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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八
那人望了沈霞琳一眼,回頭行去,走了幾步,重又回頭走來,說道:“姑娘雖然不願留名,但望能留個住址也好,在下──在下──”
他似是有著難言的苦衷,在下了半天,仍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鄧開宇本待發作,但見那人滿臉誠惶誠恐的樣子,不似有輕薄,代為接口說道:“日後你到鄂北鄧家堡去,找鄧少堡主,就說找一位沈姑娘就行了。”
那灰衣人望了鄧開宇一眼,轉身急步而去。
經過這一驚人變化之後,果然無人敢再擅往那純陽官闖去。
無數群豪,都在很耐心的等待著。
天到二更,月過嶺脊,已是群豪入宮的時分。
只聽那純陽宮中,鼓鳴三通,鐘響九聲,兩個青袍道裝童子,緩步走了出來,每人手中高舉一盞紗燈。
但聞左首那童子高聲說道:“天機仙師說法時刻已到,諸位請宮中聽道。”
群豪大概是震驚於適才三個人死亡的恐怖,人群中雖然響起了一陣騷動,但誰也不敢當先而入,擁集在官門櫥處,趑趄不前。
楊夢寰低聲對童淑貞道:“師姊先進吧!”童淑貞點頭一笑,首先踏上石級,楊夢寰施展傳音之術,接道:“運功戒備,小心暗器。”緊隨在童淑貞身後,向前行去。
兩個道裝童子高舉手中紗燈帶路。擁集在宮外群豪,眼看一個女流之輩首先帶路,不禁激起了豪壯之氣,齊齊舉步向純陽宮中行去。
進了宮門,是一個遼闊的廣場。
楊夢寰四顧一眼,約略估計,這座廣場至少可容納五六百人,看四周土質,新痕猶存,想是修築不久。
環繞四周的圍牆上,插滿了火把,光輝明亮,耀如白晝。
一個木板搭成的高台中間,盤膝坐著一個銀髯飄飄,面如古月的道裝老人。
木台四角插著四隻巨大的火炬,尺許長的火焰,照的木台上一片通明,毫髮可鑑。
這些佈置,顯然是費了不少工夫,但除了那木台中間坐的一個道裝老人之外,再無其他之人。
群豪相繼擁入,也不過只佔廣場的一半。
大門之後,放置著一個木箱,想是要群豪放置疑問所用。
楊夢寰悄然一扯童淑貞的衣角,示意她走向台前。
借火炬的光亮,楊夢寰仔細的瞧了那扮裝天機真人的道裝老人一眼,心中暗道:此人不知是何許人物,儀表不凡。
這時兩個高舉紗燈的道童,已然繞到木台之上,分站在兩面台角之上。
近兩百武林豪眾,站在台下,但卻一片肅然,鴉雀無聲。
足足等了有半炷香的工夫,盤坐台中的白髯道裝老人,才緩緩啟開雙目,環視了台下一眼,說道:“諸位今夜在此地和貧道會面,都算是和我玄門中有緣之人。”
楊夢寰暗暗罵道:“裝模作樣。”
台下起了一陣輕微的騷動,但卻迅速的靜止了下來。
童淑貞突然施展傳音之術,低聲對楊夢寰道:“楊師弟,這人作威作福,冒瀆那天機真人的仙威,咱們可要出手懲治他一番,拆穿他們的把戲。”
楊夢寰也施展傳音之術答道:“不要慌,先看看他們鬧的什麼把戲再說。”
只見那天機真人一皺眉,喇的一聲抽出背上長劍,右手一抖,投向身後,一道白芒破空而上。
楊夢寰目光微抬,看那投入空中的長劍直飛入台後一棵大樹上,被濃密的枝葉掩去不見,心中暗道:這一段距離大約有三丈左右,此人的腕力不弱。
心念轉動之間,突聽一聲慘叫傳了過來,一陣血雨飛濺中,落下來一顆人頭。
只聽那木台上端坐的天機真人合掌當胸,說道:“無量壽佛!善哉,善哉!”
