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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慕冰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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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信用卡] 算命大師是學霸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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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8-27 00:13:13 |只看該作者
第60章

  王胖子看到張母暈倒了有些發愁, 正琢磨著要不要替她叫一輛救護車的時候,工作室的大門忽然被人一腳踹開了, 五六個紋著刺青的大漢走了進來, 一邊叼著煙一邊吆喝:“算卦的呢?出來給爺算算!”

  王胖子躡手躡腳的走到門口把辦公室的門鎖上,幾個大漢看見卦室的門半開著就走過去看了一眼, 也不知道瞧見了什麼, 一個跟著一個進了卦室。

  王胖子松了一口氣,看著幾個人進了卦室後沒多久就臉色大變, 很快他們就互相辱罵起來,罵著罵著就開始掀老底。聽話裡的意思街頭打架鬥毆在他們這裡都是家常便飯了, 他們還接了不少打砸的活, 收了錢去鬧事砸店, 甚至他們這裡面還有兩個晚上兼職搶劫,最嚇人的是有一個還是在逃的殺人犯。

  王胖子看著他們吵著吵著就從身上拿出雙節棍、彈簧刀之類的東西,有一個人還拽出來一個鐵棍, 王胖子都沒看清楚他是藏哪裡帶進來的。

  張母一個人在這又哭又撞墻的他還能看熱鬧,可是這幾個眼看著就要鬧出人命來, 王胖子趕緊打電話報了警,甚至著重提到了這裡有一個在逃的殺人犯。

  派出所離這裡也就五分鐘的路程,王胖子把卦室的牌子摘下來藏到了櫃子後面。很快警察來了, 王胖子把他們領進來,一副苦不堪言的樣子:“我在辦公室睡覺的時候,忽然聽到隔壁有吵鬧的聲音,我這打開監控一看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進來了一些莫名其妙的人, 我看他們又是拿刀又是拿棍子的,還有個殺人犯趕緊報警了。”

  警察們也聽到屋裡的動靜,上前就要查看。王胖子趕緊攔住了警察,壓低聲音說道:“我怕他們出來就用控制鎖把門鎖上了,你們等一下。”王胖子說完拿著一個玉石嵌在門上的一個孔洞裡,聽到清脆的卡嚓一聲,他心裡松了口氣,這聲音代表著屋裡的陣法被破壞了。

  一個小警察伸脖子瞅了瞅,好奇地看了他一眼:“你這鎖挺奇特啊,和機關似的。”

  王胖子訕笑兩聲:“閒著沒事自己搗鼓著玩的。”

  雖然幻境已經消失,但是在裡面互毆的幾個人壓根就沒有察覺到環境的變化。他們在幻境裡的一切都是源於心裡的真情實感,只是平時不會把這些話說出來。現在即便是幻境製造出來的景象消失了,但是他們對彼此的怒火已經勾了出來,打的壓根就停不了手。

  王胖子推開門,一群警察看到一個人棍子狠狠的打對方的背,另一個則把手裡的彈簧刀對準了另一個人的胸膛。他們趕緊抽出搶衝了進去,大聲喝了一聲:“別動,警察!”

  六個人被這一聲大喝震回了心神,幾個人看著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自己身邊的警察,一個個嚇的腿軟了。

  將他們手裡的東西繳械了下來,六個來打砸的人鼻青臉腫的被拷上手銬帶了下去。警察看到角落裡躺著一個女人,指著她轉頭問王胖子:“這個是怎麼回事?”

  王胖子一臉無辜:“我也不知道,我醒來就看到他們打架,壓根就沒注意到她什麼時候進來的。”

  張母只是嚇暈了而已,但是她夢裡也沒得消停,幻境幫她把這些年她做過的缺德事一一回憶了一遍,嚇的張母睡著了還一個勁兒的直哆嗦。

  張母在幻境裡壓根就脫離不了夢魘,只能被迫回憶她遺忘的過往。直到王胖子把幻城給撤掉了,她的夢被嘈雜的聲音驚擾後變的支離破碎,張母才逐漸醒了過來。

  翻身坐起來,張母有些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感覺,總感覺她那病死的爹和跳河死的娘還在她眼前看著她,嚇的她渾身哆嗦。

