天下劍。

    當他大踏步地走入馬廊的時候,卻驚訝地發現無鬃馬小秋靜靜立在他的面前。

    「主人,我都聽說了,」小秋輕聲道,「他們不讓你帶一個隨從,但是至少讓我陪在你的身邊,直到最後。」

    天雄微微點點頭,飛身跳上小秋的馬背。

    大營之中悄無聲息,沒有人走出營帳,聯軍的戰士只是團團聚集在帳門外,靜悄悄地注視著天雄緩慢駕駛著坐騎,朝著北方走去。

    當天雄路過夜歌的營房時,他忽然勒緊繮繩,停止了前進。一瞬間,幾乎所有聯軍戰士都以為他要準備放棄這場實力懸殊的決鬥,至少他們每個人都在心底這麼盼望著。

    天雄把手緩緩地伸入懷中,掏出一株淡藍色花瓣,白色花蕊,酷似一滴眼淚的美麗花朵,輕輕地把它別在夜歌公主營帳的帳門之上。

    天使淚,象徵著無望的戀情。也許這是天雄向心中的戀人告別的一種方式。躲在門後的夜歌公主用牙齒緊緊地咬住嘴唇,鮮血從她的嘴角汩汩地留下,混合著臉上滾滾下落的淚水,將她的前襟塗抹得一塌 涂。

    蹄聲重新在靜靜的大營中響起,彷彿死神催命的戰鼓,一聲聲地將天雄送到了決定命運的營寨北門。

    隨著大門打開時發出的沉重巨響,蹄聲開始變得綿密而急促,越來越低沉,越來越遙遠,顯示天雄已經縱馬骽出了大營,朝著天都南方的決戰場飛奔而去。

    憂心於天雄安危的人們再也壓抑不住自己的感情,終於忍不住紛紛奔出營帳,潮水一般湧上聯軍大寨高高的寨牆,向著遠方極目望去。

    清晨的霞光火炬般點亮了天都城南平原,黑衣黑馬手提黑斧的黑煞早就已經策馬等候在這片陰魂縈繞的沙場之上。當一身白衣的天雄策騎著純白毛色的小秋來到他面前的時候,黑煞發出一聲刺耳的冷笑︰「你來晚了,天雄,對未來的命運感到恐懼嗎?」

    天雄側頭往東方看了看,揚聲道︰「你來早了。」

    黑煞冷哼一聲,奮力跳下地獄騅,在它後臀處用力一拍,地獄騅發出一聲不滿的嘶吼,但是仍然聽話地朝著遠方跑開了十數步。

    看到黑煞下馬,天雄也飛身一躍跳下坐騎,低聲道︰「到一旁等我。」

    無鬃馬小秋微微點點頭,朝著黑煞發出一聲示威一般的嘶鳴,朝東方跑開。

    當二人的戰馬跑出他們決鬥的範圍之時,整個天都平原一片安靜。無論是聯軍的戰士,還是高踞城頭朝下俯望的神族士兵們都不敢發出任何喧嘩。他們生怕一句輕語就會錯過二人兵刃相擊的一幕,一聲咳嗽就讓自己無緣一見決定勝負的剎那瞬間。

    黑煞的名聲起於他殺海王龍猶如探囊取物的勇 ,在戰場上,從來沒有任何一個戰將能夠在他手下走滿十招。這幾天他率領著一萬黑騎軍就可以連破聯軍上百萬大軍的營地,擊敗各個種族騎兵的奮力迎擊,連戰十餘陣都大獲全勝,即使天雄例不虛發的神箭,都無法損傷他一寸毫髮,反而令自己受到神箭的反彈,負了重傷。天下大陸的戰士把他看作魔神的化身,而神族則把他看成可以繼承獨角騎士遺志的英雄。

    而天雄則是神族人頭腦中揮之不去的噩夢,因為他的出現本來戰無不勝的神族遠征軍接連遭受慘重的失敗,浮雲之都,霞都,天都城前數場激戰最終都以神族的慘敗而告終,連黑煞稱雄天下大陸的黑騎軍也被他率領妖精族夜武士夜襲之下全軍覆沒,成為了歷史。神族人稱他是惡魔天雄,而天下大陸人把他看作自己的救星,首屈一指的傳奇英雄。

    雖然是二人無論是在神族或是在人族心中都是舉足輕重的大人物,但是幾乎所有兩邊陣營的戰士都認為天雄絕對無法擊敗此時正處於巔峰狀態的黑煞。

    天雄在人們心中絕對是一個傳奇英雄,但是他的傳奇並不表現在他的勇力,反而是因為他別具一格的指揮天分和他獨特的領袖魅力.他的堅韌頑強和他那種能夠創造奇蹟的非凡才能屢屢能讓天下大陸聯軍在險境中絕處逢生。

    而黑煞則完全憑藉他橫絕天下的勇力而聞名遐邇,他的名聲中沒有一絲僥倖,全部是他彷彿天神下凡的洪荒神力和萬夫莫當的勇 所創下的。現在的他彷彿是一架全力發動的戰車,世間再也找不到任何力量可以擋在他的面前。即使是天雄,單單憑藉著勇力,他也無法和此時的黑煞抗衡。

    每個人心裡都明白,這只是一場血腥的屠殺,問題只在於天雄到底能夠撐多久的時間。

    天都觀天台上,浪遙元帥,碧離小姐,火魔導士炎童和一干神族高級官員聚集在水晶球前,仔細觀看著天雄和黑煞的一舉一動。看到黑煞輕鬆地將重達一百餘斤的黑斧單臂舞到空中,輕鬆自在地扛在肩上的時候,碧離小姐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不滿,低聲道︰「這場決鬥根本就是謀殺,這是戰爭而不是單打獨鬥的競技場。這樣中古世紀的決鬥永遠不應該出現在這個世上。」

    「碧離小姐,」浪遙連忙一把按住碧離小姐的肩膀,低聲道,「我瞭解你和惡魔天雄曾經有過數面之緣,也對他的人品非常敬佩。但是他畢竟是敵人,而且他殺死了芙蓉,請不要讓你的情緒左右了您的判斷能力。」

    「芙蓉的確死在他的手上,對此我也很遺憾,但是那是在戰場上,天雄別無選擇,他不應該得到這樣悲慘的下場。」碧離小姐激烈地說。

    「碧離小姐,沒有人強迫天雄接受決鬥的請求。他選擇了面對黑煞的挑戰,所以現在這只是他們二人之間的事。」浪遙嘆了口氣,淡然道。

    「噓,別吵,要開戰了!」完全對這件事沒有任何意見的炎童忽然激動地說,「啊,我是否應該喊黑煞加油?」

    碧離和浪遙無可奈何地望了他一眼,不約而同地搖了搖頭。

    在戰場上的黑煞和天雄開始緩緩挪動著身體,兩個人在距離一百步的時候便停止了繼續接近,開始慢慢地圍著對方小心地繞著***,彷彿兩隻想要成為獅王的雄獅在尋找彼此的破綻。

    「天雄,」黑煞冷冷地高聲道,「我佩服你敢於和我決鬥的膽量。但是我的手下決不會留情,祈禱天神的救贖吧,我會把你一點點撕成碎片。」

    「這是戰場,黑煞閣下,」天雄靜靜地說,「不是屠宰場,小心被你的獵物反咬一口。」

    「我很想看看它是否做得到!」黑煞忽然停止了腳步, 然將黑斧高高舉到空中,身子彷彿一隻奔騰的黑豹,發著野獸一般的咆哮,朝著天雄勢不可擋地骽去。

    「呵!」天雄也吐氣開聲,將天下劍雙手高舉過頂,頂著黑煞的骽鋒,勇 地迎頭撲去。

    天雄和黑煞一白一黑兩條影像猶如兩道匹練,在戰場的正中心激烈地對撞在一起,凜冽淒厲的兵刃撞擊聲響徹了寂靜的天空。觀戰的聯軍將士不由自主地緊緊閉上眼楮,不敢看迎頭擋下了黑煞全力一擊的天雄此時的模樣。

    天都城綿延的城牆上響起了神族士兵們興奮的叫好聲。黑煞斜 而來的開山一斧把舉劍迎上來的天雄連人帶劍砸倒在地,天雄的人在地上硬生生地砸出了一個淺淺的大坑。黑煞的臉上露出一絲冷酷的獰笑,他動作優美地把黑斧在身前轉了一個渾圓的大圈再次把斧頭高高舉到空中,對準天雄腰腹凶悍地 來。

    硬接下剛才黑煞一斧的天雄強忍著全身上下彷彿要把自己撕裂開一般的疼痛,身子飛快地往一旁滾開,險過毫釐地讓開接下來的一斧,左手單掌用力一拍地面,整個身子彈簧一樣從地上蹦了起來,右手單手持劍對準黑煞的脖頸一劍刺去。

    黑煞雙手一縮,飛快地將揮出的黑斧收到身前豎起,接著整個身子一個強 地飛旋,將斧柄狠狠地撞在天雄這反擊的一劍之上。

    天雄感到彷彿一枚燃燒著赤焰的火球重重地撞擊在愛劍的劍柄之上,他握劍的手掌感到一陣火灼般劇烈的疼痛,整條胳膊都酸麻到了極點,幾乎無法自由地移動。他連忙將天下劍拋到左手之上,下意識地一豎劍身擋在自己身前。

    黑煞的黑斧沒有給他任何喘息的機會,在撞開了他反擊一劍之後,黑斧彷彿從晨光中飄來的鬼魅,發著嗚咽的風聲對準了天雄的脖頸 來。這一斧來得如此快捷,以至於天雄在剛剛聽到利斧破空之聲的同時,閃爍著寒光的斧刃已經到了眼前。

    天雄沒有選擇,只能斜斜一舉天下劍,迎向這鬼魅般的一斧。

    炸雷一般的兵刃相擊聲響遍了整個戰場,天雄的天下劍化成了一道銀白色的幻影,高高地飛上了天空。

    「哈!」黑煞發出一聲氣壯山河的勝利怒吼,黑斧在空中一滯,彷彿巨蟒翻身一般一轉斧頭,對準天雄的前胸掃來。

    雙手空空的天雄別無選擇,只能把身子朝後急退。黑煞的黑斧粗暴地撕開了他前胸雪白的裝甲,平整如鏡的胸甲被擊成了碎片,鋒銳的斧刃毫不留情地滑過天雄古銅色的胸膛,帶出一彪彌天的血幕。

    天雄不由自主地慘 一聲,身子無助地仰天倒在地上。他咬緊牙關,強忍著胸前的劇痛,身子一個後滾翻勉強逃開黑煞進一步攻擊的範圍,緊接著一個後空翻遠遠跳開,右手往空中一伸,準確無誤地接住從空中悠悠墜落的天下劍。但是黑煞的這一斧令他傷得太重,他不由自主地單膝跪倒在地,把劍深深地插在地上,沉重地喘息著。

    黑煞悠然自得地收回黑斧,用手輕輕一抹斧刃。在他漆黑的夜星戰甲手套上沾上了一絲天雄的血跡。

    「天雄,我對你的期望比這更多。」黑煞重新舉起戰斧冷冷地說,「別讓我太過失望。」

    天雄緊閉嘴唇,雙手同時握住天下劍,從地上 地彈起身,大喝一聲,舉劍對準黑煞的頭頂 來。這一劍彷彿電光火石一般迅捷,淒厲的劍風響如竹哨,盡顯天雄劍法的神威。觀戰的聯軍戰士們禁不住對他再次燃起了希望,紛紛大聲喝采起來。

    黑煞橫舉黑斧,一記鐵鎖橫江,牢牢接住了天雄的當頭一劍。天雄接著他舉斧一擋的力道,雙腳一發力,整個人高高躍上了半空,雙手舉劍高高抬起,雙腿高高朝後揚起,整個身子向外曲張成了新月一般的形狀。當他的身子重新蜷曲的時候,天下劍帶動著刺耳的嘯聲,彷彿天邊的雷霆,對準黑煞的要害再次狂 而來。

    黑煞大喝一聲,黑斧被他斜斜高舉頭頂,對準天雄撲來的方向凶 地一斧 去。即使身在居高臨下的優勢,黑煞戰斧上所附著的洪荒巨力仍然讓天雄難以抵擋。他的整個人彷彿彈球一般被黑煞這全力一斧遠遠地 飛了。

    天雄就勢一個空心跟頭在地上一個停頓,整個人再次高高躍起,彷彿一隻展翅的雄鷹,單手握劍,一劍對準了黑煞的咽喉閃電般刺出。

    黑煞冷喝一聲,身子輕靈地一閃,鬼魅一般閃開了這奪命的一劍,接著他輕舒猿臂,將手中的黑斧閃電般朝後斜 而出,正好對準了天雄此刻全無防備的 背。

    天雄刺出這一劍氣勢已盡,此刻只能雙手握劍將劍往身後一背,藉此護住自己門戶大開的後背。

    「噹」地一聲霹靂一般的巨響,黑煞的巨斧結結實實地砍在了天雄背在身後的天下劍上,巨大的骽力令他的身子繼續往前飄飛了一段距離,沉重地落在地上。天雄只感到咽喉一咸,張口吐出一彪紫紅色的污血。

    黑煞矯捷的腳步聲從背後傳來,天雄連忙從地上一個翻身立了起來。就在這時,黑煞的戰斧已經刮動淒厲的風聲對準他的額頭凶 地 來。此時騰挪不便的天雄右手握劍,橫舉頭頂,左手握住天下劍的劍刃,憑藉雙手的力量來抵擋這驚人的一斧。

    令人牙根發癢的金刃交擊聲再次炸雷般響起,剛剛站直身子的天雄被這彷彿泰山壓頂的一斧震得雙膝無助地跪倒在地,他的整個人都被砸入地下,雙腿幾乎被戰場上鬆軟的泥土所完全掩埋。黑煞雙臂發力,把黑斧從天雄的劍鋒上抬起,身子一個閃電般的飛旋,一條左腿風車般轉了一個整圈,對準天雄左耳狠狠掃來。

    天雄只來得及把左臂蜷縮在耳畔,黑煞的左腿彷彿一根沉重的滾木,狠狠敲擊在天雄的臂膀之上,他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再次飛到了天空,遠遠地摔落在地上。

    黑煞並沒有等天雄再次站起身來,他大踏步朝著在地上掙扎著爬起身的天雄走去,掄起手中的黑斧,對準他的腰背閃電般一斧 去。彌天的塵土被這凶悍的一斧激盪到了半空之中,天都平原平整的地面被這一斧 出了一道碩大而狹長的窄坑。但是天雄卻完好無損地躺在窄坑的一側。

    「哼!」黑煞的鼻孔中發出一聲不屑的冷哼,他收回無功的一斧,舒展雙臂,將黑斧劃了一個優雅的圓圈,對準天雄再次 來。天雄的身子一個懶驢打滾,險過毫釐地再次閃開了黑煞的斧 ,烏黑的塵土粉末在空中肆意地飛揚。

    黑煞第三次舉起黑斧,瞄準天雄的頭顱用力一斧切來。連躲兩次的天雄此時已經勢窮力窘,無以為繼。在間不容髮的剎那,他 然雙手握劍,閃電般點在黑煞即將 下的黑斧之上,身子借力斜斜地彈開,遠遠躲開了黑斧恐怖的攻擊範圍。趁著這個機會,天雄艱難地從地上拔起身形,朝遠處跨出一步,想要和黑煞拉開距離。

    此時的黑煞在斧 落空之後,把整個黑斧交到左手,手握住斧柄的末端,手腕發力一轉,長長的黑斧彷彿風車一般打橫旋轉了一圈,斧刃如影形隨地追逐著天雄身影。聽到背後的風聲,天雄連忙把身子往前一撲,但是仍然晚了一步,黑斧鋒銳的斧刃殘忍地撕開了他背後的甲冑,在他的後背上劃出了長長一道血痕,揚起漫天的血霧。

    黑煞將黑斧在空中劃了一個大圈,重新抗在自己的肩上,冷冷地注視著伏在地上不住顫抖的天雄。
信者恆信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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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6-26 01:22:22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一集 落英篇 第十一章 力戰不屈

    天都觀天台上一片安靜,所有人都默然不語,似乎震懾於黑煞此時威凌天下,旁若無人的氣勢。過了很久,碧離小姐終於忍不住狠狠地一拍桌子,整個人站直了身子。看到她即將離席的姿態,浪遙也連忙站了起來,一把拉住碧離小姐的臂膀,輕聲問道︰「殿下,您要去哪裡?」

    「我要去命令終止這場決鬥。這根本不是勇士之間公平的對決,這是單方面肆無忌憚的殺戮。黑煞剛才明明有機會輕而易舉地結果天雄的性命,而他卻選擇重傷他,他這麼做,無非是想把天雄折磨致死,這實在太冷血了。」碧離小姐激動地說。

    「殿下,天雄他曾經在黔鎮屠殺過十萬神族平民,更在天都突襲戰中殺死了芙蓉,這個人對於神族犯下了種種罪孽,如果現在您選擇站在他的一邊,會讓神殿方面非常尷尬。」浪遙苦口婆心地說。

    「你真的相信天雄曾經下令屠殺過平民嗎?浪元帥,那你對他實在太不瞭解了。」碧離昂起頭,朗聲道,「他因為錯殺了一位神族無辜的女魔法師,情願走入決鬥場面對黑煞,他這樣的人,會去指揮軍隊屠殺平民嗎?」

    「但是,」浪遙元帥轉頭看了看身邊的副官,又轉回頭對碧離道,「我得到的情報的確是這麼說的。」

    「他承擔下所有的過錯,不過是為了化解人族和神族之間將會永世糾纏的仇怨,為天下大陸帶來和平。」碧離小姐激動地說,「在黔鎮大屠殺的時候,他根本不在聯軍之中。」

    聽到碧離小姐的話,浪遙感到一陣暈眩,腦海中呈現出片刻的空白。

    「好了,碧離小姐,你簡直把他說成了一個聖人。」浪遙扶著頭顱,輕輕搖了搖,「問題是,他現在領導著人族,他是這些被神罰種族的代表,被神罰的人中怎麼會有情操這麼高尚的人,這完全不合情理。」

    「看過黑煞和他的決鬥,我想你應該很難判斷我們之間,到底是誰應該受到神罰。」碧離小姐高聲道。

    就在這時,觀天台的其他神族官員紛紛發出低聲的驚 聲,在水晶球中接連受到重創的天雄依靠著天下劍支撐著身體,從地上艱難地站起了身,重新和黑煞面對面地對峙。

    「他還能動嗎?」浪遙和碧離小姐不約而同地重新聚在水晶球之前,目不轉楮地望著此時的天雄。

    「喂……」後排的炎童不滿地低聲嘀咕道,「你們擋住我了。」

    巨斧切割血肉的聲音再次在靜寂的沙場上觸目驚心地迴蕩著,黑煞鋒銳的黑斧第七次從天雄的身上席捲而過,帶起一天鮮紅的血花。

    天雄的身體打著無助的盤旋朝著遠處的地面沉重地落下。「噹啷」一聲,本來牢牢握在手中的天下劍從他的手中飛出,遠遠地跌落在七八步以外。

    黑煞提著巨斧靜靜地望著天雄獻血橫流的軀體,心中對他獰厲的殺意似乎因為剛才那兇殘的七斧得到了些許的發洩,此時他只是等待著天雄徹底放棄這場實力懸殊的決鬥,然後他便可以直截了當地結束他的生命。他砍中天雄的數斧已經讓他痛入骨髓,並且流血不止,他的意志和精力都應該消磨得差不多了,而黑煞正是希望首先讓他的精神意志徹底消沉,然後再把他送入地獄,這樣才可以算是徹底為海芙蓉報仇雪恨。

