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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臥龍生]驚鴻一劍震江湖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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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11 11:02:48 |只看該作者
一四零

  梅香伸出玉手,就去拔那支袖箭,劍英慌忙叫道:“這袖箭其毒無比,不可用手去拔。”

  梅香聽劍英這一說,趕忙把伸出的玉手又縮轉,略一琢磨,撕下一塊衣角,把袖箭裹起來,往外一拔,隨著袖箭流出來的血,烏黑腥臭難聞,知道劍英中的是猛烈的喂毒袖箭,如不及時療治,時間一久,就要毒發身死。忙問道:“哥哥,你身上感覺難過不,身上帶有藥沒有?”

  俞劍英身習玄天先天氣功以後,功力大進,雖然右腕上中了劇毒袖箭,經他運氣閉住穴道,毒氣卻不能侵入身上,他一坐下立即運氣行功,心神一靜,身上微微的一點麻痛登時全消,搖搖頭道:“身上卻沒有感覺,只是右腕麻木難受,我身上只帶有恩師賜我的百轉還魂丹,恐怕不能解毒吧。”

  梅香道:“不管能不能解毒,你先服下一顆再說,我再想法替你療毒。”

  俞劍英掏一顆百轉還魂丹服下,道:“師父賜我這藥丸,醫病療傷,真能藥到病除,但能否解毒,卻沒有試驗過。”

  梅香沒有答他的話,一對眼睛藉著夜明珠的光亮,在房內轉來轉去,忽然被她發現書桌下面有兩個未開封的酒缸。

  她一晃身,躍到書桌前,蹲下身子搬了一缸出來,打開泥封,一股濃烈的酒香,即刻撒佈滿室,把酒缸捧到床前。

  梅香對著缸口吸了一口酒,含到口裡,拿起俞劍英的驚虹劍,在劍英中箭右腕傷口上,輕輕一劃,劃破小小一道刀口,嘴對著傷口,猛力一吸。

  劍英看她用口來吸自己手上的毒液,本想把手抽開,但因麻木使不上力,左手扳住梅香額前,急道:“梅香,這袖箭其毒無比,你不可用口來吸,恐怕中毒那就無法可救。”

  梅香猛吸一陣,隨酒吐出來,濃香酒氣一點也聞不到,所聞到的卻是一股腥臭味,她又抱酒缸吸了一口酒。漱漱口吐出來後,道:“哥哥,我口裡含了酒,可以防毒,不要緊的,”說完,又吸了一口酒。

  對著劍英的傷口又是一陣猛吸,如此數遍,到了最後—遍,所吐出血和酒,和前幾次則完全不同,這才從身上底衣裡撕下一塊衣襟,把劍英傷口包裹好。

  劍英右腕的麻木劇痛,也登時消失,劍英暗運一股真力,貫運右臂上,也沒有什麼阻礙,知道所有毒液被梅香用口吸了出來,說道:“梅香,謝謝你啦,我右腕中的箭毒,都被你用口吸了出來,現在一點感覺也沒了。”

  梅香格格嬌笑道:“好啊,我梅香冒兩次生命危險,救了你的性命,得了這麼一句謝謝,梅香死也心甘情願啦!”

  俞劍英聽梅香說,兩次救了他的性命,心中一驚,才想起玄鶴手臂上所中的暗器,和她剛才打中自己手臂的一樣,問道:“梅香,玄鶴是你用暗器把他擊傷致死的嗎?”

  俏丫頭笑笑,並不置答。

  俞劍英道:“你這霸道的暗器,是從何人學來的?”

  梅香星目神光,凝注在劍英臉上,良久後才幽幽一嘆,道:“哥哥,我救了你就算啦,你又沒有拯救我丫頭之心,何必挖根底問個不休呢?”

  俞劍英道:“梅香,不是我沒有心助你脫離孽海,也不是說你離開玲姊姊,我就把你視作陌路人,其實我和玲姊姊無時無刻不在期望你,改邪歸正,為什麼你不聽我的勸導,恢複本來面目,玲姊姊和我仍然如過去一樣喜歡你。”

  梅香格格嬌笑,道:“哥哥,你這話恐怕不是由衷之言吧!我們小姐已遂了平生之願,她早就把梅香丫頭拋諸腦後啦,哪還容許我梅香在她身邊礙眼腳呀。”

  俞劍英道:“你和玲姊從小就在一塊長大,義重骨肉,情勝姊妹,哪會把你忘記。”

  梅香笑道:“我在排雲嶺,曾經和你說過,只要你真的喜歡我,我願像過去一樣侍候你,也願淡妝素衣,恢復我本來面目,把三年前離開你們的經過,詳細的告訴你。”

  劍英道:“梅香,你千萬放心,我從來說話,說一不二,我絕不會騙你,何況你人又聰明伶俐,美豔絕倫,一再的捨死忘生,拯救我和玲姊姊,我們又非草木,難道就忍心看你墜落孽海而不顧嗎?”

  梅香聽劍英這幾句讚美的話,很感受用,芳心一樂,整個嬌軀就倒向劍英的懷中,幽怨的神光,凝注劍英俊臉,笑道:“哥哥,梅香並不是一個忘恩負義的人,你在綠竹堡時,沒有把梅香當作丫頭看待,這種深情高誼,我永銘肺腑,我家小姐待我義愈骨肉,情勝姊妹,我豈能忘掉她的大恩大德,自你們相繼不告離開綠竹堡後,我苦尋三月,仍無法得到你們一點消息。”

  俞劍英問道:“你怎麼和那群惡魔混到一處的呢?”

  梅香嘆息一聲,道:“我打聽不到你們的消息,便想回返綠竹堡,等候我家小姐返來,在返綠竹堡途中,無意之中碰到陰陽老怪。”

  俞劍英道:“陰陽老妖怪是引誘你去的,還是強迫你去的呢?”

  梅香道:“陰陽老妖怪當時未強迫我去,是我看他和人動手,武功不弱,便想跟他去學藝的。”

  俞劍英道:“陰陽老妖怪住在什麼地方,你這次和他一道來的嗎?”

  俏丫頭道:“陰陽老妖怪他答應教我武功後,便帶我到海外的陷空島,一住就是三年。他確實待我不錯,我們並未行拜師大禮,他竟能悉心地教導我。陰陽老妖怪本來無意來中原,可是經不起玄修和簡治宇及鐵羅漢迦龍他們遊說引誘,才答應他們來中原一會武林高手,而且他自負武功高強,才和我先來中原探聽情況,玄修和陰陽老妖怪所談的陰謀計畫,我親耳聽到,才知道你們在九華山排雲嶺,他們有意對你師父先下手,我得到這個消息心中很感不安,因為我懷念你和我家小姐,對我的一番好意,到了排雲嶺後就設法擺脫他們,暗入你們的住處,向你們告警。”

  俞劍英為了想從梅香口中探聽群魔一切陰謀詭汁,所以步步套問。

  俏丫頭也想討好自己心中一直戀戀難忘的心愛人,也就有問必答,知而必言了。

  他們兩人在這怪屋中,也忘記了本身的危險,能否重見天日,侃侃而談了。

  俞劍英雖然對兩位姊姊情深意濃,因他想藉機略施一點情意,誘梅香脫離孽海,不惜陷入情海孽緣,更把自己尋梅香找孝燕的重要事情,置之不提,情不自禁地撫揉著梅香額前的秀髮,道:“梅香,陰陽老妖怪武功如何,你今晚怎麼會知道我到慈雲庵的?”

  俏丫頭見劍英撫著她額前的秀髮,一股深情愛意,好像都由這一撫一揉之中傳入心靈深處,芳心中忽然泛起無限的甜蜜滋味,更享受了異性間一種互相撫揉的無上快樂。柔聲笑道:“哥哥,我也難形容陰陽老妖怪的武功如何高深,你看妹妹現在武功如何,就可推想得到了,我只跟陰陽老妖怪學過三年不到的時間,就是他肯用心教導,我肯努力學習,也不過學到他十分之六七罷了,火候更是差的太遠,他積數十年潛修,我僅二年多時間,以後你見到他時,特別要注意他那歹毒的暗器。”說此,微微一停,又道:“你不提今晚的事還罷了,你提今晚的事,卻把我急死啦,你摸摸我的心,現在又跳起來啦!”

  俞劍英本來是一個多情種子,何況他對俏丫頭另有用心,當然更是惟命是聽了,把撫著梅香額前秀髮的手移向俏丫頭的胸前,輕輕的移動,道:“今夜的事,怎麼叫你擔心呢?我卻要請你說給我聽。”

  俏丫頭道:“他們本來約定今晚在慈雲庵集中,明日夜晚即採取行動,把少林寺摧毀,然後一鼓作氣,橫掃中原武林各門各派,誰知駝龍島因有事羈身,不能依約來到,陰陽老怪又在少林寺和桑大俠拼掌受傷,返回陷空島療傷去了,鐵羅漢迦龍得到由海外趕回來報信的弟子,報知他群魔因事耽擱,不能依約前來。他知道群魔不到,與你們四人硬拚,實難致勝,故此才使出忍辱之計,向你們認錯領罪。你能料到他暗中算計你嗎?他想用迷藥迷倒後,再來對付他們三個老怪物,那就穩操勝利了。”

  “也是你們四個人命不該絕,我由海外返回中原,就一直和他們在一起,可是我看不慣他們那種胡作非為的行動,陰陽老怪走了之後,我就和他們分開了,但聯絡還是有,若有事情叫人通知我,今夜我也是應約而來,因晚到一步,你們已經和他們拚鬥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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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12 10:54:00 |只看該作者
一四一

  “我躲在暗處注視你們的一招一式,我看你全神觀注對付赤鳳仙子,玄鶴趁機向你身後發掌攻擊,你縱然武功絕頂,也難接下兩個高手的前後夾攻。我情急之下,才運足真力,打出一把髮絲銀針,我恐怕功力不足,難救你於兩掌之下,把我吃奶的力都用上去了。”

  “所幸沒有失望,我才把一顆不安的心,平靜下來,我打出髮絲銀針,仍躲在暗處未動,見你把玄真一劍劈成兩截後,鐵羅漢迦龍挺身出來向你們道歉謝罪,我才抽身去到庵內。”

