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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臥龍生]十二魔令(翠袖玉環)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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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9-8 14:24:13 |只看該作者
二五〇

  藍天義劍上真力強大,江曉峰又被劍上反震之力,震退三步。

  江曉峰雖然連吃了兩次苦頭,但他的膽氣卻大為增加,暗道:“藍天義也不過如此而已。”

  正待揮劍還擊,卻聞得王修的聲音,傳了過來,道:“江少俠,快些退下。”

  江曉峰對神算子王修,早已十分信服,聽得呼叫之言,立時飛身而退。

  藍天義心中已對江曉峰恨至極處,還待施下辣手,卻不料江曉峰已見機而逃。

  就一陣工夫,少林寺羅漢陣已布成合圍之勢,把藍天義、朝陽子、藍福三人一齊圈入了羅漢陣中。

  王修調度有方,羅漢陣困住三人的同時,兩個天字輩高僧冷佛天禪、飛鈸天音,各率十二位少林僧侶,兩路奔出,掩殺過去。

  這時,火勢也在少林僧侶的控制下,大為減弱。

  天音大師一馬當先,人還未近火牆,兩面大如輪月的飛鈸,已然破空而出,越過火牆。但聞一陣金風破空之聲,緊接著響起了兩聲慘叫,兩個黑衣人死於鈸下。

  天音大師的飛鈸絕技,天下無雙,雙鈸各殺一人後,借旋轉之力,重又飛了回來。

  先聲奪人,使得眾多的天道教中弟子,都不禁為之一怔。

  冷佛天禪,在天字輩中,嫉惡如仇,素有嗜殺之名,看天音雙鈸,拔了頭籌,先殺了兩人,立時飛身而起,天馬行空一般,越過了火牆,戒刀揮展,衝入了天道教弟子群中。

  只聽一陣金鐵交鳴之聲,挾雜著兩聲慘呼,兩個天道教弟子,傷在戒刀之下。

  天禪傷了兩人,並未停手,戒刀舞成一團寒光,向裡面衝去。

  隨行僧侶,齊揮兵刃,越過火牆,有如出柵猛虎一般,撲了過去。

  ***

  這二十四個僧侶,都是少林寺中的精銳高手,而且個個心懷激憤,有了拚命之心,禪杖、戒刀施展開來,勇不可當,再加天禪、天音兩位天字輩的高僧從中相助,刀劈掌擊,頓時把天道教中雲集的百位以上高手陣腳衝亂。

  這正是王修苦思慮的部署,選集了少林寺中第一流高手,由天字輩高僧率領,伺機出動,以寒天道教中弟子的膽氣,以羅漢陣奇奧的變化,困住藍天義等幾位絕頂高手,使其無法馳援。

  藍天義眼看隨行弟子,陣腳大亂,已失去了迎敵能力。心中不竟大為焦急,急於衝破羅漢陣,趕往馳援,但卻一直被羅漢陣緊緊圍住,一時間竟無法破圍而出。變化萬端,奇奧絕倫的羅漢陣,憑藉著它佳妙的配合,困住了身負魔道兩門絕學的藍天義。

  突然間,藍天義劍法一變,閃起一道耀目的寒芒,森冷的劍風,分向四面射去。

  羅漢陣轉動的連鎖變化,被那耀目的劍光,迫的為之一頓。

  就這一眨眼的工夫,藍天義已連出三劍,刺傷了三個少林僧侶。

  一個被刺中肩頭,一個被刺中前胸,一個被刺中小腹。三個僧侶的傷勢,都很嚴重,但卻一個都沒有躺下,也未哼一聲,仍然各自揮動兵刃反擊。

  羅漢陣又迅快的開始轉動,兵刃紛紛,連環攻到,又把藍天義等困入陣中。

  三個受傷僧侶,強忍傷疼,勉力苦戰,雖然把羅漢陣保住,未遭破去,但三僧卻因失血過多,倒地而斃。暗影中立時躍出六個少林僧侶,三個扶下受傷三僧,三個加入了羅漢陣中,遞補上三僧遺下的方位。

  藍天義毒手頻施,怪異奇招,連傷了十幾個少林僧侶,只要有一個少林僧侶中劍後即刻躺下,羅漢陣變化受阻,藍天義就可以破去羅漢陣突圍而出。但每一個少林僧侶,都在受傷之後強自忍耐,咬牙支撐,寧可轉到外圈時,力竭而死,亦拼耗保住元氣,不讓羅漢陣為藍天義衝破。藍天義雖然連出奇招傷了數人,但卻無法破除羅漢陣。

  再說冷佛天禪、飛鈸天音,率領了二十四位高僧,大開殺戒,不大工夫,已殺死了天道教中三十餘人。眼看天道教雲集於寺中的百位高手,就要被兩位天字輩所率高僧沖散,圍牆外面,突然又飛入十餘個黑衣人。

  天道教中人為了便於識別,進入少林寺中的人,全都穿一色的黑衣,當先一人,白髮飄飄,手執長劍,正是太湖漁隱黃九洲。黃九洲大喝一聲,長劍揮動,攔住了冷佛天禪。兩個人也不打話,刀劍並舉打在一起。

  天禪大師戒刀揮動,全力搶攻,但那黃九洲劍術造詣極高,施展開一套大羅劍法,守中帶攻,接下了冷佛天禪的凌厲攻勢。

  天音大師連環劈擊,又傷三人,衝開了一條血路,正想先助天禪大師一臂之力,結果了黃九洲,卻不料人影一閃,一個身著黑衣的矮子由人群中穿了出來,攔住了天音大師,道:“兩個打一個太難看,老和尚想動手,和我矮子玩玩如何?”

  天音大師看那矮子右手執劍,左手卻拿著一把摺扇,不禁一皺眉頭道:“施主怎麼稱呼?”

  黑衣矮子道:“江湖上有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之說,在下奇書生吳半風。”

  天音大師雖然是名震天下少林高僧,飛鈸絕技,武林中人人知道,但他並不常在江湖上走動,吳半風報出名號,他仍是不識,低宣了一聲佛號,道:“吳施主也是天道教中人了?”

  吳半風道:“今宵這少林古剎中兵戰凶危,如若吳某人不是天道教中人,你大師下帖於請我,吳某人也不會揀這麼一個日子來啊!”

  天音大師冷哼一聲,道:“老衲不喜和人爭辯,施主用不著逞口舌之利。”

  吳半風道:“大師不喜說話,那就動手吧!”

  天音大師道:“吳施主可是要和老衲單打獨鬥?”

  吳半風笑道:“我如打你不過,自然會有人幫我,咱們今宵不是比武定名,用不著訂下什麼規矩,你和尚大約是自恃身份,不肯先行出手,我吳半風卻不在乎這個,大師小心了。”

  右手一探,長劍點向天音大師前胸。

  天音大師左手一揮,劈出一掌。

  一股強勁絕倫的掌風,震偏了吳半風手中的長劍。天音大師緊隨著一上步,右手快速的又劈出了一掌。那知吳半風隨著天音大師震偏的長劍,一個轉身,左手摺扇,突然身隨劍轉,斜裡向上划來。

  天音大師劈出的掌勢,正好撞向吳半風的摺扇。

  天音大師吃了一驚,心知遇上了高人,急急收掌而退。

  這時,吳半風已收回長劍,再次攻來。天音大師心知遇上了高手,不敢再存輕敵之心,雙掌連環劈出,和吳半風打在一起。

  冷佛天禪和飛鈸天音,被黃九洲和吳半風攔住之後,只餘下二十四位高僧和天道教中弟子們動手相搏。

  失去了天字輩高僧相助,二十四位僧侶的攻勢,大為減弱,已被少林僧侶衝亂的陣腳,也逐漸穩了下來。

  這時,圍牆外,天道教的援手,源源而入,反而把二十四位高僧圍了起來。

  冷佛天僧眼看凌厲攻勢,全被對方阻止,反被敵人圍了起來,不禁心中大急,手中戒刀一緊,全力搶攻。

  剎那間,刀化一片冷雲,排山倒海一般直攻過去。

  黃九洲的劍法,一直是不徐不疾,但卻有一種極大的陰柔之力,任那冷佛天禪攻勢猛銳,卻始終能保持著不敗。

  冷佛天禪連攻了十餘招,都被黃九洲化解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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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9-13 02:29:58 |只看該作者
二五一

  但冷佛天禪戒刀稍收,黃九洲的劍勢,卻又變的凌厲起來,反守為攻。

  天音大師在一陣猛攻之後無法打敗奇書生吳半風,心知已無法在急切之間取勝,也不再虛耗真力。

  一時之間,雙方保持了一個僵持之局。

  天道教人數雖然眾多,圍起二十四位高僧,但這二十四位高僧,都是少林寺百中選一的高手,人人都有著數十年修為的功力,能攻能守,又有著很大的耐戰之力,故采守勢之後,立時相互支持,排成了一排堅固的防守陣形。

