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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巧顏 -【蜜寵嬌娘 上】《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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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29 00:12:29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章

  雙頰泛紅,喉嚨緊的難過,她張開嘴巴,聲音輕的像羽毛:「……煙露……水……」
  恍惚間一股清涼的水入了口中,帶來一瞬間舒適的清涼。
  沈琤揚起滿意的微笑,又含了一口水俯身去喂她。
  暮嬋貪婪的索取著,致使水從閉不攏的脣間流淌了下來,順延到她的脖頸處,引得他追隨著親吻。
  暮嬋方才的清涼因這個吻而消散,轉而是的自心中漾起的席捲全身的燥|熱,來勢之洶涌簡直難以承受。
  她本能的去推他,可腕子軟綿綿的使不上力氣,放到他身上倒像是愛|撫。
  「不……不要……」沒有力度的斥責是變相的引|誘。
  「你不是熱了麼,我幫你將衣服脫下來吧。」他湊到她耳畔道輕聲引導:「然後你好好睡一覺。」
  她困的厲害,眼皮像黏住了一樣睜不開,含糊的嗯了一聲,感覺到他在抬她的胳膊,很配合的努力抬起讓外袍褪下來。
  「我……我不該……喝酒的……」她哼唧唧的喃道。
  沈琤一邊給她脫衣裳一邊忍不住笑,心想好酒真是好酒,沒喝醉的話,哪能這麼乖。
  暮嬋脫掉外袍,重新樓迷迷糊糊睡去了,下意識的將中衣衣襟一抿,側身躺好,雙頰緋紅的喘|息著。
  他一見她嬌|弱的模樣,柔聲貼著她哄道:「讓我抱著你吧……」見她不反對,便攬了她入懷,心滿意足的長吁一口氣。
  這下好了,再不怕被人搶走了,心上人就該在懷裡摟著,一刻不能撒手。
  一想到以後每天都會這樣,沈琤不禁將她摟的更緊了。
  他先醒轉過來,見她在他懷裡睡的酣甜,疼惜的在她臉頰上吻了又吻。
  她覺得癢,嚶嚀道:「……討厭……」身子一翻,改成仰面而睡。
  凌亂的衣衫和若隱若現的紅|纓形成一幅誘他失控的濃烈圖畫。
  不行不行,得想點別的分神。
  又不是沒碰過她,不必急這一時,以前的每一次也沒什麼意思。
  嗯……沒意思麼……胡說,分明是食髓知味,流連忘返。
  他被洶涌而來的記憶重擊了一記,趕緊念叨:「快想想別的……婁合安死時的臉……死太監的人頭……是什麼樣的……」
  狠狠噁心了自己一把後,卓有成效,沈琤將自己不該有的想法壓製了回去,覺得理智些了,去給她系絆帶。
  別一會醒來了,又賴到自己身上,唉,到時候自己這麼清白的人可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半眯著眼睛系好後,才去推她:「醒醒。」
  暮嬋揉著眼睛,第一看到他,綻放出溫柔的笑容:「……琤……」但突然想到自己還和他置氣,趕緊斂起笑意。
  忽然,她發現自己只穿中衣,她昨天晚上睡覺的時候可不是這樣的。她慌亂的爬起來:「我、 我怎麼這樣?」
  「你不是穿的整整齊齊嗎?」
  「沒穿外袍能叫整齊嗎?哼,你脫我衣服……」暮嬋全然不記得昨晚的事情,只覺得沈琤不經她同意就亂脫她衣裳,情急之下,終於憋不住,將自己的擔憂一股腦吐了出來,哭唧唧的道:「……我要離你遠一些……你早晚要忍不住輕薄我的……我完了,要大著肚子上花轎了……」
  沈琤趕緊安慰道:「大不了推遲婚期,先把孩子生下來,怎麼會讓你大著肚子上花轎呢。」
  她一驚,結巴道:「你、你不是已經對我做了什麼吧?」
  他不解:「你怎麼會這樣想,你現在不是好好的嗎?」
  「我現在是好好的,可是夜裡我睡著了,連你脫我衣服都不知道,哪裡會知道你還做過什麼。」
  「我要是真做過什麼,你早疼醒了,還能一覺睡到現在?」他嘆氣,自己不用跳黃河了,因為跳了也沒用。
  暮嬋微微睜大眼睛,不懂那是個什麼情況,母妃從沒告訴過她還有痛苦需要承受,小心求證:「你別誤會了,我是說……會生孩子的那個……」
  反正到時候你就知道了,何必現在讓你擔驚受怕,沈琤信口開河:「那是我誤會了,我以為你指睡覺壓到你之類的,那是會疼的。你說會做了會有孩子那件事啊,放心吧,不疼的。」
  聽了他的話,暮嬋稍有安慰,她心裡排斥那種行為,如果還要遭受痛苦,就太令人沮喪難過了。
  沒人願意聽到壞消息的,她選擇相信他的話。
  不過他昨夜是否對她做過什麼這件事,還沒弄清楚,暮嬋還不能就這樣饒過他:「你真的沒有對我怎麼樣?」
  「沒有,我發誓!」
  暮嬋見他信誓旦旦,猶豫了片刻,才道:「好了,不用每次都發誓。不過,我今晚上就是凍死了也不跟你睡了。」
  到時候就由不得你了,沈琤便道:「嗯,都依你。」
  「你答的這麼幹脆,是不是在想‘到時候就由不得你了’?」
  沈琤心裡一抖,你猜的還挺準:「咳,你別處處把我往壞處想啊,我強迫你跟我定北,是我的錯,但我其他地方都是好的,還是你的琤郎。」
  她嬌哼道:「誰知道你是不是?」
  「我是我是,不信你好好看看。」說著,臉就朝她湊過去,自然是奔著吻她去的。
  暮嬋這會「正生他的氣呢」,使勁推開他:「討厭,都說不喜歡你了。」說完,爬到榻邊,彎腰去勾一旁的衣裳。
  他瞧她這樣的姿勢,便又有不好的聯想,趕緊扭頭回憶了下幾場血腥的戰爭場面,稍作冷靜後,才重新笑看她,她這時已經拿到了衣裳,正往身上穿:「我給你穿吧。」
  她瞥了他一下,沒答應讓他幫忙,但她現在做男子打扮,穿的男子袍配蹀躞帶,她不習慣,因此不大會系這條多孔蹀躞帶,鼓動了一會,總是系不好。
  發現沈琤在看她,忙解釋道:「因為一直都是丫鬟幫我的弄的嘛,我平常又不穿這個。」才說完,就被他拉到跟前,利索的幫她系好,多出的部分拉到腰後側,向上穿過帶身防止滑脫,剩餘的一截正好折下來垂在腰部。
  沈琤系好了,仰頭朝她笑:「好了。」
  雖然在生氣,但暮嬋還是忍不住小聲道:「……謝謝。」
  「不是謝謝琤郎?」
  美得你!暮嬋穿戴好,坐到桌前扭頭不看他。
  沈琤笑道:「你不用那麼刻意扭頭,反正我也沒什麼好看的。」結果被她嗆了一句:「好不好看,我也不想看你。」
  沈琤笑著搖搖頭,穿好坐到她身旁,見她手放在桌上,便自然的握住:「咱們不是和好了麼,怎麼還悶悶不樂的?」
  「誰跟你和好了?」她嘟囔。
  「我就怕你把自己氣壞了。我是真的擔心你,你想,你打我也好罵我也好,我全無感覺,你能達到發泄的目的嗎?都憋在心裡還不把自己憋壞了。」沈琤說的是實話,她多惡劣的態度他都經歷過,如果以前是狂風暴雨,現在則相當於滋潤的春雨了,她雖然嘴上說和他生氣,但他根本沒半點被嫌棄的感覺。
  暮嬋低頭靜默著,過來一會,央求道:「……琤郎,你把我送回去好不好?」
  態度怎麼變得這麼快啊,覺得硬的不行就來軟的嗎?沈琤笑道:「剛才還‘你啊你’的叫我,現在讓我送你回去就琤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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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29 00:12:42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一章

  她臉頰微微一紅,語氣軟懦的求道:「好琤郎,你不忍心看我難過的,你就將我送回去吧。你讓我回京城,等到了婚期,我風風光光的出來做你媳婦多好呀。」見他不回答,她心急了,站起來不停的推他的肩膀:「你倒是說句話啊。」
  沈琤任由她搖晃,只是笑著不說話。
  「琤郎——琤郎——」
  叫的多好聽,還想再聽聽,他便一直不表態,做出一副在思考的樣子拖延時間,終於連暮嬋也察覺他根本就是在逗她,躊躇不決什麼的根本是沒有的,不禁氣呼呼的道:「你是打定主意不送我回去了,那好,我自己回去,你總不能將我鎖起來吧,我有手有腳自己騎馬回去。」
  「冰天雪地,先不說亂兵和各地的鄉勇莽夫,就是碰到野狼啊野狗啊,你一個人也應付不了。」
  暮嬋就是嘴上說說,目的還是讓沈琤送她,於是打算使出渾身解數說服他,主動坐到他腿上,摟著他的脖子撒嬌:「……你就讓我回去吧,我不回去,我父王他們擔心我,我也擔心他們,我就算人在定北,也不會開心的。」
  她主動投懷送抱,沈琤當然是全盤笑納了,一手摟著她的腰肢,一手抬起她的下巴,在她脣上吻了下:「記得我昨天去要軟榻吧,那個時候我已經命人給你父王寫過信了,說你想領略定北風光,冬季想去遊覽一番,叫他們不要擔心。信上加蓋了節度使印信,由我來擔保你的安全,沒有什麼比我的保護令人放心的了。我相信你父王拿到信,必然會欣慰,讓你放心盡興玩耍的。至於你思鄉,你終有一日要嫁到我身邊來,先來視察一番不好嗎?」