  張母養尊處優的保養的還不錯,看著也不像是和那幾個砸搶的是一夥,警察蹲下去例行詢問了個人信息。

  張母神情有些恍惚,語無倫次的說自己當年出嫁前把父母的壓箱底的錢都偷走了,為此她父親沒錢買藥病死,母親則一氣之下跳了河,現在老兩口變成鬼回來索命來了;一會又說自己家剛做生意那幾年,賺了些錢買了房子又想買車,可是錢不夠,正好大伯哥出意外死了拿到一筆賠償金,她偽造了借條把那筆錢給騙了過來買了自己第一輛車……

  一件件虧心事絮叨出來,有的雖然法理不管但是情理上聽著讓人噁心,有的則觸犯了法律。在她家發財之前,張母做的惡事主要是針對親戚朋友,發跡了以後做的壞事就比較惡劣了,其中一部分剛好還在訴訟時效裡,警察都用執法記錄儀拍的清清楚楚的。

  原本沒什麼事的張母自己把自己送到了警察手裡,王胖子主動配合警察拷走了監控。不過警察對兩夥人同時在一個屋裡發瘋也感到奇怪,可是查來查去就是一空曠的房間,裡面除了一些漂亮的盆栽竹子以外就沒有什麼東西了,感覺一切都挺湊巧的。

  王胖子倒是知道怎麼回事,小大師早就算的明明白白的了。

  面對著警察的詢問,王胖子擺出了一副苦相:“這事說來話長,我這個公司是剛註冊沒多久的文化公司,就是指導指導家裡的擺設啊之類的,其實也沒有多少生意,反正是自己的房子當個樂子,也不指望掙錢。前幾天有個叫張明傑的人讓我們找大師給他家看風水什麼的,開價就是上百萬,我不太會這方面的事就給推了。我聽張明傑話裡的意思說我不識台階,讓找人給我好看,還傳出話來說要找人來砸我的店。我一聽就害怕了,一大早就找人安了攝像頭,等忙活完了收拾完衛生到房間睡一會,沒想到這些人還真來了。”他朝門口努了努嘴,隱晦地提醒道:“回去您審審,說不定後面那夥人和前面的老太太就是張明傑請來的。”

  王胖子知道張母一會被審問肯定什麼都往出說,倒不如自己真真假假的把事情說出來,先占個理。

  被推到客廳的張母這會逐漸清醒了過來,看到自己手腕上被戴了手銬有些嚇壞了,連聲說自己是張安集團的董事長夫人,連聲說要請律師,還要求給自己的兒子張明傑打電話。

  警察還要在檢查一下室內有沒有可疑的物品,畢竟無論是那些大漢還是張母看著精神都不太正常。

  王胖子趁著這個時候在張母旁邊一個勁兒的拱火。他之前在街頭算卦說話都帶著套的,張母的腦子本來就不怎麼好使,這些年的好日子又讓她養成了目中無人的性格,罵起王胖子來肆無忌憚的,倒是把自家給王胖子打電話讓他算卦看風水被拒的事情給證實了。

  警察看著張母的眼神更無語了,覺得這家人真有病,跑到一個文化公司讓人家看風水,被拒絕後還上門鬧事,這是覺得自己可以凌駕於法律之上了?怎麼這麼能耐呢!

  檢查完整個辦公室,警察也沒發現什麼特別的地方,便將所有人帶回派出所做筆錄。有王胖子的監控在,六個大漢身上的案子被他們交代的清清楚楚的,審起來特別輕鬆。這幾個人連命案和搶劫案都被警察知道了,被張明傑收錢出買砸人家公司的事也沒什麼好隱瞞的,全都摞的乾乾淨淨。

  張母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進派出所,並且是以嫌疑人的身份。此時的她已經沒有了剛才對王胖子囂張跋扈的模樣,反而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的可憐,希望能打電話給自己的兒子。

  派出所正準備派人去抓張明傑呢,聽張母要打電話把他叫來,立馬把手機給她了。張明傑自己能來的話最好不過了,省的他們還得專門跑一趟。

  被張母叫來接人的張明傑剛進公安局大門出示了證件,手腕上就被套上了一個鋥亮的手銬帶進了審訊室。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張母和張明傑剛進派出所沒多久,關於兩人乾的事就傳遍了齊城。張父得到消息後一邊打點撈人一邊還想將自己撇清乾淨。

  知道這事的人都對張父的所作所為嗤之以鼻,很多缺德的事確實是張母做的,但是你身為她的丈夫一輩子生活在一起的人你不知道自己的妻子是啥樣的人?別的不說,當初張母拿假借條騙大伯哥的賠償金買車這件事,張父他敢說自己不知情?自己家有沒有錢買車還沒數嗎!

