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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臥龍生]金劍雕翎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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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4-18 11:24:48 |只看該作者
九〇

  蕭翎笑道:“也算不上什麼緊要之事,只不過是尋找兩個人。”

  周兆龍笑道:“什麼人?說出姓名來,好叫大哥為你做主。”此人巧言令色,處處討人歡心。

  蕭翎道:“我想找中州二賈。”

  他記憶之中,只有中州二賈,知道那岳小釵的下落,他若要想找到岳小釵,勢必得先要找著中州二賈不可。

  沈木風沉吟了片刻,道:“五年之前,中州二賈突然隱沒江湖,匿跡不見,世人大都誤以為他們死去,或是已經積夠了金銀珠寶,避世不出,但他們卻逃不過為兄的慧眼,這兩人不但未死,而且也未避世不出,仍然和往常一般的在江湖之上走動,只不過憑仗著奇妙的易容藥物,改變了樣子而已。”

  周兆龍接道:“這中州二賈,乃數十年來出名的難纏人物,何以不肯以堂堂正正身份,在江湖上走動,卻隱名埋姓,混跡在江湖之上?”

  沈木風笑道:“這兩人貪得無厭,欺騙豪奪,積聚了世無倫比的財富,仍是樂此不疲,有道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兩人只要活上一天,必然是不肯收手。他們隱名埋姓在江湖上走動,定然在尋訪什麼,或是吃了大虧,盡負數十年之名,不好再在江湖上行動,只好借易容掩去本來面目,暗中在江湖之上行動,訪查敵蹤。”

  周兆龍道:“那中州二賈和咱百花山莊,可有來往麼?”

  沈木風笑道:“昔年我們倒有過數面之緣,但道不同不相為謀,彼此井水不犯河水。”

  蕭翎接口道:“大哥可知道那中州二賈現在何處麼?”

  沈木風輕輕嘆息一聲,道:“十年來,我一直養痾在望花樓上,從未離開過百花山莊一步,對中州二賈目下的行蹤,還難說出,但為兄的當盡我之力,絕不使兄弟失望。”

  蕭翎心中甚為感動,道:“多謝大哥……”

  沈木風搖手攔住蕭翎,不讓他再說下去,接道:“兄弟,你急於要找那中州二賈,為了何事?”

  蕭翎心中暗道:此事牽扯到我岳姊姊和那“禁宮之鑰”,眼下還是不要說出的好,但他又不善說謊,沉吟良久,仍是想不出適當的措詞。

  沈木風微微一笑,道:“兄弟如有不便出口之處,那就不用說了,為兄的當盡我之能,為兄弟追查那中州二賈的下落,五日之內,當可給你一點消息……”他微微一頓,又道:“你們下樓去吧!為兄的也已到了行功的時間。”

  周兆龍和蕭翎起身告辭,離開瞭望花樓,周兆龍一直送蕭翎到蘭花精舍,才告辭而去。

  蕭翎和衣臥在榻上,越想越覺不對,心中暗暗自責,道:這藏龍臥虎的百花山莊,似是隱藏著無限的神秘,自己尚未認清那沈木風和周兆龍的為人,竟然和人結作兄弟,情勢已成,此後如若發現義兄都非好人,豈不是要自背誓言麼……

  但轉念又想到,這兩人相待的情意,在當時情景之下,如不答應,實在給人太過下不了台……

  這兩個矛盾的念頭,不停的在他心中激盪衝突,他不願去想這件事,但又無法拋得開這盤旋在腦際的兩個衝突念頭。

  玉蘭、金蘭二人,悄然站在室中一角,看他凝目沉思,若有無限心事,也不敢驚擾於他,悄然退出室外……

  歸州城外酒樓上,八手神龍端木正行刺那周兆龍的一幕往事,又清晰的展現蕭翎腦際,面容冷肅,端莊的少女,臨去時眼神中流現出的怨恨,和臉上的激忿之色,有如一顆隕星,落在了他的心上,揮之不去。

  還有那跛俠常大海,這些人,似都非凶惡之輩,何以竟然和百花山莊結下了很深的仇恨。

  這些疑問,在他心中構成了重要的疑雲。

  正自忖思間,突聽室門呀然而開,唐三姑緩步走了進來。

  蕭翎一躍而起,道:“臥室不便留客,咱們到外面廳中去談吧!”

  唐三姑搖頭笑道:“你那來這樣多的酸禮,內室外室,不都一樣。”

  口中雖是反駁,但人卻退到了外室。

  蕭翎隨後而出,肅容入座。

  唐三姑開門見山地問道:“你去瞭望花樓?”

  蕭翎道:“是呀!你怎麼知道,可是那金蘭、玉蘭告訴你的?”

  唐三姑搖頭說道:“她們不會說,也不敢說,是我親眼看到你上瞭望花樓,不知那沈大莊主找你去幹什麼?”

  蕭翎沉吟一陣,道:“他們在那望花樓上,擺好了香案,要和我結為兄弟。”

  唐三姑的臉上,泛起一種難以言喻的神色,不知她心中是喜是愁,半晌之後,才輕輕嘆息一聲,問道:“你答應了沒有?”

  蕭翎道:“他們殷殷相請,我自是不好拒人於千里之外。”

  唐三姑道:“那你是答應了?”

  蕭翎道:“答應了!”

  唐三姑道:“你可知道江湖上極為重視長幼之序,師徒之間有如父子,那是不用談了,結過盟的兄弟,亦都得終身受命於長兄,你既已和那沈大莊主,週二莊主結作兄弟之盟,此後,凡是兩人所諭,你必要全力以赴了。”

  蕭翎想起心中積存的重重疑雲,不禁一聲長嘆,道:“如若他們要我做的事,非我所願,我自然要他們收回成命。”

  唐三姑目光流動,四下望了一眼,道:“如若他們要你去殺一個人,你去是不去?”

  靚道:“那要看那人是好還是壞,如是作惡多端的人,殺了他為世除害,有何不可?”

  唐三姑低聲說道:“如若是好人呢?”

  蕭翎呆了一呆,半晌答不出話,他心中想到此事,頓覺心中惶惶,不知如何措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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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4-19 11:17:35 |只看該作者
九一

  唐三姑接道:“如是你不知那人的好壞,你又將該當如何?”

  蕭翎但覺心中一陣怦怦跳動,仍是答不出話。

  唐三姑微微一笑,又道:“咱們是相識的人,你瞧瞧我是好是壞呢?”

  蕭翎道:“在下和姑娘相識不久,不敢妄言。”

  唐三姑又道:“如是你那兩位盟兄,此刻傳下手諭,要你在一個時辰之內,提我的人頭見他,你要怎麼辦呢?”

  蕭翎道:“這個,在下從未想到過此事!”

  唐三姑忽然站起身來,滿室繞走,目光卻是不停的四下流轉,似是要借這游動,查看四周,是否有人在暗中窺聽。

  蕭翎早已心有所疑,此刻心中鬱結更深,突然站了起來,道:“我要去找他們問清楚!”

  唐三姑急道:“不行,你要去問他們什麼……”突然伸出食指,輕輕按在櫻唇之上,低聲急急說道:“有人來了,快坐下去。”當先就原位坐好。

  蕭翎抬頭望去,只見一群分著五色勁裝的大漢,緩步向蘭花精舍行來。

  這些人個個佩帶著兵刃,似是要出征一般。

  蕭翎心頭茫然,猜不出這些人到蘭花精舍,是何居心。

  但見那些分著五色勁服的大漢,在蘭花精舍外面排成五行,每行五人,共有五五二十五人,然後,五個當先領隊之人,直向蘭花精舍行來。

  蕭翎心中納悶,回顧了唐三姑一眼,道:“這些人來這裡做什麼?”

  唐三姑說道:“你不用緊張,反正他們絕對不是來捉你,急什麼呢?先坐下來,聽他們進來說些什麼。”

  蕭翎心中暗想:這話倒是不錯,看他們來說些什麼,再行設法應付不遲,當下落座以待。

  那五個分著五色服裝的大漢,行近蘭花精舍外面,一列橫排,垂手肅立,那當先一個身穿紅衣的大漢,緩步走入室中,遙遙對蕭翎抱拳一揖,道:“小人等奉命而來,向三爺報到。”

  蕭翎微微一怔,舉手一揮道:“什麼事情?”

