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浼] 你微笑時很美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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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yqcb、艾佳：誠哥，跟你說一件事你別害怕，我剛才好像在你們基地的院子裡看見鬼了……賊幾把恐怖，穿著白色的裙子，臉上帶著個孫悟空的面具，走路飄啊飄的……我看了一眼差點被嚇得背過氣去——這裡不是什麼大師看過的風水寶地富人別墅區嗎，為什麼也會有不乾淨的東西啊！！！！】

　　【yqcb、艾佳：我和書生他們說，沒人信我啊！！！可是我真的看到了啊！！！不可能看走眼的！！！那個孫悟空的面具還泛著綠光呢！】

　　【yqcb、艾佳：……而且我還聽見你們那老有人啪啪啪走來走去很急促的腳步聲，還有重物挪動的聲音，好像鬼搬家嗚嗚嗚——】

　　【yqcb、艾佳：QAQ害怕，誠哥你們要不要請個大師來看看啊？】

　　二十分鐘後。

　　【fhdjwhdb2333：……】

　　【fhdjwhdb2333：複製這條信息，打開手機淘寶即可看到兒童卡通動漫面具表演演出發光西遊記孫悟空唐僧豬八戒面具￥a□□iqj￥/.ba0uv=a□□iqj&=a7b16】

　　【fhdjwhdb2333：發光的面具。】

　　【fhdjwhdb2333：七塊八全國包郵。】

　　【fhdjwhdb2333：你看見的不是鬼，是我們戰隊的瘋子中單。】

　　「矮子，」低頭手機打字的男人，突然抬起頭，用長腿踹了踹盤腿坐在自己身邊吃芒果的人，「你又穿著睡衣到處亂跑了？」

　　「剛洗完澡，想帶大餅去院子裡呼吸下新鮮空氣，順便等水果外賣送來啊，」腦袋上戴著個半掀起來的孫悟空面具的少女放下叉子，一臉莫名，「怎麼了？」

　　陸思誠掃了眼她睡衣外面套著的寬鬆襯衫，停頓了下，淡淡道：「沒有。」

　　「……哦，誠哥，吃芒果嗎？」

　　「不吃。」

　　「那我自己吃。」

　　「你不是怕隊服顯胖嗎，還吃？」

　　「…………小胖，吃芒果嗎？好甜。」

　　瞥了眼此時立刻放下叉子，一邊背烏龜殼似的挪著電競椅一邊套路小胖吃芒果的少女，陸思誠面無表情低下頭繼續打字——

　　【fhdjwhdb2333：你聽見的跑步聲和重物拖拽的聲音也不是鬼搬家，是我們戰隊的兩個瘋子中單在搶椅子。】

　　【yqcb、艾佳：…………………………童謠麼？她戴著面具幹嘛？她哪來的這種面具？】

　　陸思誠：「……」

　　……隔著屏幕都能感覺到隔壁戰隊人的崩潰。

　　可惜同情不起來，畢竟他們在隔壁，他可是和這瘋子同一屋簷下，近距離觀察。

　　【fhdjwhdb2333：粉絲送的，至於為什麼送她這個，大概是什麼樣的人招什麼樣的粉。】

　　【yqcb、艾佳：你剛才說兩個中單什麼鬼？你們隊啥時候又多個中單！】

　　【fhdjwhdb2333：陸嶽回來了。】

　　【yqcb、艾佳：………………………………】

　　面對對面打過來的一大串點點，陸思誠思考了下，收起手機……這時候童謠已經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此時已經到了美少女該睡覺的時間——而童謠也正忙著考慮將椅子扛上樓反鎖在自己房間裡的可能性……

　　「你搬回去我站著也能用你的電腦，」陸嶽嘲笑道，「大爺我上學時候經常在教室外頭走廊裡一站就是一個早上，不信你試試。」

　　「你別那麼無恥。」童謠瞪他。

　　「你才是別那麼自私，」陸嶽試圖跟她講道理，「你睡覺又用不了電腦，霸佔著幹嘛……女人都像你一樣不講道理的麼？」

　　「對，女人都這樣，是不是很可愛？」

　　「……」

　　「你們倆閉上嘴，」陸思誠看向童謠，「你去睡覺，椅子留下。」

　　然後又轉頭看向陸嶽：「你來打rank，我看看你最近狀態——要是狀態掉得厲害，今晚就給我滾蛋。」

　　童謠憤恨地將面具拉扯下來蓋住臉，在面具後沖陸思誠做了個鬼臉，跳下自個兒今天背了一天走哪帶哪的椅子，不情不願地上樓去了……陸嶽沖陸思誠假笑一下，看上去並不領情，也沒像是童謠在時候對那把椅子那麼嚮往了，只是轉過身從冰箱裡找出一瓶酸奶，窸窸窣窣地喝了起來——

　　兩人一分開，基地裡立刻回歸曾經的安靜。

　　小瑞從廁所裡飄出來，看了看四周：「悟空呢？」

　　陸思誠頭也不抬地說：「悟空睡美容覺去了。」

　　小瑞走到捧著一盒芒果吃得很開心的小胖身後：「八戒，別吃了。」

　　小胖：「吃完這盒，明天開始減肥。」

　　此時陸嶽坐上了童謠的位置，點開遊戲，直接用童謠的賬號登錄遊戲，點擊排位系統開始排隊……陸思誠偏了偏腦袋：「自己沒號？」

　　「好久沒打韓服了，」陸嶽隨意地笑了笑，「我號這個賽季定級賽（*每年賽季結束，當前排位情況結算完畢，每個號的當前排位段位系統清零。新賽季開始時，每個號都需要打十把排位賽，系統根據這十把排位賽的勝負情況以及上個賽季結算時段位給此號定一個新的初始段位）都沒打。」

　　陸思誠「喔」了一聲，點開自己的好友列表看了眼：「阿太也在排隊。」

　　話語剛落，系統「噔」地一聲響起，陸嶽點擊確認進入遊戲的同時，tat、tei那邊也同時顯示進入遊戲——

　　陸思誠飛快掃了眼陸嶽這邊的隊友名單：「他在你對面。」

　　陸嶽無所謂地笑了一聲。

　　陸思誠話語剛落，這時候十分鐘前說要去睡覺的人噔噔噔從樓上連跑帶跳地衝下來了，往陸嶽身後一站，微微眯起眼看屏幕，而後尖聲道：「我就說我怎麼睡不著！坐我的位置還要糟蹋我的號！狗東西！」

　　陸思誠短暫地嗤笑了聲，像是早就料到會這樣。

　　「……她罵人你怎麼不管管，還笑？」陸嶽揉揉耳朵，看著站在自己身後插著腰的少女，「你不是睡覺嗎？怎麼又下來了。」

　　「總有刁民惦記朕的龍椅！朕如何安睡！」童謠抱緊了懷裡昏昏欲睡的貓，卻沒有伸手再去推陸嶽，「好好打，我才打回王者……」

　　陸嶽：「我排到那個阿太了。」

　　童謠：「……」

　　童謠立刻安靜下來，向後看了眼，把貓往身後的小瑞懷裡一塞，自己拖了個板凳過來坐在陸嶽旁邊——此時遊戲已經進行到ban&pik環節，陸嶽在三樓，擁有第一個ban英雄的權利，童謠見狀微微蹙眉：「樂芙蘭ban了。」

　　陸嶽聞言，稍稍撇過頭懶洋洋地瞥了她一眼：「慌什麼。」

　　童謠愣了愣：平日裡陸嶽看上去總是像個小混混一樣惹人討厭，但是往電腦前面一坐，這人的神態簡直和他哥像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自大又傲慢。

　　禁用英雄環節很快就結束了——對面的tat中單大概此時也知道童謠的號排到了自己的對面，所以對面又是首搶樂芙蘭，童謠的胃部一陣抽搐，酸水狂往上冒，那天的噩夢彷彿又要再次重溫……

　　輪到陸嶽選人。

　　童謠有些緊張：「拿個艾克，或者皎月也行，前期穩妥發育，後期等著打團……」

　　陸嶽：「都不會。」

　　童謠：「九尾狐？」

　　陸嶽：「不會。」

　　童謠：「卡薩丁？」

　　陸嶽：「……」

　　童謠：「啥啥都不會，打什麼職業，回家養豬！你他娘都會啥？」

　　陸嶽鎖了個沙皇。

　　童謠：「……」

　　童謠：「不管這把贏不贏，反正我是個智障的形象大概已經在那個韓國人的眼中根深蒂固了。」

　　「早晚要被踩在腳下成為手下敗將的人，」陸嶽淡淡道，「你那麼在乎他的想法做什麼？閑的啊。」

　　此時遊戲開始了，童謠閉上嘴不敢再跟陸嶽搭話讓他分心，而陸嶽打遊戲的時候也是很專注的模樣——至少對於沙皇這個英雄，他似乎用起來比童謠得心應手得多，前期好好補兵根本不著急與阿太換血，只是專心的與對方拉開距離吃小兵經驗和經濟，到了三分鐘時，他的漏兵數是：0。

　　用沙皇和樂芙蘭對線能做到這一點絕對是非常非常不容易的事。

　　童謠用沙皇哪怕是開單人訓練模式，在沒有敵對方騷擾情況下自己補兵有時候也會漏一兩個——這還是前段時間一陣猛練後的成果，而眼前這人面對阿太絲毫不虛，作為一個carry位，至少基本功方面他絕對是國際一線選手水準。

　　而他打起遊戲時穩如泰山，和他浮誇的性格完全背馳——

　　沙皇這個守塔能力極強的英雄在這個陸嶽的手中真的發揮到了極致，雖然他們隊伍前期上下二路都被對面的打野抓到過幾次，人頭數上落後了下來，但是因為有陸嶽在，中路的一塔成為了對面的眼中釘——直到接近三十分鐘，這個塔還是堅強聳立在那，對面遲遲推不下來，不能入侵野區資源，拿不了小龍，前期打野在線上gank創建的優勢也在漸漸丟失……

　　到了三十五分鐘左右，遊戲進入中後期，樂芙蘭這個英雄因為前期發育一般，也逐漸進入了疲軟狀態……此時開團，擁有一個發育還不錯的沙皇的本方陣容顯然更為優秀，幾次團戰大大小小的勝利幫助他們從劣勢到均勢，從均勢到優勢——

　　最終走向翻盤，勝利。

　　這大概是沙皇對線樂芙蘭的劣勢局教科書：保證自己不死，死守中路一塔，將對方中單也鎖死在中路，讓其他兩路隊友瘋狂發育，後期打團時站出來carry隊友走向勝利。

　　看著敵方大水晶一點點被戳爆，童謠一聲不吭，陸嶽也是沉默到最後一秒大水晶爆裂，這才淡淡道：「沙皇這英雄還是可以打樂芙蘭的，只是不合適你——每個人都有合適自己與不合適自己的英雄，你拿防禦性的英雄去打換血，拼人命，那就是中了對方的套了。」

　　童謠站了起來，想了想，撩了下頭髮：「你是有倆把刷子。」

　　「以前我也給明神當替補啊，」陸嶽微微眯起眼笑，「需要防禦型中單的時候就換我上，所以上個賽季成績很好——」

　　「有什麼用啊。」

　　旁邊突然出聲的小胖打算了陸嶽的話。

　　眾人微微一愣，抬起頭看向這個總是顯得特別樂觀的胖子——而眼下的小胖臉上的表情絕對稱不上是「樂觀」，童謠入隊以來頭一次看到他這樣……

　　小胖推開自己的鍵盤站了起來，瞥了陸嶽一眼：「常規賽賽季再好有什麼用？全年積分第一保送系全球總決賽又有什麼用？你還有臉提明神，也不想想是因為誰才把他搞得今年不得不因為傷病退役——」

　　一室沉默。

　　「我還是堅持我的看法，」小胖轉向戰隊經理道，「他要做替補，可以，那是俱樂部的自由，但是我個人不接受這樣的隊友。」

　　說完，他轉身，頭也不回地上樓狠狠摔上自己房間的門……那門都快被震碎得掉下來的震撼中，陸思誠站起來，拍拍陸嶽的肩膀，丟下一句「我去看看怎麼回事」，跟著小胖走上了樓……

　　下路二人組前後離開，面對小胖的發言，老貓和老k顯得有些尷尬，老貓嘟囔了句：「都過去那麼久了，還提它幹嘛……明神自己也沒有說什麼啊。」

　　而陸嶽從頭到尾都保持沉默，聞言，抬起頭看了老貓一眼：「別說了，是我的錯。」

　　童謠：「？？？？？」

　　童謠一頭霧水。

　　完全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

　　不懂小胖為什麼發這麼大的火；也不懂他為什麼比她更加抗拒陸嶽這個人；更加不明白這個時候為什麼又突然提起了去年全球總決賽出戰名額的問題——

　　去年總決賽，zgdx戰隊是沒在出征名單上的。

　　之前童謠理所當然的以為他們只是沒拿到門票而已，而眼下，她突然想起之前小瑞好像提到過什麼「因為一些原因沒有參加總決賽」……

　　難道不是因為沒有拿到門票，而是在拿到了門票的情況下因為一些事沒去成？

　　隱約記起小胖貌似說過什麼「他是被趕走的」「沒人想要跟他當隊友」這樣的話……

　　難道這個所謂「以為一些事」，是跟陸嶽有關係？

　　甚至還牽扯到了明神？

　　童謠被自己的腦洞繞得有點暈，眼下大家略有不歡而散的趨勢，她也不敢多問，只好從戰隊經理懷中把自己的貓抱回來，然後灰溜溜地滾回了房間……

　　回到房間後，童謠睡不著，躺在床上胡思亂想了一下，乾脆抓起手機到處百度去年zgdx退賽的消息，這才發現原來在她沒有關注英雄聯盟職業賽事的那一年原來發生了很多戲劇性的事情：去年夏天，zgdx戰隊奪得了夏季賽冠軍，根據拳頭公司的規矩，每個賽區的夏季賽冠軍是保送系全球總決賽的。

　　當時大家都對zgdx戰隊懷揣著奪冠的希望。

　　然而沒想到的是，正當所有人以為zgdx戰隊正在進行封閉式訓練準備征戰s5時，zgdx官方公佈一個驚人的消息：zgdx戰隊退出系總決賽。

　　原因沒說。

　　當時網上罵聲一片，說是舉國震驚也不過分，人們眾說紛紜，有的人說是zgdx運營商撤資，戰隊面臨解散；有的人說是戰隊成員內部出了問題，根本打不了比賽；還有的人說他們就是頂不住壓力，慫了……總之說法很多，最終卻都沒有得到一個準確的答案。

　　童謠在網上搜了一圈，原本就雲裡霧裡的腦袋更加成了一團漿糊。

　　臨睡之前，她收到了一條小胖發來的短信——

　　【小胖：不會讓那個人來打替補的，明神的事永遠不會原諒他，走著瞧。】

　　童謠回了他幾個問號，對方卻沒有回復了，童謠等了又等，最後抱著手機睡著。

　　……

　　第二天，童謠是被手機吵醒的，迷迷糊糊從被窩裡鑽出來，眼睛都沒睜開將電話貼到耳邊她「喂」了一聲，對面傳來好友今陽的咆哮：「你還在睡！我的天！你隊出大節奏了盆友！！！！」

　　「啥？」童謠揉揉眼，「啥啥？」

　　「自己去貼吧看！」

　　今陽那邊說完就掛了電話。

　　童謠莫名其妙，打開某電競知名貼吧，只見首頁滿滿都是「zgdx」四個字母刷屏，歎息的，罵的，無語的，什麼都有，她莫名其妙刷了刷，結果一個刷新，便刷新到了一座回復已經快2.3w的摩天高樓——

　　【主題】【zgdx戰隊去年退出s5總決賽的真正原因】。

　　主題帖是一個視頻。

　　童謠打了個呵欠，以為又是什麼人來炒作，漫不經心地點開了視頻——視頻很暗，看上去是一個監控錄像拍攝的，拍攝的環境是一個KTV，原本裡面坐著一堆年輕人，他們身上穿著印著「jk」的隊服……

　　童謠想了想，好像是某個俱樂部的二隊叫這個名字，只是今年他們已經從職業聯賽掉到次級職業聯賽去了。

　　視頻剛開始，這些人在喝酒聊天，笑成一團一片和諧的樣子，沒過一會兒，KTV包廂的門被人從外面推開了，從外面走進來的兩個人——

　　童謠「噌」地一下從床上爬起來，抱著手機瞪大了眼——

　　從外走進來的二人是陸嶽和明神，陸嶽走在前面，手裡拎著個酒瓶，走進門二話不說一酒瓶子就敲在坐在門口最近的那個隊員腦門上了……jk戰隊的人一看自己人被搞了臥槽這還得了，一個個也跟著站了起來，場面立刻變得一片混亂——

　　剛開始是陸嶽一個打七八個，最後變成那七八個打陸嶽一個。

　　地上酒瓶碎片、玻璃杯碎片一地，茶几都被這群血氣方剛說幹就幹的少年砸成兩半——講實話那些黑道題材的港片也就這樣了——童謠捧著手機看得心驚肉跳，心裡正琢磨著「這他媽要是誰沒站穩摔下去還得了」，結果還沒來得及細想，一個沒站穩的倒黴蛋就出現了：那就是伸手想要去勸架的明神。

　　明神從一開始就沒加入戰局，他看見陸嶽打人時候想要拽著他不讓他上，看見陸嶽被打時就想拽著他跑路，但是jk戰隊最先被揍那人一腦袋的血嘩嘩的人家才不讓你走——於是在明神去勸架的時候，其中一個人看也不看推了他一把，明神一個沒站穩，整個人倒進了從中間碎成兩半的玻璃渣裡！

　　他右手下意識的撐地整個手掌都撐進玻璃碎片中，鋒利的茶几邊緣更是在他手臂上畫出一道長長的口子……

　　手機裡的畫面還在播放。

　　上一秒還好好的明神下一秒就倒在血泊裡，原本被人圍毆的陸嶽愣了片刻之後一個鯉魚打滾跳起來踹飛了圍在他身邊的人，抓著明神將他拖起來……只是此時他們兩都從血漿缸裡撈出來的一樣——

　　童謠手抖了抖，手機掉在床上……

　　她抬起頭茫然地看了看門外，從來不知道打職業還能打得頭破血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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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童謠看了看，底下兩萬多個評論，說什麼的都有。

