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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靈異] [我會修空調] 我有一座恐怖屋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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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5-11 01:10:20
第1069章   消失的簡介

    陳歌看著塑像上自己父母的名字,沉默不語,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麼。

    朝陽升起,陳歌將所有紅衣收回漫畫冊當中,他拿著那兩個塑像站在水庫旁邊。

    “我之前聽影子說過一句話,冥胎降生,可能會以整座城為母體。”

    水太深,一眼看不到底,清澈的表面下誰也不知道隱藏著什麼恐怖的東西。

    “冥胎應該也很想有自己的父母。”

    收起那兩個塑像,陳歌轉身離開:“影子所有的變化都是從進入門後世界開始的,恐怖屋裡的那扇門徹底改變了他。等冥胎任務結束,我也推開那扇門進去看看吧。”

    打車回到新世紀樂園,陳歌給員工們化了妝,然後他就進入員工休息室倒頭睡去。

    他必須要養足精神,因為今夜就是最後一個夜晚。

    等太陽再次升起的時候,那個睜開眼看到陽光的人可能就不再是他自己了。

    恐怖屋已經走上正軌,不需要他再多費心,鬼怪員工們已經習慣了這裡的生活,他們的“生命”以另外一種形式得到延伸。

    下午一點鐘,陳歌被鬧鈴驚醒,他提上背包匆匆離開員工休息室,根據名片上的地址,來到了老城區。

    “兜兜轉轉,沒想到又回到了這裡。”

    老城區很大,陳歌之前也只是去過一小部分。

    他拿著名片,邊走邊詢問,終於在一個很破舊的小區旁邊找到了女人工作的地方。

    “九鴻房屋中介?”

    廣告招牌上的字掉了一半,玻璃房門敞開著,似乎是出了什麼故障,根本關不嚴。

    正對著房門的電線桿上貼著一大堆廣告,有徵婚的、有治療皮膚病的、還有尋人啟事。

    電線槓旁邊亂糟糟停著幾輛自行車,其中還有一輛車的車胎被扎破了。

    門口地磚舖的還算整齊,可是除了門口那一部分,兩邊的地磚全都已經開裂,一腳踩上去還會從縫隙裡冒出黑色的污水。

    隨著含江不斷發展,老城區很多地方都已經舊改,但這裡顯然是個例外。

    陳歌拿著名片朝屋內看了一眼,破舊的木質沙發上一個老人正在唉聲嘆氣,他手中捧著一杯渾濁的茶水。

    屋子裡好像有人在爭吵,聲音很大,就算陳歌站在門口也能聽得清清楚楚。

    “大姐,你給我推薦那地方真的不適合我,今天說啥你都要給退了!”

    “是啊,我們也不是不講道理,問題是那樣的房子誰敢住?”

    “退房!不要找理由!我們也不容易!你要堅持不退,那我們就天天過來鬧!”

    幾個人圍在服務台那裡,群情激奮,似乎是被房產中介給騙了。

    “大爺,他們在吵什麼呢?”陳歌悄悄走進屋內,並沒有通知工作人員,而是自來熟的坐到了大爺身邊。

    “你也是來租房的嗎?”

    “對啊,要不我來這裡幹什麼?”陳歌很是好奇的朝服務台那邊看了一眼,小男孩的媽媽表情苦澀,不斷跟周圍的人解釋著什麼。

    “千萬別來這裡租房,趕緊走吧。”大爺小聲提醒了一句。

    “為什麼?”陳歌隨口問道。

    “不要貪小便宜,這裡的租金雖然是附近最便宜的,但是……”大爺撓了撓頭,最後憋出了四個字:“一言難盡。”

    “您別說一半留一半啊,搞得我越來越好奇了。”

    “主要是我也不知道怎麼說,反正他家的房子就是很怪,總會出各種各樣的事情,以前還爆出來過他家做凶宅生意。”大爺臉上的皺紋擠在了一起:“凶宅你知道吧?他們老闆把死過人的房子低價出租,還不告訴租客。結果湊巧了那個租客是個什麼鬼故事愛好者,天天在網上搜索真實靈異故事,結果有一天晚上他在網上看到了一篇報導,報導裡選用的圖片就是他家。”

    “那可真是太刺激了。”陳歌發現這大爺還蠻有意思,連真實靈異故事都知道。

    “豈止是刺激,差點沒把他給嚇死,自己睡過的床上曾躺過屍體,自己平時泡澡的池子泡過死者,擱誰誰受得了?”大爺嘆了口氣,臉上的皺紋更深了。

    “那後來房東給他退房了嗎?”

    “如果退了就不會被爆出來了,房東不同意退錢,只答應給他另外再換一個房間,那人也是來打工的,身上沒什麼錢只能同意,然後最絕的事情發生了。”大爺放下茶杯:“他一個人從下午開始搬家,搬到了晚上,到了新家以後他直接開始在網上搜索有沒有跟新家有關的命案,結果……”

    “結果怎麼了?”陳歌也是好奇,他感覺那個租客不可能那麼“幸運”。

    “上一個房間是他殺,這個房間是自殺,那牆皮一扣開,裡面都還藏有頭髮。”大爺自己都有點說不下去了。

    “這太過分了,房東是不是故意在坑這個房客啊?”陳歌放下背包,靠著沙發椅背,換了個舒服的姿勢:“那後來房東給租客換房了嗎?”

    “人家租客被坑了兩回,哪還敢再繼續在這裡住,肯定是要退錢走人啊。”

    “房東這次總該給他退錢了吧?”

    “你看見屋最裡面那個大高個了沒?房東要是答應給他退錢,他就不會過來鬧了。”大爺臉帶苦笑。

    “原來就是他啊!”陳歌使用陰瞳掃了那人一眼,對方黑眼圈很重,雖然看著體型高大,但是有些陰虛,陽火不旺。

    “被坑的不止他一個,房東不給退錢,大家只能聯合起來想要討個說法。結果房東不見人,中介黑心老闆也東躲西藏,天天就讓一個前台在這值班。”大爺唉聲嘆氣:“我們已經來好幾次了,可他們就是扯皮,也不給個解決方案,我現在每天回自己家都提心吊膽。”

    “我覺得你們可以報警,或者聯繫一下當地的記者,這事確實是中介公司不對。”

    “能嘗試的方法我們都嘗試了,但還是沒辦法,因為我們每個人的退房理由都不太一樣,雖然我們都知道大家沒有撒謊,但是外界的人可不這樣認為。”大爺的這句話再次勾起了陳歌的好奇心。

    “你們每個人的退房理由都不一樣?”

    “是啊,就比如說我。我算是這最老的租戶了,每到晚上十二點都能聽到鐘聲,這麼多年我也習慣了,結果最近我才知道我周圍所有的租戶都聽不見鍾聲,那鐘聲只有我一個人能聽見。”大爺很無奈:“你說這事不知道的話也就繼續住了,關鍵現在知道了,誰還敢住?而且這理由說出去別人也不相信,都還以為是我老糊塗了,說起來我就生氣!”

    大爺盯著那杯渾濁的茶水:“找個住著習慣的地方不容易,但是沒辦法,周圍的租戶越來越少,我晚上回家越來越嚇人了。”

    陳歌和大爺聊著天,服務台那裡已經吵得不可開交,小男孩的媽媽一個勁的道歉,她就是被老闆推出來做擋箭牌的。

    “大爺,那他們幾個都是因為什麼理由退房啊?總不可能每個人的屋子都是凶宅吧?”

    “只有大高個的出租屋是凶宅,其他人退房的理由都跟我差不多。”大爺小聲說道:“那對吵的最兇的情侶是新搬來的,他們住在四樓,年輕人喜歡熬夜,總是睡很晚。有一天他倆正在打遊戲,男的聽見窗戶響了一下,他以為窗戶沒有關嚴就跑過去看,結果發現對面住宅樓四層有個黑影在跟他招手,好像是要他過去。”

    “黑影?後來呢?”

    “他特別喜歡打遊戲,當時根本沒在意,事後想起來才覺得有點瘆人。第二天他主動守在窗戶旁邊,到了凌晨兩點多鐘,他又看見那個黑影站在四樓給他招手,讓他過去。”大爺很有講故事的天賦,聲音抑揚頓挫,能讓陳歌不由自主的代入其中。

    “他過去了嗎?”

    “大晚上誰敢去?他是等到第二天中午才過去的,結果樓裡的人給他說那個房間是空的,好久都沒有住人了。”大爺壓低了聲音:“你以為這事就完了嗎?他回來的那天晚上又守在窗戶旁邊,對面樓裡沒有人給他招手了,但是他家玻璃窗戶卻在半夜一直發出聲音,就好像有人趴在樓外面想要扒開他家窗戶一樣。”

    “我去,好嚇人啊。”陳歌捂著自己心口:“會不會是心理作用?”

    “那誰說的清楚,關鍵遇到怪事的不止我們幾個。”大爺指著服務台左邊正在填寫文件的一個學生:“那個學生總是聽見他家樓上有個女人在竊竊私語,彷彿說著什麼悄悄話,他以為樓層隔音效果差也就沒在意。過了一個星期,他樓上的鄰居跑了下來,警告他不要在大半夜跟人聊天,這時候他才知道那女人的聲音不是從樓上傳來的,很可能是從他家某個地方傳來的。”

    “不一定,樓上和樓下都聽得那麼清楚,說不定那女人藏在樓層中間,可能是牆內藏屍?”陳歌習慣性的分析了一下。

    “你突然這麼一說……”大爺的臉色發生了變化:“還真有可能啊!”

    “我隨口說的,你別往心裡去。”

    “那我能不往心裡去嗎?!”大爺站起身,也朝著服務台走去,他退房的心變得更加堅定了。

    為了給小男孩的媽媽分擔壓力,陳歌也趕緊走了過去:“大家不要吵,稍安勿躁,你們的問題我會幫你們解決。”

    說實話小男孩的媽媽最開始對陳歌印像不太好,但當她被一群人圍著吵鬧的時候,陳歌能站出來救場,這讓她對陳歌有了很大改觀。

    “你誰啊?”很多租客是第一次見陳歌,他們正在氣頭上,心裡那股火直接撒到了陳歌身上。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可以幫你們解決問題。”陳歌提著背包站在人群前面:“給我一個晚上的時間行不行?你們這樣鬧下去沒有任何意義,不如信我一次。”

    幾名租客也是被黑心中介老闆給坑慘了,他們根本不相信陳歌:“莫名其妙,我們憑什麼相信你?一天一天的往後拖,你們找各種理由和藉口來搪塞,反正就是不想要給我們解決問題……”

    “如果今晚我沒有給你們解決問題,你們所有的房子我會全部租下來。中介扣下的押金我給你們補,房東不給你們退的租金我給你們退,還不相信的話,我們現在就可以簽合同,白紙黑字全部寫上去,誰要是違約就十倍賠償。”陳歌說完這段話,整個中介都安靜了下來,所有退房的租客全部都看向了他。

    “你確定?”

    “當然,不過你們每個人在走之前,要把自己在租房期間經歷的怪事,一字不差的告訴我。”陳歌這是無本的生意,既能收穫可能存在的員工,也能幫助走投無路的租客,還能獲得最直接真實的資料:“排好隊,一個一個來。”

    大爺站在旁邊很想勸陳歌冷靜,但看到租客全都興奮了起來,他搖了搖頭,什麼話也沒說。

    學生和那對情侶的遭遇,跟大爺之前講述的沒什麼出入。

    重點是那位個子很高的租客,他精神狀態非常差,兩次糟糕的租房體驗讓他身心俱疲:“我租的兩個房子都是凶宅,房東和中介聯手欺騙我們,如果他們不退房租,我準備採用法律手段來維護自己的權益。”

    “你是不是還有一些事情沒有告訴大家?”陳歌總覺得這個男人的表現有些奇怪,好像隱藏了一些事情。

    突然被陳歌這麼詢問,他眼底閃過一絲驚訝,猶豫了半天才說道:“說出來估計你也不會相信,我夢見已經死去的人開口說話了。”

    “夢裡發生任何事情都有可能。”

    “問題是,當我夢醒的時候,我睜開眼睛看見那個已經死去的人平躺在天花板上。”這件事男人似乎沒有告訴其他租客,他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感覺背後涼颼颼的。

    “那你還記不記得那位逝者在夢裡給你說了什麼?”

    “大哥,你這關注點是不是太奇怪了?你睜開眼看見夢裡的死人躺在天花板上,你還能記住他說了什麼嗎?”男人喘著氣,提到這件事他就不自覺的感到渾身冰冷。

    “也就是說你已經忘記了人家說了什麼?”陳歌點了點頭,又問了下一個問題:“那這樣的事情是經常發生?還是偶爾出現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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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5-11 01:10:39
第1070章   惡夢小區

    “出現一次我都快被嚇死了,你覺得我還敢在那裡繼續住下去嗎?現在我都是這邊租著房子,然後晚上去朋友家裡睡。”高個男人愁眉苦臉:“我是來含江掙錢的,工作還沒穩定下來,人就快要被搞瘋了。”

    “理解,這樣吧,今天晚上我跟你一起回家,咱們去那間凶宅裡看看。”陳歌把自己的電話告訴了所有租客:“大家今晚安心回去,我會逐個房間查看,希望大家能夠配合。”

    “你現在過去看不行嗎?說實話,我真不敢晚上進那個房間,一進去總感覺心臟在打顫,好像有人在盯著我一樣。”高個男人看來是被嚇出了心理陰影。

    “你可以先守在外面,到時候我和你一起進去。”陳歌詳細詢問了一下退房人之前經歷的怪事,把所有怪事全部記錄了下來,好說歹說才把他們勸走。

    看著紙上滿滿的記錄,陳歌也覺得奇怪。

    如果所有租房者都沒有撒謊,那這個小區的鬼怪密度已經跟他鬼屋二星場景有一拼了。

    幾乎每間房裡都有怪事發生,而且全都是那種非常瘆人,越想越害怕的事情。

    “你真要給他們退錢啊?”小男孩的媽媽給陳歌倒了一杯茶水:“我知道你想要幫我,但我勸你還是不要瞎跟著摻和比較好。”

    “他們也不容易,我能幫一下就幫一下。”陳歌從進入中介開始就在打這個小區的主意,所以就算租戶們沒有困難,他也要製造困難去幫助對方,這才是樂於助人的最高境界。

    “那群租客其實並不信任你,只是覺得你願意幫忙退還租金,所以才編些故事來欺騙你的。”小男孩的媽媽把剛倒好的茶水遞給陳歌。

    “你覺得他們是在講故事?”

    “當然了,我在這裡做中介好多年了,要是真鬧鬼我早就辭職了。”女人嘆了口氣:“行業不景氣,他們只是在給退房找理由而已。”

    “你工作那麼多年都沒有遇見過一件怪事?”陳歌有些驚訝,女人描述的小區和租客們講述的小區差別很大。

    “隱瞞凶宅確實是我們公司的不對,但我們也是受害者,房東欺騙了我們。”

    “沒有好好調查房子來源就是你們的失職,換位思考一下,如果你帶著你的孩子住在一間凶宅裡,心裡會不會有些不舒服?”

    “我和孩子現在住的就是凶宅,十年前買的,價格比市場價低了一大截,我們住了十年也沒有發生過任何不好的事情。其實這大多數時候都是心裡作用,只要自己不去胡思亂想,是不是凶宅真的無所謂。”女人膽子很大,也很開朗,內心堅強,說話還溫柔,可以說性格非常好。

    “你們家住的也是凶宅?”陳歌緩緩抬頭,看著那個女人:“還在裡面住了十年?”

