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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官不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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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蕎楚 - 《金夫玉媳 卷一:美人寧當剩女》《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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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6-21 08:14:28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九章

  鄭克,程家三爺,還有方家二爺,還有幾個相熟的公子哥估摸著都要來。江氏早命人把大門首樓上五間收拾妥當,擺上席面,後頭戲台拆了,給了班主錢打發走戲班,又另外請了八個歌伎彈唱過來。
  沈書嫻陪了一天客雖然也累,想到元宵節一般都會有煙花燈會,除了到門首樓上看燈外,也可以帶著婆子丫頭上街上燈,十分難得的逍遙日子,沈書嫻實在不想錯過。洗了臉,換了衣服,稍做休息,沈書嫻就帶上丫頭到了前頭樓上。
  正廳裡席面己經擺下,幾位相熟的公子們也己經來了,酒己經喝上,歌伎彈唱好不鬧熱。江氏帶著幾個姨娘,在左邊兩間偏廳裡坐著,席面也己經擺上,另有兩個歌伎坐著彈唱。天氣還冷,幾扇窗子全部打開,為的是姑娘奶奶們好看外頭的花燈。
  沈書君向來愛熱鬧,酒喝的差不多,估摸著時間也差不多了,先是自家放煙花,一群女眷們都下樓去天井圍觀。看完自家放的,沈書嫻便向江氏道:「難道元宵佳節,外頭又是燈會又是煙火,不如我們也出門看看。」雖然平常也能上街去,但哪裡有今天的熱鬧。
  江氏勞累一天不太想去,但看沈書嫻興致高,也不想掃她的興。便笑著道:「外頭人多眼雜的,你去跟你哥哥說去,他要是同意,我不攔你。」
  沈書嫻知道江氏是答應,道:「謝謝嫂嫂,我就這去跟哥哥說。」
  沈書嫻上樓時,沈書君正跟幾個男客說著傅家現在的情況。傅家又回到原先的赤貧狀態,傅守信以為自己是兩榜進士,借些銀兩不成問題,結果淮陽幾個富戶一通哭把他打發出走了。
  傅沈兩家鬧成那樣,誰都不是傻子,現在幫了傅守信那就是得罪沈書君。傅守信那樣的小人,幫了他未必會得他感激,反而會得罪了沈書君,馬上就結個大仇家,這筆帳稍微算算也知道怎麼樣更划算。
  「最後還是縣太爺想著自己是一方主事,他地界的兩榜進士餓死家中,他得承擔責任,便讓管家拿了五十銀子過去,卻也直接說明,官員俸銀就這麼一丁點,這些銀子都是硬擠出來的。銀子除了過年之外,還有年後去任上的錢,要是再求上門去,也是分文沒有了。」程三爺笑著說著,程家算是淮陽城內門第高的,跟縣太爺關係不錯,消息十分精確。
  沈書君聽得拍手笑道:「活該他如此,拿著五十兩銀子上任去,哈哈……」估計連車馬費都不夠,只可憐傅守信即將上任地點離淮陽有點遠,不能到現場看好戲。
  鄭克也笑著道:「真是活該,那樣的白眼狼,倒是耽擱了妹妹的青春。」
  方二爺此時也笑著道:「要說沈家小姐,樣貌模樣,整個人淮陽城也沒得找,淮陽城中那麼多大家公子,還不是由著沈大哥挑選。今天又是小姐及笄生日,沈大哥也透個話,你到底中意哪家公子,早點定了人家,也讓公子們死了心,早日娶親。」
  沈書君聽得直笑,卻是不接這話。
  沈書嫻本來是樓梯上旁聽,見說到自己了,不好再聽下去,逐把上樓腳步放重。樓上聽到有人上樓,便把話題打住。沈書嫻只裝作沒聽到,上前說明來意。
  沈書君並不怎麼反對沈書嫻出門,沈家這一輩到死也就是個暴發戶,他也無意讓沈書嫻攀高枝,一個傅守信己經夠噁心的了。笑著道:「聽說今年花燈不錯,想去就去吧,讓管事的先頭跟著,四個小廝前頭挑燈,媳婦婆子各帶四個,你身邊丫頭也都帶去吧。」
  林姨娘跟著沈書嫻過來的,此時笑著道:「我也想跟著姑娘瞧瞧熱鬧。」
  沈書君無所謂的揮揮手道:「去吧,問問家裡誰還想去的,都可以跟著去。」
  「是。」林姨娘應了一聲。
  鄭克對沈書嫻一直很鍾情,聽沈書如此說,便起身笑著道:「姐夫,我是不行了,再喝下去我非得趴下不可,正好妹妹也要去看燈,我也想去街上看看,醒醒酒氣。」
  沈書君稍稍遲疑一下,隨即笑著道:「也好,叫上你姐姐,一同去吧。」
  「是。」鄭克笑著應著。
  江氏辛苦一天本不想去,現在鄭克去了,她不去多少有點不方便。那麼多人跟著肯定不會有啥事,但她去還是好些。江氏又派了丫頭去問問姨娘們,哪個想去的都可以跟著,林姨娘肯定要去的,吳姨娘推說身體不好,吳惠姐也說身上不太妥當,紹姨娘因為衛連舟沒來,飯都吃不下去,更沒心思看燈。
  要去的各自回房換了衣服,江氏調派了小廝丫頭,準備工作妥當了,沈書嫻才能出門。沒多時,只見江氏身披大紅羽面白狐狸皮鶴氅,沈書嫻是大紅猩猩氈,林姨娘是粉色羽毛緞鬥蓬,四個通房也都要去,都是穿紅著綠。
  前頭四個小廝挑的吊紗燈,江氏又怕沈書嫻碰到,讓丫頭把那盞玻璃燈尋出來給沈書嫻拿上,小巧輕便,自己拿著最方便。沈書嫻拿在手裡,只覺得很稀罕,玻璃在古代可屬於貴重物品,實在沒想到沈家竟然有這樣的稀罕物。
  江氏笑著道:「你忘了,這還是謝大人在任時送來的,也就是你用,其他人想碰一下你大哥也不會同意。」
  沈書嫻頓時明白,原來是謝基友送的,難道會是玻璃的。她穿過來之後還沒見過謝延豐,不過探花郎再醜也有限制度,又是出世家公子,當過鹽官,想像一下跟沈書君這個美男子在一起也挺有美感的。
  不過沈書君又跟衛連舟還有一腿,這又要怎麼算,難道跟妻妾是一回事?或者比那更自由,隨便怎麼找都可以?雖然沈書嫻是現代人,自覺得開放,但穿過來這麼久,她算是明白了,真以彪悍程度論,現代人就是追馬就趕不上古人。男女是大防,男男和女女皆是小事,男人有幾個好基友,妻妾妯娌百合,完全就是平常事。
  燈會離沈家並不遠,沈家本來就在淮陽的中心地段,這種熱鬧事肯定也在中心地段。沈家一行女眷圍著沈書嫻,鄭克只在前頭走著,身邊小廝懷裡抱著煙花,到人少的地步,鄭克點燃放煙花,邊走邊玩,十分熱鬧。
  城會是從南街開始,一直到北街走到頭,不過最好的還是在市中心。兩邊各色花燈,看的人目不暇接,還有挑著賣燈的小商販,看著這一大群穿紅著綠的過來,雖然不敢過份,但也忙著推銷。
  沈書嫻手裡雖然有盞玻璃的,但這是沈書君的,要是其他人送的她還可問沈書君討回來,基友送的就沒辦法要了。看到好看的,沈書嫻也不客氣,一條街才逛一半,幾個丫頭手裡都拿上了。
  林姨娘旁邊笑著討好沈書嫻道:「姑娘的眼光就是好,挑的這些燈各各好看,再看我自己選的,現在看來總不如姑娘的好。」燈雖然是一起挑的,但江氏和沈書嫻在,有好的也是她們先挑。
  沈書嫻笑著道:「姨娘挑的也好看。」
  鄭克只是前頭遠遠看著,這麼多丫頭媳婦圍著,他就是想跟沈書嫻說一句話也不行。不過就是這麼遠遠看著,他也覺得沈書嫻十分好,就如席間方二爺所說,要說這淮陽城中生的最好,當屬沈書君兄妹,就鄭克見過的這些小姐姑娘,真沒一個及的上沈書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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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6-21 08:14:37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章

  兩家是親上親,打小的時候一起玩過,最是知道彼此脾氣性情,以前跟傅家訂了親,那就沒辦法了。現在退了親,他總是有機會的。
  一行人走的更高興,不想街頭卻是一陣騷動,只見一小廝扮相的少年騎在白馬上,眼看著就在掉下來,只是緊緊抱住馬頭,嘴裡喊著:「快讓開啊,馬驚了!」
  淮陽的街面不算窄的,但今天是燈會,兩邊全部掛燈,還有無數擺攤小販,路上行人又多。可通行的地方就小了,就是正常騎馬,怕也難走快。此時卻是驚了一馬,一街人聽得這話,立時躲閃起來。
  本來人就多,現在眾人又都急著閃躲,街道頓時擁擠起來。江氏與沈書嫻是並排走的,江氏聽得此話敢緊護住學沈書嫻想往街邊店鋪裡躲,只是她這樣想,旁人也是如此想,身邊丫頭婆子好似無頭蒼蠅似的,哪裡還能擠的過去。
