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發表人: 大頭寶珠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都市言情] 霜降 - 《命定成妃 卷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11
發表於 2019-3-16 00:13:13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如今終於要去掉這個孽種了。她只有大事已定的輕鬆,哪裡有作為一個母親的難過。
  尚宛妗也是不想看到桂妮那反應添堵,這才拉著錦書走得飛快。
  錦書是練武之人。尚宛妗走多快她都能毫不氣喘的跟上。知道長邪住進武威侯府的激動心情壓下去之後,又想起另外一件事來:「聽桂妮那話。二夫人她們豈不是也已經回來了……」
  錦書說不下去了,小姐是以身子不舒服先回來的,老夫人和姨娘們也就罷了,就連小姐之前示好的二夫人和四娘五娘,都忙著討好上師不曾過來,這武威侯府的人,不但沒有真正關心小姐的,就連做樣子也做得這般敷衍。
  「大少爺一定是還沒有回來。」錦書怕尚宛妗傷心,想了想安慰道。
  尚宛妗哪裡在意這個,只嗯了一聲,便不說話了。
  剛到花廳外面,就聽到尚老夫人的聲音:「……上師是星機老人的高徒,只怕也已經窺得天機了,如今能暫住在我們武威侯府,實在是我們侯府的榮幸。老身聽聞永平伯府的宅子佈局是四十多年前一個術士根據天上的星辰排布的,大家都傳言說永平伯府的風光是因為宅子裡的星陣布得好,敢問上師可看出來,這傳言的真假?」
  尚老夫人的語氣不算平穩,尚宛妗聽著這話腳下一頓,然後心中冷笑,這「上師」剛到武威侯府,還沒吃上一口飯呢,她就已經開始往人家身上討好處了!
  她這樣的人,尚宛妗兩輩子也只見到這麼一個。
  然後臉色一變,永平伯府是佈陣了的?難怪長邪會叫她儘快離去……可長邪不是不學無術招搖撞騙的嗎?
  尚宛妗有些想不明白了。
  錦書瞅了一眼愣在原地的尚宛妗,小聲問道:「小姐?」
  他有沒有真本事又如何,兩人之間沒有交集,他會跟著自己只是一場誤會,尚宛妗稍一琢磨,又想明白過來,神色變得清明而淡定,道:「走吧!」
  尚宛妗進去,長邪已經說起命宮和星動來,尚老夫人雖然聽不懂,卻做出一副聽得津津有味的樣子,聽見身邊丫鬟說「大小姐」來了,才抬頭看了尚宛妗一眼,然後指了指尚宛儀身邊,示意她別說話,過去坐下。
  尚宛妗不在這個上面跟她爭,含著笑坐在了尚宛儀旁邊,尚宛儀為了表示自己不待見她,想要把錦杌往旁邊挪一挪,卻又怕發出聲音讓尚老夫人生氣,便稍稍側身。
  尚宛妗看不上她這點小把戲,給錦書使了個眼色,錦書便悄悄拉了尚宛宛身邊伺候的大丫鬟宣萱出門說話。
  尚宛妗聽著長邪東拉西扯,最後果然確定了永平伯府有陣法庇佑這個說法。尚宛妗隱下心頭的那抹譏誚,抬頭去看尚老夫人。
  只見尚老夫人兩眼發光,面頰紅潤,目光灼灼的盯著長邪,幾乎是毫不猶豫的,開口道:「我們永平伯府根基尚淺,我兒又是武將,老身心裡頗多擔憂。上師是星機老人的高徒,老身便在這裡斗膽,請求上師庇佑我武威侯府。」
  頓了頓,見長邪沒有動靜,又補充了一句:「武威侯府定不會虧待了上師!」
  長邪都驚呆了,他還沒有見過這種人,第一次見面,不是大家聊聊星術,聊聊別人家的家長里短小道傳言就好了嗎,這統共還沒坐半個時辰呢,怎麼就開口求他幫忙佈陣了?
  長邪覺得自己果然還是太年輕了!
  尚老夫人笑眯眯的,一副慈祥的樣子,神情帶著些討好和篤定盯著長邪看,就等著長邪點頭答應。
  這是為了侯府好,請長邪佈陣花的銀子應該從官中的賬上支,倒不必講價引起上師不快。尚老夫人心裡想著。
  二夫人臉色有些不好看,她在永平伯府是見識了眾人對長邪的尊敬和敬畏的,她有些擔心尚老夫人這行為會得罪了上師。
  只是尚老夫人這個人固執且記仇,她哪裡敢勸!
  尚宛妗饒有興趣的盯著長邪看,她心裡覺得他應該是不會答應尚老夫人這件事的,想要看看他會用什麼辦法拒絕。
  長邪對上尚宛妗揶揄的目光,有些氣惱,頓時覺得尚家人可惡,一個比一個可惡。笨的可惡,聰明的可惡,貪小便宜的可惡,上不得檯面的也可惡。
  當下便冷了臉,義正詞嚴道:「家師曾叮囑過在下,占星窺探天機是逆天而行,不到萬不得已不可出手。」
  然後看了尚老夫人一眼,似笑非笑:「尚家子孫封侯,也算是祖上陰功,富貴榮華皆有天命,哪裡用得著在下出手!」
  尚老夫人一噎,卻還有些不甘,眼皮一垂,道:「老身年紀大了,有些糊塗,說錯了話上師別怪罪才是。上師如此說,怕是覺得我武威侯府不夠誠意?若真的是逆天而行,永平伯府的庇佑是從哪裡來?學道不就是為了替人相命安家宅掙錢麼,上師有什麼要求只管提出來,老身定當竭力滿足。」
  尚宛妗看著一臉精明的尚老夫人瞠目結舌,真不愧是雁過拔毛的性子,長邪現在在大家心目中那就是活神仙。活神仙來府上暫住,她腦子裡想的竟然不是如何招待好這位活神仙,而是從這位活神仙身上扒拉好處!
  長邪哭笑不得,他長這麼大,連他師父那麼大的年紀了都沒有仗著自己年紀大勉強他做過什麼,尚老夫人居然在他面前以老賣老了起來!
  若不是想留在武威侯府,長邪真想一頓尖酸刻薄之後拂袖而去。
  斜睨了尚老夫人一眼。長邪臉一沉。冷聲道:「老夫人這是把長邪當成外面道觀的道士了?」
  「哪裡哪裡,」尚老夫人猶不怕死,「道觀裡面的道士們的修為如何比得上上師!」
  長邪聽了這話才算是真的生了氣。這世間道士雖多。占星術士卻寥寥無幾。在普通人眼裡,占星術士和道士沒有多大的區別,可他們自己是不認可這種歸屬的。
  就好像長邪之前穿的那身袍子,粗看是道袍。上面的符文卻是長邪親手畫上去的,一般的道袍上哪裡有!
  他平時也不算是十分愛笑的人。可發起怒來,就笑得比酒樓迎客的小二還要燦爛了,臉上笑著,目光卻似淬了冰一樣。尚老夫人對上他的目光,心裡總算是打了個突,隱隱有些不安起來。
  然後便聽到長邪語氣誠摯的跟尚老夫人建議:「聖上召家師和在下來京。實有封家師為國師之意。如今家師仙去了,皇上並未對在下作出安排。不甘擅作主張……老夫人既然想要在下替武威侯府布一個長盛不衰日興月旺的陣,怕是要去請示聖上才行。」
  尚老夫人雖然自私自利,卻不是個蠢的,長邪這話一出來,她立馬變了臉色,忙道:「佈陣的事情不過是隨口一說罷了,我們這樣的人家,哪裡敢勞動上師,還請上師不要介意才是!」
  尚知章是武將出身,手下是有兵的,大齊朝皇帝素來重文輕武,他一個武將做到封侯的地步,已經算是走到頭了。
  如今跑去跟皇帝說要長邪上師給自己家布一個長盛不衰日興月旺的陣……你一個武將要什麼長盛不衰日興月旺?這不是給皇帝上眼藥,說自己想謀反麼!

一路好走,寶珠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12
發表於 2019-3-16 00:13:24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一章

