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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臥龍生]十二魔令(翠袖玉環)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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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9-14 13:50:18 |只看該作者
二七〇

  王修道:“請教姑娘。”

  藍家鳳道:“金頂丹書,除了總綱之外,有十三篇,連同總綱合計一十四頁。此中兩頁白絹除了總綱之外,就是最後一篇。藍天義雖然是握有丹書,但卻是少了總綱和最後一篇,這就是很多年來,遲遲不敢發動的原因。”

  王修道:“聽姑娘一言,在下茅塞頓開。”

  一面答話,雙目卻盯注在白絹之上。

  藍家鳳長劍一揮,挑過王修手中白絹,笑道:“聽說你有過目不忘之能,不能讓你看全了。”

  王修早已被那總綱記述吸引,抬頭望了藍家鳳一眼,道:“為什麼?”

  藍家鳳道:“我娘告訴我一句話,凡是男人,都不能盡得個中之秘,這句話在藍天義的身上,已得到了證明,也在這指塵上人的身上,證明了這件事。兩人看過那金頂丹書,但都是很悲慘的下場。一個為害江湖,一個自絕深洞,唉!我娘說的不錯,當年留下天魔令,已是一樁大錯,再留下金頂丹書,那是錯中之錯了。”

  王修怔了一怔,道:“這位指塵上人的死亡,也和金頂丹書有關麼?”

  藍家鳳道:“這是個很悲慘的經過,害的他死後還要被人毀屍體……”語聲一頓,接道:“這位老人家和藍天義一樣,同時找到了丹書、魔令,看過了這兩本武學寶典之後,他就覺出了不對……”王修接道:“可是練功走火入魔?”

  藍家鳳兩道清澈的眼睛,盯注在王修臉上瞧了一陣,搖搖頭,道:“不是,他瞧過這兩本書後,覺著意氣浮騰,天下再無一人,能夠高過自己,一種無法控制自己的衝動,使他動起了君臨天下的野心,幸好,他是個玄功精深的人,定力很強,但此念如春風野火,時息時生,他為此苦了很久時間。當他感覺到他稱雄天下的野心,愈來愈強時,這才想出毀滅自己的辦法,他把金頂丹書和天魔令藏好,決定自殉於自己的難息野心之下,一切都安排好了,忽然又覺著不妥,這才把丹書總綱、最後一篇,收了起來,返回武當山,自絕而死,這件事,他只告訴一個人。”

  王修道:“那人是令堂。”

  藍家鳳道:“不錯,指塵上人死後,我娘是天下唯一知曉這件事的人了。以後的事,就是我娘告訴了藍天義,被他尋得丹書、魔令。初時,他還能恪守俠義之道,但他武功日高,野心就生,終於造成了現在不可收拾之局。”

  王修點點頭,道:“幸好,令堂未把收存總綱和最後一篇的丹書所在,告訴那藍天義。”

  藍家鳳道:“此事說來話長,但此刻咱們的時間不多,我只有刪繁從簡的說,其中很多事,要你們自己去想了。我娘是一個很美又很善良的人,但她的命太苦,生性太仁慈,所以,她一生的際遇,也很悲慘。藍天義一直覺著那丹書總綱最後一篇,是由我娘收著,想盡了方法,迫害她交出來。

  “但我娘已瞧出他有了改變,自然不肯說出,她開始用心機保護自己,我娘的絕世智慧,都是在輾轉床側、痛苦煎熬中磨練出來的光芒。她為了保護我這個女兒,為了替武林正義留著希望,耗費了無數心血,也忍受了很大的屈辱。唉!說起我娘,當真是人世間,第一等苦命的女子了,她一生都在愛人,卻沒有一個人認真的愛過她。”

  江曉峰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道:“鳳姑娘,在下想到了一件事,說出來,只怕會唐突姑娘。”

  藍家鳳道:“你不說,我也想到了,你想問,我怎知自己不是藍天義的女兒,對麼?”

  江曉峰道:“正是此意。”

  藍家鳳道:“我不是,你們可以放心。”

  王修道:“天下人都知道你是藍天義的女兒,你說出不是,只怕也難叫人相信。”

  藍家鳳道:“這件事很重要麼?”

  江曉峰道:“很重要,這些日子中,在下想了很多很多的事,覺著一個人的兒女私情,不能和影響千萬人生死的武林大事相比。”

  藍家鳳沉吟了一陣,道:“你的意思我明白,那是說我在你心目中的地位,已經不夠重要了。”

  江曉峰道:“在下打一個比喻,姑娘就明白了。”

  藍家鳳道:“說出來聽聽吧。”

  江曉峰道:“在下願為姑娘而死,但如姑娘要助令尊為惡,在下就寧可取姑娘之命了。”

  藍家鳳嗯了一聲,道:“姑不論你是否能夠殺得了我,我想知道,你殺我之後,你將如何?”

  江曉峰道:“如若在下真的殺了姑娘,在下會在姑娘屍體之前,自絕謝罪。”

  藍家鳳淡淡一笑,道:“那就夠了,我娘在一件遺物中暗藏書簡,說明了我的身世……”仰起臉來,黯然說道:“如若依世俗的看法,也許我母親不算一個好的女人,但她實在夠可憐了。”

  王修道:“我們無意追問姑娘的詳細身世,只要姑娘不是藍天義的女兒,我們就放心了。”

  藍家鳳收起玉環、丹書,笑道:“還有一個油布小包,你解開瞧瞧吧!”

  王修回顧了藍家鳳一眼,解開油包,那也是一本薄薄的冊子,上面寫著:“丹術醫道”四個大字。

  翻開瞧去,裡面記述了各種練丹、醫病之法。

  藍家鳳笑道:“你精通卜理,再輔以丹術、醫道,盡可在武林中獨樹一幟,這本書送給你了。”

  王修道:“在下該謝謝姑娘了。”

  藍家鳳道:“我用的藥物,兩個時辰之後,藥性就可以過去,那時,你武功可以完全復元,再解開那江曉峰的穴道不遲,我要先走一走了。”

  王修道:“為何姑娘不在現在解除那江曉峰身上的穴道呢?”

  藍家鳳笑道:“我不想多找麻煩,拜託你王老前輩了。”

  王修微微一笑,道:“鳳姑娘,事情趕得這般巧,大約是天意要姑娘取得玉環和丹書總綱,如若姑娘晚來一個時辰,或是在下多帶幾枚火摺子來,姑娘就不會這麼順利取走指塵上人腹中藏物了!”

  藍家鳳接道:“王老前輩說的不錯,這中間,冥冥之中,似有些天意,如若我晚來一步,被你取去丹書總綱,只怕你也難逃他們兩人的下場。”

  王修道:“你說那兩個人?”

  藍家鳳道:“指塵上人和藍天義。你才智絕世,人所難及,如若再得了丹書總綱,必然也難免興起了謀霸天下的慾望。”

  王修道:“在下還不致如此吧?”

  藍家鳳道:“指塵上人比你如何?藍天義的俠名,又強你多少?他們都無法控制自己,何況你王老前輩。武林遭此大變,已夠悲慘,也該有一段安靜的日子,這就是我不早不晚趕到的原因。”

  王修淡淡一笑,道:“也許姑娘說的有理由,在下不想為此爭辯,但卻要再請教姑娘一件事。”

  藍家鳳道:“好!你說吧。”

  王修道:“那枚玉環,亦似是一件很珍貴的物品,上面定有隱密,不知姑娘是否可以把內情說出,使在下明白。”

  藍家鳳搖搖頭,道:“這一點恕難遵命,但日後老前輩定會知道,兩位保重,我去了。”

  呼的一聲,吹熄了石桌上的燈頭,但立時接著亮起了一枚火摺子。

  藍家鳳縱身飛入水中,躍踏石樁而去。

  隨著藍家鳳遠去的身影,石洞中又恢復了黑暗。

  江曉峰長長吁一口氣,道:“王老前輩,你中毒情形如何?”

  王修道:“中毒不深,大約藍姑娘說的不錯,她用的毒性不烈。”

  江曉峰道:“女人心,海底針,當真是叫人無法猜透,她竟然早在琉璃燈中放了迷藥,使咱們不知不覺的中了毒。”

  王修哈哈一笑,道:“這一招,在下亦未料到,不過,在下可以斷言,這不會是藍家鳳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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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9-14 13:50:29 |只看該作者
二七一

  江曉峰道:“誰的主意呢?”

  王修道:“她母親藍夫人留下的主意。”

  江曉峰道:“那位藍夫人當真是厲害的很啊!”

  王修道:“一代才女。”

  江曉峰道:“老前輩,咱們應該如何?”