　　有憤怒的怒火直接朝著陸嶽就去的——

　　【這什麼意思啊？我艸我他媽還以為明神的手傷是職業病，官方說法也含糊其辭的，結果現在你們告訴我是因為打架……現在我只想說，陸嶽請你死一萬個媽。】

　　【一大波明神粉絲正在趕來的路上，看來zgdx基地要被他們碾碎了。】

　　【我不接受陸嶽再加入zgdx戰隊。】

　　【陸嶽這人看著一直邪性，呵呵，你們老說他長得和陸思誠像，這視頻開始他露張臉我就知道是他不是陸思誠，我還他媽不是陸思誠的粉。】

　　【上個賽季官方公佈的是陸嶽因為打架鬥毆禁賽一個賽季，具體原因都沒說……神他媽打架鬥毆，原來是因為這事？】

　　【聽說陸家有錢，勢力也大，估計被壓下來了當時。】

　　……

　　有稍微沒那麼憤怒，冷靜下來後先質疑樓主的——

　　【等等，樓主放個視頻就跑什麼意思？前因後果呢？陸嶽吃飽了撐著沒事幹踹了降級隊的門把他們的人給砸了？理由呢？】

　　【樓上說的對，zgdx的粉絲還是先別急著被帶節奏自己窩裡鬥，我現在更想知道理由……】

　　【我記得jk戰隊去年降級以後老闆都換了，原本是個打得不錯的富二代自己組建的戰隊，掛了個名字在ck戰隊名下而已？所以這事兒牽扯的人還真都是點不得了的人啊，當時被掩藏得那麼好，各個媒體貼吧居然一點風聲都沒聽見，連個說話透風的都沒有。】

　　……

　　還有重點完完全全放在明神身上的——

　　【QAQ我們餘明的手腕啊，天啊，上著課都直接哭出來了……這傻子為什麼要湊上去攔啊！！！】

　　【我快心疼死了，這血看得我整個人都不好了。】

　　【希望現在明神沒事了，在我們沒看見的地方他受了多少苦難，光是想到這個我就沒辦法接受。】

　　……

　　童謠看到後面，有感慨的也有瞎罵的，評論大同小異，追著樓主要個真相的評論幾乎要被這些評論掩蓋……

　　整樓最騷的評論莫過於有個人腦洞大開說這視頻是smiling放的，別看這女人平日裡傻白甜，背地裡鬼心眼多著呢，說不定就是怕陸嶽搶了她的夏季賽首發位置，才眼巴巴湊上來發了這個視頻……

　　這麼嚴肅的事情，非要有人來搞笑。

　　童謠用自己的貼吧馬甲回了他個「大兄弟說得好，簡直最毒婦人心」，而後暫時退出貼吧，去看她幾乎快要爆炸的微信——跑來微信私聊問童謠到底咋回事的人也不在少數，童謠回「我知道個屁」回到後面都煩了，乾脆把這句話一個個複製黏貼過去。

　　加上回復時不時跑來八卦的人，童謠跪在床上低著頭看了大半個小時才把帖子看完……這個時候房間門被人在外面隨便敲了敲推開了，他們親愛的隊長大人站在推開的門縫後面：「起床，開會。」

　　聲音可謂是冰凍三尺。

　　童謠乖乖放下手機，爬下床就想跟著他下樓，結果手剛放在門把手上想拉開門跟出去，從門後後面伸出一隻大手摁在她腦門上將她往房裡推：「洗臉，外套。」

　　童謠愣了下，這才想起自己從爬起來就被這驚天動地的新聞支配得瑟瑟發抖，臉都沒洗頭也沒梳，邋裡邋遢的身上還穿著睡裙……老臉一紅，拍開腦袋上的大手縮了回去，小聲嘟囔道：「知道了。」

　　說著哢嚓一聲關上門。

　　童謠轉身到浴室去的時候，隱約聽見隔壁傳來陸思誠挨個敲門的聲音；她打開水龍頭用杯子接水擠牙膏時，隔壁響起了有人走動踢踢踏踏的聲音；童謠發現房間隔音是不好，所以她關上了水龍頭，於是便聽見陸思誠低沉的嗓音想起，他在問某個人——

　　「你們當時到底是怎麼回事？」

　　隔壁沉默了下，當少女叼著牙刷瞪著眼，撅著屁股翹著另外一邊腿，幾乎要把自己整個人都貼到浴室瓷磚上，她這才隱隱約約聽見另外個人回答——

　　「阿嶽不讓說，我要說了他又跟我發脾氣……你要問就自己問他，反正也只有你管得了他。」

　　趴在瓷磚上的人愣了愣，沒想到說出這話的人居然是明神——沒有想像中被提起不好的往事的憤怒，沒有不滿，也沒有當年真相被公告天下的大快人心，他的聲音聽上去特別平靜，甚至帶著一點無奈。

　　童謠：「……」

　　童謠將腦袋從浴室牆壁上挪開，像是盯著什麼怪物似的盯著瓷磚上的一道裂縫瞪了許久——她突然覺得這件事好像搞不好並不是他們想像中那麼簡單，所謂當年真相……

　　大概連那個發視頻出來的樓主自己都不知道。

　　片刻之後她這才恍惚回神，將叼在牙上的牙刷扯出來飛快刷牙洗臉，然後抓起襯衫披上便匆匆忙忙下了樓——

　　這個時候基本上所有的人都在基地一層了。

　　——所有的人的概念是「大家能想到的所有人」。除了戰隊的正式隊員、戰隊經理等平常常常看見的人那些人之外，包括一些童謠沒見過的其他部門的工作人員，其中還有個妹子，她抬起頭沖著童謠笑了笑，然後自我介紹說自己是官博娘，也就是專門管官方微博發佈信息回復信息的妹子……

　　「官方微博都快被人擠爆了，」她小心翼翼地看了陸思誠一眼，然後小聲說，「都在討個說法，現在應該怎麼辦啊？這個肯定不是裝死不回復就能過去的……」

　　官博娘話語剛落，縮在沙發角落原本在「哢哢」啃旺旺雪餅的陸嶽停下動作，抬起眼瞥了明神一眼，明神垂著眼沒說話……陸嶽「嘖」了聲想要拿起手機去看那些人說了什麼，結果剛抬起手便被那個說話的妹子抬手摁住手機：「陸嶽你還是別看了，沒幾句好話。」

　　陸嶽黑著臉放下手機。

　　陸思誠抬起腳踹了他一腳：「後悔嗎？當年就跟你說了職業選手也是半個公眾人物，言行舉止和在學校不一樣，讓你收斂著點別害了別人又害了自己——」

　　陸嶽叼著零食，面無表情地抬起雙手捂住自己的耳朵。

　　陸思誠又踹了他一腳。

　　戰隊經理小瑞從頭到尾都是臉黑沉默：「首先這事肯定是沖著陸嶽來的，他這剛禁賽結束回俱樂部，就有人把視頻放出來，明顯是利用媒體輿論不想讓他回來……」

　　小瑞停頓了下又繼續道：「這個視頻只有我們內部的人有，我說句老實話，當時為什麼消息被封閉得那麼好？因為看過這視頻、接觸過這視頻的人加上KTV自己的工作人員還有警方絕對不超過二十個，KTV的保安和警方都是三四十歲的中年人，在看他們來看這事跟什麼電競扯不上關係，就是一群年輕人在打架鬥毆，而剩下的就是我們俱樂部的人，jk戰隊那些人——jk戰隊的人肯定是不敢公佈這些視頻的，因為以輿論壓制力來說，公佈這些視頻對他們一點好處都沒有，當時要把事壓下來，是大家商量的結果，他們甚至比我們表現得更加渴望。」

　　童謠：「為啥？不是陸嶽先打人的麼？」

　　陸思誠：「但是他們還手了。」

　　童謠：「正當防禦？」

　　陸思誠：「正當防禦不是這麼用的，視頻看了嗎，這些人剛開始想要制服陸嶽，將他摁倒，搶奪他手裡的兇器，這叫正當防禦；後來反手把他揍了一頓，這叫聚眾鬥毆——」

　　陸思誠瞥了陸嶽一眼：「在我看來，也叫活該。」

　　陸嶽無所謂地扯了扯唇角，撇開頭。

　　小瑞打了個手勢讓陸思誠先別說話，而是淡淡道：「所以這件事是我們自己人做的，是誰我不知道，我希望你自己站出來，然後我們自家人說自己話，好好把這件事解決了——現在外面風言風語，每個人都是站在風口浪尖，我們內部如果還不夠團結，那就肯定要出大事。」

　　小瑞話語剛落。

　　小胖就摸了摸肚子，而後面無表情道：「視頻我發的。」

　　所有人都沉默了下。

　　童謠默默地扶了下自己的下巴，沒想到小胖承認得那麼爽快，也沒想到這視頻還真是他發的——

　　「為什麼打架？為什麼拖累明神？為什麼拖累隊伍？」小胖皺著眉，第一次露出那種算得上是輕蔑的眼神，「一酒瓶子敲下去很帥是吧，呵呵，想當年你胖爺暴脾氣，在中學校門口一個打十個時候也這麼帥，但是後來我就不這樣了，為什麼？因為我知道我是個職業選手，我背後有我的隊友，有我的老闆，有俱樂部，還有整個電競圈……」

　　小胖長籲一口氣：「往小了說，因為你這一下，明神的職業生涯變得可以看見盡頭，去不了s5系全球總決賽整個隊伍一年的努力也白費了；往大了說，現在社會怎麼看待電競行業？網癮少年，不務正業，只知道打遊戲有什麼出息——這種話我年年聽，聽煩了也還是抬不起頭來，你跟一百個人解釋，我們不是這樣的，然後一轉頭，就有豬隊友用行動向一萬、十萬個人證明：你們說的沒錯，我們就是你們說的那樣的一群廢物。」

　　小胖站起來：「我知道一本正經說這種很無聊，但是我就是這麼想的——我很煩，自己在做的並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但是卻始終抬不起頭來，這是為什麼？」

　　小胖語落，一時間沒人說話。

　　陸嶽看著小胖，也沒生氣，臉上看不清楚什麼情緒……陸思誠輕描淡寫地扔下一句「太衝動」，小瑞則聲聲歎息：「你們這些小孩啊——」

　　明神皺起眉叫了陸嶽一聲。

　　陸嶽抬起頭看了他一眼。

　　明神停頓了下，終於像是下定決心似的不再去看陸嶽，而是看向小胖突然開口道：「小胖你搞錯了，這事其實還有其他內情，阿嶽當年怕影響你們其他人不讓說——」

　　原本癱瘓似的縮在角落裡的陸嶽從沙發上站了起來：「余明。」

　　陸思誠抬腳踹了他膝蓋一腳，他「嗷」了聲膝蓋一軟摔回沙發裡，陸思誠警告似的看了陸嶽一眼，而後轉頭向明神道：「我就知道沒那麼簡單，你把話說清楚，當年到底是怎麼回事。」

　　……

　　故事還得從去年夏季賽剛結束時候說起。

　　zgdx戰隊奪得夏季賽冠軍，保送s5全球總決賽，本來是一件皆大歡喜的事情，打完比賽開慶功宴自然是要的，慶功宴完了以後，一群人就閒不住地跑到KTV去唱歌。

　　因為第二天放假，所以大家喝了一些酒，中間陸嶽喝高了，大家就讓一滴酒沒碰的余明拖著他去廁所洗把臉清醒下……

　　結果回來的路上，居然碰到了jk戰隊的人——這個戰隊以前是掛名在ck戰隊名下的二隊，後來從次級職業聯賽打上職業聯賽，因為一個俱樂部在職業聯賽行列中不能同時擁有兩個戰隊的官方規定，所以jk戰隊的名額就賣了，富二代a花了大價錢買的，為的是自己上場比賽。

　　a自己做了jk戰隊的隊長，雖然他打得不錯，但是真的不到職業水平，所以哪怕是有別的四個隊友帶著，還是在職業聯賽裡死亡轟炸……最後他們以小組最後的成績，和另外一組同樣墊底的隊伍打保級賽，輸的隊伍直接掉級滾回次級聯賽，然後這個jk戰隊果不其然就輸了——

　　而因為降級，他們恨上的不是最後跟他們打保級賽且戰勝他們的那支隊伍，而是當時已經確保了小組第一的優勢進入季後賽，卻死活不肯抬他們一手讓他們贏一把，避免小組倒數第一墊底命運的zgdx戰隊。

　　「媽的！如果不是中國電信那些王八，我們也不至於輸一把就降級！小組倒數第二之間鬥爭，輸的好歹能和次級聯賽第二名爭奪出線保級權！」

　　「我是覺得我們打不過職業聯賽隊伍，打次級聯賽那些垃圾還是綽綽有餘的。」

　　「我剛才看見中國電信那些人了，好像是慶祝冠軍慶功宴，也來這家KTV啦。」

　　「哈，現在中國電信那群人保送s5，整天趾高氣昂的，老子看著就想吐——我們掉級他們有什麼好處啊？抬一手怎麼了？a哥花了那麼多錢買的名額，才打了一個賽季就掉下去了，這錢都砸水花裡了啊……」

　　包廂裡面的人聲音很大，幾乎蓋掉了隔壁包廂唱歌的聲音……原本被明神架著搖搖晃晃的陸嶽聞言，笑了笑突然就站在那門口不走了——

　　裡面的人毫不知情，還在繼續，之前一直沒說話的人，也就是jk戰隊隊員嘴裡的a哥，估計也是喝高了，聽到這「嘿嘿」笑了兩聲，陰陽怪氣地說了句：「想去s5？想得美，我們掉級的滋味也讓他們嘗嘗才行啊……」

　　一邊說著，包廂裡安靜下來，在唱歌的人也關了音樂。

　　jk戰隊隊員目光注視下，只見那個a哥掏出手機，播了個電話，喂了聲然後用笑得特別開心的語氣說——

　　「一會兒你找點人來凱撒KTV外頭給我蹲幾個人，嗯，那些人出來我告訴你……不用怎麼著，就把他們的手給我廢了啊，哈哈對對對——是打職業的——叫他們還繼續打職業，拿腳打……哦對了，中間有兩個長得挺像的小孩別碰，陸家的人，碰了怪麻煩的，其他的人就別擔心了，該怎麼的怎麼的，賠錢坐牢啊，老子給錢，你們快點過來，我怕他們跑了。」

　　KTV包廂裡的聲音清清楚楚隔著門傳到走廊裡。

　　站在門外的明神聽了，心中暗道不好，正想趕快回包廂叫還不知情的隊友們在那些人來之前先撤，順便拿出手機想要報警——

　　結果低頭一看，原本還軟趴趴掛在他身上的人突然眼神都不對了，站起來轉身推開隔壁KTV的包廂，在一堆陌生人莫名的目光注視下拎起個酒瓶就一腳踹開了jk戰隊那些人的包廂門！

　　誰都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陸嶽的酒瓶子已經砸到那個a哥的腦袋上了——從頭到尾陸嶽就進包廂的時候說了一句話：「你不是很牛逼？有本事來弄我，坐牢賠錢？老子也有錢。」

　　之後就是視頻錄下的那一段，打架，推人，直到明神受傷，眾人停下，報警叫救護車，警察來了以後把受傷不嚴重的人拉走，陸嶽、余明還有那個腦袋被開瓢的a哥救護車先拉去醫院——

　　然後是司法傷鑒。

　　a哥雖然頭破血流，傷口卻意外都給定了個輕微傷，不構成刑事責任，陸嶽被關了幾天教育，然後賠錢……只是這事兒捅出去被拳頭中國（*拳頭公司在中國大陸地區分公司）知道了，參與的人除了明神外，全部都不同程度禁賽，陸嶽禁賽一個賽季，時間最久。

　　明神進了醫院，雖然是手腕受傷，但是醫生也沒給他的手下死亡判決書，也就是說觀察治療——

　　這個時候，明神還不一定就趕不上s5了。

　　陸嶽從警察局出來以後跑到醫院余明病床前蹲了一宿，跪了一夜，除了跟余明道歉之外，同時跟余明說好了這件事起因經過誰也不要往外面說，因為害怕這種破事影響了隊伍征戰s5，大家努力了一年，不能因為這種事影響了隊伍的成績……剛開始余明不同意，但是最後陸嶽還是說服了他——

　　陸嶽說：我都禁賽了，你也受傷了，為的是什麼？要還是被隊伍其他人知道打個職業還要被這種事困擾，我這事就做得不值得。

　　陸嶽一句話說服了明神。

　　只是後來明神的手在s5遞交名單之前還是沒好，所以在一名中單禁賽、一名中單受傷的情況下，zgdx戰隊最後不得不宣佈放棄出席他們夢寐以求的全球總決賽。

　　在那之後余明一直想告訴大家這事並不是陸嶽主動找茬有錯，但是陸嶽不讓他說，然後陸嶽就暫時退隊了，消失了整整半年，誰也沒聯繫，過年都沒回家——

　　直至今日。

　　……

　　余明不急不慢地將當年的來龍去脈一一道來，說到最後大家沉默得連呼吸的聲音都快聽不見了……雖然陸嶽還是能挑出個「衝動」的毛病，但是仔細想想，當時他也就十七八歲，小孩血氣方剛做出點衝動的事，也是沒辦法——

　　就像你讓一個高中生路過隔壁班聽到有人要找人在學校門口蹲著揍自己，他第一個想到的肯定不是報警或者告訴老師，而是琢磨著找他媽更多的人來反蹲幹你娘的。

　　就是這個道理，而且從一開始陸嶽也是單槍匹馬上，他拎著啤酒瓶進包廂前還有個把明神往外推的動作，他從一開始就沒想著拉著明神一塊兒上。

　　明神受傷真的是個誰都不願意看見的意外。

　　於是眼下，當明神把故事說完，小胖臉上感情有些複雜，他拿出手機當著眾人的面把他發的帖子給刪了，然後轉身上樓，關上了房門。

　　外宣部和公關部的負責人外加小瑞湊一堆開會去了，大家商量著怎麼把這事得真相公佈出去，不說完全把風向扭轉過來，至少要讓人們知道當年可不是他們中國電信隊的人犯賤在先。

　　陸思誠坐在沙發上抱臂看著他弟：「逞英雄。」

　　陸嶽低下頭，哢滋哢滋的啃旺旺雪餅，皺著眉瞥了一眼明神嘟囔「讓你別廢話」，明神笑了笑摸摸他的腦袋：「你都委屈那麼久了，不能再讓你繼續委屈。」

　　陸嶽滿臉不耐煩地推開他的手。

　　與此同時，童謠感覺到剛才下樓時籠罩在基地上方的低氣壓消失了。

　　下午，在大家都忙著商量著怎麼處理這事的時候，陸思誠這個人居然跑去開直播了——這種時候，與其說是開直播，不如說是在召開記者發佈會，他的直播間都快被擠爆了，每一個人都在問今天早上那個視頻到底咋回事……

　　陸思誠還是打他的遊戲，只是今天破天荒的開了彈幕助手，一邊打遊戲一邊像是皇帝翻牌子似的，隨便挑了幾個問題回答——

　　「陸嶽先動的手是沒錯，因為當時對面叫的人的麵包車都已經在停車場了。」

　　「明神手受傷是意外，沒錯，跟這個肯定有關係……他的手以前？也有舊傷，筋腱撕裂什麼的，很正常，打carry位要補兵這樣很正常，戰隊裡一直有理療師的。」

　　「視頻誰發的？無可奉告，好奇心太重了你，你這樣的在電視劇裡最多活半集。」

　　「……視頻是smiling發的因為害怕同行競爭？」陸思誠手一抖，補兵直接漏了個炮車，順手將攝像頭一轉，「你自己問她吧。」

　　攝像頭中，旁邊哢滋哢滋吃薯片看美劇的人愣了愣，咬著薯片鼓著腮幫子轉過頭來，口齒不清地問：「射麼鬼？」

　　「有人說視頻是你發的。」男人平靜的聲音從畫面外傳來。

　　吃個薯片也躺槍的人瞬間瞪大了眼，撈起袖子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我去你妹，去年這時候老子在國外讀書好吧！去哪弄的這麼內部的視頻！當老子FBI啊！」