  尚家眾人除了尚宛妗都嚇得不輕,大家雖然料到了長邪會生氣,卻沒有料到長邪一生氣就給武威侯府扣了這麼大一頂帽子!
  尚老夫人心有餘悸的改口討好長邪:「上師肯把仙駕落在我們武威侯府,實在是我們的尊榮。衣食住行,上師若是有什麼不滿意的,吩咐一聲,老身定給上師準備得妥妥帖帖的。」
  卻是再也不敢招惹長邪了。
  及至傍晚,尚老爺子、尚知章、尚知英和尚奚舟回來,見到長邪都吃了一驚,這段時間朝堂上下,討論得最多的就是長邪的安置,他們沒有想到一回到家,大家嘴裡的活神仙居然在自己家裡。
  長邪年紀小,面嫩,尚知章看在眼裡,心裡就對他有了些不以為然。可他到底是個穩重的人,面上並沒有表現出來,熱情得很。
  尚奚舟也沒想到長邪這麼快就來了自己家,等聽說長邪上師是自己邀請來的時候,更是哭笑不得,心裡不由得想,高人不都是很高冷的麼,這長邪上師心眼怎麼這麼實?當時他們一夥人邀長邪來府上作客的沒有十個也有八個,難不成他十家八家的挨著住一個遍?
  尚奚舟覺得自己這個想法有些荒唐,可人到底是自己「邀請」來的,來都來了,也只有好好招待著了。
  更何況,長邪上師肯在武威侯府落駕,在旁人眼裡,確實是武威侯府的尊榮。
  等到用完晚膳回去,尚宛妗就找機會幫桂妮神不知鬼不覺的流了腹中的胎兒,好在月份實在是小,桂妮只覺得腹中一痛,就跟來了葵水一樣,尚宛妗便告訴她孩子已經沒有了。
  尚宛妗看著她只知歡喜的樣子,有些心寒。
  下午的時候,尚老夫人讓長邪自己挑住處,長邪選了花園深處的芝蘭苑。芝蘭苑距離常青院不過走一炷香的時間,當時尚老夫人還歡喜得很,覺得自己可以多跟這位上師親近,能不能得好處另說,至少說出去風光啊!
  後來被長邪那帽子一扣,尚老夫人算是徹底老實了,哪裡敢去芝蘭苑招惹長邪。家裡大大小小的事情要尚二夫人管著,自然也是沒有時間去芝蘭苑的,姨娘們沒有資格進芝蘭苑,爺們還要去衙門點卯,小姐們要避嫌,最後只剩下一個尚奚舟,每日抽出時間去陪長邪。
  奈何兩人實在說不到一塊兒去,總不能你看羅盤我舞劍吧!一開始兩人還跟對方客氣,時間一長就成相互嫌棄了。
  尚奚舟覺得自己心裡苦,他不過是跟著大家一起客氣客氣,怎麼這尊菩薩就跟著他回來了,還要他小心翼翼的招待伺候著!
  接下來武威侯府裡就忙了起來,不,應該說是整個大齊朝都忙了起來,除夕一天一天接近,祭祖、團圓飯、年禮……等等都要準備。
  尚老夫人是個喜歡權力的人,為了不把主持中饋交到別人手上,是一點都不肯讓尚宛妗和姨娘們插手,尚宛妗倒是落得自在。
  尚知章等人卻是在除夕當日才休朝放假。按照往年的慣例,一般除夕前七八日官員們就可以開始休沐了。誰知今年眼見著就要放假,齊宣帝卻在早朝時查出十來個沒來上朝也不曾告假的官員,大怒,懲處了十來個官員之後,也不提放假的事情了。
  被懲處的官員裡面就有禮部尚書,這種情況下,禮部的官員們也不敢替大家陳情,大家只好規規矩矩的上朝,然後去衙門管事。
  尚老爺子和二老爺尚知英怨聲載道,尚知章在外面打了十幾年的仗,最能吃苦,哪裡把這些放在眼裡,他封侯的風光還沒有過去,每次上朝前後都會遇到稱讚他的人,反而覺得每日去上朝是一件爽快事。
  這一切尚宛妗都不理會,她這段時間最關心的就是桂妮的肚子了。因為怕到時候鬧將起來了查出來,尚宛妗不敢讓人去藥鋪買流產的藥材,只好找人在一個普通的醫婆手裡買了針灸用的銀針。
  尚宛妗上輩子曾聽陸展沉跟同僚說過,用銀針紮孕婦的合谷和三陰交兩個穴位會引起流產。可這個方法不如藥物來得安全,所以醫書上不曾紀錄,大夫們也是禁止使用的。
  尚宛妗沒有十足的把握,可一來是桂妮肚子裡的孩子月份還小,二來是她需要賭一把。到底是佯借著桂妮值夜,給桂妮施了針。
  桂妮什麼都不清楚,反而信心滿滿,沒有絲毫的擔心。好在一番施針,兩個時辰之後桂妮就落了紅。桂妮自己只覺得心裡一塊大石頭落了地,尚宛妗卻不敢就此放鬆警惕。於是接下來這幾天,尚宛妗都一直注意觀察著桂妮的狀態。
  除夕之後就是大年初一。尚宛妗早早的起床。帶了錦書去常青院請安。到的時候尚宛儀等人早已經到了,嶽姨娘正幫著尚老夫人捶腿,顧姨娘卻拿了把象牙梳篦給尚老夫人梳頭。
  梳粧檯上放著一個小匣子。尚宛妗請安的時候微微抬眼,看到裡面放著些時興的金飾,應當是一整套的,再看尚老夫人身上的衣裳。只見她穿了一身銀挑金的襖子,緞面光滑。一看就是極好的料子,十成新,應當是今天才上身的新衣裳。
  不由得有些詫異,尚老夫人是個捨得對自己花錢的人。卻也沒有這般捨得。那衣裳和首飾加起來起碼要兩三千兩銀子的了。
  尚老夫人心情好,也不為難尚宛妗,擺擺手讓她跟尚宛儀她們坐在一處喝茶吃點心等著。
  尚知章早已經到了。坐在尚宛儀上首問話,不過是問一些昨晚幾時睡的、可犯困之類的。他心情極好。尚宛妗來行禮,他居然忘記了前些日子的不快,一臉慈和的讓她坐在了尚宛儀前面一個位置。
  剛坐下,二房的人就齊刷刷的來了,除了尚知英和二夫人、尚宛宛和秦婉,尚知英的兩個姨娘也跟著來了。
  尚知英房裡的兩個姨娘素來不得尚老夫人的待見,尚二夫人也不敢讓她們近前,只好自己上前,想要伺候尚老夫人。
  素來被尚二夫人伺候慣了的尚老夫人這次居然沒有給二夫人這個臉,隨口道:「你去那邊坐著吧,有人伺候我。」
  說著居然還對給她梳頭的顧姨娘笑了笑。
  尚宛妗都看在眼裡,心裡更是覺得奇怪。等到用早膳的時候,尚宛宛才來給尚宛妗揭開謎底。原來,昨日顧家的年禮到了。
  除了以顧府名義送給武威侯府的東西,顧老夫人還以自己的名義,給尚家各房單獨送了禮單。
  顧家有顧吟風在,最不缺的就是銀錢,他們又大方,難怪哄得武威侯府眾位主子都歡歡喜喜的。
  尚宛宛抿著唇跟尚宛妗道謝:「我得了一把琴,是前朝名士薛右庵用過的,可以說是千金難買,大姐姐哪日有空,來我院子聽我彈琴好不好?」
  尚宛妗覺得有些摸不著頭腦,但還是含著笑應了。
  秦婉坐在一旁,她得了一份棋譜,講的是最近錦都城難倒眾人的殘局,也是極珍貴的東西,現在聽尚宛宛跟尚宛妗道謝,也忙跟著同尚宛妗道謝。
  三人正說著,就聽見尚宛逑纏著尚宛儀問她得了些什麼東西,尚宛儀掃了眾人一眼,抬了抬下巴,臉上終於露出得意的神色來:「……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就是一盒南珠,一盒珍珠,一盒貓眼石外加幾團軟黃金的刺繡線罷了。」

一路好走,寶珠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13
發表於 2019-3-16 00:13:35 |只看該作者
第十二章

  眾人聽得咋舌,尚宛宛一臉興奮的問尚宛妗:「大姐姐得了什麼?說出來讓我們也聽一聽。」
  尚宛妗笑而不語。尚宛儀哪裡肯放過她,似笑非笑的看著這邊,略帶挑釁的問尚宛妗:「外祖母給大姐姐送了什麼好東西,要藏著掖著?」
  尚宛妗放在餐桌下面的手捏得死緊,臉上努力維持著雲淡風輕的表情,含笑道:「食不言寢不語,都好好吃飯,沒得在新年的頭一天就壞了規矩!」
  眾人這才放過她。尚宛妗心裡怒氣騰騰,她得了什麼?她什麼也沒有得,她甚至連顧家送的年禮到了都不知道!
  上輩子她是「庶女」,所以顧家的年禮到了她不知曉,也沒有她的份,這輩子她是嫡女,她才是顧家正經的外孫女,居然依然不知道顧家的年禮到了,顧家準備的東西也依然沒有她的份!
  這裡面要是沒有鬼,打死尚宛妗也是不肯信的!
  問題是出在顧家還是出在顧姨娘身上,抑或是出在尚老夫人身上?尚宛妗暗自琢磨。
  尚宛儀一邊喝粥,一般充滿惡意的打量著尚宛妗的臉,見她臉上始終沒有露出異色,這才撇撇嘴,興致缺缺的收回自己的視線。
  大年初一是不能出門的,早膳之後,一家人坐在一起說話。因為年禮的關係,尚老夫人今日對顧姨娘和尚宛儀格外的親切。尚宛妗想著顧家的事情,心情不是很好。
  她倒不是在意這點子年禮,她在意的是顧家的態度。
  各房的年禮是尚宛儀和顧姨娘一個一個去送的,一次兩次還好,次數多了,眾人必然就會覺得,這顧家其實是站在顧姨娘和尚宛儀身後的。
  當著眾人的面,顧姨娘笑著對尚宛妗道:「元娘,之前是婢妾誤會你了,婢妾手裡有一串頂好的紅珊瑚手串,元娘以前是極喜歡的,等會子就送給元娘,當是婢妾的賠禮好不好?」
  尚宛妗不動聲色的看著顧姨娘,沒有說話。
  顧姨娘又道:「聽丫鬟們說元娘不怎麼喜歡大少爺房裡的琴冉和棋吟,總是讓漱春院的桂妮去鶴鳴院?」
  這話引得眾人都朝尚宛妗看過來,尚宛妗哪裡不明白,顧姨娘這是在為初六的事情造勢呢!
  抿了抿嘴兒,做出一副心虛的樣子來:「琴冉姐姐和棋吟姐姐都很好,我怎麼會不喜歡她們呢!再說了,桂妮去鶴鳴院,是替我送東西過去的,跟琴冉和棋吟是沒有什麼關係的。」
  「那婢妾就放心了。」顧姨娘也不深究,笑著對眾人道,「元娘是婢妾看著長大的,婢妾關心元娘,就跟關心二娘一樣。如今鐘大小姐就要進門了,婢妾總要把元娘和二娘好好交到鐘大小姐手裡才行。」
  上夠了眼藥,顧姨娘就不再提鶴鳴院和桂妮的事情了,勾著尚老夫人說起鐘家的年禮的事情來。
  鐘家送來的年禮自然是沒有顧家送來的豐厚,尚老夫人心裡便有些不喜。面上卻是沒有表現出來,只是對顧姨娘越發的和顏悅色了。
  就好像顧家送年禮來武威侯府是因著顧姨娘一樣。
  好不容易散了,尚宛妗謝絕了尚宛宛聽琴的提議,跟了尚奚舟一起走。
  尚奚舟見尚宛妗情緒不是很好的樣子,想了想,道:「我今日不去陪上師了,舞劍給元娘看好不好?」
  尚宛妗心裡一暖。搖了搖頭:「今日是除夕。上師在錦都城也不像是有朋友的樣子,星機老人又不在了,哥哥還是多陪陪他。我跟著哥哥。是有事情要問哥哥。」
  尚奚舟見她說得一本正經,便停了腳,找了處假山站著,讓身後的丫鬟們遠遠的守著。然後才急切的問道:「出什麼事了?」
  他想起早上顧姨娘「敲打」尚宛妗那話,不由得有些擔憂:「難道是那事敗露了?」
  「桂妮的事情。哥哥就別管了,只當什麼都不知道就好了。」尚宛妗失笑,然後問道,「哥哥。顧府送來的年禮,私下裡有你一份麼?」
  尚奚舟有些不解,隨口答道:「年年都不曾有過啊。怎麼了?」
  尚宛妗腦子嗡的一響,臉色也變得難看起來。是了。顧姨娘和尚老夫人敢昧下她那一份東西,卻是不敢昧下尚奚舟的。如今連哥哥都沒有那一份年禮,只怕問題是出在了顧家!
  尚宛妗和尚奚舟是顧家嫡女的嫡子嫡女,顧家沒有給他們二人送東西,反而給顧姨娘那個庶女和尚宛儀那個庶女的庶女送了,這是明擺著告訴尚家,他們顧家支持的,是顧盼雪這個庶女,而不是尚宛妗和尚奚舟的母親尚顧氏!
  「怎麼了?」尚奚舟見尚宛妗一下子變得臉色雪白,嚇了一跳,「不舒服嗎?要不要請大夫進來看看?」
  尚宛妗搖了搖頭,努力平復了自己的心情,見沒有人來這邊,忙問尚奚舟:「娘親的事情,哥哥還記得多少?」
  尚奚舟一愣,他沒想到尚宛妗會問起尚顧氏,想了想,就覺得有些愧疚,低著頭道:「我離開彭州的時候還小,對娘親的記憶……實在是少。」
  尚宛妗哪裡還有心思注意尚奚舟的傷心,聽他這麼說,立馬有些失望,想了想,還是語氣急切的問道:「那哥哥記得,娘親和顧家的關係怎麼樣嗎?」
  尚奚舟聽了這話,先是失笑,然後臉色沉了下來:「元娘這麼問是什麼意思?顧家是娘親的娘家,關係自然是好的,往年我在西北不知道,今年卻是知道的,聽下人們說,顧家送來的年禮是極豐厚的,娘親去世這麼多年,顧家看在娘親的面子上……」
  「他們哪裡是看在娘親的面子上,他們分明是看在顧姨娘的面子上!」見尚奚舟還這麼護著顧家,尚宛妗又是憤怒又是難過,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了,「哥哥不知道嗎,整個武威侯府,除了我們兄妹兩個,都是收到了’外祖母’單獨準備的禮物的!」
  尚奚舟還有些反應不過來,下意識的替顧家解釋道:「咱們沒有了娘親,外祖母這是怕咱們受欺負呢,她自然是好意的。」
  「好意?」尚宛妗冷笑,嘴角扯起一抹譏誚,「連顧姨娘和尚宛儀都有,獨獨咱們沒有,這是好意?」
  尚奚舟這才明白自家妹妹為什麼這麼憤怒,當下有些難以置信,等消化了尚宛妗話裡的意思,神色也變得凝重起來,跟尚宛妗確認:「她們都有,只有我們兄妹沒有?」
  尚宛妗咬著嘴唇點了點頭。
  尚奚舟繼續問道:「只有今年如此,還是往年也如此?」
  往年尚知章在西北打仗,尚老爺子和尚老夫人跟了二房住在錦都,顧家的年禮自然是往彭州寄的。
  尚宛妗自己是記不得了,不過剛剛她就問了錦書:「從六年前開始,外祖母就不曾私下給我和娘送過東西。」
  尚奚舟一下子愣在了那裡,他想不到顧家竟然會這般對待他娘親,心裡難過得不行,又覺得尚宛妗應該比他還要難過才是,於是強打起精神,拍了拍尚宛妗的頭頂,勉強笑道:「咱們不在乎,元娘咱們不在乎好不好?你想要什麼,哥哥努力給你掙來便是。不要為那些人難過了!」