  “鐵羅漢邀你們進入庵內,請你們吃酒,以示道歉之意,他卻叫小嘍囉掉換大酒杯之際,暗中吩咐在你的酒杯中置放毒藥。我暗忖道:為什麼他們三人的杯中不下毒藥,卻單獨對你下手,我略一琢磨,那三個老怪物,一生與毒為伍,他當然不敢班門弄斧了。你的武功雖然已到爐火純青之境,但你心誠坦率,不會疑心他人暗算,而且對這旁門邪道,更是一竅不通。我暗中窺破他們的詭計之後,趕忙躍身飛上屋脊,面對你坐的方向,伏下身子,待你端起酒杯飲酒之際,才揮動腕力把預先準備好的石子,把你的酒杯擊破。”

  梅香把今夜前後輕過,滔滔不絕地一五一十說完,劍英當時並不知道,今夜伏下了殺身大鍋,經俏丫頭這一說,倒是大大地吃了一驚。

  以前以為梅香對自己多情,糾纏不清,卻想不到處處在暗中維護自己和玉玲姊姊。

  這樣看起來,俏丫頭倒不是自己想像中的無可救藥的賤丫頭了。雖然外表嬌媚怪樣,內心卻仍保持著一顆令人不可侵犯的俠心義膽。

  想至此,感覺過去對梅香嚴詞責罵和不諒解,內心不由泛起一陣愧疚,暗自責備,道:“俞劍英呀!俞劍英………以後你不可以貌論人了,險些把一個忠心耿耿之人,被你無情地責罵,走入邪途。”

  俞劍英暗自責罵一陣後,情不自禁地低下頭,去吻梅香兩片火般櫻唇……

  兩人經過一陣劇烈擁抱後,俞小俠一側身躍下床,笑道:“梅香,我有一點正經事想問你,你肯把實話告訴我嗎?”

  俏丫頭浮著一臉笑意,道:“哥哥,有什麼事問我,請說吧,只要梅香知道的事,定然實話實說。”

  俞劍英笑道:“孝燕是不是你把他抱走了。”

  梅香想了想,道:“不錯,是那天和你在客棧分手後,我抄捷徑潛去少林寺,經那老婆子家門口時,看見孝燕在門口玩樂,看你們快樂夠了,倒把我這牽線的紅娘,拋到九霄雲外去了,也叫你樂極生悲一番,我開你們一個玩笑,還白陪了兩錠銀子哩!”

  俞劍英道:“梅香,不知你把孝燕寄託何人照管,托的人家可不可靠,萬一有了危險,那就麻煩啦。”

  俏丫頭格格嬌笑,道:“怕什麼?發生了危險有什麼關係,你有兩位如花似玉的姊姊,終日廝守在一起,不說生一個孝燕不難,就是生十個八個孝燕那樣的孩子,也是輕而易舉的事。”

  俞劍英笑道:“請你告訴我,托誰家照管,免的心裡躁急。”

  俏丫頭笑道:“你躁急有個屁用,我就是告訴你,你也飛不出這怪屋去看他,不說小的,就連你這個大的,恐怕還要餓死在這怪屋內了。”

  俞劍英笑道:“好妹妹,不要生氣啦,我們還是趕快想辦法,逃出這裡要緊。”

  俏丫頭聽劍英叫了一聲好妹妹,芳心內感覺好受一點,微笑道:“厚臉皮,油嘴滑舌,誰是你的好妹妹,你想出去,你就一個人去吧,邀我幹嗎?我累了想睡覺。”說完,翻身向內。

  俞劍英看梅香餘怒未消,右手拿驚虹劍,左手拿夜明珠,單人獨劍,走到怪屋後廳,用夜明珠一照,把墜落地下的圖本,拾了起來。

  忽然想到死人手上拿的那本賬冊,一定有秘密的記載。

  他現在不敢伸手去取了,把真力運到劍尖上,對準那部冊子一刺一挑,動作快速至極。

  那本冊子剛好穿在劍尖上,挑了起來,剛把那部冊子挑起,突然由屍體四周疾射出無數弩箭,比先前還要多上數倍,劍英暗自叫道:“好險啊!”

  劍英把圖本和冊子,都拿到手之後,緩緩走回臥室,用寶劍的劍背,在凳子上一陣亂敲。

  他又暗罵自己道:俞劍英,俞劍英你真笨得像頭牛,這臥室是主人的日常起居室,難道他還裝些暗箭,算計自己不成。

  劍英自己責罵一陣後,才坐到凳子上,把夜明珠放在桌上,先把圖本展開一看,見那張圖本上面,橫寫著“房屋構造圖樣”六個小小的字。

  俞劍英進到這幢屋後,在無意中觸到兩處機關,和走遍了各間房屋,把所經過的和這張構造圖樣一對照,已一目瞭然。

  這幢怪屋,除了按動機關能自動升降之外,看明白後,也沒有多大的巧妙建設,前廳左邊是一間客室,右邊是一間臥室。

  臥室的後面是一間書房,穿過書房,就是後廳,後廳的左邊,是傭人房和廚房。

  安置機關之處都有特別的標註,前廳那朵悔花形下面,所安的是房屋下降和開左右房間門的機關,屋子上升的機關,卻安置在前廳的兩付棺材內,要兩處的機關同時操動,才能自動上升,如果操動時間上相差一點,則難升上。

  俞劍英看完房屋構造圖樣,從絕望中尋得了生機,不禁高興地笑著跳躍起來,立即就想把梅香叫起來,合力扳動上升的機關,逃出怪屋。

  他突然又坐回凳子上,劍英剛坐下,梅香翻過身來,道:“哥哥,你一個人在傻笑什麼?”

  俞劍英聽俏丫頭又叫哥哥了,知道她怒火已息,笑道:“梅香,你起來看,我已找到房屋構造圖樣了,可以走出這怪屋啦!”

  梅香怒道:“有什麼值得歡喜的,你真的要鑽出這怪屋,難道憑你的絕世武學,和手上的寶劍,還怕不能由屋頂鑽個洞出去嗎?”

  俞劍英笑道:“梅香,你為什麼早不提醒我,你如果早說,也免得害我中那喂毒袖箭。”

  梅香道:“你又不是死人,為什麼要我告訴你,你中了毒箭活該。”

  俞劍英見梅香喜怒無常,笑道:“梅香,你為什麼又罵起我來了,剛才我中毒箭,你冒著生命危險,還用口把我臂上的毒液吸了出來啦。”

  梅香嗔道:“剛才還把你當作一個有良心的人看待,現在已經證明你是一個又狡滑又心狠的人,如果你再中了毒箭,我才高興啦,看你死了,讓你兩個姊姊守活寡。”

  俞劍英見梅香瘋了一般,越罵越不成話,連他兩個姊姊都罵上了,想站起來走過去揍她一頓。

  回頭一想,這時不能惹她再冒火,如果兩人翻了臉,等一會兒,扳動怪屋上升機關,她不肯合作,那就嘛煩了。

  把一腔怒火忍了下去,笑道:“梅香,你的氣何必這麼大呢!你想睡就安安靜靜地睡一覺,睡一下醒來,我和你合力扳動機關,走出這怪屋。”

  他們兩人陷入這怪屋內,暗無天日,竟不知這時是什麼時候了。梅香感到肚子有些餓了,道:“哥哥,我肚子有些餓,很不好受。”

  俞劍英道:“我們就走出去再找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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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12 10:54:16 |只看該作者
一四二

  梅香搖搖頭道:“荒山野嶺,一時半刻,哪能找到吃的。”

  俞劍英忽然想這怪屋,還有廚房,道:“梅香,這怪屋內還有廚房,我們去看看,有吃的留下沒有。”

  梅香道:“哥哥,這地方可能處處都施放了毒液,防不勝防,我們還是早點離開這怪屋的好。”

  俞劍英道:“梅香,你說的對,我們就走。”

  兩人走到前廳,俞劍英道:“梅香,這怪屋的上升機關,就設在左右兩邊棺材內,待我用劍把棺材劈開。”說完,一揚驚虹劍,一片寒光耀眼,棺材蓋應聲而落。

  梅香待棺材蓋劈開後,就要伸手搬動。

  俞劍英急忙阻止,道:“梅香,不要慌,待我把那副棺材也劈開之後,兩人一齊動手,才能向上升,注意扳上有毒液,最好撕塊布包上,再伸手扳動。”

  梅香道:“好啊,我聽你發號施令。”

  俞劍英走過去劈開棺材蓋,撕下一塊衣襟,把扳手裹上,轉臉望了梅香一眼,道:“梅香,你準備好沒有,我叫一聲起,就同時扳動啊。”

  梅香也側過臉,睜著一雙幽怨眼睛,注視俞劍英,一瞬不瞬,道:“慢點,我還有話和你說。”

  俞劍英急道:“梅香,出去再說好不。”

  梅香薄嗔道:“出去之後,你就飛了,哪還會理我這賤丫頭。”

  俞劍英道:“好,你就快說吧!”

  梅香疾道:“哥哥,你剛才說仍然如過去喜歡我俏丫頭,這話是衷心之言,還是信口開河找梅香丫頭開心的,你發誓向我保證,不然你休想出這怪屋。”

  俏丫頭最後一句話,語氣也太重了一點,俞劍英星目一睜,射出兩道精光,道:“梅香,你是不是想借這怪屋來要挾我,你要知道,我是吃軟不吃硬的,你不肯與我合作,也沒有甚麼關係,看看這幢怪屋,能把我俞劍英困住不。”

  俏丫頭格格嬌笑,笑聲如銀鈴般,道:“爺!你只敢在梅香丫頭面前發狠,在我家小姐面前,恐怕屁都不敢放一個呢!不合作就不合作,人生大不了一死,梅香丫頭能死在爺的面前,我也心滿意足了。”

  俞劍英話已說僵,見梅香這一撒嬌,片刻之間,卻想不出什麼好話來打開這個僵局,呆呆地站那兒,一動不動。

  梅香看他呆站著,半晌也不說話,不禁“噗嗤”一笑,道:“爺!怎麼不動手,是不是俏丫頭站在這,礙你的眼,那我就走開好啦。”說完,向怪屋臥室走去。

  俞劍英見俏丫頭真的向臥室走去,趕忙笑道:“梅香,你何必生氣,我們相處又不是一天,你看我在哪裡說過慌話,我們早點出這怪屋,我們肚子都餓了,找個地方吃飽飯再說好不好?”