  王修道:“只好等待毒性消退之後,我解了你的穴道,咱們一起離開。”

  江曉峰道:“咱們這一趟,算是白走了。”

  王修道:“也非白走,我記下那總綱中幾種武功,可以默錄下來,相信對你的幫助不小。”

  江曉峰道:“那本丹術醫道如何?”

  王修道:“一本精練的醫學丹書。”

  江曉峰道:“晚輩心中一直有點懷疑,她怎會這樣巧的趕到,又怎會擺脫藍天義的監視?唉!如是她真是藍天義的女兒,取走了丹書總綱,對武林必有著很大的影響。”

  王修道:“藍家鳳再聰明,也無法強過藍天義,這些事,似乎都是她母親生前的安排。不過,有一點你可以放心,我已經仔細看過了藍家鳳,大概不會是藍天義的親生女兒,但你也得特別留心一點,那藍家鳳和你一樣,在這數月之中,她已有了很大的改變。”

  江曉峰道:“晚輩不明白老前輩言下之意?”

  王修道:“事情很簡單,她已經不再是一位單純的女孩子,而是一個身負亡母遺命的孤臣孽子,她承受了母親留下的痛苦,也承受了她母親留下的大責重任,這重大壓力,使她有了改變,沖淡對你的柔情蜜意,也使她學得施用心機自保。”

  江曉峰道:“照老前輩的看法,鳳姑娘會和咱們合作了?”

  王修長嘆一聲道:“她如是不肯合作,對咱們影響太大……”江曉峰接道:“唉!不該讓她取走丹書總綱。”

  王修道:“藍家鳳已非昔日可比,如若咱們剛才阻攔她,她很可能下毒手,取咱們的性命。你應該從她的語氣中聽出來,她受了亡母遺命的影響很大。心中已對男人有著潛伏的怨恨,這恨意,隨時都可以爆發出來。她雖然對你有情,但已被潛伏的怨恨沖淡,別認為她不會殺你,唉!江少俠,此刻的藍家鳳,已然不是純粹的藍姑娘,有一半,是藍夫人的化身。”

  江曉峰道:“老前輩言之有理,只要她不幫助藍天義,不是藍天義的女兒,我們可以放心了。”

  王修道:“還有一件事,大約江少俠也聽出來了,因為她母親藍夫人的際遇,她似乎是對男人已經不信任了。”

  江曉峰嗯了一聲,道:“在下雖然跟隨藍夫人學了很多武功,但卻一直未看清楚她的形貌。她為人十分嚴肅,而且她的聲音,也給人一種冷厲的感覺,使晚輩一直不敢抬頭瞧她一眼。”

  王修道:“事情到此,我們已得到了一個結論,那就是藍夫人傾盡才智,留下了很多保護女兒的方法,今後的武林大局,和那位藍姑娘,有著很大的關鍵,咱們應該對鳳姑娘多下一些工夫,男人武功有了太多的超越,很可能使他生出野心,女人的武功太高了,也一樣不安於平淡。”

  站起身子,行到江曉峰的身側,推活他身上受制的穴道,接道:“你運氣試試看,迷藥是否已經消失了效用?”

  江曉峰暗中運氣一試,覺著毒性已退,伸展一下雙臂,道:“晚輩好了。”

  王修道:“好!咱們也該離開這地方了。”

  江曉峰迴頭望了那指塵上人的屍體一眼,道:“這位老前輩的屍體,要如何處理才好?”

  王修道:“那石鼎中的藥物十分奇妙,已使這位老前輩屍體枯幹,就算這地方再潮濕一些,也難使他屍體腐爛,不用為它擔心了。”

  伸手從懷中摸出火摺子晃燃,縱身而起。

  江曉峰隨在王修身後,出了石洞。

  王修低聲說道:“江少俠,見著青萍子時,咱們要隱瞞一些內情。”

  江曉峰道:“為什麼?”

  王修道:“因為,咱們不能把丹書總綱出現的事洩露出去。”

  江曉峰頷首道:“我明白,那將會引起藍天義的全力追查。”

  王修道:“所以,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江曉峰道:“晚輩不說話,一切由老前輩應付就是。不過……”王修道:“不過什麼?”

  江曉峰道:“藍家鳳從洞門出去,青萍子難道就瞧不到麼?”

  王修淡淡一笑,道:“這裡有兩條出入之道,藍家鳳走的是另一條。”

  江曉峰道:“這裡面還有一條通路?”

  王修道:“不錯,剛才我也有很多地方想不通,這中間的時間不太對頭,相隔的太久,現在,我才有些想明白了。”

  江曉峰道:“晚輩這一路行來,曾用心的想了想,覺著這中間有很多不銜接的地方,因此,也引起來了重重的疑竇。”

  王修道:“我想你心中的疑竇,可能和我想到的一樣……”江曉峰微微一笑,道:“老前輩說說看。”

  王修道:“那洞外留字,年月已經很久,至少,在指塵上人死去之前,所以,那留字,並非是為了保護指塵上人的屍體,用心在約束武當弟子,闖入這座秘洞……”江曉峰道:“那又是為了什麼?”

  王修道:“因為這山洞在武當派嚴密的保護之下,而且又十分隱秘,外人闖入的機會,自然是少之又少了。指塵上人要想保有這種隱秘,主要是對武當弟子,如是我沒有想錯,這些隱秘和藍夫人有點關係。”

  江曉峰嗯了一聲,道:“老前輩想的比晚輩更為深入一些。”

  王修淡淡一笑,道:“藍夫人固然是天生的柔和性情,對丈夫百依百順,但她過度的忍耐,頗有縱容藍天義為害江湖之嫌。藍天義對她數番加害,她全都忍了下來,這忍耐、超乎了常情之外……”江曉峰道:“那總該有什麼原因吧!”

  王修道:“是的,只有一種原因,使她能忍人所不能忍,那就是她對藍天義有著一種很深的負疚,而且,指塵上人失蹤雖然年代甚久,但是他死去的時間並不久,他消失江湖之後,就一直隱居在這座石洞之中。”

  江曉峰道:“藍夫人也來過這座石洞了?”

  王修笑一笑,道:“大概是吧!指塵上人武功絕世,才智過人,但他是三清弟子,為了武當派的清譽,他又不能還俗……”他似是言未盡意,但卻突然住口不語。

  江曉峰一呆,問道:“照老前輩的說法,藍家鳳可能是……”王修微微一笑,道:“是什麼?”

  江曉峰道:“是指塵上人的女兒。”

  王修道:“這個,這個……”這個了半天,接道:“這些事,咱們都是揣測,但藍家鳳她不是藍天義的女兒,這一點決不會錯,至於她是誰的女兒,咱們似是不用苦苦追究了。”

  江曉峰道:“在下並無苦追之意,只是弄清楚這件事情。”

  王修道:“隱惡揚善,君子之道。指塵上人,已付出了生命,作為代價,藍夫人十幾年來也掙紮在痛苦中,他們縱然是有錯,但他們都不算壞人,我想這中間,可能還有咱不瞭解的原因、內情。所以,不能把此事張揚出去。”

  江曉峰道:“這個晚輩明白。”

  王修道:“以後,咱們不能在人前提起此事。”

  大步向外行去,兩人行出轉動石門,果見青萍子帶著六燕、七燕守在洞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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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9-14 13:50:36 |只看該作者
二七二

  青萍子迎了上來,道:“王兄,找到了什麼沒有?”

  王修道:“有,一本書。”探手從懷中取了出來。

  青萍子未看王修手中之書,卻低聲問道:“一本什麼樣的書?”

  王修道:“丹術醫道,是一種濟世的好書。”

  青萍子啊了一聲,道:“只有這一種書麼?”

  王修道:“在下得到的只有這一本。”

  他說話甚有技巧,雖有語病,但那青萍子卻未聽出來,凝目思索了半晌,道:“王兄,要照我的想法,那石洞,應該留有和武功有關的東西。”

  王修道:“也許有,但我們已費盡了心機,未取到手,你如放心不下,何妨進入洞中瞧瞧。”

  青萍子道:“指塵上人是敝派最受敬重的一位前輩,我不能違犯他的遺命。”

  江曉峰道:“其實道長也不用去了,我們找的很仔細,洞中再無別物了。”

  青萍子長長吁一口氣,道:“貧道寄望在這石洞中,能夠發現一些什麼,用以恢復我們武當門戶,唉!如今,這願望也難實現了。”

  王修道:“道兄不用為此灰心,對付藍天義,是整個武林中的大事,貴派只不過是個中一環而已。掃滅藍天義之後,貴派自然能重振門戶。至於在下取得這本書,雖還未詳細閱讀,但我相信,其中必有對付藍天義的辦法。”

  青萍子呆了一呆,道:“這個,不可能吧!丹術醫道,和武功又有何關?”