一路好走,寶珠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14
發表於 2019-3-16 00:13:47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三章

  尚宛妗搖搖頭,正色道:「哥哥,我不難過,只是覺得這裡面有蹊蹺。娘親是外祖母的親女兒,哪裡有不疼親女兒疼一個庶女的?顧家那邊不對勁,我手裡沒有人,哥哥你想法子讓人去打探一下。」
  「好,我讓人去打探。」尚奚舟也覺得這事情透著詭異,自然不會拒絕尚宛妗的要求的。
  尚宛妗本來覺得初六自己可以一舉將顧姨娘打得再也無法翻身了的,沒有了顧姨娘,尚宛儀就是鬧出花兒來她也不怕的。
  如今出了顧家這事情,尚宛妗隱隱覺得自己可能把事情想得太美好了。
  等到了初六這一日,武威侯府張燈結綵,尚知章換上喜袍,在眾人的簇擁下前往鐘府迎親。
  女眷們是不能跟著去的。顧老夫人帶著眾女眷在家裡面等著,二夫人又要照看廚房裡,又要叮囑迎賓客的下人們……忙得兩隻腳都快飛起來了。
  尚宛妗不動聲色的打量著顧姨娘,可能是覺得今日便能讓尚奚舟和尚宛妗永世不能翻身,就算尚知章要娶別人為妻了,顧姨娘臉上還是帶著笑意的,看不出一絲一毫的不情願。
  誰坑誰還不一定呢,尚宛妗冷笑。這會子她也不在乎能不能一下子就弄得顧姨娘無法翻身呢,只要顧姨娘陰謀無法得逞,她就算贏了。
  鐘府距離武威侯府實在是算不得遠,等尚知章迎著花轎到了武威侯府門口,吉時還沒有到。於是尚老夫人匆忙讓尚二夫人準備了一袋銅錢,拿出去交給迎親的隊伍,繞著武威侯府又走了一圈。
  三步撒一大把銅錢,銅錢裡面還混著新手絹和小纓絡,別說是小孩子跟著撿了,就是許多跟著看熱鬧的成年男女也跟著哄搶。
  裡三層外三層,車隊後面跟著的人把一條街都堵了,有了這份體面,沒有在吉時準時到武威侯府門口這件事,就顯得比較微不足道了!
  鐘雪盈坐在花轎裡面。聽著外面的人聲鼎沸鼓樂鞭炮聲,心裡的那一絲不滿消弭殆盡。
  到了吉時,停轎、下馬、踢轎門,一氣呵成,叫好聲此起彼伏。
  尚知章和鐘雪盈雖然都是二婚,可這紅線是當今皇后娘娘牽的,眾人不敢怠慢了。因此婚禮辦得倒比人家頭婚的還要熱鬧許多了。
  走紅毯、過火盆、入正堂。鐘雪盈心裡滿是對新生的期待。
  她上一任丈夫,剛成親不到半年,就因為跟人打架傷了頭部。拖了七日到底是沒了。婆婆小姑都與她相處不好,她是鐘太傅的嫡女,哪裡能受此等侮辱,便寫信給父親。把她接回了家。
  只是,家雖然還是自己的家。她沒想到,出了一趟嫁,她卻成了家中的外人。在鐘府孀居整整七年,一開始還好。眾人念著她命苦,都憐惜她,到了後面幾年。就有些嫌她了,幾個嫂嫂拐著彎勸她母親再給她找一戶人家。
  她母親一開始不同意。拒絕了四五次之後,態度也軟化了,只是給她找的那些人家一個不如一個,她自然是死都不肯嫁的。幸好皇后娘娘是她兒時的手帕交,心裡還惦念著她。
  武威侯年紀不算大,也才三十多歲,長得又周正,剛封了侯,跟她也算是門當戶對。若是錯過了他,只怕再也尋不著這麼好的人家了!
  鐘雪盈從紅蓋頭的流蘇間隙往外看,正看到尚知章的鞋子,步子沉穩,堅定有力。
  聽著喜娘高呼「拜堂」,觀禮人群中忽然發出一聲驚呼,不知是誰家夫人,被嚇了一跳,下意識的就高聲喊道:「哎呀,這是誰家的丫鬟,暈倒了!」
  尚宛妗同別的小娘子躲在屏風後面看拜堂,聽到驚呼,忙向混亂的源頭看過去,自然是什麼都沒有看到的。
  尚二夫人著急上火,她一直擔心著婚禮上會出亂子,這不,果然出亂子了!忙帶了人上前把那昏倒的丫鬟扛了下去。
  尚宛儀哎呀一聲,驚呼道:「那不是爹爹房裡的丫鬟嗎?」
  聲音不算大,可鐘雪盈帶來的嬤嬤就靠近屏風站著,把這話聽得清清楚楚的。當下心裡一動,拉過鐘雪盈身邊跟著的貼身大丫鬟雀兒,壓低聲音知會了一聲,就匆匆朝著那暈倒的丫鬟追了過去。
  尚知章看在眼裡,怒火驟然就升了起來,他認得那丫鬟,原先是他房裡的,後來老夫人做主給了元娘。心裡暗罵尚宛妗不懂事,在這種時候居然沒有看好丫鬟,當著這麼多人耽誤了他的吉時丟了他的臉!
  鐘雪盈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事情,一雙手死死的絞著喜綢,心裡驚疑不定。
  接著便是拜堂,送入洞房。
  送入洞房之後,尚知章出去陪眾人喝酒,尚二夫人則帶了尚家的小娘子們進來陪新鮮出爐的尚大夫人說話。
  二夫人笑得有些勉強,語氣乾澀,一一讓尚家姐妹們上前給尚大夫人見了禮,然後道:「大嫂,讓她們這些小孩子在這裡陪著你,我外面還有事情,就先走了,改日再來跟大嫂請罪。」
  鐘雪盈心裡驚疑不定,輕聲細語的應了,聽著人走了,才問一句:「剛剛拜堂的時候,是出了什麼事情嗎?」
  尚宛宛沒有什麼心機,怕鐘雪盈太過擔心,解釋道:「是大姐姐的丫鬟,不知怎麼的暈了過去,不是什麼大事。」
  鐘雪盈松了口氣,點了點頭:「難怪大小姐沒有過來呢!」
  尚宛儀張了張嘴,正要說話,扭頭看到尚宛逑,眼珠子一轉,拉著尚宛逑附耳吩咐,然後就不動聲色的看著尚宛逑,等著她開口。
  尚宛逑抿了抿唇,壓下心裡的不快,面色天真,語氣輕快道:「母親不必擔心,我剛剛過來的時候,看到姨娘帶了大夫進來,要給桂妮姐姐把脈呢!不會有什麼事情的。」
  鐘雪盈因為這話又驚疑不定起來,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打算等自己嬤嬤回來了再問問。
  不一會兒,曲嬤嬤就神色複雜的回來了,強打著笑臉支走了尚家小姐們之後,曲嬤嬤關上門,義憤填膺的對鐘雪盈道:「那丫鬟懷孕了。」
  鐘雪盈先是一驚,然後神色譏誚,冷笑道:「聽說尚大小姐之前是在彭州的,果然沒什麼教養,連自己房裡的丫鬟都管教不好!」
  「那丫鬟雖然是尚大小姐院子裡的,」曲嬤嬤說起來有些咬牙切齒,「可尚大小姐來錦都之前,那丫鬟卻是跟著侯爺的!」
  「什麼!」鐘雪盈猛地站起身來,蓋頭下麵的一張俏臉難看得不行!
  「小姐,你才剛過門,這件事不能就這麼算了!」曲嬤嬤握著鐘雪盈的手,對於這個自己看著長大的孩子的遭遇很是心疼,「若是就這麼算了,只怕從此他們就當你是好拿捏的了!」
  大丫鬟雀兒跟著附和:「小姐,這才剛進門呢,就出了一個懷孕的丫鬟,放任下去,以後再鬧出寵妾滅妻的事情來,小姐可怎麼辦?嬤嬤說得對,這事咱們不能就這麼算了!」
  鐘雪盈緊咬著嘴唇,心裡又是生氣又是難過,最後到底是聽進了曲嬤嬤和雀兒的話,回握住曲嬤嬤的手,帶了些哭腔:「嬤嬤,我該怎麼辦?嫁都嫁了,我該怎麼辦?」
  曲嬤嬤眼珠子一轉,吩咐雀兒道:「等下我和小姐往外走,你跑快些去通知侯爺,就說我們小姐要回鐘家了,攔不住。」

