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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四
玄光臉色一變,道:“夫人小心了。”倏地一劍,斜裡斬去。常素玉嬌軀連連向後退移,避開了一擊,卻是不肯還手。玄光大為奇怪,暗道:“此人不肯還手拒敵,不知是何用心?”忖息之間,突然聽得了一聲暴震,傳了過來。回頭看去,只見一塊棺蓋,突然飛了起來,棺木中一個黑衣人,已然站了起來。
響聲彼落此起,連續不絕,十幾具棺木的蓋子,陸續飛開,每一個棺木之中,都站起了一個黑衣人。那鬼哭狼嚎般的銅笛聲,愈來愈是響亮刺耳,十幾個黑衣人齊齊舉步跨出了棺木。這是個驚人的大變,生似那刺耳的樂聲,有一種神奇的力量,控制著冷藏於這石室的活死人。縱是百忍大師道行深遠,也不禁有些心驚了,合掌當胸,口中暗誦經文。百祥、百代齊齊探手入懷,各自摸出了一把鋒利的匕首,準備應付這非常之變。這兩位少林百字輩中武功最高的高僧,也似是被鬼魔似的變幻所震駭,心頭驚疑不定。
玄真道長輕聲喝道:“玄光師弟,快退回來。”同時翻腕拍出了背上斜插的長劍。玄光應聲而退,躍落到玄真道長的身側。
唐老太太緩緩舉起手中的暗器,雙目中神光如電,掃掠著四外的黑衣人,只要四周的黑衣人,一有舉動,手中見血封喉的絕毒暗器,立時將脫手飛出。
但聞那銅笛的怪叫聲,連續不絕。石室中那重重的棺蓋,接連飛起,每飛起一個棺蓋,就有一個黑衣人舉步跨出。不大工夫,石室中陳列的棺木蓋子,已然大部飛開,四五十個黑衣人,團團把幾人圍在中間。玄真道長心細如髮,雖在心神震動之下,仍然洞悉細微。只見那重列棺木之中,有甚多蓋子掀動了幾下,仍然蓋了下去,似是棺木中人,無力能推開那合上的棺蓋。
陡然銅笛聲住,石室又恢復了一片死寂。忽聽玄光道長叫道:“那不是玄月師兄嗎?”玄真目光一轉,果然看到玄月全身黑裝,混在那黑衣人群之中。玄光似是已無法按捺下激動之情,大喝一聲,直向玄月衝了過去。
玄真探手一把,抓住了玄光左腕,低聲說道:“他的心神,已為南宮世家中人所控制,那裡還記得你是他的師弟?”三十多年前恩師死亡的往事,重又回到心頭,不禁心神為之一顫。
只聽南宮夫人咯咯一陣尖笑,道:“不錯,這些人的心神都已被老身控制,別說你們師兄師弟,縱然是親生的父母兒女,他也不認識了。”她說話的聲音,雖然婉轉,但那詞意語氣,聽入人耳,卻有著一種十分恐怖的感覺。
百忍大師低誦了佛號,道:“這當真是武林中從未有過的浩劫怪事。”
南宮夫人竹杖觸地,緩緩走前幾步,道:“這些人中,不但有武當派的玄月道長,還有中原四君子,以及那辰州言家門的掌門人言鳳剛。”
百忍目光轉動,果然發覺了中原四君子,雜混在黑衣人中,只不過,此刻他們已不是過去的精明神態,一個個目光凝滯,神情茫然,好像死過數日之人,又被從棺材中拖了出來一般。
南宮夫人眼看群豪已被眼下奇幻之事震懾,冷森森怪笑。道:“諸位都是武林中久負盛名之人,但卻對眼下的變化,感覺到茫然無措,百思不解,老身做事,一向明快,諸位將來亦難免步他們的後塵,趁此刻諸位的神智清醒之時,不解之事,盡可相問。”她忽而恢宏大度,忽而陰沉險惡,弄的群豪茫然無措,只覺愈和南宮世家相處時多,愈對她不甚瞭解。
玄真道長目光環掃了一週,看那些躍出棺木的黑衣人,都靜靜的站在四周不動,看來未得那南宮夫人的銅笛指示,這些人決計不會出手,當下輕咳一聲,道:“貧道有幾點疑難不解,能否請教夫人。”
南宮夫人道:“道長請說!”
玄真道:“貧道雖然不敢說醫道精通,但對此道習研甚久,在貧道記憶之中,似乎有種藥物,使一個人終身喪失記憶之能,不識父母兒女,但武功卻不會失去──”
南宮夫人冷笑一聲,接道:“凡入我迷魂牢中之人,雖然喪失記憶往事,但他的武功,卻是愈來愈強,不知道長信是不信?”