　　男人：「薯片渣子噴出來了。」

　　少女：「……」

　　少女慌慌張張抬起手捂住嘴的同時，視頻頭被一隻大手遮住轉了回來，大手挪開後依然還是中國電信戰隊隊長那張面癱的臉：「聽見了？」

　　彈幕上除了剛開始的各方面提問，還多了一些「23333333」「哈哈哈哈哈哈哈」「站在椅子上萌炸了」，還有的癡漢重點抓得不怎麼對，刷屏幕在問——

　　【我是不是看見了smiling的睡衣！】

　　【啊啊啊啊啊少女的睡裙！白色的！】

　　【隊長，你家中單穿的啥！是睡衣嗎！】

　　【再讓我看眼我老婆！！！！！】

　　對於這些個提問，沒人知道陸思誠看見了沒有，人們只知道大概三十秒後，眾人屏幕一黑，屏幕顯示「主播不在家」——

　　男人一言不合關了直播。

　　直播間的眾人傻眼了，五分鐘後，他們刷新微博，看見那個萬年不發一條微博的微博突然更新了，就三個字：網炸了。

　　至於是不是真的——

　　「下午基地網炸過？」

　　晚飯桌上，蹲在電腦前看了一下午美劇的人抓著手機一臉茫然。

　　「炸過。」

　　「我怎麼不知道？」

　　「視頻有緩存。」

　　「……喔。」童謠點點頭放下手機，「誠哥，你微博為什麼不關注我？」

　　「關注過。」

　　「沒有啊！」童謠舉起手機給陸思誠看左下角單箭頭，「你看，沒有，不會是系統抽了吧？」

　　「又取關了。」

　　「？？？？？」

　　「你微博刷屏，一刷全是你。」

　　「……」

　　「看著煩。」

　　「………………」

　　童謠放下手機，趴了兩口飯，想了想扔了筷子氣不過道：「女人就是喜歡屁大點事發微博的！你懂什麼！」

　　陸思誠：「不懂，所以取關，有問題？」

　　童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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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陸思誠開的記者發佈會已經引發了一波軒然大波，從剛開始一邊倒罵陸嶽的聲音之中那些質疑有內情的聲音終於不再被淹沒，人們從開始的憤怒中冷靜下來，很快開始正常思考起這件事的來龍去脈——陸思誠下午直播時候的回應被很多很多的粉絲和路人製作成小視頻發佈到各大媒體平臺，人們針對他的話做起了高中語文閱讀理解，有的人甚至在他隨便的一個「了」字裡讀出了他對當前電競環境的不滿，是對社會對電競的偏見思想發出的呼籲與吶喊。

　　童謠嘲笑陸思誠開個直播就變成了電競魯迅。

　　但是她並沒有能幸災樂禍太久，因為她在蹲在椅子上刷貼吧的時候很快發現但凡還有人質疑「是smiling把陸嶽打架視頻發出來的」，下面就會很快有個人回復：我在等一張圖。

　　再往下拉，就能看見童謠站在椅子上擼袖子噴薯片的gif動圖，旁邊還有配字：去尼瑪德，當老子FBI啊！

　　………………童謠看著自己的表情包，再也沒有力氣去嘲笑陸思誠。

　　晚上睡覺之前，小瑞他們那邊終於擬好了官方聲明文案並發出，所有的人在小瑞的要求下乖乖上微博轉發以正視聽。

　　真相大白之後，因為隊員們親自轉發，戰隊粉絲聚集起來，外面輿論的聲音也逐漸往一邊倒，人們開始質疑jk戰隊，質疑某些富二代攪亂當前電競圈環境——雖然還是有人提出陸嶽明明還有更好的方式去解決比如報警，但是這種情況下也有人跳出來幫忙說話：哪個男孩子年輕的時候沒跟人幹過架，更何況，jk戰隊先撩者賤。

　　到童謠洗了澡爬上床睡覺前，這件事的討論熱度還在，但是下午那樣瘋狂謾駡的情況已經不在了，人們跑到ck戰隊的官方微博下群起而攻之，ck戰隊的官博一臉懵逼跳出來說明：jk戰隊早八百年就賣了，跟我們沒半毛錢關係。

　　也是撇得乾乾淨淨。

　　至此，這件事算是在鬧得更大之前，終於落下帷幕……縮在被子裡的童謠一邊刷貼吧看著人們的評論，一邊感慨她長那麼大從未像是今日這樣成為腥風血雨中心的一部分，那些被八卦著的人都是她身邊活生生的人啊。

　　這種成為電競圈裡一部分的感覺真微妙。

　　少女打了個呵欠，當她的大肥貓在她身上踩第三個來回時她放下了手機，撩起被窩讓大餅鑽進來，然後閉上眼，很快進入夢鄉。

　　……

　　第二天中午，破天荒的，小胖早早就起來了；更破天荒的，小胖親自下廚給大家做了頓飯：沒什麼技術含量的咖喱雞肉牛肉土豆混合餐。

　　作為一個胖子，對於昨天帶了隊內一波大節奏，小胖唯一能想到的補償就是給大家做一頓好吃的——童謠是這麼猜的——雖然她覺得小胖因為衝動做事被扣了三個月工資加獎金這樣其實已經算挺慘了，這意味著接下來幾個月他可能都會要依靠隊裡隊友點外賣時捐贈他一份過日子。

　　「我義務捐贈十五天份的黃燜雞米飯。」童謠說。

　　「沒關係，」正站在廚房前，圍著圍裙拆咖喱材料的胖子頭也不回道。「我應得的。」

　　童謠踮起腳萬分感慨地摸了摸小胖毛茸茸的頭。

　　雖然同情歸同情，但這不妨礙早起時餓得上躥下跳的童謠跟著小胖像是個小尾巴似的小胖走到哪她跟到哪，平均三分鐘問一次「要不要我幫你切肉」「要不要我把你削土豆」「要不要我幫你刷鍋」——最後小胖忍無可忍地將她趕出廚房，大約是一個小時候，童謠餓得癱瘓在餐桌邊，其他的睡美男才陸陸續續下樓。

　　當所有人下樓在桌邊坐穩，小胖從廚房把分好的一碗碗咖喱飯端出來……

　　端到陸嶽面前時兩人對視一眼，坐在陸嶽旁邊的童謠感覺空氣尷尬得能擰出水來——小胖放下碗落荒而逃，陸嶽沒說什麼轉身進廚房拿了個勺子，面無表情地開始吃……

　　童謠吸吸鼻子舉起木勺開始挖飯，肉類有限，所以大家吃起來都是格外珍惜地一口土豆一口咖喱一口飯一口肉，老貓吃了兩口還抱怨：「小胖你被扣工資也不用肉都捨不得多買一斤吧？」

　　「是啊，我剛看你切肉也切了挺多的啊……」童謠隨聲附和。

　　「不吃就給我。」忙到最後才坐下來的小胖理直氣壯道。

　　童謠同情地看了眼老貓，低頭繼續挖自己那份咖喱飯不敢再抗議，結果挖著挖著餘光瞥見好像哪裡不對：在眾人苦哈哈地珍惜自己那幾口可憐的肉時，唯獨坐在她旁邊這位好像每一口勺子裡不是牛肉就是雞肉，她觀察了半天，終於還是放下勺子，用紙巾擦了擦嘴，叫了聲陸嶽。

　　陸嶽：「？」

　　童謠直接用兩根手指捏著他那花盆一樣那麼大的碗拖來自己面前，陸嶽挑起眉：「你幹嘛？」

　　童謠搶過他的勺子，將他那在底部鋪得嚴嚴實實的米飯扒拉開，看著底下鋪著厚厚的一層各種肉，童謠「臥槽」了一聲，用桌邊所有人都能聽見的聲音道：「不是吧小胖！給偏愛的小孩在碗底藏加料這種事我還以為在我媽那個年代都不流行了！」

　　眾人：「……」

　　小胖：「………………」

　　陸嶽：「……」

　　明神放下勺子擦擦嘴，心領神會的笑著用老年人的語氣歎息「你們這群小孩」，小胖一張臉憋得通紅，瞪了童謠一眼捧起自己的碗落荒而逃似的回到自己的房間甩上門——

　　陸嶽還是面癱著臉目送小胖狼狽逃離，只是幾秒後，小胖又把門打開了，火燒屁股一般來到樓梯口，在正對著餐桌的方向深深彎下腰鞠躬：「陸嶽，我錯了，不搞清楚情況就帶了你一波節奏，對不起！」

　　沒等陸嶽反應過來，他又像是怕被拒絕似的匆忙轉身回房，逃避一般重新關上門！

　　小胖的道歉來得猝不及防。

　　桌邊陷入短暫的沉默。

　　直到十幾秒後，陸思誠說了句「這房門早晚被他甩掉下來」，然後掃視一圈定格在桌邊的眾人後，隊長大人發話：「看什麼看，吃飯。」

　　眾人這才乖乖低下頭扒飯，陸嶽橫了童謠一眼將自己的花盆碗和勺子搶回來，小瑞笑眯眯滴說：「咦，這下好了，既然連小胖都沒意見了那麼陸嶽歸隊的事大家都沒有意見了對吧？陸嶽，等下我讓人送份新的合同過來給你看看，正好明天要遞交新賽季名單，後天安排夏季賽定妝照，現在安排什麼都還來得及……」

　　小瑞喋喋不休的安排中，童謠一臉黑人問號臉地抬起頭：「怎麼這事就定下來了？怎麼就大家都沒有意見了？怎麼小胖就成唯一有意見的那個人了？我呢？我呢？我呢？我有意見！」

　　小瑞：「新人都是要有替補的。」

　　童謠：「……我沒打過職業你別騙我。」

　　小瑞：「真的。」

　　小瑞：「你看誠哥剛打職業時候甚至還是別人的替補，結果一年以後，他就把教皇摁在替補席上瑟瑟發抖……」

　　童謠持續黑人問號臉：「……你這到底是在說服我還是在幹嘛？」

　　小瑞：「………………就想告訴你是金子總會發光的，你看看誠哥和教皇，一樣受人尊重，每人統治一個賽區，所有的adc在他們的魔爪下瑟瑟發抖，英雄聯盟歷史上最強的光與影。」

　　童謠抬起眼皮子看了眼陸思誠，陸思誠對此說法抱有的態度果然是嗤之以鼻，再看看身邊的陸嶽，這時候正捏著勺子以一種探索者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圈童謠，然後扔了勺子，一臉大寫的冷漠外加桀驁不馴：「被韓國人打敗一次就酗酒買醉，滿地賴地打滾的『光』？我才不要。」

　　童謠：「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你好好說話。」

　　陸嶽撇開了頭。

　　童謠在板凳底下繃直了腿踢了踢低頭安靜吃飯的隊長：「他不說你說！」

　　被連踢幾下膝蓋的陸思誠終於不能再繼續裝死，不得不抬起頭，掃了眼坐在自己對面忙著鋒芒相對的兩個幼兒園大班生，面無表情問道：「說什麼？」

　　童謠張大鼻孔，憤怒道：「本寶寶要被你弟騎頭上來了！」

　　陸思誠「哦」了聲，沖著陸嶽揚揚下巴：「先來後到，誰叫你那麼晚才歸隊……而且人家的英雄池比你深不知道多少，你老實點。」

　　「聽見沒？」童謠用手肘捅捅旁邊的人，「聽！見！沒！先來後到！我英雄池深！英雄勺（*指一個人會的英雄少，不能構成所謂『池』）！」

　　陸嶽被捅痛了，扔了勺子不高興地看著陸思誠：「你幹嘛幫她說話？」

　　陸思誠停頓了下，當桌子上所有人都用「對啊你幹嘛幫她說話」的眼神看向他，隊長大人終於還是用他習慣的那種四平八穩的語氣道：「我高興，你管不著。」

　　陸嶽露出個不高興的表情。

　　陸思誠看向童謠：「你也別嚷嚷，沒打過正式比賽以防萬一備個替補很正常，一切以夏季賽成績為主，想要坐穩首發，自己用實力去爭取。」

　　童謠鼓起腮幫子。

　　小瑞放下碗鼓掌：「好，本戰隊經理見過最一碗水端平的一碗水端平。」

　　童謠：「……」

　　陸嶽：「……」

　　神他媽一碗水端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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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夏季賽定妝照拍攝前一天童謠拿到了他們每個人的隊服，同樣的隊服和褲子都備了幾件供他們夏天換洗，看著背後「smiling」這樣的藍色端正id字樣，童謠捧著隊服幸福得根本不肯撒手——眼巴巴地看著其他老司機拿到了隊服的第一件事就是抖開其中一件翻看細節和大小是否合適，陸嶽打開自己的看了一眼，評價：「怎麼看都覺得這個好像高中時候的校服。」

　　「高中校服哪有這個好看！」

　　「當初嚷嚷著紅黑搭配比較好看的不也是你嗎？」

　　「……」

　　「女人真的善變。」

　　「這叫既來之則安之，你懂什麼？」

　　童謠哼了身聲白了他一眼，終於忍不住將自己的隊服從塑料袋裡拆出來，抖開看了看，這時候小胖拎著自己的隊服過來比了比，嘖嘖道：「不是說什麼自己胖得見不得人嗎？老子信了你的邪，衣服還不到老子一半那麼大……」

　　和童謠拎在手裡的那塊布相比較，小胖的隊服確實大得像桌布。

　　老貓嗤笑：「女人說自己胖的話能信嗎？」

　　童謠撓撓頭不知道在得意啥的嘿嘿笑，這時候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隊服放在一旁碰都沒碰過只是全程安心打自己遊戲的男人抬起頭掃了她一眼：「她是胖，架不住胸小啊。」

　　「你說什麼！有沒有禮貌，怎麼能隨便評價少女的胸！」

　　「前幾天你在小區前的中央大街嚷嚷自己的海綿墊時不是這麼說的，路邊酒吧老闆作證。」

　　「什麼什麼海綿墊！這梗你準備玩一輩子嗎？！」

　　「你以為我不想快點忘記嗎？」

　　「……………………」

　　童謠鼓著腮幫子狠狠瞪了滿臉癱瘓的隊長一眼，一把抱起自己的隊服噔噔噔上樓試衣服去了——此時還是白天，外頭陽光正好，童謠抖抖衣服對準陽光方向看了半天，最後放下衣服微微蹙眉給好友發微信——

　　【zgdx、smiling：呼叫呼叫！新隊服到手了，但是強光下好像有點透，咋整！明天定妝照，攝影棚燈光肯定很強啊啊啊啊啊啊圖片】

　　今陽那邊兩秒就有了反應——

　　【阿毛它娘：屁大點事，自己不知道找件黑色內衣穿？】

　　童謠：「？？？」

　　【zgdx、smiling：黑色？？？】

　　【阿毛它娘：……要不大紅色？是喜慶了點不過也不是不行。】

　　童謠：「……」

　　【zgdx、smiling：臥槽！！！】

　　【zgdx、smiling：想什麼呢哎喲！】

　　【阿毛它娘：合格的女人就應該以最性感的一面隨時準備應對突發情況。】

　　【zgdx、smiling：毛！突發個屁！老子跟你們這些妖豔貨不一樣，拍工作定妝照呢你以為結婚啊！！】

　　【阿毛它娘：說得好！明天是你和誠哥第一次照片同框啊，我希望下一次看見你們同框是在民政局，你們的結婚證上。】

　　【zgdx、smiling：……】

　　【阿毛它娘：一個美好的祝福，不用謝——我的二百五閨蜜拿下電競男神，真有那麼一天我他媽能在外頭吹牛逼吹一年。】

　　【zgdx、smiling：……我怎麼認識你這種盆友！】

　　童謠回完信息直接把手機給扣了扔到一邊，翻箱倒櫃地試圖找一件合適的內衣——不是黑色也不是紅色最好是淺色——最後童謠安心的發現她的每一件內衣都非常合格，她裡裡外外都是一個合格又純潔的少女系選手。

　　……

　　第二天早上爬起來洗頭洗澡，隨手套上新買的一套內衣小褲衩套上，童謠下樓的時候隊友們都在樓下等著了，大家都穿著便服——因為怕他們提前換上衣服在車上蹭來蹭去東倒西歪的將衣服弄皺，所以昨天小瑞統一把隊服收起來一套，讓他們到攝影棚那邊化完妝再換。

　　「又要一年夏季賽啦！」老貓伸了個懶腰，拍了拍老k的肩膀，「希望今年也能順利進入s系。」

　　「確定拿到全球總決賽門票那天我會找把鎖把你們通通關起來，」小瑞驅趕他們上保姆車的同時嘟囔，「直到登機的那一天，你們哪也別想去給我惹事生非。」

　　小胖：「我會跟粉絲告狀你非法囚禁，讓他們制裁你。」

　　小瑞冷笑：「你去吧，說不定粉絲也是這麼想的，還要熱情地淘寶給我寄一把鑰匙已經沉到太平洋底的安全鎖。」

　　陸嶽聽了這話不尷不尬地清了清嗓子摸摸鼻尖爬上車，挨著童謠坐下……童謠往裡面挪了挪，肩膀不小心碰到了正在拿手機打遊戲的陸思誠，後者停頓了下回過頭看了她一眼，兩人的距離近在咫尺，童謠眨眨眼問：「擠？」

　　陸思誠：「……嗯。」

　　童謠反應很快地說：「陸嶽下去就不擠了。」

　　陸嶽聞言嗤笑了聲：「不照定妝照我也還是你的替補，名單都遞交上去了，死心吧，幼稚鬼。」

　　童謠用肩膀撞了下他，他用手拐髒回來，陸思誠感覺到身邊的兩個人在不安分地動來動去，盯著手機屏幕擰開頭：「再鬧就都給我滾下去，自己打車去攝影棚。」

　　童謠：「……」

　　陸嶽：「……」

　　打鬧中的兩人立刻安靜如雞。

　　車開到攝影棚用了一個小時，到了地方，少年們熱熱鬧鬧的下車，集合，成群湧入化妝間——早早就等待在化妝間裡的化妝師們上前，替這些人整理髮型，上粉底，同時就「要不要畫眼線」「口紅要不要塗一點」「眉毛要不要畫」跟這些直男展開鬥爭——