  紅衣大漢道:“我等奉命,此後終身追隨三爺,聽候差遣。”

  蕭翎暗暗想道:此後終身追隨於我,不知是何緣故?嘴裡卻隨口問道:“奉誰人之命?”

  那紅衣大漢道:“二莊主轉下大莊主的手諭,要我等來見三莊主。”

  蕭翎有些茫然無策之感,側臉望了唐三姑一眼,揮手說道:“你們先行退去,等我見過二莊主後,再作道理。”

  那紅衣大漢應聲而退,和室外之人合在一起,退出了蘭花精舍。

  蕭翎眼看那些身著綵衣的人去遠,才低聲問唐三姑,道:“三姑娘,這些人用心何在?”

  唐三姑笑道:“事情很明白嘛,你已是這百花山莊的三莊主了,豈可無隨行護駕之人,我已替你看過了,那行至室外的五個帶隊之人,都還不錯……”

  蕭翎道:“什麼不錯?”

  唐三姑道:“武功,那五人還都是內外兼修的高手。”

  蕭翎默然垂下頭去,心中卻是百感交集,理不出一個頭緒。

  唐三姑緩緩站了起來,行近蕭翎身側,柔聲說道:“你可是有些……”

  只聽一聲輕咳,打斷了唐三姑未完之言。

  抬頭看去,只見金蘭手托茶盤,站在室門口,雙目盯注著唐三姑的臉上,神情間充滿著敵意。

  唐三姑故作不知。淡淡一笑,接道:“你既然有些後悔答應我的太快,那就不用跟我去了。”

  施展傳音入密之術,接道:“這丫頭已然對我動了懷疑,咱們胡扯一通,讓她聽不出一個所以然來。”

  蕭翎心中奇怪,初和這唐三姑相見之時,只見她一付驕狂之氣,就是周兆龍也未放入眼中,但自見了那血影子沈木風後,神態突然收斂了很多,好像忽然對百花山莊,生出畏懼之心。

  只見金蘭緩步走了過來,低聲說道:“三爺用茶麼?”

  蕭翎暗道:好啊!看來這百花山莊上上下下,都已知道我們結盟之事。

  伸手取過茶杯,問道:“你怎麼稱我三爺起來?”

  金蘭笑道:“百花山莊中上上下下的人,有誰不知蕭爺加盟之事,您已是百花山莊的三莊主。”

  蕭翎一皺眉頭還未來得及開口,那金蘭又接著說道:“二爺已派了快馬傳出金花令諭,曉知三爺加盟的事,百花山莊也將大開盛宴,邀請武林高手,祝賀三爺入盟。”

  蕭翎奇道:“這有什麼好慶祝的……”

  只聽一陣朗朗笑聲傳來,接道:“這等大事,豈可不賀。”周兆龍大步行了進來。

  蕭翎起身說道:“二哥請坐。”

  周兆龍笑道:“三弟,大哥對你器重異常,不但咱們百花山莊,要張燈結綵,為你祝賀,而且還請了當今武林中,幾位出類拔萃的人物,在咱們百花山莊,來一次英雄大會,使三弟一舉之間,成為江湖上人人皆知的英雄人物。”

  蕭翎道:“小弟何能,勞大哥這般鋪張。”

  周兆龍笑道:“兄長之命,咱們做兄弟的豈可不從……”

  目光一轉,望著唐三姑笑道:“三姑娘的祖母,也列在貴賓之中。”

  唐三姑道:“沈大莊主能看得起我們唐家,那是我們唐家的榮幸。”

  周兆龍微微一笑道:“屆時尚望三姑娘和令祖母一起同來。”

  唐三姑淡淡一笑,道:“周兄可是在下逐客令麼?”

  周兆龍道:“好說,好說,三姑娘太多心了。”

  唐三姑道:“你們兄弟或將有機要之事相商,我要告辭了。”

  周兆龍一抱拳,道:“在下不送。”

  唐三姑道:“怎敢有勞。”步出蘭花精舍而去。

  周兆龍望著唐三姑背影去遠,落座笑道:“大哥因修習一種至高的武功,不幸走火入魔,已絕跡江湖整整十年,近來沉痾已好,武功亦已圓滿練成,又得三弟加盟,可算是百花山莊立莊以來,從未有過的大喜事。”

  蕭翎道:“大哥功行圓滿,那自是一大喜事,但小弟加盟,卻是算不得什麼。”

  周兆龍笑道:“三弟不可自輕,以你武功而論,當世武林,只怕還很難找出幾個敵手……”

  只聽得一陣急促的步履之聲,傳了過來,一個身著紅衣的大漢,扶著一個全身黑衣的大漢,奔入了蘭花精舍。

  那紅衣大漢不敢闖入室中,扶著那黑衣大漢奔到門口,立時自動停了下來,肅然站在門外,高聲說道:“二莊主、三莊主都在裡面,你自己進去吧!”

  那黑衣人有如酒醉一般,跌跌撞撞的衝了進來。

  蕭翎霍然離座,肩頭一晃,人已到了門口,伸手扶住了那黑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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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4-19 11:17:46 |只看該作者
九二

  凝目望去,只見那人左肋處,衣服破裂,血水已然凝結,想是受傷已經很久,又經一陣奔走,神志已然有些不清楚了。

  周兆龍端坐未動,沉聲說道:“三弟,放開他,讓他休息一下。”

  蕭翎道:“這人受傷很重,只怕是很難復元了。”右掌輕輕按在那人背心之上,一股熱力,由那人的命門穴中,直衝而入。

  那黑衣人吃蕭翎深厚的內力,攻入體內,催動的行血真氣。

  將蒼白的臉色上,逐漸泛現出輕淡的血色,神志也緩緩的清醒過來。睜大了一雙眼睛望著周兆龍,口齒啟動了半晌,叫出一聲:“二莊主。”

  周兆龍面色肅穆,語氣森冷的說道:“你怎麼受了傷?”

  那黑衣人講話似已十分困難,常常是口齒啟動了半天,才迸出一句話來。

  只聽斷斷續續的說道:“小的……在江畔,被人刺……了……一劍,傷的……很重……”

  周兆龍接道:“我知道你傷的很重,只怕是已經救不活了,快些把經過講出來吧!”

  黑衣人道:“那人問我是不是百花山莊中人……大莊主……是不是叫血影子沈木風……”

  周兆龍接道:“你可告訴了他麼?”

  黑衣人道:“小的牢記著咱們百花山莊的規矩……縱是身受嚴刑拷打,……也……也不會說出莊中情形。”

  周兆龍微微點頭,道:“那很好,你往下說吧!”

  黑衣人道:“小的心中怒他出言無狀,叱責了他幾句,那人就拔出劍來,刺了小的一劍……”

  周兆龍道:“你是死人麼?站在那裡等著他刺?”

  黑衣人道:“他出手太快了……快的叫人看不清楚,我只覺眼前寒光一閃,人已中劍倒了下去。”

  周兆龍臉色微變;道:“他只攻了一招,就傷了你麼?”

  黑衣人道:“不到一招,小的只看到他右手握著劍柄,接著就是寒光一閃,小的就受了傷,根本沒有看清楚他如何拔劍出手。”

  周兆龍道:“你還記得那人的形貌麼?”

  黑衣人道:“詳細形貌,已然記不清楚了,只記得他年紀很輕,出手奇快……”話至此處,已然講不清楚,唔唔呀呀,也不知他說的什麼。

  周兆龍霍然站立起來,抓過身旁的茶杯,舉手一揮,把一杯冷茶,潑在那黑衣人的臉上,又厲聲問道:“那人叫什麼名字,你知道麼?”

  黑衣人吃那冷茶一激,神智忽然一清,道:“小的記不……不清了,好像叫什麼蕭……翎……”

  蕭翎聽得怔了一怔,道:“他叫蕭翎?”

  那黑衣人身子一陣抖動,緩緩閉上雙目逝去。

  周兆龍臉色一片鎮靜,毫無激動之色,說道:“三弟,放開他吧!他已經死了。”

  蕭翎緩緩放下那黑衣人的屍體,彈了一下衣袖上的水珠,說道:“如若不是二哥問話太急,讓他能運氣調息,再由小弟用真氣助他行血運氣,這人或可有幾分生機,至少他不致死的這麼快,咱們也可以多問他一點事情。”

  周兆龍笑道:“他重傷之後,又經過一陣奔行,失血甚多,救活之望,十分微小,萬一救他不活,豈不是連這幾句話,也是問不到了?”