玄真點點頭,道:“貧道相信夫人之言,不是信口開河,這些人確然都保存著原有的武功,只要他們手腳血道活開,武功折損,不會超過兩成,因此,貧道可斷言,這些人的心神,決非是用藥物控制,縱有藥物,也非主要,或是夫人借藥物之名,故意相欺世人。”
南宮夫人冷森一笑,道:“道長倒是位有心人啊──”
她放聲一陣咯咯大笑後,接道:“不錯,藥物或可使一個人喪失去記憶,忘記了過去,不記得父母妻兒,但卻無法使他的武功日有進境,但老身亦決非妄自誇口,所說之言,字字句句,無一不真,這是人生中一個奧秘,目下能揭穿這奧秘之人,舉世間也只有老身和幾房寡居的兒媳。”
玄真道長略一沉吟。道:“貧道相信夫人說的都是實言。”他兩道炯炯的眼神,緩緩掃掠了四週一眼,又道:“不過,目下分佈這周圍的黑衣人,火候似尚未到,如想憑仗這些人的力量,對付貧道和少林方丈,只怕還難如夫人之願,何況四川唐家的暗器,見血封喉,這些人在動手之後,只怕要鬧個傷亡殆盡。”
南宮夫人先是微微一怔,繼而冷笑說道:“這些人看去雖然目光凝滯,但他們一動上手,血脈轉活,武功立復──”
她冷峻地環掃了四週一眼,接道:“何況這些人中,大都是各大門派中弟子,和中原素負盛名之人,和諸位或有親友之誼,不論你們雙方那一個打出傷亡,對我們南宮世家,有何損害?”
唐老太太搖搖頭,長嘆一聲,道:“就老身生平所見,你可算得是天下第一陰毒人!”
南宮夫人突然一整臉色,說道:“老身看諸位都是當今武林中一代掌門之尊,破例優容,和你們費了很多唇舌,也讓你們見識了很多想像不到的事──”一陣冷笑,又道:“我們南宮世家忍辱負重,屈居長青林內數十年,對數代子孫的傷亡,不聞不問,這一旦要報復,自是早已有備,算無遺策,不是老身誇口,單是我們這迷魂牢中冷藏的武林高手,已非你們九大門派中所能抗拒。”
百忍大師低喧了一聲佛號,道:“阿彌陀佛,老衲有事請教。”
南宮夫人道:“時光已然不早,老身用功的時刻已至,無暇和你們多說廢話了,大師問什麼事,快些請說。”
百忍大師道:“近數十年來,武林所傳,甚多成名高手失蹤,回來都是被你們南宮世家擄掠來了?”
南宮夫人道:“不錯,大都被我們南宮世家羅致門下。”
百忍大師長嘆一聲,道:“老衲早就該留心及此了,唉!想不到數十年的存疑,直到今日才算清楚了。”
南宮夫人道:“清楚了對諸位有害無益,數十年來,從沒有一個人在發覺了南宮世家隱秘之後,仍能清醒的走出南宮世家!”她的聲音,突然轉為冷厲,道:“眼下有兩條路可供諸位選擇,一條死亡,另一條像這些黑衣人一般的為南宮世家所用。”
玄真道長默查大勢,心知終難免一戰,當下冷笑一聲,道:“可惜這兩條路都非貧道等所願行之路。”
南宮夫人道:“那你們是願走第三條路了。”
百忍大師道:“不知這第三條路,是何等之路?”
南宮夫人道:“這第三條路嘛,就是在我們這迷魂牢中,造成一場殘酷的殺劫,各位憑藉武功,和環圍在你們四周的黑衣人相搏,殺一個傷亡狼藉,老身並無小覷各位之心,這數十個環圍你們四周的武林高手,或將為各位所傷,但老身相信,各位亦將付出極大的代價。哼!哼!如單是中原四君子,和玄月道長,辰州言家門的掌門人言鳳剛,已夠各位對付了──”她緩緩轉過身去,舉步而行,接道:“老身在四個時辰之後,再來探望各位,甚望各位都安然無恙。”但南竹杖著地的波波之聲。人已走到了石門之前。
百代大師突然大喝一聲,道:“站住!”
那知南宮夫人恍如未聞,在兩個素衣少婦相護之下,步出石門。百代一側身,怒道:“要你站住,你聽到沒有?”一側身子,大步向前衝去。
那圍伺在四周的黑衣人。突然一橫身子,攔住了去路。百代大師在少林寺百字一輩僧人之中,武功最好,個性也是最為剛強,厲喝一聲,呼的一掌“飛鈸撞鐘”,拍向當面之人。他掌力雄渾,又是蓄勢而發,一擊之間的威勢非同小可,強大的潛力,劃出了一股嘯風之聲。只見那黑衣人舉起右手一封、硬把百代一掌接了下來。他血脈尚未活開,武功未復,如何能接得下百代這蓄勢一掌,只聽好然一聲,如擊敗革,那黑衣人倒退三步,一跤跌坐在地上。
百代一擊傷敵,左右兩側的黑衣人,卻齊齊舉掌拍來。百代大奮神威,雙掌齊出,一左一右,硬擋兩人掌勢。三人六掌,又拼了一招。兩個黑衣人齊齊被震得向後退兩步。抬頭看時。只見南宮夫人在兩個素衣夫人相護之下,已然出了石門、生似這石室中所有之人的生死,都和她毫無牽纏。連頭也未回過一次。常素玉走在最後,腳步跨出石門之時,突然回過身子,摸出一物,投於石室之中。但見火光閃了幾閃,響起了一聲暴震,爆起一陣青煙,裊裊散開。那環伺在四周的黑衣人,聽得那暴震之後,突然開始緩緩轉動起來,伸臂踢腿、動作愈來愈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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