　　老貓：「不畫眼線，看上去怪怪的。」

　　化妝師a：「確定嗎？瑞哥你來看看，老貓用了眼線是不是看上去比較精神？」

　　老貓：「……」

　　陸思誠：「粉底塗太厚了。」

　　化妝師b：「啊是嗎？我看看我看看，真的是，擦掉一點，誠哥你自己皮膚就很好啊。」

　　陸思誠：「哦。」

　　老k：「咦，這個口紅什麼鬼！直男不搞這個的！」

　　化妝師：「k神，這種語氣說話你跟姐姐說你是直男？」

　　老k：「不行嗎？」

　　化妝師：「不行。別動，要上一點口紅，不然一會看起來很蒼白的。」

　　小胖：「眉毛不畫了吧？胖爺眉毛很帥。」

　　化妝師d：「是很帥，但是左右高低不一樣你有沒有發現？」

　　小胖：「是嗎？」

　　化妝師d：「是啊。」

　　陸嶽：「我不化妝。」

　　化妝師e：「不可以。」

　　旁邊一群人雞飛狗跳，只有隊中唯一的女隊員與化妝師姐姐這邊倒是一派和諧，光研究底妝的顏色兩人就討論了半天，於是等隊內其他人都化好妝，弄好頭髮，童謠這邊才剛剛上好底妝……不過考慮到一開始大家都是分開照個人定妝，琢磨著前面幾個人照完了等到童謠時間似乎也差不多，工作人員也就沒有催促，驅趕著一群大老爺們先到攝影棚，臨走之前叮囑了童謠他們注意時間，順便要帶上了門……

　　「瑞哥，隊服你放哪了？」

　　「沙發上的袋子裡。」

　　「換衣間呢？」

　　「角落裡，哎呀你隨便找個地方換吧，反正又沒人。」

　　「……喔。」

　　此時童謠想法是：說得也是。

　　隊員進入攝影棚內，大老爺們的拍照進行得很順利——

　　本來男生對於照片這種事並沒有「膚白臉小貌美腿要長」這種亂七八糟的要求，隨便站上去根據攝影師的要求擺幾個姿勢卡擦卡擦幾張照好，然後就是三三兩兩隨機組合的拍照，宣傳時要用的粉絲福利之類的……

　　小瑞蹲在攝影師後面看照好的照片，一邊看一邊感慨：「嘖嘖嘖，我們運營商隊啊，真的是電競男模隊！連小胖都是胖子裡的大帥比！」

　　「這種話你去年已經說過了一次了，」剛拍完和小胖的下路組合雙人照，陸思誠走過來看了眼相機裡的照片，停頓了下問，「幾點了？該照合照了吧？」

　　「是哈？都幾點了？咱們隊裡唯一的小姐姐咋還沒出來？」小瑞愣了愣看看手錶，「這是要把自己化成武則天？」

　　「女人都這麼磨蹭。」

　　當她們說要出門了。這意味著接下來她們還要洗頭吹頭梳頭化妝搭配衣服噴香水選包包選鞋子……

　　「說得好，誠哥你去把她叫過來吧。」

　　「我去？」

　　「她怕你，你一露臉她就屁滾尿流過來了。」

　　「……」

　　陸思誠低頭看了下錶，看時間是不早了，無奈地點點頭，在眾人期盼的目光下往化妝間那邊走去。

　　……

　　而此時的化妝間內，化好妝的童謠一隻手撐在化妝鏡前另一隻手正撥弄自己的睫毛，化妝師姐姐一邊收拾自己的化妝箱一邊說：「那邊單人照應該也找照得差不多了，一會兒他們該來催了……」

　　「啊啊就過去，我換隊服的。」

　　「行，你先換隊服，我給你去看看吧，差不多了的話我回來叫你。」

　　「好的好的，謝謝。」

　　童謠一邊應著一邊在撩自己的睫毛，心不在焉地應著從鏡子裡看著化妝師拉開門走出去，童謠放下手，不好意思說是有陌生人在她不好直接換衣服……這會兒見室內空下來了趕緊一溜煙兒跑到小瑞留下的袋子裡把自己的隊服掏出來，衝進換衣間裡脫了身上的襯衫大褲衩，她打開袋子一看傻眼了：袋子裡只有一條長褲褲衩，衣服並不在裡面。

　　難道衣服褲子分開放啦？

　　童謠琢磨著估計是自己拿漏了，想了下現在化妝間裡也沒人啊就拉開更衣室的門一個箭步往沙發上放著的那個袋子那邊飛奔而去——

　　就在這時，沒上鎖的門「哢嚓」一下被人推開了。

　　「矮子，太陽落山了，你準備磨蹭——」

　　男人高大的身影伴隨著他的聲音進入化妝間內，而那聲音在他掀起眼皮子與繃直成一個弓字步定格在沙發邊上的人對視上時戛然而止。

　　童謠：「……」

　　陸思誠：「……」

　　童謠：「…………」

　　陸思誠：「…………」

　　童謠：「………………」

　　陸思誠：「…………………」

　　童謠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小兔子加胡蘿蔔印花內衣加小褲衩，又抬起頭看看安靜站在原地的男人，一瞬間腦子裡想到的電影裡演女主此時應該捂胸嬌羞尖叫什麼的都他媽是騙人的——她當下能做出的反應就是張大鼻孔狂吸一口涼氣整個人倒退一步。

　　那表情不出意外的話應該又醜又猙獰。

　　而陸思誠只是沉默地轉過身，冷靜地扔下一句「你快點」，轉身，出門，關上門。

　　一臉懵逼地盯著那死死關上的門看了五秒，腦海中不小心想起了好友今陽神聖的聲音——

　　【合格的女人就應該以最性感的一面隨時準備應對突發情況。】

　　童謠：「………………………………」

　　這才彷彿回過神來似的蹲下身，少女雙手扒在沙發邊緣一頓狂踢：「我艸！我艸！我艸！！！！！」

　　……

　　幾分鐘後。

　　見陸思誠和童謠遲遲不來的陸嶽成了被打發來一探究竟的第二個人，他一路走來，結果在快到化妝間的時候遠遠便看見了陸思誠。

　　「哥，你搞什麼鬼，攝影棚那邊在催了啊——」

　　走廊上悄然無聲。

　　陸嶽要找的人此時此刻正蹲在化妝間門前，化妝間大門緊緊關閉，男人一隻手捂著眼，修長的脖子在白色衣領下隱約能見微微泛紅，他沉默不語，髮型師好不容易定型好的頭髮被他弄得有些淩亂。

　　陸嶽：「？」

　　這是他長那麼大，第一次看見陸思誠臉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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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陸嶽的眼神變了變，他一邊問「那個死矮子呢」一邊走向陸思誠，走到化妝間門前，手剛放到門把上要擰開，原本蹲靠在門邊的男人卻站了起來——高大的身形嚴嚴實實地遮擋在了陸嶽和他身後的門中間。

　　「你先回去。」

　　陸思誠聲音平靜，面無表情，除了頭髮有些亂之外，絲毫看不出任何一點方才那樣的情緒——就好像是陸嶽自己看走眼了似的。

　　陸嶽將手收了回來：「她在裡面？」

　　陸思誠：「在。」

　　陸嶽：「在幹嘛？」

　　陸思誠：「不知道。」

　　對答如流。

　　陸思誠停頓了下，又說：「你先回去，她很快就來。」

　　陸嶽盯著陸思誠的眼睛：「小瑞非要我們首發和替補照一組二人合照，所以我才來找她。」

　　陸思誠「嗯」了一聲，顯然是懶得再就這個問題多說……陸嶽見實在是從他嘴巴裡撬不出什麼話來，只好放棄，扔下一句「那你們快點」轉身，猶猶豫豫地重新往攝影棚那邊去了。

　　走廊上又剩下陸思誠一個人，大約是過了十幾秒，在他身後的門「哢嚓」一聲，被人從裡面打開了，門拉開一條窄窄的縫隙，從縫隙後露出張小心翼翼的臉，化妝間昏暗的燈光下，少女的面頰微微泛紅：「你、你剛才在和誰說話？」

　　「陸嶽。」

　　陸思誠轉過身，看了眼門縫後面，白色的隊服已經穿在了她的身上——他停頓了下，然後用聽不出多少情緒的聲音說：「穿好衣服就出來，磨磨蹭蹭做什麼？」

　　「穿好衣服」四個字差點讓童謠把門把手給拽下來，緊緊地握住手中金屬，門被拉開了些——身著zgdx戰隊夏季賽隊服的少女像條泥鰍似的從門後滑出來……

　　白色的夏季賽隊服穿在她身上和穿在其他隊友身上的畫風不太一樣，露在短袖外面的白皙細胳膊將原本白色的隊服都襯得變成了生成白——一看就像是常年宅在室內不肯出門捂出來的那種顏色……陸思誠什麼也沒說，掃了她一眼轉身走在前面帶路。

　　氣氛那叫個尷尬。

　　童謠背著手一路小跑跟在後面，拼命給他們找臺階下：「你剛才看見什麼了？」

　　識相點陸思誠會說「什麼都沒看見」，然而沒想到走到前面的人腳步頓了下，誠實道：「什麼都看見了。」

　　童謠腳下踉蹌了下，差點踩著陸思誠的後腳跟，她站穩了抬起頭：「跟你說了多少次進房之前要敲門！」

　　「……剛才陸嶽也沒敲門就想要開，」陸思誠顧左右而言他說，「是我攔住了。」

　　「說你呢，扯什麼陸嶽！」

　　「你都在化妝間一個小時四十分鐘了，我開門進去看到你保持那種狀態那種穿著那種姿勢在化妝間裡閑晃的幾率和我開門進去發現你已經莫名其妙死了的概率基本五五開。」

　　「………」

　　攝影棚的入口就在不遠處，遠遠的還能聽見小胖大聲問陸嶽你不是去找我們少女中單了嗎人呢，童謠猶如抓到救命稻草，伸長了脖子正想回應她在這，沒想到就在這時，走在她前面的男人突然停了下來——童謠微微一愣抬起頭，從她這方向只能看見男人寬闊的肩，還沒等她反應過來他為什麼停下，便突然聽見男人淡淡道：「但是，抱歉。」

　　童謠：「？」

　　陸思誠：「下次會先敲門。」

　　童謠：「……………………………………」

　　童謠的大腦放空了。

　　三秒後，一個巨大的彈幕飛進了她的腦子裡——

　　隊長大人在道歉。

　　跟我。

　　上一秒還只是感覺到尷尬和羞澀的腦袋忽然間「轟」地一下炸開了，她舉手「啪」地一下捂住自己頓時紅得可以煎荷包蛋的臉，手掌拖住面部肌肉使勁往下拉，整個人「嗖」地一下蹲了下去，臉幾乎快要埋進膝蓋裡：「你、你有毛病啊！幹嘛突然一本正經道歉！！！」

　　「？」

　　原本背對著童謠的男人轉過身，看著蹲在地上的人他唇角抽搐了下，伸手拎著她的小細胳膊將她從地上拎起來，無視那張紅得像是煮熟了的蝦的臉，男人淡淡道：「我還以為你需要一個一本正經的道歉。」

　　「對對對，是是是要的。」童謠紅著臉狠狠瞪他一眼，「在古代你這樣搞是要娶我的。」

　　陸思誠：「……」

　　童謠：「……」

　　陸思誠：「…………」

　　童謠：「…………」

　　陸思誠：「這懲罰好像有點過分了。」

　　童謠：「…………………………」

　　陸思誠：「別蹬鼻子上臉。」

　　童謠立刻屁滾尿流：「對不起！」

　　陸思誠放開她的胳膊，保持面癱轉身抬腳往攝影棚那邊走，剩下童謠一臉生無可戀乖乖跟在他屁股後面，對於自己一緊張就瞎逼逼的臭毛病佩服得五體投地……兩人前後腳進入攝影棚，小胖最先看見童謠，眼睛一亮正想說你們終於來了，結果一看眼見低頭走在陸思誠後面的童謠，又嚷嚷：「童謠，你臉怎麼了？」

　　一嚷嚷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唰」地吸引過來了。

　　陸思誠回過頭瞥了童謠一眼，後者「嘩」地一下抬起頭，強裝鎮定將碎髮別至耳後，清了清嗓音問：「什麼怎麼了？」

　　「紅。」坐在一旁的陸嶽面無表情，「你倆剛才做什麼去了？」

　　如果視線也能有音效的話，那麼現在眾人看向童謠和陸思誠的目光應該是武俠片裡那種「哐哐嗖嗖嗖唰唰」的刀光劍影之音——

　　「跑來的。」陸思誠淡定道，「不是趕時間？」

　　陸嶽：「跑過來的你怎麼沒反應？」

　　陸思誠：「我腿長。」

　　陸嶽不說話了。

　　這時候童謠在攝影師的催促下走進攝影棚開始拍攝單人定妝照。

　　童謠是最後一個拍攝單人照的，戰隊的宣傳合照都是單人照然後後期美工合成變成一張圖，所以會考慮到後期難度對隊員單人照的姿勢做出一點要求，比如此時，攝影師便要求她雙手抱臂，下顎微微上揚對準鏡頭，微微垂下眼——

　　這姿勢稍微屬於一點站隊宣傳照基本規則的人都知道肯定是最後要放在中間的人才會擺出的姿勢，這是何等的給她面子外加看中她——在隊內還有個陸思誠的情況下，新人那麼有面子地壓其鋒芒站中間啊——換了別人怕早就欣喜若狂，可惜某人卻還在那嘰嘰歪歪：「……這樣？這樣？下巴抬那麼高？確定嗎？大叔，這樣搞臉會不會顯得很大啊？垂下眼眼睛不是沒了嗎，本來眼睛就不大噯……」

　　攝影大叔：「會。」

　　童謠：「？？？？？」

　　攝影大叔：「但是這樣才霸氣，想像一下自己是女王。」

　　童謠一臉懵逼：「女王？」

　　小瑞站在旁邊看著她，滿臉都是想要拿根棍子衝上去將她一棍子敲暈的衝動……陸思誠翹著二郎腿坐在旁邊，看似低頭認真玩手機，冷不丁冒出一句：「你們讓個拇指姑娘裝女王，好歹也考慮一下人設本身的不可塑造性。」

　　最後是攝影大叔親自指揮助手摁著童謠的腦袋強行讓她擺出合適的姿勢，哢哢瘋狂摁快門，勉強照出個差不多感覺的，然後接下來就只能看後期的發揮……

　　單人照之後是小瑞強烈要求的雙人照。

　　「要一種宿命對決爭奪的感覺，激烈碰撞的，充滿殺氣的，替補與首發之間無聲地戰爭感，要製造出你們兩之間因為競爭關係而產生的矛盾感！」

　　小瑞努力在給童謠和陸嶽講戲，陸嶽全程面無表情也不知道在不在聽，童謠一臉似懂非懂地跟著點頭，陸思誠伸長了腿：「這兩人不是天天都在激情碰撞，充滿殺氣，無聲地戰爭感充滿整個基地？拿出你們搶椅子時的弱智感，小瑞要的其實是你們的本色演出。」

　　童謠遠遠地翻了陸思誠一個白眼。

　　……

　　晚上，被擺弄了一天的眾人精疲力盡回到基地，童謠癱軟在座位上用手機給眾人點外賣，正一個個問過去大家都想要吃什麼，這個時候回到電腦跟前的小胖突然「哇」了一聲，童謠嚇得手一抖手機差點扔出去，艱難地從沙發上抬起頭：「怎麼了？」

　　「官博發了下午照的定妝照圖透啊！」小胖指著屏幕說，「這張照片照得真的不錯！」

　　童謠聞言，想想下午被迫擺出來的各種大臉眯眯眼造型還真有點小緊張，趕緊登錄微博刷了下首頁，結果微博刷新的第一條就是zgdx官方微博剛剛發的一張被轉成熱門微博的照片——

　　童謠的眼皮子跳了跳。

　　照片裡的是她和陸嶽。

　　神一樣的後期美工將攝影棚周圍的光線都調暗了，一束光從童謠的左邊打過來，她的半張臉於光線之下，半張臉於黑暗之中；在他的身後，與她背靠背的少年比她高出許多，他背對著鏡頭正面，像是童謠身後的一座高大的山影，他微微往光源的方向偏過腦袋，一束光照在他高挺的鼻樑與淡漠的唇角，他微微垂著眼，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陰影……

　　少年正於成熟與稚嫩之間，眉宇之間隱約可見英氣。

　　照片被轉發兩千多次，只是底下的評論炸了——

　　【那個少年是陸嶽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們律！！！！】

　　【她的王：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老婆射麥林！！！】

　　【中國電信大於all：這照片感覺不錯。】

　　【咦哈哈：新一代「光與影」誕生了，越來越期待夏季賽。】

　　【狗子短腿：新夏季賽隊服挺好看，嘿嘿，中國電信就該是藍白色的。】

　　【阿嶽嶽的小妻子：………………我好酸，這他媽掛臥室裡難道不是結婚照？？又想寄刀片了。】

　　【我就路過：這意思是律確定這賽季也在名單上了對嗎？看著照片要傳達的意思——首發：smiling；替補：律。】

　　【給我一隻大象：誠謠黨抱緊我！堅定自己的立場不要隨便動搖！】

　　【阿潼：熱門第一那個誠謠黨你好，我是嶽謠黨，從今天開始本黨派異軍突起了。】

　　……

　　童謠盯著這張照片看了一會兒，又翻了翻評論區，良久「咦」了一聲，爬起來轉頭去看陸嶽，此時陸嶽也正手中拿著手機垂著眼目光平靜地看手機屏幕，彷彿是感覺到童謠的目光，他掀起眼皮子掃了她一眼——

　　兩人目光在空中對視三秒。

　　然後互相甩給對方一個大大的白眼相互嫌棄地挪開了視線，童謠重新癱倒回沙發。

　　「我讓官博發的這照片，」小瑞飄進大廳，「在名單正式公佈之前，讓能看明白怎麼回事的人都看明白，這個夏季賽我們中國電信還是有兩個中單。」

　　「看明白的人不多。」陸思誠在旁邊涼嗖嗖地說，「大多數人還是以為貴隊兩個中單民政局登記結婚了。」

　　童謠「噌」地一下從沙發上爬起來了，腰杆挺直，雙手放在膝蓋上，瞪大眼一臉無辜看著不遠處隊長大人；小瑞也跟著愣了愣：「大多數人？誰啊？」

　　「我媽，他媽。」陸思誠指指陸嶽，「手機五個未接來電，微信十幾條未讀，全是在問她小兒子是不是有女朋友了，怎麼情侶照還發官方微博去了。」

　　陸嶽聞言一愣，趕緊抓起手機撥通某個電話，轉身出去打電話澄清緋聞去了。

　　童謠她慶倖她媽不刷微博，但是她忘記了自己還有個刷微薄的閨蜜，所以在陸嶽轉身出去不超過五分鐘，隔壁隊伍的中單直接帶著女朋友登門造訪了，童謠拉開門的第一時間，她那身高一米七二還要穿高跟鞋的閨蜜的大爪子就落在了她的肩膀上：「照片不錯。」

　　感覺到身後一束目光射過來。

　　童謠背脊一緊：「別瞎說！咱們隊禁止內部消化。」

　　今陽笑顏如花：「我什麼也沒說啊盆友。」

　　後面那束目光變成了「目光如炬」，童謠忍無可忍地轉過頭，卻發現身後一個人都沒有，小瑞在打電話，老貓和老k打開電腦雙排起來，小胖蹲在冰箱跟前翻來翻去，陸思誠坐在沙發上低頭玩手機——

　　每個人都很忙的樣子。

　　童謠長籲一口氣，將艾佳扔給自己的隊友，推著今陽上樓，今陽一邊走一邊說：「我進來時候看見男男主角了，在外面打電話——聽說和陸思誠是親兄弟是不，長得真的有點像，第一眼我都差點認錯要不是陸思誠高點的話……帥也是真的帥啊，那一瞬間我他媽都產生電競圈遍地是小帥哥錯覺了。」