  王修道:“道兄別忘了藍天義控制屬下的手段,都和醫藥有關。貴派中指塵上人,不但為貴派中最受崇敬的人物,整個武林,都對他有著無比的敬重,他的才智、武功,光芒四射,這本書豈是凡品!”

  青萍子道:“二位見到了什麼?”

  王修道:“指塵上人的遺體。”

  青萍子黯然一嘆,不再多言。

  王修回顧了六燕、七燕一眼,說道:“兩位姑娘,此刻如何?”

  六燕、七燕同時眨動了一下大眼睛,道:“晚輩們很好啊。”

  王修道:“兩位是否想起了自己的身世?”

  雙燕同時搖搖頭,道:“想不起來。”

  江曉峰道:“兩位是否還記得藍天義呢?”

  六燕、七燕相互望了一眼,同時點點頭,道:“記得。”

  江曉峰心頭一震,道:“如是兩位姑娘見到了藍天義,是否會聽他之命?”

  六燕搖搖頭,道:“他是個很壞的人,是麼?”

  江曉峰道:“不錯。”

  六燕道:“他如是很壞的人,我們自然不會聽他之命了。”

  王修嗯了一聲,道:“兩位姑娘,藍天義迫害武林同道,輕賤人命,用一種制心術和藥物,控制了很多武林高人,為他效命,助他為惡。兩位也是其中之一,但不同的是,兩位是他從小竊得的孤兒,由他扶養你們長大,也由他傳授你們武功,控制了你們的心神。表面上瞧起來,兩位花朵一般的大姑娘,其實,你們只是聽他之命的兩具行尸走肉。”

  六燕道:“唉!對過往的事,我們的記憶並不鮮明,隱隱約約,若斷若續。”

  王修道:“這就是制心術的力量,使你們對經過之事,有如經歷一場夢境一般。”

  七燕道:“現在,我們很清楚,看到的,聽到的,都能記在心裡……”江曉峰接道:“兩位有何感覺?”

  七燕道:“很新奇,樣樣事物,我們都像是未曾見過。”

  六燕突然播口說道:“藍天義用心術制住了我們,但不知什麼叫制心術?”

  王修輕輕咳了一聲,道:“制心術是一種總稱,這中間有很多種手法,但不外是傷人神經。”

  七燕道:“那麼藍天義對我們用的什麼手法?”

  王修道:“這是很大的隱秘,不過,目下這隱秘已經透露出來,至少藍家鳳已知道瞭解救你們的方法……”沉吟了一陣,接道:“從兩位舉動和言談上看,兩位似是已經擺脫了制心術的控制,恢復了真正的人生,自然,十幾年來,你都在制心術下,完全忘去了自己,一切聽命那藍天義,在別人眼中,你們生活很好,實際上,你們過的最完全無我的生活,而你們又覺不出自己生活在別人的控制之下。”

  六燕道:“咱們對往事,似乎沒有清楚的記憶。”

  王修道:“兩位仔細的想想看,現在和過去有些什麼不同?”

  七燕道:“過去,我們似乎是什麼也沒有想過,現在,開始想到了很多的事情。”

  王修微微一笑,道:“那就對了。”目光一掠青萍子,道:“道兄,咱們似乎也應該離開此地了。”

  青萍子道:“是的,貧道很抱歉,帶諸位勞碌奔走,千里風塵,竟然是一無所獲。”

  王修微微一笑,道:“我得到這一本丹書醫道,已經很滿足了,這本書是貴派之物,但和在下所學的十分近,希望道兄能夠答允,讓在下研讀一下。自然,江湖上恢復了寧靜之後,在下會把此書交還貴派。”

  青萍子道:“就算這本書是本派中上代高人手著,但和武功無關,又未列為本門收存之物,王兄如是有用,儘管收存就是。”

  王修微微一笑,道:“日後總要交還給貴派。”

  青萍子道:“現在,貧道可以帶諸位出山,但不知咱們要到何處?”

  王修略一沉吟,道:“目下,咱們實無一定的去處。藍天義雖然在苦戰數日後,仍未能控制住少林派,但中原各大門戶,已然大部份被他消滅。在下相信他不會殺光所有門派中人,因此,在下想在江湖上各地走走,糾合各大門派中人,使他們重新組合起來。經過這一次大變之後,各派門戶之間的恩怨,想來定會消失,過了這一段風波之後,武林會有一段很平靜的日子。”

  江曉峰道:“藍天義對付了很多正大門戶中人,但大變所及,綠林道上,也有很多人,在劫難中死亡。”

  王修道:“正是如此,所以,藍天義敗亡之後,武林中會有一大段平靜日子……”目光又轉到青萍子的身上,接道:“道兄是否願易裝改容,和我們在江湖上走動一番呢?”

  青萍子苦笑一下,道:“武當派創立以來,經歷過不少劫難,但從未像這次一般,斗的全派覆傾。三元觀近在咫尺,但貧道卻是有家難歸,如是諸位覺得貧道還有可用之處,貧道極願和諸位一同在江湖上走動。”

  王修道:“好!道兄願和我等同行,那是最好,在下答允設法使道兄回到三元觀中一行……”江曉峰接道:“在下也曾向道兄許諾,奉陪道兄回去。”

  青萍子搖搖頭道:“多謝兩位的美意,貧道已經仔細的想過,覺著咱們的行動,愈是隱密愈好,如若回到三元觀中一行,很可能暴露出咱們的身份,若是為了貧道一顧舊居之情而害了大局,那就反為不美了。”

  王修道:“好!既是道長改了主意,咱們就少找一些麻煩。”

  在青萍子引帶之下,幾人很順利地離開了武當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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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9-14 13:50:43 |只看該作者
二七三

  為了隱密行蹤,在王修策劃之下,幾人都改了裝束,六燕、七燕,裝扮成兩個村女,用藥物掩去了細嫩的肌膚。

  王修扮成了一個趕驢的腳伕,六燕、七燕,扮作騎驢的客人。

  青萍子也打散了道髻,扮作一個擔夫,挑了一擔貨物。

  江曉峰雖是健馬佩劍,扮作一位鏢師,但卻用王修的藥物,掩去了本來面目,在王修精妙的改裝之下,望去著四十餘歲的中年漢子。

  在神算子的算計之下,幾人不露痕跡的,保持可以呼應的距離。

  原來,藍天義發動之後,江湖上有了很大的變化,人人事事,都非從前的景象,王修等不得不先作一番觀察。

  幾人由鄂西東上,沿途觀察,果然發覺江湖上已有了很大的不同。

  過去,這地方是出入四川的要道,商旅往來頻繁,武林中人,亦是絡繹不絕,此刻,雖是商旅往來依舊,景物繁華如昔,但卻已不見那些佩刀帶劍的武林中人,也不見保鏢的鏢車。

  幾人走的不快,一日不過數十里路,但走了兩天,也有百多里的行程,除了江曉峰健馬,佩劍,奔行在大道上外。竟未見一個佩帶兵刃的武林人物。

  王修放緩了腳步,和青萍子走在一起,低聲說道:“道兄,藍天義在少林挫敗,想來,他的勢力還未滲進四川,咱們走了兩天,怎的竟然未見一個入川的武林人物?”

  青萍子道:“也許是入川的人,早已經進川,中原道上的武林人物,縱然還有在江湖上行走的人,只怕也不敢明目張膽的帶刀佩劍,騎馬趕路,也許和咱們一般的改裝易容,叫人無法瞧得出來。”

  王修道:“我已經很留心地瞧過了,確實未見一個武林中人,唉!大約是在藍天義殘酷暴虐的屠殺之下,縱有幸逃性命的人,也已經失了奔走天涯的勇氣,藏身以避了。”

  青萍子沉吟了一陣,道:“前輩說的也許有理。”

  這時,突聞一陣急促的轆轆輪聲,劃起了兩道塵煙奔來。

  王修急急伸手牽著兩頭小毛驢,轉眼望去,只見四匹健馬,拉著一輛篷車,疾如流星一般,奔馳而來。

  那篷車似是特別設計製造而成,高輪堅木,奔行起來特別迅快。

  車前面坐一身著青衣少年,雖然手執長鞭,但只要一看他身衣著,就知不是專門趕車的車伕。

  篷車奇快,一眨眼間,已然掠幾人身側面過。

  王修低聲說道:“道兄,這輛車很特殊,道兄知曉它的來歷麼?”

  青萍子道:“貧道雖然在江湖上走動多次,但都是率領本門中的弟子,懲處巨惡,對於江湖中的事務,卻是知曉不多。”

  王修輕輕咳了一聲,道:“這輛篷車,在下倒是聽人說過。”

  青萍子道:“請教王兄?”

