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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二
方秀梅的話,重又在心中響起,道:“兄弟,對待冷傲的女孩子,唯一的辦法,是你比她更高傲,藍家鳳容色絕代,受盡了男人的奉承,巴結,你唯一能獲得芳心的辦法,就是要與眾不同……”心中念轉,暗作決定,忖道:對!我要對她冷淡些,而且愈冷愈好,我不讓她瞧出我心中的痛苦,也不受那高文超的諷笑。
定定神,暗暗籲一口氣,冷冷的說道:“在下倒要恭喜兩位了……”他儘量保持平靜,目光緩緩從兩人身上掃過,微笑接道:“藍姑娘已還了在下一條命,此後,咱們再行相遇時,兩位也用不著手下留情了,在下就此別過。”抱拳一禮,轉身行去。
他用盡全身的氣力,使自己保持著輕快的步伐,使行動之間顯得瀟灑一些。
藍家鳳看江曉峰輕鬆的步履,和那逐漸遠去的背影,內心突然泛升起一種莫名的黯然和淒涼之感。
她一直認為那江曉峰對她有著一份很深的眷戀,卻料想不到江曉峰竟是那樣冷漠,冷漠得全然毫無情意。
她有一種被輕藐、傷害的感覺,突然間,轉身狂奔而去。
高文超大感奇怪,急急放腿追去,一面大聲喊道:“鳳妹,鳳妹……”他心中焦急,全力施展,片刻工夫,已越過了藍家鳳。
凝目望去,只見藍家鳳滿臉淚痕,心中更是震駭,回身攔住了藍家鳳的去路,道:“你怎麼了?”
藍家鳳停下腳步,舉手拭去臉上的淚痕,道:“我很好。”
高文超奇道:“那你哭什麼?”
藍家鳳怔了一怔,道:“我在想,放了江曉峰,定然難逃爹爹一頓責罰。”
高文超威微一笑,道:“我還道是什麼大事,原來如此。他傷勢未復,去亦不遠,我追上去把他殺了,豈不是由責罰變成大功了麼?”
怕受責罰,本是藍家鳳情急之下,隨口說的一句話,卻不料激起了高文超追殺江曉峰的用心,急急說道:“不用了,快些站住。”
原來,高文超說追就追,人已轉身跑出了一丈開外,聽得藍家鳳呼叫之聲,才停下腳步,道:“江曉峰武功奇高,金蟬步更是冠絕武林,如若等他傷勢全好,再想殺他,實非易事,你已放他離開莊院,又贈他解藥,兩度救他之命,你如不願失信,由我一人追去取他之命就是,而且他混入莊院,探得不少隱密,實是放他不得。”
藍家鳳道:“不成。”
高文超一皺眉頭,道:“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如要除他,不能再錯過這個機會了。”
藍家鳳道:“他雖然受了傷,但他還有奪命金劍,那毒冠江湖的利器,你一個人去,叫我如何能夠放心?”
高文超聽得心頭大感甜暢,道:“鳳妹說的也是。”
藍家鳳目光轉動,四顧了一眼,道:“此刻,大約我爹爹也趕到了莊院,藍福對爹爹最是忠心,必然會把我放走江曉峰的事,告訴爹爹,爹爹在氣怒之時,見了我,必然要重重責罰,說不定會在氣怒之下殺了我。”
高文超接道:“這麼嚴重麼?”
藍家鳳道:“我放走江曉峰,還情報恩,爹爹固是生氣,但更重要的是,我放走江曉峰洩露了此地的隱密,這一點爹爹決難忍受。”
高文超道:“鳳妹說的是,目下之策,只有早些趕回莊院,懇求老管家,把此事暫時壓下,不要告訴令尊。”
藍家鳳道:“我知道藍福的脾氣,他決不同意此見,欺瞞爹爹。”
高文超道:“那要怎麼辦呢?說不得咱們只好逃了?”
藍家鳳道:“我爹爹早已在江南道上,布下人手,咱們決然無法逃過我爹爹的耳目,而且,我是他的女兒,也不能一走了之。”
高文超道:“這個,這個……”藍家鳳轉了轉黑眼珠子,道:“目下只有一個法子,要你幫忙了。”
高文超道:“為鳳妹的事,縱然赴湯蹈火,亦是在所不惜,什麼辦法,快說出來。”
藍家鳳道:“我爹爹對我娘最是敬重,但我娘未必和爹爹同來,我總是他的親生女兒,過了氣頭,大約就不會再有殺我之心,你先回到莊院中去瞧瞧風聲,明日午時再來此地相見,爹爹經過一夜思慮,也許會氣怒平息一些……”高文超接道:“你呢?難道留在這荒野之中?”
