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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四
左少白健腕一挫,收回長劍,反手一劍,攻向一痴大師。一痴大師僧袍一拂,潛力擁出,硬擋回來。他內功深厚,已練成了少林七十二種絕技之一的“鐵袖神功”,一拂之勢,重逾千鈞,希望把左少白連人帶劍一齊震退。
這不過是一瞬間的工夫,左少白分攻了四人每人一劍,四人也各還一招。只聽篷然一聲大震,篷帳一面,突然破裂,整個篷帳一陣搖動,幾乎塌了下來。原來悟因發出的掌力,由左少白身側飛過,擊在了篷帳之上,撞裂帳布。
這時,左少白手中長劍,正指向一痴大師的前胸大穴。劍尖鋒芒,相距那一痴大師,還有一尺左右,只覺一股暗勁,排山倒海般直撞過來。
左少白覺出全身都在那山湧而來的潛力籠罩之下,似是已難避開,何況身側強敵環伺,只要受到一擊,拳拳必將接踵攻到,以這四人功力,任何一掌都足以開碑碎石,那是非得傷亡在幾人掌下不可。
這念頭快如星火,在左少白腦際中一閃而過,當機立斷,寧為玉碎,一提真氣,護住心脈要穴,內力貫注在劍尖之上,拼受重傷,也要把一痴大師傷在劍下。
一痴大師感到一縷尖風,裂開劈出的真力而上,閃閃劍光,直指丹田要穴,不禁吃了一驚,急急向左閃去。
以左少白劍勢速度之快,一痴大師本不易避開這一擊,但他“鐵袖神功”劈出的內力,卻是快一步擊中了左少白。
左少白只覺胸腑一震,猶如巨浪當頭罩下,手中長劍去勢一緩。劍芒過處,“嗤”的一聲輕響,洞穿了一痴大師寬大僧袍衣襟。
一痴大師這“鐵袖神功”威力奇大,縱是內功深厚之人,也是難當一擊,但左少白情勢有點不同,一則他早已運氣護住心脈要穴,二則姬侗“大悲劍法”施出時帶起了一股護身劍勢,他又練習承受過重擊的內功,這一擊雖然凌厲,卻還不足致命。
左少白人雖未倒下去,但卻震的全身氣血浮動,四肢百駭,痠痛異常,頭昏腦脹,神智不清。
奇妙的“大悲劍法”,蘊藏著救命奇學,姬侗在傳授他劍法時,早作安排,預想到短短五年內,難以使他內功精進的和這套絕世劍法配合,出道之後,難免要在江湖上遇上強敵,傳藝之時,已經安排下他身受重創之後的自救之法,是以,特別把救命兩劍,留在他最疲勞的時候,反覆傳授。使劍招深化在他意念之中,重傷之後,能於不知不覺中施展出來。
且說悟因眼看左少白踉蹌退後兩步,重喘不息,不住搖頭,分明已然身受重傷,心中暗道:“此時不取他性命,日後只怕難再有這等機會了。”
心念一轉,揚起右掌,正待劈出,突見左少白揮動長劍一搶,劍舞一片寒芒,護住了全身,人卻隨劍急旋而起。只聽一陣“嗤嗤”之聲,左少白連人帶劍的破頂而去。這一招大出了四人意料之外,只瞧的四人同時一呆。
悟因一頓足,道:“可惜呀!可惜,我如能早一瞬動了殺他之心,他也難以逃走了。”
時尚興道:“咱們四個人,竟未把他性命留下,日後在江湖之上,如何還能見人?”
法正大師道:“看來,他僅是已得劍法中上乘心法。”
一痴大師神色嚴肅的說道:“他如吸收足夠的閱歷經驗,單憑那精奇的劍招,就不難突出篷帳。”
悟因突然說道:“貧道看他出手的幾劍,確然是與眾不同,除了號稱天劍的姬侗之外,貧道自信天下劍法,都難逃過貧道雙目,但對此人的劍路,卻是大感茫茫……”
法正大師接道:“道兄之意,可是說他的劍道,確實承襲姬侗而來?”
悟因道:“不錯。不過貧道擔心的還不是此事。”
時尚興道:“道兄倘有高論,在下洗耳恭聽。”
悟因道:“諸位可曾瞧到他的佩刀了麼?”