  鄭克見狀立即魚似的鑽了過去,正想護著衛氏和沈書嫻往旁邊躲閃。又有一股人流擁來,沈書嫻手裡的玻璃燈脫手而出,落到地上立時踩了個稀爛,紙燈踩爛就算了,偏偏又是玻璃的,此時碎了肯定扎人,頓時有人叫罵起來。
  沈書嫻和江氏此時都是無心理會,只管往旁邊店裡衝,馬再受驚,也不至於衝到店裡來。但人多擁擠,就這麼一會功夫,沈書嫻是頭髮也亂了,因為身邊就是丫頭婆子,雖然不至於被人占了便宜,身上衣服也沒那麼整齊了。
  眼看著馬就要直衝過來,只見路上一青衣少年狂奔追馬,好像瞬時衝到馬前,左手持劍,左手單手拉住韁繩,白馬聲聲廝鳴,後蹄一直揚起,也不知道是這少年力大,卻是立時站住了。
  因為就在眼前,沈書嫻看的十分真切,卻又覺得十分不真實。恍了恍神才細打量這少年,十七八歲的模樣,面如冠玉,俊秀文雅,要不是親眼所見,只會認為這是文弱書生一枚,哪裡想到竟然有如此手段。
  滿街的人也看的明白,先是震驚,隨即鼓起掌來。青年少年卻是沒理會這些,左手劍柄揮動,直把馬上小廝打了下來。小廝在地上打了兩個滾,只是驚馬那一會己經讓他承受不起,此時整個人都在犯暈中。
  街個眾人卻哪裡能放過他這個禍首,這麼一番折騰,人擠人就算了,但街上小攤不知道打倒了多少個,攤主肯定要找他賠償,一時間都圍了過來,抓著小廝就要去見官。
  小廝見狀急了,瞬間抱住青年少年的大腿,哭著道:「主子,主子,都是小的錯。」
  青衣少年揚起劍柄敲打著小廝的頭,怒罵道:「你這狗奴才,我早說這雪影除我之外,旁人碰都碰不得,你卻敢偷騎,闖下如此大禍,打死你都是不虧的。」
  「小的不敢,小的只是喂馬而己,不知怎麼得……」小廝哭著辯白。
  青衣少年聽得大怒,打的更狠了,道:「還敢撒謊!」
  連著打了好些下,直打的小廝抱頭鼠竄,卻無人同情。卻有小商販走上來,雖然說青年少年那一手拉馬很漂亮,但他的小廝惹出來的事,後果卻是他得承擔。破壞燈會,人擠到就算了,打倒攤位的直接損失卻得找他要。
  青衣少年抱拳道:「各位放心,所有損失我來負責,統計個數目出來,我付錢就是。」
  眾人一看少年如此豪爽,又是外鄉人,衣著首飾都不錯,頓時起了痛宰的心情,幾個地痞上去,裝做被擠傷的模樣,想騙幾兩銀子。少年只淡然一笑,出手卻是十分大方,直接一碇銀子扔過去,看的人眼直。
  江氏卻是顧不上管這些,只是去找沈書嫻剛才脫手的玻璃燈,找也找到了,只是己經完全踩爛,只有挑燈籠的那根桿還在。冬至忙撿起來,遞給江氏,江氏看著也十分心疼,這可是玻璃燈,十分值錢的。
  沈書嫻也不禁看了過來,爛的真徹底,就剩下一個桿了。青衣少年拉馬時雖然帥氣,但管教小廝未免也太不嚴了,這又是沈書君基友送的,回家真不知道如何說好。此時見少年如此大方,沈書嫻也不客氣,直接從冬至那裡拿來燈桿,走到少年跟前道:「我這盞玻璃燈剛才擠壞了,你要賠我的。」
  青衣少年聞聲看過來,打量著沈書嫻,雖然頭髮有點凌亂,仍然不失俏麗青春。看看沈書嫻手中的燈桿,雖然有點驚訝淮陽這種地方會有這種燈,還是笑著道:「小姐手裡這是盞七彩繡球玻璃燈,我手裡的銀兩還真賠不起。」
  沈書嫻聽他說賠不起,也不想執意追討,卻是道:「雖然是你小廝惹的禍,但總有你管教不嚴之過,今天是你運氣好,只是打翻了攤位,並沒傷到人性命。真要傷到性命,你就是再多銀子也是賠不起。」騎馬不是不可以,但得看地方,古代也不是所有街道都可以騎馬的,更何況今天是燈會。小廝敢偷騎馬到鬧市上,那主子就能當街殺人。
  「小姐說的是。」青衣少年笑著說著。
  江氏沒料理到沈書嫻真敢拿著燈找人賠,不是說不可以,只是姑娘家不好當街如此。當即走上前要拉沈書嫻回來,卻聽那少年笑著又道:「我雖然現在身上沒那麼多銀兩,但停上兩日,我定能全部付清。」
  沈書嫻剛想說不用賠了,旁邊就有攤主道:「那可不行,你一個外鄉人,此時放你走了,我們到哪裡拿錢去。你要是賠不起,那就只能帶你去見官。」少年衣著不俗,馬看著更好,肯定有油水可撈。
  青衣少年聽到這話不由的笑了,道:「原來各位是怕我跑了,既然如此,那你們就跟我去沈家拿錢,現在就走,可好?」
  眾人都是一愣,沈書嫻問道:「淮陽城內好幾個沈家,你說的是哪一家?」
  青衣少年想了想才道:「是沈書君家。」
  沈家眾人聽得一愣,沈書嫻己猜到是誰,不由的再次打量眼前的少年,雖然此時燈會,街上也算明亮,但跟白天還是沒辦法比,容貌也看不很清。現在細細打量,確實跟衛連舟有幾分相似。
  江氏也猜到了,忙上前問道:「我是沈家大奶奶,公子是?」
  青衣少年當即笑著拱手道:「原來是嫂夫人,在下姓衛名策,衛連舟正是家兄。」
  衛策直接報上名號,街上眾人頓時嘩然,打虎英雄衛策,名聲響著呢。又傳聞他前幾日在青陽街面上,當街斬殺幾個上岸海盜。行為是義舉,但當街殺人,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本以為他現在該是官司纏身,沒想到會出現在此處,竟然又跟沈書君交好。
  一時間指指點點,幾個本來借機占便宜的無賴當即悄悄走了,幾個想找衛策賠錢的商販一時間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真是衛小爺,沒想到在這裡遇上,不管如何還請衛小爺到府上一敘。」江氏笑著說著,又給身邊的小廝使眼色,讓他先回家去報信通知沈書君,又對旁邊攤販道:「今天所有損失全由沈家包賠,各位只管去沈家拿錢即可。」
  小廝飛奔回家給沈書君報信,衛連舟雖然沒來,衛策小爺卻是來了。雖然這是頭一回見,但那樣俊的功夫肯定錯不了。沈書君酒喝到一半,聽小廝如此說,立時放下酒杯就要親自去迎,打虎英雄來了,這不是一般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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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陪坐著的幾家公子聽得小廝如此說了,當即也跟著一起去了,都要去看看這衛策是何等的三頭六臂。一同往外走的時候,程三爺忍不住道:「我才聽說這衛策小爺在青陽惹了人命官司,哪能這麼快脫身,別是他人冒充的。」
  「人命官司?」沈書君聽得愣了一下,人命官司可不是小事,便問:「怎麼回事?」
  程三爺道:「我也不是十分清楚,只聽說是這位衛策小爺追蹤海上海盜,知道有幾個上了岸,便上岸擊殺。當時衛小爺是當街殺人,眾人都看到了,但殺的到底是不是海盜,卻又拿不出十足的證劇。」就是有證劇,海盜也要過了堂,由剎子手行刑,這才是正常程序。像衛策這樣,當街殺人,就是真海盜,這種行為也得不到鼓勵。
  沈書君聽得皺起眉頭,要真如程三爺所說,這官司還真不小,只是幾天時間衛策如何能脫身過來。但小廝說街上那位青衣少年,年齡長相與衛連舟所說相同,而且當街拉住受驚馬匹,這確實不得了。便道:「先去看看再說。」
  沈書君一行人往外走,走到半路正好與江氏一行撞上,只憑燈籠的光雖然有點暗,但身量長相跟衛連舟差不多,再加上小廝說的那般能耐,估計錯不了。
  衛策搭眼一看沈書君,就知道這是正主了,衛連舟給衛策形容過沈書君的長相,衛連舟還特意說了一句,沈書君長的非常好,屬於帥的驚動黨中央那種。衛連舟行商多年,可謂是閱人無數,他都這樣說沈書君,就可以想像沈書君的長相。
  當即笑著拱著道:「這位就是沈大哥吧,在下衛策。」
  沈書君還禮笑道:「從早上起就等你和你大哥,終於把你等來了,走,到家裡說。」
  浩浩蕩蕩一行人回到家中,沈書君領著衛策進了前頭正廳說話,女眷們自然先回了內院。沈書嫻和林姨娘都可以休息了,江氏最為忙碌,先是重新置辦席面,住處倒是收拾好的,要招呼衛策的小廝,想著把行衛策的行李收拾妥當。
  結果小廝侍劍空著手來的,照衛策的話說,行走江湖,要的就是瀟灑,行李都是身外物,所以兩手空空,身上除了銀票就是銀子。
  江氏聽得多少有幾分無語,其實剛才看衛策出手就知道這是個敗家子,不過人家有錢敗的起,沒有旁人議論的餘地。幸好沈家也有相熟的布莊,雖然今天是十五,天色也晚了,江氏仍然打發了婆子過去,比著衛策和侍劍的身量拿了做好的成衣過來。
  銀子是很好,但銀子不能直接吃,也不能直接穿身上。看沈書君這架式,肯定要留衛策住些日子,總不能讓他們主僕就穿身這一身。
  江氏後頭忙碌著,前頭席面己經擺上,本來叫來的歌伎也沒讓走,繼續開唱。屋裡燈光明亮了許多,沈書君此時再打量衛策,一身青色布衣,十分的不講究,但就是這樣也掩不住衛策身上的華貴之氣,這才是真正長於富貴人家的子弟。
  入席坐下,沈書君又介紹了眼前這幾家的公子,各自見過了。衛策先把衛連舟的書信送上,這是他來的時候,衛連舟托他帶給沈書君的,用印泥封好,他也不知道寫的什麼。