  暮嬋見一切無望,負氣的道:「不想,我連你都沒察明白,才不要視察定北藩鎮。」說完,掙脫他的摟抱就往帳外走,沈琤忙追出去:「你去哪兒?」
  「透氣,反正不想和你在一起。」說完,為了表示自己對他的不滿,故意揚起下巴,重重哼了一聲。
  「那我陪你。」
  「免了。」說完,她撩帳簾大步走了出去,但一暴露在寒風中,便覺得這風能將自己吹的散架,又見帳外不遠處有各種士兵在活動,牽馬經過的,巡邏放哨的,收斂兵器的,各司其職,熙熙攘攘。
  他們有一個共同點——都是男人。
  她趕緊縮了回來,自己別說騎馬回去了,就是走出這個軍營都困難。
  暮嬋一退後便感覺自己撞到什麼,不用回頭也知道是沈琤。她掩蓋自己的窘態,率先道:「……我吃了早飯再出去好了。」
  結果用過早飯,她雙手托著腮幫還是坐在帳內乾生悶氣,不敢踏出營帳一步。
  結果到了晚上,不得已又跟沈琤一起住。
  暮嬋恨恨的想,現在野外駐軍,等到城池就好了,一定跟你分開。
  世子幾乎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回到京城的,那天沈琤將妹妹劫走後,他足足在原地愣了一刻鐘,待回過神來,發現周圍的人都看著他,等著他拿主意。
  還能怎麼辦?他的馬根本追不上沈琤,只好讓眾人進入鎮子,等第二天再想辦法。
  第二天仍舊沒想出任何辦法,他已經先派人騎快馬回京告訴沈琤答應退兵的好消息了,如果他去追沈琤,皇帝見他遲遲不回京,又會惹出許多麻煩。
  於是靠抽籤選中了一個倒霉鬼讓他去追沈琤,打探下郡主的下落,他則帶領其他人回京城面聖。
  灰頭土臉的回到京城,他才發現自己不在的這段日子,皇帝一點沒閒著,據說如膠似漆的寵幸一個美人趙氏,似乎半點沒把沈琤圍城的事情放在心上。
  雖然皇帝不理朝政,只與美人在一起,但是世子畢竟出使回來,不得不「抽身」跟他見上一面。
  世子臉色慘白的道:「陛下,如同臣之前派人回來先行告訴您的那般,沈琤答應退兵,他收下郡王的冊封和兩顆人頭,滿意的回駐地了,京城之圍解了。
  皇帝微微一笑:「朕就知道,郡主此去,一定人到兵退,所以朕一點沒擔心。」
  世子氣的頭上冒煙,你倒是不擔心了,我妹妹因為這事叫沈琤擄劫走了!讓我怎麼回去跟父王和母妃交代,想到這裡就想哭:「……陛下胸懷廣大,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
  皇帝就當這是誇獎:「世子,你這次立了大功一件,你想什麼賞賜?」
  我想要我妹妹回來,你能辦到嗎?當然辦不到,我何必開口:「沒有,臣不想要什麼賞賜,只想天下太平。」
  皇帝發現居然跟世子有同樣的志向:「朕也是如此。」
  世子疲憊的道:「陛下如果無事吩咐,容臣告退。」
  皇帝想回後宮耕耘,立即衣袖一揮:「世子慢走。」便顛顛兒就回後宮了。
  世子垂頭喪氣的走到出宮的路上,在含元殿不遠的便道上心情沉重的駐足,這時就聽前方有兩大臣一邊交談一邊走來,趕緊找個了柱子躲在後面。
  「皇帝怎麼能如此冷落皇后呢,聽說前幾天喝醉了竟然還說要另立新後,那趙氏是樂興節度使進獻的,與他沾親帶故,不能才驅定北這個餓虎,又引樂興狼入室。」
  「這還不是最要緊的,趙甫是死了,但皇上沒有徹底斬殺其他閹人,就怕他們找到機會再次反撲,到時候,我等危矣。」
  等兩人走了,世子突然笑了。
  咱們這破朝廷,內有外戚、閹黨、昏君、外有割據強鎮,異族外敵,居然還沒亡國,也是件奇事了。
  回到府內,才一見到父王和母妃,便被劈頭蓋臉的罵了一頓:「你怎麼當哥哥的?怎麼能允許沈琤將她帶回定北去?」
  原來是沈琤的信報比他的行程快得多,早就送到嶸王府了。
  「沈琤是割我的命啊,我的女兒——」嶸王哭嚎道。
  王妃含蓄一些,只是拿帕子拭淚:「女婿怎麼能如此莽撞,還沒成婚就將人搶走了,這以後該怎麼辦呀。」
  嶸王傷心難過,總要找個人發泄,兒子當然是最好的對象:「你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去定北把你妹妹找回來。」
  這就無理取鬧了,試問天下有誰能從沈琤手裡搶人。
  見世子不說話,嶸王抬手就要打,結果手落下前,心又軟了,一下子泄了氣,跌回椅子,縮了縮身子,無聲哭去了。
  世子抿了抿嘴,才道:「……朝廷現在這個樣子,妹妹被沈琤帶走,未嘗不是一件好事。不信就看著吧,消停不了。」
  嶸王和王妃內心也隱隱有種預感,聽了兒子話,未發一語。
  不過嶸王該哭還是哭,還罵還是罵,眼淚口水一點沒省著。
  沈琤的苦日子來了,因為野外行軍結束了。
  軍隊行到了定北藩鎮境內,在回定北都城的路上,有數個城池可以接待他們。大軍住在城外,沈琤等將領則可以進城入住刺史府,次日大軍補給了糧草再上路。
  暮嬋日盼夜盼的分離日子終於被她給盼到了,一進入當地的刺史的府邸,她就要求了一間單獨的房間。
  沈琤這一次沒了藉口,不情不願的讓她單獨住了,只是兩人都住在梅園旁邊的院子,住隔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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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29 00:12:59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二章

  隔壁也好,暮嬋滿意了,她聽說嫂子說如果有身孕了,早晨會出現噁心嘔吐的癥狀,而她沒有出現孕吐,所以沈琤應該沒對她做過什麼。
  所以,更應該分開,不怕萬一就怕一萬,如果從今天起,每晚都能住在城裡,有條件跟他分隔開,自己就可以高枕無憂了。
  一入刺史府,當地的各路官員都來拜見,沈琤得去應付一下。等他辦完事回來,屋子裡找不到暮嬋,驚出一身冷汗,趕緊抓過守在院門口親兵問人去哪裡了。
  得到答案後,忙去旁邊的梅園找她。
  遠遠看到她賣力的滾著一個雪球,然後將雪球搬到另一個半人高的雪堆上,看得出來這是給雪人加一個腦袋。
  「大功告成。」她拍了拍凍的通紅的小手,向手內呵氣,手上冷,心裡卻高興,瞧見沈琤走近,決定臨時赦免他的過錯,先哼了下,才道:「我堆的好不好看?」
  沈琤被她的行為嚇的眼前一黑,慌忙用自己的手覆蓋住她的冰冷的小手,給她暖手:「你要是想玩,好歹戴個手套,小心涼著落下病根。」
  猛地覺得,她前一世成婚五年不見有所出或許就是著涼所致。
  「……還不是因為你把我拐到這兒來了。」她讓他握了一會,等暖和過來,當即「拋棄」他,抽出手來:「那我不玩了,回去了。」
  沈琤不死心,又去牽她的手:「嗯,咱們快回去。」
  「我要回我自己房裡去,你不許跟來。」她故意重重強調那是自己的房間,見沈琤不說話,忍不住有點小得意:「……你今晚沒法欺負我了。」
  沈琤似乎在走神,愣了下才道:「嗯?」
  「算了,我知道你其實聽到了。」暮嬋甩開他,蹦蹦跳跳的出了梅園,先跑進了自己屋內,然後等著沈琤來敲門,很快他的聲音在門口響起:「我今晚上,或許要和屬下們喝酒,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我叫人將菜肴送到你房內,你說不喜歡不認識的丫鬟打擾你,那你一個人可要加倍小心照顧自己。」
  「好噠!」
  沈琤聽她回答的語調調皮,苦笑著嘆了一聲,吩咐院內的親兵用心看守,便去了前院赴宴。
  節度使在自己的藩鎮內就是皇帝,治下各官吏皆由自己任命,生殺予奪全看心情。
  節度使大駕降臨,刺史和其他官員都小心翼翼的伺候著,美酒佳肴,美人舞姬全部奉上。
  沈琤吃著好酒好菜,心裡反倒覺得真不如在野外行軍那一會,今晚上怎麼過是個問題。心裡惦記著暮嬋,臉色十分難看。
  他臉色不好看,其他人便不敢逾越。
  宴會進行的差不多,自然而然的散了,但沈琤沒心情自己回房去,等其他人走了,一個人留在筵席上喝悶酒。
  這時,魯子安進來見將軍一個人竟然還在喝酒,料定是有煩心事,勸道:「大人,您別喝了,回去休息吧。」
  「回去也沒意思。」
  沈琤消息防的嚴實,除了幾個親信外,外人根本不知道郡主在他這裡,不過,魯子安就是這幾個親信之一,知道的一清二楚。聽大人說回去也沒意思,必然是因為郡主,大人每天往營帳裡跑可勤快了,今天一下懈怠,必然是和郡主吵架了。
  「大人,不如您回去和郡主道個歉。」
  沈琤皺眉,心說你到底是不是我的親兵,怎麼了就讓我道歉。
  見大人臉色不好,魯子安忙改口道:「那……讓郡主給您道個歉。」
  「你說說看,怎麼讓郡主給我道歉?」
  魯子安自詡經驗不少,給大人出謀劃策:「您試試讓郡主感覺到危機,比如疼愛其他的女人,讓她心裡酸一酸,您對她百依百順,她料定您不敢移情別戀,自然不跟屈尊降貴了。」
  「……」沈琤忙搖頭:「我知道你什麼水平了,別出餿主意了,你下去吧,我也回去了。」
  魯子安有點不服氣:「這招保管靈驗,郡主再高貴,也是女人,是女人哪有不拈酸吃醋的。」
  就怕她拈酸吃醋了,你們節度使大人我離死也不遠了,沈琤不聽「讒言」,先移步走了,留下魯子安在原地衝他背影道:「管靈的,大人,真的。」