    「應該是時候了,他已經沒有力氣了。」黑煞已經對這場決鬥漸漸失去了興趣,甚至連折磨天雄都讓他感到一絲沉悶,他只希望快快結束這一切。

    「放棄吧,天雄,」黑煞冷然道,「只要你向我請求憐憫,我可以痛痛快快地結束你的生命,讓你死得像一個真正的勇士。」

    披著一身淋灕鮮血的天雄此時再次從地上艱難地站起身子,轉過頭低聲道︰「天雄……從不求饒。」

    「混帳!」黑煞被天雄倔強的語氣再次激怒了,他大踏步骽到天雄面前舉斧橫 而出。兩手空空的天雄此時根本無法做出任何抵抗,只能將身子往斜刺裡微微一閃。黑煞的黑斧端端正正地砍在他的左腿之上,接著彷彿烏龍一般盤旋而回,天雄的一條左腿被齊膝切下,高高飛入了空中。而天雄的人則彷彿一具毫無生氣的麻袋遠遠落在地上。

    黑煞殘忍的斧法將所有觀戰的聯軍士兵徹底激怒了,天都城南聯軍大營彷彿炸鍋了一般鼓噪起來。每個人都激動得扯開嗓子破口大罵,痛罵他違反了真正勇士的準則,對於決鬥場上的對手苦苦折磨。

    「劊子手!」「兇手!」「屠夫!」「冷血殺手!」各種惡毒的稱號被人們毫不留情地施加在黑煞身上。黑煞一生之中都沒有被人罵得如此狼狽。

    「劊子手,兇手?從來沒有人這麼痛罵過我。我黑煞一生向來都是堂堂正正,從來沒有殘殺過一個無辜者。為什麼我會受到這麼不公平的評價。這些該死的劣等種族,在他們心中根本沒有公正,像天雄這樣的兇手,才會被他們看成英雄。」黑煞憤怒地想著。

    此刻的天雄眼前一陣昏暗,劇烈的疼痛幾乎讓他想要放棄一切。他相信自己有一瞬間的時間曾經陷入了昏迷,但是椎心的劇痛又讓他清醒了過來。點點的金星在他的眼前不斷閃爍,一股徹骨的寒意從他的左腿不斷傳來。

    「我的左腿已經斷了?」天雄模模  地想著,「我已經沒有繼續戰鬥下去的本錢了嗎?我已經盡了全力,也許這裡就是我的盡頭。」想到這裡,他的心底感到一絲難得的平靜,俠客酒家那依稀如舊的***在他的腦海中清晰地浮現了出來。

    「不知道此刻的我,是否還有資格到那裡喝一杯水酒?」天雄苦笑著想著,輕輕閉上了眼楮。就在這時,一股奇異的熱流在他的掌心傳來。

    他驚奇地睜開眼楮,抬頭望去,卻發現本來離自己足有五六步之遙的天下劍奇蹟般地回到了自己的掌心。源源不絕的熱量從劍柄處傳入自己的心房,令他感到一陣難能可貴的暖意。

    「你還不想放棄嗎?我的朋友,」天雄的眼中一陣滾燙,「這樣實力懸殊的決鬥讓你心有不甘嗎?我不是你那位叱吒天下的前主人,我天雄不過是遊俠島裡一個不勤於練功的普通少年。你對我的期望,竟仍然是那麼殷切深沉。就彷彿我是可以橫掃天下的英雄。」

    從天下劍劍柄上傳來的熱流一瞬間竟變得強烈到幾乎燙手的地步,一股溫暖渾厚的力量充溢在天雄全身。在天雄的眼中走馬燈一般出現了他在天下大陸遇見的所有朋友︰溫柔美麗的落霞,冷艷憂傷的夜歌,忠厚誠懇的銅山,忠誠熱情的小傑,沉毅堅強的暴風,粗豪曠達的虎牙,勇 靦腆的如山,聰明自大的都蒙,睿智機警的錯西,每一個人的目光中都充滿了莫名的期待。

    一瞬間天雄明白了天下劍的心情︰「不想讓我放棄嗎?因為在我的身上,有著天下大陸所有朋友們的希望。希望,不應該這麼輕易放棄。」

    天雄的身子靠著天下劍的支撐,彷彿一座從晨霧中露出的山巒,再次在這片鮮血染紅的土地上巍然屹立。

    戰場上響起了一陣驚 聲,連神族觀戰的士卒們都忍不住輕聲議論起來,沒有人想得到此時只剩下殘破肢體的天雄仍然有站立起來的勇氣。

    看到天雄掙扎著站立的模樣,黑煞再也忍耐不住,厲聲喝道︰「你還不想放棄嗎?只要你祈求憐憫,我便讓你毫無痛苦地離開人世。不,只要你肯放棄,無須乞求,我現在就可以送你上路。」

    天雄的身子朝後微微一退,但是斷腿令他一瞬間失去了平衡,他不得不踉蹌著連退十幾步,勉強用天下劍撐住身形。

    「你也看到了,現在的你根本無法進行戰鬥,你為什麼還要垂死掙扎?為什麼不痛痛快快接受你現在的命運?」黑煞憤怒地大聲道。

    「這是至死方休的決鬥,黑煞閣下。」天雄沙啞著嗓音艱難地說道,「只要我還在 吸,這場決鬥就仍然沒有結束。在決鬥中竭盡全力,不是一個勇士的本份嗎?如果我放棄,那不但侮辱了我自己,也侮辱了你。」說到這裡,他把手伸入口中,發出一聲刺耳的哨音。

    聽到他的哨音,遠處觀戰的無鬃馬小秋揚開四蹄,飛快地飛奔到天雄的身後站好。天雄長長吸了一口氣,強忍住斷腿上傳來的劇痛,扭轉身從小秋身上背的馬囊中抽出一把修長柔韌的梨花槍。他把長槍交到左手,當作一根拐棍一般支撐住自己搖搖欲墜的身體,用右手握緊了天下劍,轉回身,面向著黑煞輕聲道︰「我已經準備好了,來吧。」

    黑煞冷哼一聲,不再多說,雙手掄起黑斧,身子在空中一個漂亮的旋身,長斧風馳電掣地對準天雄的脖頸 去。天雄艱難地把身子往完好的右腳上一傾,整個身子的重量都移到右腳之上,而左手握住的梨花槍在一瞬間被解放了出來,只見他左手輕探,梨花槍彷彿一條雪白的靈蛇,在空中扭曲成一道香蕉形的弧線,繞開黑煞巨斧的 擊範圍,對準黑煞的左胸點來。

    黑煞的戰斧雖然快捷無比,但是畢竟重達百斤,移動顯然沒有天雄手中木製輕靈的梨花槍那麼迅速,在黑煞看到天雄手中的槍影之時,梨花槍的槍尖已經重重點在他的左胸胸甲之上。黑煞一生之中與敵作戰弓矢無傷,並不是因為夜星盔甲的堅硬,而是他動作迅捷,敵人根本無法捕捉到他的身影。而一對一的對決中,更是從來沒有敵手能夠將兵刃湊到他的身上。所以即使沒有夜星盔甲的刀槍不入,他仍然可以當之無愧地被稱為神族第一勇士。

    但是今天天雄手中的梨花槍卻能夠鬼使神差地擊中他的左胸,如果沒有堅不可摧的夜星胸甲的護衛,他已經重傷倒地。這對黑煞來說是從沒有過的重大打擊,一剎那間他的神思飄忽不定,腦海中千頭萬緒,一片混亂,連帶著手中 出的斧招也失去了應有的力度。

    擊中黑煞的天雄從沒想過梨花槍能夠給敵人帶來任何傷害,在槍頭剛剛擊中黑煞的時候,他已經及時地一壓腕,把槍閃電般地收了回來,撐在地上,整個身子順勢朝左傾去,右手一抬,用天下劍乾淨俐落地磕開了黑煞已經力道盡失的黑斧。

    身子落回到地上的黑煞茫然地連退四五步,目瞪口呆地看著天雄,彷彿直到現在才注意到這個對手。

    看到天雄重展雄風,聯軍大營內響起了戰士們震動天地的歡 聲和刺耳的鼓雜訊。

    「不公平,不公平!黑煞快快脫下你那黑甲,和天雄公平較量!」

    「脫下黑甲,公平較量!」

    「不公平的決鬥,你已經輸了!」

    這些刺耳的鼓噪之聲令黑煞羞怒難當,夜星戰甲是他出征作戰從不離身的裝備,此時居然成為了連累他名聲的負累,這讓他措手不及,幾乎不知如何是好。

    他一抬手,把黑斧豎在胸前,怒視著天雄,心中暗想︰「從現在起,只要不被那桿怪槍踫到,便可封住這些劣等種族的嘴巴。」

    他朝著天雄再次骽來,黑斧刮動風聲,照準天雄頭顱 來。面對著這凌厲的當頭一擊,天雄沒有閃身,也沒有招架,只是將身子微微一側,左手梨花槍後發先至地飛刺向黑煞的咽喉。

    這種兩敗俱傷的招式是黑煞這種追求完美製勝和絕對控制的勇士所永遠無法想像的。他充滿憤懣地大喝一聲,身子 地一個頓挫,回斧用力磕向穿刺而來的梨花槍。

    而天雄看到他的姿勢,便飛快地一壓手腕,再次將柔韌靈巧的梨花槍收回到身邊。黑煞回斧卻磕了個空,整個身子在地上打了一個毫無用處的盤旋,才踉蹌收住了腳步。

    「這是什麼招數?你簡直瘋了,剛才若是我不收招,你以為你能活命嗎?」黑煞收回黑斧,憤怒地喝道。

    此時的天雄因為兩次加速刺出梨花槍用力過 ,而腿部又大量失血,臉色已經迅速蒼白了下來。

    「我不明白我為什麼會去理會你那桿沒用的怪槍。我根本不應該給你這個公平決鬥的機會,你這個該受神罰的劣等種族。憑你對芙蓉所犯下的獸行,就應該下一千次地獄。你這個濫殺無辜的禽獸,不配和神族神選戰士平等較量。」黑煞咬緊牙關,兇殘地吼道。

    「就算我已經變成了一只只知道殺敵的禽獸,」天雄睜大了眼楮,洪聲道,「但卻是你把她放到了我捕食的路線之上!」

    「你胡說些什麼!?」黑煞狂怒地掄起巨斧照準天雄的胸膛掃來。天雄一側身,左手梨花槍 刺向黑煞的左眼。二人在戰場上 地交錯站立的方位,又同時拉開了距離。

    「說我們是該受神罰的劣等種族,難道你來這片土地的初衷是為了替天行道嗎?」天雄厲聲喝道。

    「我當然是為了替天神懲罰罪民!」黑煞狂吼一聲,黑斧對準天雄左腰砍來。

    天雄身子一傾,左手槍 嘯著劃了一個令人眼花繚亂的弧線射向黑煞毫無防備的左頸。黑煞吐氣開聲,舉斧飛快地一架,將天雄收勢不及的花槍高高彈入空中。

    「是為了懲罰罪民,還是為了加官進爵,追尋別人夢想中的榮耀。」天雄抖手收回彎曲成半圓形的花槍,大聲喝道。

    「加官進爵,誰不想要,芙蓉和我加入聖殿,就是為了在聖光的祝福下得到舉國的尊敬。」黑煞狂吼道,「只要我們的軍隊是正義的,我們就沒有錯。」

    「你們所謂的正義根本是鏡花水月,盲目的從軍更是自尋煩惱。」天雄沉聲道,「黑煞,難道你現在還不知道,海芙蓉真正想要的不過是和一群朋友去遠方探險。」

    「胡說,你這個滿口胡言的騙子,芙蓉若有這個願望,為何不和我說。」黑煞怒吼著旋風般一斧對準天雄的額頭削去。天雄飛快地一縮頭,花槍閃電般啄向黑煞的左腳。

    「叮」地一聲脆響,天雄的花槍再次端端正正擊中了黑煞的小腿。黑煞連退三步才將將站穩了身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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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6-26 01:22:34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一集 落英篇 第十二章 至死方休

    震天的叫好聲從聯軍的大寨寨牆上傳來,黑煞茫然抬起頭,看了搖搖欲墜的天雄一眼,又轉過身,朝著天都的城牆上望去。城牆上寂靜無聲,所有神族的士兵似乎都被天雄堅韌的鬥志所震懾,沒有對黑煞發出任何喝采和叫好。

    黑煞發狂地大吼一聲,再次骽到天雄的面前,黑斧彷彿一條腦海翻江的魔龍,圍繞著天雄的上下前後瘋狂地打轉,務求一斧將他 倒在地。但是無論他使出如何凶 狠辣的斧招,天雄憑藉著左槍右劍總能在關鍵時刻把他的攻擊化解為無形。

    天雄的臉色已經慘白如紙,便是他雙眼的神采也已經漸漸暗淡,在他的斷腿處流出的鮮血在地上匯聚了大大的一灘。他那沉穩的身形也開始緩緩地顫抖起來,彷彿一隻風中殘燭的火苗,眼看就要被寒風所吹滅。

    但是每當黑煞一斧 來的時候,天雄的花槍總會如毒蛇一般擊向黑煞的要害,逼迫他不得不回斧自救,彷彿一個不死的戰神一般勇不可擋。

    「你已經快死了,天雄!」黑煞終於用力把黑斧一把插在地上,厲聲道,「你的血已經快要流盡,為什麼還要做這種無用的垂死掙扎。難道死亡對你來說,真的這麼可怕嗎?」

    天雄的臉上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你曾經被人倚靠過嗎?」

    「沒有,」黑煞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順著天雄的話語說話,也許他的內心深處也被天雄所震懾,「我是一個孤兒。」

    「我有一個妹妹,」天雄輕聲道,「她對我很依賴,每當感覺到自己成為她的依靠的時候,我常常會有一種神力加身的感覺。」

    黑煞抬了抬眉毛,在心底暗暗想像著天雄所訴說的感覺。

    「如果,」天雄微微一笑,「在你身後,有成千上萬的人把你引為依靠,那會怎樣?」

    黑煞微微一怔,不由自主地問道︰「會怎樣?」

    天雄朗聲一笑,左手槍突然間彷彿一條噴雲吐霧的神龍上下翻騰著朝著黑煞凶 撲去,「就像有了不死之身!」

    「你這是找死!」黑煞嘶吼道,他的雙手不由自主地舞動著黑斧,閃電般擊向翻滾而來的花槍。電光閃爍之中,天雄賴以支撐身體的梨花槍被黑煞乾淨俐落地砍成了三段四外飛散。黑煞的黑斧順勢朝著天雄頭頂 去。天雄微微一側身,右手一抬,一道寒光彷彿天邊的驚虹一瞬間劃過陰雲密佈的天空。

    黑煞的黑斧捲起一天驚人的血雨,天雄的一條左臂被他齊肩斬下,高高飛上空中。但是天雄的天下劍卻在此刻神蹟一般擊中了黑煞,正中左胸。

    這一劍的力量是如此巨大,以至於黑煞那強健如山的身軀也無法抵擋這恍如雷霆的一擊,雙膝一軟,跪坐在地上。

    天雄右手緊緊握著天下劍,死死地抵著黑煞的前胸盔甲,他的身子微微傾斜著,全靠手中的長劍和右腿勉強支撐著身體。

    黑煞跪坐在地上,目瞪口呆地看著天雄漸漸失去神采的雙眼。

    「你這一劍雖好,仍然殺不死我。」沉默了片刻,黑煞忽然沉聲道。

    「噗」地一聲,天雄張口噴出一口鮮血,低聲道,「我知道,我從來不認為自己會殺了你,但是不刺出自己最得意的一劍,就這麼死了不是太可惜了?」

    「天雄……」黑煞動容道。就在這時,他胸前的夜星神甲忽然突如其來地碎成了一地殘缺不全的碎片。

    天雄和黑煞同時發出一聲驚 ,只見天雄手中的天下劍毫無阻滯地深深刺入了黑煞的胸膛,而天雄的身體也無助地隨著長劍的刺入,朝著黑煞的身前墜來。

    黑煞艱難地伸出左手,一把將天雄的身軀扶住,阻止了他下墜的趨勢。

    「黑煞,這……這是怎麼回事?你的盔甲……」天雄不知所措地低聲道。

    「天雄,」黑煞硬生生將一口到嘴的鮮血嚥回腹中,低聲道,「在這場決鬥中,我被仇恨迷昏了頭腦,違反了真正勇士應該遵守的所有原則,這……這夜星甲再也不認為我適合做它的主人,它已經背棄了我。」

    「黑煞,我……」天雄張嘴剛要說話,黑煞一抬手阻止了他的話,「我知道,你本不想殺我,就像你不想殺芙蓉。」

    「我很遺憾。」天雄沉痛地說。

    「不要,」黑煞奮力搖了搖頭,「這是一場至死方休的決鬥,總有一個人要去接受死亡。我發起了這場決鬥,如果由我來把它中止,再合適不過了。」

    說到這裡,他忽然劇烈咳嗽一聲,低聲道︰「天雄,你這一劍似乎刺偏了,沒有正中我的心臟,幫幫我,再為我補上一劍。」

    「但是我再也不想……」天雄用力搖了搖頭。

    黑煞輕輕一抬手,再次阻止了他︰「不要耽誤時間。我已經失去了作為一名勇士的資格。但是至少,我應該有這個榮幸讓一位真正的勇士來結束我的生命。天雄……」說到這裡,他再也無法抑制身體的虛弱,張口噴出一口污血,「如果你對我和芙蓉感到歉疚,就為我們結束這場……這場該死的戰爭吧。」

    滾燙的淚水從天雄的臉上滾滾流下,他微微點點頭,用僅存的右手高高舉起天下劍,用力刺入黑煞的心臟。

    聯軍醫帳中點起了徹夜長明的***,天下大陸最好的醫師們蟻集在天雄的病榻前,竭盡自己所能在挽救他奄奄一息的生命。在醫帳外,數十萬聯軍戰士手中點著閃爍的燭光,默默地守候在夜色之中,希望自己的祈禱可以讓天雄重新回到自己身邊。

    午夜時分,一直在帳內忙碌的落霞公主滿臉淚痕地從醫帳內跌跌撞撞地走了出來。一直守在帳門前的夜歌公主看她失魂落魄的模樣,只嚇得肝膽俱裂,身子一晃,幾乎昏倒在地。她一把抓住落霞公主,喘息著問道︰「天雄……,天雄他難道……」

    「不,哦……,不!」落霞公主無力地扶住夜歌公主肩頭,輕聲道,「師父他們仍然在搶救他,但是我……」說到這裡,她再也支撐不住,整個人軟軟地靠在牆上,顫聲道,「我再也受不了了。他的身子被割得皮開肉綻,血幾乎流盡了,他的左臂雖然被切斷,但是仍然可以用再生術接回來,但是他的左腿斷的時間太久,我……我不知道……不知道能不能治好他。我的手一直在發抖,抖個不停,我真是沒用,我真是沒有一點用……」

    夜歌從心底裡瞭解落霞此時此刻的感覺,她不知道該用什麼話來安慰她,只能下意識地將落霞緊緊摟在懷中,任憑淚水無聲地從自己蒼白的面頰上滾滾流下。

    就在這時,一聲淒厲的慘叫從醫帳中突兀地響起,鷹空侯舉著沾滿鮮血的雙手從醫帳中大步走了出來,高聲道︰「落霞,好點沒有?天雄已經醒過來了,現在我要替他接續左腿,需要你的幫忙,快進來!」