一路好走,寶珠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15
發表於 2019-3-16 00:13:59 |只看該作者
第十四章

  然後跟聽得呆愣住了的鐘雪盈解釋:「這婚事是皇后娘娘撮合的,只怕晚些時候娘娘還會派人來送賀禮。武威侯府本來就不占理,這種時候,他們肯定不敢放咱們走。小姐只管大著膽子鬧一鬧,逼著他們處置了那懷孕的賤人,趁機拿捏住侯爺!」
  鐘雪盈還有些猶豫:「真的要這樣鬧?嬤嬤,我怕……」
  「怕什麼!」曲嬤嬤給鐘雪盈鼓氣,「您是鐘府的大小姐,這件事就算是鬧大了,還有鐘府給您擔著。到時候沒臉的是他們武威侯府。侯爺打了十幾年的仗,在邊關哪裡見識過什麼女人,小姐你先是一鬧,讓他們忌憚了,過了這段時間再對侯爺柔情蜜意一些。到時候整個武威侯府還不是小姐說了算!」
  頓了頓,曲嬤嬤又道:「也就是出了這件事,就是沒出這事,老奴也打算找個由頭讓小姐立威呢!只有小姐在武威侯府站穩了腳跟,日後小姐的孩子才不會被先夫人的一雙兒女比了下去!」
  聽到這裡,鐘雪盈慌亂的心一下子變得堅定起來,她抽回自己的手。猛的把蓋頭一掀。疊得四四方方的放在剛剛坐過的朱床上,沉著臉對雀兒道:「你去找侯爺!」然後拉著曲嬤嬤就要往外走,「咱們走。」
  「慢著慢著!」曲嬤嬤哭笑不得的上前走了兩步。把鐘雪盈疊好的蓋頭拿到手裡抖了抖,隨後丟在地上,「小姐,您是在生氣。這會子還能惦記著把這蓋頭疊好放在這裡,落在尚家人眼裡像什麼話!」
  鐘雪盈看了一眼地上的蓋頭。有些心疼,上面的鴛鴦是她自己一針一線的縫的,採用的是蘇州的雙面繡的繡法,費了好大的功夫。
  「走吧!」鐘雪盈收回目光。滿臉陰鷙的抬腳往外走。雀兒忙飛快的往前院擺酒宴的地方跑,鐘雪盈急匆匆的往外走,看到尚家下人一概不理會。
  尚家下人有那機靈的。見狀忙抬腳飛跑著去尋尚老夫人和尚二夫人,這外面的酒席還沒有散去呢。新娘子就要跑了!
  鐘雪盈自然是沒能走出武威侯府大門的,她剛走到二門,就被尚二夫人帶人攔了下來。
  尚二夫人出身地位,又是弟妹,矮了鐘雪盈不止一頭,因此不敢強拉鐘雪盈,只攔在鐘雪盈面前,苦口婆心的勸著。
  「……大嫂,今日是您和大伯的大喜之日,若是有丫鬟或者別的人怠慢了您,只管讓人跟我說一聲,我自然會請老夫人來替嫂子主持公道,何苦這個時候走,讓人家笑話咱們武威侯府!」
  鐘雪盈冷著臉不說話,曲嬤嬤一臉憤怒的呵斥:「笑話你們武威侯府?你們做出那種事情來,我們再不走,被笑話的可就是我們鐘家了!」
  尚二夫人眼睛的余光看到有幾個不是武威侯府穿著的小廝正晃悠著往這邊來,不由得急了,忙道:「嫂嫂進了武威侯府的大門,人家笑話武威侯府,嫂嫂臉上也沒有光。不如先跟我一起進去,有什麼事情咱們慢慢說,沒得在這裡丟人現眼!再說了,嫂嫂出身尊貴,我等如何敢對不起嫂嫂?」
  見她這麼慌亂,曲嬤嬤心裡有些得意,面上卻一點都沒有輕緩,依然怒氣衝衝:「你們武威侯府好得很,我們鐘家可是高攀不起,這人才進門呢,就聽說有丫鬟懷了侯爺的孩子,若是再在你們府上住個一年半載,是不是我們小姐的骨頭都讓你們啃乾淨了?」
  尚二夫人一呆,心裡暗罵不已,這桂妮的事情,她們自己都還沒有搞清楚呢,怎麼就傳到鐘雪盈主僕二人的耳裡了!
  這一呆,鐘雪盈就開了口,她拉著曲嬤嬤冷著臉抬腳就繼續往外走,嘴裡冷笑道:「跟她有什麼好說的,咱們只管回去,讓我爹爹來做這個主!」
  然後目光森冷的盯著尚二夫人:「你最好是別攔我,我鐘家就是再不濟,也不會把女兒往火坑裡面推。皇后娘娘若是知道了這裡面的內情,只怕也不會怪罪我鐘家悔婚的!」
  尚二夫人嚇了一跳,哪裡顧得上想她們是如何知道桂妮的事情的,心裡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攔住鐘雪盈,若是讓她走出了武威侯府的大門,只怕不等今天過完,武威侯府就成了錦都城的笑話。
  於是也顧不得誰的出身尊貴了,尚二夫人咬咬牙,一個箭步上前,便親自動手拉住了鐘雪盈的胳膊,嘴裡道:「嫂嫂得罪了,嫂嫂跟我一起回去,武威侯府總要給嫂嫂一個交代的。」
  說著便拉著鐘雪盈往裡走,鐘雪盈自是不從,只是她嬌嬌弱弱的,哪裡是尚二夫人的對手!
  曲嬤嬤忙一邊喊著「放開我們小姐」,一邊上前來掰尚二夫人的手。
  三個人正拉扯著,尚老夫人就由越嬤嬤扶著趕了過來,喊了兩聲作孽,急忙讓人把她們三人分開。
  鐘雪盈硬氣得很,尚老夫人好說歹說,又是百般伏低做小,才讓她終於松了口,答應先跟尚老夫人回常青院。
  對著一臉慍怒的鐘雪盈,尚老夫人也不敢擺架子了,一路上舔著臉跟她陪小心:「那丫鬟現在就在常青院,顧姨娘帶了大夫來把脈,剛剛出來之前,我正審問著,總要給你一個交代才是!」
  剛走到常青院門口,就見尚知章怒氣衝衝的趕了過來,身後還跟著一路小跑著的雀兒。
  尚老夫人看了一眼臉色難看至極的尚知章,責備的話也說不出來了,只問道:「你進來了,外面怎麼辦?」
  尚知章深吸一口氣,勉強平緩了自己的語氣,道:「爹和二弟在外面招呼著呢!」
  然後看了眼鐘雪盈,軟了幾分語氣:「進去吧,我總會給你一個交代的。」
  鐘雪盈愣了一下,心裡升起一股怒氣,這個人,都已經東窗事發了,他面對自己時怎麼還敢這般理直氣壯!
  於是堵了一口氣,抬腳便往院子裡面走。她倒是要看看,他要如何給她交代!
  鐘雪盈心裡苦,尚知章心裡更苦!他有沒有碰過桂妮,他自己比誰都清楚,如今鬧出這種事情來,他恨不得一腳踢死桂妮!
  走進內堂,尚知章就看到桂妮跪在地上對著顧姨娘和嶽姨娘泫然欲泣,元娘跟根木頭似的站在旁邊,一臉茫然。
  尚知章心裡怒氣上湧,到底是忍不住一腳把桂妮踢到一邊,然後反手就扇了一巴掌尚宛妗。
  別說是尚宛妗了,就是顧姨娘、尚老夫人都沒有想到尚知章會什麼都不問就這麼乾脆俐落的打元娘一巴掌!
  震驚之後,顧姨娘只覺得快意,為自己的這出計謀感到得意。
  就是鐘雪盈,心裡也舒服了幾分。
  尚二夫人嚇了一跳,忙上前扶起尚宛妗,只見尚宛妗白皙的小臉上立馬紅腫起來。錦書立馬擋在尚宛妗跟前,目光跟要吃人似的盯著尚知章,似乎他再有舉動就要跟他拼命!
  尚老夫人看不過去,沖著尚知章喝道:「好好的,你打孩子做什麼?」
  她倒不是為尚宛妗抱不平,只是擔心這事若是傳出去了,會影響到尚知章的名聲。
  雖然說父親打女兒,女兒不該受也得受著,可要是傳出去說武威侯搞大丫鬟的肚子,新婚妻子在大喜之日鬧將了起來,武威侯一怒之下不分青紅皂白就打了尚宛妗巴掌。只怕全天下人都要說武威侯是為了討新人歡喜打亡妻的孩子。