  是以,天道教後援高手,雖然是源源接上,但亦無法擊敗少林僧侶。

  這是一場武林中罕聞罕見的惡鬥,少林寺中所有的僧侶,全部動員,四面八方,都有人搏鬥,只有規模大小和激烈的程度不同罷了。

  在十餘處不同地區的決鬥中,少林寺傷亡最大、損失最慘重的,卻是圍困藍天義的羅漢陣。

  神算子王修雖然一向是料事如神,但他卻沒有估准藍天義的武功,只見他手中之劍,連連用出奇幻無倫的招數,有如洩地的水銀一般,配合著他強猛的掌勢,不放過羅漢陣任何空隙,一有空隙,必被他劍傷一人。

  搏鬥的時間愈長,藍天義對羅漢陣的變化,知道的愈多,手中的劍招,也愈為惡毒,陣中的僧侶,受傷的也愈多。

  王修原想憑藉羅漢陣,困住藍天義,再由江曉峰和少林寺中百位武功高強的僧侶,擊潰天道教各路攻勢,再全力對付藍天義,只要能把此人收拾下來,整個天道教都不難擊散。

  但少林寺的羅漢陣,雖然困住藍天義,卻無法阻止他奇劍傷人。

  不大工夫,傷在藍天義劍下的僧侶,已經有二十餘人。

  王修仔細的查看了受傷僧侶的傷勢情形,發覺一半傷的極重,難免要落下殘廢之身,另一半,也無法在三五日內再行和人動手。

  這當兒,藍天義已放棄了破圍而出的企圖,一心一意的傷人,片刻之間,又被他傷了三個。

  王修搖搖頭,嘆息一聲,對江曉峰道:“江少俠,羅漢陣雖是千古以來的奇奧陣法,但並非無懈可擊,藍天義的武功成就,也遠出我估計之上,如若不是在少林寺中,如若不是有眾多的人手補充,羅漢陣早已被他破去,看起來,羅漢陣已無法再用來對付藍天義了。”

  江曉峰道:“不錯,照他傷人的速度計算下去,再有一個時辰,傷在他手下之人,必在百位以上,這是一場很殘酷的殺傷,雖然少林寺中大師們個個勇猛,不畏死亡,但也不能這樣支撐下去。”

  回目望去,只見十餘個少林僧侶,排成一行,前仆後繼的接替下受傷僧侶。

  他們臉上的神色十分沉重,顯然,是內心中都有著畏懼,只是都極力在控制著自己,不讓畏懼的神色流露出來。

  因為,這是一場非拼不可的搏鬥,自己無法擊敗敵人,傷亡只有早晚輕重之分。

  王修道:“不錯,這是無謂的犧牲,不能再撐下去了。”

  江曉峰道:“哦去替他們下來。”

  王修黯然說道:“我已遣人去請少林方丈,聽說少林寺有一套奇奧無比的杖法,鮮為武林人物知曉,所以,金頂丹書上沒有一套杖法的記載,藍天義也無法破解那一套杖法,由他對付藍天義……”目光盯注在江曉峰的臉上,接道:“你要全力對付藍福,最好能把他搏殺於這一次惡戰之中。”

  江曉峰苦笑一下,道:“藍福武功不弱,只怕我無法取勝他,但我將全力以赴。”

  只聽一聲悶哼,傳了過來,羅漢陣中一個僧侶,竟被藍天義一劍劈成兩半。

  羅漢陣上僧侶,雖被藍天義傷了數十個,但都是受傷而已,從無人被一劍殺死,這次,陡然殺死一人,整個羅漢陣運動受制,為之一緩。

  藍天義見有機可乘,又要出手傷人,只見他一抖手中劍,一記彈躍,飛身而起。身如流矢般暴射,眼見一僧人又要血濺當場,站在高處的江曉峰已忍無可忍,如魚鷹般撲射藍天義,手中長劍已然交手,但聞一陣鏗鏘之金屬迴響,江曉峰被震得反彈回來,落在丈外的實地,又踉蹌退了數步才拿樁站穩。

  江曉峰和藍天義硬拚了一劍,雖然幸未受傷,但被震的右臂發麻,手中長劍幾乎脫手飛出。

  他心中明白,藍天義的反擊之力,已然震盪到自己的內腑,如若不經過一段時間的調息,將完全失去抗拒之能,只要藍天義隨手一劍,即可取自己之命。

  江曉峰強自保持鎮靜,舉劍平胸,裝出一副仍能搏鬥的樣子。

  但聞一陣梵唱,破裂的羅漢陣,重又布成,圍攏上來。

  少林僧侶口中唸著經文,手中兵刃卻狂風暴雨一般,攻向藍天義。

  藍天義目睹少林僧侶不畏死亡的豪勇之氣,亦不禁為之震動。

  王修快步行了過來,低聲說道:“江少俠,如非你這一劍,少林今宵必將潰敗,難逃動數。”

  江曉峰強自支撐搖顫的身軀,低聲說道:“老前輩我受傷很重,必須運氣調息。”

  王修吃了一驚,道:“要我助你麼?”

  江曉峰道:“扶我到一處隱秘的地方,我要運氣調息。”

  王修道:“我明白。”

  一把抱起了江曉峰,放膽奔去,直奔少林寺中最為機要的藏經閣,將他放了下來,道:“這是少林寺中最重要的地方,也是最後的防守所在,如若少林寺中僧侶,不支潰敗,這地方當是最後的決戰地。這地方一直是防守十分嚴密,天道教的人很難找到,你好好運氣調息,等一會我再來看你。”

  也不待江曉峰答話,轉身而去。

  藏經間中未點燈火,一片黑暗,也無人來問他,立時閉目運氣調息起來。

  不知道過了多少時間,江曉峰由忘我之境中清醒了過來。

  睜眼看去,只見神算子王修和少林方丈宏光大師,並肩而立,站在身側。

  室外曦光透入,天色已經大亮。

  江曉峰站起身子,道:“藍天義呢?”

  宏光大師道:“退走了。”

  王修道:“多虧你那一劍,使散了的羅漢陣,重又補起,阻止了藍天義一場屠殺。”

  江曉峰嘆息一聲,道:“我不過是僥倖罷了,如若他劍上的力道,再強一成,那一劍的反震之力,就要震飛去我的兵刃,把我傷在劍下。”

  王修微微一笑,道:“你內腑的傷勢怎樣了?”。

  江曉峰道:“晚輩內腑,只是受到震盪而已,經過這一陣調息,已經不礙事了。”

  宏光大師道:“阿彌陀佛,江少俠吉人天相,沒有受傷,老衲就安心了。”

  江曉峰道:“貴寺中傷亡如何?”

  宏光大師道:“死了三十二個,傷了百人,這是少林寺中,從未有過的大劫,貧僧領導無方,想來慚愧的很……”語音微微一頓,接道:“不過,他們為了保存這座名剎,雖死無憾,江少俠為助我們少林寺而來,如是有了三長兩短,那就更叫貧僧難安了。”

  江曉峰道:“這是一場江湖大劫,凡是武林中人,都在這場劫難之中,在下亦是劫數中人了。”

  王修輕輕咳了一聲,道:“大師和江少俠,都不用客套了,藍天義雖然退去,但天道教中人,依然守在少林寺外,如是在下的推斷不錯,三天之內,他們將再行攻打少林寺。”

  宏光大師點點頭,道:“夜來一戰,憑仗王施主的調度,江少俠的相助,使少林寺免於被毀之厄,但這一戰,也傷了少林寺二分之一的精銳,如若是藍天義再次攻打,貧僧實無信心能夠再支持一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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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9-13 02:30:05 |只看該作者
二五二

  王修道:“這就是咱們要研商的事了……”語聲一頓,接道:“藍天義在這一戰之中,也未佔去便宜,天道教中人,傷亡總在兩百以上,同時也暴露了他們的缺點。”

  宏光大師道:“什麼缺點?”

  王修道:“天道教雖然羅致了甚多武林精英,但除了幾個武功特強的人物外,其他的都不足和貴寺中高手對抗……”江曉峰接道:“老前輩能否說出天道教中,那些人武功特強?”

  王修沉思了片刻,道:“藍天義、藍福、黃九洲、吳半風等有限數人,這些人中,除藍天義外,貴寺中都有高僧可以和他們對抗,嚴格的說,只是藍天義一人而已,只要有人能夠制住了藍天義,其餘的人,都不足以威脅少林寺了。”

  江曉峰道:“如若單以武功而言,只怕當今之世,很難有人能夠對付藍天義了。”

  王修道:“少林僧侶有一種奇奧的杖法,可以和藍天義動手相搏,至少可以一擋他的銳鋒,如若世間,能夠多有幾人會此杖法,豈不是多了幾個抗拒藍天義的高手。”

  江曉峰心中暗道:“好啊!原來這王修的用心是想要他把少林寺中絕世奇學,傳授出來。”

  宏光大師沉吟了一陣,道:“老衲明白王施主的弦外之音,如若少林僧中多有幾個人,會使這套杖法,那就多幾個能和藍天義搏鬥的人,不過……”王修道:“在下也早想到,這套杖法,必是貴寺中只傳掌門的絕技,而且,它必然還有著一種很重要的原因。”

  宏光大師點點頭,道:“正是如此。”

  王修道:“貴寺中先賢、長輩立下的規矩,自然是不能輕易修改,但目下貴寺卻正遭遇著歷代所未有的大變,傾巢之下無完卵,如是貴寺在藍天義第二度攻打之中,高手盡死,全寺覆亡,武林中從此沒有了少林派,貴寺中先賢長老立下的規戒,也將是隨著消失於全派覆亡之中了。”

  宏光大師怔了怔,道:“王施主說的是。”

  王修道:“在下無意鼓勵大師作背叛師長、先賢的叛徒,但事情有輕重緩急之分,大師要當機立斷才成。”

  宏光大師沉吟了良久,突然抬頭說道:“好!在下接受王施主的高見,為了保護少林寺的基業,在下這套只傳寺中掌門的奇奧杖法,決定公諸寺中,不過,這中間尚有一件大難之事,必得先有應對之法才成。”

  王修道:“大師請說?”