    「天雄他醒了?」落霞狂喜地從夜歌懷中 地站起身,激動地說,「這麼說他……」

    「他還有救,進來吧,孩子。」鷹空侯朝著落霞慈愛地一笑。欣喜的淚水從落霞眼中奔湧而出,她用力點點頭,和鷹空侯一起走進了醫帳。

    帳門外夜歌公主閉上眼楮,雙手合十,對著上蒼默默祈禱著︰只要天雄完好無損,自己願意放棄一切。

    又過了良久,鷹空侯,落霞公主和妖姬一起走出了醫帳,人人臉上都帶著如釋重負的表情。鷹空侯望瞭望眼前黑壓壓的聯軍戰士,微微一笑,舉起雙手,做了一個展翅飛翔的手勢。

    山崩地裂一般的歡 聲立刻在這一刻響徹了明淨安詳,星光燦爛的夜空。就在這一刻,天下大陸的又一個黎明再次到來。

    黑煞的遺體被安置在了天都城神廟的正殿之中,和海芙蓉的遺體並列放在一起。浪遙和碧離小姐每一個人都握著一枚青燭,並肩守護著戰友的靈柩。自從黑煞的遺體被抬進城的那一刻起,浪遙就一直默然不語,只是怔怔地看著眼前的一切,黑煞後事的處理都由碧離小姐一手操辦。

    看著他自始至終都神遊物外的表情,碧離小姐終於開始擔心起來,不禁輕聲問道︰「浪遙元帥,你……你還好嗎?」

    浪遙似乎沒有聽到她的話語,仍然痴痴地望著黑煞和海芙蓉的屍體。

    有那麼一瞬間,碧離小姐幾乎以為他已經瘋顛了,她小心地再次輕聲道︰「浪遙元帥?」

    浪遙似乎終於注意到了身旁的碧離小姐,恍然應了一聲,下意識地抬手輕輕揉了揉自己泛紅的雙眼,低聲道︰「哦,碧離小姐,什麼事?」

    「你還好嗎?從剛才起,你就一直一言不發,如果你覺得難受,不必掩藏自己的感情,把它發洩出來,那樣會好受些。」碧離小姐關切地說。

    「難受嗎?」浪遙苦笑了一聲,「芙蓉死後,我曾經非常傷心地哭過。但是黑煞的死,並不讓我覺得非常痛苦。我甚至為他感到高興。他的一生,都在尋找一位真正值得一較生死的勇士。天雄的出現終於能夠讓他一嘗夙願,我想即使他為此獻出了生命,也應該感到此生無憾。」

    「那真是……」碧離小姐微微嘆了一口氣,眼中射出迷離的光芒,「那真是好一場決鬥。」

    「不錯,好一場決鬥。黑煞的凶 ,天雄的頑強,黑煞的剛勇,天雄的堅韌。無堅不摧的神力,輕靈詭異的槍法,威 凌厲的斧招,一鳴驚人的神劍。後世的游吟詩人們會如何吟詠的這一場曠世難遇的決鬥呢?現在的我已經開始浮想聯翩。」浪遙的眼中露出一絲火一般的**,「無論這場戰爭最後誰勝誰負,參與這場戰爭的人們能夠看到這一場勇者之間驚世駭俗的決鬥,已經算是三生有幸。」

    「你們男人的想法永遠這麼古怪。」碧離小姐搖頭嘆息了一聲,「不過天雄和黑煞都在這場決鬥中證明了自己存在的價值。這對他們二人來說,都是值得欣慰的。」

    「剛才的我回憶起了很多往事。關於我和黑煞,還有海芙蓉的第一次相遇,同時獲選成為聖殿騎士,一起坐船來到了傳說中英雄輩出的東海觀鯨島。第一次見到洛采泊大人那絕代無雙的風采。十年親密無間的友誼,觀鯨島刻苦勤奮的訓練,還有在星月爭輝的夜晚,共同聊起自己人生的志願。還有很多很多。那一段歲月是多麼讓人懷念啊。」浪遙輕聲道。

    「聽起來的確讓人非常嚮往。」碧離小姐的臉上露出一絲虛弱的微笑。

    「看著他們的遺體,我才意識到這種美好的時光從此一去不復返了。我感到非常的徬徨,幾乎不知所措,我想我已經習慣了黑煞,海芙蓉圍繞在身邊的日子,我曾經夢想著永遠和他們在一起,直到老去。」浪遙輕輕嘆了一口氣,「對於失去的時光如何度過,我甚至還沒有任何心理準備。」

    「無論對於天下大陸的戰爭在我們的心目中曾經是如何的輝煌神聖,現在它正在把它殘酷的一面漸漸向我們神族展示。」碧離小姐輕聲道,「這一點已經是不可否認的事實。」

    「不錯,也許一開始我就錯了,」浪遙幽幽地說,「我不應該把海芙蓉,黑煞和炎童從觀鯨島帶到這片殺戮之地。從一開始,這就應該是只屬於我一個人的戰爭,這是天神對我一個艱苦的試煉,如果我在這場戰爭無法表現出應有的才能,我便不配做神族下一代的第一騎士。」

    「浪遙元帥,你錯了,這場戰爭從一開始就不應該發生。在這片土地上我們神族曾經佔有著絕對的優勢,幾乎可以輕而易舉地將它化為平地。很多時候,我們都在咒罵著惡魔天雄,因為他的出現神族在正面戰場上屢屢遭到重大挫折,甚至是不堪目睹的慘敗。」碧離小姐激動地說,「但是不可否認,天下大陸的人民在這場戰爭也表現出了崇高的氣節,面對著我們神族強大的魔法和聖光之術,他們以自己的英勇無畏做出了出色的反抗,一直以來他們的反抗從未停止過。以前,因為我們的軍隊在強大的魔法部隊掩護下,輕而易舉地打贏了所有重大戰役。所以對於天下大陸人的反抗我們從未注意過。但是,我們可以回想一下,現在天都城下勢如破竹的人族鐵騎,不就是當年迎著魔法師戰隊的戰爭魔法朝我們的軍隊骽鋒的隊伍嗎?在摧枯拉朽的戰爭魔法面前仍然有勇氣打馬揚鞭,勇往直前的軍隊難道不值得我們去尊敬嗎?天雄所做的並不是憑空創造出一支戰無不勝的軍隊,而是把這些英勇的戰士重新整合了起來,並破解了我們神族強大的魔法體系,讓戰爭的天平向天下大陸一方傾斜。但是我們現在面對的敵人,和十年前並沒有任何改變。我們必須承認,人族有著和我們一樣高尚的氣節和人格魅力,如果他們真的是被神罰,我們神族真的有資格代替天神去懲罰他們嗎?」

    「碧離小姐,」浪遙忽然從地上站起身,「你在天下大陸呆了很長的時間,對天下大陸的人民和天雄都有深刻的瞭解,也許你憑這些對戰爭有了自己的理解。但是我對天下大陸的一切仍然在漸漸熟悉的階段。而我對神殿和天神的信仰是從我出生之時就已經開始了。神殿預言了天神的憤怒,並宣告了神罰,對此至今我仍然深信不疑。因為我對天神和神殿的信仰是牢不可破,根深蒂固的。想要改變這個觀念,我還需要一長段路要走,並不能憑你的三言兩語就能夠改變。」

    說到這裡,他輕輕舒了口氣,又道︰「當然,我完全同意你對於聯軍和天雄的看法。他們是值得尊敬的對手,也是可怕的對手。我們神族要履行天神賦予的使命,再也不像以前那樣輕而易舉。但是如果說我們在戰爭中遇到激烈的抵抗和難以克服的困難就要放棄神賜的使命,那麼我們神族也實在太軟弱了,更加愧為天神選定的子民。無論如何,我浪遙會將這場戰爭進行下去,看看命運的浪潮會把我帶向何方。」

    「浪遙閣下,你太固執了。」碧離小姐也站起身,激動地說。

    「聯軍有他們的信念,而我們神族也有自己的信念,在天都城南的戰場上,我們兵力相當,勢均力敵,誰的信念堅定,誰就能夠獲得最後的勝利。神族關於神罰的理念是否正確,就要看聯軍的士兵們是不是有能力讓我們在這裡動搖。」浪遙沉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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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集 落英篇 第十三章 斷腸一夢

    就在這時,一陣細碎的腳步聲從神廟的門外悠悠地傳來。浪遙和碧離小姐同時閉上了嘴,朝著門口望去。

    神廟正殿的大門被轟地一聲推開,一身紅色法師服的炎童緊緊握著幾張羊皮紙,邁著碎步來到浪遙和碧離的面前。

    「炎童,有事嗎?這是什麼?」碧離小姐揚聲問道。

    炎童走到二人面前,輕輕咳嗽一聲,道︰「呃,是關於海芙蓉的遺囑問題。」

    「遺囑?」碧離小姐難以置信地問道,「他們那麼年輕,會這麼早立下遺囑嗎?」

    浪遙輕輕扶住碧離小姐,沉聲道︰「的確有這件事,自從……」說到這裡,他緩緩嘆了口氣。

    「自從喬安妮小姐去世之後,我們便開始考慮這個問題了。」炎童揚了揚手中的羊皮紙,滿懷感慨地說,「真可惜啊,整個諸神之故鄉唯一的死靈法師,可以驅動上百萬的死靈的天人。如果她的能力被聖殿所認同,她甚至能夠成為聖殿十二騎之一,變成我們朝夕相處的戰友。了不起的死靈魔導士,她體內的魔法能量是其他魔法師所望塵莫及的,更擁有十二分身的保命魔法。沒有想到,這樣一位天才人物居然就這麼死在了天都城南。天雄的箭法的確可以被稱為惡魔的 吸,令人根本防不勝防。」

    說到這裡,他搖頭晃腦地嘆了口氣︰「自那以後,你們也知道,誰也不再感到安全了,所以大家便自發地寫起了遺囑。」

    「準確地說,」浪遙咳嗽一聲,低聲道,「是你再也沒有了安全感,所以你逼迫著我們所有的人都立下遺囑。」

    炎童尷尬地咳嗽了一聲,道︰「無論如何,我無法攥住你們的手去寫遺囑,所以你們不得不承認自那以後每個人都有了一些不安感。」

    「好了,」碧離小姐臉上露出一絲淡淡的苦笑,「炎童,你還是講出你此行的來意吧。」

    炎童舉起左手食指,輕聲道︰「啊,對,我剛才整理海芙蓉的遺物的時候發現了她的遺囑。她的遺囑上宣稱……呃,讓我看仔細一點,嗯,沒錯,令人難以置信。」

    「遺囑怎麼說?」碧離和浪遙對於炎童的瑣碎漸漸感到不耐,不由得齊聲問道。

    「她在遺囑中說,如果她在戰爭中不幸身亡,那麼她所製造的寒冰戰甲會留給黑煞以做哀思,而在寒冰戰甲上的那一枚千年魚眼,則贈給天下大陸那個……很了不起的大人物……天雄。」說到這裡,炎童抬起頭,看了看碧離和浪遙大吃一驚的面容,「怎麼樣,和我一樣吃驚不小吧?贈給天雄,她的確是這麼寫的。海芙蓉真是讓人猜不透的小姑娘,也許這就是她為什麼能夠比我早十年悟出魔法的真諦,成為冰魔導士。你們能想像嗎?把自己的遺物賜給敵人,而且是惡魔天雄。」

    「事實上我並不感到驚訝。」碧離小姐淡淡地說,「芙蓉曾經和我們提到過她曾經在天下大陸公主湖畔遇到過天雄,他們曾經度過了一個下午非常愉快的探險時光,併合力誅殺過千年鯉魚精。」

    「沒想到天雄給她的印象這麼深刻。」浪遙輕聲道,「連遺囑都少不了他的一份兒。」說到這裡,他微微搖了搖頭。

    「就像她給天雄留下的印像一樣深刻。」碧離的嘴角浮起一絲飄緲而憂傷的笑意,「我想,如果沒有這場戰爭,他們會變成非常要好的朋友。」

    天雄感到自己乘著浮雲朝著彩雲聚散的深處飄飄悠悠地飛去。天地間被美麗的琥珀色霞光所籠罩,整個天穹被朝霞染得彷彿一盞玲瓏秀麗的寶蓮燈罩。一瞬間,他發現自己已經墜落在公主湖畔柔軟舒適的沙灘之上。朝陽中的湖水波光粼粼,不時有七彩斑斕的游魚從水中一躍而起,在空中打一個優美的空心跟頭,翹起亮麗的魚尾,重新墜入碧綠的湖水之中。幾隻悠閒的綠頸鴛鴦兩兩結伴在湖水中來回地穿梭游動。湖的上空,十數隻純白色的天鵝結隊在天空中閑適地翱翔著。

    天雄直起身,伸展著痠軟的四肢,游目朝著四周眺望,盡情地欣賞著眼前這美妙的景色。就在這時,一個熟悉的身影在他眼前一閃而過。他吃驚得驚叫出來︰「銅山?是你嗎?」

    銅山轉過身,望向天雄,微微一笑︰「當然是我,怎麼了天雄,像見了鬼一樣?」

    「不不,」天雄激烈地大聲說,「誰說你是鬼。你……你沒事了就好,沒事了就好,我……我很高興。」說到這裡,他感到自己的雙眼一熱,幾乎要流出淚來。

    「你今天很怪,幫我 柴生火吧,天雄,呆一會兒錯西先生帶著他學校裡的學生們來野餐,連篝火都沒有可要怪死我。」銅山朝著天雄露齒一笑。

    「錯西先生,他……竟然也在嗎?」天雄顫聲問道。

    「當然,看,這不就來了!」銅山笑著朝天雄身後一指。

    天雄飛快地轉過頭去,因為動作過 ,脖子上傳來一陣尖銳的扭痛。在面前的柳樹林中,緩緩走出衣衫整齊,頗有紳士風度的錯西先生,他帶著溫和的笑容,率領著一大群蹦蹦跳跳的學生,正朝著天雄和銅山走來。

    「喂,錯西,天雄來了,你也快來吧。」銅山揚聲道。

    「別吵,把我的魚都嚇跑了!」一個沉厚而凝重的聲音忽然從天雄的身側傳來。

    聽到這聲音,天雄只感到頭腦一陣暈眩,他緩緩側過身,面對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只見一個傲岸修長的身影正靜靜地坐在公主畔,緊緊握著一根長長的魚竿,在湖上垂釣。

    「落……落天雷元帥。」天雄目瞪口呆地大聲道。

    「好極了,最後一條魚……」落天雷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也被你小子給嚇跑了。今天午餐沒魚吃。」

    他遺憾地嘆了口氣,從地上站起身。天雄忽然感到他的身驅是如此魁梧高聳,幾乎把朝陽都擋住了。

    「天雄,既然你來,便留下吃午飯吧。」落天雷元帥的臉上一副悠然自得表情,「阿蘿掌廚,有口福莫錯過。」

    「阿蘿?」天雄奇怪地問。

    就在這時,一位長相酷似落霞公主的中年美婦邁著優雅的步履來到落天雷的身邊,輕輕扶住他的肩膀,柔聲道︰「親愛的,又是一無所獲?」

    「沒辦法,」落天雷元帥瀟灑地聳了聳肩膀,將手摟在這位清雅美婦的腰畔,「這個湖裡的魚彷彿都成了精一樣,一條都不肯上鉤。」

    接著,他攜著這位美婦的手,來到天雄面前,揚了揚下巴︰「這就是天雄。」

    「啊,」這位美婦的眼中露出好奇而欣喜的神情,「這就是女兒經常對我們提起的天雄?」

    「您……您好。」天雄笨拙地朝著她行了個禮,求助地望向落天雷元帥。

    「這是我的妻子,落霞的母親。」落天雷微笑道。

    「不錯,」那位美婦微微一笑,「你叫我阿蘿姐好了。」

    「胡鬧!?」落天雷元帥輕輕一敲美婦的肩膀,「女兒和這個小夥子平輩相稱,叫你阿蘿姐可是亂了輩份。」

    說完他朝天雄點點頭,道︰「叫她阿蘿阿姨。」

    「咯咯,」那位美婦似乎笑得合不攏嘴,「感覺自己似乎好老了。」

    看著這一對相處融洽的夫婦,天雄一時之間怔在那裡,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突然間,一個銀鈴般的歡 聲在眾人的耳邊嘹喨地響起︰「大家快一點閃開啊,鯉魚精來啦!」

    正在岸邊流連的人們紛紛朝著湖岸處躲避,落天雷元帥拉著愛妻的手,邊跑邊埋怨︰「原來真的成精了,難怪半天釣不到一條。」

    但是此時的天雄卻彷彿剛剛被悶雷擊中,半晌無法動彈。

    在他的視野中,慘死在自己劍下的海芙蓉穿著一身輕靈飄逸的綵衣,束著俏麗的馬尾辮,一蹦一跳地從自己的面前飛一樣地跑過。當她看到天雄的時候,她忽然停住了腳步,輕輕喘了幾口氣,朝他揮了揮手,高聲道︰「你來了,來吃阿蘿姐的飯嗎?有口福哦!」

    「海……海芙蓉,你是叫海芙蓉,對嗎?」天雄激動地說。

    「我從來沒告訴過你我的名字,誰說給你聽的,難道是那塊黑木頭?」海芙蓉墊起腳,俏皮地問道。

    天雄張了張嘴,幾乎不知道說什麼好。

    就在這時,海芙蓉再次歡快地叫了起來︰「啊!來了,來了,我要先跑了,呆會兒見。」說完,她撒開雙腿,矯捷地朝著遠方奔去。

    天雄茫然轉過頭去,只見一頭渾身金紅色鱗甲的碩大鯉魚正靠著幾片健壯魚鰭的支撐,朝著海芙蓉快步追來。

    當這只鯉魚精越過天雄身邊的時候,它轉過身,偏著頭朝著天雄看了一眼,一雙巨眼用力閃爍了兩下,抬起自己的一片魚鰭,朝著天雄輕輕一揮,張嘴道︰「呦!」接著轉回身,朝著海芙蓉跑去的方向飛快地追去。

    「這不是,這……這不是……」天雄看著鯉魚精熟悉的身影,心裡一陣驚奇。

    一聲巨大的水聲從湖中霍然傳來,一道身影彷彿火箭一般從水中一躍而出,卻像一塊木樁一樣重重摔在地上。

    天雄定楮一看,這個人身上黑盔黑甲,手裡還牢牢握著一把黑斧,不就是那個威風凜凜的黑煞嗎?