  蕭翎口中不言,心中暗想道:這位盟兄看上去十分溫文爾雅,怎的心地如此歹毒。只不過是想問幾句話,就不惜見死不救。

  只聽周兆龍溫和笑聲,傳入耳際,道:“怎麼?三弟可是覺得我心地太狠麼……”

  微微一頓,接道:“唉!三弟,在江湖上揚名立萬,必得講究心狠手辣,有道是: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這量、毒二字,各自奧妙不同,但卻要靠人去如何應用。”

  蕭翎輕輕嘆息一聲,道:“二哥,小弟有幾句話,如鯁在喉,不吐不快。”

  周兆龍微微一笑,道:“三弟儘管請說,為兄的洗耳恭聽。”

  蕭翎道:“適才那黑衣人提起的蕭翎,只怕……只怕那人才是真正揚名武林的蕭翎。”

  周兆龍道:“這麼說來,三弟用蕭翎之名,是冒充的了?”

  蕭翎道:“這倒不是,兄弟的名字,就叫蕭翎,那人也叫蕭翎,不知是何用心?”

  周兆龍道:“世間盡多同姓同名之人,那也不算什麼。三弟不用放在心上。”

  蕭翎道:“我要去找他問問,他這蕭翎的名字因何起的。”

  周兆龍只是微微而笑,不作答覆。

  蕭翎接道:“小弟想到江畔去瞧瞧,那人是否還在。”

  周兆龍道:“不用去了,他一定不在啦。”

  蕭翎回顧那黑衣人一眼,道:“難道咱們就任他傷人之後,平安而去麼?”

  周兆龍道:“三弟之意呢?”

  蕭翎道:“找那人討還一個公道。”

  周兆龍略一沉吟,道:“就以三弟之見。”舉手一拍,那肅立在門口的紅衣人,急步奔了進來,躬身一禮,垂手肅立,周兆龍一指那黑衣人的屍體,道:“把這人屍體拖出去埋了,再替我和三爺備兩匹馬。”

  那紅衣人應了一聲,扛起那黑衣人屍體退去。

  蕭翎道:“二哥也要去麼?”

  周兆龍道:“三弟武功,天下都可去得,只是江湖上經驗缺乏,難以對付狡詐人物,為兄的相偕同去,也好從旁照應。”

  說話之間,那紅衣人已去而復轉,站在室外,抱拳說道:“請兩位莊主登程。”

  蕭翎暗暗忖道:這百花山莊中的行動好快。

  他那裡知道這莊中,各種事物,都有專人管理,一聲令下,立可辦好。

  周兆龍當先舉步而行,笑道:“三弟用的什麼兵刃,莊中皆有準備,吩咐一聲,讓他們取來。”

  蕭翎道:“小弟用劍。”

  周兆龍一揮手,向那紅衣人道:“替三莊主帶上一把寶劍。”

  那紅衣人應聲而去,沿花徑疾奔如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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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4-19 11:17:58 |只看該作者
九三

  周兆龍帶蕭翎緩步而出,穿越花徑,直向莊外。

  莊門外早已排列了數十個勁裝大漢,每人佩帶兵刃,牽馬肅立,眼看兩人行來,齊齊躬身相迎。

  周兆龍舉手一招,五個分著紅,黃、藍、白、黑的大漢,迎了上來,抱拳作禮,神態間極是恭謹,周兆龍笑對蕭翎說道:“不論一個人武功如何精深,亦必得有人相助,紅花綠葉,相得益彰,這五人分著五色衣服,那是代表五行,每組五人,合共五五二十五人,都是大哥選出的資質絕佳之人,苦心訓練而成的勇士,從未在江湖上出現過,三弟加盟百花山莊,大哥歡喜異常,不瞞兄弟你說,為兄的記憶之中,還從未見過大哥那等歡愉之情,特地把這二十五人,交由三弟統領,以三弟的神勇,加上這二十五人相助,揚名武林,立威江湖,實如折枝反掌之易……”

  蕭翎還未及答話,那周兆龍又接口說道:“還有一事,小兄還未告訴三弟,咱們這百花山莊中,不論男女,都會武功,一向被武林視作泰山北斗的少林寺,自詡寺中僧侶,無一不會武功,但咱們這百花山莊,卻不讓它專美歸前,金蘭、玉蘭聰慧過人,秀出輪群,在諸婢中,武功最好,大哥已下令撥為三弟隨身侍婢,二婢武功上的成就,三弟或已看出,不去說它,而且二婢還極善心機,日後追隨左右,當可代三弟運籌、獻策,分擔憂苦……”

  突聞蹄聲得得,一騎健馬,飛奔而來。

  馬背上馱伏著一個黑衣人,直向幾人停身之處衝來。

  周兆龍右手一擺,道:“看看他斷氣沒有。”

  那紅衣大漢應聲轉身,迎著快馬奔去,左手一探,抓住馬韁,用力一帶,那急奔健馬,打了一個旋身,停了下來,右手一把抓起那黑衣人頭骨,抱起一看,道:“稟告二莊主,這人斷氣多時了!”

  周兆龍道:“傷在何處?”

  那紅衣人答道:“眉心之上,一劍致命。”

  周兆龍道:“放他回莊,咱們上馬趕路。”

  那紅衣人應了一聲,放開韁繩,那健馬馱著黑衣人的身軀,向莊中奔去。

  蕭翎目光一轉,眼看二十五雄,都上了馬,忍不住說道:“二哥,咱們只不過是到江畔找人,能否找著還難預料,帶著這樣多人同去,如臨大敵一般,豈不要人恥笑咱們膽小怕事,倚多為勝。”

  周兆龍道:“那咱們少帶幾個。”轉身對身側五個分著五色衣服的大漢,道:“你們既是五組中的首腦,就由你們五個去吧!”

  五人齊齊應了一聲,舉手向後一揮,其餘之人,轉身退了回莊去。

  周兆龍道:“三弟上馬吧!那人又傷了咱們莊中一人,想必還在近處。”

  蕭翎一躍上馬,道:“二哥請。”

  周兆龍道:“咱們並騎而馳。”

  雙騎齊齊放轡,健馬奔行如飛,片刻時間,已出去了七八里路。

  周兆龍突然一收馬韁,道:“三弟,等一下。”

  蕭翎疾收轡韁,快馬人立而起,打了一個急轉,才停了下來,道:“二哥有何見教?”

  周兆龍道:“那邊有咱們派出的暗樁迎來,或有要事稟告。”

  蕭翎抬頭看去,只見一個頭戴竹笠、身披蓑衣的漁人,大步行了過來。

  那漁人行近了兩人的勒馬停身之處,低聲說道:“來人在三柳彎。”匆匆行了過去,似是甚怕被人瞧出他的身份。

  那人頭上的竹笠,低壓眉際,蕭翎只看到他留著山羊鬍子,竟未看清楚他的面貌。

  周兆龍把馬一帶,低聲說道:“咱們到三柳彎去。”

  七騎馬奔行在黃土小徑上,又行數里,已無路徑,放眼看一片碎石、淤泥,耳際間響起了澎湃的江濤。

  馬匹踏著淤泥,漿水濺飛。

  周兆龍伸手遙指著遙遠一叢樹影,道:“那就是三柳彎了,這是一片荒涼的江岸,不知那人何以會來此地?”

  蕭翎抬頭看去,果然不錯,這是一片異常荒涼的地方,除了碎石、淤泥之外,數里內不見人跡。

  三株老柳,並排而生,矗立在江畔,老柳下放著一張木桌,桌前放著一個香爐,爐中的煙氣裊裊升起,隨風飄散,陣陣香氣,撲進鼻中。

  木桌上擺著酒菜,還微微冒著熱氣,顯然是這酒菜擺上的時間不久。

  蕭翎道:“不知在祭奠什麼人……”目光一抬,瞥見那並生的三株老柳,正中一株上,掛著一方雕花的精緻木牌,上面寫著:亡弟蕭翎靈位。

  下款寫道:斷魂人奉立。

  蕭翎只瞧得心頭大震,暗道:這世間不知究竟有多少蕭翎,一個已然名重天下,我好好站在這裡,又有人在這老柳之下,奠祭蕭翎的靈位。

  周兆龍回頭望了蕭翎一眼,道:“三弟,這是怎麼回事?”