  宏光大師道:“這套枚法蛻化於少林羅漢陣杖法中,加入了大悲直解十三式,是一套滿含慈悲的王道杖法,它雖是變化萬端,但它卻沒有傷人的變化,對方的攻勢來的愈強,這套大悲杖法的變化,也愈能發揮出來,所以,它是一種只能防禦、不能傷敵的杖法。”

  王修道:“也許正因如此,它沒有記入金頂丹書之上。”

  宏光大師道:“大悲杖法,雖然是只能守、不能攻的一種武功,但因變化精奧,也不是三五日所能練成的武功,除非羅漢杖已有了很深厚的基礎,不能有速成之望。”

  王修道:“大師心目中,可能有這樣的人物麼?”

  宏光大師道:“有三個精於杖法的同門,都死於藍天義的劍下,細想和貧僧同輩,以宏字排行的師兄弟中,只不過還有兩人精於羅漢杖法,加上幾位天字輩的師叔,算來不過五六人而已。”

  王修道:“夠了,如若能有五六個人,羅漢大悲杖法,人人都可阻擋藍天義的攻勢,咱們就可以把握這一場中原爭雄之戰,不會敗於敵手。”

  宏光大師道:“這就是面臨貧僧所說大難之事,就是集幾個精通羅漢杖法的人,也需要數日之功,方有練成之望。”

  王修道:“大師能否算出來,需要幾天時間?”

  宏光大師口中自言自語的說了一陣,道:“至快麼,也要四天,這四天之中,不能受到一點驚擾,不能過問其他的事,集中全神,以求速成。”

  王修面現難色,默然了一陣,道:“大師,能不能減少一天?”

  宏光大師搖搖頭,道:“這是貧僧最緊的算法了,不能減少,也就是貧僧覺著的大難之事,什麼人有力量,能夠阻止藍天義四天之內不攻少林寺呢?”

  王修長長吁一口氣,默然不語。

  宏光大師接道:“如若在這四天之內,藍天義攻入少林寺中,貧僧和幾位天字輩的師叔,都在習練杖法,還有幾人能夠阻擋藍天義的攻勢呢?”

  王修道:“在下也曾想到了必需要一段時間,這時間將是少林寺中最為脆弱的一段時間,問題是在下未料到四日之久。”

  宏光大師道:“至少要四天才成。”

  王修道:“此已成為必行之事,就算要五天時間,咱們也得冒險,大師請選拔人手,練那大悲杖法去吧!”

  宏光大師似是還想多問一句,但卻欲言又止的轉身而去。

  藏經閣中,只餘下了江曉峰和王修兩人。

  江曉峰四顧了一眼,低聲道:“老前輩,如若宏光大師能夠抵擋藍天義,幾個天字輩的高僧,能夠擋住藍福、黃九洲等,少林寺群僧為保存這座古剎,上下齊心,還可一戰,但如把宏光方丈,及幾個天字輩高僧集中起來,使他們專心練習大悲杖法,少林寺中失去了這幾個高人,如何還能攔阻那藍天義凌厲攻勢?這個險冒的太大了。”

  王修道:“世無十全之策,這個險非冒不可,在下已然細看了宏光大師和藍天義搏鬥的情形,就目下世上所知的武功而言,那大悲杖法,是唯一可以阻擋藍天義奇厲劍招的武功,但宏光大師的功力,和藍天義尚有一段距離,如是兩人搏鬥時間一長,宏光就難逃藍天義的奇幻劍招,未雨綢繆,必要藉此機會,使宏光大師把這套杖法傳授出來。”

  江曉峰道:“但你不能不顧少林寺的安危,遠慮近憂,序有先後,除非老前輩已胸有成竹,能使得藍天義在四天之內,不攻少林寺。”

  王修道:“這就是在下要想法解決的難題了。”

  江曉峰輕輕咳了一聲道:“我想這件事很難解決,攻不攻少林寺,操諸在藍天義的手中,老前輩如何能使他聽你的吩咐?”

  王修道:“昔年諸葛武侯,一生謹慎,但仍有空城之失,此刻,我們的處境,在表面上似還有再戰之能,事實上,已到了山窮水盡之境,藍天義第二次攻打少林寺時,少林寺就難逃寺毀人亡之禍。”

  江曉峰嗯了一聲,道:“就算如此,咱們還可一戰,如照老前輩的計畫,四天之內,咱們是全無抗拒之力了。”

  王修點點頭,道:“不錯,江少俠智慧、武功,都在飛速的進境之中。”

  江曉峰苦笑一下,道:“境遇坎坷,逼迫我不得不多用些心思……”語聲一頓,接道:“在下一向敬重老前輩的驚世才華,但這一次,老前輩冒此大險,卻使晚輩不敢苟同。少林寺的成敗,關連整個武林的命運,除了少林派這等雄厚的實力,可以和天道教一戰之外,晚輩實在想不出,天下還有那一個門派,能和天道教打上一仗,老前輩怎可拿少林派孤注一擲。”

  王修淡淡一笑,道:“這有如大夫用藥,病入膏肓之人,必下重藥,死中求生,但我也不是讓少林寺盲目冒險……”江曉峰接道:“老前輩既已早有良策,不知可否說出來,以開晚輩的茅塞。”

  王修道:“如若咱們能讓天道教中,發生內爭,引起一場混亂,藍天義必先平內爭,然後才能攻打少林寺了。”

  江曉峰沉吟了一陣,道:“不錯啊!只是如何才能引起他們的內亂呢?”

  王修道:“藍天義統率有術,大部份屬下,都被他用魔功禁制,對他一片愚忠,想要引起他們內部的混亂,自然不是易事了……”江曉峰道:“何謂魔功禁制?”

  王修道:“這幾日來,我一直研究祝小鳳等幾人,受制情形,希望找出破解之法。”

  江曉峰道:“在下混入天道教中一段時日中,對此極為留心,耳聞目睹所得,他們似乎都為一種奇毒所控制。”

  王修道:“我也這麼想,因此,在這上面花了很多工夫,我本略通醫理,用了數十種方法試驗,希望能找出他們中毒的內情,但卻找不出一點蛛絲馬跡,以我在醫學上的成就而論,這簡直是一件不可能的事了。”

  江曉峰道:“那麼老前輩怎知他們是被一種魔功所制呢?”

  王修道:“找不出他們中毒的痕跡,我心中實是有些不服,因此,我連日配製了數種藥物,讓他們服下,不論他們服用之毒,集聚何處,服下此藥,必有反應,待他們服用藥物之後,我才確定他們並不是被毒藥控制,藍天義要他們入教之時,服用藥物,不過是用來惑人耳目的方法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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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三

  江曉峰道:“因此,老前輩就斷定他們最受魔功禁制了?”

  王修道:“這使我想起了百年之前崛起於江湖一個大魔頭來,我生也晚,未能目睹,但聽人說起他出現江湖之後,引起的恐怖,凡是和他有過接觸,或是被他擒過之後,沒有一人不對他忠心耿耿,背叛師倫,慘殺同門,什麼惡毒的事,都能做得出來,當時,大家亦都覺著他是一位用毒的能手,因此,邀集了無數名醫研究他施用的藥物,但卻無一人能夠找出痕跡,數年後,才得一位高人指點,破去了他加諸人身的魔功禁制……”江曉峰啊了一聲,道:“那人既然解開魔功的禁制,此術想已傳了下來。”

  王修搖搖頭,道:“此術並未傳於世上,但卻記入了金頂丹書之中,目下世間,是否還有人會此武功,我不知道,但藍天義會施用魔功,自然也會解除魔功的禁制,目下就我所知,欲求解除魔功,最近的路,只有兩條,一條是從金頂丹書上求,另一條是從藍天義手中學得。”

  江曉峰道:“老前輩對此事,毫無辦法了。”

  王修搖搖頭,道:“沒有辦法,唯一之策,就是取得金頂丹書。”

  江曉峰沉吟了一陣,道:“老前輩既無法解除他們魔功的禁制,又如何能夠引起他們的內亂呢?”

  王修道:“這就要用一些非常的手段了。”

  江曉峰精神一振,道:“老前輩準備用什麼非常手段?這藍天義不是好人,咱們對付藍天義,自然也用不著什麼君子手段了。”

  王修道:“在我用藥物研究祝小鳳等反應時,無意中發覺了一種藥物,人服用之後,神志就變的十分迷亂,性情急躁,不克自制……”江曉峰啊了一聲,道:“有這種藥物?”