  張家在齊城的口碑本來就一般,再加上劉父對張家坑了自己兒子的事厭惡至極,另外還有很多小大師有錢的客戶在後面推波助瀾,很快這事發酵的越來越大,甚至有人特別有心的將這事告訴了張家大嫂。

  靠著打兩份工將一雙兒女拉扯大的張家大嫂知道了當年的真相,頓時氣的嚎啕大哭。如果那筆錢不被騙走,她和兩個孩子這些年就不會過的這麼苦。

  看著母親因為勞累而過於蒼老的臉,已經長大成人的兩個孩子從派出所拿到證據後將自己的叔叔嬸嬸告上了法庭。

  當年那筆堪稱巨款的賠償金時至今日來看已經不算什麼了,甚至還不過侄子侄女現在兩個月的工資,但是他們要為這麼多年來含辛茹苦撫養他們的母親討一個公道,除了還錢和利息以外,還要公開道歉。

  這樣一個合理合法的要求在張父耳朵裡就像是驚天劈雷一樣,讓他難以接受。

  張家母子兩個被拘留已經讓張父覺得很難堪了,若是再公開在報紙和網絡媒體上道歉承認自己當初騙走了孤兒寡母的賠償金,估計他這輩子也沒什麼臉了。到時候別說是普通老百姓了,就是商業夥伴都會看不起他。

  張父無奈之下只能厚著臉皮去找十幾年沒聯繫的侄子侄女,要求他們撤回訴狀,自己會給他們每人五十萬的補償。

  五十萬對於一切都得靠自己打拼的年輕人來說確實不算少,可是兩個人都毫不猶豫的拒絕了。他們要的是公開的道歉,面對全社會對他們說對不起。

  張父說不動侄子侄女,便想去和嫂子打親情牌,可惜他還沒等開口就直接被他嫂子拿著大笤帚連打帶罵的把他抽了出來。聽到動靜的鄰居都出來看熱鬧,好面子的張父丟不起這個臉,捂著被笤帚打到的額頭匆匆忙忙的跑了。

  這一樁樁的事忙的張父焦頭爛額,甚至因為兒子被拘留的緣故,已經退休好幾年的他還得回到公司去處理公事,累的覺得心臟都不怎麼好了。可即便是張父忙成了這個樣子,張雅琪也沒說幫著分擔分擔,整天呆在自己屋裡看劇聊天,一點也不關心家裡的事怎麼樣了,讓張父又生氣又心寒。

  俗話說人倒霉的時候喝涼水都塞牙,張父覺得張家就是這種狀態,他想打點一下派出所讓他們早點把人放出來,誰知他連張卡沒送出去,還收穫了不少義正言辭的警告,張父這麼多年第一次有挫敗的感覺。

  他以為自家現在這樣已經很倒霉了,沒想到更讓他驚慌的事情接踵而來。張家即將完工的一個工程項目突然出現了倒塌事故,好在倒塌的時間是晚上,沒有人受傷,但是工程存在重大質量問題的事情卻暴露在了公眾面前。

  這件事就像一個導火索一樣引出張氏企業的一個又一個問題,同時也被人檢舉不少違法犯罪的事情。

  焦頭爛額的張父此時連拘留所裡的妻子兒子都顧不上了,到處求爺爺告奶奶的找門路。可以前關係最好的劉家現在和他結了死仇,其他有能力的人一部分看不上張家的人品,另一部分則是小大師的忠實粉絲。

  張家對小大師大放厥詞的事已經被傳了個遍,從小大師那算過卦的人都打心眼裡信服小大師、喜歡小大師,他們聽說張家的人還雇傭殺人犯去砸小大師的卦室,氣的他們一個個都使出渾身解數來落井下石,恨不得他家早點破產。

  幫助什麼的,壓根就不可能!

