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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臥龍生]金劍雕翎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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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4-24 11:32:29 |只看該作者
二〇〇

  那藍衣婦人,似已查覺出蕭翎有反悔之意,一俟蕭翎放下了身懷布包,突然一挫柳腰,右手疾伸而出,向那布包抓去。

  就在那藍衣婦人伸手的同時,蕭翎的右手,也疾快的伸了出去。

  蕭翎距離較近,那藍衣女人手指觸及布包時,蕭翎已把那布包搶到手中。

  藍衣婦人右手一起,點向蕭翎腕間。

  蕭翎挫腕疾退,躍開五尺。

  藍衣婦人左手搶蕭翎那布包,右手點向蕭翎腕脈,但始終沒有同轉身子。

  蕭翎搶回布包,沉聲說道:“在下如若能確知你是他的夫人,自當歸還原主!”

  那藍衣婦人道:“你們帶不走這些東西,何苦要自找煩惱!”

  蕭翎暗道:這包中不知究竟何物?看來十分重要。當下說道:“夫人不要誤會,在下並無侵吞此物之心,只是無法確知夫人身份,豈能輕易把別人相托之物,贈送於人。”

  那藍衣婦人道:“你如何才肯相信我是他的夫人呢?”

  蕭翎道:“如若你真是他的夫人,他又為什麼不把此物交託於你,卻給在下一個毫不相干的人?”

  藍衣婦人道:“你可知道那包布中包的何物?”

  蕭翎道:“不知道,在下還未曾打開瞧過。”

  藍衣婦人道:“你如不肯把東西交還於我,可別後悔。”

  蕭翎回顧了玉蘭和金蘭一眼,低聲一嘆、道:“早知如此,咱們真不該赴約而來,自尋這些無謂麻煩了……”

  玉蘭道:“事已至此,相公也不用煩惱,咱們走吧!”

  蕭翎藏好布包,轉身而去。

  只聽身後傳來那藍衣婦人的冷笑,說:“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蕭翎高聲說道:“好男不和女斗,在下不願和一個女流之輩動手。”如快腳步,向前奔去,心中卻是暗作忖思道:難道這布包之中,當真是異常珍貴之物不成?為什麼他連自己的妻子都不給,卻交給我一個見面兩次的陌生人?

  只覺一股好奇的衝動,由心底泛了起來,恨不得立刻從懷中取出布包,打開瞧上一瞧。

  但他終於忍了下去,一口氣奔行了兩三里遠。

  此際,夜色已濃,冷霧湧起,四周重重夜霧,視界不清,難見一丈外的景物。

  玉蘭低聲說道:“看來那藍衣女人是嚇唬咱們了……”

  一聲未完,突然一陣冷笑傳來,道:“識時務的留下東西,還可保得一條性命。”

  這聲音十分粗重,顯然男子口音。

  蕭翎低聲對二婢說道:“小心暗器!”一邊運足目力,向發話之處望去。

  他內功精深,目力過人,凝目望去,只見東南方向一個小樹之後,似是站著一條人影,當下冷笑一聲,道:“一棵小樹,豈是藏身所在,這等鬼鬼祟祟的舉動,豈是英雄行徑。”

  只聽一聲冷笑,道:“好眼力。”一個人影,由那小樹後面閃出,緩步直行過來。

  蕭翎暗中凝集功力戒備,口中說道:“咱們素不相識,何以攔我去路?”

  這時,那黑影已逼近三人停身處四五尺左右,已隱約可見形貌。

  那是個胸垂長髯的大漢,背上斜插兵刃,身著黑色勁裝。

  只見他一翻腕,拔出背上兵刃,夜霧中閃起一道白芒,冷冷說道:“你們現在處境險惡,已被重重圍困,不如聽在下良言相勸,留下東西去吧!”

  蕭翎道:“你是什麼人?”

  那長髯大漢道:“這個你不用問!”

  蕭翎道:“既是如此,咱們也不用搭訕了。”

  那長髯大漢突然放聲大笑,道:“三位已陷入重圍之中,何苦要作困獸之鬥,一個人如是死去,就有世間最珍責的東西,也是無用之物。”

  蕭翎道:“在下一向是不聽別人嚇唬,不錯,我確實帶有一包東西,但並非是偷盜別人之物,閣下手執兵刃,大言不慚,可是存心劫取麼?”

  那大漢冷冷說道:“你認為我嚇唬你們的麼?三位請四下瞧瞧,當知在下並非信口開河了。”

  蕭翎流目四顧,果然發現了四周正有著十幾條人影,緩步向前逼來。

  金蘭、玉蘭一齊翻腕拔出背上長劍,準備迎敵。

  蕭翎只覺一股無名的怒火,湧了上來,冷肅的說道:“在下並無侵佔別人之物的用心,但事情未明之前?此物亦不能交給諸位,如是武林中完全棄去情理,動不動就要以武功相搏,性命相拚,那怎麼還能算人。”

  那長髯大漢仰天一陣大笑,道:“你可是認為我們和你拚命麼?”

  蕭翎道:“你們分由四面八方圍了上來,手中各持兵刃不是準備拚命,難道還是來講理的麼?”

  長髯大漢冷冷說道:“四周圍逼過來的人,都是本門中一流高手,如若動起手來,在下相信你們難以抵拒十招。”

  蕭翎怒道:“這個我倒不信,諸位如若一定要試試看,可不要怪我蕭翎出手傷人了。”

  那長髯大漢呆了一呆,道:“你就是那極一時盛名的蕭翎?”

  蕭翎心中暗道:只怕這人,又把我誤認成那位藍玉棠了!但口中卻含含糊糊的應道:“在下正是蕭翎。”

  那長髯大漢忽然長長嘆了一口氣,自言自語地說道:“我早就應該想到他所託付的人,定非平庸之輩……”

  目光投注到蕭翎臉上,接道:“在下雖然久聞大名,但此事對本門太過重要,蕭大俠如是不肯將其交還,怪不得我們只好倚多一拼了!”

  蕭翎心下奇怪,暗暗忖道:我懷中之物,既然是他們門戶珍貴之物,何以黃衣人竟把它交給我一個局外人呢?為什麼這些人不向他討取,偏要等到那人給我之後,卻雲集高手,迫我交出來呢……

  他越想越覺其中疑竇重重,難以自解。

  只聽那長髯大漢說道:“以蕭大俠的盛名,絕不致妄取他人之物,咱們這邊恭候賜還了。”

  蕭翎高聲說道:“如若兄台能把那黃衣人找將過來,讓他吩咐一言,在下立刻雙手奉上原物。”

  長髯大漢道:“他傷勢很重,行動不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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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
發表於 2019-4-24 11:32:42 |只看該作者
二〇一

  蕭翎道:“既是如此,咱們就同去見他,但得他一句話,豈不是迎刃而解。”

  那長髯大漢臉色一變,道:“這般說來,蕭大俠是有意和咱們過不去了?”

  蕭翎奇道:“在下之言,那裡不對了?”

  長髯大漢冷笑一聲,道:“如是他願把東西交付我們,自然是不用交給你了!”

  蕭翎心中暗道:這話倒是不錯,那黃衣人真也是奇怪的很,夫妻、同門,都似不足以受他之托,但對我一這個匆匆一面之人,卻是倚信甚深。唉!這布包裡究系藏放何物,竟然引得他們夫妻離心、同門謀奪……

  那長髯大漢眼看蕭翎不答問話,忍不住又道:“蕭大俠意下如何?”

  蕭翎道:“什麼事?”

  長髯大漢道:“交還本門之物。”

  蕭翎流目四顧一跟,只見那些環伺在四周的大漢們,一個個怒目橫眉,滿臉激怒,大有立刻出手之意,似是那黃衣人交給他的東西,和這些人都有著深切的關係。

  長髯大漢似是已有些迫不及待,低聲說道:“蕭大俠究是交不交還,還請早作決定,在下等已然等待得有些不耐了。”

  玉蘭長劍一擺,低聲對蕭翎說道:“相公,那人交給你一包事物時,寄望是何等殷切,相公如把這包東西交給了這些人,豈不是有負那老人所託了麼?”