藍家鳳道:“目下也只有如此了,我在荒野躲一夜,明日午時咱們見面時,如是我爹爹氣平一些,我就回去見他,如是爹爹餘怒不息,那我只好再回鎮江了。”
高文超思索一陣,實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只好應道:“好吧!明日午時咱們在此相見,荒野中夜寒露重,你要多多小心。”
藍家鳳道:“小妹自會惜愛,不勞大哥費心。”
文超一揮手,轉身而去。
§第十二章 霸吞江湖心
藍家鳳直待高文超背影消失不見,才站起身子,順著江曉峰的去路追去。
她心知江曉峰要敷藥調息,去必不遠,很快就可追上。
那知這地方冷僻、荒涼,四周很少居民,當年那藍天義選中此處,就是因此地人跡少至。藍家鳳追尋了半日,找遍了方圓十餘里,仍是不見那江曉峰的行蹤。
原來,這地方雖非山嶺,但荒地未辟,到處亂石深草,又無可以問訊之人,江曉峰隨便找一處草叢隱身,別人就不易尋得。
藍家鳳十分任性,找了半日,不見江曉峰的行蹤,心中更是氣惱,尋找之心更是強烈、堅定。
且說江曉峰接過解藥,強持鎮靜,繞過一片雜林,再也無法忍耐心中悲苦,踉蹌奔行,一口氣跑了三四里,在一處深草叢中停下,盤坐草叢之中,運氣調息。
但他心中思緒紛亂,藍家鳳那美麗的倩影,如影隨形,揮之不去,他愈想忘去,腦際間的人影,卻愈覺鮮明,竟是無法靜下心來。
調息不成,索性閉上雙目,倒臥在草叢之中睡去。
他想靜靜的睡一覺,也許好些,但各種事端,紛至沓來的湧上心頭。
他想到藍天義,在這等荒涼之處築建了這樣一座廣大的莊院,在那莊院之中,定然隱藏著極大的隱秘,自己雖然混入了莊院中去,但卻一點隱秘也未探出來,就被人發覺了行蹤,逐出莊院……
藍天義命藍福和很多武林高手,兼程趕來到這座莊院之中,決非無因,但望方姊姊能夠查出一些內情來。
再想到藍家鳳適才那一番言語,無限溫柔的偎入了高文超的懷中,證明對自己確然是毫無情意,解圍贈藥,卻只是還報金陵郊外的相救之恩……
武林大義,和兒女私情,交織成一片痛苦,使他深陷其中,耳目也失去了靈敏,藍家鳳兩度由他身旁行過,他竟未察覺。
突然間,幾聲鴉噪,驚醒了迷惘,沉思中的江曉峰,抬頭看望天色,已是晚鴉歸巢的時分。
他緩緩站起身子,抖抖身上的野草,抬頭看西方天際,落日餘暉幻起了一片絢爛的光景。
江曉峰望著那美麗的晚霞,腦際間閃過了一道啟示生命的靈光,暗暗忖道:落日西山,餘暉將盡,但它仍能幻出這滿天彩霞,我江曉峰堂堂男子,豈能讓生命無聲無息的消失於人間?雁過留聲,人死留名,我要使生命在人間發出光彩。
這片時光中,他似是參悟了人生,伸手摸摸衣袋中的解藥、心底泛生一種強烈的求生慾望。
四顧無人,脫下上衣,捏碎丹丸,自敷傷處,重又盤坐調息。
這一次,很快調勻了呼吸,神馳物外,進入忘我的禪定之境。這等坐息療傷,也是習練內功之人,最危險的境界,這時,任何突然的襲擊和驚嚇,都可能使他走火入魔,重則殞命,輕則落下殘廢之身。禪定中,江曉峰隱隱聽到獸鳴,只是那聲音短促微弱,還未驚擾到他。
坐息醒來,天已入夜。
不遠處,燃著一堆野火,一陣陣烤肉的香氣,隨夜風飄傳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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