  原來,蕭翎雖和沈木風、周兆龍結拜兄弟,但卻未把自己身世際遇,告訴兩人,周兆龍雖然是才思敏銳,城府深沉之人,一時間,也是想不明白,不禁脫口一問,但話一出口,立時警覺。

  蕭翎茫然說道:“我也想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取下那靈位瞧瞧。”

  周兆龍一伸手,攔住了蕭翎,道:“三弟不可造次,江湖險詐,不可不防。”

  蕭翎道:“怎麼?難道那靈位之後,還藏有什麼暗器不成?”

  周兆龍道:“這個小兄很難斷言,但小心一些,總是沒錯。”

  一躍下馬,緩步行到那老柳之下,抬頭看了一陣,低聲對蕭翎說道:“兄弟,那人掛這靈位,只用白線繫上,顯然是還要來取的……”

  蕭翎接道:“咱們大隊人馬一來,只怕是把他嚇跑了。”

  周兆龍凝目沉思了一陣,突然一躍而起,去取那掛的靈位,只聽一聲清叱傳來,道:“不許動。”寒芒一閃。電射而來。

  周兆龍躍起取那靈位之時,早已有了戒備,聞得那清叱之聲,立時一沉真氣,身子疾沉而下,右手揮處,一片綠光飛起,擊落那射來寒芒。

  轉頭望去,只見一個眉目清秀,十五六歲的青衣童子,雙目中暴射出森寒的冷芒,手中長劍已然出鞘,凝注幾人,神態倨傲,毫無畏懼之意。

  那五個分著各色衣服的大漢,迅快的移魂身軀,布成了合圍之勢,兵刃出手,已成劍拔弩張之局,只要周兆龍一聲令下,立時將一齊出手。

  蕭翎目注那高掛的靈位,耳聽著滔滔江流,數年前的往事,忽然間回集心頭,他想到自己被商八掌風震落江中的往事……陡然大聲喝道:“二哥,請不要動手。”喝聲中一躍而起,隨手抓下那高掛的木牌。

  但聞青衣童子怒聲喝道:“不要動那靈位。”右手揚處,三點寒芒,一齊飛來,緊接著飛身急撲而上,長劍在日光下閃起朵朵劍花。

  蕭翎心中有備,左掌疾翻,劈出了一掌,右手已取下靈位,躍飛出一丈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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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四

  其實,不等他動手,周兆龍已代他擋住了那青衣童子的攻勢,右手翠玉尺飛旋,連擊脆響中,震飛了那青衣童子三支飛魚刺,但他未料那青衣童子打出暗器之後,人也跟蹤撲上,要待躍起攔住,已自不及,但蕭翎翻手劈出一掌的內勁,卻及時而至。

  那青衣童子,接了蕭翎一掌,人被震的落著實地。

  蕭翎取下靈牌,只見靈牌後面後面寫道:成化十一年二月二日,蕭翎在此落江,中州雙賈留書。

  這幾個字寫的歪歪斜斜,但卻深深陷入樹中二分多深,一望之下,立可辨出是用驚人的指力,刻在上面。

  蕭翎心中默算時間,那正和自己落江時間相合。

  他落江一事,雖是記得清楚,但卻不知在何處落江,目睹中州雙賈的留書,心中再無懷疑,這人分明是來奠祭自己了,但不知那斷魂人是誰?

  這時,那青衣童子又仗劍沖上,卻被周兆龍揮動翠玉尺截住,那青衣童子劍招十分辛辣,著著攻向周兆龍的致命所在,兩人交手幾招,已然是凶險百出。

  蕭翎大聲喝道:“二哥請停手,小弟有話問他。”

  周兆龍心中正自驚異那青衣童子小小年紀,劍招如此辛辣,聽得蕭翎呼喝之聲,立時閃身讓開。

  那青衣童子長劍護胸,飛身一躍,人已到了蕭翎身前,怒聲說道:“快把靈牌還我!”

  蕭翎看他急怒之情,溢於言表之間,這靈牌對他似是十分重要,微微一笑,道:“靈牌還你不難,但你得回答我幾件事情。”

  青衣童子道:“那要看你問的什麼。”

  蕭翎道:“這靈牌之上,寫的蕭翎,你可認識他麼?”

  青衣童子搖頭說道:“不認識。”

  蕭翎道:“你既不認識他,為什麼要祭奠他的靈牌?”

  青衣童子道:“又不是我要祭奠他。”

  蕭翎道:“不是你,是那一個?”

  青衣童子道:“是我們相公。”

  蕭翎道:“他現在何處?”

  青衣童子怒道:“你這人問起話來有完沒完?快把靈牌還我。”

  左手電疾伸出,來奪靈牌。

  蕭翎肩頭微晃,人已後退三步。

  那青衣童子一把沒有抓著靈牌,右手長劍卻突然刺了過來,劍勢奇快,一閃而至。

  蕭翎料不到他出劍如此之快,幾乎被他刺中,當下一提丹田真氣,橫跨三尺,急急避開一劍。

  只聽周兆龍道:“三弟小心,此人劍招奇辣,甚難對付。”

  那青衣童子已然在他說話工夫中,刺出了四劍。

  蕭翎閃開四劍後,一躍而退,笑道:“不用打啦,我還你靈牌。”

  那青衣童子閃電般四劍,一氣呵成,對方竟能在閃動劍光中脫身而出,心中亦是暗暗震駭,忖道:他們人數眾多,個個武功似是都很高強,大是不好對付,聽得蕭翎說要還靈牌,立時停手不攻,道:“拿來,哼!你們要是不肯還我,事情就不能算完,我接受一頓責打,非得殺了你們不可……”

  蕭翎伸手遞過靈牌,笑道:“這靈牌又不是什麼珍貴之物,有什麼好搶的!”

  周兆龍卻冷笑一聲,道:“好大的口氣。”

  青衣童子接過靈牌,心中氣憤頓消,微微一笑,道:“你們把靈牌還我,那自又當別論,等會我家相公回來,我不給他講就是。”言詞之間,對主人充滿恭敬和信心。

  蕭翎回頭對周兆龍道:“二哥,此事甚多可疑之處,小弟想多問他幾句。”

  周兆龍對這青衣童子的辛辣劍招,也動了好奇和懷疑,甚想查明對方的來歷和底細,當下說道:“三弟儘管請問。”

  蕭翎回目望去,只見那青衣童子,竟然抱著靈牌,轉身而去,不禁心頭大急,厲聲喝道:“小兄弟快站著,我有話問你。”

  他不叫還好,這一叫,那青衣童子突然放腿疾奔而去,眨眼間已出去四五丈遠。

  蕭翎怒喝一聲:“你跑得了麼?”拔步飛追。

  周兆龍緊隨蕭翎身後追去。

  五個隨行大漢,也緊緊追了上去。

  那青衣童子輕功奇佳,矯健如飛,疾逾飄風,蕭翎追出百丈,只不過趕上二三尺遠,周兆龍還可勉強趕上,那五個隨行大漢,已被甩後了兩丈多遠。

  只見那童子沿江而奔,行約四五里,突然躍上了一艘停泊在岸邊的小舟,雙手拖起鐵錨。

  船艙中人影一閃,又躍出一個青衣童子,竹篙一點江岸,小船立時向江心衝去。

  這時,蕭翎距那青衣童子,還有兩丈多遠,他拖錨動作雖快,總要延誤一些時間,小船劃動,蕭翎已到了岸畔,縱身一躍,直向那小舟上飛去。

  那撐篙的青衣童子一揮竹篙,一招“橫掃千軍”擊了過來。

  蕭翎身子疾沉,竹篙掠頂掃過,左手疾快的伸了出去,順勢抓住了竹篙,沉身,出手、抓篙,在一剎那間完成,動作快的使人看不清楚。

  那執篙童子突然振腕一擲,手中竹篙,斜向江裡飛去。

  周兆龍大聲叫道:“三弟快退回來,他們絕跑不了。”

  蕭翎抓住竹篙,借勢換一口氣,原想借這竹篙之力,躍上小船,卻未料到,那青衣童子突然投擲出手,身子吃那竹篙一帶,斜向一側,小舟卻破浪突向江心,這一去一來間,又拉長了不少距離。

  蕭翎雖然身負著三位奇人傳授的絕技,但他毫無臨敵經驗,應變不夠靈活,直待那竹篙將要落水,才一振右臂,把竹篙下衝之力一收,乘竹篙下衝之勢,左足踏上竹篙,一點水面,重又躍飛而起,飛向江岸。

  這時,他距江岸已然四丈多遠,那竹篙借力有限,距江岸還有丈餘左右,已力盡向下落去。

  只聽周兆龍大聲喝道:“三弟接著!”