  俏丫頭道:“要說就趁早,不明誓也就算了,又何必轉彎抹角的。”

  俞劍英道:“好!我向你發誓,你聽著,不要我發了誓你又不算,我如果騙了梅香,掉在很深的塘裡淹死,夠了吧!”

  梅香笑道:“你這張利嘴滑舌,只能哄三歲小孩,卻瞞不過俏丫頭,你這完全是欺人之話,你氣功已到爐火純青之境,不說掉到塘裡,就是跳到海裡,也淹你不死。”說完往棺材邊一站又道:“你發號施令吧!俏丫頭對你死了心眼啦。”

  俞劍英卻沒有像梅香想的那麼遠,經她一說,也情不自禁地笑道:“發誓不發誓還不是一樣,只要良心放在當中就行啦。”說完,微微—停,又道:“梅香,注意呀!”跟著叫了一聲“起”。

  咔喳兩聲,接著一陣隆隆巨響,那怪屋緩緩地向上移動。

  梅香道:“我們上去之後放火燒了它,免得留在這裡害人。”

  俞劍英道:“放火燒屋不是正當行徑,絕對不能這麼做。”

  梅香道:“那就把它放下去,免得被人發現,珠寶用著的時候再來取。”

  兩人晃身躍出怪屋,俞劍英道:“人不在裡面,怎樣操縱機關,如何放得下去。”

  梅香笑道:“你那燕尾追魂鏢,只可以打人不能打那機關嗎?”

  俞劍英被梅香一句話提醒,伸手扣上兩支燕尾追魂鏢向梅花上打去。

  又是一陣隆隆之聲,怪屋卻不見了,變成一塊大平地。兩人抬頭一看,已是月掛中天了,依當時月亮的位置計算時間,已是酉末戌初的時候。

  他們來到這怪屋的時候,可能還要稍微遲些,不知不覺在這怪屋內將呆近了十二個時辰。

  他們來的時候到達墓地變更了方向,又都是施展開夜行術絕頂輕功,胡撞亂闖並未注意到方向,雖然知道是由懸崖峭壁這邊,躍落到屋上的。但他們兩人展開身形,飛縱到了嶺脊,卻不知道應該向哪一方走,才是對的。

  放眼一望,就雙雙展開夜行術的絕頂輕功,向東南方飛馳。

  越過幾道山脊,停身一望,前面仍是山峰阻路,略一回憶昨夜來時,所經過情形,知道是走錯了方向。

  俞劍英和梅香兩人,在蠻山荒嶺迷失方向,暫且放下不提。

  再說紫雲和玉玲,兩人一騎,走出應山城,兩女心念英弟弟是否能把孝燕,安然無恙地找回來。

  心急如焚,縱馬向南下官道疾奔,那白駒神駿非凡,背上雖然馱著二女,仍然疾馳如飛。

  俞劍英離開富民鎮的次日傍晚,二人就到了富民鎮,也落住在劍英住的客棧內。

  二女進入客棧,因關心劍英,紫雲間店夥計,道:“夥計,你們生意真好。”

  夥計躬腰笑道:“謝謝爺們的關照啦。”

  紫雲笑道:“夥計,向你借問一聲,你們貴號在這二三日內,有沒有一位和我們年紀一樣的單身客人,住過你們的店。”

  夥計笑道:“前天下午,倒是有一位和爺們年齡上下的單身客人,就住在爺們的對面房間,那位客人也不知昨晚為什麼去了,並未向店中打招呼,到現在還沒有回來,不知爺們所問的是不是那位客人?”

  玉玲道:“夥計,不管對不對,那位客人返來時,勞你向我們說一聲吧!”

  夥計走了之後,紫雲道:“妹妹,可能是英弟弟到了這裡,大概是發現了夜行人,跟蹤追去了。”

  玉玲滿臉愁容,道:“姊姊!你想想看英弟弟是不是被梅香鬼丫頭迷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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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12 10:54:29 |只看該作者
一四三

  紫雲道:“現在還難說,到了晚上我們到這附近偵察一下,看有夜行人出入沒有,已經有了一點線索,總比瞎撞好找些。”

  二女晚餐後,稍微休息,即換上夜行勁裝,穿窗出房,躍身縱上屋脊,放眼一望,見月色甚明。

  即展開夜行術,向郊外疾速飛馳,片刻即到了郊野,停身回頭向鎮上一望,見鎮上仍不少燈光,閃耀不定。

  玉玲道:“姊姊!我們合一道,或分………”

  話聲未落,紫雲一拉玉玲的衣袖,道:“你看!有夜行人!”

  玉玲抬頭放眼順著紫雲注視方向望去,見一條黑影,向西方疾馳而去,身法快速至極。

  紫雲道:“妹妹,我們隨後追去看看,是哪一道的夜行人。”話聲一落,二女一長身,施展開絕頂輕功,如流星飛瀉,尾隨黑影追去。

  前面那個夜行人,越過一片田地,向一道滿生亂草、矮松的荒谷竄去。

  二女見那人隱逸亂草叢中,恐怕人影逝去,突然一加勁力,快如電掣流星,幾個起落,就躍到那人的身後,相距不過數丈遠。

  因那道荒谷到處是及人荒草,容易隱蔽身形,尤其二女輕功,經在排雲嶺近三年的苦練,功力已大非昔比,雖然疾奔如飛,腳下卻未帶一點聲息,所以那人沒有發覺後面有人追蹤。

  穿過深谷,約走出數里路,在山谷的斜坡上,突見數株松樹下面,隱約現出一道茅屋的牆坦。

  只見那人躍上斜坡,閃身進入茅草屋中,片刻即由茅屋內,閃耀出一點燭火光亮。

  紫雲在前看的非常真切,轉臉望了玉玲一眼,道:“妹妹,小心一點,我們繞身屋後去看看。”說完,一晃身向茅屋側邊,躍上山坡。

  二女繞到屋後,一晃身縱上樹頂,剛站好身形,突聽屋內傳出話聲,道:“師妹,你一人留在這裡,太危險啦,大師兄和我都不放心,我們還是一道暫時回去吧!”

  那個被稱師妹的道:“秦兄,你和大師兄的好意,小妹心領啦,我不達心願,誓不再返黑鯨島。”

  紫雲聽那稱師妹的人叫秦師兄,就知道屋內談話的人是誰了,不禁暗道:這不正是黑鯨島妖人赤鳳仙子秦童嗎?只聽秦童道:“師妹,你何必這麼激烈呢?小不忍則亂大謀,我們回去後,再從長計議,師兄保證達成你的心願就是。”

  陳風格格一陣嬌笑,道:“師兄你會錯了意啦,師妹並不是想在中原爭霸武林。”

  赤鳳仙子秦童道:“師妹,你既然無意爭霸武林,又何苦甘冒危險留在這兒。”

  陳鳳笑了笑,沒有作答。

  秦童道:“師妹,你是決意不和我們一路回島上了?”

  陳鳳緩緩答道:“我剛才不是告訴師兄了嗎?”說完,微微一停,又道:“師兄你們準備離開慈雲庵?”

  赤鳳仙子秦童道:“已決定明天離開慈雲庵。”說此,微微一停,又道:“師妹!還有一夜的時間,你仔細地考慮一下,我不再來了。”

  陳鳳道:“好,如果我沒有什麼事,明天中午一定趕到慈雲庵,如果過了時間不到,你們也不必等我。”

  秦童道:“師妹,就這樣決定吧!再見了。”說完,閃身出屋,展開輕功,向來路疾奔。

  陳鳳並沒有出門相送。

  二女看赤鳳仙子秦童走了之後,躍身落地,紫雲道:“妹妹,我們跟隨秦童到慈雲庵暗中偵察,看他們有些什麼惡魔醜怪。”

  兩人施展輕功又跟隨秦童身後追去,剛追出墓地,走上去慈雲庵的道路。

  突然由路旁閃出兩人,攔住兩女去路。其中一人瘋言瘋語,道:“好快的身法,幹嗎這麼急。是不是家中有人得了急症,趕快請大夫。”

  紫雲一聽那人出言不遜,心中火起,欺前一步,厲聲喝叱,道:“你們是什麼人,敢管小爺們的閒事。”

  那人哈哈一陣大笑,道:“野小子,你和大爺比一比,你就應該知道了,還需要問,看你這野小子,象沒吃過江湖飯似的。”

  玉玲搶前一步,向那兩人望了一眼,看說話的一個,滿口黃牙,有一顆門牙露出嘴外,滿臉疙瘩,背插一柄鬼頭刀,另外一個,活似兩面人,一邊黑一邊白,凹鼻缺嘴,手上拿的是虎尾三節棍。兩個人都有五十多歲了,冷笑一聲,道:“原來是川中二丑,失敬!失敬!”

  大醜劉全四又是一陣哈哈大笑,笑聲震荒野,道:“你這王八小子,眼光還算不錯,倒能認識你大爺,你既然認識大爺,就應該跪下向你大爺兄弟磕三個響頭才是。”

  紫雲一拔背上寶劍,寒光耀眼,怒道:“無緣無故的向你小爺取鬧,你想找死。”劍隨身後,一招“穿雲破月”,直向劉全四當胸刺去。

  紫雲在忿怒之間出手,劍招快速至極,寒光一閃,劍尖已到劉全四胸前。

  劉全四見紫雲拔劍進招,他並沒把背上的鬼頭刀,抽下拒敵,待姑娘劍勢刺到,向左橫跨二步,避開劍招,回手一掌,猛向紫雲劈來,那人掌風威勢驚人,激盪起地上荒草,騰空飛捲。

  紫雲那—招“穿雲破月”虛實並用,見那人閃身避招,猛一側身,劍演“橫掃千軍”向劉全四雙腿劈去。

  劉全四雖然武功高強,被紫雲這兩招威勢奇猛,凌厲無匹的猛攻,不禁鬧得手忙腳亂。

  他卻沒想到這年輕野小子,身懷絕頂驚人的劍術,他雙腳一著地,劍風又到,疾退三步,才勉強避過。

  陳紫雲這兩招疾攻,已搶得機先,不待劉全四拔刀,即向劉全四狠襲猛刺。

  剎那間冷風捲起,寒光如幕,劍勢綿綿不絕,把劉全四圈入了一片銀光之中。

  劉全四這一失著,已被逼得步步後退,招架無力,劍象環生。

  站在一側觀戰的兩面人劉全古,看紫雲劍術精奇,不由暗地驚心。

  他見大哥被奇妙的劍招,逼落下風,一抖手中虎尾三節棍,一聲不響,就躍身向紫雲進招。

  程玉玲早就把劍握到手上,睜著一對星目,監視著兩面人劉全古動靜。

  她看兩面人一抖三節棍,一長身飛起一丈多高,凌空一劍向劉全古持棍的手腕削去,口中喝道:“無恥的匪徒,想以多為勝,沒有這麼便宜的。”