  建築坍塌,資金鏈斷裂,銀行開始瘋狂的催張家還貸,張家的大廈已經開始傾塌。房產、豪車開始被查封、凍結,估計撐不了幾個月就得破產了。

  王胖子看著張家轉眼間從雲端掉進了塵埃裡,樂的直叫好。不過他依然很不明白,怎麼這種品行的人也能發跡起來,老天爺簡直太不開眼了。

  對於這種事,小大師倒是不覺得稀奇:“你看張母的面相,五官緊湊聚在一起,這說明她為人錙銖必較、心胸狹隘,這種就算是富貴中人也是卑鄙貪婪的那一類,壓根就沒有長遠的財運。至於張明傑的父親,我雖然沒見過他,但是從張明傑和他母親的面相上也能看出一二,他生性狠毒、行事果斷,這種人能發橫財,但通常下場也很凄慘。”

  王胖子聽了心裡特別的舒爽:“等他破產以後,我到他家門口放鞭炮去,就是不知道他們到時會搬到哪個犄角旮旯的地方去。”

  林清音抿嘴一笑:“搬哪兒都不要緊,我到時候可以幫你算一卦。”

  ——

  每天張家都以不同的倒霉方式開啟新的一天,這讓吃瓜群眾王胖子覺得日子過得特別充實。而林清音也沒閒著,她連續幾天都沒上晚自習,下午一上完課被張易開車接到了金達集團給小區的設計圖提意見。

  事關自己未來住所,林清音特別上心,她先到張易買的地塊上看了風水和周邊的情況,心裡對這裡如何布陣法有了成算後便回到金達的會議室開始指揮設計師修改圖紙。

  林清音對於小區的想法是按照旺運旺財的陣法來布局的,其中要套一個天然的聚靈陣法,和以往常規的小區布局完全不一樣。設計師對林清音將自己的設計改的一塌糊塗十分不滿,可他還不敢說一個不字,因為張易就在旁邊盯著呢,壓根就不允許他提反對意見。

  做好小區的規劃以外,戶型的設計也很重要,好的戶型不但住著舒坦也能旺主人的財運。林清音翻看了一張又一張樓房的圖紙,戶型的圖紙,不好的地方一一去掉,略微差一些的地方幫他們添補上。

  林清音設計好陣法的時候就想好了自己選哪套房子了,又替張易的親生父母選了一套靈氣最足的地方。有靈氣洗刷著身軀,兩位老人身體肯定棒棒的,長命百歲不是問題。

  風水這麼好的小區可不是什麼人都能住的,林清音特意叮囑了張易,品行不好、心思不正的人不能買這個小區,否則白瞎了這麼好的風水,林清音也不想這種人借自己的陣法發財。

  張易也是這麼想的,但是賣房子的時候他又不能讓小大師來這裡挨個看相,不由的有些為難。林清音笑了笑:“沒事,等你開盤的時候就攏一批讓他們搖號。到時候我設一個陣法,品行越好的人號碼越在前面,不符合我標準的人,我讓他連買的機會都沒有。”

  張易一聽樂壞了,連忙誇讚小大師出的主意簡直太好了。

  張易的這個小區是進駐內地北方市場的第一個樓盤,他想用這個樓盤把自家企業的口碑和聲明傳播出去,要不然也不會費這麼大的心力和財力,還特意請了小大師來布陣。這麼好的樓盤要是品行低劣的人住進來,簡直有損他小區的風水和門面。

  至於條件這麼高要求這麼多,房子還能不能賣的出去問題,張易從來就沒擔心過。有小大師的風水陣,別說賣出去,只怕到時候都不夠賣的,小大師可是響當當的金字招牌!

  改圖紙不是一天兩天就完事的,為了方便小大師在宿舍接收郵件,張易送給林清音一個最貴的蘋果筆記本,又送給她一個新款的手機,據說照像功能堪比單反。

  林清音的手機還是用當初第一次算卦的時候掙的一千塊錢買的,雖然只用了幾個月,但已經卡頓的不行了。但是單純的小大師壓根就沒有換手機的概念,每天特別堅強的刪微信的聊天記錄和圖片,要不然手機就會不停的提示內存不足。

  收到新手機的小大師特別開心的換上手機卡,還很難得的拍了個美美的自拍發到朋友圈裡。能成為小大師微信好友的人,除了爸爸媽媽以外,就是關係比較好的同學老師,還有一些和小大師來往密切的大客戶。大家看到從來沒有發過朋友圈的小大師居然發了自拍,紛紛點贊並且奉上好聽的彩虹屁,逗的林清音咯咯直笑。

  小大師那張照片上的手機型號水印也讓這些腦筋靈活的大客戶領悟到了拍小大師馬屁的新途徑,第二天五花八點電子產品送到了王胖子手裡,全都是委託他轉交給小大師的。

  王胖子看著各種最新款的遊戲機、ipad、單反相機、還有一堆五花八門的遊戲產品頓時覺得有些擔心,要是小大師玩上癮了還能好好學習嗎?