法正大師怔了一怔,道:“你是說,他同時繼承了‘寰宇一刀’向敖的絕學?”
悟因道:“江湖上曾有那天劍、霸刀,通過‘生死橋’的傳說,如是天劍姬侗是真,霸刀向敖自也不假,姬侗可傳劍法,向敖又為何不可傳他刀招,天劍姬侗的劍法雖然精奇,但他主守,霸刀就不同了……”
時尚興一皺眉頭,接道:“這麼說來,咱們今宵如放他離開這個回雁峰,那是縱虎歸山了?”
一痴大師道:“不錯,今日或許是咱們殺他的唯一機會。”
悟因道:“貧道不解,以一痴道兄的‘鐵袖神功’,分明已經擊中了他,何以他竟能安然無恙,帶傷而去?”
一痴大師道:“也正因如此,才使老衲感覺得事態嚴重。”
法正大師道:“既是如此,咱們不用再顧及身份聲譽了,合力追出篷帳,好歹也把他捕殺就是。”
時尚興道:“老朽之意和諸位道兄之見,稍有不同。”
悟因道:“願聞高見。”
時尚興道:“此刻,篷帳之外,打鬥甚是猛烈,迄未息戰。想那來人定然不少,而且個個是武功高強之人,如若咱們四人同時追殺一個江湖後進,這事傳出江湖,就非咱們能夠忍受。老朽之意,如是連手趕殺,倒不如暫時放他離去,以咱們四大門派勢力的強大,弟子人手的眾多,如不計手段,取他性命,豈不是輕而易舉的事,又何必急在一時呢?”
這幾句話,只說得一痴、悟因等啞口無言,半晌之後,一痴大師才道:“不錯,任他左少白武功再高,一人之功,也無法和咱們四大門派作對,何況昔年的左家公案,牽動了整個武林,四門、三會、兩大幫,全都擲入了漩渦之中,別說左少白很難說的清楚,縱然句句說的實話,又何人會信他一個稚子之言?”
但聞一聲慘叫傳來,響澈雲霄,淒涼刺耳,動人心弦。悟因左手一挑垂簾。探首望去,只見七八個黑衣人,手執長劍,正和四派弟子,展開了一場激烈絕倫的混戰,雙方都已有了很重傷亡。但那左少白,卻已走的蹤影不見。
且說那左少白連人帶劍躍出篷帳之後,峰頂上已展開了一場混戰。四大門派,埋伏在峰頂之弟子數十人,包圍住八九個黑衣用劍的蒙面大漢動手。
左少白練有忍受重擊的內功,雖然受到的震傷甚重,但神智仍極清醒,目光一掠之下,已瞧出那些黑衣人正是那黑衣劍主手下的十二劍郎。
左少白想到受傷甚重,必得早作調息,以免內腑受傷,無法助那幾個黑衣人一臂之力,立時繞向一側,奔了過去。
兩個觀戰的少林弟子,回目一瞥間,發覺了左少白,立時追了過來,左少白傷勢甚重,耳目失了靈敏,二僧尾隨追來,他竟是毫無所覺。
當下一個手持禪杖的高大僧人,突然一舉方便鏟,直向左少白後背搗去。這時,左少白耳目既失靈敏,又受那兵刃撞擊的干擾,竟不知危機將至。眼看那閃閃鏟光,就要擊重左少白背心,突然人影一閃,“生死判”萬良斜裡飛到,左手凌空一擊,擊在那方便鏟,右手一揚抓出。
只見那和尚悶哼一聲,仰面摔倒地上。後面一個手執戒刀的和尚,眼看同伴未能擋人一招,就倒在地上,不禁一呆。就在他一失神間,萬良的“五鬼搜魂手”,已近胸抓到,五縷冷風潛力,正中前胸,血翻氣湧,五腑震盪,哼也未哼出一聲,就倒了下去。
萬良初試“五鬼搜魂手”,連斃了兩個少林僧侶,亦不禁為之一呆,暗道:原來這“五鬼搜魂手”,竟有著如此威力。轉頭望去,只見左少白步履踉蹌,直向峰下奔去,看樣子似受了重傷,當下兩個飛躍,追上了左少白,道:“小兄弟,你受了傷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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