  沈書君也覺得有幾分奇怪,雖然他以前沒見過衛策,但見過畫像,兄弟兩個長的又挺像,衛策本人來了,有事讓他帶話過來豈不是比寫信說的清楚。一邊拆信一邊問衛策:「衛兄怎麼沒來?」
  衛策不當回事的笑著道:「我在青陽惹了點麻煩,三哥幫我料理,事情還未完,他脫不開身,便讓我過來了。」
  「原來如此。」沈書君說著,信己經拆開,便低頭看信。
  內容很短,卻看的沈書君有幾分抽搐,果然如程三爺所說,衛策惹了人命官司,被殺的那幾個確實是海盜,但衛策殺的也太瀟灑。當街斬殺四人,揚長而去,捕快倒是接到消息來了,但看到是衛策,沒一個敢動的。
  衛策在青陽人緣太好,這些捕快們哪個都受過他的好處。更重要的是這貨能赤手空拳能打死老虎,現在長劍在手,如此豪邁切西瓜似的連殺了四個,捕快也是人,不值得為這點薪俸去拼命。
  出事之前衛連舟都收拾好兩人行裝打算來淮陽,鬧了這麼一出,衛策可以瀟灑的拍拍屁股走人,衛連舟卻是得留下打點官司。沒等衛連舟打點完,衛策同志表示,殺的還不過癮,他己經接到消息,又有一批海盜登岸補給,他打算去一窩端了。
  衛連舟聽得十分無語,便把海盜上岸補給的消息告知官府,本來以知府的意思,衛策如此威武,可以跟捕快一起去輯殺海盜,也可算做將功贖罪。衛連舟卻是不同意,刀劍無眼,萬一有個好歹,他如何跟衛大伯交待。至於官司,雖然有點麻煩,也不是料理不了,不需要衛策去將功贖罪。
  衛策卻十分想跟捕快們去,衛連舟實在沒辦法,便哄衛策先來了淮陽。當時沈書君的書信衛策也是看到,衛連舟本來也打算去,衛策都知道。衛連舟現在只推說自己要打理他的官司,脫不開身,又不好不赴好友之邀,所以讓衛策代他去。其真實用意,是哄他來了淮陽,讓沈書君留他在家,不讓他去巢海盜。
  衛連舟信上說的明白,官司之事己經了了,讓沈書君想辦法留衛策半個月左右,等青陽這邊海盜巢完了,他自會過去領衛策回來。衛策雖然惹事本事不少,但他也有自己的原則,他不會招惹平頭百姓,要是實在不小心撞上某惡霸,惹了麻煩。那也沒什麼,沈書君只管寫信過來,後果衛連舟全部承擔。
  書信最後,衛連舟奉上十二萬分的謝意以及歉意,同時又深深表達了自己的無奈。衛策文武全雙,天份極高,衛大伯一家以後要靠他撐門戶。衛連舟對自家大伯十分尊敬,也不想自家堂弟出事,等他來到淮陽帶衛策走的時候,會想辦法勸他回家。
  這個半月就要勞煩沈書君了,看看想什麼辦法能留他住下,就不住沈家也沒什麼,關鍵是不要來青陽。要是衛策有什麼危險行為,也請沈書君多留心,總之一句話,讓沈書君當半個月的保姆。這事只要辦成,定有重謝。
  「三哥信上寫了什麼?」衛策問著,他也有點好奇信上的內容,有什麼事情帶話多方便。
  沈書君把信收好,笑著道:「沒什麼,是生意上的事,我與衛兄一直是生意上的夥伴。」
  「噢。」衛策應了一聲,他對生意沒興趣,也不再問起。
  歌伎倒酒,衛策臉不紅氣不喘的一杯接一杯喝,沒一會幾個人都有點撐不住了,連沈書君都覺得有點頭暈。雖然剛才就喝了半場,但照衛策這樣的喝法,誰都撐不住。
  「不行了,不行……」程三爺第一個求饒,再喊下去他真要趴桌子下面了。
  沈書君也喝的差不多了,借機道:「時候是不早了,嫂夫人還在家裡等你過節呢,早點回去也好。」
  沈書君這麼一發話,其他幾個也都要走了,來的時候都有車駕小廝。沈書君又派幾個小廝幫著送到門口,看著上了車這才回來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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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一時間就剩下沈書君和衛策兩個,衛策雖然自己還沒喝幸盡,但也看出來沈書君喝的差不多了,頭一回見面他也不能照死灌沈書君,便要起身告辭。
  沈書君當即笑著道:「拙荊早就收拾了房舍,只等著你跟衛兄過來,現在既來到家裡,怎麼還能讓你到外頭住,你帶著的小廝都己經安排到院裡休息。」
  衛策雖然來了淮陽,但並沒有想過在沈家住下,主要是覺得到人家住下,出入之類的總有點不方便,住客棧多好,想去哪都隨意。剛想藉故推掉,但他哪裡說的過沈書君,沈書君拿出十二萬分的纏功,衛策實在沒辦法,只得留下。
  沈書君親自送衛策到了別院,除了衛策原本帶的小廝侍劍外,江氏又派了兩個小廝過來侍侯。當日為了衛連舟而建起來的小廚房又立了起來,派了幾個婆子當差,只管打點衛策一個人的吃食。
  把衛策安置好了,沈書君這才暈著頭回到江氏正房,今天是十五,這種大節日他都是歇在江氏房裡。進了屋,沒想到沈書嫻竟然也在,手裡拿著燈桿,她沒走是想跟沈書君解釋一下這盞玻璃燈,雖然是意外,總是在她手裡弄壞的。
  沈書君看到燈桿就愣住了,伸手從沈書嫻手裡奪過來,沈書嫻看沈書君神色就知道事情有點大。沈書君素來出手大方,絕不是心疼這盞錢,估計是心疼其中心意。心裡也十分內疚,又把燈會種種事情講了出來,其實這盞燈真該找衛策賠。
  江氏也在旁邊道:「也是我不好,竟然沒想到燈會人多擁擠,家裡燈那麼多,偏偏給姑娘尋了這麼盞燈拿在手上。」她也沒想到燈會有這麼一出,平常這盞玻璃燈都是好好收著的,今天是沈書嫻整生日,想著她能高興,就拿出來給她用。想著是用完繼續收著,誰想到一趟回來就剩下一個燈桿了。
  沈書君看看燈桿,不自覺得嘆口氣,揮揮手道:「算了,誰也沒想到會這樣。壞了就壞了,一盞燈而己。你也累一天了,回屋歇著吧,還特意等我到現在來說這個。」
  「總是妹妹不好,惹哥哥生氣了。」沈書嫻說著。
  「說什麼好。」沈書君笑了起來,道:「去歇著吧。」
  沈書嫻這才帶著丫頭退下。
  沈書嫻走了,沈書君看看燈桿,又交給江氏道:「還放回原處。」
  江氏默然接過來,也不說其他,喚了丫頭過來,搬了凳子站到上頭打開櫃門,這才把燈桿放回原處。
  沈書君心情有幾分煩燥,不自覺得嘆了口氣,江氏不提燈的事,只是道:「我另外派了兩個小廝去侍侯衛小爺,也不知道他平常愛吃什麼,廚房要如何安排。」
  提到衛策,沈書君心情更鬱悶了,直接把信遞給江氏道:「這是衛兄的信,你也看看吧。」
  江氏看完信也無語了,多少有點能理解沈書君鬱悶的原因。原本沈書君請衛家兄弟過來,心存嫁妹妹的意思,沈書嫻又幾次言明對衛連舟沒意思,沈書君本來就把希望放到衛策身上了,打虎英雄,文武雙全,樣貌也好,沈書嫻肯定能中意。
  結果衛策本人來了,沈書嫻滿不滿意先不說,至少沈書君不滿意了。路遇猛虎傷人,出手打死老虎,這是義舉。現在衛策是當街殺人,就是殺海盜,那也是殺人,照樣人命官司纏身。從衛連舟的書信上,江氏都能讀出衛連舟的無奈。
  世界上有種人,旁人說起來都覺得他很好,各種厲害能幹。他為人也很好人,對朋友講義氣,總之看著各種好。當朋友真心覺得多好啊的人,但要是不幸當了他的家人,那真是上輩子作了孽,各種糾心吐血,眼前現成在吐血的就是衛連舟。
  沈書君肯定不會讓沈書嫻也去吐血,豪邁瀟灑當然好,但這一切都是建立在好好過日子的基礎上。這才一切的根本,像衛策現在這樣,誰當他老婆誰倒八輩血霉。
  當然中二時期的叛逆也許只是少年人生中的一個時期,再過幾年年齡大了,成家立業,有了妻兒還能改過來。衛策本事能耐都有,而且重義氣的人多半對老婆也不錯。問題是這要賭的,萬一衛策中二一輩子,豈不是坑死沈書嫻了。
  沈書君就這麼一個妹妹,又事關她終身大事,拿去賭一把,沈書君實在不想賭。他是對衛家兄弟青眼有佳,並不表示世界上只有他們是青年才俊。
  江氏想想道:「不如把信交給妹妹看過。」初次見面時,沈書嫻就直拿著玻璃燈讓衛策賠錢,除了中二這條外,衛策的個人條件非常好,萬一沈書嫻對他鍾情,這也是一件麻煩事。
  沈書君嘆氣道:「給她看看也好。」沈書嫻這個年齡未必能十分懂,但看看總是好的。
  江氏把信收好,心裡卻有一個疑惑,道:「雖然說是斬殺海盜,畢竟是人命關天,怎麼就這麼容易了結了?」
  要是衛策後來跟著捕快們去剿滅了海盜群,立下大功勞,可以說是代罪立功。現在啥都沒乾,衛策就能瀟灑來到淮陽,看衛策那樣,估計連大牢門朝哪開都不知道,一般商戶人家有這麼牛叉嗎?就沈家來說,雖然沈書君跟謝延豐交好,家裡至親惹了這樣的事,也許能最終脫罪,但肯定不會這麼快。
  沈書君也想到這一點了,道:「我看衛小爺舉止扮,以及豪爽程度實在不像商戶人家的子嗣,倒像是世家子弟。」教養這種東西是體現在骨子裡的,比如謝延豐,那就是標準的世家子弟。衛連舟多年行商,江湖混久了也就成了老油條,看不太準。衛策只是少年人,才出來不到一年,江湖氣息沾染的還少,看的更清楚。
  江氏出門的時候不多,見的人也不多,對此沒有多大認識,卻不由的道:「世家子弟會經商嗎?」衛策現在是浪子一個,衛連舟可是有家有業的,士農工商,四個階層如此分明,商戶人家的小姐甚至於都送到高門大族當妾室,會有世家子弟出來經商嗎?