  一條白索,拋了過來。

  蕭翎伸手抓住繩索,雙足已落入水中。

  周兆龍用力一帶繩索,蕭翎又借勢躍起,飛到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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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五

  回頭看小舟,已然遠在數十丈外,不禁長嘆一聲,道:“想不到他小小年紀,竟是狡猾異常。”

  周兆龍道:“江湖中本多陰詐,以後小心就是。”

  蕭翎望著漸遠小舟,心中實有未甘,嘆息一聲,道:“二哥,可有辦法追上去麼?”

  周兆龍沉吟了一陣,道:“他們行舟手法甚熟,縱有快舟,只怕也追趕不及,不如先回莊去,只要他們在歸州境中百里之內,至多一日夜間,可查出他們的行蹤。”

  蕭翎望著那消失於滾滾江流中的舟影,心中泛起了無數的疑問,那祭奠自己的人是誰呢?還有那兩個青衣童子,只看那輕功的提縱身法,和那揮篙一擊的雄渾腕力,分明都是從小即有良師調教的內家高手,這些人為什麼跑到這荒涼的江畔,來祭奠自己?

  他默算時日,那中州雙賈留在那老柳樹上的日期,正是他落江之日,世上也許有無數的蕭翎,但卻並未均在此地落江,那人來此祭奠,分明是有心而來,但使蕭翎不解的,在茫茫人世上,他認識的人太少了,會有什麼人,專程到這荒涼的江畔上,奠祭他呢?

  回頭看去,只見周兆龍低首凝目,亦似在用心思索,顯然,他也對那兩個青衣童子的武功,有著極深的震駭,良久之後,才見他抬起頭來,目注蕭翎,緩緩說道:“兄弟,那靈位上記著的蕭翎,可是你麼?”

  蕭翎道:“是的,中州二賈的留字,證明確是小弟。”

  周兆龍目中光亮一閃,道:“兄弟,你仔細想想看,武林之中,會有什麼人來這裡祭奠你?”

  蕭翎低首沉吟,默然不語。

  周兆龍微微一笑,道:“兄弟,這很好想,你也許認識很多武林人物,但身負有絕世武功的絕然不多,尤其那兩個青衣童子,年歲不大,但劍招的辛辣、詭異,都是江湖上甚少見聞,如若你見過他們,那該是不會忘記。”

  蕭翎搖搖頭,苦笑道:“二哥,那兩個青衣童子,會不會是武當門下?”

  周兆龍道:“武當門下的劍術,雖然馳名天下,但卻不及那青衣童子的劍招辛辣……”

  他忽然放聲笑道:“兄弟不用想了,咱們早些回去吧!”牽著蕭翎,直奔百花山莊而去。

  §第十章 落花流水空留恨

  那通往百花山莊的大道上,一反平日的寂靜、荒涼,銜接不斷的快馬,往來飛馳,觸目一片緊張。

  蕭翎心中奇怪,低聲問道:“二哥,咱們的百花山莊中出了事麼?”

  周兆龍搖頭笑道:“大哥養痾數年,目下體能已復,又得三弟加盟,大哥為使兄弟一舉成名武林,特地派出快馬捷足,遍傳金簡,要在咱們百花山莊,舉行一次英雄大會,一則慶祝三弟入盟,二則慶祝他功行圓滿,三則昭告武林,血影子沈木風,重出江湖。”

  蕭翎道:“原來如此……”微微一頓,又道:“這麼說來,大哥昔年在江湖上,名頭是很大了?”

  周兆龍笑道:“眼下咱們已經是生死與共的結盟兄弟,百花山莊中的隱秘,自然也用不著再避著你了。”

  兩道冷厲的目光,緩緩由蕭翎的臉上掃過,道:“兄弟,咱們大哥的名頭,何至是很大,在十幾年前,凡大哥行蹤所至,不是引起軒然大波,便是令那一帶武林人,退避三舍。”

  蕭翎道:“這些年來,大哥退出江湖,不問武林中的是非,可是因為養病麼?”

  周兆龍低聲說道:“大哥內功精深,那裡會真的有病……”

  蕭翎道:“是啦!大哥要閉門不出,苦練絕技。”

  周兆龍對蕭翎似已十分放心,淡淡一笑,道:“三弟只能猜對了一半,大哥避世不出,固然是為了苦練絕技,怕人打擾,但也確實要藉機養息傷勢。”

  蕭翎道:“養傷,大哥被誰打傷了?”

  周兆龍道:“這已是十幾年前的事了,那時三弟只怕還在呀呀學語之中,大哥雖然被人打傷,但那一戰,卻是大大的哄動江湖,大哥是雖敗猶榮。”

  蕭翎道:“大哥可是中了人家的暗算麼?”

  周兆龍道:“大哥武功高強,已有罡氣護身,別人想暗算他談何容易。”

  蕭翎道:“那是怎麼敗的?”

  周兆龍道:“那一戰,參與的高手甚多,九大門派中,有四家掌門人,親率高手臨敵,還有各處的寨主、幫主、教主等,都是一方之雄,大哥連勝十三場,擊敗了少林寺中羅漢三僧,武當派中的雲陽子、終南二俠,和峨眉、青城兩派的掌門人,當真是天下哄動,最後敗在了少林寺達摩院主持十方大師手下。那十方大師號稱當代少林門中第一高僧,豈不是雖敗猶榮。”

  蕭翎心中暗暗忖道:常聽人言,少林一派乃是武林中正大門戶,沈大哥和少林派作對,只怕不是好人……

  但覺一陣煩惱湧上心頭,不願再想下去,放腿疾奔,五個隨行的大漢,又被甩落甚遠。

  百花山莊中,也開始了緊張忙碌,各處花樹陣中,都有佩帶兵刃的勁裝大漢把守,刁斗森嚴,如臨大敵。

  周兆龍送蕭翎進了蘭花精舍,才告別而去。

  金蘭、玉蘭早已迎候室外,一見蕭翎歸來,巧笑相迎,送茶捧水,極盡柔媚。

  玉蘭提著一雙便鞋,屈下一膝,替蕭翎脫下靴子,道:“三爺,奴婢和金蘭姊姊,已奉莊主之命,撥作三爺隨身侍婢了。”

  蕭翎嗯了一聲,道:“這個我如何敢當。”

  玉蘭笑道:“我和金蘭姊姊,為此欣幸萬分,此後得常隨三爺身旁,鋪床迭被,執鞭隨鐙,不再侍客蘭花精舍,但願三爺能恩准留用,實奴婢姊妹之福。”

  她臉上滿是乞求哀憐,顯然,這幾句話是由衷而發。

  蕭翎輕輕嘆息一聲,道:“兩位這般垂青於我,在下感激不盡。”

  二婢慌的齊齊跪了下去,眼眶中淚光隱隱,同聲說道:“三爺答應了?”

  蕭翎點頭一笑,伸手去扶二婢,口中說道:“你們快站起來。”

  二婢一躍而起道:“謝三爺的恩典。”蕭翎心中仍然惦唸著江畔靈牌之事,說道:“我要回房去休息一下,無事不要擾我。”

  是夜二更,蕭翎換上了一身黑色勁裝,帶上了柳仙子賜贈的千年蛟皮手套,赤手空拳,輕啟室門而出。

  那知二婢對蕭翎的一舉一動,都異常留心,蕭翎剛出房門,二婢早已悄立室外,勁裝佩劍,似已等候多時。

  金蘭輕聲說道:“三爺,可要奴婢等隨行聽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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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4-19 11:18:22 |只看該作者
九六

  蕭翎怔了一怔,道:“不用啦。”

  玉蘭解下背上長劍,道:“眼下這百花山莊,風雲緊急,三爺最好帶上兵刃。”

  蕭翎笑道:“不用啦!我隨便走走!”大步離開了蘭花精舍,穿越花圃,直出莊外。

  花園中雖有守夜之人,他們都已識得蕭翎,已是百花山莊中的三莊主,誰還敢攔阻於他。

  蕭翎仰望星辰,辨識了一下方向,突然一提真氣,直奔三柳彎。

  這是晚月之夜,星光朗朗,景物依稀可辨,三柳彎仍然一片荒涼,寒冷。

  蕭翎鹿伏鶴行,走近那三株老柳,提氣躍起,抓住一個柳枝,借力一個倒翻,隱入枝葉密茂之處,探首向下望去,只見那木桌依然放在原處,香爐也好好擺在上面,只是金爐中,已沒有那飄升起來的裊裊煙氣,顯然,在這一段時間中,無人來過。