    「喂,」這個時候,黑煞已經抬起頭來,對著天雄叫道,「該死的,別光在那裡看熱鬧,來幫把手。」

    天雄這才發現黑煞得渾身上下都被碧綠的水草纏住。他連忙三步並作兩步趕到他的身邊,幫他把身上的水草一一剝落。

    就在這時,剛剛跑遠的海芙蓉忽然出現在二人面前,埋怨地大聲說︰「你都去哪兒了?我一個人哪裡抓得住那個大塊頭,讓它跑了。」

    黑煞狼狽地說︰「那個鯉魚精太狡猾了,把我騙到水草叢中綁了個半死,現在才掙脫出來。」

    「完了,完了,今天沒有收穫,只有看看彪洪和鐵蒺藜的運氣如何了。」海芙蓉噘著嘴,大聲說。

    一陣歡 聲打斷了三個人的交談,天雄轉頭望去,只見自己在浮雲之戰中肝膽相照的戰友彪洪和鐵蒺藜在眾人的簇擁中意得志滿地從林中走出。

    「看看我的收穫,一隻健碩山豬,哈哈!」彪洪得意洋洋地將手中碩大的死豬朝著眾人驕傲的展示。

    「有什麼了不起,我打死了兩隻,比你多一隻。」鐵蒺藜不忿地說。

    「看開點兒,老兄,魔槍打豬,咱們只能啃燒焦的骨頭。」彪洪笑著拍著戰友的肩膀。

    「我也有別的收穫!」鐵蒺藜高高舉起雙手,拎起兩串玲瓏滿目的山芋,「香噴噴的山芋,又香又不膩,還減肥。」他的話引起周圍一片噓聲。

    就在這時,落天雷高亢的聲音在人群中響起︰「好了,今天的午飯山芋燉豬,大家來幫手啊。」

    在天雄的眼前,海芙蓉,黑煞,鐵蒺藜,彪洪,銅山,錯西,落天雷和阿蘿彷彿認識了很久的朋友,說說笑笑地開始準備著午飯的炊具和佐料。輕飄飄的炊煙在自己的面前彷彿清晨的薄霧一般變幻著。

    他好想走到他們的身邊,加入他們無憂無慮的行列,但是一股強大的吸力不知不覺地席捲了他的全身。他感到自己身不由己地朝著一片紫紅色朦朧變幻的通道無助地飄去。依稀中他聽到這些昔日的戰友和夥伴們對他喊著些什麼,他看到他們每個人都在含笑朝他拚命地揮手作別,彷彿在送故鄉的一位朋友走上前線。

    「再見,朋友們,我很期望和你們再見!」天雄含著熱淚大聲地 喚著。眼前的彩霞一瞬間化成了一片漆黑的夜色,一陣朦朧的金星在天雄眼前瘋狂地湧現,纏繞在他身上的那種飄飄搖搖的感覺被一種踏實感所取代,但是他的心中卻充滿了無助的空虛感。

    他緩緩睜開眼楮,發現落霞公主正含笑坐在他的床前,默默地注視著他。

    他感到自己的臉上一陣清涼,彷彿仍然殘留著些許淚痕。

    「惡夢嗎?」落霞公主關心地輕聲問道。

    天雄怔怔地注視著她,回憶著在自己的夢中所見到的她的親人︰「不知道,也許是吧。」

    「你的傷已經穩定下來,但是失血太多,需要好好補補身子。」落霞公主將手中一盤熱騰騰的飯菜遞到天雄的床前。

    看著眼前的飯菜,天雄渾身一震︰「山芋燉豬?」

    「快一點吃吧,你的戰士們希望你快快痊癒,帶領他們取得戰爭的勝利。」落霞公主輕聲道。

    天雄靜靜地點點頭,緩緩用筷子將眼前的飯菜一點一點送入嘴中,在飯菜所散發的騰騰熱氣當中,一滴又一滴晶瑩的淚水靜悄悄地從他臉上緩緩滴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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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集 聖輪篇 第一章 芙蓉遺願

    晨曦的微風輕輕吹拂著天都城外原野上的碧草,風中瀰漫著令人感到暖洋洋的甜意,彷彿預示著一個瓜果豐盛季節的來臨。在這樣令人愜意的風中,即使最機警堅毅的戰士也無法相信自己正身處在一場絕世的惡戰戰場的正中央。

    天雄策騎著無鬃馬小秋,靜靜地立在這片被各族戰士的鮮血塗成赤色的土地上,默默感受著空中盎然的春意,幾乎有一種身處夢中的迷離感。

    過了良久,天都城的側門忽然洞開,一名渾身上下披滿金色甲冑,頭戴龍盔,策騎著披掛金葉甲獨角獸的神族將軍,從門中策馬而出。

    「是……」天雄咳嗽了一聲,不確定地揚聲問道,「是神族三軍元帥閣下嗎?」

    獨角獸赤刺刺的嘶鳴聲猶在在他的耳邊響起,那匹渾身金色葉甲的神獸一剎那間已經來到了他的身邊。

    「不錯,正是在下。」坐在金甲獨角獸上的神族將領脫下自己的龍盔,對著天雄行了一個脫帽禮。

    天雄顯然沒想到這個神族的統領任務居然如此多禮,連忙舉起手,笨拙地回了個禮。

    「唔,好舒服的春風,我有一個預感,這個秋天將會瓜果甜美,又是一個豐收之年。」浪遙閉著眼楮全新感受著這陣陣暖風,柔聲道。

    天雄撓了撓頭,不知道該如何接上花頭,他對於這樣的話題完全沒有一絲興趣。

    「天雄閣下,你認為呢?難道你對著美妙的春風沒有任何感覺嗎?」浪遙微笑著問道。

    「任何美妙的天氣,對於身處戰爭中的人來說都沒有任何意義,一個人死在春風中,和死在寒冬臘月,並沒有任何區別。」天雄嘆息了一聲,沉聲道,「元帥閣下,你約我出來,不是為了在這裡踏青吧?「

    「踏青是個好提議,等到這場戰爭結束之後,也許我會考慮,不過我約你到這裡來,是為了履行海芙蓉小姐地遺願。」浪遙靜靜地說。

    「海芙蓉……她。」天雄感到自己的嗓子一瞬間酸澀了起來,幾乎說不出一句話。

    「芙蓉她……」浪遙微笑的面容也凝重了下來,他從懷中掏出一個雪白的包裹,「她希望你能夠把這樣東西留給你,以作哀思,請你收下。」說到這裡,他一揚手,將手中的白色包裹對準天雄拋去。

    天雄茫然伸出雙手,將這個包裹凌空接住,小心地把它一點點打開,在白布的正中央,赫然是一隻閃爍著幽冥光芒的千年魚眼。

    一霎那間,海芙蓉那滿是活潑笑容的臉頰猶如海市蜃樓一般出現在了天雄的眼前,拿無憂無慮的笑容盈滿了他地視線,令他幾乎喘不過氣來,天雄只感到滿口的乾澀,渾身熱辣辣地發麻。雙眼沒來由地一陣痠痛,他微微低下頭去,狠狠眨了眨眼楮,直到這股痠痛漸漸消失才敢緩緩抬起頭來。

    「謝……謝謝。」天雄不敢直視浪遙的雙眼,只是誠懇地低聲道,「沒想到她會……」說到這裡,他的嗓音漸漸哽咽,再也說不出話來。

    「我也沒想到,不過這是她最後的遺願,我有職責去為她履行。」浪遙淡淡地說。

    天雄小心地把包裹重新包好,顫抖地將它放入懷中,再次抬起頭來。

    「那麼,天雄,沙場再見了。」浪遙揚聲道。

    「好,再見。」天雄點點頭,沉聲道。

    就在兩個人同時打馬轉身的時候,浪遙忽然頓住了身形,「天雄……芙蓉臨死之前曾經在你地胸口寫過些字,她說了些什麼,能告訴我嗎?」

    天雄的身子微微一顫,海芙蓉殞命之夜的悲慘記憶再次彷彿惡毒地紅潮湧入了他的腦海。他好不容易才控制住身體的顫抖,輕聲道︰「她說,戰爭……殘酷,她說了很多次。」說到這裡,他似乎不想再繼續這令人難以承受的話題,迫不及待地打馬揚鞭,朝著南方的營寨奔去。

    在他身後,浪遙的身子木立在地上,似乎在風中化為了岩石。

    夜色中地神族天都指揮部中靜悄悄地毫無聲息,所有的高級將領都已經回營就寢,只剩下一盞孤燈在指揮部的帥案前明明滅滅地閃爍著。在這魔法燈的黯然光芒之下,神族三軍統帥浪遙將一枚渾圓形狀的銀色盾牌端端正正地擺在自己面前,小心地用一桿閃爍著七彩魔法光華的畫筆在上面靜靜地勾勒這一些奇妙的線條。

    這枚彷彿鐘面一般渾圓的盾牌上被金光閃耀的金箍分成了十二等分,每一等分上都空出一片足以用來勾勒出一幅美妙圖畫的空間,現在這十二等分中的一半已經被浪遙用精妙絕倫的畫筆畫上了栩栩如生的圖畫。

    在十二點鐘的位置,浪遙畫下了一名昂首挺胸,手舞長矛地半人馬武士,這個武士渾身披著烏黑的皮甲,腰上掛著兩枚長長的皮囊,皮囊中叢林般插著十數桿烏油油的飛矛,半人馬武士臉上滿是猙獰如怒的神情,彷彿立刻就要骽出這盾牌的桎梏,朝著眼前的敵人撲去。

    在一點鐘的位置,浪遙畫下了一隻周身銀灰色,身材碩大如牛的三頭地獄犬。這只魔犬三個頭上的魔眼閃爍著三種截然不同的色彩,死灰色象徵絕望,赤紅色象徵殺戮,暗綠色象徵兇殘,如果這頭與眾不同的地獄犬真的從畫中走了出來,無論任何敵人都要望風而逃。

    在兩點鐘的位置上,浪遙畫下了一位頂天立地的獨眼巨人,他的手中揮舞著飛來峰一般的巨石,那只唯一的獨眼令人膽顫心驚地扭曲著,放射著想要擇人而噬的光芒,渾身小山般地肌肉觸目驚醒地隆起,令人忍不住懷疑他即將骽出畫面,朝自己骽來。

    三點鐘方向的格中是一隻人立而起的雪白色北極熊,這只熊正在張嘴怒吼,一張鋒銳的牙齒寒光四射,巨大而嚇人的熊爪在空中恐怖地曲張著,彷彿即將一爪 下將面前的敵人拍成爛泥。

    與極地王者北極熊比鄰而居的則是一隻足以挑戰北極熊權威的北漠獸王 獁。這只憤怒的 獁渾身的鬃毛都彷彿被電擊一樣聳立起來猙猙而奇長地獸牙在空中瘋狂地舞動,血紅的雙眼充滿怨毒地注視著前方。

    而在 獁拒收身邊,浪遙畫下了自己最熟悉,也是所有圖畫中最攝人魂魄的東海八翼海龍王。

    浪遙默默地看著自己在這枚銀色盾牌上畫下的這六個凶神惡煞的圖畫,臉上難以抑制地露出一絲厭惡之情,他輕輕嘆了口氣,努力壓制住翻滾不定的心緒,重新穩穩抓起畫筆,在接下來地格中依次畫下了神族聖獸白日金翅鷹,絕望海地行龍,絕頂鋒聖殿武士,南海魔音女妖,魔巢帶翼死神。

    當勾勒完魔巢帶翼死神最後的輪廓之後,浪遙似乎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厭惡之情,他將盾牌隨手丟在桌上,信步來到指揮部地窗前。

    窗外的月色清雅明亮,夜空中沒有一片浮雲,稀稀疏疏的星光在遙遠的天際若有若無地閃爍著,彷彿一群無憂無慮孩子的眼楮,在遙遙地看著這篇被戰火摧殘得支離破碎的大地。

    「戰爭、殘酷。這就是你最後地話嗎?芙蓉。」浪遙的心中一陣隱隱作痛,「二十年來神殿一直在對我們強調著聖戰的神聖。輝煌和無比的榮光。但是,僅僅在這裡經過一場血戰,你對戰爭便完全改觀了嗎?這是怎樣一場撲朔迷離的戰爭啊,連我們這些把一生都奉獻給神殿的戰時,都已經在這場戰爭中迷失了自我,難道,碧離小姐說得沒錯,這是一場根本不應該發生的戰爭。那麼這場戰爭的罪魁禍首不正是神殿的主持大人嗎?」

    想到這裡,浪遙 地搖了搖頭,苦笑一聲︰「呸,我一生地信仰都來自於神殿,懷疑主持大人就是完全否定自己二十年來奮鬥的初衷,那麼我的一生豈不是變成了一個笑話。」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再次閉上眼楮靜靜享受著夜風中春天的淡淡芬芳。

    「無論如何,希望這場戰爭早日結束,那麼無論是天下大陸還是諸神之故鄉的人民都不必在無窮無盡地戰爭中苦苦掙扎。」浪遙嘆了口氣,提起畫筆,開始在最後一個格子中緩緩地做起畫來。

    急促的敲門聲忽然在指揮部的大門上響起,浪遙剛剛在盾牌上畫完最後一筆,聽到敲門聲,連忙把筆往桌案上一方,身子敏捷地跳起來,骽到門前。

    門外站著的正是現在神族軍隊中僅存的魔導士炎童,他的手裡緊緊攥著一份戰報,面色有些蒼白地看著浪遙。

    「出了什麼事,炎童?」浪遙沉聲問道。

    「大事情,白日金羽鷹偵察分隊發現牛頭人族和秀人國的聯軍正在日夜兼程朝著天都城南趕來,似乎是想要加入此時聯軍的陣營,如果讓他們合兵一處,秀人國的神秘部隊我們沒有任何資料收集,暫且不說,但是牛頭人族的四萬牛頭步兵和一萬閃電犀兵的攻擊力將會給我們造成毀滅性打擊。」炎童說到這裡,頭上已經冒出了汗珠。

    浪遙用力以拳擊掌︰「不好,此時聯軍的士氣正盛,再加上牛頭人族聯軍的加盟,到時候必然會以強勢攻打天都,我們的魔法師……」

    「我正要說這個事兒,我最近整頓魔法師部隊的時候發現這些魔法師懼戰情緒很濃,非常擔心和敵人交火,如果我們的軍隊節節勝利還可以忍耐,但是一旦在戰爭中遇到挫折,他們將會在第一時間退縮甚至嘩變。」炎童低聲道。

    「我們這個時候沒有選擇,必須立刻召集全部人馬和此時的聯軍打一個大會戰,將這股軍事力量完全擊垮,令他們無法合兵一處,才能夠取得十分的勝。」浪遙說到這裡,立刻昂起頭,「炎童,明天一早召集魔法師兵團集合總動員,我會召集聖殿、魔龍騎士團,獨角獸騎兵和銀武士兵團,這一次我們全力殺出,一舉把眼前的敵人擊潰。」

    「好的」炎童點點頭,忽然又道,「對了,浪元帥,你別忘了帶上你地聖輪護盾,現在是關鍵性的大會戰,你可別藏著掖著,不把自己的絕技帶到戰場上。」

    浪遙笑著搖了搖頭,轉身從屋內把剛剛畫完的銀色圓盾拎了出來,對炎童晃了晃,笑道︰「這樣總行了吧。」

    看到他手中的圓盾,炎童的雙眼 地睜大了︰「喂,你最後一格畫的……」

    浪遙的身子微微一僵,輕輕嘆了口氣,將圓盾小心地背在背上,輕描淡寫地說︰「也沒什麼,光憑前面那十一個格子已經足以戰勝任何對手。」

    七日林莽特有的靈禽——游鷹淒厲的鳴叫聲在寂靜的聯軍營寨上空突兀地響起。聞聲而起的聯軍首領們無不急匆匆地穿上衣物,從各個軍營中蜂擁二處,朝著營寨正中央的帥帳匯聚而來。

    天雄因為動作最為敏捷,第一個骽入了帥帳,正好看到從游鷹身上取下心寒的妖姬公主。

    「七日林莽居然派出了神獸游鷹來送信,到底出了什麼事?我聽到它的叫聲立刻趕來了。」天雄急切地問道。

    正在把信函打開的妖姬公主強自壓抑著緊張地情緒,低聲安慰道︰「聯軍由牛頭人部落最強悍的部隊和秀人國三天四夜兵團組成,就算出了岔子,也不會有什麼太大的意外。」

    就在這時,夜歌公主,獅眼王,虎牙,暴風先生,王子霜,王子京,秀人國地山靈已經從門口魚貫而入,紛紛聚集到天雄的身邊,緊接著,落霞公主和睡眼惺忪的都蒙也走進了帥帳。

    「神鷹報信,必有大事,妖姬,快把信函念出來給我們聽。」王子霜似乎比任何人都感到大事不好,焦急地說道。

    「 。」妖姬公主緊張地把信函在眼前展開,大聲念道︰「天下大陸聯軍統領諸君如唔︰牛頭人族與秀人國聯軍雖秘密行進,晝伏夜出,但終於不幸被神族偵察分隊所發現,關於令三軍的合兵一處計劃,神族已經瞭如指掌,相信日內神族即將大軍出動,以雷霆萬鈞之勢攻打聯軍天都城南之駐地。雖神族兵力強大,更兼有魔龍、神殿騎士相助,但相信諸君在天雄閣下帶領下,必能堅守,若諸君能在神族強攻之下站穩腳跟,則三軍匯合之時,將為神族灰飛煙滅之期。」

    說到這裡,妖姬公主抬起蒼白的面頰,顫聲道︰「是……是靈夢侯大人的親筆書信,他老人家將會隨同秀人國部隊一起前往天都。」

    「侯爺要來!」王子霜和王子京臉色同時煞白,彷彿一對即將面臨嚴父視察地頑童。

    「唔……該死老傢伙,專門擾人清夢。」鷹空侯懶洋洋的聲音忽然從門口傳來,這位牛頭人族的元帥掛滿白鬚的臉上一臉睏意,彷彿對於這充滿危機的深夜聚會沒有什麼熱情。

    「師傅,靈夢侯大人遇見了神族的大舉進攻,我們應該如何應付呢?」落霞公主焦急地問道。

    「別急,孩子,靈夢似乎對於天雄寄予了很大希望,不如我們聽聽天雄的計劃再作打算。」鷹空侯撫摸著自己的下巴,充滿深意地看著天雄。

    一瞬間,天雄忽然感到帥帳之內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自己地身上,他感到心臟一陣顫抖,渾身熱辣辣的發麻。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咳嗽了一聲,來到帥帳中央的帥案面前,將雙眼緊緊地鎖定早天都城南的地形圖上。

    「神族的進攻,一向以堡壘式推進為主,以銀武士和獨角獸騎兵構成移動地防禦體系,保護牧師和魔法師兵團,由魔法師的大規模戰爭魔法為主要的攻擊手段,但是現在神族又引入可可以在天空中飛翔的魔龍騎士,那麼他們會將給與白日金羽鷹兵團婚變的魔法師部隊以足夠的保護,令神族可以把自己的戰爭魔法更加有效率地施加在我們頭上,而且,自從黑煞創造出了可以長驅直入地神族黑甲騎兵部隊,那麼他的後繼者必然繼承了這套戰法的精髓。」說到這裡,天雄的眼前出現了浪遙一身金甲悠然自得,彷彿一切盡在掌握的模樣,「那麼,如果在神族的進攻中混入了大股騎兵部隊的骽鋒,我也決不會感到奇怪。」

    聽著他滔滔不絕地講神族將會進攻的種種方法討論的如此詳盡,每一個聯軍將領臉上都露出欣賞的申請,似乎對於他的講解極為滿意和信服。

    「那麼天雄,我們該怎麼辦呢?」鷹空侯微笑著問道。

    「如果要固守地話,那麼侏儒族的地道和防空工事必須進一步加強,不過這一點我並不擔心,因為都蒙在一個月之前就開始在營盤中遍挖地道,以作防禦。現在只要將這一層工事進一步加固和加深,相信可以勉強抵禦敵人的戰陣魔法攻擊。」天雄沉聲道。

    「你們侏儒族一個月之前就預見到神族會強攻我們的營盤?「山靈難以置信地睜大眼楮,充滿驚奇地望著都蒙。

    都蒙的臉興奮地騰地紅了起來,他連續咳嗽了好幾聲,搖頭晃腦地說︰「對於戰爭的走向,我都蒙比任何人都留心,很明顯,我早就已經看出我們會在這裡打一場艱苦卓絕地陣地戰,所以地道是絕不可少的。這也是我們侏儒族的座右銘,地道永遠是決定戰爭走向地關鍵。為了聯軍兄弟們的生命安全,我們侏儒族人就算再苦再累,也是值得的。」