    “可能對你來說這件事很理解,但像我這樣做房產中介的,早就見怪不怪了,並不是所有人都在意凶宅的。”

    “我的意思是這十年中你都沒有遇到什麼奇怪的事情?你孩子有沒有對你說過什麼特別的話?”

    提到孩子,女人失去了聊天的慾望:“他長這麼大都還沒叫過我一聲媽媽,能說什麼特別的話?我感謝你幫我把他們勸走,但你是叫一個裝睡的人,他們只是在坑你,明天他們肯定會過來找你要押金和租金。”

    “那可不一定。”通過簡短的對話,陳歌發現了這個女人身上的問題,她不僅不相信鬼怪的存在,還會下意識的忽略所有異常事件。

    那麼多租客都說小區有問題,但是女人卻固執的認為這只是大家在尋找理由想要退房。

    而且陳歌看女人的表情不像是裝的,她是打心底覺得租客們在搞事,根本沒有往深處去想。

    “不打擾你了,我現在去房客們居住的地方看看。”陳歌拿著那張寫滿字的白紙,準備為今晚的任務做準備。

    女人的孩子很可能是冥胎選中的第九位孩子,多了解一些關於孩子以及他周邊生活環境的信息,可以有效降低任務難度。

    “我跟你一起去,反正現在也沒有客人,就算有也會被那些老租客給嚇走。”女人收拾了一下,提起一個包,從服務台走了出來。

    “合適嗎?”

    “我們這裡有陪顧客看房的服務,你如果真給他們退了租金,那你可就是我們的大客戶了。”

    兩人走過破舊的街道,進入了旁邊那個有些年頭的小區。

    “金華小區和九鴻小區以前是分開的,但後來因為某些原因,這兩個小區中間的牆被拆除,兩個小區連接在了一起。”

    女人業務能力很強,每套房的信息全部熟記於心:“外面刷了白皮新漆的是金華小區,修建於二十六年前,我們的租客大部分集中在這裡,共分為a、b兩棟樓,每棟樓九層,在當時的老城區也算是比較高的建築,配備有老式電梯,順便再說一句,我家就在這裡。”

    “旁邊那幾棟灰撲撲“矮破小”就是九鴻小區,一共四棟樓,開放商當初豪言壯語要修建就棟住宅樓,只修建到第四棟結果就出問題了,不過九鴻小區這個名字倒是保留了下來。”

    進入小區後女人精神狀態明顯變好:“其實九鴻小區也是非常不錯小區,東、西方向靠著城中河,南邊是一片果林,北邊和金華小區相鄰,除了採光不太好外,整體上非常適合居住。”

    “你們做中介的都這麼能說嗎?這地方明明偏僻的幾乎看不見一個人,你給我說環境很好?”陳歌朝四周看了看,九鴻小區所在的位置非常偏僻,東、西方向被一條小河跟城區隔開,南邊是大片陰森的樹林,女人之前要是不說,他根本不會覺得那是“果”林。

    “至少這裡空氣很好,沒有污染,在繁華的大城市裡能有這樣一片淨土,是件多麼難能可貴的事情。”

    女人剛說完就見陳歌停下了腳步,她順著陳歌的視線看去,發現陳歌正在看金華小區a棟樓外面貼著一張告示,大意就是這裡鬧鬼,千萬不要租住這裡的房子。

    “都是租客們在宣洩情緒。”女人不動聲色的將告示撕去。

    轉了一圈,陳歌弄清楚了小區佈局,金華小區和九鴻小區相連,共有兩個出入口。

    最大、最正規的出口在金華這小區那裡,另外一個出入口在九鴻小區南邊,通往那片陰森的果林。

    “小區門開在那邊有什麼意義?難道經常有人進入那片果林?”

    “一開始九鴻小區的規劃是準備把南邊打造成生態園林,但是沒有成功,這個概念在當時有些超前,很多人不同意,最後不了了之。”又破又舊又陰森的一個小區,在女人嘴裡變成了一片世外桃源,可能這是她的職業病。

    “你不要有意去美化這地方,我是來解決問題的,不是來租房子的。”

    金華小區還算正常,乍一看就是很普通的小區,除了業主比較少、非常安靜外沒有其他的問題。

    但是隔壁的九鴻小區就不一樣了,它和金華小區完全是兩種氛圍,四周一個人都看不見,整個小區空蕩蕩的。

    “我說你們這小區裡是不是沒有住人啊?”

    “人比較好,但還是有些老租戶的,這裡房租很便宜,周圍物價也低,如果你住習慣了會覺得非常自在。”

    “能在這裡住習慣的人,恐怕也不簡單。”雙瞳縮小,陳歌掃過那幾棟破樓,只是搭眼隨便一看,他就發現了一些很可怕的細節。

    第一棟樓的三層陽台上掛著一排假髮,屋主人似乎是個美髮師,像這樣晾曬頭髮的場景陳歌也是第一次看到。

    “那一排是頭髮嗎?”

    “九鴻小區一號樓三層住著一個開美髮培訓班的,他培訓班倒閉後就把那些人頭和假髮都搬回家了。這邊水網密布,有些潮濕,所以他偶爾會把那些假髮拿出來晾曬,防止發霉。”女人不愧是工作了好多年的中介職員,認識這裡絕大部分住戶。

    “他這樣在陽台上晾頭髮鄰居沒意見?”

    “人家只在白天晾曬,也沒影響到別人啊。”

    三層掛著假髮,雖然嚇人,但也還可以接受。

    目光上移,陳歌看到了四層,在窗簾遮擋的地方有一個人影,自從陳歌進來到現在,那個人影就一直呆在那裡一動不動。

    “四樓住的是誰你知道嗎?”

    “是個獨居中年男人,他很少出來,也不知道是乾什麼的,不過他身上穿的全是名牌。”

    “這個人問題很大啊,一身名牌會選擇住在你們這破小區裡嗎?”陳歌在心裡已經記住了那個人的房間位置。

    “可能是為了躲債吧?”

    繼續往上看,陳歌在五層又有了發現。

    五層最左邊的房間窗簾沒有拉嚴實,露出了半個望遠鏡和一台拍攝用的相機。

    要不是陳歌擁有陰瞳,還看不清楚那東西:“偷窺?”

    他習慣性朝對面的那棟樓看去,二號樓五樓的陽台上晾曬著女性內衣,顏色各異,尺寸好像也不相同。

    若僅僅只是這樣,陳歌也不會在意,問題是他還在晾曬內衣的陽台上看到了好幾個很大的黑色塑料袋,也不知道裡面裝著什麼東西。

    “餵!你這麼盯著看太不禮貌了。”女人小聲提醒:“二號樓五層住著一對姐妹,年齡不大,從鄉下來的,質樸單純。”

    “質樸單純?”陳歌站在小區裡,感覺有些頭大,這個小區的問題比他想像的要嚴重許多。

    大部分正常的租客都搬走了,留下來的租客他感覺多多少少都有些不正常。

    “除了要小心厲鬼,也要注意租客。”

    需要考慮的因素很多,想要查明小男孩異常的難度非常大,不過陳歌也沒辦法,只能硬著頭皮上去了。

    轉了大概半個小時,陳歌額頭冒汗,他感覺有點累了。

    “你這身體素質可不行啊,這才走了多久?”女人和陳歌不斷接觸才發現,眼前這個男人其實挺好的,雖然說話不怎麼靠譜,還總是疑神疑鬼,但至少談吐有趣,人品也很不錯。

    陳歌擦去額頭的汗,他自己也有點奇怪,之前他的體力一直非常好,很少會感覺到疲憊,但隨著冥胎任務不斷進行,他的身體素質在不知不覺中開始下滑了。

    “想要成為人要滿足兩個條件,埋葬過去的棺槨,盛放新生的身體,冥胎缺少的身體會不會就是我?又或者說當他真正完整的時候,我就會變得殘缺? ”

    今天就是冥胎任務的最後一天了,陳歌知道胡思亂想對自己沒有任何幫助,但就是控制不住,似乎身體本能的感覺到了什麼不好的事情將要發生。

    “你臉色好差勁,是中暑了嗎?要不要先去我家休息一會?”

    “也好。”

    女人沒想到陳歌會直接答應下來,她愣了一下,然後帶著陳歌進入金華小區a棟。

    他們乘坐老式電梯來到四層,還沒走出電梯,他們就聽到了一個小孩的哭喊聲。

    “糟了!”女人小跑到401門口,打開房門衝了進去。

    屋子裡一片狼藉,塑料杯子扔在沙發上,水漬到處都是,茶几上的果盆被掀翻,各種水果滾在地上。

    陳歌跟著女人進入屋內,他發現房間裡所有的燈全部被打開,所有抽屜和櫃門也全部被打開,就連冰箱的門都是開著的,似乎有人在屋內尋找什麼東西。

    避開地上的瓜果和垃圾,陳歌進入臥室,看見了揪心的一幕。

    那個孩子雙眼哭腫,嘴裡發出很可怕的叫聲,牙齒緊緊咬在一起,臉上表情很是痛苦。

    他似乎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手臂拼命拍打著女人,還不斷用牙去咬女人的肩膀。

    “需要幫忙嗎?”

    “沒事的,向暖只是在害怕。”

    肩膀已經被咬出了血,那個女人依舊保持著自己的動作,男孩用力捶打女人的身體,女人則輕輕的抱著男孩,手指緩緩拍著那孩子的後背。

    哭鬧了幾分鐘,男孩恢復正常,他坐在地上,表情單純的撥弄著女人的衣袖。

    “他這種情況持續多久了?你為什麼不把他送到培智學校去?”陳歌心裡有很多問題,但為了不打擾到女人,他一直等了好久才問出口。

    “我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說。”女人捂著肩膀,看著地上的男孩:“向暖,和其他孩子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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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5-11 01:10:58
第1071章   最後一夜

    “我知道你想自己照顧他,但這樣真的對這孩子好嗎?培智學院的老師要比我們更有經驗,他們有一整套科學的方法來幫助孩子進行康復訓練……”

    “你怎麼知道我沒有給向暖聯繫過學校?”女人話裡似乎另有隱情:“那些學校的老師和醫生把向暖當做自閉症兒童來治療,可我覺得向暖並不是自閉症,雖然他的某些症狀和自閉症很像。”

    陳歌不知道該怎麼去評價這位母親,她很敏銳,如果陳歌沒有猜錯的話,向暖確實不是自閉症,他只是被冥胎剝奪走了某種東西。

    這個孩子暴躁、刻板,無法交流,永遠將自己封閉在自己的世界裡,他的種種行為常人很難理解,偶爾還會做出傷害別人、以及傷害自己的舉動。

    他好像非常痛苦,但是世界上除了自己的母親沒有人能真正明白那種痛苦,甚至他的母親也不是太清楚他此時正在經歷些什麼。

    “向暖非常害怕陌生人,他對所有人都有一種發自內心的恐懼,似乎每一個人都想要傷害他。”女人進入屋內換了一件打底的衣服,她手裡拿著之前的那件衣服,肩膀位置被血染紅,可以看出向暖咬的非常用力:“我懷疑向暖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但醫生告訴我這是不可能的,向暖連危險的概念都沒有樹立起來,所以不會產生被害假設。”

    “那醫生有沒有告訴你,該如何去治療向暖?”

    “醫生也建議我把向暖送到培智學院,再配合藥.物治療,可是……”女人猶豫再三還是說了出來:“向暖經常會因為一些很小的事情,突然犯病,他會撕咬、摔砸身邊的所有東西,帶有明顯的攻擊性。培智學校裡其他孩子犯病後,在專業老師幫助下很快就可以恢復,但向暖不同,所有老師和醫生都無能為力,除了用大劑量的藥以外,只有我能讓他安靜下來。”

    將帶血的衣服放入洗衣機,女人輕輕嘆了口氣:“整個含江的培智學院我都跑遍了,一開始還有學校願意收,後來所有學校都知道了向暖的情況,漸漸沒有學校願意幫忙了。他們不怕向暖傷到工作人員和老師,就怕向暖傷害到自己,沒辦法跟我交代,當然這可能也是他們的客套話吧。”

    女人和陳歌站在臥室裡,向暖坐在地上,旁若無人的玩著兩根筷子,他將一根筷子放在另一根筷子上,然後再把下面的筷子抽出,不斷重複著這個過程。

    “言語交流方面存在明顯障礙,動作重複怪異,認知功能底下,臉部表情很少,這些都是自閉症的表現,向暖身上到底發生過什麼事情?”陳歌想要搞清楚這件事,他朝房間四周看了看:“你出去上班,難道就把向暖獨自扔在家裡?孩子父親呢?”

    “向暖很小的時候他爸爸就生病去世了。”

    “抱歉。”

    “都過去好幾年了,我現在也習慣了。”女人蹲到床邊,從床底下拖出一個黑布包裹,打開後裡面整整齊齊放著數百根木質筷子。

    “你這是幹什麼?”

    “我說過向暖和其他孩子不一樣,他不喜歡玩具,反而是喜歡擺弄木條和筷子,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平時我工作忙的時候,就把這些筷子全部倒出來,他能重複玩一天。”看著安靜擺弄筷子的向暖,女人臉上不自覺的露出了笑容:“他這樣也挺可愛的。”

    “你是怎麼發現他喜歡玩筷子的?”陳歌對向暖的這個愛好有些好奇。

    “有一次吃飯的時候,我多拿了一雙筷子,結果看見向暖將多出來的筷子插進了米飯裡,然後一直盯著筷子看。”

    “兩根筷子豎直插進白飯裡,一般頭七的時候,會給死者吃這碗飯。”陳歌嘗試著解讀,結果只換來了女人一個白眼。

    “再給你說一遍,我不信那些鬼怪傳說。”

    她將所有筷子全部倒在向暖身邊,讓向暖自己玩了起來:“平時我領著他去水庫的時候,會把筷子全部給他拿出來擺滿屋子,今天早上走的太匆忙我給忘了。”

    向暖一個人在臥室裡玩筷子,非常專注,陳歌則趁著這個時間問了女人很多問題,但收穫不大。

    和其他被冥胎選中的孩子比起來,向暖沒有受到過任何外界的刺激,他的人生很簡單,甚至接觸過的陌生人都屈指可數。

    陳歌無法判斷這孩子心中最絕望的事情,也就沒辦法在門後世界佔據先機。

    傍晚的時候,陳歌從女人家裡離開,回了一趟新世紀樂園。

    今夜是冥胎四星試煉任務的最後一夜,是生是死就看今天了。

    背水一戰,陳歌把厲鬼員工全部裝進漫畫冊,除了沒有任何戰鬥力的執念外,他甚至連白貓都沒有放過。

    “門後世界是由推門人的記憶編織而成,所有厲鬼出現的根本原因是因為執念,而執念本身就是包含有濃烈情感的記憶,所以當進入某扇門後時,紅衣和厲鬼會被門後的規則束縛,只有擺脫門後記憶的限制,他們才可以在別人的門後世界出現。但是白貓不在這個範圍之內,它就是一隻貓而已,門後針對厲鬼的規則根本無法限制它。”

    平時陳歌是覺得門後太過危險,沒有必要讓白貓跟自己一起冒險,再說他不認為一隻貓能夠幫助自己翻盤,但是應瞳的門後場景狠狠打醒了他。

    在門後任何一點助力都必須要爭取,況且白貓還吞食過怪談協會給紅衣準備的血絲,陳歌總覺得這隻貓的潛力還沒有被激發出來。

    “你偷吃了怪談協會那麼珍貴的血絲,得了天大的好處,我現在作為怪談協會唯一的會員,請你幫個忙不過分吧?”陳歌找來提包想要將白貓裝進去,但是他很驚訝的發現,之前用的那個包已經快要裝不下白貓了:“你身體好像變大了?”