  沈琤道:「我已經有主意了,你那餿主意自己留著用吧。」
  魯子安嘴上不說,心裡則想,您的主意肯定不如我這個。
  暮嬋對不熟悉的丫鬟用不慣,等天黑後,讓丫鬟打滿洗澡的熱水後就命人都下去了,只剩她一個人反插了房門,在房間內待著。
  天黑下了,外面夜風呼嘯,她則愜意的脫去衣裳,沐浴在熱水裡,仿佛煥發了新生一樣的愜意。
  氤氳的熱期中,她睫毛上不知是水珠還是汗珠,她抬手拂了一下,再睜眼就看到一隻碩大的老鼠沿著木桶的邊緣行走。
  圓溜溜的小眼睛盯著她看,暮嬋嚇的忙向木桶後退,攪的木桶的水左搖右晃,那老鼠的身子也不穩起來,竟然滑了一下。
  「唔——」暮嬋捂著嘴巴,不讓自己叫出聲,忙從木桶內出來,驚慌失措的尋找那個老鼠的下落。
  低頭察看浴桶,沒看到老鼠溺在水裡,所以應該是跑掉了。
  她不敢再洗,心驚肉跳的穿好衣裳,吹了燈,躲到了床上。
  很快,響起了老鼠啃咬桌腿的聲音,牙口非常好,啃的歡實。
  暮嬋遍體惡寒,將身體都縮進被子裡,結果過了一會,正在她要睡著的時候,竟然感覺到被子上面一隻活物的跑了過去。
  從重量看,應該是那隻老鼠了。
  暮嬋心裡罵定北的臭老鼠簡直跟他們節度使一樣大膽,竟然不畏人,敢囂張的往床上蹬。
  「哼!」她生氣了,準備下地拿東西跟老鼠決一死戰,但就在拿起靴子的時候,老鼠竟然從靴面上掉了下來,胖乎乎的身子摔在地上,一個翻身又不知道鑽到哪裡去了,看樣子等著一會興風作浪。
  她再也忍不了了,打開門跑了出去,去敲隔壁沈琤的房門。
  他屋內亮著燈,還沒睡,馬上就來開門,見她穿著中衣,一臉委屈的站在外面,趕緊抱進來。
  「怎麼了?」
  暮嬋撲在他懷裡,語氣裡滿滿的後怕:「琤郎,我那屋有老鼠……可大可肥了。」
  「不怕不怕,我在這兒呢,我這屋沒老鼠。」沈琤疼惜的將她抱到床上,將她摟在懷裡,心裡暗喜,就知道我們定北的老鼠向著它們主子。
  「它們好噁心,我討厭老鼠,好髒的。」她躲在他懷裡嘀咕道:「不過,也不能說完全不怕就是了。」
  「那你就別回去了,留下來,我陪你。」
  「嗯。」她乖乖的點點頭。
  暮嬋心有餘悸的道:「屋內明明看著很乾淨,怎麼會有那麼大的老鼠呢?真是嚇死人了,現在我走了,說不定它已經去被子裡睡了。」想到這兒,不禁打了個哆嗦。
  「許是老鼠看你是新來的好欺負。」沈琤輕輕撫了撫她的肩頭:「不過,你到這兒來,它準不敢追過來了。」
  她稍微放鬆了些,不那麼怕了:「我去洗洗手。」
  沈琤也黏著她跟到水盆邊:「我幫你。」打好胰子,握著她的小手細細幫她揉著:「我娘子的手長的多好看,纖細修長,柔若無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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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暮嬋明明想繃著臉,可又忍不住想笑:「你就會說好話哄我。」
  「我自己的娘子不哄,難道留著讓別人哄啊。」
  她覺得臉微微發熱,低頭抿嘴笑。
  沈琤趁機道:「那就是原諒我了?」
  「我可沒說。」
  他一邊給她擦手一邊盯著她笑,待抹乾淨手,忽然在她耳廓上摸了一下:「你一撒謊耳朵就紅,口是心非的小娘子。」
  「什麼啊,是屋裡太熱了。」她朝火盆努努嘴,屋內火盆燒的正旺,溫暖宜人,絲毫感覺不到屋外寒風肆虐,忽然她心裡劃過一絲警覺:「燒這麼旺,怎麼感覺你好像知道我要來一樣?」
  「……」沈琤輕笑:「知道你要來,有什麼不對嗎?你怕黑又怕冷,嘴上要說一個人住,稍晚些一定過來找我。」
  「我哪像你說的那樣?要不是有老鼠……」她眯起眼睛,表情玩味的看他:「不是你放的吧?」
  「就因為擔心你在京城不安全,帶你回定北這一件事,你就把我當惡人看了,之後不管我做過沒做過的都往我身上推,我真冤枉。」沈琤唉聲嘆氣,表現的痛心又難過。
  暮嬋也覺得自己的推斷有點過分,不能沒有證據就亂冤枉人,有些愧疚的道:「我就說說,你別往心裡去……」
  「可是已經往心裡去了,怎麼辦?」沈琤抓過她的手:「你給我揉揉心口才行。」
  暮嬋不依,笑著掙扎:「你自己不是有手麼?」
  「心口這麼重要的地方,非得娘子纖纖細手輕輕撫摸才行。」沈琤將她的手按在自己胸口的位置:「你摸摸看,保管有好事。」
  她的手一放到他身上,就觸到了一疊異物,不禁好奇的抬頭看他:「這是什麼?」
  「你自己摸出來看看就知道了。」說著微微彎腰,讓她方便掏取。
  暮嬋好氣又好笑:「我才不要占你便宜!」背過手去不理他。
  沈琤撇撇嘴,嘆了一聲,獨自往床邊走去,然後往床上仰面一躺,雙手枕著胳膊,故意放大聲的道:「城門關閉前,從京城送來一封信,上面有嶸王府的漆封,我知道它重要,便將貼身收納了。」
  她這才知道剛才摸到的是嶸王府來的書信,趕緊走過去,跪到床前,小手一伸:「快給我看看。」
  沈琤道:「我這枕著胳膊呢,不方便,你自己拿吧。」
  她輕輕咬脣,伸出手要去拿,但半路改變了主意,粉拳在他胸口打了一下:「就你鬼主意多,整天耍我!我才不依你呢,我就不自己拿!」
  沈琤挨了一下,立即做出「遭受重擊」的痛苦的樣子,雙手捂著胸口滾到一旁,委屈的道:「我讓你自己拿,怎麼就耍你了?」
  「你自己明白,在那裡拿東西,免不了摸摸索索的。」
  「我是男人,又不是女人,上半身長著摸不得的東西,我真要想耍你,就藏在那兒了。」
  暮嬋今非昔比,一下就懂他要藏在哪裡了,不禁雙頰緋紅,哼了一聲扭身到一旁:「不要臉,你自己玩吧,我不理你了。」
  「那好吧,我自己去玩了。」
  她聞言,嬌哼一聲,沒有回頭,生氣這種事最忌諱半途而廢。
  片刻後,就聽沈琤笑道:「啊呀呀,岳父大人知道咱們生米煮成熟飯了,竟然一下變得這麼上道,連外孫子的名字都取好了。」
  「你怎麼偷看啊?」暮嬋一驚,忙回頭看他,就見沈琤一臉壞笑的拿著信封朝她晃了晃,漆封完整,不用說,剛才那些話又是胡編亂造的。
  她這次真的忍不住了,撲過去搶那封信:「不和你玩了,快給我。」
  沈琤便一把將人抱住,讓她枕著自己一隻胳膊,將人圈在懷裡:「一起看好不好?」
  「不好!」她一口回絕,拆開信背對著他正要讀,見沈琤不自在的撇了撇嘴,心又軟了:「一起看吧,反正你早晚也要知道。」
  沈琤忍不住拿臉頰蹭了蹭她額頭,「賤兮兮」的道:「就知道娘子心疼我,本來就是,咱們是一家人,有什麼彼此隱瞞的。」
  她沒理他,拆開信奉,才發現不是信封厚,而是裡面的信紙著實是好厚的一摞。
  「這麼多字,岳父還真是個話癆啊,你別這麼看我,嗯……我是說岳父真是關心你,好父親好父親。」沈琤假惺惺的道,跟著暮嬋一起掃看信裡的內容。
  看了一會,沈琤覺得自己都快睡著了。嶸王囉囉嗦嗦的寫了一堆,大致意思就是全家都很想念你,你千萬要保重,凡事忍字為上,在陌生的地方不要跟人發生爭執,凡事先熬到回京城再說。我們對外宣稱你待嫁閨中,你不用擔心。嫁妝正常籌備中,父王一定讓你風光出嫁。
  看到這裡,沈琤發現信紙上字跡陰濕模糊了,心想八成是嶸王掉眼淚了,不由得咧了咧嘴:「你父王還真是……多愁善感……」
  「他們疼我嘛,你又沒嫁過女兒,你當然不理解他了。」
  「我這輩子也不打算理解了,我的女兒當然不能遠嫁,必須跟女婿住我眼皮底下,如果受了委屈,這樣我才能隨時隨地帶人抽女婿一頓。」沈琤貼在她耳邊輕笑:「不過,也我也得先有女兒才行……」
  暮嬋佯裝沒聽到,繼續看信。
  貼在她耳邊說話,她不可能沒聽到,沈琤不死心的問:「你不喜歡女兒嗎?」
  她這才拿信遮著半邊臉,有點害羞的試探:「……其實我也想過,能不能別生那麼多兒子呀?都沒空生女兒了。」
  他被她軟軟的語氣戳的心癢,忍不住在她臉頰上吻了又吻:「都聽你的。」
  她將信貼到他臉上:「你再這樣,我回去跟老鼠住了。」
  沈琤這才規矩點:「那這些以後再說,咱們繼續看信。」
  信廢話多,後面的內容不過是將前面說過的再重複一遍,沈琤看了,仿佛叮嚀之聲不絕於耳,活活像聽人念了一遍經書,眼皮沉重。
  暮嬋讀完後,也覺得疲憊:「……有點累了,明天再回信吧。」
  沈琤一下子來了精神:「好啊,我們睡覺吧。」
  「我看你挺精神的,睡什麼覺啊?」暮嬋戲謔道,不過她確實累了,也就不和他計較了,乖乖的脫掉靴子,爬進被子裡躺,只是臉朝內,不去看他。
  沈琤已經習慣每晚抱著她了,吹了燈,從她身後抱住她摟在懷裡,貼著她耳朵笑道:「有我在,你不用怕了,可以安心睡了。」看你能逃到哪兒去,還不是落在我懷裡。
  他呼出的熱氣噴到她耳朵裡,她嗅到了危險:「你不和我說話,我就能安心睡了。」
  他沒有再說話,手上也算老實,她漸漸進入了夢鄉,不得不說有沈琤在,她確實覺得安全。
  沈琤卻睡不著,越看她越喜歡,一會貼貼一會蹭蹭,很久才緩緩睡去。天一亮,他就醒了,因為他每次早醒都能飽眼福,占了便宜還不用覺得愧疚,反正是她自己將衣襟睡開的。