  王修道:“四種毒藥混合,發生的特殊變化,若說我在少林寺中有什麼收穫,就是研究出這一種藥物……”長長吁一口氣,接道:“但這等手段,太過卑下,在下不希望讓少林寺中群僧知曉,所以只好麻煩你江少俠了。”

  江曉峰道:“要我如何?只要力能所及,晚輩當全力以赴。”

  王修道:“咱們今夜之中,設法潛入藍天義的營地之中,憑仗那種亂人神志的藥物,引起他們的混亂。”

  江曉峰道:“咱們要對何人下手?”

  王修道:“在下感覺到,最好不要對人,他們養了很多虎猿,咱們要設法在虎猿身上動手。”

  江曉峰道:“不錯,這藥物一定服下才成,如是要人服用下藥物,必然十分困難,但如要使虎猿服用,那就容易了。”

  王修淡淡一笑,道:“藍天義養了這多虎猿,代作人用,自以為得計,但他想不到那些虎猿將為藥物所毒,變成了為我所用。”

  江曉峰沉吟道:“如若只對虎猿下手,那倒是容易多了。”

  王修道:“在一場搏戰之中,藍天義並未沾光,因此,在下推想,藍天義不可能在一兩日之內,立時進攻,因此,咱們明天晚上再設法潛入藍天義的營地之中,照我估計,藍天義要一天整頓,可能後天動手,那虎猿服用的藥物,大約要六個時辰之後發作,咱們明天下手,要他養的虎猿服用下藥物,正好後天發作,正是他們將要動手的時候。”

  江曉峰道:“你是說,他們白天動手?”

  王修道:“經過這一番搏鬥之後,藍天義已對少林寺的實力,有了一些瞭解,實也用不著晚上動手了。”

  江曉峰道:“老前輩神機妙算,晚輩一向信服,咱們明天晚上動手就是。”

  王修道:“還有一件事,希望江少俠答應在下。”

  江曉峰道:“什麼事?”

  王修道:“我要說服宏光大師,把那套大悲杖法,傳授於你。”

  江曉峰道:“這個,方便麼?”

  王修道:“我說服他,只要你答應肯學就行。”

  江曉峰道:“咱們明天晚上,要潛入天道教營地之中動手,晚輩那有時間去學?”

  王修道:“你是我所見後起之秀中,天資最好的一個,天字輩的高僧,雖然對羅漢陣法,有很深的火候,但他們學起大悲杖法來,未必能夠強勝過你,他們需要四天,我想你有兩天時間,就可以學會了。”

  江曉峰呆了一呆,問道:“老前輩怎會有如此的感覺?”

  王修道:“也許你自己並不知道,你是一個很難得見到的練武奇材,你及時而生,也許正是一種神秘主宰力量作此安排。”

  江曉峰接著道:“老前輩太捧我了,晚輩並未覺出和別人有什麼不同之處?”

  王修道:“任何人看到你,都覺著可以把武功傳給你的感覺。”

  江曉峰道:“有這等事?”

  王修道:“不錯,藍夫人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如若你沒有足夠的才華,那藍夫人也不會答應你留在藍府之中,傳授你武功了。”

  江曉峰突然想到了青萍子交給自己的一個玉瓶,伸手摸了出來,道:“老前輩認識此物麼?”

  王修接在手中,仔細看了一陣,道:“是一個很普通的玉瓶,有什麼奇怪之處呢?”

  江曉峰道:“這是青萍子交給我的玉瓶,他說玉瓶之中,藏有一幅絹圖。”

  王修道:“什麼絹圖?”

  江曉峰道:“那青萍子沒說清楚,我也沒有仔細的追問,我聽他的口氣,說的十分重要。”

  王修嗯了一聲,打開瓶塞,道:“那要取出來瞧瞧才成。”

  江曉峰道:“取出不易,乾脆把瓶子摔了吧!”

  王修怔了一怔,道:“可以摔麼?”

  江曉峰道:“重要的是那瓶中的絹圖,晚輩自知閱歷、經驗,都不足以瞧出內情,只有借重老前輩的才華了。”

  王修應了一聲,揮手摔碎了玉瓶。

  果然,那玉瓶碎去之後,現出了一張絹圖。

  §第三十四章 少林密技

  那絹圖似是已經過了不少時間,已然變成黃色。

  王修撿起絹圖,十分小心的打開仔細看了一陣,點點頭道:“江少俠,這是一幅指示一處隱密所在的圖案。”

  江曉峰道:“那就不錯了,老前輩是否能夠瞧出這圖指示何處?”

  王修道:“武當山,這山上面有一個突峰,老夫認識。”

  江曉峰探首過去,瞧了一陣,嘆道:“如若不是把圖交給老前輩,在下瞧上個三日五夜,也是瞧不出一點名堂了。”

  王修笑道:“這不要緊,你瞧不出來時,自然會問青萍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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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9-13 02:30:23 |只看該作者
二五四

  江曉峰道:“老前輩,如若是咱們同到武當山去,老前輩是否能夠找出圖上指示所在?”

  王修道:“那要先到這座峰前後,再看四周形勢,才能決定,但這幅圖畫的並不複雜,如若真有圖中所示的地方,在下自信可以找到。”

  江曉峰道:“那好,咱們幾時到武當山去瞧瞧?”

  王修道:“此時此情,咱們也無法預料幾時才能夠離開少林寺啊!”

  江曉峰道:“老前輩,那青萍子說的很重要,他要我儘早趕往那武當山上一行,他說這幅圖,對整個江湖的局勢,都可能有著很大的影響。”

  王修呵了一聲,道:“有這等事?”

  江曉峰道:“不錯,他再三告訴我,要我儘早去一趟。”

  王修道:“青萍子就囚在這藏經閣後,咱們去問問他如何?”

  江曉峰道:“好吧,如若咱們瞭然一些內情,也可決定是否可以去了。”

  王修道:“我去問問他們,我現在去青萍子囚禁的地方。”說罷,即轉身向外行去。

  片刻之後,王修帶著青萍子,行了進來。

  江曉峰抱拳一禮,道:“道長好麼?”

  青萍子道:“少林僧侶對我不錯,住的地方,也十分安全,他們施用少林獨門手法,點了我兩處穴道。”

  江曉峰道:“彼此在搏鬥之間,難怪他們要小心一些。”

  王修展開了手中的絹圖,說道:“道兄,目下少林寺仍處在極端的危機之中,天道教中人,隨時可以再向少林寺中攻襲,因此,在下無暇和道兄多談,這一點要請道兄原諒。”

  青萍子道:“這個,貧道明白。”

  王修道:“這幅圖是怎麼回事,道兄告訴江少俠,這幅圖十分重要。”

  青萍子道:“很重要,也許它可能影響到整個武林大局。”

  王修道:“這就是在下請道兄到此的用心了,在下用盡心機,也想不出,這幅圖為什麼能夠影響到整個武林大局?”

  青萍子道:“王兄才華冠絕一代,素有神算之稱,不知是否已仔細的看過這幅圖?”

  王修道:“在下看過了,不過,瞧不出它有什麼重要的地方。”

  青萍子說道:“這幅圖,指示出一個十分隱密的地方。”

  王修道:“不錯,在下也瞧出來了,但卻想不出那處隱密所在,和武林中有何關係?”

  青萍子四顧了一眼,道:“這藏經閣中,只有兩位麼?”

  王修道:“這是少林寺藏經之所,平常之時,也是防守最嚴的地方,此刻,自然是更為嚴密了。但這地方,眼下卻只有我們兩個人。”

  青萍子道:“貧道曾經依照圖上所示,找到了那處隱密的所在。”

  王修道:“你已經瞧過了?”

  青萍子道:“沒有,我只到了洞口,沒有進去。”

  王修道:“快些說下去吧!少林寺的掌門方丈,很可能就要來了,如若道兄不願讓他聽到,那麼就只有在他到此之前,說完內情。”

  青萍子道:“貧道找到了那地方,見是一座十分隱密的山洞,那洞口十分細小,如無此圖,決難找到……”王修道:“你既到了洞口,為什麼不肯進去呢?”

  青萍子道:“因為我是武當弟子,那洞口有我們兩代武當掌門留下的手諭,不許武當弟子擅自入內,所以,貧道在洞口猶豫了很久,未曾進去。”

  王修緩緩道:“道兄,那洞中究竟存放了什麼?”

  青萍子道:“貧道沒有進去,無法說出那洞中存放的何物。”

  王修道:“那麼道兄又怎能肯定,那山洞之中的存物,和整個武林都有著很大的關係呢?”

  青萍子輕輕嘆息了一聲,道:“我們武當派中,有一個傳說,也是一樁隱密,非我武當派中人,很少有人知曉。那就是我們武當祖師張三丰,曾留下了一套劍法,那套劍法曾經擊敗了當時武林中所有的高手,凡是敗在劍下的人,都受了傷。”

  王修嗯了一聲,道:“不錯,有這麼一個傳說,只是流傳的不廣罷了。”

  青萍子道:“傳說那一套劍法,太過惡毒,本派祖師,手諭第二代掌門人,凡我武當弟子,都不許學這一套劍法。武當派雖然經那一戰,在武林中佔了一席之地,但最精華的劍道,卻也因此失傳。”

  王修道:“道兄懷疑,那套劍法,就留在那山洞之中?”