一路好走,寶珠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16
發表於 2019-3-16 00:14:12 |只看該作者
第十五章

  尚宛妗吐了一口血沫子,眼睛裡裝滿了恨意,死死的盯著尚知章,伸直了脖子,像是要打架的天鵝:「父親真是好大的手筆。敢問父親,女兒有什麼錯?」
  她什麼都算到了,她也知道尚知章對自己無情,卻沒想到竟然無情到了這個地步,什麼都不問,就先扇了她巴掌!
  就是上輩子,她挨了那麼多次家法。也不曾被人打過巴掌!這一巴掌把她心裡對父親的最後一絲眷念打得煙消雲散。
  「你有什麼錯?」尚知章打了一巴掌之後回過神來。心裡雖然依舊憤怒,卻是不敢抬手再打人了,等看清尚宛妗眼裡的憤恨。語氣又拔高了三分,「你還好意思問你有什麼錯,這丫鬟,是不是你的丫鬟?」
  「章兒!」尚老夫人看不下去。把尚宛妗往自己身後一拉,「這丫鬟才跟元娘還不到一個月!」
  尚宛妗站在尚老夫人身後冷笑道:「大夫給桂妮把脈。說是妊娠快有一個月了,父親這麼說,是覺得女兒還能讓桂妮懷孕,給父親戴一頂綠帽子?」
  「你……你……」尚知章氣得不行。右手蠢蠢欲動,又有些忍不住想要打人了,卻顧忌著尚老夫人攔著。到底是不敢上前動手了,勉強壓抑著自己的怒氣。
  鐘雪盈在一旁看戲看得心裡歡喜。曲嬤嬤見狀,忙拉了鐘雪盈一把,附耳嘀咕了幾句。她不能讓鐘雪盈落下一個逼自己夫君刻薄亡妻子女的名聲來。
  鐘雪盈素來聽曲嬤嬤的勸,便抬腳往前走了兩步,沉著臉冷聲道:「尚侯爺好大的威風,說是要給我交代,就是打自己的女兒給我交代嗎?這要傳出去,豈不是讓天下人恥笑我剛進府就逼著你打殺繼女?你這是給我交代,還是逼著我回鐘府?」
  尚知章回過頭來:「我自然會給你交代!」然後走到桂妮跟前,居高臨下,怒問道,「桂妮,我問你,我不曾要過你的身子,你是怎麼懷上我的孩子的?」
  桂妮早與尚宛妗商量好了應對,便故意看了尚宛妗一眼,怯怯道:「回侯爺的話,桂妮不曾懷孕啊!」
  這話一出來,除了尚宛妗和錦書,一屋子的人都愣住了!
  顧姨娘心中詫異,這跟她之前教的不一樣啊!然後心裡暗罵桂妮膽子小,這種事都辦不好!
  大夫把完脈之後就被尚老夫人請人送了出去,武威侯府的醜聞,自然不能有外人在場的!
  顧姨娘上前一步,皺著眉道:「你這丫鬟還不快說實話!剛剛王大夫給你把脈,分明是喜脈,二夫人和我們都聽得清清楚楚的!」
  尚知章先愣了一下,然後回過神來,怒道:「怎麼回事?」
  「回侯爺的話,奴婢真的不曾有過身孕啊!今日顧姨娘說外面給客人倒茶水的丫鬟不夠,吩咐奴婢去幫忙。奴婢早上忙著給大小姐梳妝打扮,來不及用早膳,這才暈倒的。奴婢也不知道為什麼王大夫會給奴婢診出喜脈來啊!」
  桂妮這番話說得又快又急,眾人聽在耳裡只覺得荒誕。
  武威侯府因為桂妮懷孕的事情,已經出了大亂子了,她這會子卻說自己沒懷孕?
  尚知章氣得不行,又要去踢桂妮。尚老夫人卻想著武威侯府男丁單薄,桂妮肚子裡要是真的有了尚知章的種,少不得要保一保,於是伸手把尚知章攔住了!
  然後吩咐自己身邊的越嬤嬤:「你去,再把王大夫給我請回來!」
  頓了頓,又道:「多請兩個大夫過來,要嘴嚴實的,跟咱們武威侯府有交情的!」
  越嬤嬤忙答應著去了,尚老夫人這才轉頭對尚知章和鐘雪盈道:「你們也別急,這事兒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總會查個水落石出。到時候該罰誰就罰誰,該給誰交代就給誰交代!」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鐘雪盈也不鬧了,點了點頭,打算冷眼看著他們處理這事。
  顧姨娘看著桂妮的反應,她第一反應就是,這賤人是被侯爺嚇著了,打算臨時反悔了,心裡冷笑,她肚子裡那就是鐵打的證據,豈是她想反悔就能反悔的?
  顧姨娘看了眼劉二娘,對劉二娘使了個眼色,然後自個兒上前忽然跪在地上給尚老夫人和尚知章磕了個頭,愧疚萬分道:「有件事情婢妾不曾稟報老夫人、侯爺。前日桂妮曾來武成院尋過婢妾,說是要求婢妾救命。」
  眾人的視線猛的落在顧姨娘身上。尚老夫人擰著眉開口問道:「怎麼回事?之前怎麼不說?」
  顧姨娘看了一眼尚宛妗,然後才道:「婢妾先前得罪了元娘,一來是不相信元娘真的能做出這種事情,二來是怕元娘因此更加怨恨婢妾,三來是擔心大家只相信元娘,不肯相信婢妾!」
  顧姨娘泫然欲泣,狠命的磕起頭來:「如今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婢妾為了侯爺的清白,是不得不說了!」
  這事果然跟元娘有關係!元娘果然還因為那晚的事情還記恨著自己這個做父親的!
  尚知章雙目通紅,像是地獄裡面出來的惡鬼,渾身微微顫抖,咬牙切齒對顧姨娘道:「你說,我看誰敢不信你,我看誰敢秋後算帳對付你!」
  他的眼睛要吃人一般盯著躲在尚老夫人身後的尚宛妗,顧姨娘心下得意,這是怒極了的反應啊!
  顧姨娘先為自己開脫:「婢妾從剛剛就一直暗示元娘放手,也是為了侯府的名聲,元娘的名聲,誰知元娘竟然半句不肯聽婢妾的勸,一意孤行!」
  然後才心中快意嘴上為難的說出「真相」來:「桂妮腹中的孩子,不是侯爺的,只怕是……大少爺的。」
  要是能再打尚宛妗幾巴掌就好了,顧姨娘心裡想著。
  「怎麼可能!」尚老夫人下意識的就開口怒斥,尚奚舟是武威侯府小輩中唯一的男丁,尚老夫人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讓人往他頭上潑髒水的!
  尚老夫人惡狠狠的目光盯得顧姨娘頭皮發麻,語氣中帶了些威脅的意味:「顧姨娘,此事非同小可,自前你丫鬟逃跑的事情冤枉了元娘的事情我們沒有跟你太過計較,若是再攀汙尚家的嫡長子,可要想清楚自己的下場!」
  顧姨娘仿佛被尚老夫人嚇到了,整個人一個哆嗦,縮成一團,看起來委屈又可憐,然後泫然欲泣道:「之前的事情,婢妾也知道自己是對不起元娘,所以先前也曾跟元娘示好道歉。大少爺是侯爺的獨子,婢妾自己又沒有兒子,等年紀大了還要靠著大少爺過活,婢妾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隨意攀汙大少爺啊!」
  尚宛妗站在一旁看她做戲,忍不住在心裡想著,難怪她能把尚知章哄得團團轉,這屋子裡再沒有比她更會做戲的了!
  鐘雪盈卻是眼睛一亮,有些歡喜,只要這個孩子不是尚知章的,她還是很好說話的。再說,孩子是尚奚舟的這事情若是確定了的話,與父親房裡的丫鬟有染,只怕尚奚舟也沒有什麼名聲可言了,到時候她生下男丁,不用使什麼手段,尚奚舟就該給自己兒子讓路了。
  鐘雪盈在心裡越琢磨越滿意。
  顧家先前給尚老夫人送年禮換來的那點子好感,這下子是蕩然無存。尚老夫人此刻心裡恨顧姨娘恨得牙根直癢癢,當下就冷笑道:「你不敢?你還有什麼不敢的!」
一路好走,寶珠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17
發表於 2019-3-16 00:14:41 |只看該作者
第十六章