  蕭翎道:“不錯……”目光轉注那長髯大漢的臉上,道:“閣下如想要在下交出東西,唯一的辦法,就是要那付託於我的原主,親來討取。”

  長髯大漢道:“難道除此之外,已無商討的餘地了麼?”

  蕭翎道:“在下向來是一言為定。”

  長髯大漢冷冷說道:“依在下之見,只怕是還有一條可循之路。”

  蕭翎道:“那除非你們動手搶奪。”

  長髯大漢道:“不錯,動手搶奪!”

  蕭翎道:“如若閣下自認能夠搶得過去,那就不妨試試!”

  長髯大漢道:“蕭大俠執意不肯交還本門中的失物,我等已別無可選之途。”一揮手中兵刃,當先欺身而上。

  蕭翎正待出手,忽覺人影一閃,金蘭已搶先出手,長劍斜出,接下那大漢招術。

  只聽四周響起了一陣怒喝,夜霧中兵刃閃光,環伺在四周的人影,一一齊攻了上來。

  蕭翎右手一揮,劈出一掌。

  一股強猛的掌風,疾湧而出,迫退了兩個當先衝近之人。

  玉蘭長劍疾起,擋住了西面攻來之敵,口中說道:“相公,咱們破圍而出吧!”

  原來蕭翎心中仍在想著該不該把懷中之物,交還於人,並無和人動手之心,聽得金蘭一提,忽然醒悟,忖道:不錯,不論該否交還這包事物,也不宜和他們纏鬥。

  念轉志決,雙掌連環劈出,口中怒聲喝道:“擋我者死!”

  一陣狂飆,疾捲而出,衝開了一條出路。

  玉蘭劍演“伏地追風”,迫退兩個圍攻強敵,當先一躍,破圍而去。

  蕭翎右掌疾出一招“天馬行空”,逼開那長髯大漢手中兵刃,道:“金蘭快走!”

  金蘭長劍護面,一長柳腰,直竄出七八尺外。

  蕭翎雙掌連環劈出,擋開四周合圍之敵,一伏身子,由那長髯大漢身側掠過,舉動迅快,待那大漢同過兵刃時,蕭翎人已到了丈餘開外。

  這四下合圍的大漢,已然分頭追向二婢,兵刃在夜霧中閃光。

  蕭翎心中暗道:如不設法傷他們一個,使他們知難而退,這番纏鬥,只怕是難以休止,心念轉動,施展開“八步登空”的上乘輕功,飛身掠影,追上二婢,暗中運集了“修羅指力”,一指點了出去。

  夜霧中響起一聲慘叫,一個逼得最近的大漢,突然倒了下去。

  那大漢身後緊隨的同伴,倉促之間,揮動手中兵刃,劈了出去,待他瞧清楚是自己人時,已自收刀不及,生生把他同伴的一條膀子給斬了下來。

  就這一緩,蕭翎已追上二婢,雙手齊出,一手一個,抓住二婢手臂,提氣疾奔。

  二婢輕功,雖非絕佳,但卻有了很好的基礎成就,加上蕭翎拖帶之力,更是快逾奔馬,轉瞬之間,已把追兵甩開。

  蕭翎放下二婢,仰天一聲長嘆,道:“這武林之中,當真是處處是非,唉!彼此素不相識,卻毫無來由的和人打了一架。”

  玉蘭嗤的一笑,道:“相公為人太好了,才會處處招惹上麻煩。”

  蕭翎奇道:“為什麼好人偏多煩惱?”

  玉蘭道:“此事簡單的很,如是相公生具一副奸滑之相,那日咱們縱然遇上那重傷老人,他也不會和你訂下今夜之約。”

  蕭翎道:“唉!這話也有道理。”

  玉蘭微微一笑,接道:“他受了重傷,也知道了自己處境之危,相公相貌端正,使那人一見之下,就覺著相公是一位可托可信之人。”

  蕭翎道:“今夜咱們所遇之人不是他的妻子,就是他的屬下,想他在重重保護之下,早已應是無慮安全,為何又把一包東西交付於我,這不像遺托,倒像有心安排一場爭奪之戰,那人用心,使人莫測高深了!”

  玉蘭道:“他用心也就在此了,他不肯把這包東西,交給妻子、屬下,不外有兩種緣故。”

  蕭翎道:“瞧不出你還是位足智多謀的女諸葛,什麼緣故,說來聽聽?”

  玉蘭道:“相公且慢誇獎,妾婢還不知說的對是不對?……”嫣然一笑,接道:“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那人把這包事物,交給相公,如往壞處說,他是嫁禍保命,讓妻子、屬下,都知他把寶物送了人,殺了他已沒用。”

  蕭翎道:“好!那第二個緣故,又是為何?”

  玉蘭道:“這第二個緣故,是那黃衣人已然默查出妻子、屬下都不足以持有其物,或是氣忿於他妻子、屬下的惡行,忿怒之下,才把其物交給相公。”

  金蘭道:“那包裹中,不知是何物?咱們打開瞧瞧吧。”

  蕭翎道:“不行,此物並非我們所有,如何擅自瞧看。”

  玉蘭笑道:“那人早已把此物送給你了,相公自是隨時可以開啟。”

  蕭翎凝目思索一陣道:“不錯,聽那人言語口氣之中,確有將此物送我之意。”探手入懷,取出布包,仰臉望望天色道:“星黯霧重,視線不清,咱們先找處停身之處,再看不遲。”

  這些日子中,他和二婢日久相處,福禍與共,主婢之間的距離,已然逐漸的消失。

  玉蘭回身說道:“妾婢帶路。”放步向前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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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
發表於 2019-4-24 11:32:47 |只看該作者
二〇二

  §第二十一章 萬里奔波投書信

  蕭翎、金蘭緊隨玉蘭身後向前行去,大約頓飯工夫,到了一座村莊前面,玉蘭略一打量村落形勢,繞向西邊行去,又走了裡許左右,到了一座神廟前面。

  蕭翎望著玉蘭,笑道:“你怎麼知道此地有廟?”

  玉蘭笑道:“妾婢記憶之中,此處甚多廟宇,都在村落西面,故而妄作預測,大膽一試,竟然被我摸對了。”

  蕭翎道:“難得你有此記憶。”緩步進入神廟。

  這是座很小土地廟,一間瓦屋,也不過可容下四五人。

  玉蘭道:“打開那黃布包瞧瞧吧!”晃燃了火摺子。

  蕭翎解開布包,只見裡面是一個精巧的木盒,木盒上雕刻了一個神態威猛的飛鷹,下面刻著“唯吾獨尊”四個橫寫的小字,蕭翎心中暗道:好大的口氣!

  打開木盒,只見裡面白緞表底上,放著一把銅鑰,火光下,只見四個草書字,刻在銅鑰之上,寫的是“禁宮副鑰”。

  蕭翎目光一掠那鑰上四字,不禁心頭一跳,暗道:不少人窮盡了一生心力,尋找“禁宮之鑰”,但都白費了心機,卻被我蕭翎無意之中得來……

  忽然心念一轉,暗道:不對呀!這銅鑰之上,既然寫著:“禁宮副鑰”,那是說另外定然還有正鑰了……

  遙聞馬嘶之聲,打斷了蕭翎的思路。

  玉蘭隨手熄去了火摺子。

  蕭翎也同時合上了木盒,藏入懷中。

  只聽馬蹄聲,由遠而近,行近了小廟。

  一個粗重的男子口音說道:“是一座小小的土地廟。”

  只聽另一個清細的童子口音,說道:“我瞧的清清楚楚,那火光就在此處。”

  另一個蒼老口音道:“只怕你瞧花了眼,老夫怎麼沒有瞧到?”