  青萍子沉吟了一陣,道:“不只是懷疑,而是有著十之八九的把握。不過,那山洞之中,有很多凶險的埋伏,如若沒有這張圖,進入山洞之人,全無一線生機。這張圖,不但告訴你那山洞的位置,而且還指示出山洞中的埋伏,但你未進入洞中之前,也無法瞧出那圖中的含義。”

  王修道:“這幅圖確是很複雜,但道兄未見山洞,怎的能知曉如此清楚呢?”

  青萍子道:“這件事我已經想了很多年,而且求證所得,我這推斷不致有錯……”長長吁一口氣,接道:“我不是出賣武當派的隱密,而是為整個武林同道的武運。那套劍法,除了我們武當派的師祖之外,就沒有傳過第二代,所以,貧道相信,它決不會記載在金頂丹書上面。再說江少俠又不是我們武當門下,用不著受我們武當先師的令諭束縛。”

  一直很少開口的江曉峰,此刻卻道:“在下這點才智,縱然進了那山洞之中,也未必能夠解得洞中的隱密,希望能和王老前輩同去,不知道長意下如何?”

  青萍子道:“圖已經交給了你,如何處理,你們自己決定。”

  言下之意,無疑是答應了江曉峰的請求。

  王修道:“多謝道兄對我王某的信任,現在還無法預知是否能夠生離少林寺,進入那座山洞,不知道長是否還有別的要求?”青萍子道:“要求倒有一個,王兄如是不問,貧道就不會出口。”

  王修道:“道兄但說不妨。”

  青萍子道:“此劍術,本是我們武當派所有,希望江少俠,將來把它還入武當。”

  江曉峰道:“貴門中人,都受那禁令束縛,在下縱然遇上一個才慧深厚的人,也無法還回武功。”

  青萍子道:“那套劍法,只可用來對付藍天義,一旦武林情勢恢復正常,希望江少俠就不再施用這套劍法。”

  江曉峰道:“這個在下可以答允道長。”

  青萍子道:“還有一件事勞請就商兩位?”

  王修道:“請說啊!”

  青萍子道:“可否告訴少林門下弟子,不要他們再點我穴道。藍天義很可能找到這裡,貧道需要坐息,萬一有變,亦可保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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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9-13 02:30:31 |只看該作者
二五五

  王修道:“在下替道長說一聲就是。”

  青萍子道:“兩位盡可以放心,貧道決不會欺騙兩位。”

  王修道:“此事還未到完全開朗之境,道兄還要緊守此秘,不能宣揚出去。”

  青萍子道:“貧道明白。”

  王修道:“好!咱們走吧!”轉身向外行去。

  青萍子緊隨王修身後而行,一面低聲問道:“王兄,那江曉峰是否配學這套劍法?”

  王修道:“他如不配,放眼天下,再無第二個人可以學了。”

  青萍子微微一笑,道:“這麼說來,貧道還沒有看錯。”

  兩人剛剛離去,宏光大師已帶著天禪、天音等行入閣中。

  江曉峰站起身子,抱拳相迎。

  宏大大師還了一禮,道:“王施主呢?”

  江曉峰邁:“片刻就來……”語聲一頓:“諸位要在此練習貴派絕技,在下留此不便,我先告退。”

  宏光大師還未來及答話,王修已快步行了進來,接道:“我瞧江少俠不用避了。”

  宏光大師道:“本寺中絕技,不宜外人瞧看。”

  王修道:“江少俠不是外人,他為了貴寺,劍斗受傷!”

  一面說話,一面舉步行近了宏光大師,低言數語。

  宏光大師連連點頭,道:“王施主說的不錯……”目光轉到江曉峰的臉上,接道:“江少俠不用避出去了。”

  江曉峰暗暗忖道:“這王修說服人的能力,的確是少見,似乎是三言兩語,就把那少林方丈給說服了。”口中卻應道:“好!大師既然相信在下,我坐在一側,不看諸位習武就是。”

  宏光大師道:“不但要你江少俠看,而且還要你江少俠學。”

  江曉峰道:“這個,方便麼?”

  宏光大師道:“數百年來,我少林派中,大都是隱技自珍,武林中無人不知,我少林寺中,收藏有七十二種絕技密本。但這些年來,本寺雖然代有才人,但卻沒有一人,能同時把七十二種絕技,完全學成,集於一身。不幸的是,敝寺中嚴密收藏的絕技密本,竟然已有很多外洩。”

  江曉峰道:“洩於何處?”

  宏光大師道:“那金頂丹書上,就記述有我少林絕學。只不過,貧僧無法斷言,那金頂丹書上,記述有本寺中幾種絕技罷了。”語聲一頓,接道:“但貧僧這套大悲杖法,未列入七十二絕技之內,代代都由掌門人傳授下來。這套杖法的用心,原本是用來防止本門中高手叛離之用,也代表了掌門人的權威,想不到,如今用以對付藍天義。”目光轉注到王修的臉上,道:“王施主的才華,已贏得本門全體僧侶的敬服,貧僧對他更是欽敬。他要貧僧通權達變,造就你去抗拒藍天義對江湖上的威脅。因為你是唯一能夠抗拒藍天義的人物。”

  江曉峰道:“大師過獎了。”

  宏光大師微微一笑道:“貧僧信其判斷,服其才華,故信其然。因此,貧僧決心把一套大悲杖法,在傳與兩位師叔時,同時傳授給你。”

  江曉峰道:“這個……”王修接道:“武林正面臨大敵,江少俠鐵肩擔下正義,身負武林安危大任,不用推辭,此刻時間極為寶貴,諸位可以開始練習了。在下出去看看,如若無特殊情形,就不驚動諸位。”轉身行出藏經閣,順手帶了閣門。

  宏光大師目睹王修去後,燃起兩支火燭,神情肅然的望著天禪、天音說道:“兩位師叔,對貧僧把我少林絕技傳於外人一事,不知有何高見?”

  冷佛天禪大師答道:“事緣特殊大變,不可拘於小節。”

  天音大師道:“掌門人縱橫全局,悉憑作主。”

  宏光大師道:“江少俠,你學得本門的密技之後,希望答允貧僧一事。”

  江曉峰道:“大師吩咐,但得力能所及,無不答允。”

  宏光大師道:“答允貧僧,這套杖法,是少林以外的人,由你始,由你終,不得再傳授他人。”

  江曉峰道:“貴寺絕技,江某怎能私相授人?”

  宏光大師笑道:“貧僧相信江少俠是君子,一言九鼎。”

  江曉峰道:“大師放心,我江某人出口之言,如有背棄,必遭天譴。”

  宏光大師道:“咱們現在開始,貧僧先把全套杖法,講解一遍,諸位先瞭然一個大概,再行一招一式的練習。”

  天禪、天音和江曉峰立時貫注全神,凝目相待。

  宏光大師口中解說,手中的綠玉佛仗,開始習練。

  他出手很慢,一招一式,都施的十分仔細。

  江曉峰天賦奇佳,再全神貫注,那繁複的杖法,竟能都一一記於心中。

  從天禪、天音、和江曉峰三人的神色之上觀察,三個人對這套杖法的領受情況,各有不同。天禪、天音,嚴肅中略帶茫然,江曉峰神情卻流露無限敬佩之色。

  原來,江曉峰發覺了這一套杖法,乃是防守中最佳的武功,天衣無縫,無懈可擊。

  緊張嚴肅之中,不知道過去了多少時間,那緊閉的閣門,突然大開。

  神算子王修大步行了進來,道:“大師,請暫住手。”

  其實,不用他說,宏光大師已然停手,四個人,八隻眼神,盯望在王修身上。

  宏光大師輕輕咳了一聲,道:“什麼事?”

  王修道:“我和江少俠有點事,出去一下,三位大師只管繼續下去。”

  宏光大師道:“不知是否當問,兩位要到何處?”

  王修道:“出寺一行,早則一個時辰,遲則天色破曉之前,定可歸來。”

  江曉峰道:“好,什麼時間動身?”

  王修道:“現在就走。”

  江曉峰道:“此刻何時?”

  王修道:“正是初夜二更天。”

  江曉峰道:“好快的時光。”伸手取過靠在壁上的長劍,接道:“咱們走吧”

  冷佛天禪沉聲喝道:“慢著!”

  江曉峰微微一怔,道:“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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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9-13 02:30:39 |只看該作者
二五六

  天禪大師道:“兩位此時出動攻敵,也許敵確無備,但少林寺也是真空,如是引敵人反擊,老禪師兄弟和掌門方丈,都在藏經閣中練武,何人能抗拒藍天義,何人督眾迎敵?”

  王修道:“大師顧慮甚是,但這一點,在下亦早想到,我們此番出寺,並未存和人動手之意。”

  天禪道:“查看虛實?”

  王修搖搖頭,道:“下毒。”

  宏光大師接道:“在天道教徒身上下了毒?”

  王修道:“非也,非也,對付藍天義可以不擇手段,但那些教徒,都是被迫為他效命之人,應屬無辜,在下也下不了手。”

  天禪冷冷說道:“我越聽越胡塗了。”

  其實,胡塗何至天禪一人,天音和宏光大師,都是滿面茫然不解之色。

  王修道:“我要在那虎猿身上下毒,藍天義再行役用虎猿猿攻襲咱們時,我就可使那些猛虎、猿獸臨陣毒發,形成亂局。”

  宏光大師啊一聲道:“一定要江少俠同去嗎?”