  王修道:“在巫山十二峰中,有一派武林門戶,是一對夫婦所創,他們很少和江湖中人往來,而且收徒嚴謹,實力不大,所以,在江湖上不太著名。這一門戶的特殊之處,就是在江湖上走動之時,很少騎馬,都坐著特製的篷車。”

  青萍子道:“王兄這麼一提,貧道也想起一件事,似乎是敝派掌門提過這一門戶,敝派曾經派人進入過巫山十二峰中,尋找甚久,但始終未找到過巫山門中的人物。”

  王修道:“這就對了,我一直想不出他們為什麼要乘坐馬車,道兄這一說,使兄弟有些明白了,他們不願見人,所以貴派到巫山相訪時,他們躲起來不肯相見,在江湖上走動時,也坐著一輛馬車。”

  青萍子啊了一聲,道:“王兄之言,雖然有理,但他們為什麼怕別人瞧到呢?”

  王修道:“定然有一種特殊原因,只不過局外人很難猜想出來……”語聲微微一頓,接道:“巫山派的篷車,陡然在此地出現,至少咱們可證明一件事。”

  青萍子道:“什麼事?”

  王修道:“藍天義在少林派的挫敗之後,實力還未進川,如若青城、峨眉兩大門戶,都能夠派遣高手,會合巫山派,據守三峽天險,至少也可以阻延藍天義入川的時間。”

  這時,又響起一陣轆轆輪聲,傳入耳際。

  青萍子和王修同時轉頭望去,只見又是一輛特製篷車,急馳而去。

  王修一皺眉頭,道:“道兄,情形有些不對。”

  青萍子也覺著事情有些蹊蹺,只是想不出原因何在。當下說道:“貧道亦有此感覺,但卻想不出到底是何緣故。”

  王修道:“巫山派連江湖同道都不往來,難道還會挺身而出,阻擋藍天義麼?這中間可能有很特殊的原因,咱們要小心一些,前面見。”

  加快腳步,行近二女,低聲說道:“兩位姑娘,咱們此刻可能已進入是非圈中。兩位要小心一些,不論發生了什麼事,都由在下應付,非至性命關頭,兩位不要出手。”

  六燕、七燕自從身上禁制解除之後,性情也有了很大的變化,有如一日間長大了很多,變的嫻靈、沉默,當下齊齊頷首。

  這時光,蹄聲得得,一個中年大漢,縱馬而過。

  王修認出這人正是江曉峰裝扮,這時高聲說道:“姑娘小心啊!我這毛驢子受不得驚駭,一遇到驚駭,難免要發野性。”

  江曉峰四顧了一眼,只見一路行來的人,都是做小生意擔擔的腳伕等,並無扎眼人物。目注王修微微一笑,表示已領受警告,縱馬向前奔去。

  王修揚起手中的短鞭,啪的一聲,打了一個響鞭,兩個小毛驢,也加快腳步向前奔去。

  王修這番設計,原來只想瞭解一下中原形勢,看看天道教的實力,已擴展至何等程度。照王修的推斷,天道教雖然手段毒辣,但中原數十個武林門派,弟子多達數千人,大都已知曉了憑自己的實力,決難和天道教人對抗,必須早作安排,把實力隱藏起來。

  王修希望能找到幾個武林同道,把那些隱匿的實力組合起來。

  但一路行來,所見所聞,大出王修的意外,使素來智謀百出的神算子,也覺著無從下手。

  但巫山派特製的篷車,陡然間連續出現,使王修心中大覺奇異,因為在王修的記憶中,巫山派從沒有過兩輛篷車出現的事。

  王修一面追在兩個毛驢身後趕路,一面卻在苦苦用心思索。

  忖思之間,到了一處岔道口,只見輪痕蹄印,折向南面一條泥土路上。

  王修喝停毛驢,往岔道上四下打量。

  青萍子急步趕了上來,低聲道:“王兄,怎麼不走了?”

  王修道:“道兄認識這條路麼?”

  青萍子道:“這條路貧道走過,直奔向東,不用轉彎……”王修道:“我是說這條岔道。”

  青萍子抬頭打量了那岔道一眼,道:“這條路麼?只是一條小道,大約是通向別人的莊院去的。”

  王修道:“那兩輛篷車,都折向了這條岔道上去,如若這條岔道只是通向一座私人的莊院,那莊院也必與巫山一派有關。”

  青萍子道:“王兄之意,可是要進去瞧瞧麼?”

  王修道:“咱們一折轉上這條岔道,必然會引起別人的懷疑,也等於暴露了我們的身份。但目下情勢詭奇,如不冒此險,只怕是不成了。因此,在下想請道兄帶兩位姑娘先走一步,沿途留下咱們約好的暗記,指明你們的去處,如若在下未遇危險,一兩天內就會趕上三位,如若三日內,還不見我追上,道兄帶兩位姑娘回武當山去。”

  青萍子淡淡一笑,道:“王兄,咱們一起帶兩位姑娘去吧!有了事情也好有個照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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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七四

  六燕、七燕齊聲道:“我們也要去,我們在藍天義手下時,迷失了自己,生為人奴役,死作胡塗鬼,如今我們清醒了,至少死了也明白自己怎麼一個死法。再說我們姊妹,全無江湖閱歷,一旦和兩位分手,決難逃過藍天義的毒手。”

  王修沉吟了一陣,道:“好吧!咱們一起去。如是在下推斷的不錯,那兩輛篷車,決非天道教中人手。”

  青萍子道:“江少俠呢?”

  王修道:“照車痕蹄印查看,江曉峰可能先追去了,咱們留下暗記就是。”

  這時,已是申未時分,下山夕陽,幻成一片絢爛的曉霞。

  青萍子在岔道旁留下暗記,轉上岔道而行。

  王修低聲說道:“天色不早了,咱們走快些。”

  四人一陣緊趕,一口氣走了五六里路。

  泥土道已至盡處,攔路的是一片雜林。

  夜色迷濛裡,只見林中隱現出一片宅院,樓閣可見,宅院的規模似是不小。

  王修默察車輪痕跡,進入了林中,正待舉步入林,突聞一陣笑聲傳來,道:“幾位剛到麼?”

  王修吃了一驚,抬頭看去,只見一個身著灰色長衫,二十五六年紀的漢子,站在丈餘外處,面含微笑。

  事情至此,王修也無法藉詞,一拱手道:“兄弟王修,請教閣下?……”灰衣人笑道:“兄弟周成,四位既然追來了,那就請入莊院中坐吧!”

  也不待王修等答話,轉身向前走去。

  王修一面舉步隨行,一面說道:“周兄可是巫山派中人?”

  灰衣人頭未回顧,口中卻應道:“兄弟只是一個聽命行事的馬前小卒,王兄心中如有什麼疑問,待會兒,見著敝主人時,再問不遲。”

  王修道:“周兄可否見告貴主人的姓名呢?”

  灰衣人道:“恕難從命。”

  說話之間,人已到了那廣大宅院的門口。

  周成突然回過頭來,笑道:“兩位請下驢吧!到這莊院中,似乎也用不著再隱密身份了……”目光轉注到青萍子的身上,接道:“那位朋友,也請放下貨擔吧!”

  六燕、七燕相互望了一眼,未接下答話,翻身下了毛驢。

  青萍子也放下貨擔。

  周成一抱拳,笑道:“諸位請進,貨擔、毛驢,自會有人照顧。”

  王修淡淡一笑,道:“有勞周兄帶路。”

  周成不再謙讓,轉身向前行去。

  幾人緊追在周成身後,穿過一重庭院,行入了一座大廳之中。

  大廳中早已燃起燈火,照得一片通明。

  只見一張方桌上,早已擺好了酒菜,酒菜上還不停的冒著熱氣,其中還有兩碟是沒肉的素菜,顯然是剛剛擺好不久。

  周成行近木桌舉起筷子,在每盤菜上夾起一塊吃下,又幹了一杯酒,道:“這酒菜之中,都未曾放毒,諸位可以安心食用。”

  王修皺了皺眉頭,說道:“周兄,在下還想請教一事。”

  周成道:“我說過,兄弟既是作不得主,也無法回答你的問話。如是酒菜不夠,儘管招呼兄弟。”

  王修略一沉吟,對青萍子和雙燕笑道:“咱們就吃吧!”

  當先舉筷大吃起來。

  青萍子和六燕、七燕,都有著飢餓之感,見王修食用,也拿筷大吃起來。

  幾人心中有事,進食極快,片驟間,都已吃飽。

  王修放下筷子,道:“我們已酒足飯飽,貴主人要見客,也該出來了。”

  只聽一個女子的聲音應道:“諸位進餐很快啊!”