  「就是世家大族也有末系旁枝。」沈書君說著,上次沈書嫻就說過,衛策與衛連舟的名字不像是堂兄弟按祖譜輩份排下來的,當時沈書君想的是衛家是商戶,要是衛家真是世家大族,其實也有理由解釋。
  就是世家大族裡也不是所有的族人都可以當官的,有的是天天上門打秋風的窮親戚。衛連舟那一系可能就屬於這種,他叫衛策的父親叫伯父,是親大伯還是比較遠的那種,這就不好說了。
  衛連舟生意能幹這麼大,肯定有大後台,也許這個大後台就是衛策的父親。這也就可以解釋,衛連舟為啥對衛策的事情這麼重視,大過年的親自跑過來尋人,又給他料理官司,還要想辦法哄著他勸他回家。
  「大爺說的在理。」江氏也認同這一點,要是衛策真是世家大族的公子,那更得小心對待。
  沈書君想想又有幾分寬慰,道:「衛小爺這樣的脾氣性情,我己經絕了把小妹許給他的想法,世家公子也好,商戶之子也好,都隨他去吧。」要是衛策真是世家公子,他就是想嫁妹妹,人家也不會去要一個商戶女當媳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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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是這個話。」江氏說著,要只是有一條不滿意,會覺得有點遺憾,現在是家世不合適,反倒沒啥遺憾的了。
  次日是十六,元宵節雖然過了,今日卻要還席,更何況還有衛策這個貴客在。昨晚那場雖然也算是接風了,但今天本來就要還席,那不如辦的隆重些,就當給衛策再接一次風,也正式把沈家眾人給介紹給衛策認識。
  沈書君起來吃了早飯就去看衛策,聊天拉拉關係,同時做為主人家也該慰問一下昨晚住的好不好,有沒有哪裡需要改進的。
  江氏張羅著中午的席面,又把冬至叫過來,沈書嫻的生日己經過了,雖然衛策還在,吳惠姐肚子裡那塊肉也不小了,只怕她不會再留,早點把話透給林姨娘,讓林姨娘鬧騰吧。
  江氏早上吩咐的冬至,中午快開席時,林姨娘屋裡的小雪就過來說,姨娘身子不適,中午不能過來侍侯。同時還請主母開恩,想請個大夫過來瞧瞧。十六說節日也算是節日,怕犯忌諱總要先請示主母。
  江氏心知是怎麼回事,雖然覺得林姨娘做事有點太急燥,不過事情早了早好,反正胡太醫那裡張財家的己經去過,林姨娘只要正常發揮就不會有什麼紕漏。便道:「今天只是還席,也不是什麼大日子,身子不適,那就先請大夫過來瞧瞧,別耽擱了。等中午忙完了,我再去看她。」
  「謝奶奶憐憫。」小雪磕頭謝恩。
  江氏揮手讓小雪退下,又道:「好好照顧林姨娘。」
  小雪前腳剛走,吳姨娘屋裡的大雪就來了,話仍然是那一番,吳姨娘身子一直不太好,中午不能過來侍侯,同時吳惠姐也病了,也不能來。江氏心估摸著吳惠姐是借家裡忙亂之機把孩子偷偷打掉,林姨娘也打算動手,撞一起更好。便道:「那就讓她們姐妹倆好好歇歇著吧,不用過來侍侯。」
  「謝奶奶憐惜。」大雪磕頭說著。
  兩個姨娘都派人過來請假,眼看著就要開席,沒看到紹姨娘的人,也沒看到紹姨娘的丫頭過來說怎麼回事。江氏想了想便打發冬至去問,她隱約能猜到紹姨娘的心事,昨天衛連舟沒來,紹姨娘失望之餘連晚上元宵節看燈都說身體不適沒出門。
  現在衛連舟雖然沒到,衛策卻先來了,按信上所說最遲半個月衛連舟肯定會過來領衛策走。紹姨娘這時候該高興才是,雖然不用跟衛策提前打好關係,但今天席面一半是給衛策接風,紹姨娘至少也得過來表達一下自己的歡迎才是,偏偏這時候躲著不出門了。
  紹姨娘的心事太難猜,江氏真心覺得自己跟紹姨娘雖然同為女人,心思實在相差太多,她就是想破頭也想不出紹姨娘的思維邏輯是怎麼回事。
  沒一會冬至過來回話,紹姨娘推說身體不適,也不過來話。回話之時冬至神情卻很不高興,紹姨娘仍然一副愛理不理的高傲模樣,青樓出身,賣身契捏在主母手裡的姨娘,連祖譜都沒上,什麼手續都沒有,冬至真不知道紹姨娘狂個什麼勁。
  要是受寵就算了,偏偏前天沈書君去給又不侍侯,以沈書君的脾氣,紹姨娘就是再漂亮,那也是冷待的料,弄不好過些日子就要會打發出去。婢妾身份本來就是賤,又是轉過一道手的,只會更賤。
  「隨她去吧。」江氏無所謂的說著,紹姨娘心存二心,連沈書君上門就趕出來了,像她這樣的,不管她有沒有勾上衛連舟,只怕在沈家也呆不多久了。又問冬至:「林姨娘說身體不適,要請大夫,管事的去請了嗎?」
  冬至笑著道:「己經去請了,估計就要到了。」林姨娘肯定會請胡大夫,胡大夫住的離沈家不遠,這時候估計要上門了。
  「嗯。」江氏應了一聲,也不再說其他。估摸著前頭席面開了,便讓婆子給沈書嫻傳話,她們姑嫂總要一起過去。
  等沈書嫻過來,就有婆子過來傳話,前頭席面己經好了,姑嫂兩個收拾了過去。江氏不自覺得留心沈書嫻的妝容,正式場合沈書嫻肯定要好好妝扮,這樣才不失禮。但今天沈書嫻的妝容異樣的細心精緻,沈書嫻長相本來就美,又如此一番打扮,確實是光艷照人。
  想到今天的來客,江氏有幾分明白,看來是需要勸勸自家小姑。要是真如沈書君所猜的,那樣的身世是怎麼也配不起的,早點絕了念頭才好。
  姑嫂兩個過去,沈書君和衛策己經入席,沈書君看到只有她們兩個過來,不由的問江氏:「姨娘們呢?」衛策要在家裡住一段時間,總要介紹認識一下,免得碰上了彼此不認識。
  江氏笑著道:「前頭兩天忙碌,身上都不大好,就沒過來。」
  「噢。」沈書君心裡有幾分不悅,但當著衛策的面也不好表現出來。只是笑著介紹江氏和沈書嫻,雖然昨天己經見過,卻不及正式拜見。
  見禮坐下,衛策卻是直盯著沈書嫻看,都說燈下看美人,襯著暈暗的光別有一番風味。直到此時見到沈書嫻,衛策算是知道啥是無死角全方位美女了。衛連舟誇過沈書君長的好,估計有一半是想誇沈書嫻的,畢竟衛連舟不好那口,只是因不好議論人家女眷的長相,所以才改誇的沈書君。
  「呃……」沈書君忍不住開口了,昨天他還跟江氏說衛策可能是大家公子哥,結果衛策就這麼直勾勾的看別人家女眷,說他登徒浪子有點委屈,畢竟他看歸看,神情並不邪,但就算只是看,這樣的看法也太失禮了。
  衛策回過神來,卻是笑著對沈書嫻和沈書君道:「以前在家時這樣那樣的規矩,就是自己親表妹的長相我都沒看清楚過。後來出來行走江湖,倒也見過幾家小姐,要說長相氣質皆不如沈小姐。沈小姐實在是我生平所見第一美女,今日能得相見,實在幸會。」
  席上其他三人聽得都有點無語,沈書嫻都不知道要說什麼好,這話要是旁人說,她弄不好都要當成登徒浪子打出去。現在衛策說,那神情……真的是很單純的在誇她漂亮,要是還在現代,她估計會笑著說聲謝謝。
  換成古代……沈書嫻稍稍遲疑一下還是笑著道:「多謝衛小爺誇獎,不敢當。」
  沈書君覺得他有必要說點什麼,江湖兒女果然太豪邁,沈家小門小戶的,雖然不怎麼講規矩,但此時真心覺得拼不起。衛策還說以前自己在家時規矩多大,看來世家公子是跑不了的,不過到底是怎麼的教養,能把衛策教成如此奇葩啊。
  倒是江氏機伶,直接叉開話題道:「叫的彈唱己經過來,請衛小爺點曲。」
  衛策看看歌伎還是昨天的幾個,便笑著道:「就昨天的吧,我聽著不錯。」
  歌伎唱起來,剛才的尷尬氣氛也一掃而過,丫頭們倒上酒,衛策卻想起另外一件事,站起身來向沈書君陪禮道:「昨天我的小廝犯錯,不小心打破了沈大哥的玻璃燈,實在抱歉。」
  沈書君笑著道:「一件小玩意而己,破了就破了,不值一提的小事,快坐下,我們接著喝酒。」
  「那盞燈實在貴重,一時間我都想不出要怎麼賠。下午我就寫信回去,看看能不能找來一盞類似的。」衛策繼續說著,要是平常東西壞就壞了,貴重物品肯定要賠的,只是一時間他也賠不出來。所以先道了歉,然後讓他慢慢想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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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沈書君無所謂的揮揮手,笑著道:「不過是一盞燈,哪裡如你說的那般了,我與衛兄相交多時,雖然與衛小弟是頭一次相見,再怎麼也不會把一盞燈放在眼裡。」
  「那怎麼行,我是定要賠的。」衛策說著。