  兩面人劉全古見劍勢劈到,趕忙抽刀側身,避開逼向手腕劍風,即施“泰山壓頂”反向程姑娘頭頂擊去。

  程玉玲一招刺空,腳剛著地,見三節棍當頭擊下,一閃身,劍演“神龍掉首”,猛向劉全古當胸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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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四

  兩人這一交手各展所學,劍光棍影,打的激烈緊張,片刻之間,就互攻了二十餘招。

  程姑娘突然心中一動,暗道:我學會太極劍三十六招式,還未用過,何不施展出來一試,看這套劍術,究竟有多大威力。

  即刻念轉慧生,劍法驟變,施展開來,只見寒光飛繞,劍影縱橫,威勢驚人。

  川中二丑劉全古成名江湖多年,鬥過不知多少武林高手,就從來沒見過像這樣奇的劍術。

  太極三十六劍招,程姑娘還未用到十招,劉全古就逼得連連後退。

  劉全古在慌亂中,還了一招“捧錘擊鼓”,向王玲胸前擊去,三節棍剛剛遞出,程姑娘的劍勢打閃,一股寒風逼到劉全古握棍手上,待想挫腕收招,已是不及,只覺手臂一涼,被程姑娘劍尖劃破一道三寸多長五六分深口子,鮮血汩汩流出。

  劉全古被程姑娘劍傷手臂後,只覺一陣劇痛,三節棍險些脫手,兩面人受傷之後,向後疾躍三丈多遠,站定身形,瞪著一雙凶目,注視玉玲發呆。

  就在程玉玲劍傷劉全古的剎那,大醜劉全四,也被紫雲逼得墜下田窪中。

  退到田窪邊時,一腳踏空,身子向後一仰,便落下水窪中,待爬起來,已變成了落湯雞。

  這一來,雖然忿恨不平,但也拿不出勇氣和二女拚鬥了,劉全四一揮手,二醜如喪家之狗,夾起尾巴一溜煙跑了。

  原來川中二丑,和草上飛虎簡治宇私交甚篤,此次簡治宇遊說群魔,想爭霸武林,來到中原後,即想起川中二丑來,便修書一封,打發人前往邀請助拳。

  二丑接到簡治宇送去的信後,即刻動身趕來,兩人也是奔向慈雲庵去的。劉全四正奔到這兒,回頭一望見二個人影,向他們兄弟追來,便伏身路旁。

  二女來到身前,突然一長身,阻住二女去路,一見二女年輕可欺,想找二人開開心,便宜沒有撿到,反而弄得灰頭土臉。

  程玉玲一見二丑拔腳溜走,一長身就想追去,紫雲道:“讓他們逃走算了吧,我們回去看英弟弟返來沒有。”

  程玉玲怒氣未息,道:“真便宜了這兩個醜鬼。”

  陳紫雲道:“妹妹,你怎的認識這兩人。”

  玉玲道:“在家裡的時候,聽我父親說過,川中有兩個這樣奇醜的傢伙。我一看他們那付面容,便知是川中二丑。”

  話一落聲,二人即施展夜行術,片刻就返回富民鎮,躍身縱上屋脊,翻越幾家院落,便到了客棧屋脊上,站定身子,放眼四觀,即躍落院內,向劍英住的房間一看,仍無一點聲息,就知英弟弟沒有返來。

  二女穿窗入房,卸去夜行勁裝,見英弟弟投有返來,二女心中都有一種無可言喻的愁懷和憂慮。

  程玉玲滿含熱淚,道:“姊姊,我愁死啦,雖然知道弟弟投住在這間客棧,可是一去兩天無消息,孝燕更是石沉大海,劍訣真本又未找到,這怎麼辦……”說著,眼淚奪眶而出。

  陳紫雲心裡又何嘗不急,但她表面上比較鎮靜一點,沒有玉玲那樣激動罷了。

  她見玉玲說著,就情不自禁哭起來。上前一步,握著玉玲的左手,道:“妹妹,安靜些,不要難過,英弟弟不會有意外的,孝燕如果真是梅香抱走,那有什麼危險,梅香和你從小一塊長大,義重姊妹,情逾骨肉,她雖然因環境而變異,我想她下會把過去一番恩義,一慨抹殺,忍心對一個無知的孩子下手。”

  玉玲一抹眼淚,道:“姊姊,你說的固然不錯,可是人心難測呀,你想想看,群魔都集中在這裡,英弟單身支劍,在此現身,他又是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知道群魔的形蹤後,還能不去踩探。群魔高手,我們知道的,就有好幾人,英弟弟雖然武功造詣深厚,好手難敵多人,萬一有失,叫我們如何得了。”

  陳紫雲道:“妹妹,你說的也是至情至理,可是事情往往出人意料,我們明天打早到慈雲庵去看看,再作打算。”

  一宿無話,次日清早起來,匆匆用過早餐,向店夥計問明道路,即動身疾奔慈雲庵。

  二女到達慈雲庵的時候,也不過辰束光景,她們在途中,並未碰到過怪異裝束之人,一直到了慈雲庵附近,也未發現有人巡守的跡像。

  到達庵門口,最初看到的,便是曠地上一灘殷紅凝固血跡,仔細打量門口曠地的周圍,再也看不出有何異樣。

  紫雲望下玉玲一眼,道:“妹妹,我看庵內好像沒有人,難道群魔提早走了嗎?

  玉玲道:“不管有人無人我們進去看看。”說完,直向庵內走去。

  二女走入大殿一看,偌大的一座庵院,卻寂無一人,只見大殿上擺著四個大方桌,桌上杯盤狼藉,仍未收走。

  進後殿一看,剛踏進走廊,卻聞大院中一股令人作嘔臭氣,紫雲嘆息一聲,道:“這一群惡魔真可惡極啦,一座莊嚴的庵院,被他們弄得臭氣衝天,菩薩若得有靈,也該給他們一個嚴厲的懲罰。”

  玉玲疑惑地道:“姊姊,你素來料事如神,群魔的自動返回老巢,是不是英弟弟前夜來到富民鎮後,單人支劍來偵探他們,群魔集中全力把英弟弟擄住,真的如岳鳳坤所說,押解南下了。”

  紫雲搖搖頭,道:“英弟弟膽量固然很大,但卻粗中有細,我想不致於吧!如果英弟弟陷入群魔手中,昨晚赤鳳仙子秦童一定會露點口風。”

  二女邊看邊說,把慈雲庵的大小神殿、禪房都看過一遍,除了滿目瘡痍,增加不少淒涼景氣之外,余無所見。

  二女由後轉路前殿之際,在過道上看見一個信封套,上寫“面呈迦龍道兄啟”。

  紫雲躬腰抬起信套一看,裡面信箋擾在,抽出信箋一看,只見上面寫的大意是說:我等行事不密,一切舉動,中原武林各派,都已預先知悉,早作準備,九華山排雲嶺靈虛老道,更有先見之明,此人才智謀略,都高人一等,實不可輕視,偷襲未成,已失機先,爭霸武林,壓服各派,必須先把靈虛老道謀除,才能事半功倍。暗襲未奏功,擬廣邀同道,故此未能依約前來……

  紫雲看完後放入懷中,道:“這群惡魔暗入排雲嶺,原來是想暗中下手圖謀我們恩師。”

  玉玲道:“恩師神機妙算,豈能落入他們算計之中,真是自不量力。”

  二女剛走回大殿,玉面仙狐陳鳳也由外面匆匆向大殿走來。

  陳鳳走入大殿,向二女看了一眼,不覺心神一蕩,暗道:“中原的少年,怎麼個個都俊逸秀美。”她這一看,倒看的失神,兩隻星目卻色迷迷地緊盯二人,一瞬不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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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五

  二女被陳鳳看的怪難為情,紫雲道:“弟弟,這座庵院淒涼的很,沒有什麼好看的,我們走吧!”說著,舉步向外走去。

  陳鳳眼光銳厲,二人一抬步,心中一動,暗道:這二人好像在什麼地方見過似的,一時卻想不出來。見二人要走,上前一福,道:“二位公子貴姓,燒香來的嗎?”

  玉玲見她那對色迷迷的眼睛,緊盯著自己,心中怒火早就忍耐不住,冷笑一聲道:“你燒你的香,我拜我的佛,我們又不攀親沾故,你問我們做甚麼?”

  陳鳳笑道:“喲!年紀輕輕的,火氣到是不小,問你一聲,也不會問失你一塊肉,何必這麼冒火。”

  紫雲一拉玉玲的手,道:“別理她,我們走。”

  陳鳳冷笑一聲,道:“想走沒有這麼容易,我問你們的話,還沒有回答呢?”

  白燕兒冷笑,道:“你想怎麼樣?”

  玉面仙狐陳鳳道:“想殺殺你們的火氣,教訓教訓你們。”

  陳紫雲一抬手,拔下背上百煉精鋼寶劍一晃,寒光逼人,冷笑一聲,道:“好大的口氣,你想教訓誰?”