  這一次也不例外,沈琤第一個醒來,瞧瞧拉開被子,看她的睡相,和以前一樣,中衣的絆帶散開,只是並沒有露出雪白的肌膚,露出的是另一件中衣的衣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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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29 00:13:22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四章

  他這時聽到暮嬋輕笑,果見她笑意滿滿的看他:「我穿了兩層中衣,你都沒發現吧。是不是沒占到我便宜,很失望呀?」
  沈琤重新躺下,一手托著腦袋側臥看她:「你這麼瘦,再穿十層八層我也感覺不到異樣。不過,你這麼穿,多不舒服。」
  「舒服啊,誰說不舒服。」
  對於舒服兩個字,沈琤難免聯想到某個地方去,故意逗她:「成婚後,我每天晚上都讓你這麼說。」
  她理解不了,不過憑直覺認為肯定不是什麼好事:「是你欺負我,你舒服吧。」
  沈琤刨根問底:「那你說說我怎麼欺負你?」
  她腦海里那些不好的畫面又出現了,雙手去推他:「我不說也不要聽你說,你讓我大肚子上花轎,我這輩子都饒不了你。」
  沈琤道:「剛才不是說了麼,你這麼瘦,穿個十層八層衣服都沒關係,大著肚子也看不……」沒等說完,就被她拿被子砸了一下:「都讓你不許說了。」
  兩人鬧了一會才罷手。因為昨天暮嬋的外袍脫在了隔壁,又嫌棄可能被老鼠踩過了,沈琤便另外命人給她在刺史府找了乾淨的袍子,給她穿了。暮嬋則寫好回信,立即叫人送了出去。
  第二天,大軍不再耽擱,拔營起程一路行向都城。進了自己的地盤,補給充足及時,大軍的腳步很快便入了都城。
  天氣雖然寒冷,但招架不住沈琤凱旋的消息太有感染力,進城當天,城內張燈結彩,鞭炮聲不絕,比過年還熱鬧。百姓夾道歡迎,都想親看看率領定北軍連立大功的節度使沈大人到底長什麼樣子。
  沈琤父子在定北經營多年,民望極高,倒不是父子兩人心地善良,只是一般有事先拿其他藩鎮開刀,要刮錢也是出去搶,而不是就地取材禍害自己人,
  沈琤這次南下勤王,收復了京城,平了肅王的叛亂,又打敗了婁合安與赤狄人,現在加封郡王,年後又要迎娶郡主,可謂春風得意。
  城內百姓紛紛誇讚:「咱們節度使大人真有本事啊。」
  至於圍困京城,逼得皇帝求和這件事。
  百姓還是紛紛誇讚:「咱們節度使大人真有本事啊。」
  來到府邸門前,沈琤仰頭看府邸的匾額已經從低調不爭的「沈府」,改成了「定北郡王府」了。
  他哼笑了一聲,這幾個管家,倒是勤快,就不知道交代的正事他們辦沒辦。
  府邸大門敞開,城內大小官員和管家下人們正都站在門口等他,見他來了,跟看見親爹一樣,一個個親切激動又帶著一絲畏懼。
  沈琤先接受了城內官員的拜見,照例詢問他不在這段日子的情況,有壞消息也不敢現在說,都說託大人的福,我們定北蒸蒸日上,城內百姓安居樂業,就算有事情也是好事。
  沈琤裝作很滿意的樣子頻頻點頭,然後賞賜了金銀財物,將人都打發了。
  辦完這些,他趕緊往後院趕去,因為他從大門進來之前,先叫人用轎子將暮嬋從偏門抬進了府邸安排好。
  雖然上一世,她在府邸一直住的很安寧,從不和府內的其他人交往。畢竟她和定北之間有血海深仇,看他的家人各個不順眼。可現在不同,她是個無憂無慮的小郡主,對誰都沒防備,肯定要和自家人說話的。
  果不其然,抓過二管家一問,說郡主一進府,老太君就探望她了,已經說了一會話了。
  他三步並作兩步走的進了祖母住的院子,在門外就聽到祖母在罵他:「這小混賬,比他爹還荒唐!」
  門口的丫鬟見他來了,正要通報,沈琤使了個眼色,讓人退下,深吸一口氣才推開了門走了進去,就見暮嬋坐在榻中央,他祖母側身坐在一旁。
  他一露面,老太君立刻像見了仇人,年輕時不愧是將門虎女,如今風采不減當年,抄起拐杖便打他:「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連郡主也敢搶啊你。」
  沈琤後退一步躲開:「您慢著點。」
  暮嬋也忙起身去扶老太君:「您慢些,快坐。」讓老家人先坐下,然後似笑非笑的看著沈琤,仿佛在說「活該」。
  「皇上已經賜婚了,我這就叫人去拿聖旨。」
  「不必了,聖旨是怎麼回事,我能不清楚嗎?」老太君恨道:「你比你爹還荒唐,你爹搶刺史的女兒,你搶郡主,他要是活著,一定誇你有出息。」
  沈霖當年攻占一處城池,叫出刺史說道:聽說你的女兒德才兼備,長的也漂亮,叫出來我看看。
  那刺史支支吾吾的回話:其實吧……也不怎麼好看。
  沈霖表示:別廢話,叫出來看看。
  之後叫出來一看:真漂亮,決定了,就讓你當節度使夫人了。
  只是這位夫人身體不大好,沈琤沒上十歲,生母就歿了。
  他現在世上僅有的親人就剩這位老祖母了,不過她一直沉迷各種燒香拜佛的活動,很少過問他的生活。相信如果不是她得知郡主大駕光臨,也不會突然關心起「俗事」來。
  「這件事的確是孫兒做的唐突,但京城情況實在叫人放心不下,我不能將她一個人留在那裡。」沈琤心想,依照他爹的性子,如果活著,說不定真會誇他做的好。
  老太君出身將門,心底還是忠於皇室的,見郡主美貌無雙,我見猶憐,不禁分外疼惜,而且對自己孫子的德行多少也有點了解,繃著臉問沈琤:「你一路上沒欺辱郡主吧。」
  「當然沒有了,我一直以禮相待。」
  暮嬋聽了,忍不住噘嘴。
  老太君看了下郡主的表情,心裡有底了,恨道:「人都搶回來了,你也有臉說以禮相待。」
  沈琤不服,心說您信您的教去吧,我們的事兒你就別管了,上輩子沒管,這輩子也別管了:「您問的是路上的情況,和搶她回來有什麼關係。」
  「那他路上有沒有冒犯你?」老太君柔聲問暮嬋。
  暮嬋總不能說自己每晚都和沈琤睡一起,悶悶不樂的道:「沒有。」
  真是我的好娘子,沈琤腰桿硬了:「您親耳聽到了吧,我是那種沒有分寸的人麼。好了,郡主一路累了,您就別纏著她說話了,來人,送郡主回寧湖院休息。」
  暮嬋猶豫著要不要走,就見沈琤朝她伸出手,似是要扶她。她礙於老太君在場沒有搭手,自己起身道:「老太君好好休息罷,我不打擾了。」
  沈琤跟著她往外走:「院子都替你收拾好了,你只管住。」接著故意低頭在她耳邊小聲道:「就你一個人,我不和睡了。」
  她了了他一眼,趕緊加快步伐出了門,沈琤追到門口,這時就聽老太君沒好氣的喊他:「琤兒,你給我回來。」
  沒辦法,沈琤只好讓下人先領暮嬋過去。
  他回身坐到榻上,跟老太君隔著桌子相坐:「您又有什麼吩咐?」跟上輩子一樣別管我行不行。
  「你說實話,你到底有沒有把郡主怎麼樣?」老太君眯起眼睛,露出一副洞悉一切表情:「我就不信你小子能守規矩。」
  「真沒有。」
  「敢向你爹的屍骨發誓嗎?」
  老爹屍骨就不要驚擾了,沈琤改口道:「沒有很過分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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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29 00:13:35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五章

  老太君一聽,扶額,氣力不足的道:「這麼好的小郡主你也捨得欺負人家,你是不是傻,你把人家惹怒了,就算嫁給你,不好好跟你過日子,你豈不是得不償失?大丈夫怎麼這點事兒也忍不了。」
  我分明忍的很辛苦,沈琤道:「不是您想的那樣。」
  「你應該向郡主道歉,這段日子好好伺候人家,好讓人家覺得你還像個人,才能安心跟你過日子。哎呦我這命呦,操心完兒子操心孫子。」
  沈琤意識到這是個脫身的好機會,立即道:「好,我這就去道歉,您好好休息吧,我先下去了。」說完,轉身就走,身後則傳祖母的怒聲:「你這小混賬,溜的倒是快,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
  沈琤直奔寧湖院,暮嬋所住的正房,推門進去直奔裡間,見她正半蹲在火盆前烤火,走過去一把將人打橫抱起:「哪兒冷,你相公來了,這就給你暖暖。」
  她不知道他哪兒根筋打錯了,突然這麼興奮:「快放開我,一會丫鬟進來送東西要看到了。」
  這裡對沈琤別有意義,他們以前可是在這裡一起生活過的,只是這一次他們的關係已大大不同:「怕什麼,咱們已經回家了。」
  「早知道就告訴老太君,你欺負我了。」
  「她又管不了我,除非我爹活過來,不過就算他活了,也要說我做的好。」沈琤笑道,抱著她床邊走。
  暮嬋被放到床上,好在他沒進一步過分的動作,只是扳著她的肩膀,左瞧右看,口中道:「真沒想到我和娘子還能有這樣的一天。」
  她聽不懂他說什麼,皺眉道:「你祖母管不了你,那我能管你嗎?」
  「能啊,當然能。」
  暮嬋畢竟到了陌生的地方,他說是回家,她卻不覺得,有點落寞:「撒謊,你都不送我回京。」
  「除了這一件之外,不信你現在說說看,我能辦的立即辦到。」
  「……」她忽然想起了什麼,道:「……對了,你不是說我爹曾送過一幅我的畫像給你嗎?你拿出來給我看看吧,我看看畫的好不好。」
  沈琤心裡咯一下,我說娘子,你怎麼記性這麼好啊?