  沈書君剛想開口,江氏卻是在桌子下偷偷拉了拉沈書君,衛連舟信上說要留衛策半個月,正想不出理由來,結果現在藉口現成送上門來。讓不讓衛策賠燈再說,先把他留下是真。沈書君會意,當即笑著道:「既然你執意,那我就等你拿燈來,不過你既然在淮陽,怎麼也得住下,不然我如何跟衛兄交待。」
  推讓不過衛策在沈家住下,至少賠燈之前衛策走不了。沈書君對此也十分滿意,衛策自己都說那燈十分少見,不是拿銀子就能馬上買到的。就是寫信回家求助,只是信差路上耽擱的時間,差不多也能把半個月拖過去。
  宴席完畢,江氏帶著沈書嫻回後院,沈書君則帶著衛策出門走走。衛策這是頭一次進淮陽,肯定要四處走走看看風土人情,沈書君考慮到衛策的性子,決定全程陪伴,免得衛策路見不平,惹出亂子來。
  沈書嫻和江氏回後院,沈書嫻本想回屋休息,江氏卻是叫住她。看沈書嫻這一身妝扮以及席子反應應該是對衛策有點小心思的,至少並不像提到衛連舟那樣反感。想到昨天晚上沈書君與她的擔憂,江氏覺得有必要先跟沈書嫻透個話,免得小姑娘真栽進去,到時候就難收場了。
  丫頭們侍侯著把大氅脫下,茶水倒上,江氏就揮手讓丫頭們下去。沈書嫻也沒有迂迴,直接道:「嫂嫂有什麼事?」
  江氏想想沒開口,而是把衛連舟的信拿給沈書嫻。她這一個小姑一直十分聰明,明白,凡事都有主意,不管先頭跟傅家訂婚,還是後來退婚,都是自己拿定主意。她這個嫂子,凡事可以提點,可以勸,但要是替她拿主意,只怕也不行。
  沈書嫻看完有幾分無語,卻也是明白江氏的意思。不管先前沈書君如何看好衛策,看了這封信之後肯定沒這個意思了。第一是因為身份,第二是因為脾性。
  要說不失望也是假的,今天早上沈書嫻是早早起床打扮,一身裝妝非常用心。衛策的條件在這裡擺著,少年英才,文武全雙,兩家還家世相當,沈書君也一直有結親的念頭。要是真成了,她是隻賺不虧。
  結果這麼一封信來了,脾性之類的也許還能改,但家世……衛策就是再好,比現在優秀十倍,她也不會給他當妾室。末了沈書嫻只能輕嘆口氣,道:「妹妹明白,請嫂嫂放心。」
  江氏聽得十分開心,沈書嫻果然懂事,抓住沈書嫻的手道:「妹妹放心,天下間好男兒多的是,以後再慢慢挑就是了。」
  「嗯。」沈書嫻有幾分沮喪的應了一聲,她應該往好處想,都穿成深閨淑女了,有機會看到這種外掛人物也是十分難得。
  江氏想了想,還是決定道:「我和大爺都覺得,衛大爺應該跟衛小爺的血緣挺遠的,雖然說是堂兄弟,卻都沒按輩份排。衛大爺又在海口經商,家世倒是配的過。」
  「呃……」沈書嫻卡了一下殼,沒想到沈書君和江氏還想著衛連舟。要說衛連舟的條件擺出來,在商戶女裡頭絕對能吸引一片了,但那是沈書君的基友。想不出怎麼拒絕好,乾脆不接話,只是低頭喝茶。
  江氏看沈書嫻不吭聲,便勸道:「衛大爺雖然是商戶,但家大業大,性格脾氣都是知道的。這回你大哥特意寫信過去,說你十五歲整生日,衛大爺也是要來的。」要是衛連舟壓根不理會,也就算了,現在人家理會了,也就表示有戲。
  「衛大爺……」沈書嫻都有幾分失語了,本以為只是沈書君這邊一頭熱,沒想到衛連舟那邊也有點意思。這算是怎麼回事,先跟哥哥搞基再娶妹妹,真的沒壓力嗎?想到這裡,沈書嫻有幾分暗示的問:「我打碎了玻璃燈,大哥沒再生氣吧。」
  江氏笑著道:「你哥哥怎麼會跟你生氣,也是我的錯,那燈一直都是我收著。」是她拿給沈書嫻,所以沈書嫻打碎了,她也有保管不當的責任。
  「不是謝大爺送的嗎?」沈書嫻有點搞不明白了,按理說基友送的東西,沈書君要是十分珍視,該自己好好保存,現在讓老婆保存這是怎麼回事,江氏還保存的理所當然。
  江氏也有點不能理解沈書嫻為何這樣問,不管誰送的東西,現在是她在管家,但凡貴重物品肯定她保管,沈書君一個男人,外頭那麼多生意,哪裡顧的了這些。隨即明白過來,笑著道:「妹妹啊,你還年輕,男人家外頭的事何必去管,這不是自尋煩惱嗎。」
  就比如內院裡,她要是跟哪個丫頭媳婦特別投緣,讓沈書君收房,姐妹共處,沈書君肯定不會管。至於跟哪家夫人小姐相交,那更是順理成章的事。
  沈書嫻再次無語,對如此和諧世界真心服了。只要不是男女亂搞,男男和女女就是如夫妻之間都能如此和諧。要是按這個理論說下去,沈書君跟衛連舟是好基友,然後她嫁給衛連舟還真是好事一件,到時候她再找個妹子百合,真是皆大歡喜。
  「男人家在外頭,有幾個好朋友……也不見得是壞事。」江氏說著,就比如跟謝延豐相交,要不是謝延豐提攜,沈家怎麼能暴發這麼快。凡事都要往好處想,不然天天想這個想那個,她早就要上吊了。
  沈書嫻真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面對江氏好,江氏對沈書君有感情,這份感情還不淺,但就這樣她也能容下沈書君家裡三房妾室,外頭基友無數。或者可以稱之為生存需要,女人必須依附男人生存,忍不下去也得忍,不然就是和離換一個,也不見得比前一個好。這個世界的規則是男人寫的,改變不了。
  這麼想來,沈書嫻心情頓時複雜起來。這麼說來,衛連舟還真是挺不錯的對象,家裡有錢,兩家關係好,人品不錯,嫁過去之後,只要她有江氏的一半本事以及氣量,運氣好能生下兒子,保證日子過的十分舒服。要是能改變性向成百合,更可以拿著衛連舟的大把錢財,開後宮納妾室,成為人生贏家。
  江氏看沈書嫻不吭聲,還以為是她不太滿意衛連舟,自己逼的太緊。婚事上沈書君還是會聽沈書嫻的意見,衛連舟也沒有明確表示。便笑著道:「妹妹年齡還小,婚事並不急,你哥哥早就說過,總要你自己點頭了才好。」
  「嗯。」沈書嫻低頭應著,經過江氏的開導,接受親哥哥的好基友當老公,似乎也可以考慮。不管到什麼時候,生存總是第一重要。
  江氏看沈書嫻似乎不想提成親這個話題,做為己婚婦人她能理解沈書嫻的心情,成親對於女子不能說是好事,完全是第二次投胎,將來會怎麼樣真不好說,而且絕對多數己婚婦人的生活不如少女時期。
  但隨著年齡的增長,不成親又不行,女兒家總要嫁出去,讓丈夫兒子繼續養活。父兄再好,總不能養女兒一輩子。
  姑嫂兩個正說著話,外頭就傳來婆子焦急的聲音,道:「奶奶,你快去看看,林姨奶奶去了吳姨娘院裡,正跟吳姨奶奶和惠姐鬧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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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江氏心知是怎麼回事,此時臉上仍然顯得十分疑惑,道:「進來說話,怎麼回事?」
  婆子這才打簾進來,剛才姑嫂兩人說話時,江氏把丫頭打發出去了,幾個丫頭都在門口站著。就是現在再有事,婆子也不好直衝進來,只在外頭回話。江氏發了話才好進來,丫頭們也都跟著進來。
  婆子跪下回話道:「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丫頭們才服侍吳惠姐吃了藥,林姨奶奶就怒氣衝衝的帶著丫頭來了,好一番鬧騰,此時正鬧著呢。」
  「真是反天了。」江氏臉色陰沉下來,隨即吩咐冬至道:「帶上管家媳婦和婆子們去看看,把林姨娘,吳姨娘和吳惠姐都叫過來。」姨娘們鬧氣不管對錯先派人鎮壓了,把人叫到她跟前來,還要她當家主母過去判官司,沒這個道理。
  冬至匆匆去了,沈書嫻鬧不清怎麼回事,只是問跪著婆子,道:「你在旁邊,林姨娘這是鬧什麼呢?」林姨娘性子是夠辣,但腦子也夠用,不會無故跑到吳姨娘那裡鬧事,江氏可不是吃素的。
  婆子跪著道:「我也聽得不太明白,林姨奶奶進門的時候說是來搜藥的,說胡大夫給吳惠姐開了什麼藥。吳惠姐今日也不太舒服,才吃了藥躺下,吳姨奶奶不允,兩人就爭吵起來,隨後就打起來了……」
  沈書嫻本以為只是鬧吵,沒想到會直接打起來,林姨娘果然是猛人一枚。江氏聽得臉色更難看,又把立秋叫了來,道:「你也去看看,勿必讓她們都過來。」
  立秋也趕緊去了。
  不大會功夫,外頭小丫頭傳話,說姨娘們過來了。林姨娘先進的門,衣衫有幾分凌亂,精神卻是十分的好,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才打了一場,臉色紅撲撲的,沒有一絲病容。左手裡握著紙包,右手裡握著幾張,也不知道是什麼。
