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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沈貴妃拿著絹帕輕輕拭了嘴角:「此事,倒要緩一緩,等過些日子再說。妹妹也莫在官家跟前提。」
楊淑儀點頭:「姐姐放心便是。」
宣德樓門外, 候了一個半時辰的趙萱兒,腿已經開始發酸,扶著翠湄的胳膊借了點力, 又重新身姿筆直地站好, 翠湄望瞭望守門的黃門,低聲勸道:「主子, 要不我們去馬車上等著吧,這貴妃娘娘禮佛也不知道還需幾個時辰。」
趙萱兒搖頭, 有些發幹的嘴唇微勾, 苦笑道:「我若是進了馬車, 今個貴妃娘娘怕是得禮一日的佛了!」她素來看不上沈清茉,開國功勳家的女兒,沈順宜的孫女, 竟然動用一個卑微的伎女來攏絡帝心,她也不噎得慌?
今個是沈清茉故意讓她沒臉,為了硯郎,她自是要受著的。
宣德樓門兩旁的黃門都面面相覷, 再不曾想過,肅王府的郡主竟也有這般看他人臉色的時候。
正等著,便見肅王妃的馬車匆匆地趕了過來, 肅王妃帶著華平郡王妃申氏青白著臉下了馬車,肅王妃年已剛過五旬,著了一身玫瑰紅蹙金雙層廣綾宮裝,上頭的牡丹似搖曳生姿, 寬大裙幅逶迤身後,優雅華貴。卻是緊抿著胭脂色的唇,望著昭城郡主皺著眉。
昭城郡主面上一紅,低低地喚了聲:「母妃。」
「萱兒,你過了!」肅王妃淡道。
旁邊的華平郡王妃申氏對著小姑子輕輕搖了頭,無奈道:「萱兒,你怎地不和母妃說一聲呢?」還是父王派了人回來,通知母妃的,哼,憑她一個沈家女,也敢給肅王府的郡主臉色看。
二月末的天,趙萱兒額上猛然出了一層冷汗,面頰通紅。也不知是羞愧,還是懊惱前些日子氣憤地回府和母妃說和離,轉瞬兒又為杜呈硯站在此處受羞辱。
肅王妃終是不忍苛責愛女,歎了一聲道:「你且隨我進去。」
肅王妃的女官已經遞了腰牌過去,不過半柱香的時間,沈貴妃那邊來人請肅王妃、華平郡王妃和昭城郡主進去。
此時趙萱兒的腿已經有些發麻,看著母妃上了軟轎,她默默地跟在了申氏後頭。申氏回頭望了她一眼,輕聲道:「莫急,母妃在呢!」
她這個小姑子性子倒是和軟,一點王府貴女的厲害勁兒都沒有,如果不是和杜呈硯相識太晚,她和杜呈硯之間,怕也不會成了整個汴京的笑話。
趙萱兒感激地回了一句:「謝謝嫂子。」
到了椒蘭殿,沈貴妃已經候在殿門口,見到肅王妃一行,忙笑道:「剛出了小佛堂,便聽說昭城妹妹等在外頭,不想這時候下頭人來傳話說皇嬸也來了,倒叫我受寵若驚。」
肅王府輕睨了沈貴妃一眼,「貴妃娘娘待菩薩一番赤誠之心,倒叫我家的萱兒也該好好學一學才是。」
沈貴妃笑道:「宮裡清閒,不像萱兒妹妹和華平郡王妃在外頭還可串門說說體己話,我這裡可是一直等著華平郡王妃和昭城妹妹進宮陪我嘮嘮嗑呢!」
二人你一言我一句,說著不著邊際的話,趙萱兒已然有些著急,嘴唇微動,一旁的嫂子一直給她使眼色,讓她不要開口,趙萱兒只得坐在一旁,喝著茶,心思卻是完全不在上頭,也沒劃撥茶蓋,猛然一口,燙了立即吐了出來。
宮女忙去端了涼水過來。
沈貴妃訝然道:「昭城妹妹怎地這般不當心!」
肅王妃淡淡瞥了一眼沈貴妃,她也算是看出來了,沈貴妃這是打定主意不給她肅王府臉面,茶水不怪宮女不經心,難道要怪她家萱兒?