  那童子口音道:“我瞧的清清楚楚,你們要是不信,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了。”

  只聽那最先說話重粗的口音道:“不用吵了,咱們進去瞧瞧就是。”

  蕭翎心中暗道:糟糕,這廟中只不過方圓數尺之地,如何能夠藏得了身子,看來非要被他們找出不可。

  玉蘭輕輕一扯金蘭衣袖,分藏門內兩側。

  只聽步履聲響,一個全身黑衣的大漢,快步走了進來。

  蕭翎心中還未決定該如何對付來人,但意識中,卻有著不讓對方發現之意,一提真氣,身子平飛而起,貼在屋面之上。

  那大漢警覺之心甚高,一腳踏入屋門,突然停了下來,唰的一聲,抽出了背上單刀,喝道:“裡面是什麼人。”

  原來蕭翎飛身而起的舉動,太過匆忙,未留心衣襟帶起了風聲。

  金蘭、玉蘭雖然全身都緊貼在牆壁上,儘量縮小形體,但因這土地廟,太過狹小,那大漢只要目光左右一轉,必可看到兩人。

  但他被蕭翎衣襟帶起的風聲所愚,全部精神,一直貫注到那神像供台之處,忽略了兩側。

  此際,天尚未亮,夜霧甚濃,廟中更是黑暗,那大漢一時間,無法看清廟中景物。

  只聽那蒼老的口音說道:“怎麼?廟中當真的有人麼?”

  那黑衣大漢輕輕咳了一聲,道:“我好像聽到了一點動靜。”

  那蒼老口音說道:“小小一座土地廟,不過一間房子,有什麼東西,還不是一目瞭然。”

  那大漢似是有些不好意思,大步向廟中行入。

  玉蘭早已蓄勢戒備,看準他的穴道,全力點出。

  那大漢一被蕭翎衣襟帶起的風聲所惑,全副精神,專注面前,卻不料變自身後,毫無警覺,穴道突地被點。

  金蘭疾的搶出一步,右手一把抓住那大漢身軀,左手卻接住他跌落的單刀。

  廟外兩人,似乎已有所驚覺,只聽那蒼老的口音說道:“廟中情形如何?”左手拔出背上單刀,右手摸出了一枚梭子鏢,悄無聲息的向廟門前門欺去。

  玉蘭久久不聞聲息,忍不住探頭向外一看,不料剛剛探出了半個面孔,突見寒芒一閃,疾飛而至。

  玉蘭急急一縮脖子,梭子鏢掠面飛過。

  但聞蓬然一聲,正擊在神像上。

  玉蘭翻腕抽出長劍,正待躍出屋去,突見人影一閃,穿了出去,只見那快速的身法,已知是蕭翎無疑,當下急急喝道:“相公不可放過他們。”緊隨著躍出廟外。

  凝目望去,蕭翎已和人動上了手,那人手中雖有單刀,但已被蕭翎掌力緊逼的不能施展,落敗不過是轉眼間事。

  玉蘭目光一轉,只見丈餘外處一人已然騎上馬背,立時繞過蕭翎,追了上去。

  她因不知眼下三人是何身份,故已有心不讓他們逃走一人。

  馬上人眼見玉蘭追來,立時一帶馬頭,急奔而去。

  玉蘭一提氣,放腿疾追,眨眼之間,已追出五丈開外。

  忽聞衣袂飄起,掠頂而過,一條人影,有如飛鷹下撲,一把抓住了那馬上人,生生從馬背上拖了下來。

  玉蘭疾快的伸一指,點中那人穴道,笑道:“相公好快速的身法,不知是何名稱?”

  蕭翎道:“凌波步。”

  玉蘭伸手提起那人,仔細一瞧,竟是個十四五歲的童子,當下笑道:“這三個人不知是何來路,咱們得仔細審問一下。”緩步走回屋中。

  金蘭早已把屋外之人,提入室中,玉蘭放下手中童子,低聲對蕭翎道:“相公請問。”

  蕭翎搖搖頭道:“還是你來問吧!”

  玉蘭一揚手中寶劍,掠著三人面上掃過,道:“老老實實答覆我的問話,如有一句虛言,被我聽出破綻,當心性命!”一掌拍活那黑衣大漢身上穴道,卻順勢一腳踢中他“湧泉穴”,接道:“還是你先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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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4-24 11:32:59 |只看該作者
二〇三

  那大漢長長吁一口氣,道:“咱們夜行此地,發現火光尋來,遇上三位,動手被擒……”

  玉蘭接道:“這樣簡單,我也不用問你們了。”

  黑衣大漢道:“姑娘要問什麼?”

  玉蘭道:“好!我問一句,你們答一句就是,你們是那一門派中的人物?”

  黑衣大漢道:“我等流浪江湖,沒有門派。”

  玉蘭想了想,道:“總該有一個首腦之人吧?”

  那大漢道:“說了雖不妨事,但在下得先問姑娘一言。”

  玉蘭道:“好啊!你倒先問起我了!”

  那大漢道:“在下先要知道姑娘身份,如是該說,咱們就一一奉告,如是不該說,姑娘也不用多麻煩了,一劍把咱們殺死就是。”

  玉蘭道:“很乾脆,那你先問吧!”

  黑衣大漢道:“姑娘是那一道中人物?”

  玉蘭沉吟了一陣,道:“那是咱們公子,我們姊妹,奉伴公子遊玩山水,很少和武林人物來往。”

  黑衣大漢道:“請問你們相公貴姓?”

  玉蘭回顧了蕭翎一眼,道:“我家相公姓蕭……”她雖是聰慧過人,但終是缺少江湖閱歷,應對之間,難以流暢。

  那大漢道:“蕭什麼?”

  玉蘭心下好生為難,想到蕭翎加盟百花山莊一事,天下皆已知聞,如若說出蕭翎之名,這大漢定然認為是百花山莊中人……一時竟是想不出如何回答。

  只聽蕭翎接口說道:“在下蕭翎。”

  那大漢喜道:“你就是蕭大俠,在下久仰了。”

  蕭翎一皺眉頭,道:“不敢,不敢。”

  玉蘭道:“不用藉故攀交情了,該說說你們的來歷了!”

  那黑衣大漢對玉蘭之言,恍如不聞,卻望著蕭翎說道:“蕭大俠找得我們好苦,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遇得全不費工夫。”

  蕭翎訝然說道:“找我?”

  那黑衣大漢道:“你可是蕭翎蕭大俠麼?”

  蕭翎道:“在下正是蕭翎。”

  黑衣大漢道:“那不會錯了。”

  蕭翎忽然想到假冒自己之名的藍玉棠,搖搖頭道:“恐怕你不是找我的,是找另外一位蕭翎。”

  玉蘭要待攔阻,已來不及,蕭翎已講出了口。

  那黑衣大漢,道:“這世間有幾個蕭翎?”

  蕭翎道:“就我所知,已經有兩個蕭翎了。”

  黑衣大漢道:“這就難辦了。”

  玉蘭冷冷接道:“你這人怎麼搞的?什麼事說出來就是,吞吞吐吐一點也不乾脆!”

  黑衣大漢對玉蘭的催促和責斥,渾如未聞,望著蕭翎問道:“那兩個蕭翎可有真假之別?”

  蕭翎道:“一真一假。”

  黑衣大漢道:“那你是真的還是假的?”

  蕭翎道:“我是真的。”

  玉蘭看兩人有如故友相逢一般,談說往事,笑語生風,心中暗道:真要命,審問人犯,那有這樣的問法?這簡直是在杯酒言歡一般……

  只聽那黑衣大漢道:“好!在下就相信你說的話。”

  蕭翎道:“什麼事?”

  黑衣大漢道:“在下受人之託,轉交給蕭大俠一件東西。”

  玉蘭怒道:“有話快說,有東西就快拿出來,似你這般吞吞吐吐的人,當真是急人的很。”

  黑衣大漢伸手探入懷中,摸出一隻書簡,遞向蕭翎手中道:“蕭大俠先請瞧過這封書信,咱們再談不遲。”

  蕭翎接過書簡,心中大是疑惑,此信不知是何人手筆,也不知寫的什麼?如何能和我蕭翎扯上關係。

  他自知初入江湖,可算得識人不多,這封書信,八成是要找那假冒自己之名的藍玉棠。

  他雖是心作此想,但卻是無法按捺下好奇之心,低聲說道:“玉蘭設法點起一個燈火如何?”