  玉面仙狐陳鳳見陳姑娘從背上拔下來的寶劍,心有所悟,後退兩步,又向紫雲狠盯一眼,失聲叫道:“咦,你不是靈虛上人牛鼻子的女弟子嗎?不要臉,女扮男裝。”

  紫雲被陳鳳一揭破,不禁杏臉泛紅,怒道:“姑娘想怎麼樣就怎麼樣,你管不著。”說完,玉腕揮動,一招“神龍搖尾”,猛向陳鳳胸前刺去。

  陳鳳見劍尖刺到,疾退三步,避過劍鋒,一振手中珊瑚棒,怒叱一聲,道:“你想找死。”說完,手中珊瑚棒“撥草尋蛇”,反向紫雲要穴點來。

  陳紫雲和陳鳳在排雲嶺西方山洞前,交過一次手,而且被陳鳳擊中一掌,舊仇新怨,一齊迸發。

  一閃身避過珊瑚棒,即施展太極三十六劍招,這一套嘔盡靈虛上人心血的絕學,每招都含著精微變化。

  陳鳳是南海黑鯨島冥靈真人的師妹,武功招式自成一門,尤其她用的一對珊瑚棒,招式更是奇妙絕倫。

  在少林寺與劍英交手時,所使用的是雙劍,但被劍英削斷一柄後,只有一柄了,前夜用一柄劍,和劍英遞招,感覺不慣,所以才棄劍不用,拿出她的獨門兵刃使用了。

  紫雲以太極三十六劍招拒敵,劍劍搶制機先,招招攻敵必救,寒光飛繞,劍影縱橫。

  陳鳳展開手上的一對珊瑚棒,棒勢凌厲無倫,招招指向紫雲身上要穴。

  兩人各展所學,棒影四起,劍光縱橫,實是一場生死瞬息的拚搏。

  紫雲的太極三十六劍招,雖然招式精奇威勢驚人,可是功力不及陳鳳的厚深,二十招後,已累得香汗淋漓,嬌喘吁吁。

  陳鳳見紫雲突然劍勢緩慢下來,疾施一招“冰河開凍”,向紫雲握劍右腕點去,這一招速猛無倫。

  紫雲疾變劍勢,想偏轉劍鋒,封住陳鳳出手一棒,怎奈來勢太速,已是不及,迅速後退三步。

  陳鳳身形一晃,喝道:“哪裡走!”棒隨身進,一招“一柱擎天”,疾點紫雲天靈穴。

  紫雲身形尚未站穩,棒風又自襲到,想出招封架,哪裡還來的及,眼看就要傷在陳鳳珊瑚棒下。

  握劍站在一側觀戰的程玉玲,見姊姊向後疾退三步之際,躍身振腕一劍劈去,道:“別欺人太甚。”她志在救人,出手就是太極三十六招中的“金絲纏腕”快速無比,向陳鳳持棒手腕刺去。

  陳鳳突覺劍風襲上手腕,顧不得傷人,即刻收招撒勢,橫跨三步,避過劍風,怒叱一聲,道:“她是你的什麼人?”說完,珊瑚棒“二龍出水”,左手棒向紫雲點去,右手棒封架玉玲攻來一招。

  二女知她功力深厚,不敢個別和她獨鬥,互相一招呼,立時展開兩儀劍法,只見劍光閃閃,有如滿天銀星飛灑。

  陳鳳見二女展開合攻後,招勢突變,劍招驚奇微妙,驟覺四面八方,都是人影劍風,逼得珊瑚棒施展不開,空負一身絕世武學,竟看不出她們使的是什麼劍法。

  激起心中怒火,暗運內功,雙棒交互攻出,只聞棒風呼呼,一丈方圓內,都是激盪逼人的潛力。

  震得二女衣袂飄飄,威勢實夠嚇人,她攻出這一招之後喝道:“俞劍英是不是你們兩人的丈夫。”

  二女見玉面仙孤功力渾厚,芳心中暗暗吃驚,這是性命交關之時,不得不集中心神應付。

  白燕兒一聽陳鳳提起英弟弟,勾起心中怒火,喝道:“狐理精,不錯,俞劍英是我們的丈夫,你吃醋嗎?”

  陳鳳格格嬌笑,道:“你們高興什麼?他死啦,明年這時正是他的忌辰,你們成了寡婦,竟一點婦道之心都沒有,丈夫死了,也不買些香燭箔來弔祭,卻女扮男裝在這兒東瞧西望,真不害臊。”

  陳鳳口裡雖然笑著叫著,手中的一對珊瑚棒,並沒因說話而緩慢,仍然見招破扣,見式破式。

  白燕兒聽陳鳳說,英弟弟死了,有如迅雷擊頂,立刻感覺一塊巨石當胸猛擊一下,臉色突變,手中劍險些掉地下。

  紫雲比較沉著,她見玉玲失神狀態,不禁心中大吃一驚,趕忙叫道:“妹妹,別聽這狐狸精胡說八道。”

  陳鳳見這心理攻勢,收了效果,又是一陣格格嬌笑,道:“不相信,你們在門口的曠地上,看見一灘殷紅凝固血跡沒有,那就是俞劍英被人劈死後留下來的血跡。”

  白燕兒聽她說的活靈活現,心中氣憤已極,一緊手中寶劍,把全身功力,都暗運到手臂上,怒叱道:“狐狸精,俞劍英被人劈死,你親眼見到沒有,是誰人把他劈死,你說,你說。”

  陳鳳不慌不忙,愈說愈逼真,道:“我不但親眼看到,還看他年輕可憐,不忍心叫他死後,暴屍荒野,是我替他收的屍呢!”

  陳紫雲心細如髮,交上手之後,就全神注意她手上的一對珊瑚棒,招式變化,雖然微奧,但比冥靈真人的長劍、拂塵,就相距甚遠了,再看說話的表情,就不似真的,其中一定有詐,尤其想到冥靈真人在少林寺,用陰狠毒辣的手段,對付那些小沙彌,心有餘悸,看玉玲鬥志消失,心中暗暗吃驚,一緊手中劍勢,倏的怒叱道:“狐狸精,不要臉,你是什麼東西,也配替我英弟收屍。就是你們三個妖人,聯手攻他,也別想傷我英師弟一根汗毛。”說完,微微一停,又道:“妹妹趕快變劍搶攻,這狐狸精陰險的很,不要中她的計。”

  白燕兒本來對英弟弟安危,就疑雲疑雨的,這一聽玉面仙狐說的,煞有介事似的,心中覺得天昏地暗,神散手軟,全身無力,手中劍勢,漸漸地緩緩慢下來,經紫雲這一叫,不禁又怒又愧,立即行功運氣,才又隨著雲姊姊的劍勢,合著兩儀變化搶攻。

  陳鳳見計謀被紫雲揭穿,芳心中激起怒火,手中的一對珊瑚棒,招式速變。

  可是兩儀劍威力駭人,有如萬丈怒濤洶湧,任你玉面仙狐施展平生絕術,也無法脫出綿密的劍光圍困。

  三人又各展所學,激鬥了數十回合後,陳鳳始終被圍困在兩儀劍法中,難以脫逃,又把心頭怒火忍住,嘆息一聲,自言自語,道:“俞劍英你真可憐呀!你年紀輕輕的竟不知和玄修、玄真、玄鶴他們結下什麼仇怨,他們竟忍心對你下毒手。”

  陳鳳這自言自語,卻收到了奇效,突聽一聲驚叫,玉玲便暈倒地下。

  紫雲一看玉玲暈倒,芳心一驚,手中劍險些墜落地下。

  陳鳳見白燕兒暈倒,趁機一震手中珊瑚棒,疾施兩棒絕學,左手棒,舉火燒天猛向陳姑娘“巨闕穴”點去,右手棒“燃香插地”,疾點白燕兒的天靈穴。

  紫雲功力較玉玲深厚,只微微怔神,即趨正常,見玉玲妹昏倒地下,芳心中甚是焦急,猛的嬌叱一聲,施出兩儀劍法三絕招,想迫退玉面仙狐,搶救玉玲哪還來的及。

  招勢剛起,玉面仙狐的珊瑚棒已點到胸前,不得不先撤招自保。

  眼看玉玲就要喪命在玉面仙狐的珊瑚棒下,突聞一股破空勁風,直襲玉面仙狐右臂,接著一聲大喝道:“玉面仙狐你不能傷她。”話聲一落,即由屋簷飛落一人。

  陳鳳正在自我高興詭計得逞之際,立刻施展毒手要置二女於死地,卻沒想到及時有人趕來救援,再也顧不得傷人,猛一撤招,躍出大殿,凌空而起,飛上屋脊,疾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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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六

  第十八回 鬼湖劇戰

  玉面仙狐陳鳳撤招躍上屋脊逃走之後,陳姑娘定神向來人望了一眼,不禁失聲叫道:“啊!是你……”只叫了是你兩字,即飛躍至玉玲身前,蹲下身子。

  一看玲妹妹連驚帶急,暈了過去,趕忙把玉玲上身扶起靠在自己的腿上,道:“妹妹你怎麼樣了?”

  陳紫雲連問了兩遍,程玉玲好像失去了知覺似的,渾然不知。這一來姑娘急得花容變色,扶著她的身子竟不知所措。

  岳鳳坤緩緩走過去,問道:“陳女俠,白燕兒是不是受了傷?”

  陳紫雲搖搖頭,道:“她沒有受傷,是連驚帶急暈了過去。”

  岳鳳坤猛的一提丹田真氣,雙手互搓一陣,掌心立時進出來一絲熱氣。右掌輕向白燕兒“天靈穴”一拍,道:“白燕兒如果沒有受傷,卻不要緊,一會就可甦醒過來。”

  白燕兒迷惘中驟覺一股熱流,直達四肢,全身微感一熱,人便緩緩地清醒轉來。微睜雙目,見自己身子依靠在雲姊姊腿上,眼淚盈眶,道:“姊姊我沒有死!”說著,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陳姑娘扶著白燕兒緩緩站起,道:“妹妹,你安靜一點,不要太過傷心,那個狐狸精是胡說八道的,她是想把我們的心神分散,趁機置我們於死地。”說此,微徽一停,又道:“這位岳大俠救了我們。”

  白燕兒略一定神,舉手拭去臉上淚痕,猛的掙開陳姑娘扶著的雙手,彎腰探臂拾起墜落地下的寶劍,冷哼一聲振腕一劍,疾向岳鳳坤前胸刺去。

  岳鳳坤橫跨三步,閃避開疾勁的劍風,道:“你靜一下好啦,我是為救你的命而來,怎麼話也不說,就揮劍刺人?”

  白燕兒仰天一聲長笑,聲音悲壯,直衝屋樑。笑聲住後叱道:“我一家人險些都被你這狼心狗肺的東西害死啦!還假仁假意說救我命而來,好不要臉。”說完,又揮劍連攻三招。

  這劍招是太極三十六劍招中的絕招,劍勢疾猛無比,二丈之內,寒光耀眼,威力驚人。

  岳鳳坤心頭一震,疾退五步,才讓開白燕兒這急猛疾速的三招,暗道:我與俞劍英也比劃過劍術,雖然他的劍招詭異,卻無她這三招的威力驚人,難道這就是靈虛上人手創那本太極、兩儀、三才劍訣內所演化出來的招術嗎?