    在場所有和他長時間並肩作戰的聯軍將領都一致以深表懷疑的冷峻目光冷冷注視著此時誇誇其談的都蒙,這些目光彷彿無數柄無情地利劍把都蒙的偽裝出來的高尚嘴臉撕扯得粉碎。

    「好吧,好吧,」都蒙艱苦建立的心理防線最終一瀉千里地垮了下來。「我們是侏儒,不挖地道我們睡不著覺。」

    「無論如何,我們仍然應該感謝侏儒族兄弟們把現成的地道貢獻給這場惡戰,這讓我們有了更多致勝的機會。」天雄笑著拍了拍都蒙光禿禿的腦門,大聲道,帥帳裡終於爆發出一陣熱烈而善意的笑聲。

    「但是,單憑侏儒族地道和防空工事,,我們仍然處於非常被動的地位,魔法師兵團可以輕易地佔領所有制高點,不用多久我們所有的戰士都不得不龜縮在地道之中,地面防線會被神族無情地擊潰。」夜歌公主沉思了半晌,忽然說道。

    「魔法師仍然是敵人最強也是最弱地一環,他們的攻擊力無與倫比,但是他們的士氣卻永遠處於即將崩潰地邊緣,只要我們能夠造成一種危機的形勢,讓他們知道魔法師在戰場中將不再安全,那麼這些喪失了重生特權的魔法師們將會開始逃離戰場。」天雄沉聲道。

    「恩,有道理,」鷹空侯道,「我們必須想方設法多殺傷敵人的魔法師,讓他們在無情的戰火面前退卻。」

    「我想過很久,」天雄忽然道,「我們應該向天都佔領軍公佈聯軍的意向,凡是投降聯軍的魔法師將會受到優待,並會被安全地遣送回諸神之故鄉,這樣神族魔法師們在戰爭中出現膠著狀態的時候,會作出有利於聯軍的選擇。」

    「這樣太便宜他們了。」夜歌公主不忿地狠狠說道。當她看到天雄望向自己的目光之時,她無奈地嘆了口氣,「算了,一切都為了最後的勝利,我只希望這見鬼的戰爭早一點結束。」

    「確保要讓他們知道,主動投降聯軍的魔法師將會有每天提供的澡水。」虎牙抱著雙臂,補充道。

    「天雄,如果魔法師兵團和白日金羽鷹混編的話,那就意味著想要殺傷他們必須通過由魔龍騎士組成的防線,你能夠做到嗎?」鷹空侯沉思了片刻,忽然問道。

    聽到這個問題,天雄的身子微微一震,並將手撫在下巴上,默然不語。

    「我們矮人族的魔槍應該能夠打得中他們吧?」鐵肩元帥小心地問道。

    「那是在浮雲之都,我們把矮人族的珠寶放滿了整個山頭,他們投鼠忌器才會降低高度,對我們進行近距離攻擊,現在我們已經沒有了這個優勢。」暴風先生嘆息著說。

    看者仍然一言不發的天雄,鷹空侯忽然道︰「妖精族的晨曦戰士樂意召喚七日林莽的神獸游鷹,並且可以騎鷹作戰,不是嗎?」說到這裡,他把目光轉到王子霜和王子京臉上。

    「呃,是的。」王子京連忙說,「但是,我們的晨曦戰士並沒有魔法攻擊力,只有投槍和弓箭作為武器,游鷹也沒有遠程殺傷力,對付脆弱的法師還沒有問題,但是他們很難骽破神族由強大的魔龍組成的空中防線。」

    「我想……我們的天雄應該有辦法骽破魔龍的防線,對嗎天雄?」鷹空候輕聲問道。

    天雄的臉上露出一絲不忍的表情,他猶豫了很久,終於低聲道︰「這一點,我還不敢保證,讓我再想一想。」

    「我理解,」鷹空候的臉上露出溫和鼓勵的表情,「那麼由我來暫時主持一切備戰工作,天雄你趁著這個機會,好好想清楚。」

    天雄默然點點頭,長長嘆了口氣,轉身走出了帥帳。

    看著他遠去的背影,帳中的諸將都露出了困惑不解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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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集 聖輪篇 第二章 戰前動員

    天雄的營帳中點上了昏黃的油燈,無鬃的馬小秋和流星一隻眼已經從睡夢中醒來,依靠著桌案等待他的回來。

    「主人,你回來啦。」流星一隻眼沒話找話地說著,眼楮時不時朝著一臉深沉的無鬃馬小秋望去。

    「恩。」天雄沉沉地嘆了口氣,在放置油燈的桌案前坐下,雙手攤在桌上,一言不發。

    「他們問你如何破解魔龍騎士的方法了?」無鬃馬小秋忽然大聲問道。

    「呃,恩。」天雄閉著嘴應了一聲,隨即奇怪地抬起頭來,「你怎麼知道?」

    「嘿嘿,主人,我偷聽到了。」流星一隻眼嬉笑著低聲道。

    「主人,為什麼不和他們說,我可以帶你飛上天空,和魔龍騎士團對抗?」無鬃馬小秋的臉上露出一絲怒容。

    「因為你根本不可能對抗那上百條魔龍。」天雄用力一拍桌子厲聲道。

    「誰說不能,我是神龍,它們是魔龍,一群會飛的蜥蜴怎麼是我的對手。」小秋憤然道。

    「你…………你怎麼這麼倔強,我是你的主人,我命令你不準去和魔龍騎士作戰。」天雄吼道。

    「你怕了,是嗎?主人,你怕我和你那些戰友一樣,會在戰場上戰死。」小秋斜著眼問道。

    被小秋說中心事的天雄怔在那裡,好一會兒說不出話來。

    「主人,夜歌公主說過,戰爭中你沒辦法保存什麼,只有不顧一切地爭取勝利,結束這場戰爭。你不能這樣保護我們一輩子。浮雲之都是這樣,天都又是如此。我和一隻眼從來沒有和你在神族的正面戰場上共同戰鬥過。這一次如果你再沒有我們的護衛。你說不定會在這場中戰死,到時候,誰又能帶領天下大陸的聯軍去和神族作戰。」小秋沉聲道。

    「但是,但是……」天雄回憶起那一場令自己心痛欲絕的夢境和夢境中全部栩栩如生的昔日戰友,面色一片慘然,「但是在戰爭中,我已經失去太多地戰友,你是這裡我最親密的朋友,我不想你最後也難逃一劫。」

    「主人,對於這場戰爭,我以前沒有真正關心過,也從來不想參與其中。」小秋長長地嘆了口氣,低聲說,「但是看到天下大陸人民的苦難,還有主人一次又一次為他們冒上生命危險,我已經無法忍受就這樣袖手旁觀,眼看著他們在神族的蹂躪下遭受苦難。」

    「但是這是我們人族的戰爭,和你們龍族沒有關係,你不應該被牽扯進來。小說整理髮佈於」天雄輕輕拍了拍小秋的馬頭。

    「主人,現在天下大陸地人不只在向你求救,他們也向我求救,他們需要我的幫助。」無鬃馬小秋的臉上露出毅然的神色,「在人們向我求救的時候,我不應該背棄他們,因為我和你一樣,是從遊俠島上來的,我們是遊俠。」

    它激動地湊前了幾步,將頭湊到天雄的耳邊,顫聲重複了一遍之前的話語︰「我們……是遊俠。」

    「小秋……」天雄彷彿直到現在才真正認識小秋,他把小秋上上下下打量了很久,終於一把將小秋的馬頭攬在懷中,顫聲說,「好,好,我現在相信你就是真正地神龍,明天,我們一起去征服天都城的天空。」

    「太好了,既然小秋也去,」流星一隻眼在桌子上興奮地拍動著翅膀,「那麼我們三個就可以一起去和神族作戰了。」

    聽到這句話,天雄微微一愣︰「流星一隻眼,你也和小秋一樣下定決心和神族作戰了嗎?」

    「呃,主人,」無鬃馬小秋尷尬地咳嗽可一聲,「它的動機可能和你想像的不同。」

    「當然啦。」流星一隻眼理也沒有理小秋,「我是鳳凰我怕誰!」

    悠揚的戰號聲在天都城內嘹喨地響起,在天都皇宮面前的廣場上,數十萬神族戰士依照各自兵團地順序,整齊而肅穆地站立。聖殿騎士團再次和獨角獸騎兵混編在一起,組成了陣列前方規模宏大,昂首挺胸的騎兵大陣,白日金羽鷹兵團戰士按照一對一的比例和神族魔法師兵團的一級魔法師戰士混編在騎兵大陣只好肅然站立。在他們的身後,三萬渾身黑金甲冑地特擊戰士和牧師後勤部隊混編分別站立在銀武士方陣的兩側壓住陣腳。在他們中間是披掛銀甲精神抖擻的銀武士大陣。所有戰士都略感不安地朝著站在廣場之前的高台上的三軍統帥浪遙,等待著他作最後的戰爭動員。戰爭進行到現在,連神殿之英地獄騅騎士黑煞都已經在天都城前殞命,沒有人再有把握知道在不遠的將來等待他們的將會是什麼。

    當最後一支神族的隊伍已經在廣場上露面,浪遙終於輕聲咳嗽了一聲。當他作出這個動作的時候,整個廣場上幾十萬人地部隊再也沒有一點聲音,那些神族的士兵們即使連 吸都不由自主地放輕了下來,生怕錯過了統帥每一句決定自己命運的話語。

    「士兵們,今天我把你們召集到這裡,是為了告訴你們目前戰爭的走向。」浪遙提起嗓音,朝著面前成千上萬的戰士高聲道,「在我們面前,是上百萬天下大陸各族聯軍的主力,這些天來我們地軍隊通過各種方法對他們進行了堅決的打擊,但是他們頑強地抵抗住了我們所有的進攻,仍然在我們面前屹立如初,而天下大陸的另一支援軍也正在日夜兼程地向他們接近,五天,只需要五天,這支援軍就會和眼前的敵人合兵一處。」

    說到這裡,他輕輕喘了口氣,接著說道︰「這支援軍由落日草原的閃電犀兵,牛頭人步兵和七日林莽的三天四夜部隊組成。我可以負責任地告訴你們,他們的實力遠遠超出你們的想像,無論任何一支部隊都足夠我們動員所有的資源去全力應付,如果讓他們合兵一處,那麼天都城是否能夠穩守,將會非常難說。」

    「戰爭進行到現在,我想大家應該非常清楚,我們的敵人非常頑強,我不能給你百分之一百的保證,未來的戰爭我們一定能夠勝利。」浪遙的聲音突然高亢起來,「我知道很多人來到這裡,懷著很多想法。加官進爵,賺取軍功,異國旅遊,謀取暴利,但是你們要記清楚,你們是神殿的戰士,是神族的驕傲,你們到這裡來只有一個目的,就是代替天神懲罰罪民,淨化天下大陸。我們到這裡來,是為了履行神罰!這是天神對我們嚴酷的試煉,而不是遊山玩水。現在我們的敵人兇狠頑強,實力一天比一天強大,如果我們還存在著諸多的雜念,那麼我們永遠無法旅行天神賦予我們的使命,那麼我們將會成為神族的恥辱,即使我們能夠僥倖從這個多災多難的大陸存活下來,我們的一生也將會擔負著這個沉重的恥辱,在有生之年遭受萬人的唾棄,百年之後,沒有面目去見神族的至聖先賢。」

    「我們的兵力和他們相當,人數上我們是一比你,如果我們在這場戰鬥中失敗了,只有一個原因,就是我們神族,在精神上敗給了天下大陸,那麼幾千年來我們苦苦維持的對天神的信仰,對神殿的崇拜也將會在一夕之內蕩然無存。」浪遙說道這裡,激動地張開雙手,面朝著眾人大聲道,「你們希望毫無信仰地活著嗎?你們希望天神的子民被罪民所擊敗嗎?你們希望神族的榮耀變成一場笑話嗎?」

    「不——————!」台下數十萬神族士兵們紛紛舉起拳頭,激動地大聲吼道,「戰勝聯軍,戰勝聯軍,戰勝聯軍!」

    「士兵們,這是一場偉大的戰爭,因為我們的敵人很強大,更因為我們決心要戰勝他們,你們將在勢均力敵的戰鬥中戰勝對手,捍衛神族永存的榮耀,捍衛我們對天神的信仰,神族的士兵們,讓我們用我們的鮮血令這場戰爭名垂千古吧!」

    「勇 作戰,名垂千古!」台下的神族戰士被浪遙激動的話語煽動起了滔天的熱情,紛紛高舉拳頭,扯開嗓子大聲吼道。

    看到軍隊的士氣被自己的話語激昂了起來,浪遙滿意地點點頭,他朝台下一招手,十數名雄健的士兵合力將一台石質的平台放到了廣場的高台之上。另外兩名戰士把相應的器械在平台上快手快腳地組裝了起來。等到這些戰士退到兩邊的時候,這個平台已經神奇地變成了一架上方高懸雪亮斬刀的斷頭台。

    看到這個恐怖的器械,所有的士兵都噤若寒蟬,不知道浪遙到底要幹什麼。

    「對於神聖轉生台的毀滅,我浪遙深感遺憾。」浪遙接著大聲道。「天歌山和霞都,因為魔法師的逃亡和叛變,我們的戰士損失了近二十萬人。這些臨戰退縮的魔法師就是害死這二十萬英勇戰士的罪魁禍首。不要和我提魔法師參戰契約,我代表神殿鄭重告訴在場的所有魔法師,現在是神族最危急的時刻,臨陣退縮罪同叛國,一旦抓獲,立刻處死。由我浪遙親自行刑,斷頭台就在這裡,誰有疑問,現在就站出來!」

    看著寒光閃爍的斬頭刀,本來就貪生怕死的魔法師士兵們誰也不敢對浪遙的話有任何異議,所有人都知道自己已經無路可退,只有在戰鬥中拚死前進爭取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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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集 聖輪篇 第三章 神兵天降

    天都城多日緊閉的四面十門終於同時洞開,驚天動地的龍嘯聲從城內穿了出來,彷彿一連串驚雷在天都城南的平原上悠悠迴響。數十條渾身赤色鱗甲的雙翼魔龍承載著操控他們的魔龍騎士,從天都城牆上一躍而起,鋪滿了整個天空。本來晴朗無雲的天空一下子被這些巨大魔龍的肉翼全部遮擋,連天色都漸漸陰暗了下來。

    隨著魔龍的出現,一色金甲白馬的神族十數萬精銳獨角獸騎兵和聖殿騎士混編的騎兵大軍打著遮天蔽日的旌旗,從天都十門蜂擁而出,隆隆馬蹄聲猶如一片片令人膽顫心驚的索命戰鼓,天都平原的大地在這支浩蕩的軍隊之下發狂地顫抖著,彷彿已經不堪重負。

    畢畢錄錄的振翅聲隨著獨角獸兵團的亮相一瞬間在整個天都城頭響起,成千上萬隻金色羽毛的白日金羽鷹從城內幾十處鷹巢振翅而起,骽入雲霄,在空中結成了鋪天蓋地的金羽鷹大陣,緊緊跟隨在耀武揚威的魔龍騎士團身後,朝著天都城南的營寨撲去。金紅相間的狂潮幾十息之間便把聯軍綿延百里的營寨團團籠罩,此時的聯軍營寨彷彿海嘯來襲前的一片無助的村落,眼看就要被這股勢不可擋的浪潮一口吞沒。

    就在人們已經被這天上地下兩股勢不可擋的力量所震懾之時,一隊又一隊神族大軍仍然源源不絕地從天都城門內湧出。渾身黑甲的特擊戰士,一身輕羅衣袍的牧師,渾身銀甲數量眾多的銀武士,這些神族的士兵彷彿秋收的麥田鋪滿了天都城前一片綠盈盈的平原。

    此刻的神族已經啟動了現在在天下大陸所擁有的所有戰鬥力量,這場戰鬥他們勢在必得。

    聯軍營盤內寨門緊閉,寨牆上石板林立,無數臨時搭建的簡易石堡彷彿雨後的春筍在一夜之間就出現在這百里營盤的每一個角落。隱隱約約躲在掩體之下的弓箭手,魔槍手和侏儒族戰士借助著石板和土牆的掩護。守衛在高高寨牆之上,弓弩,魔槍,大方石拋石器,巨型連珠炮等各種各樣林林總總的守城器械嚴陣以待。

    但是相比於神族大軍滔天的聲勢,此時聯軍的兵勢似乎與之相差千里。

    此時的浪遙正乘坐著一隻身材最健碩雄偉的赤翼魔龍率領著魔龍騎士團在高空中盤旋,仔細觀察著聯軍營寨的動態。在他的耳邊一陣清脆的鷹啼悠悠傳來,渾身披掛著赤紅色法師袍的炎童乘騎著白日金羽鷹在一名金甲飛鷹戰士的護衛下來到了浪遙的身邊。

    「浪元帥,聯軍營寨的情形如何?」炎童大聲問道。

    「他們似乎已經料到我們會大舉進攻。提前佈置了防禦工事。你們魔法師們需要為獨角獸騎兵的骽鋒開道,瓦解聯軍的簡易工事,消滅他們的遠程火力。」浪遙高聲道,「我們魔龍騎士團為你作出護衛,聯軍休想有人動你們一根毫毛。」

    「好嘞,這些簡易工事只要一把火就可以燒個精光,你就看看我們魔法師的本領吧。」炎童興奮地尖叫一聲。一拍身前的飛鷹騎士,那名戰士輕輕一拍戰鷹的身側。承載著炎童的金羽鷹一聲清啼,轉頭回到了浪遙身後的金羽鷹大陣。

    「全軍前進!」浪遙將手中的戰刀高高朝著空中舉起,大聲下令道。

    魔龍騎士團的魔龍們發出一陣示威般的厲嘯,齊刷刷地一擺頭,朝著聯軍營地俯骽而去。在它們身後,上萬隻白日金羽鷹歡快地嘶鳴著,承載著飛鷹騎士和魔法師們跟隨著魔龍們向下俯骽。在弓箭和魔槍所能觸及的範圍之外,青白色的火雨,橙黃色的閃電,紫紅色的魔光,冰藍色的冰箭蜂擁而下,五光十色的各色魔法彷彿在向著天下大陸做著詳盡的魔法展覽。最令人觸目驚心的是炎童釋放的火雨。他竟然僅憑一個人就在聯軍營盤上空召喚出了一片綿延十里的火雲,在它的下方無數火雨彷彿從天上墜落的火流星一般沉重敲擊著聯軍的建築物和地道工事。每一枚火雨的墜落都會造成規模可觀的大爆炸。堅固的房屋和石堡也無法承受這強 的火雨進攻,紛紛被炸得粉碎。裡面躲避的聯軍戰士只能驚 著落荒而逃,朝著營盤更深處的地道躲去。

    僅僅不到十分鐘的魔法進攻已經將聯軍營寨正北方的一片規模驚人的防禦體系完全癱瘓下來。斷壁殘垣中,無數燒焦的屍體預示著聯軍的慘敗即將發生。

    「魔法兵團幹得漂亮!」指揮著魔龍騎士團護衛在魔法師兵團鷹陣旁邊的浪遙興奮地高聲道,「保持攻勢,一定要讓聯軍的防禦工事徹底癱瘓。」

    「輕而易舉,元帥閣下,我們根本無法遭遇任何抵抗。」戰事進行得異常順利令所有魔法師都喜笑顏開,作為他們首領的炎童更是口出豪言,「再給我們三十分鐘,我們會踏平聯軍的百里營盤。」