  江濤澎湃,濁浪滾滾,夜暗中望上去一片銀白。

  蕭翎隱身在老柳密枝處,足足等候了一個更次,仍不見有何動靜,不禁暗暗一嘆道:看來今夜是不會有人來了。

  正等躍下樹去,突聞一陣木櫓划水之聲,傳了過來,不禁心中一動。

  轉頭望去,只見朗星微光下,一艘小舟,急馳而來,片刻間,已近江岸。

  三條人影,連翩由小舟之上飛起,瞬間已到了老柳樹下。

  蕭翎仔細一看,不覺心頭一跳,暗道:我如早離開一刻工夫,也難見到他們了。

  敢情那當先一人,正是白晝在此見過的青衣童子。

  只見他身上斜背長劍,雙手捧著那塊靈牌。

  緊隨他身後,也是個身著青衣的童子,手中捧一架古琴。

  最後一人,藍衫白履,右手拿著一個摺扇,緩步隨在兩個童子身後。

  蕭翎目光一轉,瞥見二條黑影一閃而沒,似是伏下了身子,心中納悶,暗暗忖道:這二條人影,不知是何許人物?

  就這一轉念間,那藍衫人和兩個青衣童子,已然行近木桌。

  那當先一個青衣童子,躍身而起,掛上了蕭翎的靈位,然後取出三炷香來,晃燃火摺子,點起了拜香,插入香爐。

  藉著火光望去,看出那藍衫人,也不過二十左右,玉面劍眉,生相十分俊雅。

  香菸裊裊升起,清香四溢。

  藍衫人放下手中摺扇,微微一整衣衫,抱拳對著靈位說道:“兄弟年前到此,見兄大名刻在樹上,一時動了奇想,借用了蕭兄之名,蕭兄地下陰靈有知,請恕在下冒名之罪。”

  蕭翎暗暗舒了一口氣,道:原來如此,我還道這世上,當真有著兩個蕭翎呢。

  只聽那藍衫人繼續說道:“兄弟雖然是冒用了蕭兄之名,但自信並未有辱蕭兄的名諱。”

  蕭翎暗道:沒有關係,只要你不做壞事,儘管用我的名字就是。

  但聞藍衫人接下去說道:“兄弟受人之託,帶這靈牌,來此奠祭蕭兄,今日己滿七日,明晨兄弟就攜這靈牌別去,交還那相托之人,但願今宵蕭兄能顯些靈異,也好讓兄弟歸去時,講給那相托之人聽,唉!蕭兄啊!你雖然已經死了,但世間還有一位紅顏知己,為你痛不欲生,晨昏時分,對著你的靈牌流淚祈禱,比起兄弟來,蕭兄是強得多了,蕭兄陰靈有知,也可瞑目九泉了。”

  蕭翎聽得心中納悶,忖道:這人在胡言亂語些什麼?我那裡有什麼紅顏知己……

  藍衫人又朗朗接了下去,打斷了蕭翎的思路,道:“你那紅顏知己,為你譜了一首憑弔你的曲子,兄弟今宵就彈此一曲,一慰蕭兄亡魂。”

  只見那青衣童子,捧過古琴,端放在木桌之上,藍衫人揚手把摺扇插入衣領之中,右手一揮,錚錚幾聲弦響,劃破了寂寂靜夜。

  緊接著琴音絲絲揚起,果然是聲聲斷腸,九曲百轉,如泣如訴,古琴哀弦,聞之斷魂。

  蕭翎心神受到了強烈的感染,不自覺黯然淚下。

  突然,錚錚兩聲,哀哀琴音,倏然而止。

  兩個青衣童子霍然拔出長劍,躍向兩側,流目四顧。

  原來那藍衫人正彈到哀傷緊要之處,琴弦忽然斷了兩根。

  只聽那藍衫人長長嘆息一聲,道:“可是蕭兄的陰靈,來此聽琴?”

  他舉起衣袖,輕拭去頰上淚水,道:“你那紅粉知音,在傷心千回、斷腸百折之中,譜出這一首‘流水斷魂’的曲子,當真是每一聲,每一字,都和她那哀哀哭聲一般,蕭兄啊!蕭兄,你如陰靈有知,能忍心讓她為你哀傷一世麼?”

  蕭翎只聽得大為感動,忖道:這個人不錯啊!他不過受人之託,但卻能這般的忠人之事……

  但聞那藍衫人口風一轉,接了下去,道:“她為你這般傷心欲絕,蕭兄也該為她想想才對,如若蕭兄的陰靈,能顯些靈異,使兄弟取信於她,兄弟不才,願一生追隨她羅裙之下,慰藉她的哀傷。”

  蕭翎聽得怔了一怔,道:“好啊!原來你這般求我,要我顯些靈異,好如你求凰之願……”

  那藍衫人突然撩起長衫,不顧滿地泥漿,跪了下去,說道:“兄弟借用了蕭兄名諱,當盡我之能,使蕭兄的大名,宏揚於武林之中,人人敬慕,流芳百代,兄弟這一生一世,永作蕭兄的化身……”

  蕭翎暗道,你又不是真的為我……

  那藍衫人接了下去,道:“蕭兄如肯答允兄弟之求,就請顯靈給兄弟瞧瞧。”

  這時,那同來的兩個青衣童子,已然搜索過四周歸來,一左一右的站在藍衫人的兩側。

  藍衫人目光左右一掃,冷冷說道:“你們拔劍出鞘,如臨大敵,豈不要嚇跑了蕭兄的陰靈,還不快給我收起。”

  兩個青衣童子依言還劍入鞘,看那藍衫人跪在地上,也跟著跪了下去。

  荒涼的江畔,恢復寂靜,只有澎湃的江濤聲,永不絕息。

  蕭翎居上臨下,看的甚是清晰,那藍衫人閉著雙目面對靈牌,口齒還不住微微啟動,似是在暗暗祈禱,一時間,倒不知是否該現身問他一聲,那位紅粉知音,究系何人。

  正自拿不定主意當兒,忽見遙遠處,一條人影,悄無聲息的掩了過來。

  那人舉步落足,輕如落葉,雖是行走在泥漿地上,也是聽不出一點聲息。

  藍衫人和兩個青衣童子,似都在至誠的期待著蕭翎的陰靈出現,全神貫注,不知危難將至。

  星光下,可看出那是個瘦高的人影,已然逼近那藍衫人身後丈餘之處。

  那人的行動更慢了,似是對那藍衫人甚多顧忌,躡手躡足,異常小心,生怕弄出一點聲息,驚動了三人。

  蕭翎的心中也開始緊張起來,不知是否該出手救那藍衫人。

  沉默寂靜中,瀰漫著沉沉的殺機,那悄然而至的瘦高黑影,每向前移動一步,就加重了一分殺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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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七

  驀地裡,江流中又傳來一陣木櫓划水聲音,又有一艘小舟,如飛而至,那瘦高的黑影,似是被那划水的木櫓聲所驚,陡然停下了腳步。

  急遽的變化,使蕭翎有著目不暇接之感,回頭望去,只見那小舟上飛起了一條嬌小的人影,一躍飛下,落在江岸上。

  來人是個全身勁裝的女子,背上斜背著一柄長劍,腳落實地,略一回顧,縱身而起,飛向那藍衫人停身之處。

  就這一剎那,那悄然掩至近處的瘦高黑影,忽然不見,蕭翎窮目搜望,才看出他伏臥在地上,想是因為那勁裝少女出現的大快,那黑影自知逃避不及,才伏身倒臥了下去。

  那勁裝少女飛落在木桌旁側,蓬然一掌擊在木桌上,說道:“我到處找你不到,你躲在這裡幹什麼?”