  王修道:“不錯,有他同行,萬一遇上了敵人巡夜,可求速戰速決。”

  天禪大師似是還待多問,卻被宏光大師搖手阻止道:“王施主算無遺策,必已是早有成竹,兩位去吧!”

  王修道:“天亮之前,在下定然可以回來。”帶江曉峰大步而去。

  天禪大師目睹兩人的背影消失之後,搖搖頭,道:“掌門方丈,對那位王施主太過容忍了。咱們少林寺中的事,仍該由掌門人作主才是。王修縱然是妙算無誤,行事之前,也該先和掌門人商量一下。”

  宏光大師道:“如若不是王施主的策劃之功,咱們如何能夠支持昨宵一戰。有些時候,咱們也不能問的太多。”

  冷佛天禪心中有些不忿,但還是忍了下去,未再多言。

  天音大師掩上閣門,道:“江少俠離去了,掌門人是否還要指點那大悲杖法?”

  宏光大師道:“咱們繼續的練下去。”

  原來,他早已瞧出了江曉峰比他們學得較多,已然隱窺全豹。

  再說王修帶著江曉峰,一口氣奔到了少林寺外,才停下腳步,低聲說道:“剛才我出寺巡查,竟看到了藍家鳳。”

  江曉峰突覺心頭一躍,道:“藍家鳳?”

  王修道:“不錯,藍家鳳,她似乎是被人押解而去的……”江曉峰急急接道:“走的那個方向?”

  王修等停身之處,仍是少林僧侶的防守之區,一面舉步而行,一面說道:“那地方只有一條去路,你不難追上,你不用心急。”

  談話之間,行到了一株大樹之下。

  王修飛身上樹,江曉峰隨著也飛躍而上。

  王修爬到了樹頂,低聲說道:“這是少林寺最前端的防守之點,再向前走,三丈之後,就是天道教的前哨了。”

  江曉峰心中焦急,道:“藍姑娘去了那個方向?”

  王修指著夜色中一條白線似的小徑,道:“那是一條碎石鋪成的小徑,通往寺後一座尼庵,如若藍天義準備把藍家鳳送離此地,決不會走這條路。”

  江曉峰心中突然動了懷疑,說道:“夜色深沉,老前輩怎樣看清楚了那是藍家鳳呢?”

  王修微微一笑,道:“問的好,這就是藍家鳳的聰明了,她在行進之中,不時故意說話,聲音雖然不大,但卻傳播甚遠,顯然是暗中運了內功。更妙的是,在這巨岩之下,忽然會亮起一個火摺子,正巧在下趕上看到。”

  江曉峰道:“她怎會知曉你在此呢?”

  王修道:“她不過碰碰運氣罷了,希望守在此地的少林僧侶看到,能把此訊傳入寺中,好傳入你的耳中,巧的剛好我瞧到……”語聲微微一頓,接道:“江少俠,我想了這件事,並非是巧合,而是藍家鳳費盡心血的安排,她要你去見她。”

  江曉峰奇道:“要我去見她?”

  王修道:“是的,在下相信,我推斷不錯,藍姑娘定然有很重要的事情奉告。她這樣冒險傳訊,證明她是一位絕頂聰慧的人物。如非事關至要,她不會冒這個險的。”

  江曉峰沉吟了片刻,道:“老前輩覺著晚輩是否該去呢?”

  王修道:“不是該不該去,而是一定要去。”

  江曉峰道:“沿途上必然有天道教中的防守之人,在下地形不熟,只怕難免相遇,恐將被他們發現行蹤。”

  王修道:“所以,你要小心……”微微一笑,接道:“你要沉得住氣,不要慌亂,用絹布掩去面目,別讓他們發覺你是誰。如是無法避開的際遇,要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搏殺敵人,免去痕跡。江少俠,這不但對你重要,而且對藍姑娘也很重要。”

  江曉峰點點頭道:“我明白。”

  王修伸手取出一條黑色的絹布,說道:“好!你去吧!”

  江曉峰包起頭臉,緩緩說道:“咱們還要去對虎猿下毒。”

  王修道:“事有輕重緩急,這件事比下毒更重要,你不用分心。”

  江曉峰穩穩背在身上的長劍,道:“晚輩去了。”

  王修道:“記住我一句話,要沉著氣,如是非出手不可,就不要留下活口,如是敵人眾多,你無法消滅時,那就早求脫身,不要讓他們瞧出你的身份。”

  江曉峰應了一聲道:“晚輩知道了。”縱身躍下大樹,飛落懸崖,沿著那碎石小徑向前奔去。

  他心中早已有了充分的準備,一路上鶴伏鹿行,全神貫注著四周的變化。行約十餘丈,突聞道旁一聲沉喝道:“什麼人?”

  江曉峰應道:“是我!藍總護法。藍姑娘過去好久了?”

  道旁草叢中,閃出一個黑衣大漢,道:“才過去不久。”

  似是突然間有了警覺,接道:“你口音不對啊!”

  這時,江曉峰已然瞧出他停身之處,一躍而上,長劍疾如閃電一般,刺了出去道:“不錯,我是要命來的。”

  他出劍奇快,那大漢還未看清楚,長劍已經穿胸而過。

  江曉峰心中很急,一抬腿,踢去那大漢的屍體,放腿向前奔去。

  原來,他心中想到藍家鳳不惜用各種方法,甘冒奇險傳訊,似是含有求救之意,救人如救火,自是不能拖延。

  一路行去,連遇到三次攔阻,但都被江曉峰施展快劍手法搏殺,未讓他們傳出警訊。衝過了三道阻攔之後,夜色中,只見一座小庵,屹立群峰環繞之間。

  江曉峰停下腳步,長長吁一口氣,小心翼翼的行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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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9-13 02:30:47 |只看該作者
二五七

  夜色中,小庵裡一片寧靜,聽不到一點聲息。

  江曉峰傾耳聽了一陣,飛身躍上圍牆。

  這座尼庵規模不大,前後只不過兩重院落,江曉峰躍上圍牆,一眼間可看得全庵景物。

  只見第二重庭院中一座廂房裡隱隱透出燈光。

  江曉峰默記下庵中形勢和出入之路,一躍飛身而起,奔入後院,飄落在實地,走近窗口,凝目向裡望去。

  只見一隻紅燭,放在木案一角,緊傍木案是一座雲榻,藍家鳳一身青布衫褲,完全是一派村女的裝束。

  但布衣荊釵,掩不住她天生麗質,只是翠眉愁鎖,臉兒憔悴,若有著重重心事。

  兩個全身勁裝、身佩長劍的少女,並肩兒坐在一張木凳之上。

  那兩個佩劍少女,都在十五六歲左右,生的眉目清秀,但臉上神情卻是一片冷厲。

  只聽藍家鳳輕輕嘆息一聲,道:“教主如何吩咐你?”

  左首佩劍少女搖搖頭,道:“教主沒有吩咐我們什麼,要我們把姑娘送到此地就是。”

  藍家鳳嗯了一聲,道:“你們已經把我送到……”左首少女接道:“是啊!現在等教主一到,我們就可以走了。”

  藍家鳳柳眉一揚,道:“教主要來?”

  右首那少女展顏一笑,道:“不錯啊,教主要我們姊妹把你送在此處待命。”

  藍家鳳長長吁一口氣,道:“你們兩人,想來是七燕姊妹中人了。”

  左首少女點點頭,道:“我是七燕,她是六姐。”

  藍家鳳道:“我知道教主培育了七燕姊妹,但卻沒有和你們見過。”

  七燕笑道:“聽教主說,我們七燕姊妹本是要撥歸姑娘率領,現在好像教主又改變了主意。”

  藍家鳳道:“教主常常改變主意,你們在他身旁聽差要多多小心一些啊!”

  那位六燕姑娘忍住不說話,但她最後仍是忍耐不住,說道:“姑娘是教主的千金麼?”

  藍家鳳道:“是啊!我是教主唯一的女兒。”

  六燕道:“不知姑娘犯了什麼大錯,教主要懲罰於你?”

  藍家鳳搖搖頭,道:“我沒有犯錯,只因為我問了句話,問的不當。”

  六燕回頭七燕一眼,道:“教主說他幾時到此?”

  七燕道:“他要我們在此等候,沒有說明幾時到此地。”

  六燕、七燕,都是沒有江湖經驗之人,江曉峰站在窗後甚久,兩人既未發覺,亦未想到出去查看一下。

  但江曉峰卻把三人交談之言,聽得十分詳盡,心中暗作盤算道:“如若等那藍天義到此之後,再想教藍家鳳脫險,想非易事,趁他未到之前,設法制住二女,自是容易多了。”心中念轉,計謀暗生,繞過屋前,故意放重腳步行去。但聞六燕說道:“七妹,教主來了,你去瞧瞧。”

  七燕應了一聲,正待舉步,江曉峰突然一個飛躍,衝入室中。

  他臉上蒙著黑布,六燕、七燕、一時之間,無法認出他的身份。

  江曉峰逼近二女,道:“教主之命,要兩位……”但聞二女同時嗯了一聲,雙雙跌到地上。

  原來,江曉峰在說話之時,卻右手疾伸,點了二女穴道。

  他連番奇遇,幾位江湖高人,都用盡心機培植他,藥物、武功,分途並進,尤以藍夫人所傳授的武功,無一不是絕世奇學。是以,江曉峰此時的成就,早已和他初步江湖時,大不相同了。

  藍家鳳霍然站起身子,道:“江曉峰。”

  江曉峰心頭一震,暗道:“我臉上蒙著黑紗,她怎能一眼認出。”口中卻應道:“正是在下。”伸手拉下臉上的黑布,露出本來的面目。

  藍家鳳搖搖頭,道:“你怎麼這樣莽撞?”