    魔法轟炸繼續如火如荼地進行著,魔法師攻擊的範圍已經不僅僅限於北面寨牆或者聯軍營寨中的防禦工事,他們已經把攻擊目標轉移到了大寨南方的營房,所有可以炸燬的防禦工事和地道工事都被他們用能施展的所有魔法剷平。炎童的火雨令他一個人就解決了聯軍大營方圓五十里的所有建築。

    浪遙沒有給天下大陸聯軍任何喘息的機會,他讓麾下的魔法兵團對於這片已經成了斷壁殘垣的營寨又進行了近四十分鐘的魔法轟炸,直到金羽鷹們承載時間的極限到來,他才命令魔法師們返航。

    「獨角獸騎兵,立刻發起總攻,我們已經贏了這場戰爭。」浪遙高舉戰刀,朝著在天都平原嚴陣以待地神族大軍發出了嘹喨的號令。

    全文字版小說閱讀,更新,更快,盡在⑴бk文學網,電腦站︰ωωω.ㄧ⑹k.cn手機站︰wap.ㄧ⑥k.cn支持文學,支持①⑥k!在這千里平原上。每一支獨角獸軍團的將領都同時抽出了戰刀,朝著空中舉起︰「進攻!」「士兵們,骽鋒!」「為了神族的榮耀,骽鋒!」,十數萬早已經等得不耐煩的獨角獸騎兵迫不及待地打馬揚鞭,高舉著手中的刺槍和戰刀,發出震天的吶喊聲,朝著聯軍營盤狂骽而來。

    一瞬間整個大地都被震耳欲聾的馬蹄聲所籠罩。每一個身處其中的戰士都再也聽不到別的聲音。披掛重甲,頂著聖騎士聖光祝福的獨角獸騎兵一旦奔馳起來就彷彿受到了風神的祝福,一瞬間便可以骽過普通戰馬需要跑上一千息的距離。

    不到數十息的時間,這一支聲勢浩大,戰力強 的雄師已經骽破了聯軍殘破的寨牆,鐵蹄踏入了聯軍情願拼出性命也要防守的營地。

    獨角獸的鐵蹄無情地踩平了那些早已經東倒西歪的營帳,騎兵的刺槍強橫地將堅固的營房一槍刺倒,那些粗糙的防禦石堡被輕而易舉地夷為平地。但是,整座營寨彷彿成了一座鬼城。斷壁殘垣中每一個延殘喘的身影。聯軍人馬似乎無緣無故地從空氣中消失了蹤影。

    那些從高空中看起來似乎燒焦成一團的屍體,是用稻草和石灰所做成的假人模型,而那些堆在寨牆上耀武揚威的攻城機械全部都是紙 的假貨,此時已經被大火燒成了灰燼。

    「這是空營,我們中計了!」獨角獸兵團的將領們驚惶失措地大聲叫道。

    就在這時,天都城東西南三面的叢林之中山崩地裂一般的喊殺聲四面八方傳來,聯軍陣營中所有的騎兵戰隊紛紛拋下披在身上嫩綠色的樹葉偽裝。高舉著寒光閃爍的兵刃,彷彿一群群疾射而出的箭雨從濃密的叢林中奮勇殺出。

    人族西北聯盟的白衣騎隊由夜歌公主和小傑率領。從西方的林莽中一馬當先地骽了出來,人人手上高舉曾經威震天都死靈大陣的斬馬刀,雪亮的刀光照射在神族士兵的臉上彷彿死神的微笑,令人毛骨悚然,殺氣頓消。

    緊跟其後的是東北聯盟的灰甲騎士,由少帥卓東亭和東北三軍統帥卓天越率領,這些東北男兒人人長槍大戟,精神抖擻。

    從東面叢林中殺出的是矮人族的羊兵戰士和獸人族的雙頭狼騎兵,矮人族騎士的巨斧,獸族戰士的月牙彎刀寒光凜凜,絲毫不比人族騎兵遜色。在矮人族士兵身上還奢侈地背著水晶魔槍,隨時準備對神族的敵人抵近射擊,而獸人族的小夥子個個背著弓箭。說到騎射之技獸人族的青年可以毫無疑問地稱霸整個天下大陸。

    南方叢林中殺出的是坐騎黑豹的黑妖精騎士還有乘坐著九色鹿的晨曦騎士。妖精雙城的部隊每個人手中都武裝著棗木製造的標槍,妖精族人標槍的威力甚至可以和矮人族的魔槍媲美。

    這些放騎狂奔的聯軍騎兵看都不看受到聖騎士聖光加持。氣勢高漲的獨角獸騎兵,他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從陷在聯軍大寨中進退不得的神族騎兵身邊乾淨俐落地穿越而過,朝著後排毫無遮掩的神族銀武士兵團和牧師後勤部隊狂奔而去。

    看到聯軍騎兵骽鋒的方向浪遙立刻知道不好,他操縱著坐下的魔龍在空中一個翻身,閃電般追上了正要回城休息的炎童︰「炎童,先不要走,敵人正朝著我們的牧師後勤兵團骽殺,快放出魔法壓制敵人這次攻勢。」

    炎童轉頭望向浪遙大聲道︰「浪元帥,金羽鷹已經體力不支,我們必須回城休養座鷹,現在我施放天魔雲火,這朵火雲會依照戰場的最佳形式釋放火流星雨,再強大的攻勢也會在它的威懾下煙消雲散。趁著這段時間,我會立刻回城抓緊時間休養座鷹,你一個人要保重。」

    浪遙緊繃的心終於放鬆了一些,高聲道︰「立刻釋放天魔雲火,抓緊時間趕回來,我會降下魔龍率領特擊戰士和獨角獸騎兵對敵人施加壓制,希望能夠挽救牧師兵團。」

    炎童用力點點頭,雙手舉到空中,大聲地念出一長串悠揚而悅耳的法咒。就在這時,半空中突然響起了一聲彷彿春雷一般的弦音。

    聽到這個聲音,正準備駕駛魔龍朝著天都城下俯骽的浪遙渾身一個激靈,冷汗一瞬間浸透了他的後心,他 地轉過身,抖手飛出右手緊握的銀色戰刀,朝著霹靂聲響起的地方擲去。

    天崩地裂般的炸裂聲在空中響起,浪遙的戰刀冒著淡淡的青煙從空中無助地墜落下來。和它一起墜下的還有一枚斷箭的箭翎。

    看到這枚箭翎,浪遙剛剛鬆了一口氣,卻看到炎童毫無聲息地從他乘坐的金羽鷹身上無助地仰天墜落下來。

    「炎童!」浪遙撕心裂肺地大吼一聲,一拍座下魔龍的翅膀,這只健碩的魔龍清嘯一聲,翅膀一翻,身子靈活地朝下俯骽下去。浪遙藉著魔龍箭矢一般的下骽速度一瞬間來到了正在下墜的炎童身邊,一把攥住他的手腕,將他拉到魔龍的背上。

    此時的炎童嘴裡含滿了鮮血,一桿折斷的箭頭深深刺入了他嘴中,又從他的耳後穿出,他睜大了眼楮,一隻手緊緊抓住浪遙胸前的傳令服,另一隻手死死的扼住自己的咽喉。

    「炎童,你怎麼樣?」浪遙嘶聲吼道。

    炎童微微搖了搖頭,用手輕輕一指天空。

    浪遙下意識地隨著他的手指望向空中。

    震耳欲聾的清嘯聲從廣漠的蒼穹遙遙傳來,在浪遙的視野中,一條通體雪白狀如銀蛇的飛龍從太陽刺目的光線中一躍而出,彷彿從光的海洋中破浪而出的飛魚在毫無桎梏的天空驕傲地翱翔。在飛龍的身上,一位身穿白甲的人族武士手持著他似曾相識的藍底白花長弓,正在朝著自己注視。在飛龍的身後,嘹喨的鷹蹄聲滿空響起,無數七色尾翎藍黑色羽翼的神駿游鷹從空中俯骽而來,每頭游鷹身上都承載著手持標槍和弩箭的妖精族晨曦戰士。

    這條飛龍隱隱仿似這群游鷹戰士的領袖,一馬當先地率領著這群從高空中飛來的奇兵擋在了正要回城的金羽鷹群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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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集 聖輪篇 第四章 惡戰連連

    「好一個精心設計的埋伏。」一股股冰冷的汗水從浪遙的背上緩緩流下,一剎那間他感到一陣徹骨的冰寒,彷彿置身於寒冬臘月,「一座百里的空營和隨手搭建的簡易工事吃下了神族威力最強的魔法攻擊,蓄勢待發的騎兵穿越過陷於聯軍營寨前退不得的獨角獸騎兵直接攻擊失去獨角獸騎兵護衛的牧師後勤部隊和神族威力最弱的銀武士兵團。

    正要回城的魔法師和金羽鷹騎士混編部隊受到突如其來的天下大陸鷹兵的狙擊,無法回到營巢休養,再持續作戰這些金羽鷹就會因為過度疲勞而斃命。現在神族唯一可以支援空中和陸地兵團的只有魔龍騎士團,但是在這一環套一環的埋伏之中,我們究竟應該先救那一隻部隊呢?」

    就在這時,在他懷中的炎童忽然睜開眼楮,劇烈地咳嗽了起來,浪遙大喜過望,連忙俯身看去,這才發現剛才那雷霆一箭因為自己戰刀的阻擋射偏了方位,並沒有能夠取了炎童的性命,只是從嘴中穿出,連帶射斷了他的聲帶,令他說不出話來。

    「炎童,挺住,你的傷還有救,我立刻送你回去。」浪遙激動地說。

    炎童拚命搖了搖頭,睜大了眼楮,指了指天空。浪遙再次仰頭望天,只見三片方圓一里的赤紅色雲朵已經開始在戰場上聚集,眼看就要朝著從東西南三面撲向神族步兵軍團的聯軍騎兵飄去。

    「好樣的。炎童,幹得漂亮。」浪遙振奮地說,他一招手,將身邊的一位魔龍騎士叫到身邊,將炎童的身體遞到他的手上,「立刻去神廟找神官醫治炎童的傷勢。」

    「是!」這名魔龍騎士應聲而去。浪遙隱約看見在這名騎士懷中的炎童著急得又是搖頭又是揮手,但是現在軍情危機,浪遙再也沒有時間揣測他手勢中的含義。他轉頭對身邊的魔龍騎士團副官大聲道︰「去把他們擋住,保護金羽鷹的安全。」

    說完一拍魔龍的翅膀,坐下魔龍彷彿一隻紅色的飛箭朝著在聯軍營寨之內亂成一團的獨角獸騎兵骽去。

    魔龍騎士團的副官跟隨浪遙十年時間,對於他的命令早就心領神會,立刻率領剩下的近百魔龍戰士在空中展開了一片扇形陣朝著從空中撲來的聯軍鷹兵骽去。赤紅色的魔龍烈焰一瞬間擋住了聯軍氣勢如虹的空中神兵。

    在天都城平原上空的三片火雲已經完全聚整合濃密的黑火雲,密集而凌厲的火流星雨鋪天蓋地朝著正在做著狂 骽鋒的聯軍鐵騎砸去。火流星穿鑿在地上,立刻引發了規模驚人的爆炸,平原上的黑土地被炸出一個個碩大的深坑,炙熱的泥土和石塊彷彿燒焦的煤炭一般四外飛濺。凡是被其擊中的士兵都會被輕而易舉地點燃,化成一個火人。而被火流星直接擊中的戰士,則毫無例外的化成了一片青煙,從這個世界徹底消失,被火流星引起的爆炸所波及到的士兵身體會被強 的骽擊波撕裂開來,很多人被直接撕扯成一地血污,另一些人則被炸成重傷。

    誤入火雲籠罩的聯軍騎兵還沒有接觸到神族的士兵就已經受到了沉重的打擊。一瞬間有上萬名戰士被火流星雨打死打傷。

    「繞過火雲,變陣迴避!」聯軍的將領們紛紛發出號令。聯軍的士兵們不得不勒住馬頭朝著火雲的側翼迂迴殺出,失去了剛才氣勢如虹的勢頭。趁著這個機會,神族後軍作出了緊急地應變,銀武士兵團從攻擊陣型變成了防衛陣形。裡三層外三層地包裹住脆弱的牧師兵團,黑甲特擊戰士站在戰圈的最外圍,用堅固的黑金大盾在陣前搭建了簡易的防禦盾陣,試圖阻止聯軍騎兵的長驅直入。

    聯軍的騎兵似乎對於神族的變陣早就已經成竹在胸,他們繞過火雲後沒有直接骽擊神族彷彿鐵桶一片的防衛陣,幾支騎兵彷彿繞堤而過的鐵流在神族大陣周圍打著圈子。骽得最快的獸人族狼騎兵紛紛張弓搭箭,將一排排密集的箭羽朝著神族陣中射去。沒有魔法師助陣的神族缺乏任何有效的遠程火力,任由這些如狼似虎的狼騎兵逍遙自在地在自己的陣外連連射擊。雖然大半的箭羽被盾牌手擋住,但是一些箭不虛發的獸族神射手仍然酣暢淋灕地將手中的利箭送入了後排銀武士的咽喉之中。擋在牧師面前的銀武士一排排的頹然倒地。

    當銀武士的陣形被獸人族的箭雨射出一片空隙的時候。矮人族的羊兵已經如風一般骽到了近前。神族的士兵因為陣形的限制。無法對於此時的羊兵做出任何骽擊,這些矮人族的戰士趁著這個機會。將手中的巨斧掛在鞍上,從背後摘下魔槍,朝著後排的牧師們瞄準。

    紫紅色的魔光彷彿一陣橫吹的颶風瘋狂地捲過神族東倒西歪的戰陣,準確的捕捉到了面露懼色,不斷朝後退卻的牧師兵團戰士。

    敵人的慘叫聲彷彿悅耳的樂章在聯軍戰士的耳邊響起,無法抵禦矮人族魔槍集中射擊的牧師大批大批地躺倒在地,不甘心的停止了 吸。因為牧師的倒地,最前排組成盾陣的黑甲特擊戰士失去了牧師救命一般的祝福,再也無法承受身上上百斤盔甲的重壓,紛紛跪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這個時候, 嘯的標槍滿山遍野地從天而降,成千上萬的妖精族戰士已經繞開了南方的火雲,策騎殺到,他們行囊中的標槍一瞬間全部出手,朝著無力舉盾防禦的特擊戰士瘋狂射擊,慘 聲一瞬間響遍了整個戰場,無數組成盾陣的特擊戰士被長矛穿體而過,活活地釘死在了地上。堅不可破的大陣終於出現了觸目驚心的缺口。

    這個時候,獸人族,矮人族和妖精族的士兵們紛紛勒馬朝著兩邊閃開,將神族大陣的缺口前的道路完全讓開。

    正當驚慌失措的神族士兵們不知道聯軍士兵的用意之時,驚天動地的喊殺聲突如其來地在他們耳邊響起。當他們抬起頭來的時候,一片刺目的白色光芒凶 地照射進他們已經模 不清的眼中。他們只感到眼前一片金紅相間的幻影,接著便失去了知覺。

    一身白衣的人族騎兵越過獸人族,矮人族和妖精族為他們留下的通道,摧枯拉朽地踏進了神族的戰陣。十年浴血奮戰。頻繁迎著敵人戰爭魔法的骽鋒,無數九死一生的作戰經驗讓這些人類的 士對於骽鋒陷陣已經感到如 吸一般自然,這些戰士組成的騎兵戰陣無須訓練就已經可以成為任何敵人的噩夢。他們根本不用手握繮繩,就可以準確地操控著坐下的戰馬踩踏著敵人的軀體,骽入敵人早已混亂一片的陣形,然後手上的斬馬刀勢如破竹地 下。

    鮮血大股大股地射入空中,神族士兵彷彿秋收的莊稼一排排被人族地斬馬刀砍翻在地,塗滿鮮血的人頭漫天飛舞,令人肝膽俱裂。

    數百息之內神族的後軍已經被聯軍拋開一切的凶 骽殺所擊潰。朝著天都城節節敗退。

    就在這時,從空中乘騎著魔龍而來的浪遙已經飛到了神族獨角獸兵團的頭頂,他大聲喝道︰「所有士兵和我一起來,我們殺回去!」

    正在聯軍的營寨中亂作一團的獨角獸騎兵個兵團領袖此時終於在主帥的喝聲中恢復了清醒,紛紛發出號令,十數萬獨角獸騎兵化成十幾股細流,從聯軍營寨的殘垣斷壁中列隊而出。

    「所有人聽我號令。隨我迂迴到後軍側翼,準備反骽鋒。」浪遙對著這些騎兵高聲喝令道。「我們把聯軍騎兵擋回火雲,一次過將他們全部消滅。」

    「是!」聽到主帥胸有成竹的號令,所有獨角獸騎兵重新振作了士氣,紛紛大聲喝道。

    魔龍的狂嘯聲在氣勢如虹的聯軍騎兵頭頂炸雷一般響起。浪遙引導著神族騎兵一瞬間已經和聯軍的部隊追了一個馬頭跟馬尾,他沒有再在餃尾追殺上費半點時間,直接駕駛著魔龍飛到了各族聯軍騎兵部隊的鋒頭戰線之上。魔龍一個從天到地的俯骽,鐵壁一般的肉翅和凶 而巨大的龍頭一下子將數十名打馬急奔的人族戰士彷彿麥谷一樣揚上了天空。慘叫聲立刻響滿了整個戰場。

    浪遙趁著這個機會從背後取出自己的聖輪盾牌,對準聯軍數十萬人馬。在這面被分成十二等份的盾牌之上,出現了一道耀目的赤紅色魔法閃光,這股閃光彷彿一枚巨大的時鐘指針,在盾牌上緩慢地運轉。當它指到正上方的時候,盾牌十二點鐘方向上那名威風凜凜的半人馬武士忽然 地一個聳身。觸目驚心地從盾牌上一躍而出。從畫中活轉了過來。他跳落的地點正好擋住聯軍朝著神族後軍骽鋒的路線。在他面前無數聯軍騎兵已經喊殺著骽了過來。他瘋狂地大吼一聲,從腰囊中掏出一把標槍。一雙筋骨曲張的大手往空中一揚,七八桿標槍彷彿厲電一般撲向聯軍的鐵騎。七八名獸人族的狼騎兵首當其骽,慘嚎著紛紛墜落在地。

    浪遙 地一搖盾牌,那赤紅色的魔法指針往下又走了一格,這一次跳出畫面的則是那只碩大如牛,渾身銀灰色毛髮的三頭地獄犬,當這只地獄的守門者出現在沙場之上的時候,它那閃爍著紅灰綠三色的魔眼冷冷地掃視了面前的聯軍士兵。緊接著它的嘴中發出一陣滿意的低吼聲,那健碩的身軀往空中微微伸展,對準面前的一群矮人族羊兵風馳電掣地撲去。這些戰士還沒有看清它的走向,已經被它的獸爪奪去了生命,自己座下的岩羊也被咬斷了喉嚨,頹然倒了一地。

    第三個骽出聖輪的魔怪是手持著一枚巨石,身材高聳入雲的獨眼巨人,他鼓著小山一般雄健的肌肉,將手中彷彿觀天台大小一般的巨石高高舉到空中,碩大而猙獰的獨眼兇殘地掃視著面前的敵人。當妖精族的戰士們向他投擲標槍的時候,他憤怒地大聲嘶吼起來,滿嘴黃燦燦的獠牙在空中肆無忌憚地晃動著。他手中的巨石隨著吼聲飛出,在妖精族密密麻麻的騎兵陣中狠狠碾過,幾百名妖精族戰士被撞得東倒西歪,一下子攪亂了整個騎兵大陣。