  藍衫人緩緩站起身子,語氣中甚是冷漠,說道:“你這一鬧,驚跑了蕭翎的陰靈,我祈禱了半天,眼看陰靈將至,卻被你這一鬧,前功盡棄了……”

  那勁裝少女怒聲接道:“那裡來的陰靈,我瞧你是被鬼迷了心竅啦。”

  藍衫人道:“就算我被鬼迷了心竅,也用不著你來擔心。”

  那勁裝少女呆了一呆,嚶的哭出聲來,飛起一腳,踢飛了木桌,桌上的古琴、香爐,一陣乒乒乓乓飛出了兩三丈遠。

  蕭翎看她飛出一腳的威勢,心中微微一動,暗道:這女子的武功不弱。

  兩個青衣童子,早已嚇的呆了,眼看主人心愛的古琴飛摔出去,也不知飛身去接,半晌之後,那適才捧琴的童子,才訥訥的說道:“公子,那張古琴……”

  藍衫人接道:“快去撿回來,咱們走啦。”

  青衣童子應了一聲,跑去撿回古琴。

  另一個青衣童子說道:“公子,那蕭翎的靈牌,要不要帶走?”

  藍衫人怒道:“那靈牌如是丟了,你就別想再活了。”

  這青衣童子一驚,暗暗忖道:想不到那蕭翎的靈牌,竟是比公子心愛的古琴更加重要。

  心中忖思,人卻返身一躍,直向那正中老柳之上飛去,伸手取下靈牌。

  只聽那勁裝少女喝道:“什麼人的靈牌,拿來給我瞧瞧。”

  這少女似是也有著一種很高的身份,竟使那青衣童子大大為難,捧著靈牌,呆在當地。

  只聽她冷冷的接道:“好啊!連你們也敢欺侮我了……”

  那捧著靈牌的青衣童子,道:“姑娘不要誤會,這個小人怎敢,只是未得公子允准,小人們不敢作主。”

  口中說話,兩道眼神卻瞧著那藍衫人等候示下。

  那藍衫人沉吟了一陣,才冷冰冰的說道:“拿給她瞧瞧吧!”

  青衣童子如命行了過去,雙手奉上靈牌。

  勁裝少女接過靈牌,瞧了一眼,問道:“誰叫蕭翎?”

  青衣童子道:“這個小人不知,姑娘請問公子爺吧!”

  勁裝少女刷的一聲,拔出背上長劍,冷笑一聲,道:“哼!管它小翎大翎,我把它劈了就是。”

  那青衣童子大叫一聲:“姑娘使不得……”

  勁裝少女接道:“快告訴我,這蕭翎是男是女?”

  青衣童子接道:“姑娘如是擘了靈牌,公子定不放過小的,適才公子之言,姑娘當已聽到了……”

  勁裝少女道:“我問你這蕭翎是男是女,誰要你嚕囌了?”

  青衣童子道:“蕭翎是位男子。”

  那勁裝少女手腕一揮,啪的一聲,把靈牌摔在地上,道:“哼!臭男人,幹什麼要這樣珍貴?”

  那青衣童子撿起靈牌,用衣袖拭去泥漿,緩緩退到藍衫人的身側。

  藍衫少年伸手取過靈牌,冷冷說道:“劍童,你保護靈牌不力,該當何罪?”

  劍童怔了一怔,欠身說道:“小的願領責罰。”

  藍衣人道:“好!你自己掌嘴。”

  劍童揚起手,乒乒乓乓,自己掌起嘴來。

  他雖是自己掌罰,但落手很重,片刻之間,雙頰都腫了起來。

  那勁裝少女越看越感覺得不是味道,厲聲喝道:“住手!”

  劍童停下雙手,望了那勁裝少女一眼,又繼續打了起來。

  那勁裝少女羞怒交集,長劍一揮哭道:“好啊!你欺侮我還不算數,要琴劍二童也來欺侮我了?”

  那藍衫人舉手一揮,道:“不用打了。”

  劍童停下手來,但雙頰已紅腫起老高,嘴角汩汩流出血來。

  那勁裝少女哭了一盞茶工夫,那藍衫人有如未聞未見,既不勸解,也不喝止。

  蕭翎隱身在老柳之上,看的十分真切,暗暗想道:看來這一對男女,有著很深的淵源,不知何故,藍衫人竟然對她如此冷漠,唉!女的雖是潑辣一點,但這男的心腸卻是太過冷酷一些。

  那勁裝少女哭了一陣,也不見那藍衫人來解勸,似是下不了台,哭聲愈發尖厲,一面怒罵道:“你們站在這裡瞧什麼?快些替我滾遠些去!”

  那藍衫人不勸不問,似是就在等她這一句話,當下冷笑一聲,道:“很好,可是你讓我滾的。”抱起蕭翎靈牌,大步而去。

  琴、劍二童緊隨身後,護擁著藍衫人上了小舟,但聞木櫓撥水之聲,小舟去如驚鴻,片刻間走的蹤跡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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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八

  那勁裝少女耳聞小舟去遠,似是真的傷了芳心,嗚嗚咽咽的當真哭了起來。

  她適才的哭聲,旨在撤潑,是以哭的聲音尖銳刺耳,此刻哭聲,卻是由內心之中發出,哀哀切切,動人心弦。

  蕭翎心中忽生不忍之感,暗自想道:得想個法子勸她一勸才行……

  心念初轉,忽見那臥伏在地上的瘦高黑影,突地又站了起來,緩步向勁裝少女行去。

  那勁裝少女哭的天昏地暗,耳目早已失去靈敏,那瘦高黑影逼近了她四五尺遠,仍無所覺。

  蕭翎心中大為緊張起來,暗道:姑且不論這女子,是好人、壞人,但堂堂男子,乘人不備,暗算一個女子、實是有欠光明之舉,我蕭翎豈可坐視不救。伸手折了一段柳枝,分斷三截,扣在手中,暗運內力,蓄勢待發,如若那瘦高黑影,一聲不響的暗中施襲,立時將以三元聯第的手法,打出柳枝。

  那知事情變化,又大大的出了蕭翎的意外,那瘦高的黑影,逼近那勁裝少女五尺左右時,突然停了下來,說道:“姑娘,不用哭了!”

  他雖然儘量想使自己的聲音平和,但聽上去仍然帶著一股冷冰冰的味道。

  蕭翎心中一動,暗道:這聲音有些耳熟,當下運足目力望去。

  那勁裝少女,似是突被毒蛇咬了一口般,哭聲頓住,一躍而起,劍隨身轉,護住了前胸,目注那瘦高黑影,冷冷喝道:“什麼人?”

  那瘦高的黑影道:“在下毫無惡意!”說話之間,人又向前跟了兩步。

  勁裝少女寶劍一揮,劃起一片寒芒,道:“快給我滾開,再要妄進一步,可別怪姑娘我手中寶劍無眼。”

  那瘦高的黑影,突然放聲一陣哈哈大笑,道:“姑娘今宵的際遇,在下已是親目所見,親耳聽聞的了!”

  那勁裝少女道:“你看到了,聽到了,又怎麼樣?”

  那瘦高的黑影笑道:“那人對姑娘實在是太過份了。”

  勁裝少女道:“我們自己的事,用不著別人來管。”

  瘦高的黑影道:“可是那人早已不把姑娘當作自己人了,哈哈,如若在下把今宵所見在江湖上宣揚出去,日後姑娘還有何顏在江湖之上走動?”

  勁裝少女怒道:“你敢!”

  瘦高的黑衣人道:“為什麼不敢,一個大姑娘家,向男人撒嬌耍賴,人家卻不顧而去,這件事當真是好笑的很,哈哈……”

  那勁裝少女怒道:“閉口,你這般恥笑我,可別怪我要殺你滅口了。”

  蕭翎暗作評論,道:那男子陰沉、險惡,施出各種手段,迫那女子就範,固是可惡,這女子要殺他滅口,倒也算得上毒辣的了!

  那黑衣人冷笑一聲,道:“只怕姑娘難以是在下之敵……”

  那勁裝少女怒道:“胡說!”刷的一劍,刺了過去。

  那瘦高黑衣人側身一閃,避開一劍,卻不肯還擊,冷然接道:“姑娘如肯聽在下之言,和我合作,不但可挽回情郎變去之心,而且還可大大的在武林中揚眉吐氣一番,當可使舉世鬚眉,自愧失色。”

  那勁裝少女似是被說動了心,刺出的長劍,陡然收了回來,緩緩說道:“咱們要如何合作?”

  黑衣人道:“只要姑娘聽在下之言,假冒一個死去之人的名字,做幾件驚人之事。”

  那勁裝少女對藍衫人,似是有深摯異常的情愛,急急問道:“要我冒什麼名字?”