    看見那個熟悉的背包白貓就想要跑,但還是慢了一步。

    “我知道你不會讓我一個人抗下所有的。”

    提著兩個背包,陳歌走出員工休息室,他進入廁所隔間,看了看殘留裂痕的鏡子,又看了看那扇被木板封死的隔間門。

    “該來的總會到來,沒必要害怕,恐懼只會擾亂內心。”

    說完陳歌又低頭看向自己的影子,那裡漆黑一片,就算使用陰瞳也什麼都看不見。

    自從吞掉應瞳的泥塑之後,陳歌的影子就再次發生了變化,張雅好像是有了反應,但也好像還沒有完全清醒。

    “管不了那麼多了。”

    走出恐怖屋,陳歌站在門口,他猶豫片刻後,停下腳步從口袋裡拿出鬼屋大門的鑰匙,將其放在了防護欄上方。

    “我和那幾位員工都有過命的交情,完全可以信任,就算我出了意外,他們估計也知道該怎麼做。”

    陳歌將所有厲鬼員工帶走了,但是鬼屋裡還剩餘有大量殘念和執念,比如暮陽中學的學生、通靈鬼校的學生、小小的父母等。

    這裡是他們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家,陳歌不想讓他們再次無家可歸。

    走出新世紀樂園,陳歌站在路邊正準備打車,突然感覺後背發涼,他扭頭看去,發現路對面有一個戴著鴨舌帽的年輕人。

    帽簷遮住了他的上半張臉,看不見他的眼睛和鼻子,但是能看見他帶著古怪笑意的嘴。

    “不笑?身高體型跟我上次見的那個不笑好像不一樣啊!”

    陳歌反應非常快,他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直接把手伸進背包,按下了復讀機的開關。

    街燈散發出的光線被扭曲,吵鬧的馬路安靜了許多。

    那個戴著鴨舌帽的年輕人沒有想到陳歌會在看見他的第一時間,直接喚出紅衣,根本不在乎周圍的環境。

    他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飛速躲入人群想要離開,但是陳歌連紅衣都喚出來了,怎麼可能再讓他逃走。

    “你非要在這時候找上我?嫌命長嗎?”陳歌也是鐵了心:“一個紅衣抓不住你,我就喚出兩個,兩個還不行,我就喚出五個,今天就是百鬼夜行我也要把你抓住。”

    冥胎任務帶給了陳歌很大的壓力,他現在心情不是太好。

    普通人看不見紅衣和厲鬼,他們只是覺得整條街的氣溫突然變低。

    提著兩個大包,陳歌追在那年輕人身後,見對方跑進了小巷裡,他更不擔心了。

    像這種少有人去的陰森小巷正是陳歌的最愛,在這裡他可以不用有任何顧慮。

    “在被我追的時候,你應該朝著人多的地方跑,最好是躲在警察局裡,一輩子別出來。”

    很快那個年輕人被逼到了死角,他臉上仍舊帶著笑容,只不過那笑容有些嚇人。

    沒有對峙,沒有詢問,陳歌在追上不笑的第一時間就想讓紅衣進入年輕人的身體。

    比起對方自己開口去說,他更想用這種方式自己探索。

    不笑這種怪物,既不像人,又不像鬼,陳歌一直都想要弄清楚對方到底算什麼東西,所以這個難得的機會他當然不願意放棄。

    陳歌的架勢把年輕人給嚇住了,對方似乎是想要說什麼,但是無法開口。

    “放心,我不會把你怎麼樣的。”

    許音和門楠鑽進年輕人身體以後,那年輕人五官扭曲,上揚的嘴角慢慢恢復正常。

    他靠著圍牆無力坐倒在地,很快失去了意識。

    “這傢伙跟被詛咒醫院的不笑可差遠了。”

    在年輕人倒下的時候,一張病例單從他的口袋裡掉出。

    和年輕人時尚的打扮比起來,這張殘破的病例單顯得格格不入,應該是很多年前的東西。

    “賀*,死於*年*月*日凌晨十二點。死因:在鬼屋裡受到過度驚嚇,導致突發心臟疾病。”

    “拿到病例單的人請在三日內將其轉交給陳歌,否則下一個就會輪到你。”

    這病例單很像是以前網絡上那種非常無聊的詛咒遊戲,不轉發就會怎樣怎樣,寫的非常嚇人。

    陳歌朋友很少所以從來沒有人給他轉發類似的東西,他一直期望有人可以給他轉,這樣他就能夠帶著鬼怪員工,一路逆推,去給第一個寫下詛咒的人送“祝福”,讓對方知道什麼叫做反噬。

    “賀應該是年輕人的姓,在參觀的鬼屋的過程中受到驚嚇導致死亡,後面還寫著要在拿到病例單三日後將其轉交給我,這上面有我的名字,對方一開始的目標應該就是我。”

    “不笑這是打算直接給我攤牌嗎?他是在警告我?還是想要跟我合作?”

    陳歌見過好幾個不笑,每個不笑的能力都不相同,不過他們身上也有共同點,所有不笑全都是極為奸詐狡猾的人,實力也都非常強大,跟他們合作無疑是與虎謀皮,指不定什麼時候就被他們給賣了。

    片刻後許音和門楠離開了年輕人的身體,許音直接回到了復讀機當中,門楠則留在了原地。

    “看出問題了嗎?”陳歌檢查了一下年輕人的身體,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這年輕人身上陰氣很重,在我和許音進入他身體之前,他身體裡還有另外一個鬼。不過那傢伙太狡猾了,在你將我們喚出的時候他就已經離開,直接放棄了這個年輕人。”

    “也就是說這個年輕人是被鬼附身了嗎?”

    “差不多,這個年輕人的使命似乎就是來為你送這張病例單,把病例單送到你手裡,他們的目的就算達成了。”門楠分析問題條理清晰,紅衣當中他頭腦最靈活。

    “我暫時不想跟被詛咒的醫院結仇,沒想到他們竟然主動來找我。”陳歌打開背包,將那張病例單放在了紅色高跟鞋上,他還沒開口說話,就發現病例單上的字跡開始扭曲,就像是頭髮一樣彎曲折疊,最後整張紙上只剩下了五個字——你死於今夜。

    不用陳歌呼喚,紅色高跟鞋自己出現了,她包藏在繃帶下的手抓住了病例單,竭力想要改變病例單上的字跡。

    她的身體慢慢變得虛幻,似乎是在付出了極大的代價之後,病例單上的“你”字被消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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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5-11 01:11:17
第1072章   通知單

    病例單上的字變成了——死於今夜,沒有指定說誰會死於今夜。

    “被詛咒醫院想要對我下手,這就是他們的詛咒。”

    沒有露面,隱藏在暗處,僅僅只是通過不相幹的人就可以完成殺局,陳歌對被詛咒的醫院有了新的認識。

    普通的方法無法應對他們,必須要加倍小心才行。

    “不笑和被詛咒的醫院這是挑明了要阻攔我,他們這麼做是為什麼?想要獨吞冥胎?這胃口是不是有些太大了?”

    陳歌收起那張病例單,去掉了“你”字以後,這張來自被詛咒醫院的病例單應該就可以轉交給別人了。

    “或許他們只是想要讓我被詛咒纏身,讓我變得虛弱,這樣他們就更有把握在門後完成自己的計劃。”

    被詛咒醫院這時候出現給陳歌提了個醒,他今晚除了要小心冥胎外,還要防止被詛咒的醫院下黑手。

    “還沒進入門內,就開始勾心鬥角了,這些生活在城市陰影裡的傢伙,果然心一個比一個髒。”

    不擇手段,無所不用其極,天天跟這樣對手爭鬥,陳歌覺得自己直到現在還能保持理智不受影響,已經很不容易了。

    陳歌拿著年輕人的手機給他家人發送了一條信息,告訴了年輕人此時的位置以後就離開了。

    他今夜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不能在這裡浪費太多時間。

    晚上八點,陳歌打車來到九鴻中介,整條街看不見一盞燈,黑漆漆一片,非常瘆人。

    “現在才晚上八點鐘,這裡的人都休息那麼早的嗎?”

    九鴻中介已經關門,陳歌獨自朝著金華小區走去。

    “白天來的時候,街道兩邊的牆壁上好像沒有貼這麼多宣傳單。”陳歌停下腳步,朝牆上看了一眼,所有宣傳單上全都貼著向暖媽媽的照片,說她是個騙子,說她私生活不檢點,是被中介老闆包.養得情婦。

    “這些宣傳單全都是新貼上去的。”陳歌隨手撕下一張,他發現那宣傳單下面還殘留有一些邊角:“似乎每天都會有人過來張貼,然後每天都會被人給撕掉。撕掉宣傳單的人應該是向暖的媽媽,張貼宣傳單的人很可能就是小區裡的住戶。”

    進入金華小區,陳歌感覺有些不舒服,他能聞到一股淡淡的臭味,那氣味和應瞳、於見房間裡的臭味一樣。

    “其他被選中的孩子,只有房間裡有這種臭味,向暖這裡卻是整個小區都被那股臭味浸透了。”

    情況很不妙,那種臭味只有陳歌自己能夠聞到,他每次聞到那股臭味都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今夜的小區格外安靜,金華小區的兩棟住宅裡偶爾還能看見幾戶人家亮著燈,旁邊九鴻小區那裡則是一片漆黑,就跟全都是鬼樓,沒有住人一樣。

    站在a棟樓道口,陳歌撥打了向暖媽媽的電話,鈴聲響了好一會對方才接通。

    “你好,我是陳歌,下午的時候我來看過房子。”陳歌報上自己名字,他聽見手機那邊不斷傳來孩子的哭鬧聲,還有東西被摔碎的聲音。

    “不好意思,我這邊出了一些事情……”女人的聲音中透著一絲著急。

    “需要幫忙嗎?我在你們樓下,這就上去。”陳歌不等女人回話就直接掛斷了電話,他進入樓道以後,發現那股臭味變得更加濃郁了。

    金華小區的住宅樓外面看著很正常,但是內部似乎很長時間都沒有打掃過,樓道裡堆放著各種雜物和垃圾,牆壁上貼著各種廣告,還有很多辱罵向暖媽媽的宣傳單。

    每張宣傳單上都有向暖媽媽的照片,黑白照裡的女人臉上帶著平靜的笑容,和宣傳單上那些說不出口的髒字形成了鮮明對比。

    陳歌看人很準,短暫的接觸過後,他覺得向暖的媽媽不是那種人,這應該是有人在故意抹黑她。

    沒有乘坐電梯,陳歌走過又髒又亂的樓道,來到401號房間門口。

    “你還好吧?”

    站在門外陳歌都能聽見摔砸東西的聲音,片刻後腳步聲響起,緊接著房門被打開。

    向暖的媽媽提著兩個黑色的垃圾袋站在門口,她手指流血,好像是被玻璃渣子給劃破了。

    “我今天可能沒辦法跟你一起去看房了,向暖突然犯病,吃藥現在都不管用。”女人急壞了,她將垃圾袋放在門口,說話就準備關門回去,但是陳歌卻先一步抓住了防盜門。

    “你一個人忙不過來的。”

    在房門打開的時候,陳歌就聞到了一股刺鼻的惡臭,這股臭味比之前任何一個孩子家裡的臭味都要濃重。

    “這臭味到底是從什麼地方散發出來的?”很早以前陳歌就聞到過這股臭味,但是他一直無法確定臭味的源頭。

    最開始他懷疑臭味是那些被選中的孩子身上散發出來的,但隨著他進入門後幫助那些孩子找回身體缺失的部分後,那些孩子身上的臭味就消失了。

    所以說直到現在他都無法確定臭味的源頭,不過他感覺這個困擾了他好久的問題,可能今夜就會有答案了。

    客廳裡一片狼藉,地上滿是水漬和垃圾,便宜的布沙發被咬出破洞,燈具被打碎,抽屜被拽出櫃子,胡亂扔在一起,上面還有涼掉的剩菜剩飯。

    女人本來想要阻攔陳歌,但臥室裡又傳出男孩痛苦的叫喊聲,她也顧不上去管陳歌,趕緊跑進了臥室裡。

    “向暖,你到底是怎麼了?告訴媽媽好嗎?”

    回答女人哀求的是燈罩被摔碎的聲音,向暖似乎無法控制住自己,他嘴裡不斷發出古怪的音節,跑來跑去,就好像是在尋找什麼東西。

    “他在害怕,在害怕某個東西。”

    惶恐、畏懼、不安,這種情緒陳歌在很多遊客臉上都見過,只是向暖表現的要比那些遊客更加徹底,那種害怕的感覺彷彿是從他心底蔓延出來的,正在一步步將他吞食掉。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陳歌看著亂糟糟的房間,伸手拉開了女人。

    “你們家裡最近有沒有什麼奇怪的人來過?”

    “沒有,除了你,這個家裡已經很久沒有外人進來過了。”女人情緒激動,作為母親看著自己的孩子如此痛苦,這對她來說是一種煎熬。

    “以前他有沒有像這樣失控過?”

    “平時也會失控,但就像你下午看到的那樣,稍微哄一哄就恢復正常了,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過,就算吃藥都不管用。”女人快急哭了:“要不還是撥打急救電話吧?我怕他傷到自己。”

    “如果十五分鐘過內他還沒有恢復,那就只能把他送到醫院去了。”陳歌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男孩一直到力竭才終於停下瘋狂的舉動,他躺在滿地的筷子上,像一條被扔在岸上的魚,胸口劇烈起伏。

    讓陳歌有些在意的是向暖此時的表情,他緊咬著牙,喉嚨裡還在不斷發出聲音,五官扭曲,充滿憎恨,但是眼中卻滿是淚花。

    “他好像是在求救?”

    女人已經先一步跑過去抱起了向暖,她像往常那樣安慰著向暖。

    在媽媽的懷抱裡,向暖的表情慢慢恢復正常,他閉上了眼睛,似乎是累的睡著了。

    女人將向暖放在床上,她站在旁邊,默默的看著此時的向暖。

    平靜下來的向暖和其他孩子沒有任何區別,甚至比絕大多數孩子都要可愛。

    這一幕看著有些心酸,陳歌沒有去打擾他們,就守在門口。

    女人簡單將向暖的臥室收拾了一下,忙到晚上九點鐘才走出房間。

    她看起來很累,那種疲憊是從心底散發出來的,她似乎已經很久沒有好好休息過了。

    收拾完了向暖的屋子,女人還要收拾一片狼藉的客廳,而這裡她白天剛剛已經收拾過一次。

    “我來幫你吧,平時在家我也很喜歡做家務活的。”

    “你不去幫那幾個租客看房子了嗎?現在都九點了,再拖下去,他們估計要等急了。”

    “沒關係。”陳歌幹活非常快,只用了十幾分鐘就和女人一起把屋子打掃乾淨了,同時他也藉著這個機會,好好檢查了一下向暖家。

    可惜結果讓他有些失望,這就是一個很普通的房子,屋裡沒有任何奇怪的東西。

    “你每天這麼打掃、每天這麼累,不覺得委屈嗎?”陳歌沒敢直接說圍牆上那些宣傳單,他想要迂迴一下,慢慢引導女人說出真話。

    “我也不知道。”女人將第三袋垃圾放在門口,輕輕按著貼了創可貼的手指:“在有向暖之前,我連飯都不會做,那個時候如果我想到自己以後會過這樣的生活,我估計會一頭撞死。但是有了向暖以後,看著他一天天長大,我覺得自己也變得和以前不一樣了。”

    “因為你成為了母親對嗎?”