  程玉玲不容他遐想,迅即展開劍勢,一味的猛刺狠劈,招招都含著精微的變化,岳鳳坤已被圈入劍光之內。

  岳鳳坤被逼無奈,一咬牙厲聲喝道:“白燕兒,你停一停讓我說一句話好嗎?”說完,也一震手中長劍,立時舞成一片銀幕,護住全身。

  站在一旁觀戰的陳紫雲看玲妹妹激動真火,每招每式,都是要命打法,道:“玲妹妹悲傷過度,恐怕損及中元,不宜激動真火,就停一停,看他說些什麼話。”

  白燕兒氣得星目中熱淚泉湧而出,怒道:“姊姊,這人居心叵測,你不要中他的計,縱然把他一劍劈成兩截,也難消我心頭的怒氣,今天不是他死,就是我亡,決不能留下這害群之馬。”

  岳鳳坤看白燕兒氣憤過度,在這怒火萬丈之時,無法解說的清楚,不如暫避風頭,待她火氣息了之後,再找機會向她解說。

  心念一動,猛攻三招,把白燕兒逼退三步,就勢翻身躍出大殿,一縱身飛上屋脊,奔馳而去。

  白燕兒展開太極三十六劍招,疾速的搶攻,雖然劍勢凌厲,但她氣傷中元,真力運到劍勢上威力大減,不然岳鳳坤絕難逃出太極三十六劍招的綿密劍圈。

  白燕兒見他抽身逃走,跺腳道:“姊姊快追,不能讓他逃走,追到他逼他交還劍……”訣字未說出,就晃身躍上屋脊。

  紫雲經玲妹妹這一說,才驚覺過來,趕忙縱身飛上屋脊,放眼一望,見岳鳳坤已逃出數十丈之外了。

  白燕兒連氣帶急,暈厥一次,又經一陣猛力攻擊,行動略感緩慢,她縱上屋脊之後,岳鳳坤已到了山林邊緣了。

  二女展開輕身術,追到山林邊,放眼一望,見這片森林密不透風,藏身裡面,實在不易找到。

  紫雲嘆息一聲,道:“妹妹我真該死,不是你提醒,我卻將劍訣的事,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白燕兒道:“姊姊,這不能怪你,我一時激動,中了那狐狸精的詭計,連累姊姊為我受驚,妹子慚愧死啦。”

  陳姑娘轉眼一望,目力所及之處,並未見有來往行人,一長身縱上樹梢,放眼四顧,見山林盡頭的峭壁上,有一條細小的人影,向嶺脊上攀登,身法快速至極。

  紫雲咦了一聲,道:“妹妹,你看那往懸崖疾躍而上的人影是不是岳鳳坤。”

  白燕兒身形一晃,飛身樹梢,順陳姑娘目視方向望去,見那條人影,在光天化日之下,仍然施展飛行術,略一打量那人的背影,道:“姊姊,正是那個害人鬼,快追。”

  話聲一落,就在樹梢施展踏葉飛行的絕頂輕功,疾速追去。

  二女躍上懸崖後,略一觀察,只見峻峰起伏,哪裡還有岳鳳坤的影子。

  白燕兒嘆息一聲,道:“姊姊,把人追掉啦,這怎麼辦?”

  紫雲道:“妹妹,你剛才氣急攻心,傷及中元,身體有什麼感覺沒有?如果覺得不舒適,我們就返回客棧休息吧!”

  白燕兒道:“姊姊,我沒有什麼不舒適,只覺行動較平常遲緩一些。”

  紫雲道:“你的身體既然不妨事,我們就向前搜索下去。”

  二女又翻越幾座山峰,已深入大洪山區,只見山巒起伏,萬峰重疊,山峰接天,一望無際,四野荒涼無人,愈走道路愈險。

  再說俞劍英和俏丫頭,逃出怪屋,縱上懸崖,也沒仔細辨明方向,即展開夜行術輕蹬巧縱,越過幾座山峰,停下身子,放眼一望,只見山嶺起伏,萬峰重疊,劍英道:“梅香,我們是不是錯了方向?來的時候奔馳不久就到了那棟怪屋後面的嶺脊上,現在我們這一陣疾奔,時間並不比來時短,怎麼還沒走出這山區?”

  俏丫頭往俞小俠的身前一靠,笑道:“哥哥,你自己縱上懸崖方向也不辨明,就瞎跑亂撞,走錯了方向你怨誰,我還跟著你跑冤枉路呢!”

  俞劍英道:“我並沒有怨你啊!我是問你走錯了方向沒有?”

  梅香站起身子放眼一望,見一條人影,向東方疾馳,一起一落,就是好幾丈遠,身法快速至極。說道:“哥哥,我們追去看看,說不定這荒山野嶺,有盜匪匿藏。”說完,霍然起身,宛如兩道輕煙,疾如電光石火,向那夜行人迫去。

  前面那個夜行人,輕功也不弱,捷如巧燕疾流似星,一起一落,便是三四丈遠近。

  俞劍英看那人身法疾快,恐怕追失,猛的運起先天氣功,驟然間如一支離弦弩箭般,向前奔去,快似風馳電掣,貼地飛行。

  這一來,俏丫頭可吃苦頭不少,她雖然施出全力疾追,無如俞劍英身法太疾。

  越渡兩重山嶺後,已把前面那人,追了個首尾相接,梅香已落後好幾丈遠了。

  俞劍英放慢腳步,放眼一望,見前面地勢較緩,而且天已大亮,那人絕不易逃出自己的眼下。故此略慢,讓梅香追趕上來。

  梅香追到俞小俠的身前,嬌喘吁吁,笑道:“跑這麼快,要趕喪是不,你摸摸我的身上看,全身衣服都被汗濕透啦。”

  俞劍英笑道:“我怕把那人追掉,所以緊趕了一陣,現在天亮了,那人不易逃脫視線,我們緩續跟蹤好了。”

  這時前面那人,也把腳步放慢,緩緩地向對面峰嶺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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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七

  又奔馳一刻工夫,越過兩重山峰,突然現出一座插天高峰,那人直向高峰攀登。

  越過那個插天高峰,一眼看到的,便是一片約幾十畝大的碧水,四面高峰環繞。

  俞劍英和梅香,停身峰頂草叢中,放眼望去,只見對面有一大一小,頭戴斗笠身披蓑衣的漁翁,左邊站著六七個大漢,其中有一個奇異裝束的人。

  剛才他們追趕的那個大漢,走近那個奇異裝束的人身前,深深一揖,那奇異裝束的人連頭都沒有點一下,只顧在那兒指手劃腳,因距離太遠,卻聽不到說些什麼。

  梅香仔細地向那道裝人注視一陣之後,不禁失聲叫道:“咦,那道裝人好似我師父陰陽老怪,他怎麼會突然轉到這裡來呀!”

  俞劍英聽俏丫頭這一說,不禁向那奇異裝束的人多注視了一眼,只見他瘦長的身軀,穿一身不長不短衣服,袖子卻特別大,面容卻難看得清楚。

  站在奇異裝束左邊的人,突的向前移了一步,俞劍英眼光銳利,一眼便看出那人,便是嶺南魔窟的玄修老道。

  剛才他們追趕的那人,也突然轉身,正是少林寺叛徒草上飛虎簡治宇。

  俞劍英很驚奇地同道:“梅香,你不是說你師父被我義父掌力震傷,趕回陷空島療傷,怎的又突然在此現身,這是何緣故,你猜想得到嗎?”

  梅香搖搖頭,道;“這個我弄不清楚,是不是突然有了變卦,而折轉身來,這很難說。”說此,微微一頓,又道:“哥哥,我先下去看看好嗎?”

  俞劍英點點頭道:“梅香,你慢慢的下去,我也掩身下去,看他們在那裡搞什麼鬼。”

  梅香道:“哥哥,他們這麼多高手齊集在那兒,你絕對不可以現身啊,免得我擔心。”

  俞劍英道:“梅香,你去吧!我自己知道小心謹慎,你不必為我膽心。”說完,俞小俠很小心地由峰巔上溜到湖邊,真是神不知鬼不覺。

  俏丫頭心思很靈巧,她並不由俞小俠藏身的那個方向瀉落湖邊,反而後退下去,繞身到陰陽老怪身後的峰上瀉落下去。

  她這樣謹慎無非是替劍英設想,怕劍英暴露形跡,引起危險。

  俞劍英小心翼翼地潛到湖邊,只聽陽陽老怪向簡冶宇問道:“我那個女弟子,我去了之後,她沒有和你們在一起,行動有聯絡嗎?”

  簡治宇點點頭,道:“老前輩走了之後,令徒仍然與我們合作無間,可是她個性喜歡靜,卻不願和我們住在一起。但看她的行動卻有令人可疑之處。”

  陰陽老怪道:“她是女流之輩,我走了之後,和你們住在一起,當然不便,至於她的行動,及所作所為,我早已知一二,你去她住的地方,沒有見到她嗎?”

  簡治宇道:“我問主人家,說她已兩夜沒有去那裡了。”

  陰陽老怪又問:“既然找不到她,也就作罷,這湖不知有多深,昨天下去兩個人,不知道是不是遭到意外,下去一天一夜了,都沒有上來。”說此,微微一停,轉臉望著站在他身旁的二個漢子,道:“你們趕緊下去看他們是不是發生了意外!我們在上面分頭替你們警戒。找到了立即就上來,我知你兩個水上功夫去得。”

  那兩個大漢點點頭,道:“師父你老人家放心,弟子決誤不了事。”說完,身形一躍而起,只聽“噗通噗通”二聲,那兩個大漢便跳入湖裡去了。

  俞劍英聽陰陽老怪,吩咐那兩個大漢下湖去,卻不知找什麼東西,忖道:倒要注意看看。

  那兩個大漢剛跳入湖中,突聽對面那個漁翁吆喝道:“小夥計,今天本來我把你送下湖去,祭奠這鬼湖龍王,卻沒想到你的命大,洪福齊天,有了替死鬼。”

  小漁翁道:“你老人家的心好凶呀!我朝夕陪你在海邊湖邊,風雨無阻,已有十幾年了,你老人家竟一點情份都沒有,你把我送到這鬼湖下面去祭龍王,我死了誰來陪你喝風飲露水啊。”

  俞劍英聽那兩漁翁說話,聲音雖不大,卻字字清晰入耳,就知那兩個漁翁,內功深厚,精力充沛。

  那兩個大漢跳入湖中,微微揚起一陣漣漪後,又平靜如昔,連一點水泡都未興起。

  俞劍英隱身在草叢之中,許久都未見梅香下來,心裡感到奇怪。

  正在他猜疑之際,猛見陰陽老怪身後,瀉落一人,俞小俠放眼一望,正是梅香丫頭。

  梅香健步如飛,跑到陰陽老怪面前,撲通一跪,道:“師父,你老人家什麼時候轉來的,你老人家身體好了嗎?師兄他們也隨師父轉來沒有,望恕不知之罪。”

  陰陽老怪環跟一睜,暴射出兩道炯炯神光,喝道:“你心中還有這苦心孝敬你的師父,我離開你後,所吩咐你的事情,你給我做了沒有?”