  然後轉頭對尚知章道:「後宅安寧,男人才會有大出息,顧姨娘口舌生非。按著我的性子,就該把她打一頓趕去莊子才是。念在她給咱們家添了一個女兒,就收拾一個小院子,把人拘起來吧!」
  尚知章一時之間還有些反應不過來,對於尚老夫人的提議,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
  顧姨娘卻似是怕極了,驚恐萬分的提聲喊道:「侯爺!」
  尚知章低頭看向顧姨娘。忍不住上前走了兩步。伸出手來,似乎是想摸摸顧姨娘的頭,可當著一屋子人的面。到底是縮回來了。
  顧姨娘忙跪行兩步,匍匐在尚知章的腳下:「侯爺,婢妾冤枉,婢妾說的話都是真的。這麼大的事情,婢妾哪裡敢信口雌黃!」
  說完。豆大的眼淚珠子砸在地上,尚知章看了,面上就帶了一些不忍。
  沉吟了一番,開口道:「娘。盼雪不會騙人。」
  尚老夫人見自己兒子居然向著一個姨娘,登時大怒,像是被人捏住了脖子一般。臉色漲得通紅,尖聲道:「你這是什麼意思?顧盼雪不會騙人。她不會騙人,舟哥兒那樣的好孩子就會做出辱及長輩房裡丫鬟的事情來麼?」
  「我倒不知道你什麼時候被糊塗油蒙了心,居然不信自己的兒子,信一個賤女人!」尚老夫人也是氣得狠了,屋裡還有尚宛妗這個小輩在,還有鐘雪盈這個新娘子在,都已經開始口不擇言了。
  「娘!」尚知章居然還要護著顧姨娘,「盼雪她是個好女人!」
  這話一出來,屋子裡眾人都冷笑不已,尚宛妗臉上毫不掩飾的掛著一抹譏誚,冤枉她的事情才過去沒多久,尚知章就敢開口說顧姨娘是個好女人了,這心都偏到胳膊肘去了!
  鐘雪盈臉色也變得不是很好,她這才發現顧姨娘其實是自己的一個勁敵,因為尚知章的一顆心都在顧姨娘身上。
  她想起之前雀兒說的話來,要是武威侯寵妾滅妻……鐘雪盈不敢想下去了,心裡無比怨恨自己的第一任夫君為什麼要去跟人打架,他要是活著,自己也不用面對這些麻煩事。
  尚老夫人忍不住了,拔高聲音,吩咐越嬤嬤:「請家法來,我要親自打死這個禍家精!」然後瞪著尚知章,「我看誰敢攔我,誰要是敢攔我,我就死給誰看!」
  尚知章氣得手直發抖,顧姨娘見狀,也怕自己玩過了頭,忙高聲喊道:「婢妾不是信口胡說的,婢妾有證據!」一句話說得又快又急,生怕越嬤嬤真的請了家法來。
  她這樣,落在尚知章眼裡,就成了被逼急了,不得不道出實情了,心裡的憐惜更甚!
  尚知章伸手攔住了越嬤嬤,然後吩咐自己的人在門外守著,誰也不許放出去,誰也不許放進來,然後又半強迫的扶著尚老夫人坐在了雕花黃梨木太師椅上,然後才沉聲對顧姨娘道:「什麼證據,你說!有我在,看誰敢拿這件事來作賤你!」
  尚宛妗聽了這話,深吸一口氣,從開始到現在,她的一顆心就像是在被一把鈍刀子磨一樣。
  錦書是知道尚宛妗的打算的,擔心等下尚知章氣得失去理智又要打自家小姐,錦書便不動聲色的往尚宛妗身前一站,隨時準備著替自己小姐擋住尚知章。
  顧姨娘心裡甚是得意,不同聲色的在心底誇讚了自己幾句,這才小心翼翼的看了尚宛妗幾眼,開口。
  那樣子,就好像尚宛妗欺負了她一樣。
  「……桂妮跟了元娘之後,就總是往鶴鳴院跑,婢妾覺得這事兒有些不對,桂妮還在武成院的時候,有人看到大少爺去武成院找過桂妮。婢妾怕出事,就讓劉二娘去元娘院子裡拐彎抹角的打聽,劉二娘的女兒澍玉之前是元娘的二等丫鬟,劉二娘拖了澍玉去問元娘,誰知元娘大罵澍玉多管閒事,直接把人降成了三等丫鬟。」
  說著扭頭看向尚宛妗:「元娘,你自己說是不是有這事情?」
  尚宛妗腫著一張臉點了點頭,忍著疼開了口:「是我讓桂妮去鶴鳴院的,我十幾年來沒有見過哥哥,自然是想和哥哥親近一些。」
  顧姨娘盈盈看向尚知章:「誰知前兩天桂妮就來尋婢妾,說是懷了侯爺的孩子,她還叫婢妾救她。婢妾心裡覺得奇怪,又想著這兩日都在忙新夫人進門的事情,所以只好逼迫桂妮把這事情瞞下來,打算等新夫人回門之後,把桂妮交給新夫人處置。」
  尚知章不傻,他一聽顧姨娘這話,就聽出了問題所在,皺起了眉頭,問道:「她求你救命?」
  顧姨娘點點頭:「婢妾也是傻,當時沒有看出來問題,現在才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她若是真的有了侯爺的孩子,多半是要飛上枝頭變鳳凰,被侯爺抬為侍妾的,又如何會找婢妾救命?除非她懷的不是侯爺的孩子,卻有人逼著她說這是侯爺的孩子!」
  這話說完,她目光怨毒的看向尚宛妗,眼裡的惡意、恨意與快意再也掩飾不住了。
  房間的門被人拉上了,窗戶上糊的是琉璃紙,所以屋子裡也還算亮堂。
  尚宛妗冷眼旁觀,將眾人的反應看得清清楚楚的。
  顧姨娘語氣帶著些憤恨:「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婢妾有沒有說謊,劉二娘、武成院的丫鬟、鶴鳴院的丫鬟甚至是漱春院的丫鬟,都可以給婢妾作證。侯爺,這件事您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還婢妾清白,也還自己一個清白!」
  劉二娘猛的上前砰地一聲跪在地上,高呼道:「侯爺,姨娘對侯爺的一片真心,老奴都是看在眼裡的,老奴敢拿性命擔保,姨娘的話句句都是真的,沒有半句謊言!」
  尚知章哪裡需要去查證,只聽她們的話已經信了她們。就連尚老夫人,也對自己的堅持不確定起來。
  孫子重要,哪裡有兒子重要!
  尚老夫人冷著臉吩咐:「越嬤嬤,你派人去把武成院的萱筲、鶴鳴院的琴冉和棋吟、漱春院的澍玉都叫過來,不要說什麼事情,只管把人帶過來就好!」
  越嬤嬤低頭應了。
  尚老夫人臉上閃過一絲痛心:「你再親自去前院,把舟哥兒叫進來!」
  越嬤嬤答應著去了。
  尚知章壓抑不住胸中的熊熊怒火,煩躁的在尚老夫人面前走了幾步,然後停了下來,惡狠狠的道:「要按著我的意思,就直接讓人把那個畜生綁了進來!」
  尚老夫人看了他一眼,歎了口氣安撫道:「外面那麼多客人呢……若是事情查清楚了,是舟哥兒的錯,你要請家法要怎樣,我都不攔著你!」
  尚知章猶不滿意。抬腳便走到尚宛妗跟前,一把拽開錦書,看著尚宛妗咬牙切齒的撂狠話:「你倒是漲本事了,倒是連親爹都敢算計了!我這會子不打你,等那畜生來了,問清楚了罪,別怪我翻臉無情不認你們這雙兒女!」
  尚宛妗抬著下巴。冷冷的跟尚知章對視。因為臉頰疼痛腫脹,開口說出的話就有些含混:「父親這是要將我和哥哥趕出武威侯府?」
  尚老夫人皺了皺眉,喊了尚知章一聲:「大郎。他們到底是你的孩子!」
一路好走,寶珠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18
發表於 2019-3-16 00:14:53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七章