    “也不是。”女人摸著受傷的手指:“我沒想那麼多,我就盼著向暖有天能叫我一聲媽媽。”

    陳歌點了點頭,站起了身:“你留一下我的電話吧,以後遇到什麼難處,實在解決不了的話,可以給我打電話。”

    “謝謝。”

    “我先去其他租客那裡看看,如果有問題我再聯繫你。”

    女人把陳歌送到了房門,一打開防盜門,她就看到了貼在了自家門口的廣告單。

    樓道裡全是她的照片,那一刻陳歌都覺得她非常委屈。

    “是不是租客因為你不肯退還租金,所以才搞的鬼?”陳歌小聲問道。

    “不知道。”女人搖了搖頭,她有些崩潰:“我也不知道是誰在造謠,每天早上我出門以後,樓道裡就會變成這樣,就算我把所有宣傳單全部都撕了,第二天它們也會再次出現。”

    “貼這麼多傳單,肯定要不少人一起,你平時就沒有注意到?”

    “沒有,這些宣傳單都是在我回家以後才出現的。”

    “能夠清楚知道你何時回家,貼宣傳單的人大概率住在這個小區裡,甚至有可能就是你的鄰居。”陳歌壓低了聲音:“他們想要把你逼走?”

    “有可能吧,向暖經常大喊大叫,鄰居都非常討厭他。”

    “除了張貼辱罵你的宣傳單,他們還有沒有做什麼更過分的事情?”陳歌逐漸找到了感覺:“不要隱瞞,這些遭遇很可能是向暖發病的原因之一。”

    “還收到過一些信……”

    “信?”陳歌瞇起眼睛:“恐嚇信嗎?能不能讓我看看?”

    “你先去其他租戶那裡吧 我給你找找。”

    “好。”陳歌站在樓梯口,臨走時又叮囑了一句:“今晚可能還會有其他人過來找你,你最好不要給他們開門。”

    今夜是冥胎的最後一個夜晚,所有入局的人都會全力以赴,這個女人作為向暖的母親肯定也會受到牽連。

    “我會注意的。”

    房門關上後,陳歌拿出漫畫冊,喚出小布和門楠讓她們守在向暖家門口。

    被詛咒的醫院很可能也盯上了向暖,陳歌不得不防。

    腦中回憶著那幾名租戶的房間號,陳歌撥打了其中一位住客的電話,這名租客也住在金華小區a棟,他的房間就在向暖家樓上。

    “沒人接聽?不是說好晚上去他家看看的嗎?”陳歌朝樓上走去,牆壁上的宣傳單少了很多,他很快來到那名租客的房門口。

    “有人在嗎?”陳歌抬起的手還未落下,就看見防盜門上塞著一個破舊的信封。

    “這年頭還有人寄信?”他心中忽然出現了一種很不好的預感,翻開漫畫冊,陳歌將水鬼紅衣喚出:“你去把那封信拆開看看。”

    水鬼紅衣不知道陳歌在打什麼主意,撕開信封,從中摸出了一張沾染著血蹟的病例單。

    “死亡通知單?”水鬼紅衣很是天真的打開病例單,念了出來:“請在三日內將通知單交給向暖,否則下一個就會輪到你。”

    陳歌往後退了一步:“你確定上面只寫了向暖的名字?”

    “恩。”水鬼紅衣拿著信封站在原地:“我怎麼感覺不太對勁?”

    “看來不笑他們不僅詛咒了我,也詛咒了向暖……”陳歌說到這裡突然停了下來,他站在走廊上朝四周看去,猛地發現大部分樓層住戶的門縫上都塞著類似的信封:“向暖媽媽說的信,該不會是這種被詛咒的信吧?那所被詛咒醫院似乎給所有鄰居都分發了信件!”

    他趕緊回到向暖家門口,用力敲擊房門。

    片刻後向暖的媽媽打開房門,她手裡此時正好拿著一個大紙盒,裡面密密麻麻全是破舊的信封。

    “陳歌?你怎麼又回來了?”

    “你剛才說的信就是紙盒裡的這些信?”看著那些信封,陳歌頭皮發麻:“你全部打開看了?”

    “只打開了一部分,裡面全都是向暖的死亡通知單。”女人臉色暗淡,她並不知道那所被詛咒的醫院通過這些信件,將整個小區所有人的惡意集中到了向暖身上。

    所有人都在詛咒他,所有人都是幫兇,所有人都想讓他死。

    看著紙盒裡的信封,陳歌不知道為什麼覺得這場景似曾相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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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5-11 01:11:37
第1073章   詭樓

    “你是怎麼收到的這些信?”

    “我下班回來的時候,這些信就全部塞在門上。”向暖的媽媽還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她抱著紙盒,覺得這只是別人的惡作劇:“我當時也被這麼多信封嚇了一跳,想要找鄰居詢問,但是大家都不願意說這件事。”

    “他們當然不會告訴你,因為這些信就是他們寄給你的。”

    “可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向暖的媽媽語氣發生了變化:“我去找他們問清楚,如果他們真的想要我和向暖走,我們可以搬走。”

    “那如果他們想要讓向暖死呢?”陳歌沒有去碰那一紙盒的信封,他很是認真的說道。

    “死?”向暖的媽媽吸了一口涼氣,她沒想到陳歌會說出這麼過激的字眼:“不可能,大家都是鄰居,再有矛盾,也不會到那個地步。”

    “很早以前我也是這麼認為的,但經歷了一些事情后,我慢慢改變了看法,人性是複雜的,隔著一層皮囊,你永遠也猜不到他們究竟在想什麼。”陳歌聲音很低,聽著稍微有些嚇人:“這裡的每一份死亡通知單都代表著一份惡意和詛咒,向暖會突然發病可能就跟它們有關。”

    “那我去把這些信全部燒了。”

    “沒用的。”陳歌很清楚,不笑的詛咒絕不會因為信封被燒毀就消失,在那封信塞到向暖家門上的時候,詛咒應該就已經完成了:“今夜會很難熬。 ”

    看到那麼多的信封,陳歌打心裡覺得向暖能活過今晚的概率不大了。

    紅色高跟鞋吞掉了冥胎數扇門內殘留的詛咒,實力飆升,在這種情況下也只能修改一封信上的字跡,由此可見這些信件上的詛咒有多麼可怕。

    “被詛咒的醫院太過惡毒,他們用這麼多死亡通知單來詛咒向暖,就算冥胎成功降生,他好不容易找到的軀體也會被詛咒纏身,進入一個非常虛弱的狀態。”

    無辜者的生命那所醫院根本不在乎,或許在他們眼中,生命只是傳遞詛咒的媒介,達成目的的橋樑。只要能夠抵達終點,踐踏情感和人性似乎也沒有任何問題。

    如果說冥胎的惡是由內而外散發出來的,包含著憤怒、憎惡、嫉妒等等情緒的惡,那被詛咒醫院的惡就是純粹的、不帶任何情感的惡。

    單純的善良在面對這樣的對手時,幾乎沒有贏的可能,所以為了活下去,陳歌只能將自己的善意武裝起來。

    “啪!”

    一樓有人拍了下手,聲控燈亮起,似乎有人正在朝樓上走。

    陳歌示意女人不要說話,一分鐘後,那個白天和陳歌有過一面之緣的老大爺出現了,他提著一個空了的飯盒。

    “小溫,我來還飯盒了,向暖的情況好些了嗎?我在一樓都聽見你們摔東西的聲音了。”老大爺還和白天差不多,七十多歲了,仍舊給人一種吊兒郎當的感覺,似乎對什麼都很關心,好像特別愛管閒事。

    “向暖已經睡著了。”女人臉上擠出一抹笑容,她從老人那裡接過飯盒,正要離開,她忽然看到了老人手裡還有一個破舊的信封。

    看見信封,女人和陳歌的臉色都變得很差。

    老大爺不明所以:“你們在看什麼?”

    “大爺,你也是來送信的嗎?”陳歌對這老大爺印像還算不錯。

    “我送什麼信啊?”他將信封揚起:“我今天出門的時候看見門上有封信,也不知道是誰寄給我的,關鍵是我不認字啊!奇怪了!這年頭連我這個半隻腳邁進棺材的人都知道打電話,竟然還有人寄信?”

    “你還沒拆開?”陳歌使用陰瞳,發現那封信確實沒有拆封,他稍微鬆了口氣。

    “正好你們也在這,我想讓小溫幫我看看這信上寫的是啥?”不等陳歌再開口,老爺子就把信封給拆開了,他將死亡通知單拿出後,臉色變得很難看:“娘勒,好像是醫院給我寄的,你們快給我看看。”

    老大爺把向暖的死亡通知單舉到陳歌和女人面前,看他的樣子不像是裝出來的。

    陳歌覺得這位老大爺可以爭取一下,可他還沒說話,女人就拿過那張死亡通知單,如實念出了上面的內容。

    “這不是瞎胡鬧嗎?向暖才多大,是不是搞錯了?”女人念出了通知單最後的那句話,如果不將死亡通知單交給向暖下一個就會輪到他自己,老大爺也聽得很清楚,但是他聽完後仍舊要回了那封信。

    “大爺,你還是把信給我吧,我已經收到了好多,不差你這一封。”女人不想連累大爺,她知道老大爺沒有害她,這已經讓她很感動了。

    “這些人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啥事都能幹的出來,明天我就去問問,看是誰想的這缺德主意。”老大爺有些生氣。

    “不用。”

    “你也是這小區的受害者,他們憑啥把所有怨氣都撒到你身上?你甭管了,退房歸退房,現在弄得亂七八糟的,我明天非要跟他們好好理論一下。”老大爺說完就拿著信封下樓了。

    “看來這小區裡也不全是壞人。”陳歌看著老大爺背影,或許在門後世界裡,老爺子能成為一個突破口:“那位大爺叫什麼名字?”

    “他姓黃,住104,是這小區最老的租戶了。”提到那位大爺,女人的臉色稍有緩和:“黃大爺年輕的時候受過工傷,鼻子和耳朵做過手術,後來在醫院裡打掃衛生,給人看太平間。”

    “和屍體打交道?”

    “恩,他幹了大半輩子也沒攢下什麼錢,人很不錯,就是脾氣非常倔。”女人露出一絲苦笑:“他無兒無女,住的房子是他老闆租給他的,之前我曾想要給他介紹一位大媽,他說不想連累人家,就沒跟人家見面。”

    “這老爺子過的也是灑脫。”

    “沒病沒災還好,平時我也會去照顧一下他,但真要出了什麼大病,只能靠社區了。”老大爺沒有把信塞給女人,這讓女人心情稍微變好了一些。

    “對了,他剛才叫你小溫?”

    “恩,我叫溫晴,晴天的晴。”

    “溫晴?向暖?”陳歌點了點頭,記下了這個名字:“趁著現在還有時間,你先守在屋子裡,我去其他租戶那裡看看。”

    隨便說了兩句,陳歌拿著手機離開了。

    他呼喚出許音,在金華小區和九鴻小區之間走動,進入每一棟樓查看,但讓他很驚訝的是這兩個小區裡幾乎沒有活人。

    “那些租戶都去哪了?”手機電話打不通,敲門沒有人回應,陳歌讓紅衣進入他們屋內查看,也一無所獲,只能聞到他們房間裡淡淡的惡臭。

    隨著時間流逝,小區裡的那股臭味愈發濃烈,陳歌心中也感到非常不安。

    他站在小區樓頂朝四周看去,九鴻小區和金華小區彷彿距離周邊的燈火越來越遠,好像整個小區都在朝著深淵滑落一樣,這種感覺非常的怪異。

    “這個小區本身就存在著大問題,冥胎肯定在這裡佈置了什麼東西。”

    陳歌跟影子交過手,以對方的性格,百分百會留下各種底牌來確保計劃能夠順利實施,現在那些底牌沒有暴露,只能說冥胎還沒有被逼到需要暴露的地步。

    時間過的飛快,為防止出現意外,陳歌轉完兩個小區之後,立刻回到了向暖的家。

    “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沒看見人,所有電話都打不通,我感覺今晚肯定會出問題,你的那些鄰居好像在計劃著什麼事情?”陳歌把白貓從包裡放出,關上了防盜門:“你放心,我不會在這裡過夜,凌晨一點以後這裡如果沒有什麼異常,我會馬上離開。”

    話說到這一步,女人也不好拒絕,他將所有信封都塞進了盒子裡,準備等明天早上拿到小區外面燒了。

    “你要不要吃點什麼東西?”

    “不用了,我沒有在別人家吃飯的習慣。”陳歌現在已經進入高度警戒的狀態,他知道血門會出現在向暖床邊,而被詛咒醫院的人也肯定會過來爭奪這扇門。

    晚上十一點半,樓道裡出現了腳步聲,那聲音越來越嘈雜,有人在上樓,有人在下樓,但是陳歌趴在貓眼上往外看的時候,樓道裡卻一個人都沒有。

    “他們來了。”

    十一點五十,屋內電燈閃動了幾下,毫無徵兆的熄滅了,周圍一片漆黑。

    “跳閘了?我去看看。”

    “別亂動!呆在原地!千萬別靠近窗戶和門!”陳歌大聲喊道,他使用陰瞳朝向暖的房間看了一眼,那孩子仍舊躺在床上,似乎睡的很熟。

    放棄了客廳,陳歌和女人全部進入向暖所在的臥室。

    晚上十一點五十五分,客廳傳來了敲門聲,女人和陳歌都緊張了起來。

    “幸好你今晚留下來了,要不我一個人還真有些害怕。”女人聽著那機械重複的敲門聲,後背發涼:“要不要去門口看看?”

    “你就站在我身後,哪也別去。”被詛咒的醫院有多恐怖陳歌也不知道,他能做的就是小心再小心。

    敲門聲響了一會後,門外突然傳來了一個孩子的聲音:“向暖,我叫聶心,我來帶你回家了。”

    “聶心是誰?”女人小聲問道。

    “一個死人。”陳歌緊緊盯著客廳的門,在十一點五十九分的時候,客廳的防盜門發出奇怪的聲響,隨著卡簧轉動,原本上鎖的防盜門竟然自己打開了。

    鐵門被緩緩推開,客廳外面就是空無一人的樓道。

    “門開了?他們怎麼會有我家的鑰匙?”向暖的媽媽聽到了聲音,她現在心驚肉跳,簡直不敢想像如果自己剛才走過去會發生什麼事情。

    “安靜!”

    陳歌雙瞳縮小,盯著眼前的黑暗,樓道裡有什麼東西正在靠近,雙方之間僅僅隔著一個客廳。

    滴答、滴答、滴答……

    指針走動的聲音,好像手腕劃出的血珠不斷滴落在地,當午夜十二點來臨的時候,一扇完全被血色覆蓋的門悄無聲息出現在向暖的床邊!

