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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七
潘世奇淡淡一笑,道:“在下的醫道,的確不成,不過,賤內的醫道,倒是不錯,姑娘如若肯相信賤內,不妨要她瞧瞧。”
方秀梅道:“晚輩此來,只想奉托一些後事,如若能夠療治毒傷,那是意外一喜了。”
潘世奇道:“等賤內完了廚下工作,我就替諸位講一聲,看看她是否願意。”
江曉峰心中大感奇怪,二娘:既是他的妻子,豈有不肯聽他話的道理,但聽他口氣,似是還要商請他妻子告應才成……
潘世奇是何等老於世故的人物,已然瞧出那江曉峰心中之疑,微微一笑道:“賤內有一個毛病,最不願管人閒事,她雖有很好的醫道,但她卻從來不肯替人醫病,除非人家求她,也許她會答應。”
江曉峰口中了啊兩聲,但內心之中,卻仍然感覺到有很多不解之處,只是不便多問而已。
但見方秀梅微微一笑,道:“這多年了,二娘的脾氣還沒有改麼?”
潘世奇搖搖頭,苦笑道:“改不了,而且大有老而彌堅之勢。”
方秀梅正待接言,遙聞一個女子聲音傳入廳中,道:“當家的,快些來幫我個忙。”
潘世奇高聲應道:“來了,來了……”對方秀梅眨眨眼睛,低聲接道:“兩位坐坐,老朽去了就來。”
匆匆出廳而去。
方秀梅低聲說道:“江兄心中有些奇怪,是麼?”
江曉峰道:“在下初入江湖識見不多,也許這等事,在江湖上權是普通。”
方秀梅道:“一點也不普通,只不過,他們的事蹟,在江湖上極少流傳,一時之間,也不易尋找罷了。”
江曉峰微微一笑,道:“方姑娘是否可以告訴在下聽聽?讓我在死去之前,增長一點見聞。”
方秀梅道:“這是樁很可笑,也很纏綿的事,潘夫人昔年在武林之中,也是一位大有名望的武林女俠,潘世奇的武功,更可列入一流高手,如若他們夫婦,在江湖之上逐鹿爭雄,實不難闖出大名氣來,但他們卻把大好青春時光,埋在這一片菜園和茅舍之中。”
江曉峰道:“想這中間,定然有很多內情了?”
方秀梅道:“不錯,就是為了薛二娘……”江曉峰道:“誰是薛二娘?”
方秀梅道:“薛二姐就是潘夫人,生性奇特,丈夫和女人講一句話,就要鬧得天翻地覆,那潘世奇如若在江湖上走動,難免和武林中人有所往來,也無法避免和女人說話見面。”
江曉峰忍不住微微一笑,道:“那位薛二娘逼住他隱於此?”
方秀梅點點頭,道:“不錯,但薛二娘也下了一番苦功,學得一手好菜,兩位武林才人,就這樣渡過了數十年的歲月……”長長吁了一口氣,接道:“過去,我常常暗笑那薛二娘和潘世奇,如今想來,他們倒是有先見之明了,我跑了數十年的江湖,不但一事無成,而且遇上的凶險和痛苦,折磨的豪氣盡消了,實不如菜園茅舍,安安靜靜的歡渡歲月。”
江曉峰正待接口,只見潘世奇和薛二娘,每人捧著一個木盆,行入廳中。
每人手中的木盒上,擺著四色佳餚。
潘世奇擺好了菜,肅客入席,道:“本來,咱們該喝一盅,只是兩位身上中了毒,不宜飲酒。”
方秀梅起身一笑,道:“有勞二娘了。”
薛二娘笑道:“田園無美肴以饗佳賓,幾碗青菜,都是出我之手,兩位隨便食用一些吧!”
潘世奇輕輕咳了一聲,道:“二娘,你瞧瞧他們兩位是不是中了奇毒?”
方秀梅欠身說道:“小妹來此,主要是向潘老前輩辭別,如若能得二娘大施妙手,療治好我們身中奇毒,更是意外之喜了。”
薛二娘道:“適才聽我們老頭子談起,說方姑娘和這位江相公,都中了藍天義施下的奇毒。”
方秀梅心方暗道:原來,她把他叫到廚房問內情去了。
敢情,方秀梅和薛二娘昔年並不相識。
只聽薛二娘長長嘆息一聲,接道:“那藍天義如若不用毒也還罷了,如是他用了毒,定然是十分奇怪的毒藥,只怕我沒有這份能耐。”
潘世奇哈哈一笑,道:“別人不知道,難道我還不知道麼?”