  江曉峰怔了一怔,道:“那裡不對了?”

  藍家鳳道:“你出手點了二女穴道,破壞了我一番心血佈置。唉,數日苦苦思索出辦法,想不到被你一下破壞了。”

  江曉峰怔了一怔,道:“姑娘燃火傳警,幸為王老前輩發覺,差遣在下前來,我點倒二女,相救姑娘,那裡不對了?”

  藍家鳳輕輕嘆息一聲,道:“王修人稱神算子,看起來,他的算法,也有差錯……”站起身子,撿起了二女跌落在地上的長劍,接道:“咱們走吧?”

  江曉峰道:“姑娘準備到那裡去?”

  藍家鳳道:“咱們去見神算子王修,唉!本來今夜之中,就可能結束這一場武林風波,被你這一破壞,不知又要拖延多久時間了。”

  江曉峰道:“在下想不明白,作錯了什麼事?”

  藍家鳳收好雙劍,伸手抱起六燕,道:“勞你駕將她抱起來,這地方不是談話之處。”

  江曉峰望了七燕一眼,伸手抱了起來。

  藍家鳳道:“咱們走吧!”舉步行出室外。

  江曉峰心中疑問重重,但卻不便多問,緊隨在藍家鳳身後。

  ***

  但見藍家鳳步履穩健,行走迅快,似是早已恢復功力,忍不住問道:“姑娘恢復了功力?”

  藍家鳳道:“嗯!但藍天義並不知曉我功力已復。這段時刻中,我一直裝出功力未復的樣子,使他對我不存戒備之心。”

  江曉峰嗯了一聲,接道:“原來如此。”

  藍家鳳道:“你卻冒冒失失的破壞了我的計畫,唉!你現在明白了。”

  江曉峰道:“我還是有些不明白?”藍家鳳忽然展顏一笑,道:“其實這不能怪你,你是見我被困在這裡,愁眉苦臉,有如待宰的羔羊,心中自然是有些焦急了。”

  江曉峰忽然感覺藍家鳳有了很大的改變,他無法說出這改變是好是壞,但他卻覺出藍家鳳似乎是成熟多了。

  藍家鳳不聞江曉峰迴答之言,又道:“江兄,是不是生我的氣了。其實,你兩度不顧危險,救我性命,單是這段恩情,我就無法報答……”江曉峰苦笑了一下,接道:“你數度助我逃過生死之危,早已報答過我了,用不著再放在心上。”

  談話之間,已行出尼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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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9-13 02:30:54 |只看該作者
二五八

  藍家鳳突然停下腳步,道:“江兄,你來此之時,路上可曾遇到攔劫麼?”

  江曉峰道:“遇上了三道攔劫,但那三人都被在下殺死了。”

  藍家鳳道:“屍體呢?”

  江曉峰道:“在下心惦姑娘安危,一路追來,未曾想到藏起屍體。”

  藍家鳳四顧了一眼,道:“希望咱們能早走一步,只要不遇上藍天義,咱們就可以進入少林寺中去了。”

  只聽一聲冷笑,傳入耳際,道:“遇上了在下也是一樣!”笑聲就在兩人身前丈餘左右之處。

  江曉峰右手一抬,拔出長劍,道:“什麼人?”

  暗影中有人應道:“我!”一條人影,由丈餘外一株大樹之後閃出,直向兩人行了過來。

  藍家鳳道:“吳半風。”

  來人正是奇書生吳半風。

  只聽他一陣嘿嘿冷笑,道:“正是在下,藍姑娘竟然能記著在下,吳某很感意外。”

  江曉峰放下懷中的七燕,欺上兩步,道:“閣下亮兵刃啊!”

  吳半風停一下腳步,冷然一笑,道:“這是天道教的區域,在下只要招呼一聲,立時會有很多人趕來助拳,何況,藍教主也離此不遠。”

  江曉峰一皺眉道:“閣下如是英雄漢、大丈夫,那就不招援手,咱們一個對一個,一決生死。”

  吳半風搖搖頭,道:“此時此情,恕在下不肯答允了。”

  藍家鳳沉聲說道:“江兄閃開。”

  江曉峰怔了一怔,向旁側閃去。

  藍家鳳加快腳步,越過了江曉峰,長劍橫胸,緩緩說道:“吳半風,你要什麼?”

  吳半風淡淡一笑,道:“姑娘不失是一位聰明人……”目光一掠江曉峰,接道:“在下想要金頂丹書和天魔令……”藍家鳳接道:“那金頂丹書、天魔令都在藍教主的手中,我那裡會有。閣下提出這個條件,豈不是強人所難?”

  吳半風冷然一笑,道:“如是沒有丹書、魔令,姑娘準備用何物替代?”

  藍家鳳微一沉吟,道:“只要是我之所有,都可奉上。”

  吳半風道:“好!姑娘願付代價,那就好談了……”右手一揮,道:“江曉峰,你可以上路了,趁著藍教主還未趕到,閣下還有一分逃生的機會。”

  江曉峰望了藍家鳳一眼,道:“姑娘……”藍家鳳接道:“你抱起兩燕姊妹,先走一步。”

  江曉峰道:“這人沒安好心。”

  藍家鳳道:“江兄,聽我的話,你先走一步,我會趕上你。”

  江曉峰不知藍家鳳用心何在?但又不便多問,只好一手挾起一人,大步向前行去。

  片刻之後,身後響起了急快的步履之聲。江曉峰迴目一顧,只見一條人影,快迅絕倫的直衝過來,不禁心頭大駭,但他雙臂又挾著一人,無法騰出手去迎敵,只好縱身避開。

  但聞藍家鳳的聲音,傳入耳際,道:“快走。”伸手從江曉峰手中搶過六燕嬌軀,放腿而奔。

  江曉峰一提真氣,全力追趕。

  兩人奔入少林僧侶防守之處,王修早已帶了二十餘位少林高僧在等候兩人。

  藍家鳳停下腳步,說道:“王老前輩,天道教必然會聚集全力,取我之命……”王修道:“這個,在下也會想到,姑娘請入寺中,咱們共商退敵之策。”

  藍家鳳道:“王老前輩是否想解少林寺的圍困?”

  王修略一沉吟,道:“不錯,姑娘有何高見?”

  藍家鳳道:“老前輩把我擒住,用作交換條件,可使藍天義撤去對少林寺的圍困。”

  王修道:“這個,別說在下不肯,少林寺中的僧侶,也不會出此下策……”語聲一頓,接道:“數日來幾番屢戰,少林寺雖然有不少傷亡,但天道教也沒有討得好去。少林寺不愧是武林中的泰山北斗,寺中竟然找出了可以對付令尊的武功。”

  藍家鳳啊了一聲,道:“有這等事?”

  王修道:“天道教精銳盡出,而且又有訓練的虎猿助戰,但他們數番攻打,並未能破去少林寺,少林寺人數眾多,冠於天下各大門戶,寺中規戒森嚴,上下齊心,令尊雖然聚集了天下大部份精華高手,也無法毀了少林寺……”長長吁籲一口氣,接道:“這一點令尊事前未曾想到,就是在下也未必料到。幾番戰鬥之後,少林寺愈形堅強,天道教中除了令尊和有數幾人之外,都已難和少林寺僧侶抗拒了。”

  藍家鳳搖搖頭道:“王老前輩忽略了一件事。”

  神算子王修怔了一怔,道:“什麼事?”

  藍家鳳道:“天魔令,乃是集古今魔功大全的一本奇書,上面記述了很多使人無法預測的事……”王修接道:“藍姑娘可否舉出一兩件事,讓在下一開眼界。”

  藍家鳳道:“就晚輩所知,有一種魔功、能使人完全陷入了瘋狂之境,不知死為何物,搏鬥之間,能把人體全部的潛能發揮出來,但一戰之後,那人縱然不被打死,亦將戰至力盡而亡。不過,當他瘋狂之時,那種凌厲的攻勢,決非常人能夠阻擋。老前輩見多識廣,不知是否聽人說過這種魔功?”

  王修怔了一怔,道:“在下聽人說過世上有這麼一種奇怪的武功,但卻未見人用過,也未聽說在江湖出現過。”

  藍家鳳接道:“所以,你對這一種奇異的魔功存著懷疑?”

  王修道:“就醫道而言,此事大有可能。”

  藍家鳳道:“不是可能,而是藍天義確已習了這樣的魔功。少林寺找出了抗拒藍天義的武功,並非可喜的事,若是激他施下毒手,少林寺可能要全毀在他的手中了。”

  王修道:“聽姑娘之言,倒不是危言聳聽。”

  藍家鳳道:“晚輩說的句句真實,但這中間有一點,還未說明。”

  王修精神一振道:“姑娘快說,在下洗耳恭聽。”

  藍家鳳道:“如非情況特殊,藍天義也不願用這等手段,因為那是玉石俱焚的打法。少林僧侶故然難逃大劫,但天道教中精英,也難免葬送在這一戰之中。”

  王修似是已為藍家鳳言詞震住,沉吟了良久,道:“姑娘之意是說,除了把姑娘奉還令尊之外,別無他法了?”

