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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
藍家鳳道:“我們江東道上,有一位足智多謀的人物,論他武功算不得怎麼高強,但它的才智卻是常人難及。”
青衣少年道:“什麼人?”
藍家鳳道:“余三省,人稱袖裡日月,他們今日到來我家,正趕上你的手下在我家鬧事,今日午後,就見我爹,而且,把我叫出,當面質問了很多事情,他言辭尖銳,使人答辯不易,看情形,他已經對我動了懷疑,今夜我離家之時,似乎覺著有人追蹤,所以,我繞了一個大圈子,才轉到這裡。”
青衣少年點點頭,道:“余三省狗拿耗子,多管閒事,日後非要他吃點苦頭才成。”
藍家鳳道:“這如何能夠怪他,他們都是爹爹的朋友,自然要為我爹爹分憂解愁了,唉!但他這麼一來,要我如何再向爹爹啟齒呢?”
青衣少年眉頭皺起,沉吟不語,顯然,這突如其來的消息,也使他沒了主意。
藍家鳳突然一整臉色,肅然說道:“現在只有一個法子。”
青衣少年道:“什麼法子?”
藍家鳳道:“這法子雖然可行,但我又擔心應付不了。”
青衣少年微微一笑,道:“你說吧!上刀山下油鍋,只要是為了你,小兄亦是毫無所懼。”
藍家鳳道大為感動,輕移蓮步,行到那青衣少年身前,柔聲說道:“你去參加祝賀我爹爹六十壽辰,如能在酒席前大展雄風,藝壓江東群豪,再奉送靈丹,解救我母親之傷,我爹爹既見識了你的武功,也許會答應我們的親事……”青衣少年哈哈一笑,道:“我道是什麼大事,原來如此,不是小兄誇口,江東道上除了令尊和鳳妹之外,我還想不出誰是我手下百合之敵。”
藍家鳳輕輕在青衣少年身上打了一拳,道:“哼,明知道人家不是你的對手,還要貧嘴……”眉頭一皺,接道:“不過江東武林道上,高人甚多,我真為你擔心,萬一有了什麼差錯,那可怎麼得了!”
青衣少年笑道:“鳳妹但請放心,小兄自有保身之道,只怕……”藍家鳳急急說道:“只怕什麼?”
青衣少年道:“只怕我們血手門的名聲不太好,我縱能技壓江東,威震壽筵群豪,令尊也一樣不會答應咱們的婚事。”
藍家鳳道:“如若我爹再不答應,我只有一死了之。”
青衣少年突然伸出雙手,抱住了藍家鳳的雙肩,搖動著,說道:“你是我唯一的紅顏知己,也是我唯一傾心相愛的人,你如一死,叫我如何自處?答應我不要死。”
藍家鳳道點點頭,黯然說道:“好!答應你,我不死。”兩行清淚順腮而下。
青衣少年探手從懷中摸出一方絹帕,輕輕拭去藍家鳳臉上的淚痕,沉聲說道:“記著,咱們對神許過誓言,咱們是一對同命鴛鴦,誰也不能一個人死。”
藍家鳳點點頭,道:“我諸般刁難你,你心中一點也不恨我嗎?”
青衣少年搖搖頭,道:“不恨,我反而更敬重你,咱們要堂堂正正的要令尊答應婚約,我要盡我之力,使咱們的大禮,新奇別緻,前無古人。”
藍家鳳道:“你能瞭解到我的苦心,我心裡就很高興。”緩緩偎入青衣少年的懷中。
這一刻,兩人似乎是忘了眼下的重重煩擾,相與溫存,纏綿難分。
隱身在梁背上的余三省,直看得暗暗搖頭,忖道:看來,我余三省當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閒事了。
突然間一道閃光,劃破了暗夜,緊接著響起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雷。
一天陰雲,化成了滂沱大雨,傾盆而下。
那一聲,也振醒了纏綿一起,難捨難分的藍家鳳和那青衣少年。
只見藍家鳳緩緩抬起偎入那青衣少年懷中的粉臉,舉手埋一下鬢邊散發,緩緩道:“你們送給我爹爹那封信,如何措詞?”