  吳姨娘稍後一步,跟林姨娘比,她就顯得狼狽多了。除了衣服凌亂外,頭髮也亂了,釵環都快掉地上了,臉色顯得十分蒼白。冬至和立秋兩個大丫頭也跟著進來,管家娘子和婆子們只在外頭侍侯,沒敢進來。
  林姨娘上前給江氏跪下了,張口就道:「奴家壞了規矩,跑到吳姨娘那裡鬧事,惹奶奶生氣,請奶奶見諒。」
  「你倒乖巧,張口先求饒。」江氏臉色多少有幾分緩合,卻是道:「節還沒過完,吳姨娘又一直病著,今天中午擺席,你也推病不來。結果跑到吳姨娘那裡鬧事,到底是怎麼回事,你要是說不清楚,我不會輕饒了你。」
  林姨娘跪著道:「奶奶明鑒,我今日早起時是有幾分不舒服,後來管家請了胡大夫過來瞧病。也是機緣巧合我才能得知這麼件大事,事關沈家子嗣,我也顧不得病痛,怕吳家姐妹毀了證劇,所以才馬上趕過去。」
  江氏剛想開口繼續問,吳姨娘就抹著眼淚插口道:「林家妹妹,我真不知道哪裡得罪與你,好好的你跑到我院中鬧起來,當著那麼多丫頭婆子的面,又是打又翻。當著奶奶的面,你要說不出個原由來,我也不會善罷甘休。」
  林姨娘冷哼著道:「到了此時你還要裝,你妹妹吳惠姐在外頭懷了野種,年前知道大爺要回家,你就讓吳惠姐上門來。後來又三求四告的想讓吳惠姐進門,其實你們姐妹是謀劃著把野種算到大爺頭上。」
  沈書嫻聽得一驚,古代子嗣是大事,母憑子貴這話不是說著玩的,尤其在沈書君無嗣的時候。要是吳家姐妹真謀劃這個,這真是沈家頭一件大事。
  吳姨娘聽得也是一臉震驚,立即給江氏跪下了,哭著道:「惠姐前頭是壞了德性,肚子裡是懷了孩子。不過我們姐妹也是剛剛知道,所以才求胡大夫拿了藥,想把孩子偷偷打掉,心裡是有瞞天過海,保存體面的想法。但是把外頭孩子算到大爺頭上,此等大事,就是借我們姐妹十個膽子,我們也不敢,求奶奶明鑒。」
  林姨娘當即冷哼著道:「話轉的真快,知道吳惠姐肚子裡懷野種的事瞞不住了,乾脆承認了。孩子當然要打掉,那是因為自從年前大爺回來就沒跟吳惠姐一處過,肚子裡野種的月份越來越大,想栽也不栽上去了。」
  「你少在這裡血口噴人,惠姐前頭是不好,但懷孕之事我與惠姐也是才知道。懷孕前頭兩個月反應小,惠姐根本就沒查察到,直到最近月事兩個月不來,請了胡大夫診了脈才知道。」吳姨娘毫不示弱的說著。
  林姨娘冷哼著道:「你懷過孩子嗎?根本就是不下蛋的雞,還在這裡說懷孕頭兩個月反應小?你如何能知道,是特意問過胡大夫的吧。」
  吳姨娘反駁道:「我就是沒懷過孩子,天下間生過孩子的女子這麼多。沒吃過豬肉,我總見過豬跑。我知道林家妹妹素來示我們姐妹如眼中刺,現在借惠姐懷孕之事,要借題發揮。惠姐是不好,但我是她親姐,她前頭做錯了事,懷了不該懷的孩子,我找大夫給她打藥打胎,難道這也是天大的錯?」
  「你還敢說……」林姨娘馬上就要反脣相譏。
  江氏緊皺著眉頭,突然一聲道:「夠了,我讓你們過來是看你們吵架的嗎?」
  林姨娘和吳姨娘不由的禁了聲,仍然怒瞪向彼此。
  江氏緩了一下才道:「吳惠姐呢,叫她過來。」
  吳姨娘臉色更顯得蒼白,林姨娘神情卻是得意起來,搶著道:「我過去的時候,丫頭們說吳惠姐才吃了藥,在床上躺著。我進屋裡看看,估計是才吃了打胎藥。奶奶要是實在想見她,讓媳婦拖她過來就是了。」
  吳姨娘聽林姨娘如此說,頓時驚慌起來,女人落胎本來就是大事,要是真把她拖過來問話,折騰這麼一天,只怕吳惠姐性命都難保。
  江氏皺眉道:「既然吃了藥,那就隨她去吧。」她只是想著把吳惠姐和吳姨娘趕出府而己,並沒有傷吳惠姐性命的意思,而且吳惠姐是平民,不管為何死在沈家,總是一場人命官司。
  吳姨娘一臉感激的看向江氏,磕頭道:「謝奶奶憐憫。」
  林姨娘臉上有幾分不服氣,但也不好再說什麼。
  江氏看向林姨娘又道:「你從頭開始說,你是如何得知吳惠姐有身孕的事,又憑什麼說吳家姐妹栽孕。」就像吳姨娘說的,她幫著妹妹偷偷把野種打掉,雖然說這樣的事情不好,也可以說是人之常情,沈書君絕對不會因為這樣的理由狠罰吳姨娘。
  林姨娘道:「今天早上起來我覺得身子不爽,快中午時我就派了丫頭回奶奶請了胡大夫過來。胡大夫給我診了脈,說我並無大礙,神情卻鬼鬼祟祟的。後來婆子送胡大夫出門時,我就讓丫頭跟著,丫頭回說胡大夫去了吳姨娘屋裡,給吳惠姐了一包藥。我當時就覺得奇怪,吳姨娘一直重著,胡大夫開藥是常事。何故如何鬼祟,也不見藥方。」
  有了藥方,婆子交給管家,報到江氏這裡,江氏批了條子,丫頭才能從帳房領到錢。吳姨娘病這麼久,全是總帳上走,並不是吳姨娘自己掏腰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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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吳姨娘立即反脣相譏道:「我院裡丫頭婆子還是有幾個的,如你所說,胡大夫真要是如此鬼鬼祟祟,那藥必然是在小心遞來。你院裡的丫頭就是偷看,我院裡的丫頭也不是死的,如何看的這般清楚。」
  林姨娘當即把左手的紙包打開,裡頭裝的是煎過藥剩下的藥渣,道:「這是胡大夫給的那包藥,煎過之後剩下的藥渣,其實也不用請大夫查看也能知道。如今吳惠姐吃了藥,正在床上躺著等著孩子掉落,奶奶打發丫頭過去守著,一看即知。」
  江氏想想叫來婆子去吳惠姐那裡看著,既然要料理,那肯定要所有證據齊全。又對吳姨娘道:「你別插嘴,讓林姨娘把話說完。」
  吳姨娘一臉憤恨,卻也不好再吭聲。
  林姨娘便繼續道:「丫頭見狀便過來回我,我覺得事情奇怪,便說身上還有些不好,讓婆子又喚了胡大夫過來。我威脅利誘一回,胡大夫這才講了實話,吳惠姐早在年前就讓他看過,當時就有了一個月的身孕。胡大夫當時就說拿藥給她要把孩子打掉,吳惠姐也接了藥,結果卻沒吃。幾天之後,吳惠姐又把胡大夫喚了去,給了許多銀子,讓胡大夫瞞住孩子的月份。原來她們姐妹便商議,大爺一直無子,前頭大爺又跟吳惠姐好過一場,要是能續上前緣,這孩子自然也就能算在大爺頭上。」
  吳姨娘再也忍不住,反駁道:「林姨娘知道的真清楚,好似旁邊看著一般。年前我一直病著,天天請大夫吃藥,甚至自己的命都顧不過來,如何還能跟惠姐一起如此籌謀。奶奶也該知道,因為我病著根本就去看過惠姐,惠姐那時候也沒有過來過,我們要如何合計。」
  「這還不簡單,派個心腹丫頭婆子過去,什麼話傳不進來。」林姨娘說著,隨即又向江氏道:「奶奶要是不信,大可以把吳姨娘身邊的丫頭婆子叫了過來,要是問不出來,叫嬤嬤們過來,抓起來烤問一番必然有結果。」
  吳姨娘臉色變了,喊著道:「拷問之下必有冤獄,而且無故打罵丫頭婆子,傳出去也有損奶奶的聖名,萬萬不可。」
  「事關沈家子嗣,如何重視都是值的。現在是我知曉,若是真如她們姐妹所願,吳惠姐再生下兒子,大爺豈不是要把家業拱手讓給外人。」林姨娘反駁著。
  「但真嚴刑拷打,誰又知道問出來的結果是真是假。」吳姨娘說著,又道:「林姨娘無憑無據,口白牙就指責我與惠姐合謀要壞大爺的子嗣,這樣的栽贓也未免太容易了些。」
  江氏想了想便吩咐身邊的婆子,道:「讓管事的請了胡大夫過來。」
  吳姨娘哭著道:「只怕胡大夫己經受了林氏的賄賂,定然要栽贓與我的。進門這幾年,得奶奶和大爺憐憫,看病吃藥每年總要幾百銀子,我受爺爺和奶奶的大恩,怎麼能做出如此豬狗不如的事。」
  江氏皺眉道:「子嗣是大事,我馬虎不得,拷問丫頭婆子你說不同意。我現在只是叫胡大夫過來對質,你又說胡大夫受了林姨娘的賄賂。你說林姨娘冤枉了你,但吳惠姐懷孕是真,年前你求我與大爺讓吳惠姐進門也是真的。就是栽贓害你,總有能證據,你真是清白的,自該跟胡大夫對質,這樣不行,那樣不行,如此大事,總不能任你在這裡哭一哭就算完了的。」
  吳姨娘頓時啞然,林姨娘神情得意起來,道:「等胡大夫來說,大家在這裡對質,是不是真有其事,當時就知,你既然沒做虧心事,何必害怕呢。」
  吳姨娘死咬住下脣,卻是道:「既然要通胡大夫來對質,那要叫大爺過來才好。」江氏看起來很好,但她心裡明白,要是有機會趕她們姐妹出府,江氏肯定很樂意。沈書君待人素來心軟,要是他在,自己總有辯白的餘地,真讓江氏在這裡有了結論,她想翻身也不能了。