　　「然後呢？」

　　「然後我怎麼就在遍地都是小帥哥的圈子裡撿了艾佳這麼個殘羹冷炙？」

　　「……」

　　「——喂，樓上的，我聽得見啊！」

　　樓下傳來艾佳的聲音，今陽做了個鬼臉拉開童謠的房間跟她關進去說悄悄話……此時童謠身上還穿著夏季賽的隊服，因為沒洗過隊服有點硬，童謠回房間就要脫了換舒服的衣服——她脫衣服的時候今陽盤著腿坐在她身後，看著站在衣櫃前的人掀起隊服露出底下的內衣，頓時「嘖」了聲：「你穿的這什麼東西？」

　　「內衣。」童謠面無表情地轉過身，「怎麼樣？」

　　今陽的目光從那幼稚印花的內衣邊緣一掃而過，邊緣上方細嫩的白肉微微鼓起被勒出一條曲線，往下是平攤的小腹，內褲雖然也是幼稚印花，但是也是小心機的兩旁繫繩款，繩子繫成兩個蝴蝶結——

　　今陽單手撐著下巴，意味深長地「唔」了一聲：「我現在覺得我可能搞錯了一點事。」

　　「什麼啊？」童謠轉過身抓過一件襯衫套上，隨口問。

　　「搞不好也是有人吃這一款的。」

　　「……」

　　「但是如果真的有人吃這一款你就要小心了，毫無疑問他會是個變態。」

　　童謠轉身將換下來的夏季賽隊服往身後那人的臉上捂，後者叫了聲哈哈笑著往床上倒去，兩個人鬧作一團，於是被壓在下面的人根本沒辦法發現此時嚷嚷著「你趕緊閉嘴」的人臉上紅得不太正常——

　　兩人鬧著，童謠的手機突然震了，她氣喘吁吁地爬起來抓過手機一看，屏幕上一大串亂碼id，發過來的話卻極為簡單——

　　【fhdjwhdb2333：外賣送來了。】

　　【fhdjwhdb2333：錢我給了。】

　　【fhdjwhdb2333：下來吃飯。】

　　童謠：「啊！」

　　今陽跟著爬起來：「幹嘛？」

　　童謠伸手扒了下頭髮：「外賣送來了。」

　　爬下床，抓著手機飛快發了三條微信——

　　【別別別！】

　　【我來給我來給，今天說好我請客！】

　　【這就來！你別衝動！】

　　童謠發完微信將手機往口袋裡一踹踩著拖鞋就急急忙忙要下樓，拉開房門聽見樓下傳來大家走動拿碗筷的聲響，她加快了步伐準備下去把外賣錢給陸思誠，這時候她聽見陸嶽說了聲：「哥，手機我用一下，我手機沒電了。」

　　童謠沒細想就噔噔噔下樓。

　　結果樓梯下了一半突然聽見樓下陸嶽聲音突然停頓了下，然後疑惑道——

　　「這個備註名『兔子抱緊胡蘿蔔』是誰？他發微信給你說他這就來讓你別衝動，別衝動什麼？」

　　陸嶽聲音剛落。

　　眾人便聽見從樓梯那邊傳來吧唧吧唧哐哐哐的巨響，伴隨著少女「啊」地一聲慘烈痛呼，眾人震驚轉過頭，隨機邊看見他們首發中單狼狽地坐在樓梯下面，拖鞋不翼而飛，保持著顯然是剛剛從樓梯上滾下來用屁股著地的狼狽姿勢。

　　「臥槽，童謠你沒事吧？」

　　「跑什麼啊有那麼餓？」

　　「快起來快起來……摔哪了？扭著腳沒？」

　　眾人震驚之後一擁而上。

　　唯有陸家兄弟二人站在原地，陸思誠掃了樓梯那邊整張臉都痛的皺起來扶著自己的腰被小胖從地上拎起來的人一眼，然後擰開臉，將自己的手機從陸嶽手中抽回來：「沒誰，好奇心那麼重你？用手機就用，亂看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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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半個小時後。

　　陸思誠躺在床上打遊戲，房間門被人從外面一腳踹開，他掀了掀眼皮，看著自家首發中單扶著腰從外面走進來——

　　「所以，你都看見了。」

　　眼前的光被橫在自己跟前的人擋住，男人打遊戲中的手一頓，從手中PSP上方邊緣掃了一眼站在床前的人，而後垂下眼，繼續打自己的遊戲——完全沒有要理她的意思，良久，當童謠開始懷疑他是不是聾了，男人才言簡意賅地扔出三個字：「又不瞎。」

　　童謠感覺自己的臉開始燃燒：「那圖案很小的！」

　　「哦，但是我看見了。」

　　遊戲機裡傳來「呯呯呯」「啪啪啪」的聲音，而童謠也在腦海中用ak47模擬爆頭了眼前的人無數次——

　　「備註刪了。」

　　「你進來也不敲門。」

　　「備註刪了。」

　　「什麼備註？」

　　「備註刪了。」

　　「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備註刪了。」

　　「當初我讓你刪微博的時候你怎麼說的？——不。」

　　陸思誠翻了個身，背對童謠，童謠倒吸一口涼氣，撲上去搖晃他：「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你記仇到現在，再說難道不是你把門先甩我臉上在先，你怎麼能這麼記仇！」

　　陸思誠被晃得煩了，手中的遊戲機「啪哢」一聲掉在枕頭上，他轉過身來，稍稍坐起來一些一隻手撐著頭，臉上露出個似笑非笑的表情：「你不是也記得很清楚嗎？」

　　童謠盯著男人這邪性的表情看了許久，一瞬間還以為他被陸嶽鬼上身……兩人相互瞪視片刻，她盤腿在陸思誠的床邊坐下來試圖跟他講道理：「你給這備註太奇怪了，這以後要是被誰看見了我那套……那什麼，再聯想下你的備註，你覺得人家該怎麼想？」

　　「……」陸思誠不笑了，他掃了坐在自己床頭下巴放在床邊緣一臉真誠的少女，淡淡道，「你還準備給誰看你那個樣子。」

　　童謠：「……」

　　也對哈？

　　但是現在好像並不是鑽這個牛角尖的時候。

　　童謠：「當然不準備再給誰看，但是你這樣我很不安。」

　　陸思誠：「不安什麼？」

　　童謠：「你有沒有覺得給一個隊友的微信名備註用她的內衣圖案命名這種行為……好似一個變態？」

　　「變態？」

　　陸思誠停頓了下。

　　在童謠認真的注視中，他勾起唇角，身體微微前傾湊近了此時下巴放在他床邊緣的人——當兩人的距離靠得極近，他能感覺到床邊的人立刻屏住自己的呼吸，瞳孔微微縮聚，原本放在床上的手指悄悄捏住了床單……就像是一隻隨時準備炸毛的貓科動物。

　　陸思誠伸出手，修長而微微冰涼的指尖碰了碰她的耳廓，看著被他碰到的人白皙的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染上血色，男人唇角的笑變得更清晰了些……

　　這一刻童謠彷彿能感覺自己心都快從胸腔裡如同異形一般突破肋骨而出——

　　陸思誠的瞳孔是深棕色的，像是巧克力的顏色。

　　男人陌生的氣息近在咫尺。

　　此時他們真的很近很近，近到只要她稍稍不經意的往前，幾乎就要能碰到對方那輕輕翹起的唇角……

　　——童謠覺得自己站在了死亡的邊緣。

　　直到男人大手方向一轉，那在她耳邊的手突然整個扣住她的臉，帶著洗手液的淡香鑽入鼻中，她的腦袋被人不輕不重地往後推了一把——

　　「要變態也不是對著你這樣的變態，當我沒審美啊？你瘋了還是我傻了？」

　　男人冷淡的聲音傳來。

　　童謠：「……………………………………」

　　整個人後仰定格在被推開的姿勢，童謠盯著陸思誠房間的天花板發呆十秒……直到臉上的溫度終於冷靜降下，她僵硬地放下自己的脖子看著重新轉過身背對著自己撿起PSP繼續打遊戲的人，她沉默地從地上爬起來，叉腰站在他身後——

　　男人像是絲毫未察覺她的目光如炬。

　　終於，當她炙熱的視線在那寬闊的背上掃來掃去掃第十個回合依然未動搖某人，童謠垂下眼，忍無可忍地抬起腳洩憤似的踹了那結實、沒有一絲贅肉的腰一腳，扔下一句「算你狠」，轉身猶如憤怒的哥斯拉腳下踏著火焰離開了陸思誠的房間——

　　房間門被「哐」地一聲摔上。

　　連窗子都震動起來。

　　片刻，當房間中終於陷入沉默只剩下男人手中遊戲機的音效，始終背對著門的他放下手中的遊戲機，停頓了下，抬起手撓了撓方才被踹了一腳的腰。

　　不癢不痛的。

　　「……嘖。」

　　……

　　當晚童謠做了一晚上關於兔子和胡蘿蔔的噩夢，夢中她變成了一根胡蘿蔔被一隻毛茸茸的兔子瘋狂追求，最後那隻兔子抱著她用毛茸茸的臉死勁兒蹭她，那白色的毛髮全部跑進了她的鼻孔和嘴巴裡搞得她快要窒息！

　　「我艸你這兔子不要那麼變態！」

　　夢中童謠拼命地掙扎著想要推開這支討厭的兔子，她使勁地推開它的臉，而就在童謠推開它的一瞬間，兔子的臉變成了她家隊長大人的，英俊男人目光冷淡面色淡定——

　　【要變態也不是對著你這樣的變態，當我沒審美啊？你瘋了還是我傻了？】

　　童謠：「……」

　　聲音是帶立體環繞的那種——

　　於是成功地把童謠從噩夢中嚇醒。

　　睜開眼，看著窗外烏壓壓的天氣，已經是早上九點，太陽卻絲毫沒有要露臉的意思……接近六月的時候已經到了上海的雨季。

　　中央空調的溫度在這種陰天有些涼，童謠摸了摸自己露在被子外起了一連串雞皮疙瘩的手臂，伸手將毛茸茸的大屁股坐在自己臉上、尾巴幾乎快塞進她鼻孔裡的貓從她枕頭邊推開，她坐了起來，拽過浴巾：「大餅，你再在我睡著時候用屁股坐我臉上晚上你就滾去外面睡。」

　　優雅跳到地板上踩了踩的大肥貓回頭瞥了她一眼，回答：「喵。」

　　……這當然是來自偶爾任性的鏟屎官的遷怒。

　　童謠磨磨蹭蹭洗澡穿衣服抹護膚品下樓時已經接近中午，隊友們大部分都已經起床開始一天的訓練——因為夏季賽快到了，有時候比賽會安排在下午一點半就開始，害怕長期熬夜會讓這些顛倒黑白的傢伙沒辦法適應比賽時間，所以最近俱樂部也稍微對隊員的作息進行管制。

　　童謠下樓的時候，陸思誠正拿著手機準備出門——

　　男人身上穿著長袖衛衣外套，裡面一件白色襯衫，褲子是寬鬆的短褲，當他站在玄關彎腰穿上跑鞋並戴上耳機時，他看上去就像是隔壁某個體育大學出來的大學生……

　　雖然大概很少有大學生會穿價格是五位數的跑鞋。

　　童謠停下下樓的步伐，趴在樓梯上問她的隊長：「誠哥，去哪啊？」

　　耳機大概還沒打開，男人停頓了下微微揚起下顎看了她一眼，而後拽下耳機淡淡道：「隔壁隊的adc在商場走丟了，我去接他。」

　　隔壁adc？

　　……那個教皇啊。

　　童謠：「？？？？隔壁隊adc走丟了跟你有什麼關係？」

　　陸思誠臉上的表情更加放空了：「因為今天他們戰隊翻譯有急事回家，而他微信裡會韓語的就只有我一個。」

　　童謠：「……」

　　陸思誠把耳機塞了回去。

　　童謠：「外國人剛來這就自己逛街是什麼毛病？」

　　陸思誠：「隔壁輔助也就是他們隊長涼生一起陪著去的，中間走丟了。」

　　童謠：「哦。」

　　童謠三兩步跳下樓梯，在男人抬腳要走時伸手一把拽住他的衣角，後者身形一頓回過頭，見身後的人仰著小臉，一臉關切道：「外面要下雨了，帶傘。」

　　陸思誠：「……」

　　童謠：「淋雨要感冒的。」

　　陸思誠停頓了下，掃了眼不遠處正埋頭打遊戲的隊友們，而後稍稍彎下腰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音量道：「你知道哪怕是這樣獻殷勤我也不會把備註改掉的。」

　　童謠：「……」

　　童謠：「瑪德。」

　　一臉被識破似的，關心的表情立刻垮下來，少女放開男人的衣服後退幾步，扔下一句「好走不送」轉頭去冰箱給貓開罐頭去了……男人看著她彎著腰撅著屁股蹲在冰箱前摸索了一會兒，片刻之後冷笑一聲，轉身離開。

　　……

　　陸思誠走後的十分鐘，外頭狂風大作。

　　陸思誠走後的十五分鐘，外頭天空一聲悶雷。

　　陸思誠走後的十七分鐘，外頭風雨交加。

　　靠在客廳的沙發上，看著豆大的雨滴劈裡啪啦地打在窗戶上，童謠裹緊了身上的外套懶洋洋地打了個呵欠，笑眯眯地說風涼話：「上海的天氣呀，真是多變到叫人欲罷不能，真誠希望誠哥是開車去的。」

　　「他車昨天送去保養了啊。」小瑞從客廳淡定飄過。

　　童謠微微眯起眼，臉上的笑容變得更加燦爛——但是幾分鐘後，她就笑不出來了，因為剛剛從客廳淡定飄過的戰隊經理又回來了，他手裡抓著手機，看了一圈一樓的所有人：「誠哥說沒帶傘，你們誰給送去啊？就在附近商場。」

　　又到了即將結算工資的日子，所有人都在賣力打遊戲上分打響工資保衛戰——

　　只有早就穩坐王者位置的中單同志蹲在沙發上擼貓。

　　她一臉茫然地抬起頭，與戰隊經理對視幾秒，下意識脫口而出：「不好吧？我很忙！」

　　「忙個屁，就你了！多帶幾把傘，隔壁戰隊那兩個也沒帶傘的，」小瑞將童謠從沙發上拎起來，「你當初剛來的時候不也是誠哥百忙中抽空帶你去商場買日用品喔？做人要知道感恩……」

　　「……我是白眼狼。」

　　「別逼逼，你給我動起來。」

　　最後童謠無奈爬起來，穿衣服，梳梳頭，看了眼外頭的傾盆大雨，她又歎了口氣，一隻手「嘭」地摁開自己的傘，腋下還夾著三把大傘，跟站在玄關插著腰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戰隊經理說：「我去了，大概二十分鐘到，因為腿短走得慢，你讓他自己找個暖和的地方等我。」

　　「去吧去吧。」

　　童謠出門了。

　　出門的時候發了個微信給陸思誠，問他人在哪，找到他的好基友教皇了沒，自己出發了，等到了打他電話……手機拽在手裡等了十分鐘陸思誠也沒有回復她，她嘟囔了聲「不會手機沒電了吧」將手機揣好，加快了腳下的步伐——

　　外面的風雨是真的有點大，一把傘根本不頂什麼屁用，等童謠人到之前小瑞告訴她那個商場時，自己都已經被風進傘下的雨淋得不成人形……商場的冷氣一吹她哆嗦了下打了個噴嚏，掏出手機撥通陸思誠電話，電話那邊先是一陣沉默，而後傳來叫人絕望的語音提示——

　　【您撥打的用戶暫時無法接通。對方已經啟用來電提醒功能……】

　　童謠將手機從耳邊拿開，像是看什麼怪物似的盯著手機看了一會兒，就好像無法相信那個王八蛋的手機還真的有種給她沒電了一樣……她站在這商場入口呆立片刻，回頭看看身後偌大的商場頓時感覺到一陣令人窒息的絕望……

　　給小瑞發了個信息告訴他聯繫不上陸思誠這個不幸的消息，童謠開始在商場的每一層每一個咖啡廳找她的隊長，這個時候她還對自家隊長的智商抱有一定的期望——

　　直到她在第三層的某個蛋糕店裡遇見了同樣一臉茫然加焦急的隔壁隊輔助加隊長涼生。

　　那個看上去大概比童謠還小一兩歲的少年身上穿著短袖，頭髮毛茸茸的，長相一看就是溫吞脾氣好的小可愛，在看見童謠的一瞬間他雙眼一亮像是抓到了什麼救命稻草一樣衝上來一把握住她的手：「啊啊是隔壁運營商隊的中單吧，請問你現在有空嗎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童謠：「……」

　　童謠：「我知道你在找你家adc，我也在找我家adc——據我所知大概在半個小時前你家adc走丟以後發了個微信說自己迷路了找我家adc來救他，然後我家adc就出發了……半個小時後，我家adc和你家adc攜手失蹤，手機關機，我是來找他的。」

　　涼生：「………………………………」

　　童謠抽回手，拍拍涼生的肩膀，感慨自己終於找到了戰友：「你快給你家adc打個電話，讓他給我家adc接電話。」

　　涼生「哦」了一聲，卻沒有動作。

　　童謠：「……你不會沒他電話吧？」

　　涼生：「他又不會中文，我留他電話幹嘛。」

　　童謠「啪」地一下捂住自己的臉，然後「一個人的孤獨之旅」變成了「兩個人的踏破鐵鞋無覓處絕望之旅」，她和涼生一塊兒漫無目的地尋找起他們要找的人——

　　直到又半個小時後。

　　在童謠他們恨不得把這兩個商場倒過來抖兩抖的絕望中，他們來到頂層兒童樂園區，遠遠的便聽見各種遊戲設施「biubiubiu」「呯呯呯」的各種聲音，童謠捂著耳朵問涼生：「兩個加起來身高快特麼接近四米的人不可能這麼幼稚跑來這個地方吧？」

　　話語剛落便發現此時身邊的少年正眼睛發直地盯著不遠處——

　　那是一排各種形式的夾娃娃機。

　　童謠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於是輕易便看見那一大排機器的其中一台跟前擠滿了人，而人群中間站著兩名身材高大、長相惹眼的雄性生物——

　　在周圍小女生傾慕、小朋友羨慕的目光中，他們其中一人手上拎著一麻袋夾起來的各式小玩偶，斜靠在那還沒他高的夾娃娃機器上；另外一個人的脖子上掛著一個巨大的皮卡丘，此時他正站在那台娃娃機跟前，修長的手指操控著遙控杆，穩穩將一隻巴掌大的玩偶夾起來……

　　周圍的人驚呼「好厲害哦」「這都第幾個啦」「這一排機器都快被他們清空了」——

　　他垂著眼，面色淡漠。

　　跟無數次童謠看著他操作者著遊戲人物無情捶爆敵方基地的時候一模一樣。

　　童謠：「……」

　　少女風中淩亂地站在原地，而他身邊的少年已經一臉感動地喊著斜靠在那台娃娃機上的紅髮男人的遊戲id沖了上去，拼命擠開人群，擠到他面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比手畫腳地說了些什麼……