  王修轉頭望去,只見藍家鳳一身綠衣,左手無名指上,戴著一個閃閃發光的翠玉環。

  王修一眼之下,已瞧出藍家鳳指上玉環,正是在那石洞中,指塵上人腹中取出之物,心中暗道:她把玉環帶在手指上,似極珍視,看來這玉環也非平常之物。

  心中念轉,口中卻說道:“原來是藍姑娘。”

  藍家鳳緩步行了過來,一面笑道:“怎麼?王兄可是很意外麼?”

  王修道:“很意外,在下確實未曾想到,竟會是你藍姑娘……”語聲一頓,接道:“姑娘乘坐巫山派的篷車,定也和巫山派有關了?”

  藍家鳳搖搖頭笑道:“怎麼樣?巫山派可是一個很奇怪的門派?”

  王修道:“不是奇怪,而是有些神秘,他們不肯和武林同道來往,又不肯擴展實力,似乎他們已滿足那些建立在巫山群峰中的實力了。”

  藍家鳳緩緩在六燕身旁坐下,笑道:“神算子智謀絕世,不知是否會相信世間有這樣一個派門?”

  王修道:“不信也不成,因為巫山派確已存在武林之中。”

  藍家鳳道:“智者千慮必有一失,神算子也不能件件都料對啊!”

  王修輕輕咳了一聲,道:“姑娘可是說在下的推論不對?”

  藍家鳳道:“不對。因為,江湖上根本沒有這一個門戶。”

  王修道:“姑娘太武斷……”忽然想到她和巫山派可能有著密切的關連,決非信口開河,話題一轉,接道:“我想此中,定然大有內情,可否見告?”

  藍家鳳道:“神算子究竟非凡,這件事確有著很大的隱秘,不過,造成這隱秘的不是我。”

  王修接道:“是令堂?”

  藍家鳳臉色一整,道:“你怎麼知道?”

  王修道:“在下不過是信口胡猜罷了,有時猜錯,但有時候也可以猜對。”

  藍家鳳含笑道:“你是老前輩,還要和我一般見識?”

  王修一抱拳,道:“不敢,不敢,姑娘言重了。”

  藍家鳳道:“這確是我娘預備的一盤棋,本來,是要做我亡命安身之地,但我現在不得不借重他們了。”

  王修道:“他們人手不多。”

  藍家鳳道:“個個精練,足可以一當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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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9-14 13:50:59 |只看該作者
二七五

  王修道:“姑娘和他們是?……”藍家鳳接道:“他們是我娘的心腹,成立巫山派,不過掩人耳目罷了。”

  王修道:“原來如此,在下還奇怪,這一門派,舉動怪異。那麼目下巫山派中人,都是姑娘的屬下了?”

  藍家鳳微微一笑,道:“不錯。但他們人手很少,不能和藍天義正面抗拒。不過,他們的武功,別具一格,人人都可算得第一流的高手。”

  王修忽然想起了江曉峰,急急說道:“姑娘見著江少俠了麼?”

  藍家鳳道:“沒有啊!”

  王修站起身子,道:“糟了,他如不在此地,極可能遇上麻煩。”

  藍家鳳淡然一笑,道:“只要他不遇上藍天義和藍福等人,他的武功,是足可以自保了。”

  王修道:“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藍家鳳道:“你很關心他。”

  王修道:“目下江湖之上,除了你藍姑娘外,江曉峰是唯一能夠和藍天義抗拒之人。”

  藍家鳳突然沉默下來,肅然而坐,半晌不語。

  王修怔了一怔,道:“藍姑娘,在下想……”目光到處,只見藍家鳳凝目出神,似是根本沒有聽到他的話語。

  王修感到藍家鳳的沉默,正形成一股重大的壓力,逼了過來,她似是忽然間想到了一件十分重大的事。當下重重咳了一聲,道:“藍姑娘!”

  藍家鳳嗯了一聲,目光緩緩轉到王修的身上,道:“老前輩,我在想一件很重要的事。”

  王修道:“如果姑娘能夠告訴在下,在下相信可以提供一點意見。”

  藍家鳳道:“我想先問你幾個問題。”

  王修道:“在下洗耳恭聽。”

  藍家鳳道:“藍天義是世之大害,這是人盡皆知了。目下能夠或可望對付藍天義的,遍天下有幾個人?”

  王修道:“兩個人。”

  藍家鳳道:“請教是那兩個人?”

  王修道:“你藍姑娘和江曉峰。”

  藍家鳳道:“我和江曉峰之間,誰比較重要?”

  王修道:“姑娘也許已經能夠,江曉峰還在可望階段。”

  藍家鳳道:“如若我們兩個人之間,有一個人要死,應該是誰?”

  王修愈聽愈覺出不對,回答上了一句話,已經有些後悔,聽了這句問話,心中大大的一震,道:“在下不瞭解姑娘言中之意。”

  藍家鳳道:“很簡單,如若我和江曉峰之中,有一個人要死,由你老前輩選擇,你覺著那人應該是誰?”

  王修道:“這似乎是不可能發生的事,因此,在下也無法選擇。”

  藍家鳳道:“但它很可能發生。”

  王修沉吟了良久,道:“什麼人要找江少俠?”

  藍家鳳道:“你問的很好,使人無法不作決斷的回答,藍天義,還有藍家鳳。”

  王修似是已想通了什麼,毫無吃驚的樣子,淡淡一笑,道:“姑娘為什麼要殺他?”

  藍家鳳道:“因為我如不殺他,若干年後,他就要殺我。”

  王修道:“雖說雙雄不併立,但你們有些不同。”

  藍家鳳道:“我們都是人,那裡不同了?”

  王修道:“不錯,但你們男女有別。”

  藍家鳳道:“你們看到了一次武林大劫,希望它在數十年後重演江湖麼?”

  王修道:“姑娘之意是?”

  藍家鳳道:“我娘和藍天義,難道還不夠使諸位警惕麼?”

  王修道:“骨格相法,在下自信比姑娘知曉多一些,藍天義和江曉峰,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人。”

  藍家鳳道:“但我的生性和家母一樣……”王修心中一動,接道:“要你殺死江曉峰,也是令堂的主意吧?”

  藍家鳳嗯了一聲,道:“是的,我母親遺書中,要我殺死他。”

  王修長長吁一口氣,沉思不語。

  藍家鳳輕輕嘆息一聲,道:“老前輩,你怎麼不說話了?”

  王修道:“我在想一件事。”

  藍家鳳道:“你好像很不讚成我殺死江曉峰,是不是?”

  王修道:“是的,在下一直覺著,那位江少俠,是唯一能夠抗拒藍天義的後起之秀。在下實在想不通,令堂為什麼會在遺言中指定要殺死江曉峰。”

  藍家鳳微微一笑,道:“自然,我娘沒有指定要殺死江曉峰……”王修道:“那麼,是姑娘的主意了?”

  藍家鳳搖搖頭,道:“也不能算是我的主意,仍是我娘的意思。”

  王修奇道:“這就叫在下想不明白了。”

  藍家鳳道:“我娘早已替我安排了很多退路,我愈深入,愈覺著退路廣闊,更也覺著我娘的才智高強。”

  王修道:“令堂的才智,在下十分敬佩,不過,在下想不通,她為什麼要殺江曉峰?”

  藍家鳳道:“我娘留給我的遺書,有如套起的連環一樣,一個接一個,由淺而深,目下我已經找到了抗拒藍天義的助手,那就是武林中一向被稱為神秘人物的巫山派。在那裡,我找到了我娘二十年前已為我安排下的助手,他們都有數十年的精純功力,這些年來,他們一直不問外事,埋首研究武功,其中共分為四個小組,每一組所學的武功,都不相同,都已有了很高的成就,他們閱讀我娘留在巫山派中留下的錦囊,才發覺了一件事,殺死江曉峰。”

  王修道:“令堂在巫山派中留下的錦囊,也已有二十年麼?”

  藍家鳳道:“沒有,那錦囊距今,只有五年,我娘五年前重來巫山留下的。”

  王修點點頭,道:“這就對了,因為二十年前,姑娘和江曉峰都還沒有生出來,不過,姑娘的話語中還有語病。五年前,江曉峰和姑娘不相識,令堂也不知世間有江曉峰其人,怎會要姑娘殺死他呢?”

  藍家鳳道:“唉,老前輩,你是一代人才,怎會還聽不懂我的話呢?”

  王修道:“在下還是想不明白,姑娘還是請直說了吧!”