  江氏的臉色瞬間陰了下來,道:「我和姑娘都在這裡坐著,你卻還要叫大爺來,怕我和姑娘委屈了你不成。可惜大爺沒這個時間,又是內宅的事情,自然該我問清來龍去脈再稟告大爺知曉,至於如何發落處置,我自然也要問問大爺。」
  吳姨娘連忙改口道:「奴家怎敢如此想,只是想著胡大夫一個男子進了後院,屋裡都是女眷,總要大爺在好些。」
  江氏冷哼著道:「沈傢什麼時候有這麼大的規矩了,這麼多人都看著,哪裡有不方便。」
  林姨娘也在旁邊添火,道:「吳氏分明覺得奶奶管不了她,奶奶就是再寬厚,也該先把吳氏拖出去打個十幾板子,讓她知道家裡誰當家作主的。」
  「你……」吳姨娘怒指向林姨娘。
  江氏沒理會兩人爭吵,只是吩咐婆子速去請了胡大夫進來。
  胡大夫也算是淮陽城中的老郎中了,走街串相給城中夫人們看病,醫術也是可以的。只是品性不行,不過淮陽城中醫術不錯的大夫不多,胡大夫的生意也總算不錯。除了病況之外,他其他的言語,很難取信與人。
  林姨娘初次叫胡大夫去的時候,銀子都己經給足了,更不用說江氏早派張財家的去打點過。所以沈家打發人去叫胡大夫就立即來了。
  江氏命丫頭搬了椅子讓胡大夫坐下,直接道:「我請先生來是為何事,想必先生也知道了。本來是家醜不可外揚,但滋事體大,不得己才叫先生過來對質。」
  胡大夫當即笑著道:「在下明白,不管發生什麼事,出了這個門我肯定不會往外透一個字。」
  江氏滿意的點點頭,又給冬至使眼色,冬至早包好五兩銀子當封口費,走過去放到茶几上。胡大夫連忙拿過來塞到懷裡,笑著又道:「謝奶奶賞。」
  林姨娘早就迫不及待,連忙對胡大夫,道:「胡大夫,今天中午你在我屋裡說了什麼,現在當著奶奶的面,你原封不動的說一遍。」
  胡大夫頓時吱唔起來,看看上頭江氏,又看看吳姨娘,神情顯得十分為難。猶豫了一下才道:「年前我給吳惠姐診脈,確實是有了身孕,因為這幾年得吳姨娘照看,我就送了吳惠姐一包落胎藥。本以為她吃過無事,沒想到幾天后又把我叫過去,先頭給了我三十兩銀子,讓我給她瞞日子,只說是一個月後懷上的。我想著此事太大,又有嬤嬤之類總是能看出來的。她卻說這些不用我管,她自會料理,後來又多給了我五十兩銀子,我看到銀子……」
  說到這裡,胡大夫不敢再坐,站起身來向江氏拱手作揖道:「是我糊塗貪財,不念這幾年奶奶對在下的照顧,差點犯下大錯,幸得中午時林姨娘提點。要是真按吳家姐妹所想,萬一吳惠姐生下兒子,這沈家的家業豈不是要交到外人手上。」
  胡大夫話音剛落,吳姨娘首先驚叫起來,道:「惠姐竟然真的如此糊塗,還把我蒙在鼓裡,只說才知道懷了孕,讓我找胡大夫拿藥掉胎。沒想到竟然是……」
  「喲,知道吳惠姐保不住了,就敢緊把所有的事情往她身上推,以求撇清自己,吳姨娘這腦筋轉的就是快。」林姨娘冷嘲熱諷的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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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剛才胡大夫說的明白,這都是年前的事,年前我病的七死八活,床都下不了。」吳姨娘說著,又看向胡大夫道:「胡大夫你自己說,我何曾找過你,說過讓你瞞著的話。」
  「這……」胡大夫吱唔起來,吳姨娘確實沒找過他說過這話,當然以他的人品,就是硬栽到吳姨娘身上也沒壓力,問題是吳姨娘說的如此斬釘截鐵,他也提供不出多有利的證劇。
  吳姨娘看胡大夫這個反應,當即哭著向江氏道:「奶奶明查,年前我一直病著,根本就不知道惠姐外頭的行事。她前幾日才跟我說,她有了身孕,我罵了她一頓,想著姐妹之情,便問胡大夫要了落胎藥。一直沒回稟奶奶,是想著女子月子又難養,出了沈家的門,真不知道要如何生活。總要等出了月子,才好回明奶奶讓她出去。」
  林姨娘突然笑了起來,看向吳姨娘道:「話說的真好聽,既然你推說什麼都不知道,那我問你,你為何要當衣服,我翻到的這張當票又要如何說?」
  說話間,林姨娘把右手裡握著的紙張展開,起身遞給江氏道:「奶奶請看,這是幾日前的一張當票,上面寫的明明白白,當是四套棉衣,共當了七兩銀子。那我就要請問吳姨娘了,你到底是哪裡缺錢,為何要當衣物?」
  林姨娘翻到當票的時候,吳姨娘雖然沒能搶過,心裡卻己經有對詞,道:「雖然跟胡大夫相熟,落胎藥的錢總是要給的,再者這種事情,總要多給大夫幾兩銀子買酒喝好堵上嘴。惠姐落胎後,更得好好休息調養,這等醜事我瞞著還不及,怎麼敢在公中拿銀子。我的月例銀子就這麼多,實在沒辦法只得當了幾件衣服,想著給惠姐買點補品調養身子。」
  「話說的真可憐,那我就跟你算算這筆帳,姨娘月例是一兩銀子,但吃穿用度,全部都是總帳支錢,看病吃藥更是不必說,根本花不著你的月例銀子。逢年過節,奶奶和大爺總是有賞,我新人才進門幾個月,加上過年元宵賞錢,我還存下了十幾兩銀子。吳姨娘進門這都四年了,結果連十幾兩銀子都沒有,還得去當棉衣,只怕是把存下來的錢款拿給胡大夫了吧。」林姨娘冷哼著說著。
  吳姨娘立即反駁道:「不是每個人都有林姨娘的本事,這樣那樣省錢摳門,再者前兩年我父親病重,家裡連下鍋的米都沒有,我當女兒的肯定要貼補。」
  眼看著兩人又要吵起來,江氏一直沉默看著。倒是旁聽的沈書嫻突然看向胡大夫道:「你剛才說吳惠姐一共給了你八十兩銀子,可有字據?」
  胡大夫被問的愣了一下,隨即搖搖頭,吱唔著道:「這等醜事,如何敢立字據。」要是立了字據,那就是鐵證如山了,不管是他還是吳惠姐,都不希望這事暴出來。
  「八十兩銀子可不是小數目,吳姨娘前些年家貧,手裡沒有積蓄,以至於要當棉衣給吳惠姐補身子倒也說的過去。」沈書嫻緩緩說著,又道:「但要是真如胡大夫所說,吳惠姐前後共給了他八十兩銀子,只憑吳惠姐一個怎麼也拿不出來,就是吳姨娘只怕也要點當衣服首飾才拿出來。」
  吳姨娘聽得一愣,沒想到沈書嫻會突然間開口。林姨娘也愣了一下,隨即卻是明白過來,神情更為得意。
  江氏更明白沈書嫻的意思,接著說下去道:「姑娘說的很是,姨娘的月例銀子是固定的,每年過節的賞賜也都有例可查。衣服首飾,但凡貴重的,帳上也都有記錄。既然吳姨娘說與自己無關,那肯定不會幫吳惠姐出錢。雖然兩年前因為家中的事情鬧過窮,也不可能一直窮下去,衣服首飾之類想必也是齊全的。現在派丫頭去查看,要是無缺失,吳姨娘的話倒是有幾分信,要是缺了什麼……」
  「胡大夫所知道的己經全部說了,這裡也沒他什麼事,不如讓他回去。」沈書嫻又說著。
  胡大夫當即站起身來,江氏只是對身邊的婆子打個手勢,婆子會意,引著胡大夫出去。等到胡大夫出了正房門,沈書嫻也站起身來,對江氏道:「滋事體大,也別讓丫頭婆子去了,我跟嫂嫂親自走一趟吧。」
  「我也是這個意思。」江氏起身說著。
  江氏和沈書嫻起身,丫頭們立即拿來大氅和手爐,江氏又看一眼地上跪著的吳姨娘道:「起來吧,你也跟著一起去。」
  林姨娘剛才拿出當票當證劇時己經站起身來,此時居家臨下的看著吳姨娘道:「姑娘和奶奶一起過去查看,看你如何抵賴的了。」
  吳姨娘臉色白如紙,幾乎癱在地上,根本就站不起來。冬至見狀,忙叫來兩個小丫頭,上前把吳姨娘扶了起來。
  江氏和沈書嫻前頭走,林姨娘緊跟其後,兩個丫頭扶著吳姨娘,立秋早叫了管家媳婦拿了帳本跟過來。用清點東西的方法細查肯定能查出來,這歸功於江氏管家的細緻和摳門,姨娘每月例銀,吃穿用的花銷,衣服首飾,只要超過二兩銀子的使用全部都有記錄。
  至於房中擺設,古董金銀器皿那更不用說了,全部都要上帳。這些東西沈家有可以拿給姨娘們使用,但並不歸她們所有,屋裡無故少了東西,別說姨娘,就是丫頭婆子都得受罰,還得講明東西去處。就是沈書君平常出手大方,也不會管後宅的事,更不會給姨娘們銀子。
  吳姨娘的院落不小,上頭三間正房,左右各三間廂房。要是平常親戚來了,肯定會讓住廂房,吳惠姐卻是跟著吳姨娘同住正房裡,吳姨娘住的是東邊一間,吳惠姐是西邊一間。
  吳惠姐才吃了藥,此時正疼的在床上打滾,聽到外頭的動靜,知道事情有變,想起身去看哪裡動的了。倒是江氏走進看她一眼,沈書嫻本想一起,江氏卻是嫌不幹淨,沒讓沈書嫻過來看。
  「奶奶……都是我的錯,確實與姐姐無關。」吳惠姐在床上呻吟著說著。