  黑衣人道:“蕭翎。”

  藏身那老柳樹上的蕭翎,只聽得心頭一震暗道:好啊!想不到我蕭翎這名字,竟然是如此的吃香,除了那藍衫人冒用之外,還有人威迫這勁裝少女冒用……

  只聽那勁裝少女低聲說道:“蕭翎,蕭翎……就是那靈牌上的名字麼?”

  黑衣人道:“不錯,那人因假冒蕭翎之名……”

  勁裝少女接道:“你說的那一個?”

  黑衣人道:“就是那個穿藍衫的少年!”

  勁裝少女嗯了一聲,道:“他叫藍玉棠。”

  黑衣人道:“就是那藍玉棠了,他假冒蕭翎之名,引出了一位絕代紅顏,才使他見新棄舊,不再喜愛你了……”

  那勁裝少女急急問道:“那女子長的好看麼?”

  黑衣人道:“自然是好看了……”

  勁裝少女接道:“不知比我如何?”

  黑衣人上下打量了那勁裝少女一眼,道:“以在下的眼光,評論兩位,那該是春蘭秋菊,各極其美,不過,在那藍玉棠眼中瞧來,那人是比姑娘好看多了。”

  勁裝少女道:“你又不是他,怎知道他的看法?”

  黑衣人道:“事情明顯的很,如是那藍玉棠覺著姑娘比她好看,也不會棄姑娘去喜愛那人了。”

  勁裝少女的杏目圓睜,冷哼一聲,道:“我非得找著她瞧瞧不可,看她那裡比我強了!”

  黑衣人道:“那位姑娘武功高強,你縱然找得到她,也未必是她敵手,何況你也找她不到。”

  勁裝少女道:“這你怎麼知道?”

  黑衣人道:“姑娘還未答覆在下之言!”

  勁裝少女道:“我這樣去找她也是一樣,為什麼要假冒死去的蕭翎之名?我不干。”

  黑衣人道:“好!姑娘既是不願,在下也不勉強,咱們就此別過了!”轉身大步行去。

  勁裝少女心中大急,高聲叫道:“站住……”

  黑衣人停下腳步,勁裝少女問道:“你話還沒有說完,她叫什麼名字,我要到那裡找她?”

  黑衣人冷笑一聲道:“她遠在天涯海角,世外仙境,你這一輩子,別想找到她了;近在咫尺毗鄰,隨時可在你身邊出現。”

  勁裝少女垂下頭去,沉吟不言。

  黑衣人接著說道:“姑娘如肯聽在下之言,和區區合作,咱們是各取其利……”

  勁裝少女奇道:“怎麼各取其利……”微微一頓,接道:“是啊!因為那女子長的美貌,你可是想打她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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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4-19 11:18:45 |只看該作者
九九

  黑衣人接道:“區區在下的喜好甚多,唯獨不愛女色,姑娘猜錯了!”

  勁裝少女道:“那你要幹什麼?”

  黑衣人道:“在下只要她身上一件東西,其餘盡交由姑娘去處理。”

  勁裝少女道:“什麼東西?”

  黑衣人冷笑一聲,道:“姑娘不覺著問得太多了麼?哼哼!你若不願答應,在下還得去找別人,無暇奉陪了。”

  勁裝少女突然長嘆一聲,道:“好吧!我答應你,但你可不能食言,要把她交我處理,殺剮任我作主。”

  黑衣人道:“這是自然,在下生平,和人鬥智用謀,倒是無計其數,自毀承諾,從不屑為。”

  勁裝少女道:“你等一下,我去取來應用之物。”

  黑衣人道:“慢著!有一件事,在下必得先行說明,姑娘也可想一想,就是在未曾找到那位女子之前,姑娘必須聽從在下之命。”

  勁裝少女道:“依你就是。”轉身一躍,登上小舟,搖櫓而去。

  黑衣人道:“姑娘要快去快來,在下不能多等。”

  勁裝少女遙遙答道:“我要到坐來的大船上去,一則取應用之物,二則要他們自行回去,不用等我了……”

  說到最後一句話,小舟已沒入起伏的江濤之中不見。

  黑衣人緩步走近江邊,舉目遠眺。

  蕭翎暗中一提真氣,悄無聲息的躍下樹來,正好落在那黑衣人的背後。

  這時,如若他在暗中算計那黑衣人,只不過舉手之勞,生擒打死,都無困難。

  要知江濤如嘯,聲聞數里,那黑衣人又正在想著心事,雖然有很好的武功,過人的耳力,也是難免受到干擾,不若平時靈敏,何況蕭翎的輕功,得自柳仙子的嫡傳,飄身下落,不帶一點聲息。

  那黑衣人心中似是焦慮,站立不安,轉身遊走,那知目光一瞬,突見蕭翎站在身後,這一驚非同小可,但他久經大敵,遇事的應變能力過人,右掌一立,護住前胸,霍然橫移三尺,冷冷的問道:“什麼人?”

  蕭翎道:“蕭翎……”

  黑衣人心頭一震,道:“什麼……”

  蕭翎道:“貨真價實的蕭翎,你如是想找我,那就用不著請別人假扮了!”

  黑衣人鎮定一下心神,道:“那蕭翎早已葬身江中魚腹,世間那裡還有真的蕭翎,區區親眼所見,你還騙得過我不成?”

  蕭翎冷笑一聲,道:“哼!我道是誰,原來是你,好啊!當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的了。”

  黑衣人越發驚異的說道:“你知道我是誰?”

  蕭翎道:“冷面鐵筆杜九,中州雙賈中老二,哼哼!你可以易容改裝,卻無法改變你的聲音!”

  黑衣人呆了一呆,道:“你當真是五年之前,落在這江中的蕭翎麼?”

  蕭翎道:“托天保佑,在下未死!”

  黑衣人一拉包頭黑巾,道:“那很好,在下正是杜九,你既然沒有死,在下也用不著改裝易容,掩去本來面目了!”

  蕭翎冷冷說道:“中州雙賈一向是形影不離,你既然在此,想那商八也定在左近了?”

  杜九道:“不錯!”

  蕭翎道:“帶我去見他!”

  杜九道:“你要見他不難,但中州雙賈一向是不受人令,何況你是否真是蕭翎,在下還未曾認得清楚!”

  要知蕭翎跌入河中之時,不過是十二三歲的孩子,身罹絕症,瘦弱異常,此刻的蕭翎,雄挺秀偉,英氣逼人,五年之變,判若兩人,那杜九閱人再多,也是難以辨識。

  蕭翎道:“你要怎樣才肯相信?”

  杜九道:“我要你說明那日落江的情形。”

  蕭翎道:“這又何難。”

  當下把那日落江經過,說了一遍。

  杜九上下打量了蕭翎一陣,道:“果然是你了,我們兄弟,為你改扮易容,五年餘未以真面目出現江湖,哈哈,從今之後,再也用不到這般……”

  蕭翎接道:“快帶我去見那商八。”

  杜九冷笑一聲,道:“急什麼呢?早一刻,晚一刻,又有何不同?”

  蕭翎怒聲喝道:“我心急如箭,等它不得,你走是不走?”

  杜九仍是那種冷冰的語氣,道:“這五年的時光中,你一定有了奇遇?”

  蕭翎劍眉聳動道:“你可要試試麼?”

  杜九道:“該當領教。”

  蕭翎提起了右掌,道:“那就接我一掌試試!”緩緩推出右手。

  他不知自己五年的成就有多大,但腦際中卻記著中州雙賈的武功十分高強,這一掌去勢雖緩,卻運足了十成勁力。

  杜九疾快的抬起右掌,推了出去。

  雙掌接實,蕭翎蓄蘊在掌心的暗勁,突然發了出來。

  杜九在雙方相觸的一剎那,已然覺出不對,但已無法閃避,只好硬接下了一掌。

  只覺一股強猛絕倫的勁道,直撞過來,心神一震,身不由己的退了三步。

  蕭翎收了掌勢,道:“可以去見商八了吧?”

  杜九長長吸一口氣,納入丹田,壓制住翻動的氣血,道:“皇天不負有心人,你真的投到了北天尊者門下。”轉身放步而行。

  蕭翎急欲早見商八,也懶得解說,緊隨在杜九身後而行。

  杜九逐漸的加快行速,行了頓飯工夫,到了一處孤立的茅舍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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