  尚知章並沒有回頭看尚老夫人,面如修羅一般看著尚宛妗,道:「你們做出這樣的事情來,我就是打殺了你們也不為過。趕你們出府,已經算是我這個做爹爹的仁慈!」
  尚宛妗早已對尚知章死心。聽了這話心裡也不難過,卻還是忍不住問道:「我和哥哥也是您的孩子,為何您的眼睛裡只看得到顧姨娘和二娘?您出征在外,我娘在家裡苦苦操持家中事務。沒……」
  「住口!」話音未落,就被尚知章喝止了,他臉色漲得通紅。也不知道是羞惱還是氣憤,「你娘那個蛇蠍女人。如何能夠跟盼雪比!」
  尚宛妗愕然,她對尚顧氏已經沒有了記憶,她長什麼樣,她是什麼性子,她有什麼喜好,尚宛妗全然不知道。可她怎麼也不信她娘會是一個蛇蠍女人。
  當下冷笑:「顧姨娘還不配跟我娘比,這個女人都從心爛到骨子裡面,也只有你還當她是個寶!」
  「元娘!」尚宛妗說了這話,尚知章還沒來得及有反應,顧姨娘先尖叫了一聲,然後壓低了聲音,滿是委屈與失望,道,「婢妾自問這麼多年來不曾虧待過你,你怎麼能這般說婢妾?」
  她這麼一說,屋子裡的人就更覺得尚宛妗可惡了。
  尚知章一甩衣袖,盯著尚宛妗道:「你現在說得越難聽,待會兒挨起罰來,我就越不會手下留情,你自己看著辦吧!」
  然後冷哼一聲,轉身彎腰把還跪在地上的顧姨娘扶了起來。
  尚宛妗低頭玩著自己的手指,涼涼的開口:「我和哥哥什麼也沒做過,今日這事來得突然,武威侯府斷不可能瞞得嚴嚴實實,等查清楚了到底是怎麼回事,父親到時候可別護短才是。」
  她話音剛落,跪在地上的桂妮就緊跟著來了一句:「大少爺和大小姐真的是被冤枉的,婢子不曾主動找過顧姨娘,肚子裡也沒有身孕。」
  若不是這個時候氣氛太過嚴肅,眾人就要被她們主僕二人給氣樂了!
  不一會兒,尚奚舟就跟著越嬤嬤匆匆而來,尚奚舟到嘴邊的「爹爹」還沒有喊出口,就聽到尚知章劈頭蓋臉一聲吼:「孽障,你給我跪下!」
  尚奚舟一臉詫異,對上尚知章想要殺人的視線,猶猶豫豫的屈膝跪了下來,然後茫然問道:「怎麼了?」
  「怎麼了怎麼了怎麼了!」尚知章猛的拿起一個茶盞朝尚奚舟丟去,明明瞄準了的,誰知尚奚舟身子一側,躲了過去,摔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尚知章氣得手直發抖:「你做出這等醜事,還好意思問怎麼了?」
  「爹爹,兒子自認為循規蹈矩,何曾做過什麼醜事!」尚奚舟樣子無辜得很,然後抬頭掃過眾人,最後落在了尚宛妗的腫大的臉上,看到那可怖的顏色,神色一凜,整個人被一股子怒氣所籠罩起來!
  當下沉聲問道:「元娘臉上的傷是怎麼回事?」
  尚知章聽了又要發火,卻被尚老夫人拉住了。她不願意看到父子倆事情一句都還沒說清楚就鬧翻了臉,開口問道:「舟哥兒,我問你,你與桂妮可曾有過首尾?」
  「祖母這話問得奇怪,」尚奚舟看著尚宛妗臉上的傷,心疼得不行,對這一屋子的人更是恨得要死,可想著之前尚宛妗的交代,只好強壓著怒氣回答尚老夫人的話,「孫子也是讀過聖賢書的人,桂妮曾是父親房裡的丫鬟,奚舟怎麼可能做出這種混帳事來!」
  說著,他到底是沒忍住,看了尚知章一眼,咬牙切齒道:「不顧人倫,這是畜生才會做的事情!」
  「你這個畜生……」尚知章話剛說了一半,武成院的萱筲、鶴鳴院的琴冉和棋吟、漱春院的澍玉已經到了。
  於是暫且放過尚奚舟,當著眾人的面審問起幾個丫鬟來。
  尚宛妗不動聲色的挪到尚奚舟身側,拉著尚奚舟的衣袖要他起身,冷笑道:「顧姨娘都沒有跪,你跪什麼!」
  尚奚舟神色複雜的看著尚宛妗的臉,語氣中帶了些陰狠,問道:「是他打的對不對?」
  尚宛妗沒答話。
  尚奚舟卻已經認定了自己心裡的猜測,越發的難過起來:「是我這個哥哥沒做好,我比你大,該我護著你才是,你這樣,我如何跟咱們死去的娘親交代?等會兒他發火,你一定要記得躲在我身後才是,那些頂撞他的話,你就不要說了,咱們不爭這一時之氣。」
  尚宛妗勉強笑了笑,臉頰疼得倒吸一口涼氣,嘴裡寬慰著尚奚舟:「你這叫什麼傻話,等會兒他發火了,你這個做哥哥的不擋在我前面,難道還指望我擋在你前面啊?」
  然後又冷笑著補充了一句:「你且看著吧,他現在越過分,待會兒顧姨娘的下場就越慘。我挨了一巴掌,定要顧姨娘拿三十個大板子還我才行!」
  丫鬟審問出來之後,自然是「證明」了顧姨娘說的都是實情,尚知章怒不可遏,眼睛通紅,不斷的在屋子裡亂踱著步子,半晌停在尚奚舟和尚宛妗面前。
  陰狠的斥責:「好,你們好得很!早知道你們會成為今天這樣,當初生下來,老子就該掐死你們!」
  尚老夫人、二夫人以及一直看戲的鐘雪盈都有些錯愕,她們沒有想到看著乖乖巧巧的兩個孩子,居然能做出這種有悖人倫的事情來!
  尚老夫人甩著袖子坐會黃梨木的太師椅,一疊聲道:「我不管了,這事兒我再也不管了,你們想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吧!」
  尚老夫人說不管了,二夫人就更沒有資格管了。尚老爺子和尚知英在外面待客,這個時候,尚知章就是要打殺尚奚舟和尚宛妗都沒有人攔著。
  只聽尚知章高聲吩咐:「來人,請家法!」
  屋子裡山雨欲來之勢,壓抑得不行,尚知章這吩咐一出來,下人們哪裡敢耽擱,立馬有兩個小廝飛快的往外跑,一個前往祠堂取家法,另一個則是去尋寬條凳了。
  鐘雪盈這才相信自己之前那場鬧是白鬧了,又擔心武威侯和尚老夫人因此不喜她,滿腔想要拿捏住武威侯的心思瞬間轉成了要好好表現討好武威侯。
  當下心思一動,向前走了兩步,柔聲道:「侯爺,您雖然生氣,妾身有一言卻不得不說。侯爺如何能讓他們把家法請到父親和母親的房間裡來,可別髒了這地兒。不管是對大少爺還是大小姐動家法,都該挪步到祠堂去才是!」
  尚知章一聽,倒覺得頗有道理。點了點頭,轉頭對尚老夫人道:「娘,請爹爹回來,開祠堂吧!」
  尚老夫人氣得一噎,在她屋子裡對舟哥兒和元娘打也好,罵也好,左右屋子裡的下人都是家生子。敲打一番。也沒有誰敢傳出去。可此時外面的客人還沒有散去,這個時候開祠堂,只怕不等明日。這事兒就在錦都城傳得滿城風雨了!
  尚老夫人掃了兄妹二人一眼,歎了口氣又要勸尚知章。
  誰知還沒有開口,就聽見顧姨娘對尚知章道:「侯爺,還是新夫人考慮得周全。若是把家法請到老夫人的屋子裡來。說不得日後反而玷污了侯爺的名聲,去祠堂就不必擔心這個了。多少有個見證!」
一路好走,寶珠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19
發表於 2019-3-16 00:15:05 |只看該作者
第十八章

  一邊說,她眼睛的餘光一直看著鐘雪盈,心裡想著,這也是個長了毒牙的。存心要徹底毀了尚奚舟和碗精的名聲呢!倒是幫了她一把。
  今日這事鬧得大,與其遮遮掩掩讓別人胡亂猜測,還不如光明正大的處置。兒子的名聲。總比孫子的名聲來得重要!尚老夫人聽了顧姨娘的話,剛升起的勸說的心思。又打消了。
  尚宛妗冷笑一聲,看夠了他們的嘴臉,這才打算開口。尚奚舟知道她要說什麼,忙拉了尚宛妗一把,沉聲道:「你好好呆著,我來!」
  尚宛妗搖了搖頭,她都打算好了,只讓尚奚舟走個過場,別的什麼都不要管。尚奚舟知她是不想自己摻和進後宅陰私,壓低了聲音冷笑道:「他都好意思摻和在裡面,我連一句話都不能說了?你臉頰腫得這麼厲害,不過是說幾句話就等著看戲,元娘,讓哥哥來好不好?」
  尚宛妗遲疑了一下,看到尚奚舟眼裡的堅定和心疼,到底是點了點頭。
  尚知章正要開口吩咐人上來押了尚奚舟和尚宛妗去祠堂,就見尚奚舟冷著眼開了口,語氣倒還算平淡:「爹爹打算開祠堂對我和元娘用家法?」
  尚知章冷哼:「你還有什麼好狡辯的嗎?」
  尚奚舟搖了搖頭:「那麼,用完家法之後呢?」
  尚知章幾乎是立刻馬上,想也不想的就說出了自己心裡想好的處理辦法:「你們做下這等混帳事情,就是打殺了你們,旁人也說不出個不好來,今日大喜之日,我且放你們一馬,一人五十下家法,要是還有命,你們就離開錦都吧,從此與我尚家再無瓜葛。」
  尚奚舟失望的看著尚知章,閉了閉眼睛,再睜開時,眼裡的情緒一掃而空,平靜得像面對的是一個陌生人。
  尚奚舟歎了口氣:「爹爹這話,大家都聽得清清楚楚,還請爹爹不要後悔才是。開祠堂也好,只是大夫已經在來的路上了,等大夫再給那丫鬟把了脈,再請祖父開祠堂吧!」
  「這事兒豈容你討價還價?」尚知章冷笑,怒道,「就沖你這態度,我也要打死你這個不孝子才行!」
  尚奚舟素來不與人爭口舌之快,今日被尚知章的態度刺激到了,忍不住脖頸僵直,跟著尚知章冷笑:「身體髮膚受之父母,爹爹要打死我,我就是再不願,也得受著。只是左右是要打死的,爹爹難道連這麼一會兒就等不了了嗎?」
  尚宛妗之前計畫的時候,就猜到自己和尚奚舟可能是要吃點苦頭的。可現在看尚知章這態度,分明是想弄死他們!尚宛妗自然不肯給他這個機會,眼珠子一轉,使了一個激將法。
  「還是說爹爹怕大夫來了之後檢查桂妮的脈相,發現這事其實是顧姨娘設局陷害我們,所以要趁著大夫沒來,先把我和哥哥的罪名給定實了?」
  「孽障!孽障!」尚知章像一頭發怒的豹子,神色恐怖得很,仿佛手裡的拳頭隨時都會落在尚宛妗身上。
  可到底還是中了尚宛妗的計,決定等大夫來了再開祠堂。心裡想著,等大夫把了脈,證據確鑿,這一雙兒女就可以不要了。武威侯府有沒有尚宛妗,他一點都不在意,除了尚宛妗他還有兩個女兒,只要養在鐘氏的名下,都算是武威侯府的嫡女,跟尚宛妗沒什麼差別。
  他唯一覺得可惜的就是尚奚舟,畢竟那是他唯一的兒子!
  看著尚奚舟帶著冷意的臉,尚知章搖了搖頭,養兒子養出孽障來,還留著做什麼!他還年輕,別說是一個兒子,就是十個八個兒子,也不是生不出來的。
  也沒有等多久,王大夫、李大夫和余大夫都到了。三人都算是杏林高手,尚知章回錦都沒幾個月,不清楚,尚老夫人和鐘雪盈卻是對他們信任得緊的。
  三人都是見多識廣的人,此時見屋子裡氣氛怪異,並不多問,只依次給桂妮把脈。
  這種情況下,眾人也沒想到讓尚宛妗回避,尚奚舟只好讓尚宛妗站在了自己身後,替她擋著三位大夫。
  余大夫個子高,一眼就看到了尚宛妗紅腫不堪的臉,皺著眉搖了搖頭。
  王大夫把完脈之後不肯開口,李大夫和余大夫卻是肯定得不行。
  「……尚老夫人,侯爺,這位大姐實在不是有了身孕的脈相,可是誰誤……」
  後面的話就說不出來了,兩位大夫想到那誤診的大夫,好像就是跟他們一起來的這個王大夫!
  「此話當真?」
  尚知章一張臉又黑又紫,難看得不行,整個人有些懵,那丫鬟說自己沒懷孕不是撒謊?
  除了尚宛妗、尚奚舟、錦書和桂妮幾個知情者,屋子裡所有人都懵了,難以置信的看向桂妮的肚子。
  「這個賤人真的沒有懷孕?」尚老夫人忙問道。
  幾位大夫都是杏林高手,常出入內宅,什麼樣的後宅陰私沒有見識過。此時看眾人反應,就把事情的來龍去脈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余大夫醫術最好,他父親當年是太醫院的院判,若不是他這人太過嫉惡如仇,太醫院也當有他的一席之位才是。
  尚宛妗那腫脹開始發紫的臉頰,一下子觸動了余大夫的俠肝義膽,他也不怕得罪了武威侯府的人,冷笑道:「自然是沒有懷孕的。老夫人和侯爺不信我們大夫的判斷,只信自己的私心,又何必讓我們跑這一趟?」
  余大夫雖然是一個大夫,尚老夫人卻也不敢因為他話裡的諷刺翻臉,誰知道自己日後會不會生病求到他頭上去呢!
  當下便好聲好氣的笑著討好余大夫:「幾位大夫都是杏林中的高手,老身就是老糊塗了,也不敢懷疑三位的醫術的。您說那丫鬟沒有懷孕,自然是沒有懷孕的。」
  然後耐著性子說了好一番好話,取了診金,由二夫人親自送著出了大門。
  王大夫卻是留下來了。
  顧姨娘心下一慌,隱隱覺得事情可能要壞,聲音變得尖利刺耳,指著桂妮道:「不可能,王大夫明明說這賤人有了身孕!余大夫和李大夫醫術好,王大夫的醫術難道就是不入流的了?」
  王大夫本來心裡就已經後悔了,如今聽了顧姨娘這話,又是生氣又是羞惱。一張老臉脹得通紅!
  尚老夫人誰也不看,死死的盯著桂妮的肚子,勉強壓抑著怒氣,問道:「王大夫,您說這是怎麼一回事?」
  不等王大夫開口尚知章已經斂容,提聲質問:「王大夫莫不是看我剛剛回京,這武威侯府又是新建起來的。所以小覷我們尚家。故意拿這種事來消遣我們尚家?」
  尚宛妗冷笑,尚知章對顧盼雪果然是真愛,都到了這會子了。腦子裡的第一反應居然是替顧盼雪撇清關係!
  只可惜顧姨娘為了讓他們兄妹永世不能翻身,下了那麼多功夫,可不是想撇清就能撇清的。
  果然,王大夫聽了尚知章這話。氣得嘴唇直哆嗦,怒道:「這件事是我辦得不對。侯爺怪罪我也是應當的,只是我們行醫的是靠著名聲吃飯,侯爺不能把什麼髒水都往我身上潑!」
  顧姨娘見情勢不好,忙先發制人。厲聲道:「王大夫,你是嶽姨娘請進來給這丫鬟把脈的,有孕在身這話也是你自己說的。如今又想怎麼推脫?」
一路好走,寶珠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20
發表於 2019-3-16 00:15:15 |只看該作者
第十九章