  江氏沒說話,只是對旁邊的婆子們道:「你們看著孩子掉下來,確定沒事了就馬上送吳惠姐走。」要是沒吃藥,可以讓吳惠姐拿著藥走,現在己經吃了藥,那怎麼也得等孩子掉下來之後。萬一路上有點好歹來,那就是一條人命。
  婆子本來就是江氏派過來的,都是明白主子的意思,吳惠姐出了門之後是死是活不管,但只要在沈家就要保證是活的,道:「奶奶放心吧,我們這裡看著呢。」
  江氏這才退出西間,沈書嫻己經在廳裡坐下來,丫頭婆子們齊動手開始翻箱倒櫃的搬東西。排放的時候,沈書嫻還特意吩咐了,各歸各類,古董擺設是一類,床幔物品是一類,衣服是一類,頭面首飾是一類,然後還有就是平常用的一些小東西。
  既然翻騰了那就徹鍍一點,沈書嫻一直跟著江氏算帳,知道江氏的帳本細緻到什麼程度,姨娘們想多拿一兩銀子,那都是不可能的。
  一樣樣全部擺開,不止正房三間,東西廂房也沒放過,但凡能找出來的東西全部翻出來擺在廳裡。中間廳小,擺不開的就擺在外頭了,丫頭婆子一陣忙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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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6-21 08:16:00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八章

  沈書嫻又問吳姨娘:「姨娘的東西可都在這裡了?馬上就要核算,要是還有什麼沒拿出來,姨娘可是在吃虧的。」
  吳姨娘臉白如紙,張張嘴也不知道說什麼好,好一會小聲道:「都在這裡了。」丫頭婆子那樣翻騰,除非有密道藏東西,不然怎麼也藏不住。
  沈書嫻當即給管家媳婦打了手勢,管家媳婦翻開帳本,先從古董擺設開始核對,這是最少最貴的一部分。 來回清算兩遍,管家媳婦回道:「少了一個五兩二錢重的銀燭台。」
  江氏和沈書嫻都看一眼吳姨娘,沈書嫻隨即道:「記下來,一起清算。」像這等銀器,不用去賣掉換錢,直接拿到銀鋪去可以直接按重量換銀子。
  另有管事媳婦拿了紙筆記下。
  一樣樣翻開清算,沈書嫻素來有耐性,江氏更加不急,唯獨吳姨娘整個人都冒起了冷汗,一副隨時都會倒地不起的樣子。江氏還真有點擔心,萬一吳姨娘此時一口鮮血吐出來,看著也是心煩,便命吳姨娘坐下來。
  到掌燈時分,吳姨娘的全部東西清點完畢,擺設裡頭少了一個銀燭台,兩年前打造的首飾裡頭少了兩根銀釵,三個金戒指,珍珠耳環也少了兩對。剛進門那一年做的四季衣服全部不見了,其中有一件是大毛鬥蓬,帳面上寫的清楚,只那件衣服就值五十兩銀子。
  沈書嫻和江氏看看管家媳婦清算出來的帳目,全部按照帳上原價算,總共少了一百五十二兩四錢。沈書嫻沒問吳姨娘,卻是看向大雪道:「你是吳姨娘貼身掌管釵環首飾的丫頭,現在姨娘這裡少了東西,我只問你要。」
  大雪一直心驚膽顫的看著,聽到沈書嫻問她,頓時魂都飛了,忙跪了下來,道:「平常東西都是姨奶奶自己收著,奴家實在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天天在屋裡侍侯,少了這麼多東西,你竟然敢說不知道。」沈書嫻冷哼著說著,看向江氏道:「嫂嫂,我多嘴說一句,像這樣的惡奴留她何用,不如拿著帳本送到官府去,問她盜主財之罪。」
  大雪聽得沈書嫻如此說,哇的一聲大哭起來,她是沈書君收用過的通房,就是江氏也不好不問過沈書君把她送官府。但現在是沈書嫻開口了,等到沈書君回來,江氏只要給沈書君說,這是沈書嫻的意思,江氏就撇的乾乾淨淨了。沈書君從來不會問沈書嫻的罪,沈大姑奶奶的事就是現成的例子。
  江氏揚著帳本看向大雪道:「還不快說,不然這筆帳算到你頭上,你就是十條命也是賠不起的。」
  吳姨娘本來一直坐著,實此再也坐不住,當即跪了下來,哭著道:「東西是我拿去的,請奶奶和姑娘勿要錯過了大雪。」
  江氏當即道:「就是你拿去的,大雪也該過來回稟我一聲。隱瞞不報難道不是罪過,若是她不知,那更是她失職大罪。你現在倒是想一力承擔了,只可惜你擔不下來。」
  江氏這麼一番喝,大雪立時明白過來,她原本就是江氏身邊的丫頭,後來調派過來服侍吳姨娘。這幾年吳姨娘待她也很好,但再好此時關係她自身的身家性命,真要問她盜主財之罪,她只怕小命不保。
  江氏這次是肯定要趕吳姨娘出門的,她何必跟著陪葬,當即哭著道:「奶奶,姑娘恕罪,我說我都說了。少的那個銀燭台,還是兩年前吳姨奶奶父親病重,吳姨奶奶偷偷拿去的。至於少的衣服,有幾件是吳姨娘的表妹出嫁,吳姨娘送給她的。至於那件大毛的……」
  「那件衣服……」吳姨娘突然插嘴。
  江氏迅速打斷她,厲聲道:「我沒有問你,你就把嘴閉上,不然我就只能讓婆子堵上你的嘴了。」
  吳姨娘眼淚直往下掉,卻不敢再插嘴。
  江氏又對大雪道:「你繼續說。」
  「那件衣服,以及少的這些首飾,是年前姨奶奶偷偷交給吳惠姐拿了出去,至於做了什麼,奴家就真的不知道了。」大雪哭著說著,又道:「這幾年吳姨奶奶待奴家也十分好,奴家就豬油蒙了心,沒來回奶奶和姑娘,還望奶奶和姑娘恕罪。」
  「你要是說的是實情,我自然會饒恕你,但等我查清之後,要是知道你哪裡還有隱瞞,我就是不把你交到官府法辦,沈家你也不能呆了。」江氏說著,大雪這種是賣身契在主母手裡的,想發賣不需要任何理由。
  大雪哭著道:「奴家不敢瞞隱奶奶和姑娘,奴願在這裡發誓,若有一句虛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她賣身進沈家是死契,又被沈書君收用過,要是脫籍放出府那是天大的恩賜,但要是轉手再賣,下場只會更慘。
  沈書嫻聽得點點頭,又轉頭問吳姨娘道:「大雪都如何說了,你還有何話說?」
  吳姨娘當即跪倒在地,淚如雨下,道:「我無話可說,但我見大爺一面。」
  江氏點點頭,道:「這是自然,你是正式抬進門的妾室,跟大爺好歹也是夫妻一場,不會就這麼讓你走的。」
  吳姨娘是正式結了契書進門的良家妾,主人家可以趕她出門,可以由媒人領走隨意聘嫁,但不能像大雪那樣隨意由人牙子發賣。大雪是奴籍,吳姨娘是平民,就是當了妾室,吳姨娘也不會就此成為奴籍。
  外頭料理完,屋裡婆子也過來回話,吳惠姐的孩子掉下來了,情況還好。江氏便道:「讓管事的派車立即送吳惠姐走,從今天開始,再不準吳惠姐踏進沈家門一步。」
  吳姨娘是沈家進門的妾,還可以打發,吳惠姐雖然前頭說過要給沈書君當妾的話,但並沒有辦手續,吳惠姐是自由身的平民。不管打她還是賣她那都不可能,要是在沈家有個好歹來,弄不好還要鬧官司。
  要麼沈家就去告官,但又牽涉到家醜和通姦,畢竟吳惠姐不是沈書君的妾,兩者不該有任何關係。就像叫胡大夫最初就給了五兩銀子的封口費,這種事情確實得藏著。
  婆子立即過去傳話,沒一會幾個粗使婆子從床上硬拖著吳惠姐下來。才打下孩子,吳惠姐整人個完全虛脫,又在裡間聽得外間這些事,知道她們姐妹兩個都保不住,此時更是心如死灰,任人拖著。
  吳姨娘看著吳惠姐被拖走,只是癱在地上哭成一團,有幾分自言自語的哭訴著:「我們姐妹病苦,自小沒了娘,爹爹成年外頭忙碌,卻從來不見他拿錢回來。我和惠姐從小就沒吃過飽飯,後來爹爹病重,我嫁到沈家為妾,但爹爹還是去世了。奶奶管家太嚴,家中所有銀兩我是一分也摸不著。惠姐無法生活,只得為娼。」
  江氏和沈書嫻坐了一下午,現地料理完本想起身走的,江氏聽到吳姨娘後來的言語。便道:「我與大爺成婚之時家徒四壁,每日勞作辛苦才勉強過活,那時候你在哪裡?你看的上大爺嗎?現在沈家富踐,依你之意,大爺該忘了共患難的夫妻情份,把管家權交於你,任由你揮霍沈家錢財這才是對的。」
  吳姨娘怨恨著道:「我不敢如此想,只是覺得奶奶也未免持家太嚴,筆筆帳目清楚,現在翻騰起來,連我這裡有個兩銀的銀釵都算在帳。奶奶連大爺那裡也叮囑明白,不準隨意給妾室們銀兩,不然以沈家之富,我進四門竟然連區區幾十兩銀子都拿不出來。我要是有錢,惠姐也不用為娼,現在也可以嫁個好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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