  玉蘭望了那黑衣大漢一眼,冷冷說道:“你如是心存鬼計,想讓人燃起燈火,以招救兵,那可是自找死路。”

  她是懷疑那黑衣大漢暗中施謀,但卻又不敢違抗蕭翎之命,緩緩伸入懷中,摸出一隻火摺子,隨手一晃,登時亮起了一道火光。

  蕭翎低頭一看,只見信封之上寫道:書送蕭翎親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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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4-24 11:33:09 |只看該作者
二〇四

  玉蘭一沉手腕,熄去了火摺子,道:“相公,什麼人寫給你的信?”

  蕭翎道:“不知道!”

  玉蘭道:“一點也瞧不出麼?”

  蕭翎道:“拆開瞧瞧再說。”

  玉蘭道:“相公不可造次,江湖之上,無所不有,先讓賤妾問出此信來歷,再作決定。”

  蕭翎亦曾聽那莊山貝談過江湖的諸般奸詐陰謀,當下不再言語。

  玉蘭不問蕭翎,僅回頭對那黑衣大漢說道:“這信是何人所托的?”

  黑衣大漢目注玉蘭,吞吞吐吐地道:“是一位姑娘所托。”

  玉蘭道:“是女人?”

  黑衣大漢道:“是一位姑娘。”

  他想此言一出,可能激怒玉蘭,是以吞吞吐吐,不敢出口。

  只聽蕭翎插口說道:“那女子姓什麼?”

  黑衣大漢道:“在下只知她姓岳……”

  蕭翎只覺心頭突然被人打了一拳,起了一陣巨烈的波動,良久難以自制。

  玉蘭似是已覺出蕭翎激動的神情,伸出手去,握住蕭翎的右腕,說道:“相公,你怎麼啦?”

  蕭翎道:“我很好,你不用擔心……”目光轉到那大漢臉上,問道:“那位岳姑娘在何處?”

  黑衣大漢道:“那位岳姑娘曾經告訴我等,她已在信中寫的明白,只要我等把此信親手交給蕭翎,也就是了。”

  蕭翎道:“你們和那岳姑娘有何淵源要這般東奔西走的替她送信?”

  黑衣大漢道:“在下等受過岳姑娘救命之恩,親口答應岳姑娘,不論找遍了天涯海角,亦要把此信親手交給蕭大俠。”

  那玉蘭目睹蕭翎緊張、激動之情,心知那位姑娘和蕭翎必有著非常的淵源,站在一側,不再接口。

  蕭翎激動的情緒,逐漸的平靜下來,緩緩說道:“那位岳姑娘,不知如何稱呼?”

  那大漢想了一陣,道:“那岳姑娘雖然救了我等性命,但她始終未曾提過名字。”

  蕭翎道:“那岳姑娘是個何等模樣的人物?”心中突然動了懷疑。

  那大漢沉吟了一陣,道:“一位年輕的姑娘,素妝淡服,但卻生的極美,不可逼視,在下只覺她是位很美麗的姑娘,因在下未曾細看,很難說出和別人不同之處。”

  蕭翎道:“你們在何地,遇上岳姑娘的?”

  那大漢道:“大巴山中。”

  蕭翎暗道:那大巴山綿連千里,誰知你們在大巴山何處被救,似這般籠統之言,豈不使人多疑。

  心念電轉,卻未說出口去。

  那大漢沉吟了一陣接道:“那是黃昏時分,我等誤入了別人的禁地,給人生擒,被囚在一座高峰之上,讓我等自生自滅,那山峰高出雲表,罡風如刀,上面苦寒無比,普通之人,不消兩個三個時辰,便被凍僵,就算是有著武功之人,也難支持多久,正當不立之時,岳姑娘卻突然出現……”

  蕭翎心中一動,暗道:我那岳姊姊用的軟劍,江湖之上,甚少見到,他如見過,定然知道,急急接口說道:“那位岳姑娘用的什麼兵刃?”

  黑衣大漢道:“沒帶兵刃!不知她使用何物,斬斷了我等身上捆綁的牛筋,解救了我等性命,指示了我等下山之路,囑我等代她轉交一封書信,飄然而去。”

  玉蘭冷冷接道:“哼!那岳姑娘在大巴山中既然無事,何以不肯自己下山來找呢?”

  那黑衣大漢道:“這個我就不知道了,她在那裡是否有事,蕭大俠何不拆開書信瞧瞧,那封信她是早經寫好,只在等待著那送信人的機會而已,想必寫的十分仔細。”

  玉蘭突然晃燃了火摺子,在神像之前,取過一盞油燈,伸手撥長燈蕊,燃了起來,說道:“好,咱們也不怕燃起燈火,中了你們的鬼計,引來你們的伏兵……”

  黑衣大漢道:“姑娘放心,在下說的都是實言。”

  玉蘭晃燃起燈火,說道:“相公,打開書信瞧瞧吧!不要被他們欺騙過去。”

  蕭翎依言拆開書信,只見上面寫道:“見字即來大巴山秀雲峰下。”簡簡單單的十一個草書。

  蕭翎想不到竟是這樣一封簡單的信,他盡力回想岳小釵的筆跡,但相處之時,自己年紀幼小,根本已無法想起,是否看到過岳小釵的筆跡。

  玉蘭眼看蕭翎捧書沉吟,久久不言,忍不住說道:“相公!那信書上說些什麼?”

  蕭翎緩緩把書信遞了過去,道:“你瞧瞧看吧!”

  玉蘭有些受寵若驚的說道:“妾婢可以瞧麼?”

  蕭翎道:“不要緊。”

  玉蘭光一掠,已然瞧完信上之言,說道:“如此簡單麼?”

  蕭翎道:“我也有些懷疑,如果我那岳姊姊寫信給我,絕不會如此簡單。”

  玉蘭道:“你可記得那岳姑娘的筆跡麼?”

  蕭翎道:“記憶不起。”

  玉蘭突然吹熄手中燈火,順手點了那黑衣大漢穴道,說道:“天色不早,咱們也一該運氣調息一下,明天再問他們。”

  蕭翎心中對那岳小釵的懷慕,十分殷切,雖然覺著這封簡單的函件,疑綻重重,但心中又盼望它確是岳小釵所寫的。

  深重的懷念,使他自己想出了一種理由來解釋這封函件短促的原因,他心中暗忖道:岳姊姊寫這封書信之時,並不知此信會真的到我手中,也許她寫了一百封這樣的短函,交託給數百人找我,多一封信多一個人,就多一分找到我的機會,就算此信落入了別人手中,也不要緊,她可以隱在暗處,默查那赴約之人,如若不是我,自然不用現身相見了。

  他愈想愈覺理由正確,赴約之心,油然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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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6
發表於 2019-4-24 11:33:19 |只看該作者
二〇五

  夜霧更濃,小廟內外,一片漆黑。

  廟外,不時傳來了馬嘶之聲,想是三人所騎的健馬,尚未逸去,徘徊在小廟附近。

  蕭翎心中懷唸著岳姊姊,一直無法靜下心來,難以入定。

  忽然,聽得一陣細語之聲,傳了過來。

  那聲音十分遙遠,雖聞其聲,卻無法辨出說的什麼!