　　陸思誠彎下腰將剛抓到的娃娃從機器裡取出來，直起腰掃了眼找到自家adc後一臉感動的隔壁戰隊輔助，這時候他似乎是感覺到了什麼似的回過頭看了一眼——

　　隨即便看見站在他身後，那腋下夾著三把大傘，手裡還拎了一把，此時此刻正滿臉黑線地看著他死活不肯靠近的自家中單。

　　陸思誠掏出手機想看看時間，這才發現手機沒電自動關機了。

　　他將手機揣回口袋裡，餘光瞥見友人正一臉歉意地說著「sorry」將手中抓來的那一麻袋玩偶盡數塞進了少年的懷中，簡單地韓語蹦噠出來，陸思誠貼心幫忙翻譯：「他說很抱歉，這些玩偶送你。」

　　涼生：「……」

　　陸思誠走到童謠跟前，將她抱著的幾把傘接過去：「找很久？」

　　童謠活動了下胳膊：「一個小時。」

　　陸思誠「哦」了一聲，低下頭正想叫童謠叫個車他們打車回去，結果一低頭發現站在他旁邊的人眼睛還盯著隔壁輔助懷裡那一麻袋的玩偶，他停頓了下：「你幹嘛？」

　　「……」童謠收回目光，撩了撩頭髮，目光輕飄飄地從陸思誠脖子上掛著的皮卡丘身上一掃而過，淡定道，「沒幹嘛，回去了，我快凍死了。」

　　說完轉身往回走。

　　男人停頓了下，轉身跟上。

　　童謠埋頭在前面走，走著走著突然感覺到脖子上一沉，有什麼東西壓在她的背上，她停住腳步低下頭看了看圈在自己脖子上的皮卡丘爪子，抬起頭一臉茫然地回頭，男人將手中最後抓來的那個娃娃塞進她手裡，拍拍她的腦袋：「外面雨還沒聽，軟件叫個車。」

　　童謠「喔」了聲雙眼發直地低下頭，發現手裡拽著一隻粉色的垂耳兔玩偶，兔子懷中抱著一個胡蘿蔔。

　　……玩偶，很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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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四人坐電梯下樓時，童謠的傘也到了陸思誠的手上，她雙手抓著皮卡丘的爪子還在碎碎念：「早就讓你出門帶傘你不帶，結果果然下雨了吧，又讓人給你送傘，商場買一把啊！」

　　「看過了，沒傘賣。」

　　「……打車回去啊！」

　　「幾步路，打什麼車。」

　　「那現在又讓打車！」

　　陸思誠看了一眼站在前面一個臺階的人的頭頂，短髮還有雨水飄落未乾的痕跡……他停頓了下：「不是找了一個小時，你還想走回去？」

　　「…………有多遠啊，幾步路，打什麼車？」童謠說完發現這句話好像有點耳熟——怎麼又跑到她嘴裡來了來著？

　　「你不是快凍死了？」

　　「誇張的比喻手法懂不？」軟件叫好一輛車，童謠將手機揣口袋裡，又哆嗦了下，「但是是有點冷……你媽媽沒有告訴過你和大人走散以後要麼站在原地等要麼站在最顯眼的地方站著要麼找警察叔叔麼？瞎跑什麼，手機還關機！」

　　「沒電了啊，還納悶怎麼還沒人打電話給我，」陸思誠底低頭瞥了她一眼，「嗯，我錯了，下次站在門口等你。」

　　認錯態度積極，然而——

　　童謠：「並不會有下次，這次我也就是被瑞哥抓了個正著……這個故事告訴我們在基地沒事幹就打rank訓練，稍微偷懶一下的代價就是被派出來跑腿跑到斷腿。」

　　陸思誠：「我背你啊。」

　　站在他們前面的隔壁戰隊輔助涼生回過頭看了他們一眼，童謠面無表情道：「都到司機在等的地方了，你早三分鐘說這話你以為我不敢往你背上爬？」

　　涼生又回頭看了他們一眼，看著脖子上掛著皮卡丘的臭臉小姐姐，他笑著息事寧人的語氣道：「回去趕緊洗個熱水澡去下寒氣，晚上還要去做夏季賽抽籤，別感冒了。」

　　童謠愣了愣，然後一拍腦門想起來：「喔，晚上還真是夏季賽分組抽籤。」

　　職業聯賽從今年開始使用的新賽制，lpl的十二支隊伍會在賽季前進行分組抽籤，每六支隊伍一個分組，先組內循環比賽，再跨組循環比賽，然後再回到組內循環比賽，bo3(*bestof3，三盤兩勝制），贏一場比賽記1分，輸了不計分。

　　賽季末，每個小組積分前四名的隊伍進入季後賽，爭奪更好的名次，獲取更高的全年總積分——

　　s系全球總決賽lpl戰區有三個名額，第一個名額是賽季賽總決賽冠軍；第二個名額是夏季賽和春季賽的總積分加起來最高的隊伍；第三個名額通過剩下積分靠前的隊伍重新進行冒泡賽選出，如果拿夏季賽冠軍無望，春季賽的排名又不好，那麼這第三個冒泡賽就是剩下那些隊伍出席s系全球總決賽唯一的辦法。

　　而zgdx隊因為是春季賽亞軍，積分比較高，基本可以說是和ck戰隊一樣半隻腳踏進了s系總決賽的大門——

　　雖然他們的目標一直都是夏季賽總決賽冠軍。

　　「希望今晚抽籤不要抽到和你們一組，」涼生雙手合十拜拜狀，站在他旁邊的教皇瞥了他一眼，涼生並沒有看見只是自顧自地說，「春季賽保級，夏季賽冠軍是不敢想了，所以夏季賽必須要進季後賽才能有資格打冒泡賽……」

　　童謠：「抽籤是隊長去抽吧？回去沐浴焚香吧……講真我覺得抽到ck也並沒有什麼差別啊，他們還是春季賽陣容，我們這邊還多了我這個新人。」

　　因為ck和zgdx是春季賽的冠亞軍隊伍，兩個隊伍都在一號種子池，所以在夏季賽他們肯定不會分到一個小組內——這意味著其他的隊伍面臨的不是zgdx就是ck，只能是二選一的問題。

　　涼生聞言，停頓了下回過頭看著童謠咧嘴笑：「但是我覺得ck戰隊沒你們運營商隊那麼不可戰勝，最近打過一把訓練賽我們贏了的。」

　　教皇聽不懂旁邊的人在嘀嘀咕咕說什麼，就聽懂了個「ck」，也要強行加入話題，低聲」「嗯」了聲，言簡意賅地說了句：「ck？noob（*菜鳥），canwin。」

　　童謠：「……」

　　童謠愣了愣：這一群菜逼訓練賽贏了ck戰隊喔？……有點厲害啊。

　　正琢磨著，突然腦袋上落下一隻大手拍了拍她的腦袋，男人慢悠悠的聲音傳來：「不可戰勝，嗯，矮子聽見沒，人家多會說話——阿嚏。」

　　童謠抓著皮卡丘的爪子翹了翹它的屁股，然後抬手拍掉男人的手：「看，打噴嚏了吧，老天爺都看不下去了。」

　　陸思誠：「……」

　　四個人坐進車裡，童謠走了一個小時這會兒終於坐下，頓時感覺腿又是自己的了……脖子上的皮卡丘取下來抱在懷裡，下巴搭在皮卡丘的腦袋上，她一雙黑色瞳眸盯著坐在前面副駕駛的男人，看著他皺著眉，又打一個噴嚏——

　　第五個。

　　方才那個噴嚏就像是開了個先例，走出商場一路上陸思誠的噴嚏就沒停下來過，這會兒就連司機大叔都樂呵呵地說：「小夥子是不是淋雨感冒啦，最近天氣多變，出門記得帶傘，淋雨又吹空調肯定要感冒的啦！」

　　「沒事。」

　　陸思誠懶洋洋地應了一聲，從後視鏡瞥了一眼縮在後座的矮子，餘光看見她半乾的頭髮被車內空調風吹動，他伸手撥弄了下空調——

　　後座的人立刻有了反應：「別動空調，我熱。」

　　陸思誠大手還放在空調上擋著風：「外面這麼涼快，熱什麼熱？」

　　童謠：「把空調給我撥回來，你都感冒了還吹什麼吹。」

　　陸思誠：「你就不怕自己成下一個感冒的人？」

　　童謠：「老子身強體壯。」

　　陸思誠：「也是，傻子是不會感冒的。」

　　一邊說著一邊將窗子降下來了些，外面夾雜著雨水氣息的涼風吹入，坐在副駕的男人面無表情道：「司機大叔，麻煩您關空調。」

　　童謠：「……」

　　……

　　眾人磨磨蹭蹭，接近下午三點才各自回到基地，童謠和陸思誠一前一後地走進屋時，小瑞大概是剛好忙完，此時正一臉安逸地蹲在沙發上擼貓……見兩人都是一臉狼狽的模樣，他愣了下：「童謠不是帶傘去了麼？怎麼還搞成這樣？」

　　「這麼大的雨，傘有個屁用喔。」童謠說著轉身上樓找毛巾擦臉。

　　小瑞看向陸思誠：「童謠說你手機關機。」

　　陸思誠：「沒電了啊。」

　　小瑞：「沒電你還亂跑。」

　　陸思誠：「不知道沒電了啊。」

　　小瑞：「最後你們怎麼回來的啊？」

　　陸思誠：「打車。」

　　小瑞：「這麼近放個屁就到了，打什麼鬼車。」

　　陸思誠停頓了下，看上去是不太懂為什麼又要把一樣的話題重新過一遍，只是一臉無奈嗓音有些嘶啞道：「那短腿矮子走累了，所以就打車回來了。」

　　小瑞心想你還真是體貼隊友啊，轉念一想好像又是哪裡不太對：「……咦，你感冒啦？」

　　陸思誠：「不知道。」

　　一邊說著一邊在電腦前面坐下來，小瑞站起來晃到他身後，踢了踢他的板凳：「感冒就吃藥啊，不然晚上抽籤儀式，你準備掛著鼻涕去？老子還指望避開隔壁戰隊的，聽說他們訓練賽贏了ck，這個夏季賽搞不好會從保級隊變棘手硬骨頭……喂，隊長，你流著鼻涕簽運怎麼會好？」

　　陸思誠短暫哼笑了聲：「隔壁戰隊也是這麼想的啊。」

　　小瑞：「什麼？」

　　陸思誠：「避開我們。」

　　小瑞：「那我們還是期待涼生的手氣好一點算了……你這流著鼻涕的傢伙，嘖嘖嘖，吃藥啊你，我去給你拿感冒藥。」

　　陸思誠：「著涼而已，吃什麼藥。」

　　這時候樓上房門打開又關上，腦袋上掛著浴巾的人從樓上走下來，看了一眼穩穩坐在電腦前的人以及他面前空空如也的琢磨，她愣了愣：「誠哥你吃藥了嗎？」

　　陸思誠掀起眼皮子掃了她一眼，假裝沒聽見似的點擊鼠標進入遊戲排位模式……小瑞看了一眼搖搖晃晃從樓梯上蹦噠下來的少女，目光不可避免地被她脖子上掛著的那一坨黃燦燦的東西吸引：「你脖子上掛著的是什麼東西。」

　　童謠伸手抓著它的爪子搖晃了下：「皮卡丘。」

　　「我也有童年的，」小瑞抽了抽唇角，「哪來的皮卡丘？」

　　童謠看了一眼小瑞身後垂著眼面無表情打遊戲的人：「最後我是在兒童樂園區找到我們戰隊和隔壁戰隊兩個加起來身高接近四米的adc同志的，當時他們正在夾娃娃機跟前馳騁沙場，一副不把商場夾到破產不肯走的模樣……」

　　小瑞：「職業選手手指靈活，搞這種東西確實厲害。」

　　童謠一臉嫌棄地擺擺手：「當年我還和ck打野還在一起的時候，他浪費在這種機器上的錢夠把那台機器連同裡面的娃娃一起買下來。」

　　小瑞：「所以你們分手啦！」

　　童謠：「……有道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兩人一唱一和其樂融融，坐在電腦前面的男人終於忍無可忍似的掀了掀眼皮淡淡道「吵死了」，話語剛落，又打了個噴嚏。

　　小胖：「誠哥，我給你打了一年半的輔助，至今沒有一隻皮卡丘。」

　　陸思誠：「你讓這矮子給你。」

　　童謠：「不給。」

　　……

　　晚上抽籤儀式是直播的方式公佈給所有觀眾的，一號種子池的兩個隊伍先抽，ck戰隊的隊長拿出藍色的彩球被分到了b組，他下去之後，zgdx的分組結果毫無疑問已經出現——

　　於是所有的觀眾注視中，只見陸思誠冷著張臉上臺，從箱子裡把剩下的那一顆紅色的球掏出來，交給公佈分組結果的主持人手中，然後頭也不回地便匆匆下臺。

　　走的很急。

　　【誠哥怎麼啦？】

　　【看著殺氣騰騰的。】

　　【急著上廁所？腎虛？】

　　【今天的誠哥依然很帥hhhhhhhh】

　　【講我老公腎虛的那個你站住我保證不打死你！】

　　【已經期待起了夏季賽啊啊啊啊啊後天啊啊啊我等了辣麼久終於等到了！】

　　【誠哥表情好可怕……發生了什麼？】

　　【希望揭幕賽是我zgdx和ck，跨組也可以吧嗯？哈哈哈哈破不及時看到這兩個隊伍再互相懟一波了。】

　　「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尿急……」

　　守在下面等著看分組結果的隊友紛紛嘲笑。

　　話語剛落就聽見陸思誠連打幾個噴嚏，此時男人眼角和鼻尖都微微泛紅，嘟囔了聲：「是憋著不打噴嚏，憋死了。」

　　所以一臉殺氣騰騰面黑如鍋底的原因是為了憋住不打噴嚏麼？童謠坐在座位上，聞言抽了抽唇角：「哪來那麼重偶像包袱？」

　　陸思誠瞥了她一眼，沒說話，只是挨著她在她旁邊的座位上坐了下來，長歎了一口氣看上去好像很疲倦的樣子……童謠轉過腦袋看著他：「還不吃藥？」

　　「回去吃。」

　　「喔。」

　　十五分鐘後，抽籤結果公佈了。

　　a組——

　　zgdx；huawei；紅箭；king；嵐；黑曜。

　　b組——

　　ck；yqcb；末日獸人；阿爾法；大清亡了幾百年；ant。

　　夏季賽於2016年5月28日正式開賽，也就是二天以後。

　　揭幕賽為萬眾期待的春季賽總決賽復仇之戰——

　　zgdx戰隊VS ck戰隊。

　　陸思誠：「……」

　　陸思誠：「不吃藥了。」

　　童謠：「？？？？」

　　陸思誠：「吃了感冒藥人容易變遲鈍，影響操作。」

　　童謠：「你聽誰說的？」

　　陸思誠：「我說的。」

　　童謠：「……」

　　陸思誠：「揭幕賽不能輸，丟人。」

　　童謠：「你的偶像包袱啊！」

　　話語剛落，腦袋上便落下一隻帶著溫度的大手，後者用不輕的力道揉亂了她的短髮，輕笑了聲用沙啞的聲音緩緩道：「加油，新中單。」

　　童謠愣了愣，抬起頭看向身邊的人，在後者那雙難掩疲憊的瞳眸之中她看見了興奮與求勝的光芒，這是童謠入隊一個月以來第一次看見眼前的男人露出這樣生動的表情……

　　他等待這一刻大概也很久了——

　　為春季賽一洗雪恥。

　　然後，總有那麼一天，站在世界的巔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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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抽籤儀式之後，童謠真的開始緊張了，就像是某些樂觀派高考前幾天還在浪啊浪，直到第二天要進考場了才想起來「艾瑪我要高考了怎麼辦急在線等」一樣——

　　童謠：「華為戰隊我們打過啦，上單偶爾還能欺負一下老貓把他壓的生活不能自理，挺厲害的……」

　　童謠：「這個紅箭的前身是暗殺軍，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去我知道暗殺軍這個隊伍也拿過s3亞軍呢，也挺厲害的！」

　　童謠：「king是今年春季賽次級聯賽升上來的升班馬，聽說他們的打野搶龍小能手，五盤三勝制皇帝，逆風局翻盤幾率高達百分之八十……嘖嘖嘖我好慌。」

　　童謠：「嵐是老牌俱樂部了，同全華班，人員一直很穩定，從s3打到s6三年隊員未換一人這是最騷的，我懷疑他們打比賽的時候可能都不用指揮，敲個1就能完成推塔殺人拿龍上高地等一系列困難係數5.0的高難度動作——」

　　童謠：「黑曜今年春季賽和隔壁戰隊一樣打過保級賽，但是特麼的隔壁戰隊現在都能贏ck了啊！還有神馬不闊楞！！！！！」

　　眾人：「……………………」

　　陸嶽：「訓練賽被我們暴打的手機戰隊你也怕？」

　　老貓：「紅箭的前身暗殺軍是拿過前兩年總決賽亞軍的隊伍，又怎麼了？就算拿過冠軍現在也不是一批人了你慌什麼慌……」

　　老k：「次級聯賽的升班馬你也怕這是最騷的。」

　　小胖：「嵐的五個人是打了三年的老隊友沒錯，但是他們菜啊！」

　　小瑞：「黑曜能和隔壁那群菜逼比？人家的adc是教皇，和我們誠哥五五開的人，黑曜的隊員id名字我他媽都沒記全還，你給我醒醒！」

　　陸思誠吸了吸鼻子，皺著眉半張臉埋在寬鬆的衛衣外套裡，言簡意賅地做總結：「吵死了，滾下車。」

　　童謠：「………………………………」

　　童謠：「我就是有點緊張，你們有沒有點愛心了？」

　　小瑞：「回來的一路上就聽見你一個人在碎碎念，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分到了什麼死亡之組——稍微棘手一點的明明都在b組，你慌什麼慌……尊重一下誠哥給我們抽的好籤吧！」

　　陸思誠冷笑一聲。

　　童謠將之理解為「驕傲」。

　　……或者「傲嬌」也行。

　　「手機給我，」小瑞一把搶過童謠手機，看了一眼屏幕，隨後一臉「我就知道」的嘲諷，「你果然在百度這些隊伍中單位的英雄池。」

　　童謠：「……」

　　要不是保姆車內光線有點暗，大家可能可以輕而易舉地看見這時候他們的首發中單已經羞紅了臉——陸嶽嗤笑一聲伸長了腿伸了個懶腰：「那麼怕就換我上。」

　　「想得美，你等著冷板凳坐穿吧！」

　　童謠瞪了他一眼，要從小瑞那裡搶回自己的手機，小瑞高舉起手不讓童謠夠到：「你想看這些資料回去找明神，他那裡還有這些隊伍的經典比賽錄像，最能體現隊伍風格和個人打法以及戰術套路的那種——今晚分組完畢他就開始收集這些東西了。」