  她的所謂畫像是他「騙婚」的基石,是當初讓她信服他們之間有婚約的殺手。
  冷靜冷靜,這個撐不過去可就毀了。
  沈琤鎮定的道:「你怎麼突然想看起這副畫像了,路上都沒聽你提過。」你怎麼就不提一提,也讓我所有準備啊,現在突然索要,打的人措手不及。
  「因為到你府裡了,有所感觸嘛,突然就想起來了,怎麼了,不方便嗎?」
  沈琤見她面色如常,似乎並不是起疑才想起來看的,應該只是隨口問一問而已,於是心裡更給自己鼓勁了,沒事沒事,一定能應付過去:「哦,這樣啊,是我派人去取,還是咱們過去看?我放在書房裡了。」
  「咱們過去看吧,我正好也走動走動。」她溫笑道。
  「好,那咱們就過去!」沈琤笑道,心裡則發急,書房裡哪有什麼畫像?不過能拖則拖,總強過現在說實話。
  她正要下地,沈琤突發奇想:「不如我背你過去。」
  她不依,笑著推他:「我又不是沒腿,叫人看到成什麼樣子。」
  「這裡可是我的府上,誰敢起刺,真是嫌命長了。來來,我背你。」說著拍了拍肩膀,讓她趴上來。
  暮嬋忸怩了一下:「真是的,我又不是小孩兒。」不過最後還是順從的趴到他背上,摟著他的脖子笑道:「駕!」
  沈琤嘴上意氣風發的笑道:「出征,書房!」但心裡卻想流淚,每走一步都覺得離刑場更近了。
  暮嬋全無發覺,只知道琤郎要背她去書房看畫像,心裡還蠻期待的,想看看那畫像是否畫的跟她真實容貌一樣。
  出了門,沈琤盤算著要不要轉移她的注意,先把她帶到梅園拱橋那邊去玩一圈,結果就在這時,聽她疑惑的道:「哎?琤郎,我怎麼記得你說每天晚上都會看我的畫像入睡,難道不該掛在臥房嗎?怎麼掛在書房啊?」
  沈琤驚的心裡又是咯一下,心想沈琤啊沈琤啊,身體康健的死皮賴臉的要娘子給你揉心口,現在好了,心臟頻受驚嚇,結果連自己也不敢揉了。
  「以前的確是掛在臥房的,後來,因為要出兵南下救駕,每天都要和屬下軍師等人商量對策,所以我都住在書房,畫像自然掛到那裡了。」
  暮嬋貼著他的臉頰,笑道:「真是辛苦你了。」
  他「尷尬」的笑了笑:「當時還猶豫著要不要出兵,幸好去了,否則也遇不見你了,想想真是後怕。」猶豫出兵這點倒不是假的,因為沈霖當年正和朝廷劍拔弩張,差點先於衛齊泰被打成叛軍。
  她聽了,勾起許多回憶,的確是因為沈琤庇護,她才能平安返回京城,於是在他耳後輕輕印了一吻,柔聲道:「謝謝,琤郎。」然後便害羞的埋下臉。
  「哎呀,不行了,身子麻了麻了。」他故意做出「腿軟」的樣子,腳下一個踉蹌,驚的暮嬋忙摟緊他,直到聽到沈琤在笑,她才氣哼哼的打了他一下:「你是故意的,討厭!」
  「你這屬於偷襲。不信你現在再來一個,我就能頂住了。」
  「誰要來啊。」她忍不住笑。
  兩人說說笑笑,越是歡快,沈琤心裡越是打定主意絕對不能穿幫,好不容易搭建起來幸福生活,豈能眼睜睜看著垮塌掉。
  路上偶爾遇到丫鬟和辦事的婆子,因沈琤治下極嚴,都規規矩矩的垂首立於一旁,沒有敢多看一眼的。不過暮嬋害羞,每每遇人都將臉埋在他肩頭,小聲道:「真彆扭,以後不讓你背了。」
  兩人一路到了大書房門口,沈琤深吸一口氣,緊皺眉頭,仿佛見到了鬼門關。暮嬋被他背的也累了,讓他放自己下來後,道:「有些冷,我們進去吧。」
  沈琤硬著頭皮推開門,隨暮嬋一同走了進去,墻壁上倒是掛著一些畫,不過多是別人進獻的,他叫人隨手掛上去裝飾用的,他平日也沒心思欣賞,不用說,當然不可能憑空變出一副暮嬋的美人像來掛在它們中間。
  但是暮嬋一開始卻沒尋找自己的畫像,而是津津有味的看起墻上的字畫來,一番評審和讚嘆下來,才對沈琤笑道:「沒我的畫像,喔,我知道了,是掛在裡間的軟榻前吧。」
  看到暮嬋往裡間去,他很想攔住她說別去了,你去了也沒有。
  果然就聽她奇怪的道:「這裡也沒有。」
  不存在的東西當然沒有了。沈琤跟著走進去,裝著跟她一起納悶的樣子:「明明掛在這裡的。」
  「或許下人怕落灰,收起來了,我們找找吧。」
  「真是,怕落灰就收起來,不會掃掃嗎?都是群只吃乾飯不想幹活的混賬!」仿佛真是被下人們收起來一般的生氣的說道。
  沈琤便翻箱倒櫃,將收藏的字畫都翻了出來,期間暮嬋連連驚奇:「呀,還以為這幅名家大作毀於戰亂了,原來在這裡嗎?」
  「誰知道真的假的,八成看我爹和我沒書畫造詣,騙我們的。」
  「……我覺得像真的……嗯……很像很像真跡……」暮嬋蹙著眉心,認真從筆觸來斟察字畫的真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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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29 00:13:49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六章

  「不管真的假的,反正你喜歡就都是你的。」沈琤見她喜歡這些字畫,反覆研究之下,幫他拖延了不少時間,慢慢也想出了主意,心想真是天無絕人之路。
  終於研究的差不多了,她有些倦了:「都沒有啊,要不然算了,哪天找到再說吧。」
  沈琤剛想滿心歡喜的頷首,突然想到,不行啊,他既然對她說每日都要觀摩畫像,想必是極喜歡的,如果輕描淡寫的放棄尋找,豈不是表現的不夠愛她。
  這件事得有個了結,而且現在是最好的機會,因為他已經想到一個合適的替死鬼了。
  「不能就這麼算了,總得找人問問。」
  沈琤開門叫來照管大書房的丫鬟,丫鬟們自然是一問三不知的,他當即拍案怒道:「去把負責書房的執事給我叫來!」
  丫鬟們領命去找人,暮嬋見沈琤要發火,勸道:「你消消氣,才剛回家,別壞了興致。」
  發火才能顯示出自己的無辜。沈琤嘆道:「不能這麼含糊過去,總要問清楚。一會張執事來了,你跟我一起審他吧。」
  「還是不了。」暮嬋不願意太過問現在沈琤府裡的事情。
  沈琤就知道她不願意摻和,等的就是這句話:「那你躲在裡間,聽我問他吧。」
  雖然本朝男女之間的防範沒有那麼嚴格,但暮嬋不願意見陌生的男人,於是點點頭。這個時候,門外自稱張執事的人求見,等她進入裡間了,沈琤終於徹底松了一口氣。
  在沈琤的記憶裡,張執事是個頗為機靈的傢伙,後來還做了二管家,於是找他來配合自己。
  張執事提心吊膽的進來,鞠躬道:「大人,您叫小的。」