  玉蘭低聲對蕭翎說道:“平常日子裡,如有武林人物進了百花山莊百里之內,立時由快馬、飛鴿傳入百花山莊,每到天色入夜之後,三更之前,那人在百花山莊之內所作所為,都被詳細的記入了一封密函之中被送往百花山莊……”

  蕭翎吃了一驚,道:“有這等事……”忽然想起沈木風在各大門派之內,都安了奸細、眼線,各大門派中有什麼動靜作為,他都能夠瞭如指掌,在這百花山莊百里之內,布下眼線,豈不是輕而易舉之事。

  只聽玉蘭說道:“因此,這附近武林人物的活動,定然已得沈木風的默許,或許他別有所圖,不加過問。”

  蕭翎道:“目下江湖高手雲集此處,到處都是身負絕技的人,那沈木風派在各地的暗樁,絕無法追蹤這些人的行動,是以,有時視而無聞,以免露出身份。”

  玉蘭道:“妾婢之見,那沈木風定已別有計畫,如是在平常的規矩,三日之內,那人還不逸開時,沈木風必定要派人謀殺……”

  只聽外面人聲漸近,已可聽到了清晰的步履之聲。

  只聽二人說道:“咱們進入這小廟中坐坐如何?”

  蕭翎心中暗道:糟糕,這一座小廟,不過兩間房子大小,已經擠滿了人,如若要進來休息一下,勢必碰上面不可。

  只聽另一個沉重的聲音道:“不用進去坐了,前面幾處農舍,就到了敝幫主的息駕之處,在下先見了敝幫主之後再說。”

  蕭翎心中暗道:不知此人是那一幫中的人,連他們幫主也親自趕來了此地。

  那當先說話之人,不再多言,加快腳步行去。

  只聽步履聲逐漸遠去,消失不聞。

  蕭翎低聲向玉蘭說道:“此地似是一個四通八達的要隘,不宜久留,趁天色未明,咱們帶著三人走吧!”

  玉蘭道:“好!賤妾開道,金蘭姊姊請照顧這三個人,如是他們故意刁難,不願行動,或是招惹同道,無事生非。讓別人先和我們打了起來,他們袖手旁觀,從中取利,那就先殺了他們,一個搗蛋殺一個,三個刁難一起殺!”

  她似有意讓三人聽到,最後這句話,故意提高了聲音。

  蕭翎道:“可要拍活他們身上被點的穴道。”其實這些話,都是多問,口中說話,右手卻已伸了出去,拍活了三人穴道。

  玉蘭道:“點了他們雙臂穴道,不要他們有反擊之能。”

  這玉蘭足智多謀,說出之言,無形中有了很大的份量,蕭翎果如其言,拍活了三人身上大穴之後,又出手點了三人臂上穴道。

  金蘭沉聲對三人說道:“三位最好是別動妄念,免得我失手傷人。”

  玉蘭當先出了小廟,蕭翎緊隨玉蘭身後而行,金蘭走在最後,監視著三人的行動。

  夜色逐漸的消退,東方天際,已隱隱泛現出銀白之色,但霧氣卻更見濃重。

  玉蘭對四周地勢,似是十分熟悉,一語不發,低頭疾走。

  大約有頓飯工夫之久,到了一座竹籬環繞的茅舍前面。

  此際,天色已經大亮,景物已清晰可見,只見那茅舍修築的十分整齊,竹籬內栽植了不少花草,牛羊成群,散在四周青草地上。

  玉蘭走上前來,叩動竹籬高聲叫道:“有人在麼?”

  只見茅舍兩扇緊閉的木門,呀然大開,一個全身黑衣的大漢,大步奔了出來,一面高聲問道:“什麼人?”

  玉蘭道:“我!快些開門!”

  黑衣大漢開了籬門,一眼見是玉蘭,立時拜了下去,恭謹地道:“原來是玉蘭姑娘,小的未能遠迎……”

  玉蘭一擺手道:“不用客氣啦!快些回房中去。”

  那大漢望了蕭翎一眼,抱拳道:“諸位請進。”

  蕭翎心中暗暗忖道:這玉蘭確是不可輕視,竟是早已有準備,到處布有安身退路,心中在想,人卻急步走了進去。

  那黑衣大漢匆匆關上籬門,把蕭翎一行人讓入茅舍,翻身撲倒地上,對玉蘭行起大禮來,玉蘭嬌軀一閃,扶起那大漢,說道:“不用多禮,我們腹中飢餓,可有食用之物?”

  那大漢道:“小的立刻去為幾位準備,姑娘請稍候片刻。”匆匆出室而去。

  金蘭一蹙柳眉兒,道:“你怎識得此人?”

  玉蘭微微一笑,道:“我對他有過救命之恩,想不到此刻,竟有用著他之處。”

  金蘭心知旁人在側,玉蘭不便言明,也不再多問。

  只聽那年紀較大的老者,重重咳了一聲,道:“幾位將我等三人帶來此地,不知用心何在?”

  蕭翎心中暗道:不錯啊!把他們三人帶來,總該有個發落才是,但自己又想不出適當之策,回目對玉蘭道:“咱們要如何處置他們三人?”

  玉蘭道:“相公可曾辨出那書信的真偽?”

  蕭翎搖頭道:“我辨不出,何況此信之中,只不過短短數言,既未提昔年往事,又未署名,叫我如何辨認!”

  玉蘭道:“難道你不認識那岳姑娘的筆跡?”

  蕭翎道:“認不出來。”

  只聽那老者說道:“老朽可以指日發誓,此信確是一位自稱姓岳的姑娘交付我等,要我等轉交給蕭翎其人,直到咱們兄弟重入江湖,打聽之下,才知蕭大俠是武林中大有名望之人,但那蕭大俠行蹤有如神龍,咱們東奔西走,但卻一直無法遇上那蕭大俠,今宵好不容易遇上,卻不料招來這場誤會。”

  蕭翎道:“聽他們之言,不似作偽,不如放他們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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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7
發表於 2019-4-24 11:33:26 |只看該作者
二〇六

  玉蘭道:“目下這歸州附近,正雲集著無數高手,龍蛇混雜,正邪皆有,如若咱們一步失錯,後悔就來不及了!”

  那老者道:“聽姑娘口氣,倒是存下殺我們以絕後患之心。”

  玉蘭道:“如果在數月之前,不用你提醒我,你們也別想活了,此刻我已無此打算。”

  那老者憤憤地說道:“我等受人之託,忠人之事,卻不料落得如此下場。”

  蕭翎突然站了起來,右手連揮,拍活了三人的穴道,道:“三位如是說的實言,我蕭翎心領盛情,日後見面,必有一報,三位如說的謊言,最好別再和我等見面了,三位請吧!”

  那黑衣大漢打量了蕭翎一陣,道:“咱們說的句句實言,蕭大俠如是不信,那也是無法之事。”回身大步而去、那一老一少,緊隨那大漢,出了茅舍。

  玉蘭眼看蕭翎做主放了三人,心中雖是不以為然,但卻不敢出面阻攔,當下沉聲說道:“如是有人查問我等行蹤,三位最好是不要洩漏。”

  那三人心中似是充滿著激忿,也不答話,揚長而去。

  蕭翎望著三人消失的背影,長長嘆息一聲,道:“目下我有兩個心願了。”

  玉蘭道:“救出了老爺、夫人,你再去會會那位岳姑娘。”

  蕭翎道:“不錯。”

  玉蘭道:“妾婢有一事,始終想它不通。”

  蕭翎道:“什麼事?”

  玉蘭道:“自然是關於那岳姑娘。”

  蕭翎道:“岳姑娘怎麼樣?”

  玉蘭道:“那岳姑娘一個人留在那深山大澤之中,不知是為了何故?”

  蕭翎道:“這個……這個……確然有些奇怪。”

  玉蘭道:“還有,那黑衣人說,他們三人是誤入禁地,被人生擒,綁在一座山頂之上,要活活凍死他們,被岳姑娘及時相救,交給了他們一封書信,要他們天涯海角的,找尋相公,找到相公,就把那封信交付給你,這事情多麼的簡單啊!”

  蕭翎道:“這其間,確有很多破綻。”

  玉蘭道:“那地方既然為禁地,不論原因為何,自然是不願讓人隨便涉足其間,岳姑娘經常在那附近出沒,難道就引不起那些人的懷疑?這是疑問之一;那封信相公已經瞧過,簡簡單單幾句話,似乎早就寫好,帶在身上,這是疑問之二。個中的疑竇,稍一思索,就可想出很多,因此,妾婢懷疑到,這是一項陰謀!”