　　童謠愣了愣，隨機雙眼放光：「明神厲害了哦！」

　　小瑞得意臉：「那是，別百度了！真當百度什麼都知道啊！」

　　「數據分析師不就是幹這個的？你們倆別像個弱智一樣行不行。」

　　沙啞的聲音響起，此時坐在童謠和小瑞中間的隊長大人動了動，長手一伸將童謠的手機搶回來扔給她——後者手忙腳亂地接住坐下來，停頓了下小心翼翼地側過頭看了眼身邊的人：「誠哥，你真的不要吃感冒藥嗎？」

　　「不吃。」

　　「你嗓子都啞了，後天怎麼指揮？」

　　「後天就好了……阿嚏。」

　　童謠一臉「我沒看出你有要好的趨勢」在自己的位置坐直，小胖則嚷嚷著不想被傳染把車子窗戶打開了——大約是一個小時後，眾人回到了zgdx基地，此時已經是晚上十一點，童謠回到基地安撫了下被孤零零扔在基地的大餅，又管明神要了一份他們這一組各個隊伍外加ck戰隊的文字資料，然後就轉身上樓了。

　　洗漱完畢躺在床上，因為考慮到後天就要打ck戰隊，童謠當然是優先看了看ck戰隊的資料——

　　ck戰隊上單選手「好運來」，曾經和隔壁戰隊的輔助涼生一起被人稱作是次級職業聯賽皇帝的傢伙，兩人曾經是隊友，打了一年後好運來就幸運地被職業聯賽上游隊伍ck戰隊買走，涼生則進入當時的中游隊伍yqcb……後來在ck戰隊坐穩首發，擅長坦克型英雄——大樹，巨魔，納爾。尤其是一手納爾，經常做出一巴掌拍下去壁咚對方三四個人的壯舉，被人稱之為如來神掌；

　　ck戰隊adc蝴蝶，人如其名，長得不錯，長得有點矮但不妨礙他女粉絲一大堆，本人最會撒嬌賣萌，打起遊戲風格卻是激進派，喜歡一言不合就是幹，在世界adc排名中也是榜上有名的選手，擅長英雄戰爭女神，寒冰射手還有大嘴；

　　ck戰隊輔助老王，遊戲id其實是「西門慶」，雖然不知道為什麼這位選手能取出這麼騷的遊戲id，但是因為大家都戲稱他是「武松家的隔壁老王」，所以最後定格愛稱「老王」——和adc蝴蝶搭檔兩年，兩個下路老油條組合基本可以欺負除了陸思誠和小胖之外的一切下路組合，英雄池深不可測，啥啥都能掏出來用一下，用得最好的應該是錘石。

　　ck戰隊打野簡陽……吧啦吧啦，略（白眼）。

　　ck戰隊中單小花。

　　童謠從床上坐起來，認認真真地開始翻開手中的資料——

　　這是她後天需要直接面對的對手。

　　小花是個胖子，眯眯眼，看著絲毫沒有攻擊性的模樣……然而和童謠一樣，他極擅長刺客型英雄，樂芙蘭也算是他的拿手英雄——除此之外還有一手九尾狐狸、小魚人，這兩個英雄童謠用得都不算好，但是大概也知道應該如何與它們對線並取得優勢……

　　春季賽總決賽最後一把，這個小花拿出小魚人——這是整個春季賽小魚人唯一的一次登場，而且是在爭奪冠軍的生死局這麼重要的比賽裡！也不知道是他完全不把zgdx最後上的替補中單看在眼裡，還是因為他過分自信……

　　童謠只記得他的小魚人大概是十五分鐘左右就配合簡陽通關了當時zgdx的替補中路，然後開始瘋狂遊走，把zgdx剩下原本優勢二路也抓到崩潰——

　　「……」

　　思及此，童謠垂下眼，同時暗暗發誓在後天的比賽中一定不會給小花這個機會，哪怕是線上劣勢，她也會爭取把小花死死地捆綁在中路……

　　中野聯動？

　　想都別想。

　　在網上找了一些ck戰隊的比賽——托這戰隊粉絲挺多的福，這戰隊的經典戰役隨便輸入個關鍵字就一抓一大把……

　　ipad下載比賽視頻緩存的時候童謠沒事做，用手機到處亂看直播，然後她驚訝地發現陸思誠這個病號居然沒有睡覺還在直播，只是沒有聲音沒有攝像頭那種，一堆的粉絲在直播間哭號「舍友臨死前想看誠哥開攝像頭」系列——

　　這樣的哭號換上陸思誠心情好心血來潮想寵粉的時候可能真的有用。

　　但是偶像包袱這個……是原則問題。

　　童謠放下手機出去看了眼，陸思誠的旁邊放著兩盒抽紙，還有一個巨大的垃圾桶裡面這會兒已經堆滿了白花花的紙巾。

　　童謠趴在欄杆上無語了一下，轉身回到房間裡，給陸思誠的微信發了【吃藥吧】三個字，想了想又補充一句：【你確定感冒藥能比你要騰出一隻手擤鼻涕更影響操作？】

　　童謠發完微信切回直播，看見陸思誠的人物補著補著刀突然不動了幾秒，幾秒後這才遲鈍地動了起來，她面無表情地猜測是不是又在擤鼻涕，結構下一秒屏幕上方就跳出來一行字——

　　【fhdjwhdb2333：你怎麼還沒睡？】

　　童謠：「……」

　　打著遊戲還有空回微信？

　　【fhdjwhdb2333：真人在你面前，還跑來看直播，是不是有病？】

　　童謠驚訝了，穿了拖鞋踢踢踏踏下樓，走到陸思誠身邊：「你怎麼知道我在看你直播？」

　　「進房間有系統公告，有人看見了。」陸思誠聲音沙啞，踢了腳腳邊的垃圾桶，「來了別走，順便給我倒下垃圾。」

　　「……」

　　童謠無語地拎起垃圾桶往外走。

　　小胖百忙之中抽空瞥了一眼陸思誠和童謠：「她怎麼突然跑下來了？」

　　陸思誠：「微信多管閒事讓我吃藥。」

　　小胖：「……樓上樓下還發微信，你們倆沒毛病吧？」

　　陸思誠想了想，發現差不多的話他好像才剛說過童謠，於是陰沉著臉不吭聲了——這時候童謠拎著空的垃圾桶回來了，放下之後聽見陸思誠嘟囔了聲謝，她轉身去洗手，然後在自己的電腦前、陸思誠旁邊坐下。

　　哢嚓哢嚓的鼠標聲中。

　　「不是睡覺？」

　　「等等，看一把ck戰隊的比賽視頻就睡。」

　　「小花挺厲害的。」

　　「是啊，小魚人我也不怎麼會玩，至少要知道怎麼打吧。」

　　童謠打了個呵欠，低下頭繼續看直播……陸思誠瞥了她的手機屏幕一眼，正想說她人都在這了還開著手機看他直播是什麼奇怪癖好，結果餘光撇到童謠在看的直播右下角開了攝像頭。

　　……這傢伙看的不是他的直播。

　　陸思誠收回目光，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的屏幕：「在看誰的直播？」

　　童謠抬起頭，眨眨眼：「大王。」

　　大王就是「微笑」——正版的那個「微笑」，we戰隊前任adc，讓童謠發誓要帶著「微笑」這個id重返世界舞臺的人——

　　微笑很強，曾經拳頭公司公認的世界第一adc。

　　陸思誠：「……」

　　陸思誠：「最好的adc在你面前打遊戲，你坐在他旁邊開著手機看別的adc直播？」

　　童謠一臉懵逼抬起頭，一下子沒反應過來——最好的adc？誰？難道不是她家大王？

　　幾秒後，她恍然大悟！

　　童謠：「……誠哥啊，不開攝像頭和麥克風不代表你可以這麼不要臉。」

　　陸思誠「嗖」地抽出一張紙巾，單手取敵方項上狗頭，遊戲人物身上冒出「300」擊殺賞金字樣時，他目不轉睛：「你給我滾去睡覺，大半夜看什麼直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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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在揣測不安中，童謠終於迎來了她的首戰日，早上爬起來洗澡換上隊服的那一刻她站在鏡子前看了自己很久，她還恍然如穿越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背起裝鍵盤和鼠標的包包，臨出門前童謠拿起手機看了一眼，裡面塞滿了來自親朋好友的「祝福」——

　　【我已經跟同學約好了上課坐後排偷偷拿流量看你的比賽了，別給我丟人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姐啊弟弟能不能吹牛逼吹一年就看你了。】

　　這是童謠的弟弟，萬年不叫她一次「姐」的「弟弟」。

　　【出發了嗎？下午我坐前排喔，下午見。】

　　這是好友今陽。

　　【讓你弟教我怎麼看直播了，下午可以看到你，雖然看不懂在幹什麼。你們隊服是短袖吧，今天上海挺涼的，晚點又要下雨，記得穿外套。下午比賽好好表現，要對得起人家給你的八十萬年薪。】

　　……這是她媽。

　　還有一堆打遊戲的不打遊戲的狐朋狗友，打遊戲的無非是「我就知道你有今天」，不打遊戲的都是「雖然看不懂比賽但是我也會好好看你的」……至此，微信上的畫風還是正常的。

　　只是微博上的畫風那就有點詭異了——

　　【實不相瞞，有一種老婆要出嫁的感覺。】

　　【樓上錯了，明明是嫁女兒的心情。】

　　【………………期待女兒在婆家發光發熱，瘋狂抽打那些「電競是男人的世界」的直男癌的臉……同時有一種「我女兒這麼棒為什麼要送給你們糟蹋」的失落感！】

　　【對對對對對就是樓上那樣QAQ啊啊啊啊閨女啊我們回來直播吧不打比賽了那群臭男人配不上你！】

　　【下午比賽加油啊！】

　　【寶寶，老公在現場等你，比賽贏了的話跟你求婚好不好？】

　　童謠：「……」

　　童謠將手機塞進口袋裡，穿上外套，背上外設包，下樓。

　　此時所有人都集合得差不多了，小胖在玄關站著低頭穿鞋，看見童謠走下來：「……今天多少度，你穿個外套是這麼回事？」

　　「我媽讓我穿的，」童謠放下外設包蹲下穿鞋，「一會兒她看直播，看到我穿短袖又要狂轟亂炸……咦，誠哥呢？」

　　「車上睡覺去了。」小胖眼珠子在眼眶裡轉了一圈，「臨上車前扔下一句令人毛骨悚然的話：今天速戰速決。」

　　童謠抽了抽唇角上車，果不其然看見眼角和鼻尖都微微泛紅的男人坐在車子的最後一排閉目養神——前天還說著什麼「比賽那天感冒肯定能好」這樣的話此刻顯然在啪啪打他的臉……

　　「這他媽都快病死的樣子還能打比賽？」童謠回頭問跟著爬上車的小瑞。

　　「哪怕是一具屍體只要沒冷透都要給老子抬上來擺電腦前面。」小瑞面無表情道，「叫他不吃藥。」

　　陸思誠似乎聽見了他們的叨逼叨，懶洋洋地掀起眼皮子，用王之蔑視瞥了他們一眼，扔下兩個字：「閉嘴。」

　　小瑞：「晚上打完比賽還有個傳媒公司的嘉年華活動要出席，連場的。」

　　陸思誠皺眉翻了個身，整張臉藏在陰影之中：「不去。」

　　這回答像是在意料之中，小瑞沖著陸思誠的方向翻了個白眼：不去就不去咯，誰叫你也是老闆之一，你說得算。

　　話語之間，隊員們陸續上車坐好，車子啟動開往比賽場地。

　　……

　　到了比賽場地，將外設包裡的鍵盤和鼠標交給工作人員檢查，然後隊員自己去化妝間休息以及化妝——

　　「不化，捂著難受。」

　　這是依然拒不合作的隊長大人，但是他皮膚好，長得好，隨便化不化也無所謂，更何況今兒他話少到沒人敢招惹他，大家索性隨他去了。

　　童謠乖乖坐在椅子上化妝，畫完以後距離開幕式還有大概十幾分鐘，她覺得肚子有點痛就去上了個廁所，結果是啥也沒上出來她懷疑自己難道緊張到便秘，將此疑惑分享給自己的閨蜜，換來一頓無情的嘲笑。

　　期間童謠玩著手機一路從洗手間往zgdx的休息室走——

　　因為今天是開幕式，所以lpl所有戰隊的隊員都到齊了，一路上童謠遇見了很多認識的不認識的職業選手，大家看向她的目光也是有好奇、有讚揚……當然也有奇怪的高高在上優越感十足看著她彷彿在看著一盤下酒菜的……

　　不過童謠並不在意。

　　畢竟賽場上見真章，現在跟他們計較個毛，廢話少說，打爆就好。

　　童謠回到休息室後沒多久開幕式便開始了，所有戰隊的隊員排好隊一個個隊伍入場，入場的走廊鋪著地毯，兩旁是巨大的鏡子，有攝影師蹲在走廊的鏡頭哢嚓哢嚓照相，童謠跟在打野老k身後往外走時，恍惚覺得自己不是去打比賽的而是去參加什麼奧斯卡頒獎典禮——

　　她只能微微收下巴，昂首挺胸……外加祈禱沒有人聽見此時此刻那幾乎快要跳出胸腔的心跳！

　　zgdx和ck戰隊是最後兩個入場的隊伍，兩個隊伍入場後分別站在舞臺的兩端，在他們的中間分成兩半的舞臺上分別擺放著五台電腦，童謠他們站在右邊的電腦旁邊……此時此刻，沒人知道zgdx的中單正低著頭，面無表情，其實正在心中瘋狂逼逼——

　　「歡呼聲好大」；

　　「我們的粉絲比較多還是ck的多來著」；

　　「有沒有人喊我的名字啊好像沒有」；

　　「有沒有人舉我的應援牌啊好像也沒有」；

　　「我沒有粉絲」；

　　「那個要跟我求婚的大兄弟你現在不吶喊我的名字還指望我等下答應你的求婚嗎」；

　　「我為什麼要站在這裡」；

　　「肚子啊，我艸艸艸肚子更痛了」；

　　「救命，我想拉屎」；

　　……

　　童謠低頭認真玩著自己手指，耳邊主持人劈裡啪啦說了一堆她一個字也沒聽進去，正當她忙著堂而皇之地走神以醫療緊張狂躁症，這時候，在她旁邊的小胖推了她一把：「發什麼楞，走啊！」

　　童謠猛地回過神，一抬頭才發現其他的隊伍都已經走光了，臺上只剩下了zgdx和ck準備直接各就各位進行開幕賽——而此時，老貓和老k已經走到電腦後面的座位上坐下了；對面ck那邊，簡陽屁股半懸空眼巴巴看著這邊……

　　開幕式結束，開幕賽正要開始。

　　童謠：「……」

　　童謠：「小胖，實不相瞞，我緊張得午飯都快吐出來了。」

　　小胖：「你確實很緊張，咱們今兒沒來得及吃午飯，虛空吐一波？」

　　童謠：「……」

　　陸思誠站在小胖身後，大概是聽見了自家中單和輔助的弱智對話，低頭掃了童謠一眼，然後滿臉嘲諷地掀了掀唇角——只是因為鼻子眼睛都是紅彤彤的，他這副模樣看上去沒平常那麼刻薄。

　　童謠瞪了他一眼，轉頭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職業聯賽中，選手所坐的位置大多數也是固定的，從右到左的順序按照上單、打野、中單、輔助、adc的位置安排，童謠並不知道這樣安排究竟有什麼科學原理，可能是為了需要聯動配合起來的位置更好溝通之類的……

　　童謠在小胖和老k的中間坐下來。

　　選手就位。

　　主持人退場，

　　解說就位。

　　解說a：【下面我們馬上就要進入2016年英雄聯盟職業聯賽lpl賽區的第一場開幕賽！話說小b啊，你有沒有覺得，大家都知道不光是觀眾，就連我們這些解說也相當的期待這一場腥風血雨的揭幕賽啊！】

　　解說b：【那是，主要是這兩個隊伍今年夏季賽的看點太多了——運營商隊能不能在首戰完成春季賽總決賽的復仇？ck戰隊能不能延續他們的勝利？啊啊最讓人期待的就是今年剛剛加入運營商戰隊的新中單，人家是個妹子啊，妹子打職業，看過沒有？】

　　童謠：「……」

　　沒看過沒看過。

　　別提我別提我。

　　媽的你們一提我頓時感覺又有好多人看過來，誰有鏡子？老子妝花了沒有？現在直播平臺彈幕有沒有人吐槽我臉大？頭髮不油吧？臉上浮粉了嗎？

　　坐在電腦後面，好不容易因為下面坐著的觀眾的臉被電腦擋住看不見才稍微冷靜一些的童謠又緊張了起來，她索性深呼吸一口氣，飛快地戴上隔音耳機，兩個解說的聲音不見了，她聽見耳機裡傳來陸思誠沙啞的聲音：「再說一遍，今天速戰速決。」

　　童謠：「……」

　　此時這沙啞又有些冷漠的聲音聽上去既然讓人倍感親切。

　　童謠稍稍彎下腰看了眼隔著個小胖坐在她隔壁的男人，此時此刻，後者手中捏著一杯咖啡靠在椅子上，垂著眼盯著電腦屏幕，一副從容淡定的模樣……

　　——相比起早在心裡像猴子一樣上躥下跳的童謠……

　　老司機果然是老司機。

　　童謠鼓了鼓腮幫子，強行自己鎮靜下來，用略微冰涼的指尖登入比賽服務器，輸入自己的遊戲id——

　　在她登入鏈接的同一時間，背景bgm響起，開幕賽進入遊戲的第一個ban&pick環節！

　　……

　　今天上臺來幫助他們ban&pick的人是明神，也算是給心中記掛著他的粉絲一個安慰與交代……此時，明神拿著個速記板走到童謠身後，耳機裡傳來他的聲音：「童謠，先ban了好運來的大樹，那玩意在他手裡我看著頭疼。」

　　童謠這才反應過來是自己進行第一個ban位，「喔」了一聲，飛快找到「扭曲樹精」這個英雄，禁用掉。

　　童謠ban完一個英雄到對面，第一手直接ban了童謠的樂芙蘭，從陽神的耳機裡童謠隱約聽見外面觀眾席一片譁然，解說在飛快地說了些什麼……不過因為隔音耳機，什麼都聽不清楚。

　　接下來又是一系列關於陣容的討論和研究，中國電信戰隊這邊再禁用掉「流浪法師」「戰爭女神」；ck戰隊則禁用掉「天啟者卡爾瑪」以及「猩紅收割者」——

　　一共六個ban位，雙方一個激動就直接ban掉了「流浪法師」「天啟者」「猩紅收割者」以及「詭術妖姬樂芙蘭」四個中單英雄！

　　童謠抽了抽唇角：「什麼鬼，英雄池不深還真不敢上來玩。」

　　明神在她後面哈哈哈笑：「你這話一會兒我給你轉達給在後臺看飲水機那位。」

　　隊友們紛紛在語音頻道裡調侃，氣氛稍微比方才放鬆了一些，陸思誠從頭到尾都很少說話，蔫了吧唧的，只是在選英雄環節偶爾發表一下看法……此時，對面幫adc蝴蝶率先鎖掉了瘟疫之源，這是一個老鼠造型的ad英雄，前期線上會被壓制，但是一旦發育到後期是個團戰十分恐怖的後期英雄——