  藍家鳳笑道:“不錯,如若藍天義要把我追回,他將不惜用任何手段……”突然放低了聲音,接道:“再說晚輩被他要回之後,仍有自保之道。”

  王修道:“只怕江少俠不會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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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9-13 02:31:02 |只看該作者
二五九

  藍家鳳道:“我去說服他。”轉身直對江曉峰行了過去,道:“江兄,我和王老前輩交談之言,你都聽到了。”

  江曉峰道:“都聽到了,不過,在下一直想不通,姑娘既離虎口,為什麼又要回去?”

  藍家鳳嬌美無比的臉上,泛現出歡愉的笑意,低聲說道:“你一直這樣關心著我麼?”

  江曉峰突覺臉上一熱,緩緩應道:“你自己覺不出麼?”

  藍家鳳突然一整臉色,道:“江兄,你數番救我之命,其情可感,但目下江湖大難方殷,咱們不得不暫時收斂起兒女私情。”

  江曉峰奇道:“在下想不明白,把你交回給藍天義,和武林大局,有什麼關係?”

  藍家鳳道:“關係很大……”放低了聲音,接道:“江郎,經過了這次的變化之後,我想得很多,這幾天來我自覺知道了很多事情,你不用為我的安危擔憂。”

  江曉峰目光轉動,只見王修早已帶著了少林僧侶,在前面布成了防守之陣,顯是故意留給了兩人說幾句私話的機會,不禁膽氣一壯,低聲說道:“鳳妹,令尊手段惡毒,你回去,豈不是自投羅網麼?”

  藍家鳳黯然一笑道:“你假冒高文超,混入天道教中,害得我誤認你真的被人殺死了,傷心欲絕,這件事,你都看到了眼中,我也不用再隱瞞了,至於藍天義,他不是我的父親,本來我就早有些懷疑,只是找不出證據,天下沒有不是的父母,如若他是我爹爹,就算倒行逆施,我作女兒的也不能背叛他。江郎,不用為我的安危擔憂,我已有自保之法。”

  江曉峰嗯了一聲,道:“鳳妹,我想不出你有什麼法子自保。”

  藍家鳳道:“對不住,你暫時悶悶吧,天機不可洩漏。”

  只聽一聲斷喝,傳了過來,道:“什麼人?”

  緊接著金風破空,一面飛鈸,盤轉飛出。

  藍家鳳急急說道:“好好待六燕、七燕,我已解了她們身上的禁制,你只要解了她們的穴道,可以從她們口中問出一些內情。”

  江曉峰只覺這數日之間,藍家鳳完全變了一個人似的,她成熟多了,也老練多了,短短數十天的工夫,對藍家鳳而言,似是過了十餘年。

  心中念轉,雙目卻盯注在藍家鳳的臉上,呆呆的瞧看,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來。

  藍家鳳似是已瞧出了江曉峰心中所思,微微一笑,道:“怎麼?是不是覺著我有些變了?”

  江曉峰道:“是的,這幾日夜間,你好像經歷了很多年,似乎是老練了很多。”

  藍家鳳道:“坎坷際遇,斷腸身世,使我學會了用心去想,我比人幸運些的是,我有一個聰慧絕世的母親,她早已替我安排了很多路,我不過照計行事罷了。”語聲一頓,接道:“點我穴道,押著我到前面去瞧瞧。”

  江曉峰右手揚起,但卻久久不能放下。

  藍家鳳一皺眉頭,道:“快下手啊!不用憐惜我,需知你多一分憐惜,少加一分手勁,我就多了一分危險了!”

  江曉峰聽得一呆,道:“為什麼?”

  藍家鳳道:“因為多一分露出馬腳的機會。”

  江曉峰低聲說道:“鳳妹,小心了。”

  右手起落,連點了藍家鳳三處大穴。

  藍家鳳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藉故兒向前一擺嬌軀,偎入了江曉峰的懷中。

  江曉峰伸手扶住了藍家鳳,道:“鳳妹,我出手重了麼?”

  藍家鳳搖搖頭,道:“不重,扶我到前面去,不見藍天義,不要放我。”

  江曉峰道:“如是他不管你呢?”

  藍家鳳道:“那你就把我殺了。”

  江曉峰怔了一怔,道:“殺了?”

  藍家鳳笑道:“裝出殺我的樣子,藍天義如若來找我,他就不會讓我死,殺放之間,你們可以和他談談條件了。”

  江曉峰輕輕嘆息一聲,道:“這個,我恐怕作不出來。”

  藍家鳳道:“你一定要作出來……”語聲一頓,接道:“記著,我已經解了六燕、七燕身上的禁制,如是我手法不錯,你再解開她們身上的穴道,她們就恢復了自我。她們都不過是十幾歲的姑娘,你要好好的待她們,要她們隨你身側,兩個都是從未受過人真正的憐愛,你對她們多一分呵護愛惜,就可以多得到她們一分的幫助,你千萬要記著我的話。”

  江曉峰道:“她們都是十五六的小姑娘,男女有別,只怕是不太方便吧!”

  藍家鳳道:“你只管放心大膽去愛護她們,我只要能容忍,別人怎會管這閒事?”

  江曉峰道:“好吧!我盡力去照顧她們就是……”仰望夜空,長長吁一口氣,道:“片刻小聚,就要分手,不知咱們再相見是何時何地?”

  藍家鳳道:“消去了這次武林大劫,來日方長。如是一切都進行的很順利,咱們很快就可以相見,到時間,我會找你。”

  江曉峰苦笑一下,道:“我既不能找你,只有你來找我了。”

  藍家鳳嬌媚一笑,道:“別這樣兒女情長……”臉色一整,正容接道:“江郎,答應我一件事。”

  江曉峰道:“什麼事?只要我力能所及……”藍家鳳接道:“不要太過逞強好勝,你還不是藍天義的敵手,何況他已有殺你之心。”

  江曉峰沉聲說道:“我雖非他敵手,但還可以接他幾招,其他人,難擋他一招攻勢。”

  藍家鳳道:“所以,你才要保重,你如不幸被害,武林中,很難再找出一個和他抗拒的人……”放低了聲音,接道:“你要為我保重。”

  只聽一陣呼喝和兵刃交擊之聲,傳了過來,打斷了兩人未完之言。

  抬頭看去,只見王修和群僧,守著一崖壁,正和數十位天道教中高手,展開一場激烈絕倫的惡鬥。

  藍家鳳道:“快些扶我上去,記著,你越是凶狠越好。”

  江曉峰微微一頷首,推著藍家鳳行近崖邊。

  只見奇書生吳半風,手中長劍,寒光閃動,一人獨鬥三個少林高僧。

  數十個天道教中弟子,已然登上崖邊,各揮兵刃,猛力向上衝擊。

  少林僧侶禪杖、戒刀,交織成一堵鐵牆,阻攔住天道教中衝擊之勢。

  這是一場十分激烈的混戰,數十人浴血苦鬥的大場面。天道教中人,已有十餘個橫屍濺血,倒臥當場,少林寺也死了兩個僧侶,四人受傷。

  天道教中人,兇猛驟悍,不畏死亡,前仆後繼,不停的向前衝殺,但少林僧侶,亦是敵愾同仇,受傷者裹傷再戰。

  江曉峰目睹這場凶殘之博,亦不禁暗暗嘆息一聲,氣聚丹田,舌綻春雷的大喝一聲:“住手!”

  聲如雷震,少林僧侶和天道教中人,果然同時停下手來。

  江曉峰道:“燃起火把。”

  一個少林僧侶,應聲晃燃了一支火摺子,燃起一支火把。

  江曉峰左手抓住藍家鳳的衣領,右手長劍架在藍家鳳的玉頸上,冷冷說道:“你們那一個膽敢再向前衝上一步,我就要她立刻濺血劍下。”

  吳半風舉手一揮,天道教中人,向後退了五步。

  江曉峰心中暗道:“剛才鳳妹不知道和他談些什麼?”口中卻問道:“閣下能夠作得主麼?”

  吳半風望了藍家鳳一眼,道:“是小姐被擒,快去通知教主一聲。”

  兩個年輕大漢欠身一應,轉身而去。

  江曉峰望望地上的狼藉血汗,冷冷說道:“閣下作不了主?”

  吳半風道:“是又怎樣?”

  江曉峰道:“既是作不了主,在下也不願多費口舌了。”

  長劍一抬,撩起了藍家鳳頭下披垂的長發,笑道:“貴教主很喜愛他這位獨女吧!”

  吳半風淡淡一笑,默不作聲。

  但聞幾聲厲淒長嘯,傳了過來,一呼百諾,片刻間,滿山都是淒厲的嘯聲。

  江曉峰想到這是天道教的傳訊之術,但他卻不知道是緊急呼救之訊。

  片刻之後,瞥見一條人影,疾如流星閃電一般,急奔而來,帶著一股急風,飛落於崖壁之上。

  火把下,看的清楚,來人正是天道教主藍天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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