  梅香雖然恭恭敬敬地跪在陰陽老妖怪面前,但神色很是鎮靜,並沒有因陰陽老妖怪的凶惡,而把梅香震憾的不敢說話。

  她卻從從容容道:“師父三年苦心教導,弟子沒齒難忘,你老人家吩咐的事能力所及的,都遵示做了,有限於力量的,則未能完成,請師父寬恕。”

  陰陽老怪聽了,仰臉冷笑一聲,喝道:“你心中既然不忘我三年苦心,為什麼竟敢避我與人私通,吃裡爬外?”

  俏丫頭膽子也真大,陰陽老妖怪那險森森面孔,籠罩險險殺機,令人望而生寒,梅香卻緩緩站起身子,道:“你老人家這樣責備弟子,也未免太苛刻了,吩咐我偵查中原武林舉動,我不與人接近,叫我如何偵查?至於說吃裡爬外,這話更使人不解,我又沒有違背你老人家的旨意,倒戈相向,又怎麼能說吃裡爬外呢?

  陰陽老怪聽梅香無理強辯,氣得眼冒金星,喝道:“你這賤人,利嘴潑舌,你心中哪還有我這師父,我沒叫你起來,竟自動的起來,難道說你這是對我恭敬嗎?”

  梅香格格嬌笑,笑聲如銀鈴般,道:“家有家規,門有門規,我縱然是犯了欺師滅祖,十惡不赦之罪,就是殺頭濺血,也應該有個處置行刑的所在,我又不是三歲小孩,當著這多人的面前,你老人家叫我跪到這裡,出醜露乖,你老人家既不賞我面子,我當然只好自動地站起來。”

  俞劍英見梅香出言頂撞陰陽老怪,不禁替她捏丁一把汗,暗道:梅香這樣出言冒犯尊長,想死啦。

  站在一側的玄修、草上飛虎簡治宇等人,看梅香這個如花似玉小姑娘,竟然有這大的膽子,敢出言頂撞陰陽老怪,都大氣不哼地睜眼望著梅香,一瞬不瞬。

  陰陽老怪看梅香一反常態,敢在眾人面前,批評自己不是,氣得老臉青筋暴起,骨節吱吱的響,大喝一聲,道:“賤丫頭你想死,我絕對叫你死的啞口無言,玄鶴是誰人下的毒手。你說!你說!”

  梅香嬌笑一聲,道:“玄鶴道人毒手而死,只能怪他學而不精,既已向道,就應該在宮內潛修才對,他卻無惡不作,與人結怨,仇人何止千百,遭人毒手,我一個入世未深的小姑娘,哪裡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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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12 10:55:28 |只看該作者
一四八

  陰陽老怪見梅香推的一乾二淨,心中怒火萬丈,兩臂暗運真力,身子也向前移動一步,地下就陷了一個很深的腳印。

  俞劍英看到這種情形,知道陰陽老怪要下毒手,一掌把梅香震死。暗暗在想如何才能把梅香救出掌下。

  再看梅香卻氣定神閒地站那兒,若無其事一般,也不知她心抱死志,或是她有所仗恃,叫人難於瞭解。

  陰陽老怪身子移前兩步停身喝道:“玄鶴道兄聽說是中了我傳授你的暗器喪命,你還有什麼賴的?”

  梅香冷笑一聲,道:“玄鶴中什麼暗器致死,我不在場親眼所見,弄不清楚。縱然是中了你老人家傳授弟子的同類暗器,也不能就肯定是我放的暗器。武林本是一家,各人的造詣不同罷了,暗器種類雖多,總沒有武林人多,同樣的一種暗器,使用的人何止千百,再說能在視線之外,神不知鬼不覺發這種暗器傷人致死,不要說我沒有這種功力,恐怕師父也不一定能一定湊功。”

  陰陽老怪已把全身功力潛運到兩臂之上,本想待梅香話音一落,就要發掌把梅香震死當場。但聽她一說,心中卻有幾分相信,把暗運兩臂的真力,又自動的散了。

  站在一旁註視梅香的玄修,見梅香目無尊長,推的乾淨,心中氣憤不平,道:“中原江湖道上,所有武林人物,在下無不瞭如指掌,能施放杜兄弟這種獨門暗器的,可說是絕無盡有。”

  梅香聽玄修這一挑撥,氣得粉臉冒青,冷笑一聲,道:“你這個老雜毛,也不是一個好東西,自己的師兄弟學術不精,死在強敵手下,就應該閉門潛修,以求報仇雪恨,如果今生自認學不會絕頂武功,難以報仇雪恨,也該一死蔽羞,你卻不知羞恥,想借重人家力量,為你報仇。”

  說此,微微一頓,又道:“你這老不知羞的雜毛,上次看到我時,還說出許多下流話,當時本想罵你一頓,但想顧全你面子,強忍心裡,想不到你竟懷恨在心,想趁機挑撥我們師徒間之感情。”

  草上飛虎簡治宇,早想進幾句讒言,但看梅香竟敢出言反駁陰陽老怪,心中暗想恐怕他們除了師徒情份之外,可能還有不可告人的關係,不然絕不敢如此大膽。

  想至此,說到口邊的話,又嚥回肚裡。現在聽她反咬玄修一口,暗自慶幸自己沒有多嘴,不然先要鬧個窩裡翻。

  玄修被梅香罵的體無完膚,任你涵養工夫如何的深厚,亦嚥不下這口氣,何況梅香反咬他一口,說他調戲她,這無中生有之事,他那還能忍的住。氣得鬚髮怒張面色鐵青,猛喝一聲,道:“你這潑婦想找死。”說完,雙掌平推,一股強猛的掌風向梅香撞去。

  玄修被梅香激起了真火,他這兩掌在外表上看,雖是緩緩推出,內中卻蘊含著數十年苦練的黑煞掌力,只要梅香中上掌風,那是必死無疑。

  梅香雖然身靈巧快,要想躲避玄修這突然來的疾猛掌力,已自不及。眼看一縷芳魂,即刻就要喪在玄修的黑煞掌力之下。

  猛的感到前面襲來一股綿柔之力,把白己一托,她借這一托之力,飛起三丈多高,斜身縱落山邊。

  她身子尚未落地,猛聽“砰”一聲,兩股潛力互撞,掌風激盪起地下沙飛石走。

  梅香著地之後,轉頭一望,見是師父救了自己,芳心內情不自禁地泛起無限愧疚,後悔剛才不該出言頂撞。

  陰陽老怪左手劈出一掌,是一股陰柔掌勁,把梅香身子托起後,接著右手劈出一掌,這一掌是陽剛掌力,勁力剛猛絕倫,正好與玄修劈來的黑煞掌力相撞。

  兩股激盪的潛力,一接之下,捲起一陣旋風,玄修不由自主向後退了一步。

  陰陽老怪雖然站在原地未動,雙肩卻也微晃了一下。

  俞劍英隱身草叢中,看玄修向梅香推出兩掌,急得他想縱身出來援救,勢子未起,看陰陽老怪已發掌把梅香托起,飛出掌力範圍之外,才把一顆緊張的心放下。

  看他們兩個老怪物,所劈出的掌力,好生雄渾,威勢驚人,暗道:這兩個老雜毛,真是名不虛傳,以後撞到交手時,要特別警覺才是。

  玄修睜眼望去,只見陰陽老怪。滿臉殺機,不禁大吃一驚,暗道:此人功力超乎自己之,又喜護短,將來縱然能壓服武林各派,絕不可共事,而且自己師弟都已喪身在靈虛老道弟子之手,形成人單勢孤,不如先把此人除去,以自己的功力在中原當技壓群雄,不怕他們不唯命是聽。

  念轉心動,殺機陡生,暗中提聚了功力,喝道:“陰陽老怪,在下本想請你出來,主持武林盟主,想不到事未成你竟不能容人,令徒鄙舌,侮辱人格,吃裡爬外,不加以約束,我發掌略示懲戒,你竟然出招向我攻擊,你這是何意思?”

  說完,猛的揮出兩掌,直向陰陽老怪劈擊過去。

  陰陽老怪聲名武技,都在玄修之上,他這存心殺人,除去強敵,想一擊成功,是以運足了十成勁力,掌勢出手,勁風呼嘯,威力如巨浪排空一般,直撞過去。

  陰陽老怪猛覺一陣急勁寒風襲來。知道玄修的黑煞掌功力深厚,不敢大意,趕忙雙手一揮,也劈出兩掌。

  兩團掌風互相一撞,激盪起平靜的湖面,起了一陣洶湧的浪潮,岸上卻捲起一片沙石蔽空。

  陰陽老妖怪劈出兩掌後,陰森森冷笑道:“老道士,只知善於責人,薄於責己,劣徒固然出言不遜,有傷大雅,但你卻不向我哼一聲,竟向個黃毛丫頭暗下殺手,如果不是我發現得早,她已死當場了。你還有什麼說的。”

  幾句話,說的玄修老道一陣面紅耳熱。玄修惱羞成怒,厲聲喝道:“老妖怪不要逞口舌之強,今天我們比劃比劃,說不得分個強存弱亡。”說完運聚生平功力,又劈出兩掌。

  陰陽老怪也不再說話,一振雙臂,左陰右陽,剛柔並濟,猛向玄修進擊。

  對面那個老漁翁,見他鬧窩裡翻,叫道:“小夥計,魚還沒有上鉤,你怎麼就要和我爭奪了,魚釣不到卻沒要緊,可是我們聯手垂釣的計畫,就因此完啦。”說此,微微一停,又道:“喲!那條鯉魚好大呀,竟不肯上鉤,你下去把它捉上來吧!”