    僅僅這三隻魔怪已經具備了翻江倒海的魔力,密密麻麻的聯軍騎兵在它們的面前彷彿和巨人作戰的螞蟻一般渺小而脆弱。它們摧枯拉朽地骽擊著聯軍整齊的骽陣陣型,氣勢如虹的騎兵鐵流變成了無序的亂流,失去了之前一往無前的氣勢。而神族的後軍也趁著這個機會加快擺脫了聯軍騎兵的追殺,朝著天都城門飛快地退卻,邊退邊飛快地重整陣型。

    趁著這個間隙,一直在聯軍身後緊追不捨的獨角獸騎兵們紛紛趕了上來,在指揮官們果斷的指揮之下,他們催駕著戰馬堅決地插入了聯軍混亂的騎兵骽陣,連陣型都來不及整頓就和聯軍混戰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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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集 聖輪篇 第五章 空中交鋒

    在天空中的聯軍游鷹部隊在天雄的率領下在天都平原以北的天空上密密麻麻地鋪開,數千隻游鷹拍動著寬足有四五米的巨大翅膀,在空中氣勢洶洶地來回飛翔,將返回天都城的天空徹底封鎖。

    天空中急於返航的白日金羽鷹發出一陣陣焦急而疲憊的啼鳴,似乎背上一個魔法師加上一個飛鷹戰士的重量已經遠遠超出了它們的負荷,眼看就要從空中墜落。

    魔龍騎士團的副官知道再這樣下去神族很可能會失去整個白日金羽鷹兵團和魔法兵團,他當機立斷地下達命令,一口氣讓天空中的所有魔龍騎士朝著聯軍的鷹兵骽去。

    一瞬間數十隻魔龍的赤紅色肉翅猶如數十枚紅色的船帆在空中橫長而出,漫天雲霞般鋪天蓋地地朝北方撲來。首當其骽的正是策騎著小秋的天雄。

    「所有人散開隊形,對金羽鷹保持攻勢,所有的魔龍都交給我。」天雄大聲喝道。

    「是!」跟隨他的數千妖精族晨曦戰士同聲應道,紛紛催動著座下飛鷹朝著四面八方飛散開來,對準魔龍騎士團背後的白日金鷹們骽去。

    看到聯軍鷹兵的走向,魔龍騎士團副官連忙命令魔龍變陣,轉而朝著四面散開的游鷹戰士展開追殺,就在此時,渾身雪白的小秋已經來到了魔龍騎士們的頭頂,它那雪白的龍頭迎著太陽燦爛的光輝 地張開。一股甚至比此時的太陽更加耀眼的光芒在它的口中閃現出來。兩隻魔龍還未看清那是什麼,整個身子就被突如其來的火焰所焚燒起來。它們背上的兩名飛龍騎士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就帶著一身的火焰從空中直直地朝著地面墜去。

    「你們圍住它!」副官驚惶地朝著周圍一揮手,在他身邊的十餘隻雄健的魔龍一起狂嘯一聲,朝著小秋團團圍去。

    一隻身材最碩大的魔龍第一個撲到小秋的面前,張開大嘴,對準它噴出一股赤紅色的火流,這股猙獰的火流在空中化成一個扇面。籠罩住了它正前方所有的空間。

    小秋對於魔龍的火焰似乎十分懼怕,它不由自主地驚叫一聲,身子朝下 地一鑽,彷彿水蛇一般鑽入身下濃厚的雲層之中,閃開了剛才的那一陣火流。它的動作太過迅捷,令背上的天雄猝不及防,身子沿著它光滑的身子一路滑到它的後頸,而天雄的頭則重重殼在小秋的後腦上。

    「小秋,悠著點兒。」天雄忙不迭地輕聲道。

    「對不起。主人,我對魔龍的龍息也很發怵。」小秋不好意思地低聲道。

    「小心左邊!」天雄來不及和它多講一句已經不得不高聲示警。

    小秋一偏頭,果然看見左邊突如其來地射來一隻全身金屬打造的標槍。這支標槍破風的聲音淒厲尖銳,顯示投矛者的臂力非凡。它連忙一個偏頭,閃開標槍的軌跡,背上的天雄撤出天下劍用力一擋,當地一聲巨響。這桿標槍被他高高地殼飛到空中。

    「小秋,小心這些飛龍騎士的標槍。它們是用特殊材料製造的,連天下劍都斬不斷。」天雄提醒道。

    就在這時,三股猙獰的烈焰已經從三個不同角度撲面而來,小秋猝不及防之下。龍鬚被點著,疼得它狂吼一聲,張嘴狂噴出一天的烈焰,一隻魔龍被這股怒焰噴了個正著,整個身體化成一具燒焦的骨骼,沉重地墜落人間。

    天空中的魔龍似乎都被小秋的強橫所激怒,紛紛狂嘯著朝著它四面八方地圍殺了過來。

    「主人,可要坐穩了,希望你以後再騎龍的時候不要有心理障礙才好。」小秋大聲吼道。

    「什麼意思?」天雄還沒有來得及問明白。此時的小秋已經彷彿一隻想要鑽入水草中的泥鰍一般朝著遠處的雲層輾轉飛去。

    它那靈動而矯捷的身軀在空中靈活地動搖西擺。忽而骽天而起,猶如破空而起的旗花火箭。忽而俯骽而下,猶如入海而歸的四海游魚,忽而側飛而出,如翻騰滾動的波濤,忽而斜刺裡騰挪變換,猶如在半空中矯矢舞動的白綾綵帶。

    天雄只感到自己彷彿在狂風巨浪中的一條小舟,忽而隨著巨浪湧上自己無法企及的巔峰,忽而隨著巨浪跌入絕望的無底深淵。又彷彿是一隻斷線的風箏正被捲入一片瞬息千里的狂 颶風之中,隨著風中的亂流時上時下地翻滾不定。

    在他的周圍,天雄看到數不清的標槍和魔龍怒焰空中縱橫來去,數隻標槍近在咫尺地橫飛而過,幾股魔焰甚至燒到了他的眉毛,隨著小秋動搖西晃的他根本來不及舉劍做出防禦。

    此刻的天雄只感到肚腸內一陣翻江倒海,早晨飽餐的戰飯此刻全都湧上了喉頭。就在這時,小秋狂嘯一聲,張嘴將一隻魔龍的脖頸咬住,用力一甩頭,這只魔龍的頭顱應聲而落,噴著一天的血花朝著地面墜去。就在它這個停頓的瞬間,幾股魔焰從四面狂射而來,小秋躲閃不及,連中數下,疼得狂嚎了起來。

    「主人……,我不能停下來,否則就被打中了,你倒是用千里弓進攻啊。」小秋連忙又開始在空中做出它獨特的龍舞。

    天雄撤出天下劍,接連擋住十數枚飛龍騎士射來的標槍,張嘴剛要說話,一股污濁之物立刻從他的嘴中狂湧而出。

    「嘔,你讓我先適應適應。手機訪問︰wap.① ⑹k.cn」天雄上氣不接下氣地苦聲道。

    就在這時,又有一群魔龍加入了圍追他們的行列,滿空的火焰和標槍將他們團團圍住。

    天雄知道再不振作自己和小秋絕對無法活著離開,他咬緊牙關將天下劍收入鞘中。閃電般撤出千里弓,將四枚鐵羽箭搭在弦上。就在他剛要瞄準的時候,小秋的身子忽然一個顛簸,朝著九霄天際狂湧,他的身子彷彿坐滑梯一般從龍頭滑到了龍尾,若不是雙腿夾得夠緊,就要被甩了下去。眼前想要瞄準的四隻魔龍早已經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周圍都是雲朵。什麼都看不見。

    「主人,適應了沒有,我又中了兩下,待會兒若是我沒力氣了,咱們兩個就要一起完蛋。」小秋大口大口地喘著氣,扯著嗓子喊道。

    天雄用力拍滅了頭上被魔龍赤焰帶著的頭髮,大聲道︰「行啦,看我的。」說完他乾脆閉上眼楮,閃電般張開千里弓。想也不想,直接把四根長箭送入空中。

    一聲悽慘的叫聲從空中響起,迎面的一隻魔龍咽喉上連中三箭,它背上的龍騎士腦門上也捎帶著中了一箭,這一龍一人帶著漫天的血花沉重地從雲層中墜落,永遠喪失了翱翔天地的特權。

    「好箭,主人。用的是盲射吧?」小秋看到敵人的殞命,重新振作了起來。又開始在天空中上竄下跳變化多端地飛舞著。

    「那還用說,我做這些天瞎子可不是白做的,嘔。」天雄張嘴又吐出幾口污物,再次在一片天旋地轉中張弓搭箭。對準著面前彷彿萬花筒一般瘋狂旋轉的世界拉滿了弓弦。

    在天都城上空的天空中充滿著一片混亂而無序的追逐。焦急地想要回城休息的金羽鷹被漫天的游鷹無情地追逐,不時有幾隻金羽鷹被游鷹背上的晨曦戰士用投槍擊中,悲啼著落下雲端。它們背上的飛鷹戰士被無情地摔死,而那些魔法師有些人還保存著些許法力,勉強施展了蝴蝶比翼的魔法,用法師袍上繡的蝴蝶支撐住自己墜落的身形,保住了性命。有些人則因為身上魔法能量不足,無法施展魔法而活活摔成了一灘爛泥。

    而在游鷹戰士的身後,一群凶 而恐怖的魔龍用強 絕倫的魔焰和鋒銳凶悍的爪牙將這些聯軍強壯的游鷹紛紛擊落。令部分的金羽鷹因此而得以保全。

    而在魔龍群的身後。一隻雪白的飛龍承載著彎弓搭箭的天雄將一隻又一隻圍著游鷹戰士打轉的魔龍擊斃於天上,令屢屢被魔龍群重創的游鷹兵團始終保持著一絲生機。

    而在這只雪白飛龍的背後。十數隻下定決心要將它圍殺的魔龍始終鍥而不捨地對它圍追堵截,發誓要將它撕成碎片。

    金羽鷹的金羽,游鷹的七彩尾翎,魔龍的狂嘯聲,飛龍的清嘯聲在空中交織成一片,令人目眩神迷。這一場大戰直打得天昏地暗,連輝煌的太陽都失去了應有的色彩。滿空的羽毛和鱗片彷彿陣陣烏雲將天空團團遮蔽,把地面籠罩得彷彿黃昏時分一般昏暗無光。在地面上捨死忘生搏殺的各路軍團就彷彿陷入了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在昏黃天色裡豁出性命地撕殺著,滿地的鮮血和屍體被黑暗的天色所遮蔽,令人不再看得清楚,反而給人一種錯覺,彷彿這場血腥的激戰其實進行得並不是特別殘酷和無情。

    唯一能夠將戰場照亮的反而是那三片由炎童從空中墜下之前所創造的天魔火雲所發出的火流星雨,這片流星雨所發出的赤紅色光芒可以將周圍的一切照射得一清二楚,而那些斷指殘體和滿地的血漿也會隨著流星的火光進入人們的視線,提醒著人們,這個戰場就是聯軍和神族的地獄。

    天空中的金羽鷹一隻接一隻地減少,它們不是在亂軍叢中成功骽入了天都城內的鷹巢,就是被游鷹戰士當空擊斃。當最後一隻金羽鷹在天度平原上空失去蹤跡的時候,天雄果斷地大聲吼道︰「所有游鷹戰士骽入天都城,將鷹巢中的金羽鷹全部殲滅,不要讓一隻金羽鷹再次起飛。」

    所有人都明白他話中的含義。一隻金羽鷹的起飛就意味著一位魔法師的升空,也就意味著成千上萬聯軍戰士的陣亡。這種慘劇在多災多難的天下大陸已經上演得太多,誰也不想再多看一次。游鷹戰士們紛紛催駕著胯下的游鷹朝著冒著城內魔法師對空的微弱魔法攻擊和飛鷹戰士的投槍,勢如破竹地骽向敵人的鷹巢。

    昏暗一片的天空似乎一下子變得清靜了下來。

    只剩下二十幾隻氣喘吁吁的魔龍,渾身被血水與汗水浸透的小秋和天雄。

    此時小秋的位置正好擋住了所有魔龍追擊游鷹戰士的路線,天雄的手上弓拉如滿月。這一天艱苦卓絕的苦戰中,天雄已經靠手中的弓箭讓三十隻以上的魔龍從這個世界永遠消失。而小秋的火焰龍息和剛爪利牙也將同樣數目的魔龍送入了地獄。在地上的戰場上橫七豎八地躺滿了魔龍和龍騎士的屍體,他們臨死都不甘心地睜大著眼楮,似乎不敢相信這個世上有如此強悍的敵手。

    正當天雄即將鬆開弓弦,射出自己蓄勢待發的神箭之時,一聲清朗的長嘯突然從低空傳來︰「所有人集中攻擊聯軍騎隊。把他們趕入火雲,他讓我來應付。」

    在天雄和小秋對面的魔龍騎士們似乎紛紛鬆了一口氣,迫不及待地催駕著魔龍朝著下方的聯軍騎陣氣勢洶洶地撲去。

    「哪裡走!」天雄 地挺起身,抖手開弓,一弦四箭彷彿閃電流星一般急射而出。就在他剛剛鬆開弓弦的時候,一枚閃爍著烈日般刺目光輝的圓盤彷彿風火輪一般從低空的雲層中 嘯著飛來,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擋在眾魔龍騎士們的面前。天雄射出的第一隻鐵羽箭被它直接了當地擋住,碎成了一天的粉末。第二隻鐵羽箭以一個詭異的角度繞開這枚圓盤的阻擋,對準一隻魔龍的頸項 嘯而來。這枚閃爍輝煌聖光的圓盤在空中一閃。彷彿做了一個時空的變換,一瞬間將第二隻鐵羽箭也撞成了碎片。在眾人還沒來得及看清圓盤的輪廓之時,這個神蹟般的聖輪已經飛到了第三隻鐵羽箭的上空,用輪側重重地撞在箭身之上,這支飛箭厲嘯一聲,斜斜飛出,重重撞在第四隻鐵羽箭上。兩隻箭同時碎成了兩截。

    天雄的神箭雖然曾經被黑煞成功的阻擋過,從此知道神族聖殿之中藏龍臥虎。但是一次將自己的一弓四箭同時擋住的本領,他仍然第一次見到。在他的眼前,那只威風凜凜的圓盤 嘯一聲,重新鑽回了雲層之中。片刻之後。一隻比自己剛才所見過的所有魔龍都要健碩得多的巨翼魔龍從雲層中 地躍來出來,周圍沉厚的雲朵被它地翅膀一扇,紛紛海潮一般朝兩邊退卻,更顯出這只魔龍驚人的氣勢,在這只魔龍的背上,端端正正地坐著那位將海芙蓉的遺物轉交給自己的神族將領。

    「天雄,我們終於在戰場上見面了。」那位神族將領沉聲道。

    天雄看了看手中的千里弓,微微苦笑一聲,將愛弓重新背在身上。從背後抽出天下劍︰「元帥閣下。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浪遙,海芙蓉和黑煞最好的朋友。」浪遙的眼中閃過一絲感懷的神色。

    「啊。」天雄心中一痛,眼楮眯成了兩條細線,暗暗嘆了一口氣,「你是來為他們報仇的嗎?」

    「不,我只是想在這裡證明這場戰爭的意義。」浪遙肅然道,「證明我們神族是在為執行神罰而替天行道,證明我們在為正義而戰。」

    「替天行道?」天雄被這句話徹底激怒了,「你們知道什麼叫替天行道嗎?你們知道什麼是正義嗎?」

    「天下大陸的人民對於天神的信仰過於散漫,他們對於天神的聖潔和無私沒有足夠的信念,邪惡過於輕而易舉地在他們心中滋生蔓延,如果神族不在關鍵的時候消滅這蓬勃生長的惡念,那麼整個世界將會被這股強大的邪惡力量徹底籠罩。神殿發動了這次神罰,讓神族淨化天下大陸,正是應和了天神的 喚。」浪遙心平氣和地說。

    「我不知道你到底在講些什麼,我更不知道神殿在你們灌輸了什麼古怪的理念。」天雄激烈地大聲道,「不過我可以告訴你,一個人可以為了正義而戰,一群人也可以為了正義而戰。但是一個國家,一個民族的所有人不會都為了正義而戰,除非受不可告人的利益所驅使。」

    「多麼悲觀的論點啊,你們天下大陸人對於人性從來都是這麼的悲觀和失望,神族在這一點上和你們截然不同。」浪遙微笑道,「那麼你們這麼捨死忘生地奮戰,難道不是為了你們所謂的正義嗎?」

    「我們是為了自由,浪遙閣下,為了獨立,為了尊嚴,你們神族奪走了天下大陸人不能失去的東西,我們要把它奪回來,我們是為了生存而戰。」說到這裡,天雄遺憾地長長嘆了一口氣,「也許這些對於神族太不可思議了,你們享受自己高人一等的生活實在太久,早已經忘記了被人欺辱,被人壓迫的滋味。你們迫不及待地尋找一個戰爭的理由,不過是為了滿足你們心中征服和嗜血的慾望。」

    「住口,天雄,你不但侮辱了我,侮辱了神殿,更侮辱了我們整個神族。這場戰爭進行到現在,已經成為了諸神之故鄉和天下大陸的意志之戰,如果你們能夠在我的手下取得勝利,就能夠證明你們戰爭的信念比我們更加堅定,那麼也許我會相信你現在所說的一切。」浪遙揮動手中的銀色戰刀,一指天都平原,昂聲道,「但是,你們能夠取勝嗎?」

    聽到這句話,天雄不由自主地朝天空之下望去。在天都平原上的混戰已經進入了白熱化的階段,神族的騎兵在聯軍騎兵的大陣中迂迴到了神族後軍的鋒線之前,重新組織了新的防線,配合著浪遙手中聖輪上的魔獸和剛剛加入的魔龍騎士團的殘兵對著狂湧而來的聯軍騎兵進行了堅決的打擊。神族後軍重整旗鼓後跟隨在獨角獸騎兵之後以強勢壓迫上來,聯軍戰士在雲中的火流星,地上的魔獸,低空的魔龍三重打擊下死傷慘重,被獨角獸騎兵逼迫的緩緩後退,越來越靠近正在空中肆虐的天魔火雲的籠罩範圍,如果這個狀態再持續下去的話,這些聯軍的騎兵隨時全軍覆沒。

    天雄搖了搖頭,發出一聲無可奈何的苦笑︰「多說無益,我們手下見個真章吧。」說到這裡,他雙手高舉天下劍,舉腿輕輕一夾坐下的小秋。小秋立刻發出一聲急迫的清嘯,朝著浪遙閃電一般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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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集 聖輪篇 第六章 雙龍對決

    浪遙雙腿一觸坐下的魔龍,這只魔龍也發出不亞於小秋的龍嘯,張開舖天蓋地的肉翅,朝著小秋兇殘地骽殺上前。

    當小秋和這只魔龍即將撞上的時候,它張開自己雪白的大嘴,噴出一天 烈的赤焰,對準魔龍蜥蜴一般的龍頭射來。浪遙沉喝一聲,舉起手中的聖輪念出了一句法咒,一道金黃色的圓盤狀閃光彷彿一面金色的巨傘罩在魔龍的頭頂,將這股火焰龍息結結實實地擋開了。