  藍家鳳道:“我娘的遺書中說,如若我承繼了她的道統,必須終身不嫁人,一旦發現了我喜歡的男人,那就要一劍把他殺死,以絕後患。”

  王修啊了一聲,道:“現在,我明白了,姑娘很喜歡江……”只見藍家鳳險上一片羞紅,頓然住口不言。

  藍家鳳一整臉色,道:“不錯,我很喜歡他,但我要承繼亡母的道統,就不能分心旁騖,所以,只好殺死他了。”

  王修沉思了片刻,道:“令堂遺書,自然有她的道理,不過,那不是江曉峰,再說,令堂遺言,是有感而發,她吃了藍天義的苦頭,才留下這番遺言。”

  藍家鳳道:“我娘在遺言中,說出了一番道理,並非意氣用事。”

  王修道:“既是如此,姑娘以後,別再和他見面,似乎用不著殺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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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9-14 13:51:07 |只看該作者
二七六

  藍家鳳道:“山不轉路轉,我縱然不想見他,也無法避得開他。”

  王修道:“這個,在下可以替他擔得起,只要是姑娘同意,在下可以盡我之能,安排他不見姑娘之面。”

  藍家鳳輕輕嘆息一聲,道:“王老前輩,你對那江曉峰很好,是麼?”

  王修道:“我和他相處甚久,對他知曉很詳盡,他確是一個宅心忠厚的仁德君子,姑娘對他瞭解得太少。”

  藍家鳳道:“我娘在遺書中,提到我如遇上了喜愛之人,如不能早早作決斷,取他之命,必然會步她後塵,貽害武林,你說這不是很嚴重的事麼?”

  王修心中暗道:“那方秀梅自覺是女兒身,對女人瞭解甚深,曾有要江曉峰用柔情以縛藍家鳳芳心的打算,日後如用此策,那豈不是把江曉峰送入虎口之中麼?”心中不停念轉,口中卻緩緩說道:“就算你藍姑娘有著一百條要殺死江曉峰的理由,但此刻也不是時候。”

  藍家鳳道:“幾時才是時候呢?”

  王修道:“撲滅藍天義之後,那時,姑娘挾絕世武技,以正大之姿態,挑戰江曉峰,當著天下英雄之面,你一劍把他殺死,既可使那江曉峰死的瞑目,也可使天下英雄心服。”

  藍家鳳道:“我怕日一長,我會消退了殺他的決心。”

  王修站起身子,道:“在下自會設法安排江曉峰此後儘量少和姑娘見面。如是有一天感到用不著殺他時,那就饒他一命。”

  藍家鳳道:“我不對你作任何承諾,同時,我也相信此刻正是合力對付藍天義之時,你也不至於挑撥江曉峰和我拚命。”

  王修道:“這個姑娘可以放心,在下自會權衡輕重,顧全大局。”

  藍家鳳冷冷地說道:“你站起身子,可是要準備離去?”

  王修道:“正是,在下要去找那位江少俠。”

  藍家鳳道:“你要幫助他對付藍天義,使他成名武林?”

  王修道:“姑娘得令堂大人數十年苦思的安排,已有了一定的脈絡,似是用不著我王修幫忙了。”

  藍家鳳道:“好!我放你離去。不過,就算有你,江曉峰也一樣難成大器。”

  王修道:“三馬渡河,各憑因緣,如若江曉峰能統率著一股力量,至少可使姑娘減少一些撲滅藍天義的困難。”

  藍家鳳道:“好!此地確也用你不著,你要走,儘管請便。不過,我要留下六燕七燕。”

  王修道:“那是自然,她們本是姑娘的人。”

  六燕、七燕,四道目光,一齊投注到王修的身上,口齒啟動,欲言又止。

  王修急急一拱手,道:“兩位姑娘,請你們好好侍候藍姑娘,她才是真正助你們脫離藍天義魔掌的人……”目光一掠青萍子,接道:“道兄,咱們走吧!”

  青萍子應了一聲,舉步行了過來,兩人聯袂出了廳門。

  藍家鳳高聲說道:“林中早已為二位備了兩匹健馬了。”

  王修道:“謝謝姑娘。”加快腳步,出了莊院。

  §第三十七章 兩敗俱傷

  果見一個灰衣中年人,牽著兩匹健馬,恭候門外。

  王修一躍上馬,接過馬韁,一加勁,健馬驟發,潑刺刺衝出叢林。

  只聽蹄聲得得,青萍子緊追了上來,道:“王兄,這位藍姑娘,要想殺死江少俠的用心,似是極為堅決。”

  王修道:“嗯,她這些日子中,一直遵照她母親的遺書行事,無往不利,使她對母親近於瘋狂的信仰,不自覺間,受了她母親遺書的毒害。”

  青萍子道:“貧道想不明白,那藍夫人如何能留下那樣長的一封遺書,道盡了武林中事?”

  王修道:“藍家鳳不是說過?她母親遺書,有如扣結的連環,一個銜接一個,你解開了一個環節,立時被套入第二個環節之中,如若藍家鳳解不出第一個環節,她就進不了第二個環節中去。”

  青萍子道:“我明白了,藍夫人把這些事,分成了很多段,必要一段一段的深入進去……”王修接道:“對!藍夫人在她女兒身上,藏了一個保命之策,然後是逃走的方法,等她逃到了指定的地點,發現了另一個引她進入新天地的錦囊,就這樣一步一步的把她引入巫山派中。”

  青萍子道:“唉!這麼看來,那藍夫人的確是一位了不起的人物,安排這些事,而且要環環相接,絲絲入扣,實非易事。”

  王修道:“驟聽起來很困難,但仔細想起來,只要是善於思索的人,作起來並非難事,如若咱們想了數十年,也許比她安排的更好。”

  青萍子沉吟了一陣,道:“王兄,目下江湖上有了藍家鳳領導這一股力量,不知對武林大局有何影響?”

  王修道:“天道教的力量,驟看起來,十分強大,但他全憑藥物和一種特殊的武功手法,控制著屬下,為他效命。藍夫人安排藏於巫山派的人手,所學所練的武功,都針對藍天義的天道教而發,自然是一股最為強大的力量。目下,咱們不知道那巫山派中,有好多人手,無法估計他的力量,但決不會太弱就是。”

  青萍子道:“這麼說來,目下武林,是一片更為紛亂的局面了?”

  王修道:“古往今來,不知有多少大奸梟雄人物,妄想成為武林中的霸主,但卻從未有一人真正的如願以償。藍天義雖有丹書、魔令,但看來也難成功。至於目下武林形勢,看起來更為紛亂,其實正在孕育著一種新的力量,這種力量,和藍天義那股龐大的力量,形成了衝突,這是一個大動亂,一個慘烈的搏殺年代。”

  青萍子道:“這形勢對武林中正邪消長是有益呢?還是有害!”

  王修道:“這個很難作論斷。不過,不管崛起的力量如何強大,但和藍天義那一股強大的力量衝突之後,必然會元氣大傷。只要咱們能掌握住形勢,就可以重振武林正義的力量。”

  青萍子道:“現在,咱們應該如何呢?”

  王修道:“去找江曉峰。”

  青萍子道:“找江曉峰幹什麼?”

  王修道:“目下的局勢已很明朗,藍家鳳率領的巫山派高手,是一股力量,咱們要幫助江曉峰聚成另一股力量。”

  青萍子道:“貧道有些不解,以藍家鳳和江曉峰為主形成了兩股力量,那豈不是分散了實力?為什麼不把這兩股力量合二為一?”

  王修搖搖頭,笑道:“合不起來,藍家鳳一心想殺了江曉峰,如何能合得起來呢?再說,就武林形勢而言,分成兩股力量,反可引起一種強烈的競爭之心。”

  青萍子看那王修的神色十分輕鬆,不禁暗暗一皺眉頭,道:“貧道卻有一個顧慮,不知王兄是否想到?”

  王修道:“你可是擔憂那江曉峰和藍家鳳先起衝突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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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七七

  青萍子道:“不錯。聽那藍家鳳的談話,似乎殺死江曉峰的用心,還要強過對付藍天義,如若這兩股力量一旦觸接,豈不是要先鬥個自相殘殺?”

  王修道:“殺死江曉峰,並不是藍家鳳的本意。”

  青萍子道:“貧道一向敬服王兄判事之能,但那殺害江曉峰之言,出自藍家鳳之口,難道還會是假的?”

  王修道:“那不是藍家鳳的本意,只是受了她亡母遺命的影響,其實江曉峰數度救她之命,她心中豈有不感激的道理!”

  青萍子道:“所以,貧道才覺著事態嚴重。”

  王修道:“不要緊。她內心並沒有非殺江曉峰不可的決心,只不過因為她母親的留書,才使她節節順利,使她不自覺地對母親生出了狂熱的敬仰。等她遇上了幾番挫折之後,這使狂熱消退一些,就不會再存此想了。”

  青萍子道:“也許王兄推論不錯……”語聲微微一頓,接道:“只有一事,貧道還有些想不明白。”

  王修道:“什麼?”