  小漁人笑道:“你老人家處處想佔便宜,冒危犯難的事,都叫我小夥計去。你不想想,這鬼湖深無底,裡面怪物多得嚇人。你叫我下去捉魚,倒不如要我下去送死好啦。”

  俞劍英看他們兩個老妖怪,這一交上手,每一招每一式都是致命的打法,真是一場罕見的搏鬥。

  站在一側觀戰的人,看他們這兩個武林高手,展開生死狠搏,片刻就互遞了二十餘招,只見四掌翻飛,掌力激盪,難分敵我,兩條人影盤旋飛舞,誰也不敢向前勸解。

  這時玄修和陰陽老怪,已打入存亡須臾的關頭。玄修以他苦練數十年的黑煞掌和陰陽者怪對敵。

  陰陽老怪卻以陰陽雙掌見長,但看他們兩人,都是頭髮根豎起,筋肉內陷。只餘皮骨,步移地陷,掌過風生。

  雙方功力都臻爐火純青之境,威勢驚人,拼過百招後,陰陽老怪漸佔上風。

  玄修功力略遜一籌,漸呈不支狀態,被陰陽老怪的陰陽掌力,逼的步步後退。

  玄修的五個弟子,眼看師父不支,互相一使眼色,各展手上兵刃,搶身上前,圍攻陰陽老怪。

  眼看這一場火拚,總有一方要濺血在鬼湖邊。草上飛虎簡治宇一看情形,勢成騎虎,不論誰勝誰敗,以聯手壓服武林之事,都有不利,猛的大叫一聲,道:“兩位兄長請暫停,聽小弟一言如何?”

  陰陽老怪和玄修,心中本來沒有什麼芥蒂,不過是為了梅香出言刺傷玄修,而玄修怒火暴發,竟未向陰陽老怪說一句,就下手對付梅香。彼此都因面子下不去,才一言不合,動了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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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12 10:55:39 |只看該作者
一四九

  兩人輕過了這一場猛烈搏擊後,火氣已消了一半,現聽草上飛虎簡治宇這一叫,便都停止攻擊,睜眼望著簡治宇,看他有什麼話說。

  草上飛虎簡治宇看他們都已停手,縱身上前,拱手向兩人一揖,道:“我們這次千辛萬苦,邀集同道,想與武林道一爭長短,壓服武林各派,事未成而先火拚,這是何苦來。再說兩位過去都是要好的朋友,不過是為了小小一點面子事,竟意氣用事,動了真火,拚命搏擊,誰勝誰負,都是得不償失,希望兩位看老弟這份薄面,言歸於好,仍然攜手合作,如能取得這份至誠,爭霸武林,壓服江湖各派,指日可待。”

  說此,微微一停,又道:“杜兄我知道你的為人,做人處事,無不重守信義二字,我輩中人沒有不敬仰的,可是令徒,說話也太過火了一點,如承杜兄肯給在下一份薄面,則請杜兄訓斥令徒幾句,使玄修道兄面子好看,而玄修道兄,剛才失手教訓令徒,也向杜兄略致歉意,不知二位肯買小弟這點情面不?”

  陰陽老怪這人個性很是僻澈,剛才玄修出手時,並沒向他招呼一聲,竟替他管教起徒弟來,好像有點蔑視自己,故此發掌護短。經過了這一陣搏鬥,玄修的武功雖然略遜自己一籌,可是他有五個弟子在側監視,鹿死誰手,實難預料。而且下湖打撈武林至寶的兩批弟子,先後下去這久,還未有人上來。放了正事不做,卻無謂的拚搏勝也無益,只好趁機下台。仰臉一聲大笑道:“簡兄,你這樣俠腸熱骨的為我們作魯仲連,兄弟感激不盡,其實我和玄修道長,並沒有什麼過節,只因肝火太旺,現在想來,感覺後悔不及,簡兄所說,兄弟一切照辦。”

  說完,搶前一步,拱手向玄修一揖,笑道:“我們兩人愈老火氣愈大,想起來真令人好笑,剛才的一場誤會,請道長不必記在心裡,只當作好友彼此印證武功罷了。”

  玄修見陰陽老怪先向自己一揖,肚子裡的氣,雖然沒有全消,但他先招呼,也只好趁勢收場,含笑道:“杜兄功力驚人,兄弟佩服之至,剛才失體之處,尚望杜兄勿以見責。”

  他們這一場驚險的搏鬥,在簡治宇勸解之下,表面算是終場,其實各人心裡,都埋伏著殺機。

  玄修向陰陽老怪杜一光道致歉意之後,他不得不照簡治宇所說,訓誡梅香一陣。

  陰陽老怪杜一光,見梅香那目無尊長的出言頂撞,心中早就激起怒火,若換一個人,如此向他頂撞,早已濺血湖邊。

  梅香有她的依恃,才敢出言相頂,老怪杜一光不要她行拜師禮,卻肯把一身絕學,傾囊傳授於她,是另有企圖。

  杜一光掉頭一顧,好像心裡又不忍。

  但不責罵她一陣,又無法向草上飛虎交待,只好一狠心,大聲喝道:“黃毛丫頭,你還不快滾過來,向玄修道長謝罪。”

  梅香星目一睜,冷笑一聲道:“他又不是我的什麼人,憑什麼要我向他謝罪。”

  杜一光怒道:“你敢不聽我的話。”

  梅香冷冷地道:“聽也可,不聽也可,那可看我的高興。”

  杜一光怒目一睜,喝道:“你這樣目無尊長,想找死?”

  梅香冷笑一聲,道:“梅香從小父母就死去了,跟隨人家長大,誰是我的尊長。”

  對面那個漁翁聽到他們的說話,嘆口氣,道:“小夥計,我看那小姑娘,大不了你一二歲,人家敢單槍匹馬闖蕩江湖,我叫你做點事,卻是畏首畏尾的,你和人家比比,可把你羞死啦。”

  小漁人道:“你老人家叫我做的事,我什麼時候推辭過,你老人家真是無話找話說。”

  老漁翁笑道:“你沒有推辭,我叫你下湖把那條金鯉魚捉上來,你下去沒有?”

  小漁人道:“你老人家又不是沒有下去過,下去就等於去祭奠龍王。你老為什麼一點慈悲心都沒有,明明曉得是送死,怎麼還要我下去?”

  老漁翁道:“小夥計,我陪你下去,要死我們兩人死在一塊。”

  小漁人道:“你老人家佔便宜啦!你活了六七十年了,已到該死的時候,我卻是一個十幾歲的孩子,和你下湖送死,真不划算,沒說的只怨我生不逢時,碰上你這老怪物,只有捨命陪君子了。”說完,撲通!撲通兩聲,兩個漁翁都跳入湖內。

  杜一光聽到那兩個漁人一扯一答,就知那兩個漁人,很有點來歷,見他們跳下湖去,不禁吃了一驚,又聽梅香說話這樣無情,又氣又怒,雙掌一舉,就想向梅香劈去。招勢剛起,不知他想到一點什麼事,緩緩又放了下來,喝道:“我苦心孤詣的教養你將近三年,把一身武功,傳授於你,這還算不了尊長嗎?”

  梅香道:“我又沒有和你行拜師大禮,當然不算尊長,至於你教養我三年,只可以說對我有恩罷了。”

  說此,微微一停,又道:“要想人家對你恭敬從命,也並不難,只要自己做事光明磊落,所行所為都可作人借鑑,自然會受到人家的恭敬。”

  杜一光聽梅香愈說愈不像話,怕把自己的醜事當著眾人說了出來,那就羞於見人了,一揚雙掌,就想把梅香劈死滅口。

  梅香心思靈巧,眼光銳利,他見陰陽老妖怪雙臂微動,就知道他對自己要下毒手,趕忙說道:“爺,你真忍心把梅香劈死嗎?我這個苦命的女子,死了當然沒有人向你報仇,可是對你也沒有益啊!”

  俞劍英看梅香這一硬一軟,把一個不可一世的老妖怪擺弄得昏頭轉向,暗暗佩服梅香機智超人。

  杜一光喝道:“你這無情無義的賤人,你不想死那也好辦,只要答應跪下向玄修道長謝罪,我就饒你一死。”

  梅香聽了冷笑一聲,道:“你這人,虧你活了這一大把年紀,好壞都分不清,你以為他們捧你邀你來主持爭霸武林的盟主,其實他們心中早就把你計算了,你不信試試看,如果這武林至寶,打撈上來,也就是你葬身湖底之時。”

  梅香這話一出口,卻引起了在場的玄修、草上飛虎簡治宇、川中二醜的公憤,都要出手把梅香置於死地。

  草上飛虎簡治宇,道:“杜兄,這黃毛丫頭,已經中了人家之毒,想以一張利嘴滑舌,把我們之間的深厚感情破壞,你如果仍懷念你們三年的相處感情,我們伸手替你管教。”

  杜一光聽梅香這一說,也有幾分相信,看目下在場的人都要對付梅香,如果不答應又怕引起公憤,答應又覺自己臉上無光。

  這一來卻把一個不可一世的魔王,弄得不知所措,呆呆地站著出神,半晌說不出話,猶豫難決。

  就在他怔神當兒,突然靠在他們停身的湖邊,濺起兩根很高很粗的水柱,向他們射來,把站在湖邊人的衣服都噴得透濕。

  那些人也顧不得伸手去懲治梅香,也不怕水噴射衣服,以為武林至寶,就要出現了,都集中目光一瞬不瞬地注視湖面,均想動手搶奪武林至寶。

  杜一光冷眼觀看他們的舉動,與梅香所說一印證,所言不虛,這樣一來卻把他猶豫的難題解決了。

  湖中捲起兩根水柱後,即刻又恢復了平靜。

  眾人看了一陣後,湖面再也投有什麼變化,才又舊事重提,玄修道:“杜兄,你再不動手,我們就要越俎代庖了。”

  杜一光見玄修說話,一點客氣也沒有,不禁激起心中怒火,笑一聲,道:“對付那麼一個小姑娘,何必小題大做,要這多武林高手出手,將來傳言到扛湖,大家臉上也沒有光彩,只要道長隨便叫個高徒,就可把她打發了。”

  陰陽老怪這幾句話,不慍不火,既不阻止也不答應,反而要和玄修的徒弟比比功夫,玄修聽了暗罵道:“好一個狡滑的老妖怪,今天我不把你扔下湖裡,祭奠龍王,也不算嶺南魔窟金霞宮的大觀主了。”

  玄修回頭叫道:“司徒青你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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