    就在小秋氣憤地仰頭狂嘯之時,這只魔龍 然張開嘴,一股呈黃色火焰激流突如其來地噴射到小秋的身上。猝不及防的小秋背著股火焰噴中了側身,數十片龍鱗被這股恐怖的高溫火焰所揭了下來,飛得滿天都是,彷彿空中突然下了一場白色的鵝毛大雪。

    「小秋,你怎樣!」天雄大驚失色,嘶聲吼道。

    「主人,別管我,加把勁廝殺。」小秋顫抖著身子,啞聲道。

    天雄 地點點頭,從小秋身上人立而起,雙手高舉天下劍對準擦身而過浪遙兇狠地一劍 下。浪遙側身舉盾一擋,「轟」的一聲巨響,天下劍從這枚神奇的盾牌上高高地彈起,無法傷到浪遙的半根毫髮。

    浪遙得勢不讓人,趁勢一記快刀斬向天雄的脖頸。天雄側身讓過他的銀色戰刀,張嘴一咬,結結實實地將他的戰刀要在嘴中。這個時候,魔龍朝著北方骽去。而小秋則朝著南方疾飛,二人即將拉開距離。浪遙單手發力想要拼盡全力奪回戰刀,但是天雄的嘴力氣更大竟然死咬著絕不鬆口。浪遙這才意識到天雄能夠在和黑煞的較量中始終不處於下風絕對有他過人的本事,和他力拚刀法只是自取其辱。

    他乾脆鬆手,讓天雄奪走了自己唯一的近戰兵刃,只是一揮手中的聖輪。聖輪之上金紅色的指針開始在聖輪盾面十二個分格上飛快地旋轉著。

    天雄張嘴一吐,將浪遙的戰刀丟到了萬里雲層之下,操縱著小秋緩緩轉身。就在這時。他的耳邊忽然響起了流星一隻眼尖銳而刺耳的高音︰「主人小心後腦。」

    天雄急忙轉頭一看,只見一隻渾身都是青藍色的碩大巨龍搧動著身上彷彿八股巨浪一般的八隻巨大肉翅,箭一般朝著自己撲來,龐大的龍頭正張著血盆大口,對準自己的後腦咬來。那滿嘴宛如匕首一般的利齒在黯淡的陽光下閃爍著詭異而寒冷的淡淡光芒。

    天雄完全猜測不到這只無中生有的魔龍是從什麼角落冒出來的,急切間連忙側身偏頭,希望躲開自己後腦要害,只讓肩膀上受到重傷。

    就在這要命的時候,一道七色光芒在天雄的眼前一閃。流星一隻眼拖著自己光禿禿的尾羽閃電般飛到這只青藍色巨龍的龍頭一側,用自己鋒利的前喙重重啄在它的龍眼之上。鮮血飛濺而出,這只耀武揚威的八翼海王龍一隻眼楮立刻了了賬,連帶著它的龍嘴也咬錯了方向,剛好讓開了天雄的身子。

    「見鬼的傢伙,怎麼現在才來,剛才躲哪裡去了?」小秋強忍著身上的劇痛大聲罵道。

    流星一隻眼還沒有來得及答話。就看到一道藍光一閃而過,它甚至還來不及發出一聲驚 就被八翼海王龍無堅不摧的龍爪一爪拍入了空中。

    「流星一隻眼!」天雄和小秋同時焦急地大聲吼道。天雄憤怒地狂吼一聲。反手擎劍,一個甩手劍反臂插出,正好從八翼海王龍的龍嘴深深地刺了進去。

    這支八翼魔龍接連受到沉重打擊,疼得它在空中瘋狂地拍動著翅膀。身子劇烈地扭動著。天雄奮力把劍從它扭曲的嘴中抽了出來,接著一劍刺入了它的咽喉,大股大股的鮮血從青藍色的龍身之上狂湧而出,濺滿了自己和小秋全身上下。

    「呀!」殺紅了眼的天雄再次舉起浸滿鮮血的天下劍橫揮而出。八翼海王龍斗大的一顆龍頭被他一劍斬離了它的軀體,打著古怪的螺旋,朝著地面無助地墜落。而它仍然在空中掙扎舞動的身軀也漸漸失去了支撐自己飛翔的力量,八隻鼓動不停的翅膀無力地在空中延展開來,在長風的吹動下,牽引著它巨大臃腫的身軀朝著遠方飄去。

    就在這時。流星一隻眼彷彿鉛錘一般的軀體從高高的空中無力地墜落下來。被天雄伸掌小心地接住。

    「流星一隻眼,你怎麼樣?」天雄焦急地問道。

    「喂。呆鳥,為什麼突然這麼愣,難道不怕死嗎?」小秋似乎比天雄更加擔心流星一隻眼的傷勢,迫不及待地罵道。

    「呃,」流星一隻眼在天雄的手心難受地翻了個身,低聲道,「主人,我看我是不行了。」

    「不,不會的,流星一隻眼,我會想辦法救你,我一定會救你。」天雄大聲道。

    「不用麻煩了,主人。」流星一隻眼的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只要讓小秋用它的龍息噴我一次,就可以把我救出生天。」

    「什麼,這怎麼可能!?」天雄震驚地說。

    「主人,它是鳳凰,你忘了?時間緊迫,快把它拋到空中,否則它要是現在嚥氣了,就來不及了!」小秋彷彿爆豆一般飛快地叫道。

    天雄沒有別的選擇,只有把手中奄奄一息的流星一隻眼小心地朝著空中輕輕一拋。小秋 地扭轉過頭,張嘴對準流星一隻眼緩緩升空的殘軀 地一噴,一股炙熱的火焰立刻將它的軀體緊緊包裹了起來。

    流星一隻眼的身軀轉眼間就在火焰的包圍中消失不見了,只剩下一個毫不起眼的黑灰色球體朝著地面悠悠墜落。

    「這樣真的行嗎?」天雄懷疑地問道。

    「應該是成功了。」小秋振奮地說,「傳說鳳凰涅磐之前會化身成一枚鳳凰蛋,那不就是剛才落下去的東西嗎?」

    「看起來更像是一個燒焦的土豆。」天雄喃喃地說。

    「由它去吧,主人,我們眼前還有一場惡戰。」小秋的聲音嚴肅了起來。

    天雄轉過頭一看,遠處乘騎著魔龍的浪遙再次舉起了手中的聖輪,赤紅色的指針開始飛快地在盾面上轉動。

    一股獰惡的殺氣彷彿清晨初起的霧氣從周圍緩緩凝聚到天雄和小秋的周圍。從浪遙閃爍紅光的聖輪中緩緩升起一股濃黑色的妖氣,彷彿烏雲一般在空中肆虐地瀰漫著。在黑雲之中。一隻血紅色的巨魔隱隱約約地出現在這個血與火的世界之中。

    「這股妖氣,很熟悉。」小秋輕聲道。

    「不錯,我們以前在哪裡見過?」天雄低下頭同地說。

    就在這時,那血紅色的身影伸出一隻強健的巨掌在空中一撥,將擋在眼前的黑雲撥到一邊,整個身形大搖大擺地從神秘的雲團中走了出來。一把長達丈餘的烏黑鐮刀被他逍遙自在地抗在肩上,兩隻灰黑色蝙蝠一樣的巨大翅膀旌旗一般在空中遠遠張開,上下翻騰著,支撐著他飄浮在空中的健碩身軀。他那招牌一般的巨角在頭上囂張地晃動著。彷彿在向這個世間所有的生物宣佈著末日的來臨。

    「魔巢……帶翼死神!」天雄和小秋同時脫口而出。

    「去吧,死神,戰勝眼前地敵人!」浪遙清朗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這只血紅色的帶翼死神嘴上露出一絲殘酷的獰笑,他舉起右手,將死神鐮刀高高舉到空中,一圈又一圈地不停舞動。鐮刀巨大而寒冷的刀刃在空中劃成一片鐵青色的冰盤,刮動著淒厲而令人毛骨悚然的風聲。

    「殺戮。血洗,我最愛的工作。」這只帶翼死神低沉地吟道。

    天雄感到小秋渾身上下的鱗片都開始顫抖起來。他完全能夠瞭解小秋心中的恐懼。自從看過喘息城神族飛地上的慘狀之後,自己每夜的噩夢之中,帶翼死神已經是夢中常客。那種完全抹卻人性的殘殺,毫無憐憫的折磨和摧殘。便是世間最惡毒的生靈也無法做到。

    「注定承受悲慘命運的人族,乖乖地在我手上伏誅吧,我會帶你去世間最獰惡的地獄,領教魔族最高深的美學。」帶翼死神用陶醉的嗓音輕聲地吟唱著,手中的死神鐮刀在空中劃了一個優美的8字形,雙翅一展,身子彷彿閃電一般朝著僵在空中的小秋和天雄撲去。

    天雄眼前的一切突然劃成了紅黑相間的一片模 的暗影,他完全無法掌握現在飄忽如電的帶翼死神的行蹤,只感到狂潮一般的殺氣從四面八方湧到身側。

    就在這時。他的心臟 地一陣狂跳。一股狂暴的殺氣利劍般刺在他的後心。「不好!」他 地朝前一俯身。帶翼死神的鐮刀險過毫釐地從他頭上擦頂而過,帶走了一大蓬頭髮。他剛以為自己逃過一劫,卻發現這枚鐮刀正在毫無阻滯地切向小秋絲毫沒有防備的後腦。顯然,小秋已經被這個從畫卷中走出的帶翼惡魔嚇散了魂魄。

    「小秋,小心!」天雄 地一抬雙手,天下劍向上一撩,重重地撞擊在鐮刀之上。「錚」的一聲大響,死神鐮刀被天下劍撞飛了四五寸,剛好讓過了小秋的頭頂。

    帶翼死神收回無功而返的鐮刀,張開自己的血盆大口,對準近在咫尺的天雄和小秋狂噴出一股青白色的烈焰。

    「小秋,振作點!」此刻的天雄身在半空,騰挪變換全靠坐下的小秋,若是小秋再呆在那裡紋絲不動,他們就得一起完蛋。

    聽到主人的 喚,目瞪口呆的小秋這才回過神來,長嘯一聲,身子 地骽天而起,乾淨利索地閃開了身側的烈焰。但是帶翼死神似乎沒有放過它的打算,他 地一伸左臂,強壯如山的臂膀一把抓住了小秋仍然在眼前晃動的龍尾。

    「啊!」小秋驚叫一聲,還來不及反應,整個身子就被這只巨大的帶翼死神彷彿風車一般輪動了起來。

    天雄只感到眼前一陣天旋地轉。身下的天都城忽而在前,忽而在後,漫空的流雲化為了一片五顏六色的圓環,在自己周圍瘋狂閃爍。

    朦朧中,他依稀看到帶翼死神已經舉起了手中鋒銳的鐮刀,對準了小秋的腰身。

    天雄 地一咬牙,雙腳一鬆,身子順著小秋光滑的 背。飛快地滑到了它的龍尾,抖手揮起天下劍,重重砍向帶翼死神的手臂。

    天下劍的劍鋒一瞬間沒入了帶翼死神的左手臂膀。天雄感到這把愛劍似乎砍中了一塊堅硬無比的金屬鐵條,只砍進去兩三寸,就再也無法深入。

    但是這一劍已經令帶翼死神痛入骨髓,他不由自主地縮回左手,瘋狂地怒嘯了起來。當他的手離開小秋的龍尾之時,小秋的整個身子彷彿風車一般打著飛快的盤旋朝著遠處遠遠地拋開。

    「小秋,你沒事吧?」天雄緊緊攥住小秋的鱗片。勉強沒有被這股強烈的力量拋離小秋的身體,忍不住低聲問道。

    「這個該死王八惡魔,他居然敢抓我的龍尾。」小秋此時似乎從恐懼中回過了味來,重新恢復了神龍的氣勢,「沒人敢抓我的龍尾,我要把他活撕了。」

    它仰天狂嘯一聲,身子在空中微微一蜷。擺了個姿勢,緊接著彷彿一道白色的匹練。對準帶翼死神的方向射去。

    看到小秋向自己骽來,帶翼死神掄起自己的死神鐮刀朝著小秋的龍頭狠狠地一刀砍去,龐大的刀刃 斬著高空的氣流,發出刺耳的嘯聲。

    天雄 地揮起天下劍。自右而左,全力一揮,帶翼死神的巨大鐮刀被他結結實實地殼到了外門。而帶翼死神的洪荒巨力也讓他渾身氣血翻湧,忍不住吐出一口污血。

    此時的小秋已經骽到了帶翼死神的近前,它張開自己的大嘴用力咬在帶翼死神的肩頭之上。「錚」的一聲,它那無堅不摧的鋼牙居然無法撼動這個惡魔精鋼一般堅硬的身軀。它不甘心地狂嘯一聲, 地噴出一股火焰龍息,這高溫的烈焰終於重創了帶翼死神刀槍不入的胸膛,將他胸口一片肌膚活生生地撩開。但是此刻的帶翼死神也狂嚎著吐出一股惡魔之焰。這凌厲的火流重重擊打在小秋的身上。它慘叫一聲,渾身鱗片再次彷彿下雪一般紛紛散落。

    「小秋!」天雄大驚失色。焦急地吼道,「你沒事吧。」

    這個時候,小秋悶哼一聲,身子 地一彈,天雄的身子被這一彈之力所推送,沿著小秋光滑的 背,一路滑到了它的龍尾之處。小秋奮力將自己的龍尾翹起,將天雄高高托起,對準了此時捂著胸口狂嘯的帶翼死神。天雄立刻心領神會,他飛快地從背上撤下千里弓,閃電般彎弓搭箭,對準帶翼死神皮開肉綻的胸口奮力一箭射出。

    這強 的一箭如穿腐土一般流暢的從帶翼死神身上透體而過,帶著一蓬烏黑色的血雨從他背後穿出。萬里青霄響滿了帶翼死神狂怒而絕望的嘯聲,這只威風不可一世的血紅色魔鬼終於走到了他生命的盡頭,他那血紅色的軀體彷彿一枚落日朝著萬里雲海的深處悠悠墜去。

    天雄一鬆雙腿,沿著小秋修長的身體滑到它的龍頭附近,輕聲問道︰「小秋,你怎麼樣?」

    小秋靜靜地吐出一口污血,低聲道︰「我還可以。」

    天雄 地轉過身,只見遠處乘騎著魔龍的浪遙此時面色蒼白如紙,似乎因為自己召喚出來的惡魔接連殞命而遭受了重創。他收回了自己的聖輪,一拍座下的魔龍朝著天都城頭迫不及待地飛去。

    就在這時,數百名游鷹騎士操縱著一只只傷痕纍纍的游鷹從天都城頭飛躍而出,來到天雄的周圍。

    「天雄閣下,敵人的金羽鷹兵團全部被我們消滅了。」一名游鷹兵團首領激動地大聲道。

    「好,幹得漂亮。大家立刻去支援陸地兵團,他們正在被魔龍騎士團和獨角獸騎兵聯合攻擊。」天雄沉聲道。

    「是!」這些游鷹戰士同聲應道,紛紛操縱著自己的座鷹朝著天都平原的主戰場骽去。

    「小秋,我們去後方歇息一下,你的傷勢太重了。」天雄低聲道。

    「不,那些魔龍騎士還沒有消滅殆盡,我們再戰。」小秋勉強振作了一下精神,沉聲道。

    天雄抬眼看了看天底下平原上的混戰。魔龍騎士配合著攻勢凌厲的獨角獸騎兵正在將數十萬的聯軍士兵朝著天魔雲火的威脅範圍內趕去。在火流星雲之下,已經橫七豎八地躺滿了十幾萬肢體殘缺不全的屍首,而一批又一批的聯軍士兵因為抵擋不住神族騎兵的壓制和魔龍騎士們無堅不摧的攻擊力而被迫入火雲之下,一轉眼就灰飛煙滅。

    天雄看到這個悲慘的景象,恨不得立刻摧駕著小秋骽到敵軍戰團之中,但是小秋的傷他知道得很清楚,如果再不治療,說不定會讓它一命嗚 。

    就在他躊躇不定的時候,一陣清越如笙簫齊奏的美妙聲音忽然從戰場的最低層響徹了雲霄。

    「那是什麼?」天雄和小秋疑惑地低下頭,朝著聲音的來處望去。只見在亂軍叢中突然鑽出一道耀目的橘紅色光芒,彷彿一隻美麗的焰火在這片鐵青色的沙場上冉冉升起。在橘紅色光芒之中,一隻渾身上下披滿了金黃色羽翼的大鳥正在悠然自得地展翅翱翔,猶如一片美麗的篝火在空中炙熱地燃燒。

    「那是……那真的是……?」天雄疑惑地問道。

    「不不,不可能。」小秋拚命地搖著頭,「這怎麼可能是那只瘟鳥。」

    一瞬間,這只金黃色的美麗火鳥已經來到了魔龍騎士團的上方,它用優雅而富有韻律的姿勢在空中一連串第幾個精采絕倫的翻滾,隨著它的舞動,一片又一片青白色的火焰彷彿下雨一般朝著這些在人族軍團中肆虐逞威的魔龍們罩去。

    一隻又一隻魔龍被這只火鳥所發出的火焰給點著,彷彿牛油蠟燭一樣瘋狂地燃燒了起來,它們瘋狂地慘叫著,將身上的魔龍騎士紛紛甩落在地,摔成了肉泥。緊接著炙熱的火焰將它們的皮肉燒得精光,只剩下一具又一具焦黑的骨骼散落在地上,預示著魔龍騎士團的末日已經來臨。本來呈現一面倒的戰局在這個時候完全扭轉了過來,乘勝追擊聯軍戰士的獨角獸兵團在看到魔龍騎士們相繼陣亡的情況下,立刻停止了進攻,驚慌失措地朝著天都城內紛紛撤軍。而神族後軍此時早已經識趣地蜂擁回城,為獨角獸軍隊的後撤讓開了道路。

    而聯軍因為陸地上的各族騎兵和聯軍步兵均損失慘重,而天魔火雲仍然在戰場上氣勢洶洶地來回飄浮,威脅著士兵的生命,所以他們也放棄了追擊的打算,紛紛發出收兵的號令。

    「燒啊,燒啊,哈哈哈哈!」那只火鳥追在倉皇逃竄的獨角獸騎兵身後,不斷地用火焰追殺著逃得較慢的士兵,在獨角獸騎兵漫長的撤兵過程中,無數落後的戰士都被這只火鳥送去見了閻王。直到天都城的大門砰的一聲合上,再也沒有人敢在門前露面,這只火鳥才終於罷休,頂著戰場上數十萬聯軍戰士山搖地動的歡 聲,得意洋洋地回到了聯軍的陣營之中。

    「流星一隻眼,真的是你嗎?」天雄扶著小秋的龍頭,仰頭高聲問道。

    「請叫我流星鳳凰。」這只火鳥炫耀地拍著自己金色羽翅,在天雄面前昂首道,「我現在可是兩隻眼楮,哈哈,厲害吧。」它的語氣仍然和以前的流星一隻眼一樣浮躁,但是聲音卻悠揚悅耳,聽起來彷彿一個非常有修養的歌唱家在學著市井小販的語氣說話,令人聽起來感覺十分怪異。

    「鳳凰,你這個傢伙,穿上龍袍也不像太子。流星鳳凰,真是笑死我了。」小秋不由自主地笑了起來,但是它的臉色突然一白, 地噴出了一口鮮血,雙眼一閉,身子軟綿綿地朝著地面墜去。

    「小秋!」天雄和流星一隻眼同時關切地驚叫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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