餘音未絕,一個沒有人頭的屍體緊隨著落了下來,蓬然一聲,摔在地上。
這又是震動人心的大變,群豪大都被這意外驚人的變化,驚的呆在當地,念頭還未轉過,瞥見木台卜端坐的天機真人右手一伸,按住了那大樹上落下來的一支長劍,還入了劍鞘之中。
楊夢寰暗中留神查看,那劍勢的來去情形,似是有人隱身在大樹之上,接住了那假冒天機真人投上去的長劍,殺了一個人後,又把長劍投了下來。
可是像楊夢寰這般高手,全場中有得幾個?大都為那天機真人投劍出手,殺了一個人重又飛回的情勢震驚不已。
靜肅的場中,突然響起了一聲大叫道:“啊!馭劍術!”
這呼聲並不太大,但聽在群豪耳中,有如石破天驚。
全場中響起了一陣耳語,道:“不錯,馭劍術!”
楊夢寰轉頭望去,只見那領先呼叫之人,全身黑衣,背插單刀,年約三旬左右,雙目中神光充沛,分明是一個內外兼修的高手。
耳際間傳過來童淑貞傳音之聲,道:“楊師弟,這不是馭劍術,咱們要不要揭穿它。”
楊夢寰身子微微一側,也施展傳音之術答道:“不要慌,咱們瞧下去,他們究竟在鬧什麼鬼!”
只聽天機真人長長嘆息一聲,道:“貧道素不喜出手殺人,這數十年來潛修,更是早已戒絕殺根,想不到今天開了殺戒──”
他臉上流現出無限黯然惋惜之情,接道:“但貧道生平最恨的就是隱身在暗中偷聽偷看的人,如不施以懲罰,江湖上只怕要宵小橫行,暗無天日了。”
楊夢寰心中暗暗罵道:“好一片假仁假義的說詞。”
但見那天機真人緩緩站起來,回顧了分立木台兩側的道裝童子,道:“把他屍體收起,好好的埋葬起來。”
兩個道裝童子答應一聲,下台而去。
那天機真人緩步走到木台旁側,說道:“諸位今天能到這純陽宮來,都是和貧道有緣之人。”
場中群豪大都震驚於那天機真人的威名,看他投劍殺人的手法,更是深信不疑,齊齊躬身作禮。
天機真人目光緩緩移注沈霞琳的身上,舉手一招,道:“這位姑娘請上台來。”
沈霞琳怔了一怔,望了鄧開宇一眼,茫然不知所措。
原來她站的位置,無法見到木台後面情形,看那老道人舉劍一擲,殺了一個人後,重又飛回手中,心中大是驚駭,暗道:這人武功真好,縱是蘭姊姊也難及他──
心中念頭轉動之際,那道人突然舉手相招,要她上台,心中怎不驚慌不安。
鄧開宇輕輕咳了一聲,道:“小女年幼無知,又是從小就在鄉村之中長大,未曾見過世面,衝撞了仙師,如何是好?”
天機真人道:“不妨事,令嬡仙根深厚,這是貧道遍找不遇的上選資質──”語聲微微一頓,接道:“姑娘請上台吧!貧道決不會傷害到你。”
沈霞琳還在猶豫,耳際中卻聽到了楊夢寰傳來之聲,道:“不用害怕,上去瞧瞧他耍什麼花樣。”
天機真人見沈霞琳遲遲不上木台,突然一沉臉色,道:“機緣千載難逢,錯過了遺恨終身,還不快些上來麼?”
沈霞琳聽得楊夢寰傳音相告,膽子突然一壯,大步直向木台上行去。
她雖是改作了村女裝束,但布裙荊釵,卻無法掩去天姿國色,高燃火炬下,更見得美麗絕倫。
天機真人哈哈一笑,舉手對沈霞琳一招,說道:“過來。”
沈霞琳眨動了一下大眼睛,緩緩說道:“幹什麼?”
天機真人似是未料到她會有此一問,一時間倒不知該如何答覆的好,沉吟一陣,說道:“本仙師要看看你的骨骼如何!”
沈霞琳這些年江湖經驗,長了不少見識,看他雙目中一片貪婪之色,心中暗道:這那裡像個有道之人。心中忖想,人卻舉步走了過去,說道:“幹什事啊!”
這時場中的群豪有一半都瞧出情形不對,那天機真人是何等有道之人,怎會垂涎欲滴的望著一個村女。
火炬下,只有那嬉皮笑臉的天機真人突然一整臉色,冷冷說道:“轉過身去。”
要知那天機真人大敗武林十餘頂尖高手之事,一直流為江湖美談,人人由心底對他敬仰有加,因為心目中一點敬仰過重,使大部份群豪失去了判事之能。
沈霞琳怔了一怔,緩緩轉過身子,面對群豪而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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