青衣少年道:“措詞很婉轉,但立意很堅決,要令尊答允婚事,否則不但難救令堂,而且要在六十壽筵之上,大鬧一場,三月內逼誅你們……”突然住口不言。
藍家鳳道:“怎麼樣說下去啊?”青衣少年道:“小兄覺著口氣太狂了一些,但用心只是想逼令尊有個回音,據實說出,還望鳳妹不要生氣才好。”
藍家鳳道:“事到如今我生氣也無濟於事了,快些說吧!”
青衣少年道:“那信中我已點名身份,令尊如肯答允這門親事,立可為令堂上解藥,否則要在大壽之日,宣佈我們比武擇婿,我要憑真本領把你搶到手中……”長長嘆息一聲,道:“信中已然把利害陳述極明,但令尊竟然是置之不理,這幾日我又無法和鳳妹相見,只好遣人到府上一行了。”
藍家鳳道:“我爹爹自有苦衷,以他老人家在江東道上的身份地位,怎能受你們的要挾,唉!事情越弄越糟了。”
青衣少年輕輕嘆息一聲,道:“令尊生性剛強,大出人意料之外……”望了藍家鳳一眼,停口不言。
藍家鳳道:“我爹娘患難與共,情深似海,我娘的生死,在爹爹的心目中應該是一樁其重無比的大事,我原想在娘受傷之後,爹爹定然向我問內情,那時,我再婉轉進言,說出心願,使爹爹許諾我們的婚事,想不到他老人家竟然一身獨擔,默默地忍受著那碎心泣血的痛苦,竟不肯和我談論此事,而且還多方隱瞞,不讓我知曉那封恐嚇的密函,可憐天下父母心,對兒女的深厚之情,如若他知曉了內情,竟是他心愛的女兒,從中獻策作奸,真不知傷心到何種程度,近日來每思及此,就不由傷心淚下。”
青衣少年緩緩說道:“一步失錯,造成此局,但事已至此,急亦無用,為今之計,小兄只有參加令尊的祝壽大筵,憑武功,試博令尊青睞了……”探手從懷中摸出一個玉瓶,道:“瓶中有三粒丹丸,乃是療治血手掌傷的獨門解藥,令堂之傷,不宜再拖下去,丹丸用溫水送服,日服一粒,第一粒可使她傷處消腫,第二粒可使神智恢復,第三粒,可使餘毒盡消,傷體復元。”
藍家鳳道:“我已是作了不孝的女兒,再不能作對不起父母的事了,我要療治好母親的傷勢,好好的跪到母親面前,說明內情,求她饒恕。”
青衣少年沉吟了一陣,道:“鳳妹才慧過人,如何處理,請自裁決,小兄如能會晤到令尊時,也儘量對他敬重就是。”
藍家鳳道:“你幾時和我爹爹會面?”
青衣少年道:“不知令尊幾時會去,小兄要馬榮奉邀明天之前,希望令尊能到舟中一晤。”
藍家鳳道:“我爹爹赴約之時,你不能再暗算於他。”
青衣少年點點頭,道:“鳳妹放心,小兄希望在和令尊會晤之中,能給令尊一個較好的印象,自當曲盡心意,怎敢再對令尊無禮。”
藍家鳳忽的嫣然一笑,道:“媽媽對我十分寵愛,如我苦苦哀求於她,料想她老人家定會原諒我的不孝,只要你能設法博得我爹爹歡心,也許我爹爹會答允咱們的婚姻。”
那青衣少年略一沉吟,道:“鳳妹,咱們盡力而為吧!如是令尊固執不允,咱們再想他法,直到他老人家答允為止。”
藍家鳳道:“這一來,豈不是太過委屈你了。”
青衣少年微微一笑,道:“鳳妹如是覺著我受的委屈太多,以後,待我好些就行了。”
藍家鳳道:“現在待你不好麼?”
青衣少年道:“好是好,不過,小兄希望更好一些。”
藍家鳳道:“哼!貪心不足。”
望望殿外的滂沱大雨,柔聲說道:“看來這陣雨一時間很難停下,我想我得回去了。”
青衣少年伸出手去,握住藍家鳳的左手,道:“上天要留鳳妹,多陪我一下,等雨小些再走吧!”
藍家鳳道:“咱們已經錯了,不能再錯一步,我要早些回去,讓母親服用藥物。”
青衣少年道:“既是如此,小兄送你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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