    這是一扇真實的血門!上面散發出的血腥味比陳歌之前見過的任何一扇門都要濃郁!

    無數的血絲和詛咒在房間裡蔓延,樓道裡的腳步聲陡然加快,陳歌也直接從背包裡取出了碎顱錘,他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樓道裡。

    可就在這時,陳歌身後突然傳來了女人的尖叫聲:“向暖!向暖!”

    陳歌回頭看去,原本在床上熟睡的向暖不見了蹤影,而立在他床邊的那扇血門卻已經被人打開。

    “向暖進去了?這扇門不是虛構的噩夢!是向暖自己的門!”

    在向暖進入門後的瞬間,那個女人根本沒有多思考就也進入了門內。

    現在陳歌別無選擇,他提著背包、抱起白虎轉身邁入血門。

    他嘗試著想要關門,但是他的手還沒觸碰到滿是血蹟的門板,身體就被血色淹沒。

    ……

    緩緩睜開雙眼,陳歌朝四周看去,他發現自己仍舊呆在向暖家裡。

    房間佈局沒有發生太大的改變,只是房間裡的家具大多已經損壞,到處都是摔砸過的痕跡。

    “這就是向暖的門後世界?和現實幾乎沒有任何差別,甚至連那股惡臭也消失了。”

    這裡比現實更像現實,陳歌在得出這個結論後,忽然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

    提起背包,陳歌嘗試著呼喊員工,可惜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他又看向自己身側,白貓側躺在地,一動不動,似乎生機全無。

    “在進入血門的時候出了意外?”陳歌眼睛瞬間都紅了,他一下將白貓抱起。

    指尖傳來的溫暖讓陳歌覺得有些不對,他使勁晃動了幾下,白貓這才很不滿的叫了幾聲。

    “你還會裝死?這是貓應該掌握的能力嗎?”

    放下白貓,陳歌稍微鬆了口氣,他提起背包準備檢查一下這個房間。

    剛一推開向暖臥室的門,陳歌就愣住了,向暖的媽媽此時正躺在床上睡覺。

    “要不要叫醒她?”陳歌進入臥室,他看著那女人的臉,腦海裡在想另一個問題:“這個女人到底是不是向暖的母親?是門內的她,還是門外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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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5-11 01:11:55
第1074章   怪鄰

    “喂!醒一醒!”

    緩緩睜開雙眼,女人一下從床上坐起:“向暖呢?!”

    “先冷靜,你還記不記得我是誰?”陳歌默默放下了碎顱錘。

    “陳歌?”

    “我們第一次見面是在什麼地方?”

    “東崗水庫的堤壩,你怎麼了?向暖不見了,我們趕快去找他吧!”女人很是著急,但是陳歌卻站在原地沒動。

    “我當時說了哪兩個字後,向暖停止了哭鬧。”

    “我沒聽清楚,好像是冥胎兩個字?”

    “最後一個問題,我為什麼要殺死向暖?”陳歌緊盯著女人的臉,他的最後一個問題把女人給嚇住了。

    “你要殺向暖?”

    “看來你不是門後怪物冒充的。”女人的表情反應很正常,陳歌沒有解釋為什麼會問那幾個問題,他轉身走出臥室,先檢查了一下客廳門。

    門窗緊閉,屋子裡只有他和向暖的媽媽兩個人。

    “我進入其他孩子的門後世界時,身後都會出現一扇散發著消毒水氣味的黑色鐵門,但是我進入這扇門後並沒有看到那扇黑色鐵門。從我進入血門到睜開雙眼的這一剎那間,到底發生了什麼?”陳歌在默默思考,身邊突然傳來了那個女人的聲音。

    “我怎麼忽然就睡著了?向暖呢?我依稀記得他進入了一扇門,然後我跟著他一起進去了。”女人捂著自己的頭,她實在想不起來後面發生了什麼。

    “你也是真夠心大的,那扇門只有死人和快要死的人才會進去。”

    “那豈不是說我兒子快要死了?那些死亡通知單是真的?”女人又變得急躁起來,能夠看出她真的很擔心向暖。

    “不要操心向暖,我先幫你理清楚一下邏輯順序,我們想要找到向暖,首先是不是要保證我們自己活下去?如果我們死了,向暖一個人是不是活下去的概率也會變小?”陳歌準備先跟女人講清楚,否則萬一對方做什麼衝動的事情,導致兩人都陷入危局那就糟了。

    “恩。”

    “我們只有活著才能找到向暖,為了能夠好好活下去,你接下來一定要聽我的話,千萬別意氣用事。”陳歌聲音很低:“這個世界和現實不同,你可以把這裡理解為向暖的惡夢。”

    “惡夢?”

    “雖說是惡夢,但在這裡死了,那可就真的死了。”陳歌簡單給女人“科普”了一下門後世界。

    “可我感覺這裡跟現實沒什麼區別?”

    “等看到區別的時候,咱們就危險了。”陳歌站在房間裡揮動碎顱錘,他發現自己在這扇門後體力消耗很大,隨便動一動就會喘氣,就好像有什麼東西正趴在自己後背上瘋狂吸收自己的活力一樣。

    “這裡如此危險,向暖一個人該怎麼辦?”

    “我知道你想要救向暖,但你記住一句話,只有保住自己的命,你才能救迴向暖。這句話我以後我不會重複,希望你能牢記在心。”陳歌深深吸了一口氣:“另外,我還要告訴你一件事,如果遇到了危險,能救你我一定會救,但實在救不了你我會選擇自己離開。”

    陳歌說的很現實,女人聽到後點了點頭,輕聲對陳歌說了一句:“謝謝,你能跟著我和向暖進入門裡,我其實已經很感動了。因為向暖的事情,結果把你也給連累了,實在抱歉。”

    女人這麼一說,陳歌反而是不知道該怎麼回了,對方好像是產生了一些誤會,把陳歌當成被牽連的無辜路人了。

    “這個話題我們就此打住,門後世界雖然危險,但也不是完全沒有出路,你非常了解向暖,熟知向暖所有的記憶,這一點對我們來說非常有利。”門後世界是根據推門人記憶編織而成,探索門後場景就是在解讀推門人絕望的經歷,這次陳歌有向暖媽媽幫助,他覺得自己應該可以規避掉大部分危險。

    “我們先從這個房間開始探索,你找找看四周有沒有和現實中不一樣的地方。”陳歌說完走出臥室,他翻動背包裡每一件物品,發現了兩件奇怪的事。

    張雅的故事書裡那些絕望血腥的日記消失了,只剩下最後一篇日記還留著。

    另一件事則和紅色高跟鞋有關,其他物品全部蒙上了一層灰,只有紅色高跟鞋是個例外,血紅色的表面上隱隱有黑色的紋路在匯聚。

    “紅色高跟鞋在這扇門後受到的束縛很小,難道是因為她吞食了冥胎太多詛咒的原因?”

    冥胎一共選中了九個孩子,一大半孩子門後的詛咒都被紅色高跟鞋吞食掉了,尤其是在應瞳的門後,她的能力得到了質的提升。

    “這算是現在唯一一個好消息。”陳歌正要去其他地方看看,臥室裡突然傳來向暖媽媽的聲音。

    “陳歌!我在向暖床底下放的那些筷子全都不見了!”

    聽到聲音,陳歌跑進臥室,他看見溫晴蹲在向暖床邊,一手掀開了床單,床下面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

    “那些筷子對向暖來說代表著什麼?”

    “我也不知道,那孩子無法跟人交流,也不懂得表達,好像一直活在一個只有他自己的世界裡。”

    “除了筷子,你還有沒有其他發現?”陳歌抱起白貓,從自己背包裡拿出被詛咒醫院的病例單,他想要讓白貓記住這張紙的氣味,可惜白貓沒有任何反應。

    “那些寫給向暖的死亡通知單也不見了,還有我給向暖買的書包……”

    “書包?”

    “恩,我第一次帶向暖去培智學校的時候,給他買了個書包,那天我本來以為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看來書包可能代表某種美好的嚮往,那筷子代表什麼東西?為什麼屋內會缺少這兩樣東西?”

    思考了很久也沒有答案,陳歌只好放棄,他仔細檢查了一下小屋,在屋內找到了防盜門的鑰匙和一把水果刀。

    陳歌將鑰匙塞進自己口袋,把刀交給了溫晴:“拿著防身。”

    除了刀和鑰匙外,陳歌沒有找到向暖留下的線索,也沒有找到什麼跟被詛咒醫院有關的東西。

    “不笑肯定也進入了門後世界,他們可能出現在了其他地方,如果我能早一點找到他們就好了。”所有厲鬼都會受到門後世界的束縛,被詛咒醫院的那些傢伙要不現在無法出現,要不就是失去了大部分能力,跟陳歌差不多,所以現在正是幹掉他們的好機會。

    “這個房間應該是安全的,接下來我們去外面,你跟在我身後,不管看到什麼都不要亂說話。”

    “明白。”

    陳歌提著背包,他沒有直接從客廳門離開,而是走到窗戶旁邊先拉開了窗簾。

    “這……”

    眼前的場景極為恐怖,一棟棟大樓扭曲歪斜,相互纏繞在一起,它們的表面斑斑駁駁,彷彿滿是正在癒合的傷疤。

    雙瞳縮小,陳歌看向更遠的地方,幾棟大樓全部被黑色的濃霧包裹,如同陷落到了一片黑色的海洋當中。

    “窗戶可以打開,想要去其他房間不一定非要通過門。不過大樓外面應該非常危險,那片黑霧當中好像隱藏有某種很恐怖的東西。”

    陳歌也說不清楚黑霧裡隱藏著什麼,那些東西散發出的氣息和厲鬼不同,但是卻可以激發出人心底最本質的恐懼感。

    “它們原本就生活在門後的怪物?”

    拉上窗簾,過了許久,那種心悸的感覺才消失。

    “這地方太詭異了。”

    陳歌叫上溫晴,兩人來到客廳門口,一直在裝死的白貓見陳歌準備離開,也趕緊“活”了過來。

    打開防盜門,鐵門剛錯開一條縫隙,陳歌就聞到了刺鼻的臭味,他感覺那股困擾了他很久的臭味,源頭就在這個小區裡。

    將門推開到三分之一,陳歌先走了出去。

    樓道裡擺著各種雜物和垃圾,地面上到處都是黑色的污跡和不太明顯的血斑。

    牆壁上貼著一張張泛黃的宣傳單,那宣傳單上的滿是辱罵溫晴的字眼,只不過和現實中不同的是,宣傳單上的黑白照不再是溫晴本人,而是換成了一個沒有頭的女人。

    整條走廊都貼著無頭女人的宣傳單,光是看著就讓人心驚肉跳。

    陳歌身後傳來吸氣的聲音,溫晴臉色蒼白,雙眼直直的看著牆壁上那些宣傳單。

    比劃了一個噤聲的手勢,陳歌緩緩向前走了幾步。

    樓道裡臭味濃重,還有些潮濕,頭頂偶爾會掉落一些東西,像是小蜘蛛,又像是柳絮,能夠感覺的到,但就是看不見到底是什麼掉到了自己身上。

    “每扇門上都寫有門牌號,向暖家仍舊是401號,這裡姑且按照a棟四樓來算。”

    門後的九鴻小區和金華小區所有建築扭曲在了一起,陳歌首先要做的就是重新確定自己的位置。

    “401、402……”當陳歌走到405的時候,他突然停下了腳步。

    這扇門兩邊放著很多黑色垃圾袋,樓道裡有一大部分臭味就是從這垃圾袋裡散發出來的。

    陳歌悄無聲息走到垃圾袋旁邊,他打開其中一個垃圾袋,看見裡面裝著被血染紅的繃帶和衛生紙,還有大量斷掉的針。

    “為什麼會有這麼多的斷針?”他正想打開其他的垃圾袋看看,405房間的門突然發出聲響,那扇鐵門被人從裡面打開了。

    一個又高又胖的中年女人提著一個黑色塑料袋出現在門口,她身上滿是肥肉,臉上畫著很濃的妝,手上貼了很多創可貼,指尖殘留有油污。

    她渾身帶著濃濃的劣質香水味,那氣味幾乎掩蓋住了從黑色垃圾袋裡散發出來的臭味。

    “你在幹什麼?”中年女人的聲音聽著讓人有些害怕。

    “不好意思,我家貓有點淘氣,喜歡到處扒拉東西。”陳歌將白貓抱起,他的視線則在同一時間躍過了中年女人,看向405房間內部。

    整個房間被刷成了粉色,地板磚上殘留有帶血的針線,電視機屏幕上映照出了沙發上一個男孩的身影,那個孩子看起來非常虛弱,腰部以下蓋著薄被,值得注意的是,薄被中間那裡被血染紅。

    “不聽話你還養牠幹什麼?我最討厭這些小東西了。”女人將手裡的垃圾袋隨手扔到門邊,然後回到屋裡關上了房門。

    “那個女的看起來好兇。”溫晴小聲說道:“不過她的臉我有些熟悉,跟現實裡405的租客有一點像。”

    “她應該就是405的租客,只不過她的樣子被門扭曲了。”陳歌壓低了聲音,他剛才打開黑色塑料袋還沒過幾秒鐘,中年女人就打開了防盜門扔垃圾,說明對方當時可能就站在門口,聽到了外面的動靜。

    “如果真的是她,那我們說不定可以向她求助。”

    “那個女人值得信任?”

    “現實裡405的租客是一位獨居女性,身材嬌小,人不怎麼愛說話,但是脾氣很好,尤其是對小孩很有包容心,她不僅不討厭向暖,還經常會主動找向暖說話,逗向暖開心。”

    “你被她騙了,405的租客可能是一個人販子。”陳歌聲音壓得更低了,他在溫晴耳邊說道:“剛才開門的時候,她家電視機屏幕映照到了沙發,那沙發上躺著一個臉色蒼白的男孩。”

    “男孩?是向暖嗎?”

    “年齡要比向暖大一些,臉也完全不同。”

    “不是向暖?那你怎麼知道她是人販子?”平日低頭不見抬頭見的鄰居竟然是人販子,溫晴有些不能接受。

    “男孩腰部蓋著被子,被子下塌,最關鍵的是被子中間那裡被血浸透,血跡還在擴散,明顯是從內部浸濕的。”

    “他受傷了?”

    “他不是受傷了,他是大腿以下被截肢了,而且血還沒有完全止住。”

    陳歌的話讓溫晴汗毛都豎立了起來。

    “現實裡這些人把自己藏在人皮下面,但在門後,他們會暴露出自己的真實模樣。我們一定要小心,否則會死的非常痛苦。”

    離開了405房間,溫晴的臉色依舊很差,她的目光總會有意無意的掃過405門口的黑色垃圾袋:“陳歌,我現在很擔心向暖。”

    “著急也沒有用,我們現在去找一樓的黃大爺,他應該是這小區裡唯一願意幫助我們的人。”陳歌思路非常清晰,他的意志就像是鋼鐵一樣,很少會被外界因素干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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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5-11 01:12:14
第1075章   每個房間都隱藏著秘密

    陳歌和溫晴決定先去一樓尋找黃大爺,他們穿過陰森的走廊,來到了樓梯口。

    刷著紅漆的鐵扶手上殘留著小孩的手印,樓道扭曲旋轉向下,台階上滿是黑紅色的液體,踩在上面黏黏的。

    樓道裡的窗戶被木板封死,半根手指長的鐵釘裸露在外,不小心碰到就會刮破皮膚。

    “這地方好噁心。”溫晴急著尋找向暖,可就算如此,當她看見面前的樓道時也皺起了眉頭:“感覺就好像有人經常拖拽著大量垃圾上下樓,一邊走,一邊漏。”

    “你想的太天真了,什麼垃圾能在地上形成這種黑紅色黏膜?”