  蕭翎道:“陰謀?”

  玉蘭道:“不錯,除了昨夜咱們擒得的三人之外,還不知有好多人,帶著那岳姑娘的信,在江湖上闖蕩,尋找蕭翎。”

  蕭翎道:“也許她想到,多一個找我的人,就多上一分機會。”

  玉蘭道:“那岳姑娘可以每日等在那裡救人,難道就不能親自下山找人麼?”

  蕭翎道:“你何以斷言她每日在那裡等著救人呢?”

  玉蘭道:“相公一心懷念故人,靈智也受到矇蔽了,那三人說的明白,他們被捆在山上,但卻未說在那高山頂上,看到有遺下的白骨,是以妾婢可以斷言,這三人,絕非第一次被人擒到。”

  蕭翎點點頭,道:“有道理。”

  玉蘭道:“因此,妾婢可以斷言這位岳姑娘是別有所圖。”

  蕭翎道:“那他為什麼要單單指名找我呢?”

  玉蘭媽然一笑,道:“妾婢心中雖然想出理由,但卻不敢說出口來!”

  蕭翎道:“為什麼?”

  玉蘭道:“怕相公聽了生氣。”

  蕭翎道:“不妨事,你說吧!”

  玉蘭道:“蕭翎二字,近年中崛起江湖,很快就響徹了整個武林……”

  蕭翎接道:“你是說的那假冒我姓名的藍玉棠?”

  玉蘭道:“不管真實姓名,藍玉棠還是白玉棠,但江湖上知道的,卻是蕭翎之名,他武功高強,俠名遠播,算得才貌雙絕,那時,妾婢還在百花山莊中,已然久聞蕭翎之名了……”

  金蘭突然插口道:“相公初到百花山莊之中,我們聽到相公之名,亦曾誤認是那位假的蕭翎呢。”

  玉蘭偷偷瞧了蕭翎一眼,接著說道:“沈木風未出江湖之前,那蕭翎的崛起,可算得哄動武林一件大事,如若那位岳姑娘當真的要找蕭翎,只怕也不是要找相公。”

  蕭翎仰臉望天,自言自語地說道:“當真的那麼巧麼?”

  玉蘭笑道:“真假兩蕭郎,一個勝過一個,相公如是趕去赴約,也許一樣能……”她本想說雀屏中選,話到口邊,突覺太過放肆,趕忙住口不言。

  但聞蕭翎自言自語地說道:“為什麼她要姓岳呢?難道世上當真有這樣的巧合麼?”

  金蘭道:“怎麼?相公可是認識一個岳姑娘麼?”

  蕭翎道:“正因如此,才使我滿腹懷疑,無以自解。”

  只聽步履聲響,那大漢捧著食用之物,走了過來,恭恭敬敬的向玉蘭說道:“粗茶淡飯,只怕難合姑娘口味。”

  玉蘭輕輕嘆息一聲,道:“你這座茅舍,暫時借給我們用用如何?”

  那大漢道:“在下這條性命,都是姑娘所救,姑娘叫小的死,小的亦是萬萬不敢推辭,何借這一所茅舍。”

  玉蘭道:“我們已給你帶來了麻煩,快去收拾細軟之物,早些去吧!”

  那大漢愕然說道:“這是怎麼回事?”

  玉蘭道:“我已脫離了百花山莊,但他們卻苦苦追求不捨,我既到了此地,他們很可能隨後就到,你既無能助我,還不如早些逃命去吧!”

  那人似是對百花山莊有著無比的畏懼,當下說道:“小人想留在此地,幫姑娘共禦強敵……”

  玉蘭急急揮手說道:“你留此於事無補,反而有害,快些收拾東西走吧!”

  那大漢道:“恭敬不如從命。”匆匆奔入臥室,片刻之後,提著一個小包裹,對玉蘭長揖一拜,急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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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8
發表於 2019-4-24 11:33:34 |只看該作者
二〇七

  金蘭道:“這人很怕死。”

  玉蘭道:“不能怪他,他親眼看到二莊主連續處決他六個夥伴,心中如何不害怕,他這一生一世,只要聽到百花山莊四字,都將嚇得亡魂離體!”

  蕭翎道:“舍外牛羊成群,你為何要他舍此基業而去?”

  玉蘭道:“三爺放了那三個人,必將洩露咱們行蹤,別說百花山莊中人找上來了,便是那三人去而復返,也會要他的命。”

  蕭翎略一沉吟,道:“你說的有理,防人之心不可無。”

  玉蘭目光一掠桌上食物,說道:“金蘭姊姊請陪相公留在此處,我去約那小要飯的,要他到此地來相見。”

  蕭翎道:“何不同行赴約?”

  玉蘭道:“大白天裡,相公行動,太過惹人注目,在老爺、夫人未脫險之前,我們行蹤愈是神秘愈妙。”

  蕭翎道:“方圓十里,盡都是百花山莊中的暗樁,你一人行動,豈不是危險更大?”

  玉蘭道:“不妨事,妾婢易容改裝而行,他們就不會注意了!”起身而去。

  片刻之後,只見一個滿臉污灰、破履襤衫之人緩緩走了過來,笑道:“相公,您看看我可像那小要飯的?”

  蕭翎啞然一笑,道:“扮裝得很像,那來的這身衣服?”

  玉蘭道:“那兩人留下的破衫,我正好派上用場,姊姊好好侍候相公,小妹去了!”

  金蘭道:“你要多加小心,不要露出破綻。”

  玉蘭道:“如在平時,我再改扮的像些,也難以避過百花山莊中的暗樁耳目,但此刻,形勢不同,天下英雄,雲集於此,各色各形之人,無所不包,百花山莊放任這些人在附近走動,遲遲不肯出手,不是另有陰謀,就是有所顧慮,此時此地,我這身裝扮,足可魚目混珠了。”

  蕭翎聽她論事精闢,心中甚是佩服,暗道:這丫頭才智過人,膽大心細,日後在江湖上,必有一番成就。

  只見玉蘭抱拳一禮,轉身急奔而去,躍出竹籬,消失不見。

  金蘭目注玉蘭去向,良久之後,才回頭對蕭翎道:“相公請靜坐調息片刻,妾婢入廚,為你做些點心食用。”

  蕭翎道:“不用了,昔年我在那三聖谷中學藝時,常以瓜果果腹,這已經是很好了,此刻,這歸州境內,到處都是武林高人,舉炊難免要引起他們注意。”

  金蘭道:“妾婢從命,相公委屈了!”

  蕭翎匆匆吃過,金蘭剛剛收拾好碗筷。突聞呼然一聲,籬門被人踢開。

  金蘭暗中探頭一望,只見四個身著綵衣之人,魚貫走了進來。

  這四人在蕭翎腦際,都留著深刻的印象,正是昔年在武當山上聽禪閣中曾經見過的江南四公子。

  五年不見,四人仍是那等自命風流的裝束,一個個綵衣鮮豔、花枝招展。

  蕭翎略一打量四人,低聲對金蘭說道:“咱們快避開去。”雙雙閃入內室。

  江南四公子大模大樣的登堂入室,直進客廳,那當先而行之人,高聲說道:“有人在麼?咱們兄弟腹中飢渴,快拿出一些食物和飲用的茶水。”

  第二個不聞有人回答,立時怒聲喝道:“這房中打掃甚是干淨,不似無人居住模樣,如是躲著不想出來,惹得咱們兄弟動了氣,一把火燒你個寸草不留。”

  躲在室中的金蘭,微微一皺眉頭,壓低話聲說道:“別讓他真的燒了房子,妾婢還是先去應付他們一下。”

  蕭翎略一沉吟,道:“你要多加小心。”他在五年之前,和江南四公子匆匆見上一面,只覺四人不似好人,但四人品性如何,他卻是不很清楚。

  金蘭點頭說道:“妾婢自會小心。”緩步走了出來。

  §第二十二章 豆粒打穴顯絕技

  江南四公子,正待動手搜查,瞥見金蘭緩步而出,不禁眼睛一亮。

  那最後一人首先哈哈大笑,道:“好一位標緻的姑娘!”