  青萍子道:“那藍家鳳有巫山派中之人,為她效命,江曉峰卻是孤獨一人……”王修接道:“道兄,你和我都是江曉峰的助拳人手。”

  青萍子道:“王兄神機妙算,自然對江曉峰有所幫助,貧道只怕是難有大用。”

  王修微微一笑,道:“道兄,不要妄自非薄,巫山一群隱豪,武功也許強過咱們,但他們的江湖閱歷,決然無法和咱們相比……”談話之間,突聞一陣急促的蹄聲,傳了過來。

  王修突然一帶馬韁,健馬疾快衝入了道旁一片林木之中。

  青萍子緊隨在王修的身後,衝入林中。

  王修一躍下馬,回手一掌,擊在馬頭上。

  那健馬搖搖頭,倒掉在地上。

  青萍子依樣畫葫蘆,暗運內力,也在馬頭上擊了一掌,健馬倒斃地上。

  王修低聲道:“道兄,把死馬推入草叢之中。”

  兩人同時動手,把兩匹死馬,推入草叢之中。

  就是這一陣工夫,急速的馬蹄聲已疾奔而至。

  星光微弱,夜色幽暗,王修和青萍子又隱入草叢之中,來人也未曾想到這時道旁有人,是以未曾發覺。

  但王修和青萍子,卻是把來人瞧的極是清楚。

  只見二十四匹疾奔健馬,馬上人個個身佩兵刃,身著黑色勁裝。

  當先一人,正是天道教的總護法藍福。

  健馬奔行急忙,蕩起了滾滾煙塵,流星飛矢般,衝了過去。

  片刻間,蹤跡消失,蹄聲漸遠。

  王修輕輕嘆息一聲,道:“來的好快。”

  青萍子搖搖頭,黯然一嘆,道:“王兄,可瞧清楚來人了麼?”

  王修道:“塵煙蔽目,夜色幽暗,在下只瞧出了那位領隊是藍天義第一位心腹藍福。”

  青萍子道:“貧道瞧出了另外兩個人。”

  王修若有所悟的道:“是貴派中人?”

  青萍子道:“不錯,貧道瞧出人群之中,我兩位師兄都在其中。”

  王修道:“那兩位?”

  青萍子道:“除了掌門人,二師兄巢南子、三師兄浮生子都在其中,其餘之人,貧道未看清楚,但約略一眼間,有不少本門中的弟子。”

  王修沉吟了一陣,問道:“貴派的掌門人不在其中麼?”

  青萍子道:“敝掌門人如在其中,貧道定可認出,除非他經過了改扮,但想來不致如此,大約是被那藍天義留作人質了。”

  王修長吁一口氣,道:“他們已得到了藍家鳳的消息,所以,由藍福率領人手趕來。”

  青萍子道:“王兄,咱們應該如何?”

  王修沉吟了一陣,道:“咱們回去瞧瞧,一則可見識一下藍夫人安排息隱巫山群豪的實力,也可看看藍家鳳到底和天道教中人的關係如何。不過……”青萍子接道:“不過什麼?”

  王修道:“照在下的看法,這很可能是第一批趕來的人手,如若藍天義存心對付藍家鳳,必然會遣派援手,隨後趕到,咱們如要回去,舉動間應該要小心一些才是。”

  青萍子道:“貧道瞭解王兄的用心,不過,貧道希望王兄答允,在可能範圍內,設法救出我兩位師兄。”

  王修神情肅然地道:“好,但道兄不可莽撞出手,須知咱們行蹤一暴露,就很難有脫身的機會。”

  青萍子黯然說道:“我明白,整個江湖的安危,比我私人的情誼重要。”

  王修道:“好!咱們追上去吧!”

  兩人帶好了兵刃,縱身躍出草叢。

  這當兒,突由來路之上,飛過來一條人影。

  那人影來的太快,兩人再想退入草叢中時,已自無及。

  王修低聲說道:“殺了他。”

  一側身,呼的一掌,拍了出去。

  幾乎在同時,青萍子也長劍出鞘。

  那人顯然無法在一剎那間收住向前奔沖之勢,急急一抖雙臂,向前飛奔的身子,忽然間飛了起來,由兩人頭頂上掠過。

  王修一掌擊空,青萍子手中長劍,卻疾變一招“穿雲射月”,追刺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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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9-14 13:51:20 |只看該作者
二七八

  那人突然一收雙腿,懸空打了一個跟斗,道:“是我……”這時,王修也瞧出了來人是誰,急急說道:“道兄,是江少俠。”

  來人正是易扮中年大漢的江曉峰。青萍子一記凌厲的劍招,刺破了江曉峰短衫,幾乎傷及了肌膚,急急收劍,說道:“江少俠,對不住,貧道……”

  江曉峰微微一笑道:“不妨事,道長那一劍甚見功力……”語聲一頓,道:“藍福帶了一群人,快馬夜行,趕來此地,不知為了何故?”

  王修道:“我們瞧到了。”

  當下把藍家鳳的經過,說了一遍,不過,卻把藍家鳳要殺他的一段,給隱了起來。

  青萍子聽得心中大為不解,忖道:“王修為什麼要把藍家鳳欲殺死江曉峰一事給隱了起來?那豈不是使得江曉峰毫無準備,一旦相遇,難免受害。”

  但那王修既然不講,青萍子自是不便說出。

  江曉峰沉吟了一陣,道:“老前輩,咱們應該趕去助那藍姑娘一臂之力才是。”

  王修道:“在下和青萍子道兄,已決定要去,江少俠及時而到,那是最好。不過,在下希望江少俠答允在下一事。”

  江曉峰道:“老前輩只管吩咐。”

  王修道:“藍家鳳率領的巫山群豪,實力莫測,咱們只能在暗中窺著,不能出手相助。”

  江曉峰道:“如是那藍姑娘不是敵手呢?”

  王修道:“藍家鳳胸有成算,縱然落敗,亦可能是故隱實力,咱們如是貿然出手,只怕壞了她的計畫。”

  江曉峰怔了一怔,道:“老前輩別具高見,晚輩一切聽命就是。”

  王修道:“咱們守在一處,不可分開,萬一遇上敵人,動手了起來,亦可相互救應。”

  青萍子道:“我們一切唯王兄之命是從就是。”

  王修道:“咱們走吧!”

  強敵在前,三人行動十分小心,不敢順著大路奔走,繞入田中而行。

  王修記憶之力,超異常人,雖然是在夜中,瞧了那莊院一眼,已把那四周的形勢,默記在心,是以當先帶路。

  青萍子、江曉峰,在他引導之下,或借叢林掩護,或借林木遮擋,竟然在接近了莊外的雜林之中,未為發覺。

  三人爬上一株大樹,高居樹上,借枝葉掩護,向下望去。

  這時,藍福所帶之人,已然進入林中,逼近了莊院前面。

  只見莊院大門緊閉,似是還不知強敵已逼近門前。

  這座莊院除了四週一些林木之外,都是遼闊的原野,風勢甚勁,吹得枝葉簌簌作響。

  江曉峰打量了一下莊院的形勢,低聲說道:“王老前輩,看情形,莊院中的人,還不知道已經被包圍,咱們要不要通知他們一聲?”

  王修淡淡一笑,道:“數十匹快馬,奔雷閃電而來,靜夜之中,聲聞數里,藍姑娘豈有不知之理?只是她精明多了,這等閉門不理,給藍福一個莫測高深。”

  江曉峰啊了一聲,臉上卻是一片疑慮不安之色。

  青萍子忍不住焦慮,低聲說道:“江少俠,如若咱們無法不出手相助時,江少俠最好不要露出本來的面目。”

  江曉峰怔了一怔,道:“為什麼?”

  青萍子道:“因為……因為……因為……”因為了半天,終於被他因為出了一個理由,接道:“因為江少俠此刻不宜被人認出。以江少俠的武功,用另一種不同的身份出現,必可惑亂那天道教的耳目。”

  江曉峰略一沉吟,道:“道長之言,倒也有理。”

  王修靜靜的聽著兩人爭論,微笑不語。

  這時,莊院內的情形,又有了新的變化,藍福率領的人手,在逼近莊院大門之後,突然停了下來。

  顯然,藍福對這等出奇的寂靜,已生出了懷疑。

  王修低聲說道:“藍姑娘的部署,已經有了效果,使藍福等不敢再存輕視之心……”語聲微微一頓,接道:“在藍福的想像之中,帶著這多人手,一擁而至,見面之後,全力搶攻,大家不用多費後舌。如果藍家鳳在林木之內設有埋伏,出手攔阻,那就很快的形成了一場混戰,也許很慘烈,但卻是打的全無意義,縱然能把藍福打個全軍盡墨,但收到的效果也不夠大。”

  江曉峰道:“什麼效果?”