    “那你說這東西是怎麼形成的?”溫晴抱起了白貓,她似乎是害怕白貓踩到那些噁心的黑紅色液體。

    “重傷的人、流著血的屍體,都可以形成血色粘膜,等到血跡凝固慢慢就會變成這種顏色。”陳歌看著地上的痕跡,腦海中不知為何想起了很早以前發生的一件事。

    當初恐怖屋廁所隔間裡的那扇門第一次出現異常時,陳歌曾隔著門板聽到了拖拽重物的聲音,他腦海中浮現出了畫面。

    一個看不見臉的畸形怪物,用某種工具拖拽著屍體,走過長廊,順著樓道向下。

    “這地方越來越詭異了,我們先去三樓,小心一點。”

    陳歌提著背包,精神緊繃。

    走過拐角,陳歌剛到三樓,他就聽見了奇怪的聲音。

    “嘎吱、嘎吱……”

    有扇門被不斷的打開,然後又關上。

    “走廊裡沒有風,樓道的窗戶又被木板封死,那扇門不是自己在動,有人在不斷的開門、關門。”

    側身朝三樓走廊看去,漆黑的樓道盡頭,一扇防盜門在來回晃動,發出略有些刺耳的聲音。

    “要不要過去看看?”

    “先找黃大爺,在完成目的之前,不要節外生枝,以免出現不可控的意外。”陳歌剛說完這句話,那開門、關門的聲音就消失了,他扭頭看去,正好看到走廊盡頭的房間裡探出了一張小男孩的臉。

    那孩子脖子比正常人長一些,頭顱平伸出房間,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陳歌和溫晴。

    “他好像發現我們了。”溫晴抱著白貓:“那孩子的眼神好嚇人啊!”

    “別管他,先去一樓。”

    陳歌拽著溫晴正要繼續往下走,那個古怪的孩子卻從門內跑了出來,他也不說話,就一直看著陳歌和溫晴。

    “不用管他嗎?”

    溫晴和陳歌往下走,那個孩子也往下走,知道甩不掉後,陳歌這才放棄。

    他停下腳步,握緊背包,隨時準備抽出碎顱錘。

    “你叫什麼名字?”

    手指擰的發白,手背上已經能夠看見青筋,可就算這樣,陳歌的聲音依舊平靜溫和。

    “我叫吳悠,你們是來找人的嗎?”男孩的聲音聽著很詭異,給人的感覺有些不自然,就像是在生硬的模仿某個人說話的語調。

    “能夠交流?”陳歌瞇起了眼睛,他一開始還以為這孩子是個傻子,畢竟在這麼危險的地方不斷弄出聲音,這種行為跟找死沒什麼區別。

    “對,我們是來找人的。”溫晴太過擔心向暖,脫口而出。

    “你們是不是在找一個小男孩?”

    “是!沒錯!”溫晴的媽媽聲音都變大了,她很想知道向暖的下落:“那孩子個子不高,長相可愛……”

    “我看見過他。”吳悠沒等溫晴說完,就很肯定的說道:“他往樓下去了。”

    “下樓了?你怎麼知道他下樓了?你親眼看見了嗎?”溫晴想要再確認一下。

    “恩,我親眼看到的。”吳悠不像是在說謊。

    溫晴稍有猶豫,看向陳歌:“我們要不要趕緊下樓,現在過去說不定還能追上向暖。”

    “好。”陳歌總覺得吳悠有問題,他不想在這裡停留,拽著溫晴就要朝樓下走。

    “等一下,那個小男孩不是從這裡下樓的。”吳悠又跟了過來。

    “那他是從哪裡下樓的?”

    “從窗戶。”吳悠指著樓道裡被封死的窗戶:“啪的一下,他就下樓了。”

    嘴裡發出吸氣一般的笑聲,吳悠手舞足蹈:“我在家裡坐著,窗戶是打開的,他就這樣'嗖'的下樓了。”

    “你在說什麼?”溫晴臉色蒼白,要不是陳歌攔著,她可能都要上手去揍眼前的怪小孩了。

    “先別著急。”陳歌站在吳悠和溫晴中間:“這孩子住在走廊最裡面的房間,那裡是301,樓頂正好就是401,也就是你家。所以理論上,他說的也有可能成立。”

    “向暖絕對不會那麼做!”溫晴很肯定的回道。

    “我知道,所以咱們最好去他家看看。”陳歌說完後盯著吳悠,如果有可能他想要去每一戶屋子裡看看。

    “是真的,我真的看見了,我從來不撒謊的。”吳悠又發出了那種瘆人的笑聲。

    “你父母在家嗎?我們能去你家看一看嗎?”陳歌小聲詢問。

    “我爸媽不讓陌生人進屋的,不過他們現在不在家,我可以偷偷帶你們過去。”吳悠轉身朝三樓走廊深處走去,看著他的背影,陳歌和溫晴這才發現吳悠走路的姿勢非常奇怪,他的雙腿長短不一,身體也極不協調。

    等吳悠走出一段距離後,陳歌才悄悄問了溫晴一句:“你印像中有和吳悠長相一樣的人嗎?”

    “我們小區孩子挺多的,我沒有留意,再說他的臉長得好奇怪,我都不敢多看一眼。”

    吳悠長得確實給人一種說不出來的古怪感覺,明明就是和普通人差不多的五官,但是拼湊在他的臉上後就覺得非常怪異。

    “過來啊。”

    吳悠衝陳歌和溫晴招手,他領著兩個大人來到了家門口。

    不大的房間裡刷著黑白兩色的牆漆,地上擺著玩具、畫筆和很多報紙,這孩子似乎總是一個人在家。

    “我就是在這裡看見他下樓的。”吳悠指著客廳的窗戶,此時此刻,那扇窗已經被關上,窗簾也拉的嚴嚴實實:“你們要不要過去看看?他從這裡下樓以後,身體就一直留在了地面上。”

    “先別過去。”陳歌拉住了溫晴,順手將客廳防盜門給關上:“吳悠,這是你家,我們不好亂動你家東西,還是你過去把窗簾拉開讓我們看看吧。”

    “他是頭朝下,下樓的,在經過我窗口的時候還跟我招了手……”

    “別說了!”溫晴聽不下去了,她穿過客廳,走到窗戶旁邊,一把拉開了窗簾。

    玻璃窗戶上貼滿了各種小男孩的圖案,畫著不同孩子的各種表情,最恐怖的是每一個孩子的臉上都帶著傷痕,看著極為嚇人。

    “是不是他?我沒有騙你們吧?”吳悠指著其中一個男孩,臉上帶著很開心的笑容。

    “瘋子。”溫晴被那些孩子的臉嚇了一跳,她過來好久才緩過神來。

    她強迫自己看了所有孩子的臉,裡面並沒有向暖的臉。

    “陳歌,我們走吧,別繼續呆在這裡了。”溫晴抱著雙臂,她感覺渾身陰寒,就好像此時正有無數道目光在背後盯著她。

    “你要找的孩子不是他嗎?”吳悠臉上的笑容消失了,他撕下粘在窗戶上的某一幅畫,及將其伸到溫晴面前:“就是他,就是他啊!這張臉我好久都沒辦法忘記,他下樓的時候在朝我招手!”

    溫晴臉上閃過一絲恐懼,她向後躲了一下:“陳歌,我們快走吧!”

    “別急。 ”陳歌使用陰瞳掃過了窗戶上的畫,伸手將其中一張畫撕下:“吳悠,這個孩子你是在哪看到的?”

    “忘記了,可能是在垃圾袋裡,也可能是在下水道裡,還有可能是在桌子下面,櫃子裡,我想不起來了!太多了!真的太多了!”吳悠臉上的表情愈發嚇人,他的身體在拉長。

    “這張臉你是不是在405房間裡見過?”陳歌手中的那幅畫,畫的是一個失去了雙腳的男孩,他在努力朝什麼方向爬,似乎是想要逃離。

    畫中的男孩讓陳歌聯想到了405房間裡的男孩,仔細看的話,畫中男孩確實和那個男孩長得很像。

    “405?丁阿姨?這男孩好像是和她一起上樓的!對了!那個時候男孩還有腳呢!”吳悠的話透露出了一個很殘忍的信息,最開始男孩是正常的,後來吳悠的畫裡男孩失去了雙腳,而陳歌剛才在405門口看到的男孩,大腿以下都沒了。

    “你再仔細回想一下,那個男孩有沒有給你說過什麼?”

    “他讓我救他,他說他想家,不對,他沒說過,我也沒有聽到過,他什麼都沒告訴我!我什麼都不知道!”

    “那你能不能告訴我丁阿姨……”

    “丁阿姨是好媽媽,煮紅糖水給我喝,她很愛很愛孩子們,只對壞孩子才生氣,丁阿姨不讓我撒謊,丁阿姨還給我買玩具,丁阿姨比我媽媽還要好。”吳悠就好像是在死記硬背一般,沒有任何感情的,非常急促的說出了一大段話。

    這讓陳歌和溫晴都感到非常驚訝。

    “丁阿姨不讓孩子們在晚上單獨出門,孩子們只有被丁阿姨提著才能在晚上出門,丁阿姨最喜歡和孩子們在一起……”

    吳悠不斷的重複著一些話,語速越來越快,窗戶上那些男孩圖畫也發出沙沙的聲音,好像每一張紙都想要從窗戶上脫落下來。

    “陳歌!我們走吧!這孩子太恐怖了!”溫晴被嚇壞了,她不斷催促陳歌,但是陳歌卻冷靜了下來。

    “我好像有些明白了,這建築裡的租戶相互之間是存在聯繫的。吳悠之所以會變成這樣,很可能是因為偷看到了丁阿姨的某些事情,他是被丁阿姨嚇瘋的。 ”

    現實裡發生過什麼陳歌不知道,但是從門後獲得的信息來推斷,真相應該就是這樣。

    陳歌沒有離開,他主動走到了吳悠身前,雙手壓在了吳悠肩膀上:“別去想那個人,她不再這裡,房間裡只有我們幾個人,只有我們幾個在……”

    說了很多,吳悠才慢慢恢復正常,他將被撕下的畫重新貼到了窗戶上,然後又拉上了窗簾,不知道的人根本看不出來這裡有問題。

    “吳悠,你爸爸和媽媽什麼時候回來?他們知不知道窗戶上那些孩子的事情?”

    “爸爸媽媽好久沒回來了,我一直開門在等他們。”

    “他們最後一次離開家是準備去幹什麼?”

    “不知道,鄰居們都說爸爸媽媽是因為我太喜歡撒謊,受不了我,所以才離開的。”吳悠臉上帶著古怪的笑:“我明明從來都不撒謊的,但他們都說我是撒謊精,說我嘴裡全是謊話。”

    “幸好大人們都知道你是'撒謊精',否則你估計也活不到現在了。”陳歌有些看不透吳悠,他覺得這個孩子很聰明。他想要和吳悠合作,但是又摸不清楚吳悠的真實想法。

    思考再三,陳歌決定先離開,吳悠暫時還不值得信任。

    “你繼續在這裡等待你父母吧,今晚我們可能還會見面。”

    從吳悠家走出,陳歌正要交代溫晴一些事情,301對面的防盜門忽然被打開了。

    一個頭髮亂糟糟的中年男人探出自己的頭,他表情陰鬱,盯著301房間的方向,然後小聲對陳歌說了一句:“離那個孩子遠點,他會害死你的。”

    “為什麼?”陳歌進屋的時候,順手就將防盜門給關上了,除非這個男人當時就趴在吳悠門口偷聽,要不他應該不知道吳悠剛才在屋子裡說了什麼話。

    “那孩子不正常,他父母就是被他給害死的,你最好別再跟他說話了。”中年男人說完就要關門,陳歌卻趁著這個時間偷偷朝男人屋內看去。

    房間裡濃重的酒精味掩蓋了臭味,屋子裡很亂,沙發上扔著各種垃圾和衣物,牆壁上貼滿了衣著暴露的女人照片。

    “嘭!”

    房門關上,陳歌示意溫晴先離開三樓。

    “怎麼了?那個男人也有問題嗎?”

    “有婦之夫應該不會在自己房間裡貼滿那種照片,可如果他沒有結婚,那他沙發上那麼多女性內衣又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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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5-11 01:12:33
第1076章   最臭的房間

    “女性內衣?”溫晴並沒有留意到那些細節,她是聽到陳歌提醒以後,才感覺有些後怕:“他是個偷內衣的變態?”

    “吳悠應該也看見了他的秘密,所以他在知道我們和吳悠接觸後才會跑出來勸阻。”陳歌和溫晴站在樓道裡,兩人聲音都很低,只有對方能夠聽到:“最讓我擔心的不是那男人偷內衣,而是他說的那些話。吳悠開著門一直在等爸爸媽媽回家,說明他以為自己家人只是外出,但是中年男人卻說吳悠的父母被吳悠給害死了。”

    “你的意思是,殺害吳悠父母的就是中年男人?”溫晴跟著陳歌,慢慢的思考方式也變得和陳歌很相似了。

    “我估計是很多人一起動的手,沒有人是直接兇手,但所有人都跟吳悠父母的死有關。”見過了三位租客之後,陳歌發現這棟樓內有自己的規則,租戶們已經默認,如果誰想要打破規則很可能會被所有人針對:“當一個人目睹兇殺之後,他沒有配合警方調查,惡意隱瞞,那他就是幫兇。”

    “照你這麼說,我感覺吳悠好可憐,等找到向暖以後,我們也帶他一起離開怎麼樣?”溫晴是個很善良的女人,但是善良對於門後的原住民來說是最沒用的東西,想要在這地方長期生存,首先要丟棄的就是人性中的善。

    “先找到向暖再說吧。”

    順著樓梯來到二樓,陳歌和溫晴都停下了腳步。

    陰森的二樓長廊上站著一個老太太,她手裡拿著一個滿是污蹟的瓷碗,碗內放有一些硬幣,還有一些吃剩的飯菜。

    這老人原本站在某扇門外面,正用力轉動門把手,但是不管她怎麼用力都沒辦法將門打開。

    在陳歌經過的時候,老太太看見了他,轉身就朝他走來。

    滿是污漬的手在陳歌面前晃動,她拿著碗,嘴裡發出咯咯的聲音,聽著讓人感覺很恐怖。

    “李婆婆?”溫晴認出了眼前的老人,她看見老太太的樣子後,非常的驚訝。

    “你認識她?你們小區的?”

    “以前是,後來他兒子說她走丟了,已經有幾年沒有見過她了。”溫晴眼中滿是驚訝:“那老太太生活很精緻的,頭髮梳理的整整齊齊,衣服上連一絲褶皺都沒有,經常一個人在花園裡照顧那些花花草草。”

    “會不會是她兒子不想要照顧她,將她給丟棄了?”

    “那是他媽,又不是一件物品,怎麼可能說丟就丟?”

    “別高估人性,我那天看新聞,還看到一個男的將他癱瘓的母親給活埋了,裡都不敢那麼寫。”

    陳歌和溫晴站在原地,老太太精神似乎受到了什麼強烈刺激,瘋瘋癲癲,沒辦法交流,只是不斷將碗伸到陳歌面前。

    “您是餓了嗎?”陳歌也不嫌棄老人滿是污漬的外衣,走到老人身邊說道:“用不用我送您回家?”