  第二個朗朗接道:“深山育俊鳥,茅屋出佳麗,古人誠不欺我。”

  那當先一人接道:“不可唐突佳人……”一抱拳,接道:“兄弟一陣風張萍。”

  第二個接道:“在下五毒花王劍。”

  第三個接道:“兄弟六月雪李波。”

  最後一個躬身長揖,道:“在下寒江月趙光,適才言語多多開罪,還望姑娘恕罪。”

  金蘭不知這些人是故意裝作,還是當真溫文多禮,當下還了一禮,道:“四位請坐。”

  五毒花王劍哈哈一笑,道:“這荒涼所在,只住姑娘一人,難道你不害怕?”

  金蘭道:“妾身和家兄同住於此。”

  王劍道:“原來有令兄相陪。”

  六月雪李波接道:“令兄可在麼?”

  金蘭道:“家兄趕集去了!”

  寒江月趙光道:“這麼說來,家中只有姑娘一人了?”

  金蘭已聽出四人是有意在口齒上輕薄取笑,不禁心生怒意,冷冷說道:“家兄過午即可返家。”

  一陣風張萍道:“不知姑娘有幾位哥哥?”

  金蘭道:“一個。”

  張萍笑道:“咱們如是把他殺了,收你作為義妹,豈不是成為四個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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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4-24 11:33:41 |只看該作者
二〇八

  金蘭柳眉一聳,欲待發作,但卻強自忍了下去,說道:“四位請在廳中稍坐,妾身去替諸位燒壺茶來。”轉身向室外行去。

  五毒花王劍突然一伸手臂,攔住金蘭的去路,道:“咱們兄弟想喝一點酒,不知有沒有?”

  金蘭略一沉吟,道:“讓我去找找看。”

  王劍手臂一縮,手指卻順勢摸向金蘭的粉臉。

  金蘭自幼在險惡的環境中長大,學會了忍耐,心中雖是羞忿難耐,但仍是忍了下去。

  王劍哈哈一笑道:“老大,這般標緻的姑娘,這一身細皮白肉,我不信她是在這茅舍中長大的。”

  六月雪李波道:“不錯,牧人村夫,縱然是有錢,也不會替她裁製綾羅衣褲。”

  寒江月趙光突然一晃雙肩,欺身而上,探手一把,抓向金蘭後背。

  金蘭頭也未回,一挫柳腰,凌空而起,飛出室外。

  趙光笑道:“好快的身法,這叫不打自招。”飛身出去,一招“金龍探爪”,抓向金蘭右腕。

  在這等形勢之下,金蘭縱然再想隱藏武功,亦是有所不能,右手“攔江截斗”,反擊過去。

  趙光笑道:“瞧不出你還有這般矯健的身手。”雙手連環攻出。

  金蘭揮手還擊,展開了一場惡戰。

  寒江月趙光施展擒拿手法,連攻了十幾招,竟然全為金蘭封架開去,這才知道是遇上了勁敵。

  六月雪李波飛身一躍,搶出室外,道:“為兄助你一臂。”側身遞出一掌。

  金蘭封拒那趙光一人掌勢,尚可應付,但加上了一個李波,形勢頓然改變,大有應接不暇之勢。

  蕭翎隱身內室,眼看金蘭已難再支持下去,再不出面,金蘭縱不受傷,亦將被人生擒,正待飛身而出,突聽茅舍外傳來一聲冷笑,說道:“兩個堂堂的男子漢欺侮一個女孩子,也不怕人笑話。”隨著喝聲,飛入一個個子瘦高,氈帽壓頂,藍色長衫的人。

  那人身法奇快,話落口,人已飛身到金蘭的身側,疾攻一掌,擋開了趙光。

  李波、趙光齊齊停下手來,回目一顧來人,冷冷說道:“我道是誰,原來是中州二賈!商八、杜九一向是焦不離盂,秤不離錘,你來了,那商八想必就在左近了。”

  這來人,正是中州二賈中的冷面鐵筆杜九,只聽他冷冰冰地說道:“對付你江南四公子,杜老二一個人已經夠了。”

  一陣風張萍接道:“咱們兄弟和中州二賈向無怨恨,杜兄伸手管我們兄弟之事,不知是何用心?”

  蕭翎暗暗忖道:這中州二賈,雖處處以生意為重,唯利是圖,但遇到骨節眼上,倒還是有些俠氣。

  一陣風張萍淡淡一笑,又道:“你們中州二賈愛財,咱們兄弟喜色,各有所好,誰也談不上什麼高風亮節,俠骨義腸……”

  冷面鐵筆杜九冷然接道:“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咱們兄弟一向是憑具才能,收人酬報,從來未強取別人毫釐,和你們江南四公子,豈可同日而語。”

  張萍道:“如此說來,你們中州二賈,算是大仁大義的英雄了。”

  杜九道:“咱們兄弟至少不算盜匪。”

  五毒花注目四顧,不見商八同來,沉聲對張萍說道:“老大,他既是有意找咱們麻煩而來,豈是好言好語可解,正好一試咱們兄弟年來苦練的合搏劍陣。”

  張萍還未及答話,杜九已搶先說道:“好極,好極,在下能首先領教江南四公子新練絕技,當真是榮莫大焉,四位就請出手。”

  一陣風張萍乃是江南四公子之首,在四人之中,也是較為持重的一個,這中州雙賈一向同行同出,杜九所到之處,必有商八,此刻雖只有杜九一人,卻終是放心不下,是以遲遲不肯出手。

  江南四公子,五年前受挫於武當山後,使四人狂傲之性大為消減,自覺武功和當世第一流高手比將起來,實是不如人,四人一向在江湖之上遊蕩,章台走馬,柳巷賞花,一擲千金,毫不吝惜,四公子因而得名。但那次挫敗之後,四人居然發狠練起武功,研創出一種合搏強敵的劍陣,匆匆五年,劍陣已有大成,這才重出江湖。

  四人再出江湖,就聽得幾件震動人心的消息,一是武林中崛起一個光芒四射少年俠客蕭翎,二是息隱多年的血影子沈木風重出江湖,三是那蕭翎竟投入了百花山莊,和沈木風連成一氣。

  這個傳說宣揚於江湖之上。

  江南四公子出道較晚,那沈木風早已歸隱,但那沈木風在江湖上留下的事蹟,四公子卻聽聞甚多。這消息,引起了四公子的好奇之心,聯袂趕來歸州。

  沿途之上,他們發覺無數的江湖人物,都向同一方向集來,正孕育著一場大風暴。到達歸州之後,果見高手雲集,到處是武林人物,這江南四公子,眼見一路上高手如雲,行動舉止亦不敢太過狂放,中州雙賈名揚武林數十年,無往不利,張萍對五年前受挫的記憶猶新,不願和難纏難鬥的中州雙賈為敵。

  忽聽冷面鐵筆杜九哈哈一笑,道:“四位怎麼不肯出手,難道還要杜某人一一奉請不成?”