  「你自己過來看看,這桌子上這麼厚的灰,你怎麼管的下人,也不說擦乾淨了。愣著幹什麼,過來!」
  張執事屏住呼吸,心驚膽戰的走上前,大人叫他去看,哪敢不去,走到桌前,就見大人朝桌上使了個眼色。
  張執事一瞧,桌上用手指蘸茶水寫了四個字:儘管承認。
  「嗯……這個……」張執事倒是認識這四個字,但卻猜不透大人的想法,不過大人叫他「儘管承認」,那就認了吧:「是小人監管不力,沒打掃好書房,小人該死,大人恕罪。」
  沈琤心裡有數了,清了清嗓子,才問道:「我問你,我掛在裡間的那副美人像哪裡去了?是不是你弄丟了?」說著,還敲了敲桌子上的那四個字。
  桌子沒擦乾淨可以承認,但美人像是什麼?承認了是不是腦袋就沒了。張執事登時一腦門冷汗,支吾道:「這個……大人……」這時突然看到沈琤先朝他瞪了瞪眼,又看了看桌面上還未乾涸的「儘管承認」。
  張執事咽了下吐沫,一伸脖子,認了:「小人的確是看到了,後來嘛……小人看到那幅畫破損了,便拿去重新修補裝裱了……」
  沈琤微微搖頭,不滿意他的回答,迅速蘸著茶水,又在桌上寫了一個「火」字。
  張執事這時用余光瞥到裡間似乎閃過一個倩影,忽然想通了大半:「……結果裝裱店夜裡走水,給燒了……小人該死,小人該死……」
  沈琤滿意的笑著頷首,但嘴上卻罵道:「混賬東西!我該拿你的腦袋還是裝裱店老闆的腦袋來陪?你自己選一個!」說著,抓起筆屏砸向張執事,不過自然是砸偏了。
  暮嬋聽到他喊打喊殺的,又聽他大動肝火砸了東西,走出來勸道:「算了,沒了就沒了,又不是什麼了不得的東西,罰他月俸或者打板子,哪至於要人命。」
  張執事見這女子美如九天玄女一般,在他被大人拖來當替死鬼的時候,為自己求情,心想不知道她是誰,倒很像過世的夫人,人美心也善。
  沈琤怕夜長夢多,趕緊將人證打發了:「有人給你求情,還不快謝了,然後滾!」
  張執事趕緊跪地磕個頭,之後以最快的速度夾著尾巴跑了,莫名其妙的被拖來背黑鍋,又莫名其妙的被放走了。
  沈琤似乎還沉浸在剛才的怒氣中:「我怎麼養了這麼一群廢物。」
  「算了算了,早知道你會生氣,我就不找了,本來只是想尋些樂趣的。」暮嬋道:「反正我如今在你就在眼前,本來也用不著畫像了。」
  沈琤坐在椅子上,雙手環住她的腰,仰頭朝她微笑道:「你說的對,這件事就過了,不再提了。」
  呼,終於糊弄過去了,他在腦海里搜了一圈,覺得應該不存在沒有收尾的謊言了。
  暮嬋含笑頷首:「好。」
  沈琤這才徹底放心了,暗暗擦了把冷汗,以後可不能再撒謊了,說不定哪天就得炸了,幸好老子命大,否則今天就沉屍這裡了。不過,娘子已經到手了,也沒理由再撒謊了。
  他見她如此可愛,便抱起她,將她放在自己腿上,親昵道:「咱們是不是和好了?」
  她抿嘴笑道:「誰說的?我可沒說。」
  「口是心非。」
  「我都說不喜歡你了。」暮嬋說著從他懷裡掙脫,就往門口走,沈琤追上去,摟著她的肩膀,在她耳畔低語道:「有多不喜歡?」她光笑不說話。
  兩人出了門後,沈琤捉弄她:「我背你來的,這樣吧,你背我回去,這樣扯平了。」
  暮嬋哼笑道:「鬼扯,我哪能背動你,再說你之前也沒說你背我來,我就得背你回去。」
  「是沒說過,但現在說了,我這兒是霸王店一言堂,你上了賊船了。」沈琤說著就往她身上賴。
  「你又欺負我。」她咯咯笑著跑開,引得沈琤去追,打打鬧鬧回了暮嬋的住處。
  用過飯後,老問題凸顯出來,那就是沈琤今晚上住哪裡,暮嬋當然選擇將他趕出去。沈琤十分擔心的道:「晚上又有老鼠怎麼辦?」暮嬋不給他機會:「那就叫丫鬟進來捉嘍,在外面不方便興師動眾,但在這裡我就不客氣了,該叫人捉就叫人捉。」
  沈琤心中嘆氣,也是,一樣的辦法總不能用兩次,依依不捨的道:「你好好休息。」不情不願的走了。
  暮嬋則撲到床上,樂不可支的打了一個滾,終於能自由自在了。
  在嶸王府時,她一般留煙露上夜,但在沈琤這裡,丫鬟都是不熟悉不信任的人,她一個人沒留,更願意自己住。
  不過真的吹了燈,她多少有點害怕,畢竟一切都是陌生的,但一想到有沈琤這麼個煞氣大的人坐鎮,妖魔鬼怪想必也不敢來,加之疲勞,漸漸的進入了夢鄉。
  沈琤孤枕難眠,分外懷念軟玉在懷的日子,心想早知道這樣,就在路上慢悠悠走個一年半載的好了,何必這麼早回府。不管了,明天一定想個辦法,把她騙到自己身邊來。她夜裡一個人磕了碰了,怎麼辦。思慮到天亮,才勉強睡了。
  第二天一早,去虎闞堂拉弓練了會臂力,估摸她醒了,便去見她,正走到半路,就有下人來報說:「魯統領求見。」
  昨天剛回家,不在家摟媳婦,一大早跑我這兒幹什麼。但沒辦法,越反常越說明有急事,沈琤只得黑著臉去偏廳見他,一見面就沒好氣的道:「什麼事啊,一大早的,別跟我說你媳婦跑了,你沒地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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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29 00:14:05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七章

  誰知道魯子安垂頭喪氣的道:「說出來大人可能不信,您猜中十之七八了,據下人說我娘子帶了我兩個妾室已經小半個月沒回家了。就昨天,她們竟然也沒回來。」
  「那就帶人去找啊。」沈琤說完,忽然意識到了什麼,魯子安可能現在就是在找他家夫人:「……你是說,她們在我這裡?」
  「大人不虧是大人。」魯子安嘆道:「據下人說,是老太君和老主公的各位姨娘們招她上門,整日裡也不知道在弄些什麼,瘋瘋癲癲的不回家。」
  沈霖死後,姨娘們有很多不願意離開,畢竟外面兵荒馬亂,稍有姿色便被搶來搶去,以色侍人,不如留在老太君身邊伺候著,能討個安穩日子。沈琤也不在乎多養幾張嘴,反正有老太君管著她們,愛怎麼著怎麼著吧。
  但現在下屬跑上門來要媳婦了,這就不能放任不管了:「你先回去,如果她們正在府上,我立刻叫老太君放她們回去,以後也不許上門。」
  魯子安抱拳道:「全賴大人了。如果沒有其他吩咐,容我告辭。」
  「行,你先回家等著吧。」
  等魯子安走了,沈琤心裡嘀咕,上一輩子怎麼沒這兒事,難道因為這一世在外面打仗打太久了,讓魯子安的娘子寂寞難耐,開始跟老太君她們吃齋念佛了?