    通過溫晴的簡單描述,陳歌覺得這個瘋老太太是個“好人”,屬於可以爭取的合作對象。

    老太太似乎說不出完整的句子,很是著急的把碗伸到陳歌前面,喉嚨發出奇怪的聲響。

    陳歌從口袋裡摸出一張零錢放入老人碗中,但老人還是固執的舉著碗,雙手不斷比劃著什麼,她想要的不是錢,而是另外的東西。

    老人鬧出的動靜有點大,雙方僵持了十幾秒後,二樓靠近樓梯的206號房間,房門被打開了。

    “又是你。”開門的是一個年輕人,他戴著耳機,臉色蒼白,似乎很久沒有見過陽光:“剛把你趕出去,你怎麼又回來了?”

    他很是厭惡的看著那個渾身臟兮兮的老人,從屋內走出,拽開了陳歌和老人:“別被這老傢伙纏上,要不她會一直跟著你,跟討命鬼一樣,惹人嫌棄。”

    206房間的年輕人是迄今為止,陳歌在門後見到的最正常的人,無論說話語調,還是身體外貌,都和門外的普通人一樣。

    “小孫?”溫晴認出了年輕人,但是年輕人卻沒有認出她。

    “你是誰?算了,我也沒興趣知道,你們安靜點,我在裡面錄歌呢。”年輕人說完就關上了房門。

    “那個年輕人是老太太的家人?”陳歌輕聲問道。

    “不是,李婆婆住205,她兒子長得很兇,跟李婆婆一點也不像。”

    “那小孫是誰?他給我的感覺和其他房客不同。”陳歌看著206房間,隨著接觸的租戶慢慢增多,他心裡也越來越困惑,這是向暖的門後世界,這些人和向暖之間到底存在怎樣的關係?

    “小孫是大學生,喜歡唱歌,曾在金華小區206租住過一段時間。當時他一次性付了半年的租金,可是住到第二個月就走了,押金也沒有要,屋內很多東西也沒收拾,房東還跟我抱怨了很久。”

    “你印像中小孫這個人怎麼樣?”

    “他很少離開房間,也不去上課,不怎麼愛說話,偶爾會去超市採購一大堆生活用品和食物,在我印像中他就是一個很普通的宅男。”

    “一個很普通的宅男,住在你們小區兩個月後離奇消失了。”陳歌在剛才房門打開的時候,使用陰瞳掃了一眼206房間內部,他發現206房間的牆壁上有幾道裂痕,牆皮脫落嚴重,206房間內部裝修極差。

    “怎麼就是離奇消失了?可能他只是有急事,來不及通知房東。對了,我聽房東說,小孫租住過的房間非常亂,垃圾堆成山,家具也有破損,可能他是擔心要賠償房東錢,所以偷偷跑了。”

    “一隻羊和狼群生活在了一起,你覺得那隻羊會怎麼樣?”

    “你想要說什麼?”

    “如果他沒有變成狼,那就會被狼吃掉。當所有人都是共犯的時候,你不願意做幫兇,那就只能做受害者了。”

    陳歌說的這些話李婆婆也聽到了,有意思的是,原本情緒激動的李婆婆動作幅度慢慢變小,她似乎聽懂了陳歌的話。

    李婆婆的反應在陳歌的預料當中,他剛才當著李婆婆的面討論小孫,就是想要試探一下對方。

    在門後的世界活下去非常困難,每個“人”都要有自己不被殺的理由才行。

    吳悠是撒謊精,李婆婆瘋瘋癲癲,小孫看著最正常,他接下來的處境也就最危險,當然如果他已經“妥協”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端著瓷碗的手顫顫巍巍,李婆婆說不出話,她停止了那些奇怪的舉動,只是跟在陳歌身後,不願意離開。

    這一切就和小孫剛才說的一樣,李婆婆就像是“討命鬼”,怎麼都不願離開。

    “小孫應該也經歷過這樣的事情,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李婆婆其實是在提醒他,或者說想要通過這種方式向小孫求救。”

    陳歌很好奇李婆婆為什麼不能開口說話,按照溫晴的記憶,這位老太太的嗓子應該沒有任何問題。

    “是不能說?還是不敢說?”

    沒有繼續在二樓停留,陳歌、溫晴和跟在他們身後的李婆婆一起來到了一樓。

    “黃大爺住在104號房,一樓只有三個房間住有人,另外三個房間被改成了雜物間和庫房。”溫晴也覺得黃大爺可以信任,所以她比陳歌還要著急,直接跑到了104門口,敲動房門。

    在溫晴敲門的時候,陳歌則打量著一樓走廊。

    和應瞳的門後世界不同,這棟樓的內部空間不是無限循環的,樓道口就在眼前,只不過出口那裡有一扇滿是鏽跡的鐵門,門上還上了鎖,想要出去必須要有鑰匙才行。

    “出去的門上了鎖,如果向暖沒有鑰匙的話,他應該還在這棟樓內,可萬一鑰匙就在向暖手裡怎麼辦?”

    陳歌進入門後也有一段時間了,但他還是沒有任何頭緒,他看不到向暖的絕望,眼前看到的全都是別人的絕望,向暖自己更像是一個旁觀者。

    “一樓的走廊上血跡最多,那血黑色血斑滲透進了地磚裡,牆皮裡面都出現了血絲一樣的紋路,這一層很可能比上面幾層危險。”

    在陳歌思考的時候, 104房間的門被打開,緊接著陳歌聽到了溫晴的一聲驚呼。

    “怎麼了?”

    陳歌回頭看去,他也被嚇了一跳。

    104房間的鐵門被打開,一個佝僂著背的老人站在門後,他個子很矮,背上好像壓著什麼東西。

    如果只是這樣,陳歌連眉毛都不會皺一下,最可怕的是老人的臉。

    那張滿是皺紋的臉上,全都是牙齒的咬痕,而且所有咬痕深淺不一,牙印也不完全相同,似乎是不同的人撕咬出來的。

    “黃大爺?”陳歌不確定的問了一句,他強迫自己表現的正常一些。

    “我是姓黃,你們找我有事嗎?”老人佝僂著背走出房間,一股無法形容的惡臭從他的房間裡散發出來。

    “黃大爺,我是溫晴……”溫晴雙眉緊皺,硬著頭皮說道。

    “溫晴?”

    “你不記得我了嗎?我經常給您送飯,您有一次生病,我還送您去了醫院,每天都在照顧您。”溫晴所說的這些事情,之前都沒有告訴過陳歌。

    “抱歉,我年齡大了,有些東西真的想不起來了,你也是這裡的住戶嗎?”老人滿臉疑惑,他身體似乎非常虛弱,每說幾句話就會咳嗽一聲。

    “當然,我就住在……”

    “黃大爺,我們想要跟您打聽一些事情。”陳歌果斷攔住了溫晴,沒有讓溫晴繼續說下去。

    其實他已經發現不對勁,門後世界的所有人似乎都不認識溫晴,這個對向暖來說最重要的人,在門後世界裡卻是一片空白。

    牆壁上那些辱罵溫晴的宣傳單裡沒有溫晴的臉,變成了無頭照片。

    剛才小孫對溫晴沒有印象,現在黃大爺也對溫晴沒有絲毫記憶,這絕對不是一個巧合。

    門是向暖推開的,陳歌感覺向暖就像是在專門保護溫晴一樣,他不想讓溫晴和門後世界產生任何聯系。

    哪怕自己墜入了深淵,溫晴依舊是人間的那個溫晴。

    “想法不錯,但他應該沒料到,溫晴會跟著他一起進入門後世界。”這話陳歌沒有說出口,他也只是在心裡想想,現在的重點是搞清楚黃大爺是敵是友。

    “你們想要打聽什麼?”老人身體狀態很差,他手扶著房門,背駝得更厲害了。

    “大爺,有人從樓道口這扇門出去過嗎?”

    “應該沒有,最近外面比較亂,房東給門上加了一把鎖,鑰匙在房東那裡,想要出去必須要找到房東才行。”黃大爺短短一句話卻透露出了非常多的信息。

    外面比較亂,說明他們多少知道其他幾棟樓的情況,這個小區是個整體,相互之間也會有聯繫。

    鎖是房東加上的,陳歌他們想要出去,必須要先從房東那裡找到鑰匙。

    最後陳歌還從老人的話裡讀懂了一件事,至少在這棟樓內,房東是一個非常關鍵的人,他之前完全把這個人給忽略掉了。

    進入這扇門之前,因為時間太過緊張,他沒來得及去接觸房東,現在他只能靠溫晴對房東的了解,來揣摩房東的情況。

    “還有其他事情嗎?沒有的話,我就回去了。年紀大了,站一會就腿疼。”黃大爺說完就要關門,可他只關到一半,防盜門被陳歌抓住了。

    “大爺,我們能去你屋子裡坐會嗎?”

    黃大爺屋子裡臭味極為濃郁,是所有房間裡氣味最重的,陳歌感覺這屋裡肯定隱藏有什麼秘密,所以就算黃大爺不同意,他也會想盡各種辦法進去查看。

    “隨你們便。”

    黃大爺並沒有拒絕陳歌有些無理的要求,他似乎真的很累,說完這句話後,就扶著牆壁坐回到屋內的沙發上。

    看見那個沙發,溫晴又是一陣頭皮發麻,那沙發靠背上滿是細小的類似血管一樣的東西。

    黃大爺身體蜷縮在沙發上,他臉上的表情終於放鬆了下來。

    溫晴想要提醒陳歌,但是陳歌已經走了進去,他就好像根本看不見那些可怕詭異的東西,彷彿回到了自己家一樣,很是隨意的坐在了黃大爺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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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5-11 01:12:51
第1077章   兇手是誰?

    溫晴看著屋內的兩個人,她很是頭大。

    如此詭異恐怖的地方,陳歌和黃大爺卻都沒有任何反常的舉動,她也不知道是自己沒見過市面,太大驚小怪了,還是那兩位的認知層面已經完全超過正常人的範疇。

    猶豫了很久,溫晴終於走進屋內,她沒有敢坐下,只是站在陳歌身後。

    黃大爺癱坐在沙發上,他看起來根本不在乎陳歌,慢慢閉上了眼睛,身體似乎和沙發長在了一起,是真正意義上的生長在了一起。

    沒有人打擾,陳歌也趁著這個難得的機會打量起四周。

    這個房間建築佈局和其他房間不同,要比正常的房間小很多,廚房和衛生間是一起的,只有一個臥室和客廳。

    “和溫晴家比起來,這房間少了一個臥室和廚房的面積。”

    陳歌懷疑那臭味源頭就是來自於缺少的房間,他在沙發上坐了好一會,期間還抽空研究了一下沙發上的血絲。

    說來奇怪,陳歌坐在沙發上時,那些血絲就只是裝飾品,可黃大爺坐在沙發上時,那些血絲就如同一條條小蛇般活了過來,在滿是污蹟的沙發皮上爬動,看著極為瘆人。

    “屋內隱藏在污跡下面的血絲能夠認出黃大爺,它們只在黃大爺面前表露出另外一種樣子。”

    陳歌不是太懂血絲和黃大爺的關係,他想要嘗試著詢問黃大爺,可是黃大爺卻好像睡著了一樣,臉上的皺紋緊緊皺在一起,一句話也不說,身體深深陷在沙發當中。

    “陳歌,黃大爺這樣子估計是沒辦法幫我們了。”溫晴有些下氣,她來之前對黃大爺抱有很大的希望,可惜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

    “你之前給我說過,黃大爺住的房子是他老闆租給他的,對嗎?”

    “恩,怎麼了?”

    “那你和他是誰先搬到這小區裡來的?”陳歌又問出了下一個問題。

    “我和向暖搬來的時候,黃大爺已經在這裡住一段時間了。他老闆人也挺好的,知道黃大爺沒地方去,就把這房子以很低的價格租給了他。”

    “黃大爺受過工傷,你知不知道,當時他老闆賠給他多少錢?”

    “這我不太清楚,畢竟是黃大爺的私事。”溫晴不明白陳歌問這些幹什麼。

    “所以房間裡,只有這個房間的佈局和其他房間不同,缺少了一個廚房和臥室的面積……”陳歌在屋內走動,他的手在牆皮上滑動,最後停在了主臥旁邊的那面牆旁邊:“按照你家的建築佈局來看,這裡應該有一扇門,通往另一個臥室。”

    指尖扣動牆皮,指甲裡殘留著一些黑紅色的污跡:“表面刷了一層白漆,裡面全都是這種黑紅色的髒東西。”

    陳歌之所以能找到這個地方,主要原因還是因為臭味,那股似乎只有他一個人能夠聞到的臭味。

    從他進入黃大爺房間開始,他就一直在尋找臭味的源頭,但是並沒有找到,仔細分辨過後,他來到了臭味最濃郁的地方,

    “惡臭是從牆壁那邊滲透進來的。”

    陳歌回頭看了一眼,黃大爺依舊縮在沙發裡,似乎不管他做什麼,黃大爺都不會醒過來。

    “這裡有一個被隱藏的房間,大爺房間裡的臭味就源自這裡。”手指不斷扣動,牆皮潮濕鬆軟,牆壁裡面沒有磚塊和水泥,只是有那種黑紅色的未知物。

    陳歌半根手指已經沒入牆皮,指尖傳來的觸感漸漸發生了變化,就像是碰到了血管的薄壁。

    收回手指,陳歌使用陰瞳,朝小洞裡看去。

    牆體當中是錯綜複雜的類似血管一樣的東西,而在那些“血管”的縫隙間,陳歌還看到了一隻眼睛。

    “牆那邊是屍體?”打開背包,陳歌默默從包裡取出了碎顱錘。

    “你想幹什麼?!”

    “砸穿它。”

    “我們才剛進來不到五分鐘,屋主人還在睡覺。”

    “所以現在是動手的最佳時機。”

    “你確定要這麼做嗎?”溫晴覺得陳歌太不理智了,這麼做肯定會把黃大爺給得罪了,平白無故多出一個敵人。

    在兩人說話的時候,陷在沙發當中的黃大爺似乎恢復了一些力氣,他很費力扭頭看向:“你們還沒走嗎?”

    見黃大爺醒了,陳歌不著痕蹟的將碎顱錘塞進背包:“大爺,你這房子是租的吧?”

    “恩,屋主人一家不住這裡,我留在這幫他們看家,正好也算是給我一個安身的地方。”黃大爺說話語氣和之前比沒有發生任何變化,他似乎不管遇到什麼事情,說話方式都是這樣的,從來不會變。

    “明白了。”陳歌點了點頭。

    “要是沒什麼事情的話,我就不留你們了,我想要去臥室休息了。”黃大爺慢慢站起身,沙發上的那些血管全部恢復正常,一切詭異的事情就像從未發生過一樣。

    顫抖著身體,黃大爺走到了臥室旁邊,他咳嗽了幾聲,似乎是因為身體太虛弱,手扶住了門框,他的一根手指輕輕敲擊了幾下臥室門旁邊的牆皮。

    “你們走的時候,幫我把門帶上,最近我越來越累了,你們要有什麼事情可以問房東,他住在頂樓。不過房東脾氣不太好,你們問的時候小心一點。”說話語氣從未發生過變化的黃大爺,在說到最後的時候,聲音稍微加重,他似乎是在強調小心這兩個字。

    “那我們就不打擾了,您如果有什麼線索,或者是看到了那個孩子,可以隨時聯繫我們,我們就在這樓內。”

    陳歌拽著溫晴從黃大爺家離開,走的時候還幫黃大爺把門給關上了。

    “我發現你這個人真是想一出做一出,剛才準備砸牆,現在又說走就走,我們好不容易找到黃大爺,至少也應該纏著他問出些東西才行。”溫晴很是可惜的說道:“他一直生活在這裡,對小區的某些隱秘比我了解的還要多,這麼好的機會就被你浪費了,話說你為什麼突然要砸牆啊?我感覺黃大爺是被你嚇著了。”

    “你只看到了第一層。”陳歌沒有細說,他回頭掃了一眼李婆婆,剛才他和溫晴進入黃大爺家裡,一直跟著他們的李婆婆卻沒敢進去,只是守在門外面。

    “要不我們再去好好問一問黃大爺?”