  五毒花王劍怒道:“好狂的口氣。”右手一翻,長劍出鞘,刷的一劍,刺了過去。

  但見冷面鐵筆杜九身子晃然一轉,避開王劍攻來的一招,雙手中已多了兩件兵刃,左手銀圈,右手鐵筆。

  六月雪李波眼看形成非戰不可之局,緊隨著刺出一劍,口中說道:“諸位兄弟,他既然指名要一試咱們合搏的劍陣,何不就讓他見識一番。”

  張萍眼看已有兩人出手,這個仇已然結定了,也就不如合力出手。如能把這杜九先傷劍下,商八縱然趕來,亦可少去一個,如是能把他殺死,神不知鬼不覺,一埋了事,那是更好不過。

  心念電閃,緊隨發動,長劍一領,帶動劍陣,四公子分由四個方向,攻向杜九。

  杜九左手銀圈,右手鐵筆,一齊揮動,分阻四公子四路劍勢。

  江南四公子劍陣發動,愈來愈快,轉眼間,四人已各攻二十餘劍,剎那間,寒光閃轉,劍氣漫天。

  杜九自恃武功高強,原本不把四公子放在心上,但鬥了一陣之後,才知遇上了勁敵,今日的江南四公子,已非昔日的吳下阿蒙,當下改取守勢,不求有功,但求無過,鐵筆、銀圈,幻起了一片護身光幕,封架遮攔,力拒四劍。

  江南四公子,合力各攻三十餘招,仍然找不出一點可乘之機,心中暗暗驚佩,忖道:中州雙賈,果非浪得虛名,如是我們單獨和他過招,只怕都難戰過二十回合。

  一陣風張萍眼看杜九門戶緊嚴,這般打下去,再有百招,也是難以收功,那商八總有趕來之時,那時中州雙賈合力,勝算更是微小,當下劍法一變,劍陣隨著變動。

  這一陣風張萍乃四公子劍陣中的軸心,劍陣變化,全由他來帶動。

  但見四公子刻勢突急,刷刷刷各刺三劍。

  這三四一十二劍,快速至極,出手雖有先後,但卻連連出擊,一氣呵成,有如同時攻出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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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4-24 11:33:49 |只看該作者
二〇九

  杜九料不到四公子的合搏劍勢,竟是如此厲害,但覺銀芒電旋,由四面八方攻到,登時有著應接不暇之感。

  蕭翎隱在暗處,眼看杜九漸臨危境,大有應接不暇之勢。心中一動,暗道:四公子合力出手,我暗中助他一臂,也不算有失光彩的舉動,也正好一試柳仙子傳授我那“豆粒打穴”之技,有了幾成火候。

  心念轉動,目光滿室搜索,瞥見一座瓦缸中,裝了一缸綠豆,伸手抓了一把,暗中運集功力,觀准對手,彈出了一粒。

  這時,一陣風張萍正揮劍刺向杜九前胸,右臂高高舉起,突覺“臑會”穴側一疼,劍勢微微一緩。

  原來蕭翎初試此技,認穴不准,未能擊中張萍的“臑會”穴,但他彈出的力遭強猛,雖未能擊中穴道,但張萍出手劍勢,已然大受影響。

  需知高手過招,不得有毫釐之差,張萍劍勢一緩,杜九已乘機破圍,鐵筆封住了張萍劍勢,左手銀圈掄動。一招“風起雲湧”,一陣叮叮噹噹亂響,擋開了王劍、李波、趙光三人的劍勢,脫出了劍陣,鐵筆一起,點向張萍。

  張萍反手一招“孔雀開屏”,灑出了一片劍花,擋開杜九鐵筆,李波、趙光,立時分由兩側繞了上來。

  杜九吃過四人劍勢合圍之苦,那裡還容四人布成劍勢,鐵筆一振,反手點向李波,右手銀圈擋住了趙光的劍勢,一提真氣,躍出八尺。

  一陣風張萍哈哈一笑,道:“怎麼樣?咱們兄弟合搏劍勢的滋味如何?”

  杜九道:“算不得什麼利害的陣勢,如若那劍勢果真利害,在下豈能如此來去自如?”

  張萍苦笑一下,道:“那你就再試一次如何?”

  他心中有苦難言,如非右臂突然一疼,擊出的劍勢緩了一緩,這杜九豈能輕易破陣而出。

  杜九心中暗道:他們合搏劍陣,雖未必能要我之命,但如想勝得幾人卻是萬萬不能,但如不答應,豈不是示弱於人。一時間猶豫難決,不知如何答覆才好。

  正為難間,突聽一陣哈哈大笑,傳了過來,一人朗聲接道:“好啊!貴兄弟四人,咱們兄弟兩個,這票買賣對本對利、咱們兄弟接下了。”

  杜九不用回頭看,只聽那笑聲,已知是商八趕到。

  江南四公子,齊齊轉目一望,只見一張圓臉,福字履,身著青綢長衫,外罩黑緞團花大馬褂,大腹便便,又胖又矮之人,緩步行了過來。

  一陣風張萍心中暗道一聲:糟糕!如若中州二賈連手,咱們兄弟只怕萬萬不是他倆敵手,口中冷冷喝道:“你到很久了?”

  金算盤微微一笑,道:“兄弟在另談一票買賣,遲到一步,有勞諸位久候。”

  張萍冷冷說道:“隱在暗處,出手傷人,豈是大丈夫的行徑。”

  商八微微一怔,繼而哈哈大笑,道:“兵不厭詐,兄弟就是早來了,也不會給你說明白啊!”

  張萍道:“中州雙賈如秤伴錘,我早該知道你隱在暗處才對!”

  商八道:“這一次就偏偏不讓你猜對。”

  杜九冷冷接道:“江南四公子,狗不改吃屎,見了女子,就如蠅逐臭,老大,亮傢伙動手,除了江南四公子,也好替世間保留下幾位好姑娘。”

  張萍道:“兩位愛財如命,那也比咱們兄弟高不到那裡去。”

  這時,金蘭已退到蕭翎停身內室的窗外,低聲說道:“相公,那不是中州二賈麼?相公終日裡想尋找他們,此刻對面而處,怎不招呼他們一聲。”

  蕭翎道:“不用慌,我要瞧瞧兩人的品性如何。”

  金蘭心中暗道:口氣如此託大,倒似是那中州雙賈很聽你的一般。

  只聽商八說道:“咱們兄弟雖然愛財,但決不傷格,從沒有強取豪奪的事。”

  杜九鐵筆一振,點向張萍,口中喝道:“老大,不用和他們多費口舌了。”

  張萍閃身避開,讓開一招,長劍一揮,江南四公子立時合在了一起。

  適才四人連手合鬥那冷面鐵筆杜九一人,未能傷得了他,此刻,再加上一個金算盤商八,自是更難對付。四人心中明白,如若不以劍陣合力對付兩人,難以撐過百招。

  商八哈哈一笑,道:“五年來四位想來必已練有絕學。”喝聲中,右手向懷裡一擦,取出金算盤,舉手一抖。嘩嘩亂響聲,泛起一片珠光。

  張萍長劍領動劍訣,四公子一齊出劍,斜橫身側,布成了拒敵的劍陣。

  杜九搶了右面方位,說道:“這四個龜兒子,練成了合搏劍陣,咱們從兩側攻去,讓他們首尾不能相顧。”

  張萍吃了一驚,暗道:這中州二賈,不但武功高強,料敵察事的經驗,也非常人能及,如是兩人當真的兩側攻上,合搏劍陣的威力,自是大減許多。

  商八微微一笑,移向左面方位,抖動著手中金算盤,說道:“此刻,咱們還可以講講價錢,如是動上手,那就是敲定了生意,賠賺都得認命了。”

  一陣風張萍舉起手中長劍,搖了兩搖,四公子方位忽變,成了一座方陣,口中應道:“什麼價錢,你開出來吧!”

  商八哈哈笑道:“便宜,便宜,便是四位肯答應兄弟我一個條件……”話未說完,突聞一陣急促的狗叫之言傳了過來。

  杜九素知商八智計過人,戲罵言笑中,常寓奇謀,本待舉筆攻出,聞言停了下來。

  張萍一皺眉,道:“什麼條件?”

  商八道:“目下這歸州附近,高手雲集,貴兄弟想是早知的了!”

  王劍道:“咱們兄弟又不是瞎子,自然早瞧到了。”

  但聞那狗叫之聲,愈來愈急,分明是有人正向這茅屋行來。

  商八目光一掠那依窗而立的金蘭,笑道:“四位可聽過那神風幫麼?”

  張萍道:“自然聽過。”

  商八道:“你可知道那神風幫主是男是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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