  女人啊,不能一寂寞就容易出問題,想到這裡,沈琤心想不能讓暮嬋寂寞,決定先去找她。
  暮嬋一覺到天亮,丫鬟給她梳洗打扮後,她掐算時間估摸著沈琤會來,便叫丫鬟準備了雙份的碗筷,可誰知道,沈琤竟然沒有現身,她著實納悶,心想難道是睡過頭了?等不到他人來,她便自己先吃了飯。
  待了一會,還不見他出現,暮嬋便去找他,詢問丫鬟,說是早些時候,好像看到大人往虎闞堂那邊去了。
  暮嬋便讓丫鬟帶路,去了虎闞堂,她進去後才知道這裡是一處練功房,心想難怪叫這麼個名字。
  「琤郎——琤郎——」她隨口輕喊了兩聲,不見人,就要走。
  突然聽到有人尖著嗓子道:「大膽,你是什麼人?」
  嚇的她一個激靈,待回頭一看,身後根本沒有人,倒是一隻通體綠色的鸚鵡站在陳列武器的架子上,又尖著嗓子道:「大膽,大膽!」
  暮嬋走近它,笑道:「原來是你這個小不點呀,蠻會嚇人的。」
  「幹你娘的!你爺爺點兵五萬取你狗命!」鸚鵡撲騰翅膀,竟然沒帶腳環,著實很自由。
  鸚鵡一旦學會髒話,就算是廢品了,白送都沒人要。嶸王府的鸚鵡可會說吉祥話了,哪像這隻,張嘴就罵人,一定是主人沒教好。暮嬋氣道:「呀,你真是個小壞蛋,怎麼說髒話。」
  「小壞蛋!小壞蛋!」
  好了,又學會一句。暮嬋眼見自己教會這隻鸚鵡說了不好的話,馬上將功補過,決定教它幾句好話:「恭請福安,恭請福安。」
  「琤郎——小壞蛋——」鸚鵡利索的說道。原來是剛才暮嬋進屋叫的兩聲「琤郎」也被它學去了。
  暮嬋崩潰,這句話若是被這鸚鵡說出去,以為她教它罵沈琤呢,於是痛定思痛,決定讓自己替補上去挨罵:「郡主,小壞蛋,說啊,快學。」
  「郡主,恭請福安!郡主,恭請福安!」鸚鵡又對方才學過的話,進行了組合。
  「你學的很快嘛,我倒有點喜歡你了。」暮嬋微笑道。
  誰知鸚鵡撲著翅膀突然向門口飛去,一邊飛一邊大聲道:「喜歡你,喜歡你!」
  門沒有關嚴,暮嬋嚇的趕緊去撲門,可惜慢了半拍,那鸚鵡鑽了出去並繼續大聲高叫:「琤郎,郡主,喜歡你!琤郎,郡主喜歡你!」
  「你給我回來——別胡說——」暮嬋慌忙提著裙子去追它,出了門,見它展翅往遊廊飛了,立即追過去。
  不想急匆匆向前跑,在拐彎處正撞見一個人,不是別人,正是沈琤。
  沈琤笑道:「我正找你呢,你這麼急,是不是也急著見我?」
  「不是啊,是那隻鸚鵡。」暮嬋指著站在遊廊梁上的鸚鵡道:「你快抓住它。」
  「哦,它啊,我爹養的,學了一嘴的髒話,一拴著它就叫喚罵人,每天散養著,四處亂飛。一個玩物罷了,你犯不著跟它生氣。」想來是這臭嘴的鸚鵡罵了娘子,她跟它生氣了。
  「不是……它……」暮嬋急的跺腳:「你快點抓住它就是了。」
  沈琤答應了,正準備找個石子將它打下來,就聽這鸚鵡唱歌般的昂聲道:「郡主喜歡琤郎!郡主喜歡琤郎!」
  沈琤一聽,笑的合不上嘴:「娘子,你怎麼把心裡話告訴它了。」
  「不是啊,是它亂講的,胡拼亂湊我的話。」不管她喜歡不喜歡沈琤,也不能大肆宣揚,昭告天下:「你快點把它弄下來,一會又飛了。」
  沈琤改變主意了,做出為難的樣子:「它是我爹養的,不小心打死了,我怕對不起他老人家,你再等等,飼養它的小廝就快來找它了。」
  鸚鵡似乎發現暮嬋奈何不了它,叫的更歡了:「琤郎,郡主,喜歡你!喜歡你!」
  暮嬋急的原地轉了圈,俯身攥了一個雪團,朝它擲了過去。雪團本來打偏了,可鸚鵡見有東西打自己,往高猛地的一飛,正撞上遊廊的大梁,嗷的一嗓子掉了下來。
  她趕緊過去按住它的身體:「壞東西,看你往哪兒跑。」
  「摔死你爺爺了!摔死你爺爺了!」鸚鵡掙扎著還想飛,不住的撲稜翅膀。
  「你別光看著,快來幫忙啊。」暮嬋見沈琤只顧著笑,催促他:「我快按不住它了。」
  沈琤笑道:「明明是你教它說話,它說了,你怎麼又不願意了?」
  這時候鸚鵡則喊道:「琤郎,小壞蛋,琤郎,小壞蛋。」
  沈琤笑容僵掉,立即上去幫暮嬋扼住鸚鵡的一對翅膀。
  輪到暮嬋笑了:「這回你信了吧,這個鸚鵡只是在亂說話。」
  「小壞蛋是你教的吧,我爹不可能教它這樣輕飄飄的壞話。嗯……小壞蛋,還挺親昵的,我在你眼裡壞嗎?」沈琤玩味的問。
  不等暮嬋回答,就聽鸚鵡喊道:「入你娘的毛皮,你這鳥人!」
  沈琤便道:「聽見了吧,這才是我爹教的。」
  暮嬋受夠這個鸚鵡了,也不想搭理沈琤的戲語:「我、我一會再跟你解釋,快把它弄走吧。」
  那鸚鵡猛地又喊道:「小壞蛋喜歡郡主,小壞蛋喜歡郡主。」
  沈琤對鸚鵡笑道:「我今天才發現你如此討人喜歡,之前還想宰了你,去陪我爹來著。」
  這時候,提著鳥籠的小廝終於追了過來,呼哧帶喘的道:「大人,奴才一早發現它又不見了,怕它惹您不高興,一直在找。奴才該死,奴才該死。」原本心裡害怕的很,但見大人滿面笑容,似乎心情很好,一顆心稍稍落地,與此同時,忙將鸚鵡逮住關進了籠子裡。
  鸚鵡罵道:「哎呀!幹你娘的!」來表示抗議。
  小廝對這鸚鵡也沒辦法,一臉痛苦的看著它,希望它閉嘴不要惹事,大人怪罪下來,吃不了兜著走。
  「這……這鸚鵡給我養吧……」說完,暮嬋迅速將鳥籠奪過來,側身護住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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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29 00:14:19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八章

  沈琤笑著對小廝道:「鸚鵡養的不錯,你去管家那裡領賞錢,就說是我吩咐的。」
  小廝沒想到監管不利,把鸚鵡弄丟了一早晨,不禁沒懲罰,竟然還有賞錢,渾似做夢一般的大聲道:「謝大人!」等直了身子,見大人已經追隨剛才說話的美貌女子去了。
  小廝心裡納悶,長得是真漂亮,但也是個怪人,尋常女子怎麼會喜歡那個髒話鸚鵡。
  暮嬋像捧著個成精的禍害,既不敢怠慢又不想親近。
  這時沈琤走在她身後一直笑:「看不出你這麼喜歡它。」
  「誰喜歡它了,我只是不想它出去散布謠言。」這鸚鵡若是落到別人手裡,整日高喊:郡主喜歡琤郎。光想想就毛骨悚然,徹夜難眠。
  「不真實的才是謠言,你實打實的喜歡我,怎麼是謠言。」
  這時候鸚鵡又喊:「琤郎喜歡郡主,琤郎喜歡郡主。」
  沈琤很大度的道:「你看我就不在乎。」並對那鸚鵡笑道:「你說的真對。」
  「真對!真對!」鸚鵡在籠子裡光撲騰翅膀也飛不出去,大概是火了,又罵道:「你爺爺點兵五萬取你狗命!」
  「不管說它說的對還是錯,都不許說出去,太丟臉了。」她嘟囔道,她好歹是個女子,哪能滿天下昭告喜歡某人,就算是自己的夫君也不好意思。
  她想盡快將鸚鵡藏起來,走的飛快,偶爾還小跑兩步,很快回到自己住的院子。期間沈琤幾次要求幫她拿鸚鵡,可暮嬋仿佛他會趁機偷走一樣,說什麼不放手,直到她親手將鸚鵡擱到桌上,才松了一口氣。
  沈琤憋住笑:「你打算以後就養著它了?」
  「那還能怎麼辦?我準備收拾出一間屋子,專門讓它住,有時間就去教它幾句吉祥話。」暮嬋雙手托著腮幫,氣鼓鼓的道:「都怪你,一早上跑到哪裡去了,讓我好找,若不是去找你,也不能招惹這個小臭嘴。」
  鸚鵡鬧騰了一早上,這會也累了,但與她抗衡的熱情卻絲毫不減,用疲倦的聲音繼續道:「郡主喜歡琤郎……郡主喜……」
  暮嬋哼了一聲,脫下斗篷罩在鳥籠上,鸚鵡總算安靜了,才往桌上一趴:「累死我了……」
  「來,讓夫君抱一抱就不累了。」他將人抱到腿上,輕撫她的背:「都是我不好,明知道你想我,早上卻沒過來找你。」
  「……唉……」她被鸚鵡折騰的身心俱疲,懶得反駁他了。
  結果沈琤借坡下驢,趁機提出無理要求:「這樣吧,我今晚上住在這裡,你早上就不用到處找我了。」
  暮嬋一聽,便機警的道:「我早上找你,是早晨的事,跟夜裡住在哪裡沒關係,少給你自己找理由了。」
  「為什麼啊?咱們一路上不是挺好的麼。」沈琤嘆道:「昨晚上沒你在身邊,我根本睡不著。」
  她望天,一副「無所謂」的語氣:「那你就要自己適應了,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
  「你不應該這麼說吧。」沈琤拉出鸚鵡當證人:「它剛才都說了,你喜歡我,怎麼能眼睜睜看我流落在外?」
  提起鸚鵡,暮嬋一肚子委屈:「……我本來就說,是它胡亂拼湊的。」然後了了沈琤一眼:「哼,鸚鵡說喜歡你,我說不喜歡,你信哪個?別說你寧可相信鳥語,也不信我親口說的。」
  沈琤輕輕拍她的肩膀:「我信你,你說不喜歡就不喜歡吧。」然後搖頭嘆氣:「哎呀,我娘子如此害羞可怎麼好。」
  暮嬋拿他沒辦法,撅嘴做出不高興的樣子:「反正你今晚上該回哪兒去就回哪兒去。」
  「我回府後就一直倒霉,昨晚上一個人睡不著,今早上剛想睡一會,魯子安就來找我媳婦。」說到此處,留意她的表情,見暮嬋緊蹙眉頭,心裡反倒高興了。
  怎麼了,以為我留宿魯子安的娘子,垂涎他人妻室,吃醋了?
  果然,暮嬋不太高興的道:「為什麼找你要人?」
  「我也一頭霧水,後來他解釋了我才知道,是他娘子帶著兩個小妾不知道著了什麼魔,整日跟老太君還有我爹的姨娘們在一起鼓搗神神鬼鬼,連家都不回了。真是的,不過丈夫死了,丈夫打仗不回家就去信這些破玩意,至於這麼寂寞嗎?」沈琤一拍胸脯,跟她保證:「你放心,成婚以後,我去哪裡都帶著你,不會讓你無趣到信鬼神排解寂寥。」
  上一次談到這個話題,她可是說折騰不起,要找小妾陪著外出的。
  這一次呢?