薛二娘道:“老頭子,你可不要胡說,藍天義下的毒,我可不一定有法子解救。”
潘世奇道:“如是連你也不能解救,天下大約沒有人解得了。”
薛二娘笑道:“你不要瞎捧我,這是立刻要見真章的事。”
潘世奇道:“不管如何,這樁事既然叫咱們遇上了,總要一盡心力才成。”
薛二娘笑道:“好吧!你們先吃飯,飯後讓我試試看……”目光轉到方秀梅和江曉峰的臉上,接道:“話我要說在前面,能否療治,我可是毫無把握。”
方秀梅道:“生死命中早就注定,老前輩前為我們療毒,我們已經感激不盡,至於能否療治好,怎敢怪罪老前輩。”
薛二娘道:“好吧,說不定我這田園中的野婆子時來運轉,瞎貓碰上死老鼠,療治好兩位身上的奇毒呢?”
這幾句話,表面上聽來,頗似自謙之詞,事實上,謙虛中,卻是隱隱有自誇醫道之意。
方秀梅道:“那咱們就等著二娘大施妙手了。”
薛二娘理了理滿頭白髮,笑道:“方姑娘、江相公碰碰運氣,老身也試試手段,兩位用飯吧!老身還要到廚下去收拾一下。”言罷,轉身而去。
潘世奇哈哈一笑,道:“兩位請放開胸懷吃吧!拙荊醫道,老夫是滿懷信心,她縱然無法療治藍天義施用的奇毒,但至少可以告訴兩位一點眉目。”
方秀梅心中忖道:“聽潘世奇的口氣,那薛二娘的醫道,似是極為精純,不知何以從未聽人說過。”心中念轉,但口中卻不便多問,只好忍下不言。
那薛二娘燒的幾個菜,雖非山珍海味,但吃起來,卻味道可口,動人食慾。
江曉峰、方秀梅雖然明知劇毒侵身,死亡將至,仍是忍不住各吃了三大碗飯,八盤菜,大都被吃的盤底朝天。
江曉峰放下碗筷,擦擦嘴,連連說道:“好菜,好菜,在下記憶之中,從未吃過這等美味。”
薛二娘正好舉步跨入室中,接道:“豆腐菜根,不登大雅之堂,諸位吃的開心,老身就感覺到十分榮幸了。”
潘世奇笑道:“你瞧瞧吃的盤底都朝天了,讚美豈是虛言來!快些收拾了碗筷,看看他們身受之毒如何。”
薛二娘滿臉歡愉之色,匆匆收拾了碗筷。
方秀梅看著她滿臉歡愉之情,心中暗暗讚道:她雖然白髮蒼蒼,但卻童心未泯,如非田園中別有樂趣,焉能如此?
薛二娘收拾好桌面,手上圍裙未解,擦了擦手笑道:“我那老頭子說的不錯,救人如救火,耽誤不得,方姑娘先過來,讓老身瞧瞧。”
方秀梅緩步行了過來,在一張竹椅之上坐下。
薛二娘把過了方秀梅脈搏,又瞧瞧方秀梅的眼睛口舌,搖搖頭,道:“厲害啊!厲害。”目光轉注到江曉峰的臉上,接道:“你過來。”
潘世奇搬起一把竹椅,放在方秀梅的旁側。
江曉峰緩步行了過去,欠身對薛二娘一禮,道:“有勞老前輩了。”
薛二娘輕輕嘆息一聲,道:“好漂亮一個娃兒,那藍天義竟然下得了手。”
江曉峰臉一紅,欲言又止。
薛二娘瞧過了江曉峰的口舌,臉色突轉嚴肅,沉吟不語。
茅舍中一片沉靜,靜的可聞得呼吸之聲。
遠處,傳來了幾聲蟬噪鳥鳴,點綴出田園情趣。
潘世奇憋不住心頭之疑,輕輕咳了一聲,道:“二娘,他們的毒傷如何?”
薛二娘搖搖頭,道:“唉!難醫的很!”
潘世奇道:“怎麼?連你也沒有法子救治麼。”
薛二娘又沉吟了良久,道:“我沒有把握。”
潘世奇道:“他們中的什麼毒?”
薛二娘道:“似乎是絕傳已久的斷魂散。”
潘世奇怔了一怔,道:“斷魂散。”
薛二娘道:“我只是這樣懷疑,但卻是無法證實。”
潘世奇道:“這麼說來,那是沒有辦法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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