  「怎麼推脫?」尚宛妗忍者臉疼冷笑,「姨娘這是怕王大夫說出事實。偷雞不成蝕把米麼?」
  尚宛妗扭頭看向尚知章:「我和哥哥都敢聽丫鬟們的那些證詞,父親這會子卻不敢聽王大夫說出真相了麼?」
  尚知章篤定了是尚奚舟和尚宛妗使壞,都已經跟兄妹倆翻臉了,才知道事情可能不是自己想的那樣,心裡不免有些後悔,覺得自己應該晚一點再發作的。
  看了眼尚宛妗眼裡的不屑,登時心裡怒火熊熊:「讓他說,我倒要看看他能夠說出什麼驚天動地的話來!」
  尚宛妗松了口氣,她就怕尚知章為了保顧姨娘不肯讓王大夫開口,當下從尚奚舟身後走出來,站在王大夫面前盈盈一拜,正色道:「此事關乎我與兄長的生死與名聲,小女子還請王大夫知無不言。」
  尚老夫人看了眼臉上帶著驚恐的顧姨娘,又看了眼可憐兮兮的尚宛妗,以及渾身散發著冷氣的尚奚舟,心裡一歎,哪裡還不明白是怎麼回事!
  此事與尚奚舟和尚宛妗無關也是尚老夫人樂意看到的,她並不想白白損失一個孫子一個孫女。
  當下便上前一步,站在王大夫深淺,鞠了一禮,懇切道:「王大夫,老身的一雙孫子孫女命苦,日後好賴都在王大夫一念之間。都說大夫聖手仁心,老身這廂有禮了!」
  王大夫本來就後悔了,他心裡覺得是顧姨娘利用了他,就是尚宛妗和尚老夫人不求他,他也是要把事情說清楚,免得玷污了自己的名聲的。
  他之前受了尚宛妗一禮心中已然愧疚,此時忙側身讓過了尚老夫人的禮,歎了口氣,道:「此事原也是我不妥。」
  一句話引得眾人都看向他,顧姨娘雙手緊緊捏著自己的衣角,心中忐忑無比,面上還強自鎮定,謀算著現在再把自己從這件事中摘出來的可能性有多大。
  「……我第一次到貴府把脈,卻不是今日,乃是二十多天前,當時這位大姐兒已經有了兩個多月的身孕。」
  尚知章臉一沉,皺眉道:「那為何今日你會說是二十來日?」
  王大夫遲疑了一下,從自己隨身帶著的藥箱的夾層裡面翻出一張紙來,是女子平時用來剪花樣子的紙,上面密密麻麻寫滿了藥材的名字,字跡娟秀。
  王大夫深深的看了眼顧姨娘:「是我起了貪念!」
  尚宛妗探頭一瞧,一眼就認出了那上面的字跡是顧姨娘的字跡。
  尚老夫人皺著眉接過那張紙,湊在眼前看了幾眼,看不出什麼所以然來,便又遞給了尚知章。
  「貪念?」尚知章捏著那張紙,也是一頭霧水。
  王大夫目光緊緊的落在尚知章手裡的那張紙上,滿臉羞愧,忽然就朝前走了兩步,跪拜在尚知章的腳下,道:「是侯爺身邊那位夫人,說是侯府與鐘家結親,那位大姐兒有了身孕的事情若是讓鐘家知曉了,只怕會不甘休!」
  一直站在旁邊看戲的鐘雪盈聞言眉頭一皺,心裡暗暗把顧姨娘記恨上了,當成自己在武威侯府的頭號敵人。
  王大夫繼續道:「那位大姐兒當時兩個多月的身孕,等到今日,就是三個多月的身孕,少不得噁心、乏力、嘔吐,顯露出懷孕的症狀來。那位夫人說她手裡有一味藥,喝了可以改變胎兒在腹中的月份!在下從未聽說過這藥,又聽夫人說得真切,夫人答應把這藥房給在下,猶豫了一番,我便同意了幫忙隱瞞。」
  「今日是侯爺的大喜之日,在下被請來給這位大姐兒把脈,發現並沒有喜脈的跡象,便猜測可能是夫人那藥的功效。誰知道這大姐兒竟是真的沒有妊娠現象。」
  「我擔心若是給大姐兒安一個別的病症,胡亂吃藥恐傷了腹中的胎兒,到時候我就萬死難逃其咎了。私心裡又想著既然是這位夫人請我,當是已經做好了應對之策,前面已經拜堂,我就算是說出大姐兒有孕在身的事情,侯府應當會瞞下來才是,並不會礙著我什麼……」
  王大夫這話一出來,大家哪裡還不明白是怎麼回事。顧姨娘臉色慘白,手指死死的絞在一起,指著王大夫道:「你為何要撒謊害我!」
  「你是不是收了誰的好處,所以要把這些事情都推到我身上?」
  王大夫一聽,立馬明白孩子的事情是顧姨娘自專,如今事情敗露了,所以想往他身上推了,當下猛的抬起頭來,看著顧姨娘的方向,正色道:「這位夫人,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在下每次出診,什麼時候、去了哪裡、誰人所請,醫館都記錄得清清楚楚,二十多天前來侯府給那位大姐兒把脈,也是從侯府的正門進來的,門房的人看得清清楚楚!」
  絲毫不給顧姨娘辯駁的餘地。
  尚宛妗送了口氣,想著這下終於可以安心看好戲了。
  誰知尚知章忽然抬腳走到桂妮身邊,居高臨下問道:「你二十多天前讓王大夫診過脈?王大夫說你當時有了兩個多月的身孕,是誰的孽種?孩子呢?」
  桂妮愕然,愣了一下立馬反應過來,侯爺這是還懷疑她與大少爺有首尾呢!腦子裡就閃過一個念頭:這侯爺可真不是東西!
  然後怯怯開口,道:「侯爺,婢子真的從未有過身孕,至於王大夫為什麼給婢子診出兩個多月的身孕。怕是因為姨娘給我喝的那碗藥……」
  桂妮知道尚知章不是一個好糊弄的人,掃了尚宛妗一眼,立馬當機立斷自作主張,露出一副羞赧的樣子來,飛快的看了尚知章一眼,紅著臉頰道:「姨娘說那是調理身子的藥,叫婢子喝了。又找大夫來診了脈。說是侯爺子嗣單薄,婢子身子若是沒什麼問題,她就抬舉婢子……」
  顧姨娘瞪大了眼睛。滿臉慍怒與難以置信,撲到桂妮面前指著她的鼻子道:「你這個賤人胡說什麼?我什麼時候說要抬舉你了?你也不看看你長的這醜樣!」
  然後身子一轉就抱著尚知章的大腿,哭哭啼啼了起來:「侯爺,您信婢妾。婢妾真的沒有做過這種事情!且不說婢妾一介女人,哪裡有喝了能讓人摸出喜脈來的藥。就說桂妮那長相,也不可能入婢妾的眼啊!而且桂妮先前是侯爺房裡的丫鬟,婢妾哪裡敢抬舉!」
  尚知章沒有說話,他此時已經不十分信顧姨娘了。顧姨娘害他們父子反目,他心裡這會子怪煩的。再說,他覺得桂妮一點都不醜。柔柔弱弱的樣子,雖然比不上顧姨娘。卻也算不上醜。
  桂妮的舉措讓尚宛妗很滿意,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對著尚知章手裡的紙張,道:「姨娘何苦自謙,你連改變腹中胎兒月份的藥方都有,那喝了能讓人摸出喜脈的藥又算得了什麼呢!」
  顧姨娘扭頭跟尚宛妗帶了絲得意的目光對上,還有什麼不明白的,時隔還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她再一次落入了尚宛妗的圈套。
  她這個惡鬼!
  顧姨娘眼睛變得有些紅,她恨不得此刻就撲上去生啖尚宛妗的肉,可她不能這般做,她不能連累了二娘。
  顧姨娘淒淒切切的哭著辯駁:「那藥方,說不得就是王大夫拿來害婢妾的,婢妾怎麼可能有改變腹中胎兒月份的藥方!這種東西,婢妾連聽都沒有聽說過!」

一路好走,寶珠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4-4-26 04:42

© 2004-2024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