    “不用了。”有些話陳歌不能直接說出來,他發現黃大爺不是不想幫他們,而是不敢直接幫他們。

    剛見到黃大爺的時候,陳歌和溫晴都被黃大爺的外貌嚇了一跳,坦白說黃大爺長相非常恐怖,臉上全部都是咬痕,讓人看了就不想靠近。

    當時陳歌開始疑惑,門內的黃大爺是不是和門外的不同,這個老大爺其實也有陰暗可怕的一面。

    恐怖的長相,加上屋內刺鼻的惡臭,陳歌會產生這樣的推斷很正常,但接下來他漸漸發現事情並不是這樣。

    在他提出想要進入黃大爺家裡查看的時候,黃大爺果斷答應了,雖然他語速很慢,但是從他說話的語氣中聽不出一點拒絕的意思,就好像黃大爺也希望有人能夠進入他家裡做客。

    一個散發著惡臭,詭異、髒亂的獨居老人家有什麼可供參觀的?

    進入屋內後,黃大爺的表現說正常也正常,但總讓陳歌覺得有點奇怪。

    黃大爺癱在沙發上直接閉上了眼睛,他根本不在意家裡兩個陌生人會去做什麼。

    這一點讓陳歌不太理解,他感覺黃大爺就像是在故意放縱他們觀察自己的家。

    陳歌也確實看出了問題,他發現了房屋建築面積不對,屋內可能還有兩個隱藏的房間。

    後面就在陳歌準備砸牆驗證的時候,黃大爺“恰好”醒來,他雖然一句話都沒有說,但確實可以看做是他阻止了陳歌。

    如果他沒有醒來,陳歌說不定就會去砸牆。

    這個舉動表面一看,黃大爺可能是在擔心屋內秘密暴露,可再往深處想,他這麼做又何嘗不是在保護陳歌和溫晴,不讓他們過早的和樓內住戶撕破臉。

    後來黃大爺的一個小細節也更加讓陳歌確定了自己的推測,黃大爺走到臥室門後的時候,手指輕輕敲了幾下旁邊的牆皮,他的手指和陳歌扣出來的那個洞在同一水平線上。

    黃大爺可能是想通過這種方式告訴陳歌,陳歌猜測沒錯,牆內確實有東西。

    他不能說,也不敢說,只能這樣的方式來提醒陳歌。

    “黃大爺應該是個好人,可好人怎麼在門內活下去?他是依靠什麼活下來的?”

    陳歌忽然想起了溫晴之前說過的一句話,黃大爺出了工傷後,又給自己找了一份去太平間看屍體、打掃衛生的工作。

    “那面牆後面會不會全都是屍體?黃大爺就是一個守屍人?”

    黃大爺的最後一句話提到了房東,還著重讓他們小心一點,聯繫起來思考,陳歌眼睛慢慢睜大。

    “黃大爺是不是一直在幫房東看守屍體?”

    陳歌自己都被自己得出的這個結論給驚到了,他沒敢把這件事告訴任何人,默默記在心底。

    “照此來看,這棟樓最危險的人就是房東,說不定整棟樓的悲劇都和房東有關。”

    自己的住宅樓內了發生了這麼多可怕的事情,房東肯定是知情者之一,可是他卻沒有出來制止。

    “或許真正的房東已經死了,牆後面埋藏的屍體裡就有房東一家。”

    抓緊背包,陳歌心中有了一個計劃:“溫晴,我們現在就去找房東,他擁有出去的鑰匙,向暖有沒有離開這棟樓他應該最清楚。”

    “好的。”

    溫晴並不知道陳歌的真實想法,其實陳歌現在已經準備對房東動手了,房東現在還不知道他和溫晴的存在,可以搞一個突然襲擊,成功率最高。

    商量好後,陳歌和溫晴正要進入樓道,樓上突然傳來了一聲尖叫。

    “出什麼事了?”

    “別著急,我們首先要保證自己的安全。”

    樓內不止陳歌和溫晴聽到了那個聲音,很多租戶也聽到了聲音。

    在慘叫聲響起後,小樓內不斷傳出防盜門被打開的聲音,似乎有很多人都從家裡走了出去。

    “那聲音好像是從五樓傳來的。”

    陳歌、溫晴,還有李婆婆慢慢朝樓上走,他們走到三樓的時候,正好看到了那個家裡藏著女性內衣的中年男人也從屋內走出。

    簡單打了個招呼,幾人一起往上走。

    “他怎麼也從家裡出來了?他可不像是那種熱心的人。”

    來到五樓,陳歌發現走廊上已經有很多人到了,其中包括大學生小孫、丁阿姨等。

    五六個人圍在504房間門口,竊竊私語,不知道在討論什麼。

    “發生什麼事了?”陳歌輕聲詢問小孫。

    “有人被殺了!就在504!”小孫臉色蒼白,他似乎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情。

    “兇殺?”陳歌朝504裡看去,客廳裡滿是流淌的血跡,牆壁上滿是用鮮血勾畫的恐怖圖案。

    所有家具都濺落上了血,一個女孩正坐在血泊當中,抱著一個中年男人的屍體在哭喊。

    “慘叫聲就是那個女孩發出的?”

    “我也是剛過來。”小孫把手擋在臉前,從指縫中觀看。

    溫晴也想過去看,但是被陳歌攔了下來:“有人死了,到處都是血,你看之前做好心理準備。”

    光是聽陳歌的描述,溫晴就有點受不了:“跟向暖沒關係吧?”

    “沒有,死者是一個中年男性。”

    “那我就不看了。”

    “等會你不要亂說話,現在情況很不對勁。”陳歌壓低了聲音:“樓道鐵門上了鎖,鑰匙在房東手裡,兇手如果不是房東的話,那應該還在這棟樓內,可能就在我們身邊。”

    溫晴明白了陳歌的意思,很是小心的和陳歌站在了一起。

    “樓內住戶有自己的規則,這個中年人的死把所有鄰居都給驚動了,不太像是樓內租戶幹的。如果排除了樓內租戶,那敢公然違背樓內規則的人,除了房東,應該就是其他外來者了。”

    想到這,陳歌看向屋內那些用鮮血繪製的圖案,他發現這些圖案大多都和詛咒有關,他曾在荔灣鎮和老城區見過類似的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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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5-11 01:13:06
第1078章   惡與極惡

    “發生什麼事情了?”

    五樓走廊裡的人越來越多,很多租戶都跑了過來,陳歌拽著溫晴走到了角落裡,這個時候千萬不能亂摻和。

    向暖的血門沒有消失,陳歌在進入門的時候,客廳裡的怪物也跟了過來。

    當時他嘗試過關門,可惜他不是“推門人”,根本關不上那扇血門。

    現在陳歌懷疑凶手是那個跟著自己進來的怪物,但是住宅樓內知道那怪物存在的人只有他。

    “要想辦法引導租戶找出那個怪物。”看著滿屋的血腥,陳歌輕輕吸了一口氣,在別人的門後還敢如此瘋狂,被詛咒醫院的怪物肯定有所依仗。

    “被詛咒的醫院對於門的研究應該是從很早以前就開始了,他們要比我更加了解'門',在我眼中步步殺機的門後世界,或許在他們眼中是另外的樣子。”

    被詛咒的醫院應該培育出了很多怪物,就比如不笑。

    這些怪物喪失了自我,人性缺失,永遠微笑,永遠被厭惡,他們非常適合門內的環境。

    站在角落裡,陳歌一邊聽著周圍鄰居們的議論,一邊抓緊時間思考對策。

    “外來者會殺人很好理解,樓道門上了鎖,無法離開這棟樓,所以他需要一個絕對安全的房間來躲藏。殺死屋主人,那他就可以一直躲在房間裡,然後以那個房間為退路,找機會搜查整棟大樓。”

    從這件事就能看出陳歌和被詛咒醫院的行事風格完全不同,被詛咒醫院要更加的不擇手段。在他們眼中,門後的這些“人”根本不能被稱之為人,只要結果對自己有利,便可以隨意殺戮。

    “被詛咒醫院的怪物想法很好,但可能是動手的過程中出現了什麼意外,導致他們放棄了這個房間,選擇了其他房間。”想到這裡,陳歌看向屋內抱著屍體的女孩:“被詛咒醫院放棄這個房間,難道是因為那個女孩?”

    使用陰瞳,陳歌並沒有在女孩身上發現什麼特別的地方,這孩子柔柔弱弱的,看起來不具備任何威脅。

    “讓一讓!別擋著路!”在陳歌思考的時候,六樓傳來一個年輕男人的聲音。

    他回頭看去,一個衣冠不整的男人正急匆匆從六樓跑下來,這男的比其他任何鄰居都要著急。

    “燕兒!”年輕人嘴裡喊著一個陌生的名字,屋內的女孩聽到年輕人的聲音後哭的更厲害了。

    穿過人群,年輕人來到504門口的時候,人直接傻了,他站在門前,全身的力氣似乎被一點點掏空。

    “哥……”女孩滿臉都是血跡和淚痕,樣子既可憐,又可怕。

    “到底怎麼回事?”年輕人進入屋內,跪在了中年男人的屍體旁邊,他身體在不斷顫抖,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

    女孩終於找到了依靠,她一邊哭著,一邊開始講述剛才發生的事情。

    這孩子叫做屈燕,她和父親屈貴住在504房間,哥哥屈贏和自己女朋友住在601房間。

    屈燕平時睡覺比較早,又因為父親打呼嚕特別嚴重的原因,所以她晚上睡覺一般都會關上臥室門。

    但就在剛才,屈燕睡的正香突然聽見自己房間裡有奇怪的聲音,好像是老鼠在啃咬衣櫃,又好像是什麼東西在床底下爬。

    屈燕膽子很小,她立刻打開了床頭燈。

    屋子裡沒有出現什麼變化,但是屈燕還是睡不著,她腦子裡總在不斷的胡思亂想,感覺衣櫃裡或者床下面藏有人。

    翻來覆去睡不著,屈燕越想越害怕,她抱著被子離開了自己房間去找父親。

    敲開了父親臥室的門,屈燕告訴父親說自己很害怕,感覺屋內好像進來了其他人。

    屈貴隨便安慰了屈燕幾句,並沒有把這孩子的話放在心上,他見屈燕堅持不肯回房間睡覺,最後只好讓屈燕在自己臥室睡。

    他告訴屈燕自己會在客廳守著,任何壞人都進不來,叫屈燕安心睡覺。

    和屈燕說了一句晚安,中年男人就離開了自己臥室去了客廳。

    父親走後,屈燕一個人心裡還是有點犯怵,她把臥室門反鎖了起來。

    大概只過去了幾分鐘,屈燕剛有睏意,她突然聽見臥室門把手被按動的聲音。

    那聲音只響了一下,發現沒有打開房門後,就再也沒有出現。

    被這麼一嚇,屈燕更不敢睡了,她大聲呼喊自己父親的名字,可是屋子外面卻無人回答。

    她心裡越來越害怕,聲音也越來越高,直到客廳的房門被敲響,防盜門外傳來了鄰居的聲音,她這才下定決心打開臥室房門查看。

    在門板推開的瞬間,女孩的大腦就變得一片空白了,房間裡到處都是血跡,自己的父親倒在房間中央,一動不動。

    女孩也不知道她是怎麼打開防盜門的,門外的鄰居本來是想讓女孩安靜點,別影響自己休息,但是當他看見屋內的場景時,人也直接傻掉了。

    “樓道門上了鎖,兇手肯定還在這棟樓內!”屈贏竭力讓自己平靜下來,他強忍住悲傷,雙眼通紅,盯著周圍的鄰居:“殺死我爸的人就在這棟樓內!”

    周圍的鄰居也相互看著彼此,平時低頭不見抬頭見的鄰居當中竟然隱藏著一個殺人犯,這太可怕了。

    看著痛苦的屈贏和屈燕,陳歌在聽完事情的來龍去脈之後,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屈燕最先發現不對,屋子裡好像進入了其他人,後面發生的事情也證明了她的猜測,可那個人是怎麼悄無聲息進入屈燕家的?”

    “兇手可能擁有屈燕家的鑰匙,並且對屈燕家非常了解,再結合剛才到場的順序,以及衣著打扮來看,我怎麼感覺兇手有很大可能是屈燕的哥哥屈贏?”

    陳歌的分析不無道理,他跟著含江警方破獲了數不清的案子,對於偵查和反偵察,構建邏輯、證據鏈條等都非常熟悉。

    “屈贏住在六樓,和五樓距離並不遠,絕對能夠聽到屈燕的慘叫,但是他不僅沒有第一個到場,一直等鄰居都已經到齊之後他才出現,這中間這段時間他在幹什麼?”

    “更換沾滿血蹟的衣服?清洗手上的血污?”

    目光在屈贏和屈燕之間徘徊,其實陳歌還有一個更加大膽的推測。

    兇手也有可能是屈燕,這是她自導自演的一齣戲,不過這個概率不大。

    歸根結底,還是在犯罪目的上,他們為什麼要去殺害屈貴?

    陳歌一開始猜測的兇手是被詛咒醫院,但事情好像沒有那麼簡單。

    局勢變得複雜起來了,陳歌大腦飛速運轉,他通過鄰居之間的交談得知,屈贏和屈貴關係很差,因為屈贏女朋友的關係,雙方鬧得極不愉快,屈贏也因此搬了出去。

    屈贏有殺害屈貴的理由,但這個理由又站不住腳,再怎麼說屈貴也是屈贏的父親,他不太可能因為爭吵就直接謀劃殺人。

    “牆壁上畫滿了各種代表詛咒的圖案,動手殺人的應該是被詛咒醫院的怪物,這點沒有問題,不過我感覺有人在協助被詛咒醫院的怪物。”陳歌的視線緊緊盯著屈贏:“會不會是被詛咒醫院的怪物和屈贏之間達成了某種約定?被詛咒醫院動手殺掉屈贏很討厭的父親,屈贏為其提供掩護和住所。這樣一來,殺人共謀既是利益條件,也能將雙方綁死在一條船上。”

    被詛咒醫院的怪物要比陳歌更清楚門後的規則,他們從很多年前就開始研究門,知道如何才能更容易的將門佔為己有。

    利益和威脅雙管齊下,他們可以和任何人合作。

    在惡的面前,是更深的罪惡,被詛咒醫院的怪物根本不擔心自己會被坑害。

    “我似乎小瞧那所被詛咒的醫院了。”陳歌拽著溫晴又往後退了幾步,他們躲在人群當中,避開了屈贏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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