申氏看出母妃的不滿,皺眉道:「貴妃娘娘待宮女也太善心了一些,這般馬虎的,竟也調到跟前來當差,娘娘侍奉菩薩赤誠,也萬不可委屈了自己呀!官家信任您,讓您掌管宮闈,您又是太子的母妃,您若是委屈了自己,官家和殿下定是都不依的!」
剛才給趙萱兒奉茶的宮女已經搖搖欲墜,有些站立不住,作勢便要跪下求饒,卻被沈貴妃身邊的嬤嬤狠狠瞪了一眼,已經打彎的膝蓋,又生生地直了起來。
沈貴妃掩唇笑道:「被華平郡王妃這般一說,倒像我是一個多精貴的人兒一樣,可羞煞我了。」沈貴妃望向趙萱兒道:「昭城妹妹可好些了,聽說妹妹今個在外頭候了許久,可是有事與我說?」
她聲音溫軟,絲毫沒有作踐趙萱兒的意思,可是那要笑不笑的眸子,卻讓趙萱兒莫名的看出了一點挑釁的意味。
申氏道:「妹妹哪有……」什麼事兒……後面幾字申氏卻是沒來得及說出口。
「貴妃娘娘可知道官家準備如何處置呈硯?」
申氏望著說出這話後,一臉焦慮地看著沈貴妃的小姑子,頓時覺得此番小姑子已然是扶不起的阿斗,真是一點氣性都不要了。
沈貴妃面上立即換了一副哀淒的神色,歎道:「昭城妹妹不說,我當昭城妹妹還不知道呢,此事,也是苦了妹妹,只是,官家這兩日忙於朝政,卻是兩日未到後宮來了,我也沒聽說什麼消息。」
原還微微傾了身子的肅王妃,這下子卻是連面上功夫也懶得做了,冷笑道:「沈貴妃當真好大的鳳儀,他日封後之時,老身定要到紫宸殿朝貴妃拜賀。」
沈貴妃立即惶恐道:「皇嬸這是折煞清茉了!」可是人坐在花梨木的鳳凰交椅裡,卻是紋絲不動,像是正準備接受後宮妃嬪、百官命婦們的朝賀一般。
肅王妃氣的身子發抖,拂袖起身離去。
趙萱兒還想再問,卻是也不敢再逆母妃的意,不甘地看了沈貴妃一眼,跟著嫂子離去。
沈貴妃坐在椅中,吩咐一旁的嬤嬤道:「嬤嬤代我送一送皇嬸和昭城妹妹,華平郡王妃。」
杜婉詞在王府裡等了娘親許久,後來又聽翠微說阿婆和舅母也出去了,心裡又添了兩層焦急,聽到阿婆和娘親回來,正準備去找她二人,未出院子,便被表兄趙延平攔了下來,「我勸婉婉現在莫要過去,阿婆怒氣衝衝的,此行定當不順,你去了,怕也要莫名受牽連。」
杜婉詞急道:「難道和沈貴妃娘娘打探一句消息都這般難嗎?阿婆也去了啊。」
趙延平嗤笑道:「婉婉,今時不同往日,若是顧忌我們肅王府,姑父怎會被一個莫須有的串通刺客而收監。」姑父一事,明顯是沖著肅王府來的,可惜姑父半生以直臣自居,肅王府的事一直能推多遠就推多遠,若不是姑母執意要嫁他,肅王府怎會將姑母嫁給這般冥頑不靈的人。
只是眼下看樣子,姑父雖然沒有偏幫肅王府,倒也沒有拿肅王府向官家投誠,只能說,姑母的眼力卻是不差,此人當得君子。
見婉婉尤不相信,趙延平又道:「肅王府這許多年一直是官家的心腹大患,眼下立了太子,官家這是急著給太子掃清障礙呢。婉婉你也別急,此事便是阿翁和父王不管,我也會力救姑父出來的。」
杜婉詞悄然落了淚,她前兩日還在家中和杜恒言拌嘴,眼下杜府被封,杜恒言不知道去了哪裡,爹爹進了牢房,娘親也不受王府阿婆待見。在杜婉詞十四歲的人生裡,從來沒有想過,有朝一日她會寄人籬下,孤立無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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