  王修道:“藍家鳳目前的用心和咱們不同。咱們要隱匿實力,愈是隱密愈好。藍家鳳卻是要一戰驚敵,打出名氣,使武林中知道,有一股新生的實力,在和藍天義抗拒,也使藍福敗的心驚膽顫,明明白白。”

  江曉峰道:“她的用意何在呢?”

  王修道:“要借藍福之口,轉告那藍天義。”

  江曉峰道:“那不是自暴實力。如是被藍天義認為是大患強敵,豈不是要全力追殺,自陷於不利之境。”

  王修笑了笑,道:“藍家鳳自有她的打算,在下無法看出她全部的用心……”突然間,火光一閃,亮起了兩枝火把。

  江曉峰凝目望去,只見那燃起火把的人,竟然是藍福帶來的屬下。

  這時,藍福越眾而出,直行到那莊院的前門,高聲說道:“老夫藍福,要見藍姑娘,那一位執事,代老夫通報一聲。”

  青萍子低聲說道:“他說的很客氣。”

  王修道:“形勢逼人,他如是不客氣一些,也許他根本就見不到藍姑娘。”

  只見那兩扇緊閉的木門,突然大開,一個身穿灰衣,留著長髯的大漢,緩緩行了出來,兩道冷峻的目光,打量了藍福一陣,道:“你叫藍福?”

  藍福眉頭聳動,忍著氣,道:“正是老夫。”

  灰衣中年道:“你要求見鳳姑娘?”

  藍福道:“嗯!她在不在?”

  灰衣人道:“在,只是不知道她是否願意見你。”

  藍福道:“她該知曉老夫的身份,非見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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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9-14 13:51:29 |只看該作者
二七九

  灰衣中年搖搖頭,道:“鳳姑娘神威難測,閣下別太相信自己的判斷。”

  藍福顎下白髯,無風自動,顯然心中極是氣忿,但他卻強自忍了下去,道:“勞駕代為通報一聲,見與不見,要快決定。”

  灰衣中年微微頷道:“可以……”目光一掠藍福身後排列的劍手,接道:“這些人要他們退後一些,帶劍佩刀的樣子難看,其實,他們派不上用場。”

  藍福道:“你口氣很大啊!”

  灰衣中年冷然一笑,道:“如若你閣下不見怪的話,我想獻醜一下。”

  藍福微微一怔,道:“怎麼一個獻法?”

  灰衣中年人道:“傷他們一個給你瞧瞧,自然,你如見怪,在下就不便出手了。”

  藍福略一沉吟,道:“好,老夫也想見識一下。”

  灰衣中年人目光轉動,注視的是一個身佩單刀,面目凶惡的大漢,站的距離最近,當下說道:“閣下如此吩咐,在下就恭敬不如從命。”身子一側,抱拳一禮。

  藍福早已在暗中運氣戒備,生怕藉機施展鬼謀暗算自己。

  但那人並無鬼計,一抱拳,立時放下雙手。

  藍福冷漠一笑,道:“你客氣了……”只聽哇的一聲,那身佩單刀,面目凶惡的大漢,突然張嘴吐出一口鮮血,身形向後倒去。

  藍福冷哼一聲,回手一把,指未及衣,但憑一股指上的力道,竟然把那佩刀大漢給生生抓到身側。

  伸手一摸,竟是已經氣絕而逝。

  藍福心頭大震,暗道:“我和他相距如此之近,竟然不知他如何發出了掌力。”

  他本想立時發作,但他有了警覺之後,忍下氣忿,道:“閣下好深厚的內力!”

  灰衣中年人神色一直是十分平靜,殺人前後,全然無甚異樣,淡然說道:“我說過,他們幫不上你的忙……”語聲一頓,不待藍福接口,又道:“在下去替你通報了。”竟自轉身而去。

  莊院大門未關,那灰衣中年大漢去後,也無人守護,藍福只一揮手,數十人即可衝進去,但那灰衣大漢露了一手之後,已使藍福感覺到遇上強敵,莊院中的形勢不明,竟是忍下來未動。片刻之後,只見六燕、七燕,各舉著一盞紗燈,緩步而出。

  那灰衣中年大漢,走在二婢身側,近門之時,搶先一步,行了出來。

  二婢左右分開,藍家鳳一身翠綠勁裝,緩步而出,行至門外台階上,停步不前。

  藍福兩道滿含怒意的目光,盯住在藍家鳳身上瞧了一陣,道:“姑娘……”藍家鳳嗯了一聲,接道:“什麼事?”

  藍福道:“你好像不認識老夫了。”

  藍家鳳一顰一秀眉,道:“你說什麼?”

  藍福目睹藍家鳳對自己一派不屑理顧的味道,不禁心頭火起,怒聲喝道:“老夫是天道教下的總護法,除了教主之外,人人都要聽老夫之命。”

  藍家鳳道:“在天道教中,你是總護法,但在我們藍家呢?你不過是一個老管家罷了……”藍福怒聲叫道:“小丫頭,你……”藍家鳳不理會藍福的激怒,仍然笑意盈盈的說道:“在鎮江藍府之中,你對我說話時,一向自稱老奴,對麼?”

  王修等隱在樹上,聽兩人對答之言,低聲對江曉峰和青萍子說道:“藍家鳳修為大有進境,深通攻心為上的兵法之道,看來今日,藍福有得苦頭好吃了。”

  突然間,藍福閉上雙目,似是在運氣調息一般。

  藍家鳳微微一笑,問道:“藍福,你怎麼不敢瞧我了?”

  藍福睜開眼睛時,臉上的忿怒之氣,已然大為消退,輕輕嗯了一聲,道:“老夫在想一件事。”

  藍家鳳道:“你想什麼?”

  藍福道:“想你說的話,並非是全然無理,在天道教中,老夫固然是總護法,但在藍家,老夫確是府中的老管家,這也沒有什麼不對啊!”

  江曉峰低聲說道:“藍福的口氣變了。”

  王修道:“不錯,所以,任何事情,都不能言之過早。不過,這一來,咱們亦可瞭然一些內情,在這段時間,藍福的內功又精進了不少。”

  江曉峰道:“一個人的喜怒,和內功有關麼?”

  王修道:“是的,武功精進到某一種境界,喜怒之間,可以分辨出人的修為。因為內功練得到某一限度,會改變一個人的性情。”

  但藍家鳳沉吟不語,顯然,他對藍福的轉變,亦有些揣摸不透。

  藍福重重咳了一聲,道:“鳳姑娘,老夫來此之時,曾得教主老主人一番囑咐。”

  藍家鳳道:“那一定是很動聽的謊言了。”

  藍福道:“姑娘可以不聽,但老夫一定要說。老主人告訴我說,他過去對你太苛了一些,但你總是他的女兒啊!”

  藍家鳳道:“還有什麼?”

  藍福道:“你那位兄弟,天生的不是練武材料,一練武功,就練個走火入魔,如今成了一個廢人。你爹爹雖然功參造化,持有丹書、魔令,但一樣無法挽救你那位兄長的命運,唉,老主人原本有著一套很精密的計畫,希望一發動,在兩年時間之內,就可以統一武林,但想不到少林寺一番抗爭,竟成了一個僵持之局。神算子王修又從中作梗,連息隱多年的松、蘭雙劍,竟也在暗中插手,以致破壞了你爹爹的計畫……”藍家鳳笑一笑,問道:“這些事,和我有什麼相干呢?”

  藍福道:“怎麼會不相干呢?姑娘,你爹和我,都是花甲以上的人了,大半個身子都進了棺材,這天道教一旦統治了武林,日後教主之位,還不是落在你鳳姑娘的身上?那時,天道教統治著天下,你以教主之尊,呼風喚雨,為所欲為……”藍家鳳搖搖頭,道:“夠了,很好的動人說詞。不過,這些我都沒有興趣,有勞你藍總護法,代我回覆教主一聲,就說他如能及時悔悟,現在還來得及,解散天道教,遁跡深山,他昔年名滿人間,一度為萬家生佛,功過相抵,也許還能落個悠遊林泉……”藍福冷笑一聲,接道:“藍姑娘,這是一個女兒對她爹爹應該說的話麼?”

  藍家鳳道:“我想,你應該早知道了,我不是藍天義的女兒,藍天義卻對我有養育之恩,但他幾度存殺我之心……”藍福接道:“胡說,教主如有殺你之心,豈容你活到現在。”

  藍家鳳道:“那是因為他心中有所顧慮,才不敢殺我。”

  藍福道:“以教主在武林中的地位,他還有什麼顧慮,加個忤逆不孝罪名,殺了你,反將博得天下讚美,家教有方。”

  藍家鳳冷冷說道:“別拿這些帽子壓我,你若還認為我是一年前的鳳姑娘,那就錯了,那時我一切都不瞭解。”

  藍福道:“現在,你又瞭解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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