　　目前遊戲版本來說ad位在前期作為影響很小，對方選擇這一手確實很聰明！

　　而這時，老貓卻一臉輕鬆嘟囔著「你選老鼠我就不客氣咯」吹著口哨選了個上單英雄蘭博，這個英雄可以一定程度上壓制住老鼠的團戰能力，也足夠叫對面針對接下來的選擇頭疼一會兒了……

　　人們都說，遊戲其實從ban&pick環節就已經開始。

　　最終ck戰隊隊伍成型時，童謠他們已經隱約看出他們是想要打前期發育拖後期的陣容——此時童謠已經拿出了自己的卡牌大師，全隊只剩下陸思誠最後一個選擇英雄的機會……

　　他會選擇什麼呢？

　　寒冰射手？大嘴？伊澤瑞爾？

　　童謠稍稍側過頭看著陷入沉思的男人，突然在耳機裡聽見他懶洋洋道：「幫我拿個金克斯。」

　　眾人：「……」

　　明神：「這個，對面拿的這個陣容，你拿金克斯後期傷害可能會有點疲乏啊？」

　　暴走蘿莉金克斯，這個英雄理論上算是個前中期英雄，前期手長爆發高，在初期團戰中就可以大有作為——但是因為遊戲版本幾次大砍，這個英雄在正式比賽中登場幾率少之又少。

　　陸思誠：「打什麼後期，說了速戰速決的，這把遊戲沒有後期。」

　　隊友一陣蜜汁沉默。

　　童謠評價：「霸道陸總，陸總萬福金安。」

　　小胖一臉「你是老大你說得算」給陸思誠鎖了金克斯，此時遊戲的禁選環節終於結束，選手們進入遊戲載入界面——

　　「人家選大後期英雄，咱們全部選大前期，哎呀，隊友同志們，你們真的很膨脹啊。」老貓歎息。

　　「我頭疼，」陸思誠道，「快點打完回家睡覺。」

　　童謠：「附議。」

　　老貓：「小姐姐你又怎麼啦？」

　　童謠：「肚子痛，想拉屎。」

　　眾人：「………………………………」

　　小胖：「我看你是想上賽時語錄了。」

　　童謠一愣，隨後慘叫一聲，我艸忘記還有這個東西的存在了！

　　老貓：「後臺工作人員大哥們聽見沒，素材來了，猝不及防的，在夏季賽比賽開始三十秒不到的時候。」

　　童謠：「別別別，後臺工作人員大哥給我個面子，這段還是剪掉剪掉，給你們跪下拜早年了！！！！！」

　　陸思誠抬手調整了下耳機聲音：「別嚷嚷，當心一激動拉褲子上。」

　　小胖：「一個病貓，一個屎意盎然，隊友們，還能不能好好打一把開幕賽了？」

　　童謠：「………………我不打了，叫陸嶽來，我要回家。」

　　陸思誠：「晚了，賊船已上。」

　　童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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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雖然剛開始很緊張，但是當五個英雄「砰砰砰」地出現在召喚師峽谷地圖的泉水基地時，童謠一下子就冷靜了下來——

　　什麼觀眾啊對手啊後臺工作人員大哥啊之類的，一下子就被她拋到了腦後，小腹像是被大象在裡面跳迪斯科的痛也稍微減輕了些，童謠抬起手扶了扶耳機，現在她的眼裡只有她眼下唯一的對手——

　　ck戰隊中單小花。

　　小花拿的英雄是時間刺客艾克，這個英雄是游走型刺客英雄，有控制有傷害還有位移，基本一個英雄該有的東西它都有了，線上能力強，打團有群控，能克制他的英雄並不算多，童謠拿的卡牌前期在線上打它也並不好打——

　　但是對於童謠來說這無所謂，反正拿了卡牌就意味著基本上打誰都是半抗壓，只要對方敢上來凶她，她自然會找機會反打一波……也正是因為盼望著能有反打的機會，童謠帶的召喚師技能是「閃現」和「點燃」——

　　「閃現」是往前位移一小段距離，一般用來切入團戰或者逃命跑路；而「點燃」則會對敵人造成持續性真實傷害，具體傷害根據英雄當前等級決定。

　　這兩個技能基本算是童謠殺人的關鍵。

　　……只是，光對付小花肯定是不行的。

　　童謠清了清嗓子：「隊友們，實不相瞞，對面的打野是我前男友，我們不是和平分手，所以他等下可能會住在中路了……老k，所以一會要不要來中你看著辦。」

　　老k笑著道：「這是我聽過最奇葩的申請打野來抓理由。」

　　小胖：「我知道你們的電競白蛇傳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那個帖子腦洞開得老子根本欲罷不能——」

　　陸思誠：「她說的是真的。」

　　小胖的笑聲戛然而止。

　　此時，賽場上坐在前排的粉絲朋友大概會驚訝的發現打著打著比賽，不知道陸思誠說了句什麼，zgdx隊伍裡上單、打野、輔助三人不知道聽到了什麼突然一臉驚恐地將腦袋轉向他們的中單——

　　他們的中單保持面無表情。

　　此時遊戲正式開始，雙方基地開始往三條路派出小兵，童謠一邊小心翼翼地躲對方的q鍵二段傷害技能，一邊用自己的q技能蹭血補兵……雙方到達三級的時候，突然想起了不久前被tat戰隊中單阿太支配的恐懼，童謠哆嗦了下開始下意識地往回壓兵線同時回撤，結果剛回到自己這邊的視野保護範圍內，就看見簡陽的身影從眼皮子底下一閃而過……

　　童謠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對面打野去上啦！」童謠提醒老貓。

　　老貓應了一聲，而聽見了童謠的報道後，陸思誠在下路也有了動作——

　　本來金克斯在線上前期比老鼠優秀，所以陸思誠理所當然地壓了蝴蝶約十個補刀，此時他先到三級，前期三個技能全部點開，他點點地板打了個信號，嘟囔了句「小胖往前走兩步吃他兩個技能」，等小胖乖乖上去賣了半管血，陸思誠讓他往自己這邊走，果不其然敵人想要乘勝追擊——

　　就在這時，小胖反身套了個虛弱（*召喚師技能，攻擊和速度減半），陸思誠從草叢跳了出來，技能一套打出夾雜幾個普攻，手速極快輕易就讓蝴蝶的血量見底！

　　蝴蝶見狀不妙想要回頭跑，陸思誠卻並沒有給他這機會，利用金克斯的手長優勢幾下將蝴蝶最後的血皮點掉，將第一滴血的400賞金穩穩收入囊中——

　　d！

　　系統提示音響起，麥克風裡響起隊友一片舒心的讚揚——

　　陸思誠卻沒有說話，這對於他來說只是一個開始。

　　對面的輔助老王見自家ad死了，陸思誠的血量狀態又還可以，稍一判斷就毫不猶豫要往回走，此時陸思誠的e技能冷卻時間轉好，轉身在他腳前扔了三個炸彈，而此時小胖的錘石技能也轉好，回身一個反勾將老王往自己這邊拖拽了一下，老王走位歪了歪，一腳踩在陸思誠扔的炸彈其中一枚上，造成1.5秒暈眩——

　　1.5秒，足夠陸思誠對著他貼臉一陣狂a將一個前期還不夠硬朗的輔助收割！

　　雙殺！

　　在選手們聽不見的現場，所有的觀眾都沸騰了，大家為小胖和陸思誠的完美配合歡呼鼓掌！開局五分鐘，下路已經產生人頭，陸思誠兩個人頭在手瞬間肥得流油，愉快地將眼皮子底下的一波兵收掉後直接回程更新裝備——

　　兩個人頭，加一個一血獎勵，就是七百塊的賞金，這意味著重新回到線上時，他將領先對面ad一件小件裝備，在前期老鼠被這麼壓制，接下來的日子絕對苦不堪言！

　　而此時此刻，下路打開局面，童謠感覺壓在自己肩上的壓力小了不少，反而是對面的小花不知道為什麼急了起來——大概是陸思誠下路拿下雙殺的一分鐘後，簡陽又跑來中路gank了一波，童謠一邊往自家防禦塔下跑一邊用q技能抽他的臉，這時候她的w選牌技能冷卻也轉好了，叫了聲老k，於是在小花和簡陽的眼皮子底下，一隻豹女嗷嗷從草叢裡跳了出來，與此同時，童謠秒切黃牌，穩穩定住簡陽，抽牌，打臉，普攻，點燃，一套技能打出，簡陽血量立刻見底，再想往後撤時已經來不及，童謠穩穩地收下隊伍第三個人頭！

　　打野gank不成被反蹲，此時一大波小兵又進了自己的防禦塔被防禦塔自動攻擊迅速點掉，剛才勉強逃跑回程的小花此時吃不了經驗吃不了錢，虧了一大波兵，再加上童謠拿到了擊殺人頭賞金，兩人原本勉強持平小花甚至佔據優勢的對線天平一下子向童謠那邊傾斜！

　　接下來，中間雖然老貓的蘭博因為沒有位移被簡陽抓了兩次，但是此時zgdx的中路和下路已經成為一個沒辦法解決的難題，手握兩個人頭在手的陸思誠絲毫沒有給蝴蝶任何喘息的機會，從頭凶到尾，將蝴蝶徹底摁死在自家塔下——

　　陸思誠壓得那麼凶，蝴蝶也不是傻子，自然會叫簡陽來蹲，但是無論簡陽來了幾次都發現zgdx的打野老k也在！

　　這老k就像是住在中下兩路一樣死保兩條優勢路線，儘管ck戰隊用盡了全力想要反撲，拉拉扯扯的直到雙方等級到六級還是沒有再產生新的人頭——

　　此時，場上人頭是3比2，zgdx領先大概一千塊經濟——

　　在人頭差距不多的情況下，這經濟差基本來源於中下二路的補刀差距！

　　在童謠率先到六級有了大招的情況下，ck這邊也是亂成一團，小花拼命點信號嚷嚷著「她到六了你們自求多福」，話語剛落，蝴蝶甚至還沒來得及對此做出反應就看見自己身後幾步開外的地上出現一個黃色的傳送圈，他立刻想要後撤，然而此時童謠已經用卡牌的位移大招出現在他身後！

　　落地手速極快秒切紅牌給了蝴蝶和老王減速，小胖怪叫著上來勾，觸發二段勾，貼臉上蝴蝶附近，開大將蝴蝶和老王束縛在錘石的牢獄大招內——兩人的血量像是開了閘門似的嘩嘩往下掉，想要跑卻立刻被小胖e技能再反手一勾耽擱了時間，而這麼一會兒，zgdx的ad和中單已經如同猛虎般撲上來——

　　童謠：「給個人頭，給個人頭，我辛辛苦苦飛下來你敢不給我個人頭老子這輩子再也不來下路！」

　　陸思誠：「……給給給，嚷嚷什麼，當心拉褲子上。」

　　童謠：「……你就不能忘記這事！」

　　陸思誠：「怎麼忘？」

　　童謠：「至少別提醒我！」

　　陸思誠：「……」

　　……最後的結局是童謠和陸思誠一人拿了一個人頭，繼續滾雪球一般推掉了對面下路一塔，簡陽則跳下龍坑一個人安心將第一條元素火龍拿掉。

　　而此時，簡陽帶著上單好運來收到了上路野怪小boss峽谷先鋒——

　　老貓：「你們中下兩路美滋滋，是不是忘記這遊戲還有一個地方叫上路啊？我艸好運來又拿了個峽谷先鋒的buff，讓不讓老子玩了？！老k呢？！平時打排位跟我纏纏綿綿，一到打比賽就放生我，是不是人啊你，狗東西！」

　　童謠：「下波飛上。」

　　陸思誠：「老k也去，把對面上路一塔推了。」

　　如此這般，在老貓的抱怨中，四分鐘後，在ck戰隊的上路表演了一波zgdx中上野三人抱團越塔，而ck戰隊也立刻做出反應，小花交出傳送技能飛上，簡陽也及時趕到——

　　但是因為童謠他們選擇的時間是好運來納爾剛剛從變身狀態恢復的脆弱期，所以哪怕是背靠防禦塔他們也還是沒能打過這一次團戰，童謠將三個人頭分別讓給被壓的快生活不能自理的老貓還有忙活了十幾分鐘沒有人頭進賬的老k，自己轉回線上吃小兵補發育……

　　比賽進行到二十分鐘，在中下二條路的影響下，原本上路小小優勢的ck戰隊也逐漸丟失了自己的優勢。

　　比賽進行到二十五分鐘，爭對下路的第三條元素龍爭奪中，前期發育爛成一坨的ck戰隊ad根本沒有發力的空間，基本進了戰場就被童謠和小胖一連串的技能打臉直接秒掉，少了個ad就是斷了條腿，其他位置發育也不怎麼地的ck戰隊很快輸掉了這次重要的團戰。

　　比賽進行到二十八分鐘，zgdx推上高地。

　　此時雙方經濟差距已經來到一萬五千，人頭比是13比5。

　　ck戰隊知道自己這樣哪怕是拼命拖也不可能拖到後期，直接點了投降準備下一把。

　　這時候童謠他們正準備開大龍，打著打著突然發現畫面移動對面水晶自爆，她先是愣了下然後笑得眯起了眼，摘下耳機從位置上站起來的一瞬間，她聽見下面的歡呼聲，有人在叫——

　　「nice！運營商隊upup！」

　　「射麥令小姐姐我的嫁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觀眾席黑壓壓地根本看不清楚誰是誰，童謠只能沖著下面叫她名字的方向笑眯眯地優雅揮手致意，然後轉身一溜煙地衝進了廁所——

　　「……媽的憋死我。」

　　好不容易放鬆下來，蹲在廁所裡童謠發現剛才洶湧的衝動突然又沒有了……童謠只好囧著臉坐在馬桶上刷手機，刷刷刷看貼吧微博掌盟各地的時時評論——

　　【ck被打到投降這是最騷的！】

　　【都這樣了還不投等什麼？總比信心徹底被擊潰好吧？】

　　【zgdx的下路以前就像掛了個牌子上書「內有惡犬一隻」一樣，現在有了smiling，就變成了兩隻。】

　　【……整場比賽我就看著卡牌飛上飛下狂收人頭瘋狂帶節奏，尼瑪這zgdx像是有兩個打野啊怎麼玩！這個卡牌真的有點強，從操作到大局觀！】

　　【相比之下陽神像在夢遊。】

　　【ck戰隊最近怎麼回事，感覺狀態真的不太好，聽說前段時間訓練賽輸給一群菜比，這場比賽也是完全沒有拿出強隊水準。】

　　【………………這一把誠哥和謠妹都打得有點急啊，兩人像是拉都拉不住似的，他們急著幹嘛去啊？】

　　【回樓上的，可能是尿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童謠：「……」

　　童謠默默地關上手機，從馬桶上站起來提起褲子。

　　洗手推開門走出去，回到休息室裡看見縮在角落裡一副已經病死等待收屍的陸思誠，和賽場上精神抖擻的人頭狂魔儼然判若兩人。

　　此時小胖見童謠推門走進來，笑著說：「拉完啦？」

　　童謠面色嚴肅：「便秘。」

　　小胖：「有人說現在中國電信有兩條拉都拉不住的瘋狗。」

　　童謠：「……不是很好嗎？電競就是年輕人的運動，激情。激情很重要。」

　　陸思誠翻了個身，低低咳嗽了兩聲，童謠走到他面前將他蓋在臉上的衣服掀開，然後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在男人不耐煩地睜開深褐色的眼時，她無所畏懼地與他對視：「隊長，你發燒了。」

　　陸思誠：「哦。」

　　這時候休息時間接近尾聲，小瑞像是驅趕小雞仔似的將他們轟起來趕上賽場——

　　第二場比賽開始，陸思誠明顯狀態不如第一把，前期被蝴蝶壓得有點凶，一直拖拖拉拉到中期，又是針對小龍的爭奪戰！

　　這一次是老k站了出來，一個懲戒搶龍送對面集體升天，搶龍順便因為童謠拿的樂芙蘭先鏈住蝴蝶一套秒掉打亂了對面的陣容，隊伍獲得勝利的希望贏下團戰，前期隊伍的劣勢被這一波團戰彌補！

　　zgdx隊伍抓住機會瘋狂滾雪球發育，場面局勢瞬間逆轉，並且他們沒有再給ck戰隊翻盤的機會，一鼓作氣拿塔拿龍搶資源上高地——

　　四十二分鐘，又一次在高地的團戰中，zgdx取得勝利，並一波結束了比賽！

　　zgdx首戰告捷！

　　……

　　看著對面水晶被點爆，童謠摘下耳機，耳邊響起比賽結束的背景bgm，觀眾席上傳來歡呼的聲音，童謠站起來，回頭自己身後寫著「win」的藍色背景牆，愣了愣。

　　贏了？

　　三秒後，童謠心裡「嘩」地一下炸開鍋——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贏了啊啊啊啊我去贏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童大大！

　　童英俊！

　　童carry！

　　童謠表面面無表情內心歡呼雀躍恨不得當場扭個秧歌，這時候她見老k站起來往ck戰隊那邊走才想起來還有個握手環節——贏了的隊伍選手主動走到失敗者的隊伍席位，然後跟他們一一握手。

　　童謠排在老k後面，第一次跟人握手還有點小緊張，ck戰隊隊員的面色難看但是也還是很有禮貌，上單好運來在跟童謠握手時甚至笑了笑：「小姐姐很強喔，期待下一次對戰。」

　　這一次，童謠那張面癱臉終於蹦不住地露出個收都收不住地燦爛笑容。

　　然而這笑容大概就持續了三秒。

　　因為好運來之後就到簡陽，童謠猶豫了下後大方伸出手，時隔二年再一次握住了面前的這隻手——後者的手心微微出汗，兩隻手握住之後，一下子扣住了她的手腕。

　　童謠抬起頭，尷尬地笑了笑，無聲想要將自己的手往外抽——

　　然而她的掙扎卻讓對方握得更緊。

　　所有的隊員握手最多三秒，到了童謠和簡陽這一下子被拖長了十倍，童謠臉上的笑容有點蹦不住了，她有感覺到下面觀眾席有人開始好奇地往這邊看……

　　「你變強了。」簡陽垂下眼淡淡道。

　　「是啊，所以以後我會經常走過來跟你握手，一直握到你退役。」童謠面無表情道，「現在給老娘撒手。」

　　簡陽：「……」

　　童謠話語一落，腦袋上便被人從後面輕輕拍了下：「沒禮貌。」

　　男人沙啞的聲音響起的同時，高大的身形不著痕跡地擠了上來，簡陽停頓了下無奈地放開了童謠，陸思誠立刻一把握住他的手，搖了搖。

　　然後是中單小花，ad蝴蝶和輔助老王——

　　等下面的人反應過來之前，陸思誠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參隊到童謠前面，直到握手完畢，一行人回到舞臺最前方與觀眾鞠躬致謝，那高大的身形一直擋在她的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