  沈琤很期待她的反應。
  暮嬋抿嘴,想笑又壓抑著:「嘁,就是在你身邊也沒什麼意思。」
  成功了!容不下別人了吧?沈琤心裡美,但嘴上卻風平浪靜的道:「沒意思也得帶著,總不能把你留給臭和尚臭道士。」
  這麼一說,他突然有不好的預感,還真有點擔心老太君和那群姨娘們在鼓搗什麼了。
  暮嬋出身皇室,自然聽過某個彪悍的姑奶奶跟和尚的秘聞,也曉得道士出入宮廷引導皇帝修道煉丹的後果,心裡隱約覺得不好:「如果丈夫回家了也不回去看看,真的很痴迷了,她們信的,是正道嗎?」
  沈琤對內宅的事,自來不過問,倒是將他問住了:「真得查查了。」
  「這樣吧,一會你去要老太君要魯子安的娘子,我也跟著你去,然後表現的很有興趣的樣子留下來,聽聽她們到底在信什麼。如果不是正宗門派,都很樂於吸納新信徒的,不會拒絕我的。」
  沈琤擔心:「別的了,我可怕你陷進去。」
  「怎麼會呢?我在京城不知聽了你多少壞話,也沒被人三人成虎給糊弄了啊。」
  也對,只有我能騙到你。沈琤道:「你偷偷聽一耳朵,知道是什麼來路,如果不是好東西,也好連根拔了。」
  「我是不能被糊弄,我倒是擔心你啊,我皇祖父就是被道士騙了,說吃丹藥能長生不老,吃壞了龍體。還有先皇,也是吃奇怪的丹藥,不僅沒長生,反倒早早駕崩了。」男人貪戀權勢,反倒更容易被欺騙。
  沈琤心說,畢竟能夠被太監隨便廢立的皇帝,當著也沒意思。太監讓睡哪個姓氏的女人,捏著鼻子也要睡,做皇帝做成這樣,自然謀求成仙,或者期待來世。
  這世道變成這樣,也不能怨當朝皇帝,從他父皇,甚至皇祖父開始,這個帝國就開始崩塌了。
  「我怎麼會信那種東西,他們現在沒煩著我,若是惹到我頭上,有他們好看的。」
  暮嬋知道他說到做到,安慰道:「你先別喊打喊殺的,我先去幫你摸摸情況。」
  沈琤先吃了早飯,又膩了她一會,才一起去見老太君。
  沈琤單刀直入:「魯子安的娘子和兩個妾室在您這兒呢吧?趕緊放人家回去,他一回家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成什麼樣子。」
  老太君沒給他好臉色:「不回去自然是有要緊事,你們一出門就是一年半載,還不許女人耽擱一兩天了?」
  「我們行軍打仗,是正經事,能一樣嗎?」
  「你怎麼知道,我們的事就不是正經事?!」
  沈琤嘆了一聲,順便翻了個白眼。老太君舉起拐杖便要打他:「你爹活著的時候也不敢在我面前這樣,你真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老沈家的好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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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29 00:14:31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九章

  暮嬋忙上前攔住老太君,柔聲道:「您消消氣,犯不著跟他置氣,他不想了解,我卻想,咱們不跟他一般見識。」
  老太君恨道:「琤兒,看看人家郡主,再看看你。」痛惜的搖頭,一副嫌棄的不得了的表情:「真是不明事理。」
  「先顧著說我了,趕緊把魯子安家的放回去。」
  暮嬋適時道:「您讓她們回去吧,若是有需要,我可以頂替她。」
  老太君沒辦法,讓貼身大丫鬟去通知魯子安家的趕緊回去。
  沈琤見事情辦完了,道:「沒什麼事兒的話,我先回去了。」
  「走吧,走吧,你在這裡只會添堵。」
  沈琤不服氣:「我回來還不到一天呢,您就煩我了?」
  「沒錯,趕緊走!」老太君道。
  沈琤撇撇嘴,哼道:「行,我走!你們做正經事吧。娘子,我們走。」
  老太君一驚:「你叫她什麼?」
  他立即向後退了幾步:「我走了,郡主愛走不走吧。」說完,快步轉身去了。
  等沈琤走了,老太君拍著暮嬋的手,微笑道:「你真是個好孩子,你能在這裡就是緣分,想必是師君的指引,對了,你知道師君嗎?」
  「嗯……」暮嬋有一種踏入黑窩點的感覺。
  —
  等到了傍晚,還不見暮嬋回來,沈琤急的夠嗆,差點去要人。
  正要出門,沈琤就見暮嬋一臉迷茫的走了進來。
  丫鬟扶著她,不住的叮嚀:「您小心腳下,小心小心,您坐。」
  沈琤讓丫鬟下去,給她解開披風,擔心的道:「你沒事吧?她們跟你說什麼了?」然後攬著她的肩膀,一併坐到床上,又道:「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就見暮嬋茫然的看著他,抿著脣,忽然臉色一苦,撲到他懷裡,委屈的道:「……怎麼辦,她們說的,我一個字都理解不了。」
  這時就聽鸚鵡高聲道:「小蠢蛋!小蠢蛋!」
  沈琤可以錦上添花,決不能忍受雪上加霜,對暮嬋道:「你先等等,我把這臭鳥送出去。」起身提著鳥籠出門,將它暫時掛到旁邊沒人的屋子。
  折返回來後,見暮嬋還保持著一副聽了天書後的費解模樣。
  他非常自然的摟過她的肩膀,垂首柔聲問:「你跟我說說,你都聽她們說什麼了?」
  暮嬋一股腦的道:「她們倒是很歡迎我的加入,說什麼今天正好是學習經文的日子,邀請我一起念經,我當時還很有自信,因為一般的經書,我都讀過,雖然可能理解不夠深。可是看到她們讀的東西,我一下子愣了,我從沒見過那玩意,既不是佛經也不是道經,更像是自己編寫的,像畫本一樣。今天的所謂經文講的是「師君」法力無邊,什麼收了四了徒弟,分別管轄人間的東南西北各方之類的……最後還唱了一首歌……讚美他的神通。居然用《涼州》曲填詞,特別詭異。這到底是哪門哪派?」
  沈琤笑道:「你這不是聽的很明白了,怎麼說聽不懂呢?」
  心裡卻笑不出來,毫無疑問,定北境內有一股不受管的邪門歪教,他眼前浮現了一些在歷史上靠散布謠言,拉攏信眾鬧事造反的教派人士們。
  這種人撞到他刀口上,可能留著嗎?!
  暮嬋糾正他:「我說的是一個字都理解不了,而不是聽不懂。」
  沈琤「啊」了一聲,便栽倒在床上:「是我笨,沒把你的話聽對。」
  「對呀,你才是小笨蛋嘛。」她心情好一些了,脫了鞋子半跪在床上:「對了,老太君還說讓我勸勸你呢,說你這次能打敗灤臨,擊退赤狄,就是她們每日祈求師君降福所致。還說老主公的時候,沒有得到師君的垂青,才一直沒有擴大定北的地盤。」
  沈琤心說,好了,決定了,必須送這個師君見閻王。
  「胡說八道,她們還說什麼了?」
  「還說……還說……」暮嬋剛想重複,卻突然住口了,雙頰泛紅,欲言又止。
  她們那點小心思一猜就透:「是不是說,還為我祈求師君,讓我早生多生兒子啊?」
  她羞赧的點頭。
  「剛才那些瘋言瘋語你理解不了,這個你總能理解了吧。」他拿兩根手指「走」到她腿上,停頓一下,便要往她小腹上戳。
  暮嬋見他不懷好意,生氣的打掉他的手:「不理解。」
  沈琤反應劇烈,捂著手痛苦的道:「斷了斷了斷了。」然後往床裡一滾。
  她很想問問他是不是真的痛,但轉念一想,不能總是慣著他:「又不重,怎麼可能斷掉。」
  他苦兮兮的道:「你怎麼這樣啊,不管斷不斷,你就不能哄哄我?」
  她又好氣又好笑:「不哄。」
  「不哄啊……算了。」他重重一嘆,轉過頭臉朝裡,獨自躺著去了。
  背影落寞,看得暮嬋不是滋味,但她忽然想到,自己現在過去找他說話,一準被他抱在懷裡打滾。
  她自以為看穿他的「詭計」,便故意晾著他,哼了一聲,下地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喝。
  一盞茶之後,見沈琤還不動,心裡哼,你真是挺沉得住氣的。
  又瞅了他的背影一會,突然醒悟過來,自己又著了他的道了。
  她氣呼呼的走過去,喚他:「喂,你不是睡著了吧?醒醒!」
  果見他動也不動,雙目緊閉,呼吸順暢,似乎已經睡沉了。
  暮嬋晃動他,他穩如泰山。
  她想了想,在他耳邊小聲道:「快起來,走水了。」她不敢大聲,萬一被外面的人聽到,真以為著火了就糟了。
  她連撒謊都這麼謹慎,沈琤當然不可能上當,就是閉目不醒。
  暮嬋輕鬆的聳聳肩:「那你睡在這裡吧,我去別處睡。」說完,下地走到門口將門拉開,又咯吱一聲關好,做出離去的假象,然後回頭瞄著他的反應。
  她倒是想離開,可是能去哪裡睡呢,她人生地不熟,連沈琤昨夜睡在哪裡,她都不知道。
  靜默了許久,沈琤還是昏睡不醒,連個翻身都沒有,顯然沒受她的迷惑。
  暮嬋終於放棄了,一步一跺腳的回到床前:「好了,你不就是想今晚上賴在這兒嗎?我允許你留下了。」
  他一骨碌爬起來,眉開眼笑:「那,娘子咱們現在就安歇了吧。」
  沈琤一骨碌爬起來,眉開眼笑:「那,娘子咱們現在就安歇了吧。」
  「你這人怎麼這樣呀?」她嗔怪道:「小賴皮。」
  沈琤乾脆賴皮到底:「賴皮就是品格堅韌,永不言棄。」將暮嬋逗弄的哭笑不得的時候,他一把將她抱到床上,摟著她笑道:「反正你答應我留下了,反悔也來不及了。沒辦法,誰讓娘子就吃賴皮這套呢。」
  「才不吃。」她嬌哼一聲。
  沈琤卻突然騷她腋下:「吃這套?」
  她猝不及防的彈了一下身子,捂著肋下,笑著逃開:「別鬧了。」他哪能放過她,撲到床裡去抓她:「怕癢?那我幫你揉一揉。」
  暮嬋咯咯笑個不停,使勁推他:「都說了讓我你別碰我。」
  她哪裡是他的對手,沒幾下就被壓到了身下,沈琤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在她腰上抹了一把:「這裡怕不怕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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