  王胖子總覺得小大師的自製能力不太好,他還記得第一次見到小大師的時候請她吃飯,當時小大師一臉不情願的撇嘴說我不愛吃那玩意。可你瞅瞅現在,食堂的八大菜系都不夠她吃的,還得加個海鮮系,新東方廚藝學校的食堂都沒那麼折騰。

  一個簡單的飯都這樣,要是玩遊戲上癮了,不會連算卦都嫌浪費時間了吧?

  正在王胖子有些發愁是把這些禮物給小大師送到家裡讓她父母保管還是直接交給小大師的時候,和小大師約好了在卦室見面的劉宇宸和他的父親帶著禮物來了。別的東西王胖子沒注意,他就注意到十幾箱的練習冊了,比當初姜維送的還多。

  劉父十分得意自己送的禮物,特別顯擺的拍了拍其中的一個箱子:“這是我讓我辦公室幾個新畢業的大學生、研究生去選的,對學習特別有幫助。”他拍了拍劉宇宸的肩膀,十分自豪的說道:“當初我兒子上高中的時候我就這樣給他買練習冊,每年都一車一車的往家拉,他高考時候成績可好了。”

  劉宇宸一臉無奈的看著劉父,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只要是他爸認死理的事,他是拉都拉不住。

  王胖子佩服的朝劉父拱了拱手:“您可真是一位勇士啊!”

  林清音下了課打車來到了卦室,看到劉父送的奇葩禮物後小大師差點調頭就走,不過就在她一轉身的時候看到了幾大箱堅果,小大師又硬生生的將身體轉回來了。

  怪不得現在人都說年輕人腦子活,劉宇宸送的禮物比他爸爸送的貼心多了。

  ——

  卦室的幻陣已經撤了,又改回了以前的陣法。

  劉宇宸父子兩人跟著林清音走進卦室,看到一眼望不到邊的竹林後暗自驚奇,對林清音的態度更恭敬了,早就聽說傳說中的數術有陣法的內容,想必就是這種了。

  劉父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一根竹子,堅硬的質感、微涼的溫度、淡淡的竹葉清香無一不表明這竹子是真實存在的,也不知道小大師是怎麼辦到的。

  燒水煮茶,用的是劉宇宸上次送的茶葉。林清音前世就愛喝茶,只是那時候她喝的都是最好的靈茶。現在的茶葉基本上不入她的眼,只有上次劉宇宸送的茶葉勉強還算可以,林清音便拿了一些放到卦室來喝。

  看到眼熟的盒子,劉宇宸便猜到了小大師喜歡喝茶,琢磨著改天尋摸一些真正的極品好茶來給小大師嘗嘗鮮。

  喝了兩杯茶,劉父覺得心情比剛才放鬆了不少,他先鄭重的像小大師道謝。要不是小大師那天叫住了劉宇宸,只怕自己一家人現在還一直蒙在鼓裡,還會受到張家的牽連。

  林清音擺了擺手:“我叫住他也是因為他人品正,讓我看的順眼。這件事過去了就不用再提了,你們這次來還有別的事嗎?”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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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劉父見小大師這麼平易近人, 激動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這次來主要是感謝小大師,另外聽說小大師的玉符很靈驗, 我想給我和內人一人請一塊。”說著劉父從包裡掏出一個盒子, 裡面放了好幾個絲絨袋子,每個裡面都是一塊打磨好的美玉, 只是沒有進一步雕刻。

  前些年玉石生意特別紅火的時候劉母閒著沒事也跟著參了一腳, 還小賺了一筆。後來玉石市場不景氣,她就撤了回來, 不過家裡存了很多不錯的原玉沒捨得賣,打算自己把玩或者送人, 現在正好派上了用場。

  劉父拿來的六塊原玉都是他們兩口子靜心挑選過的, 也是品相最好的。不過在林清音眼裡, 品相什麼都不在乎,她在乎的是裡面的靈氣,不過這六塊玉確實也靈氣充足, 不但雕出來的玉符效果好,就是用來修煉也能比她手裡的原玉要強。

  問了劉母的八字, 林清音掐算了一下微微皺起了眉頭:“她身體是不是不太好?”

  劉父連忙說道:“有些體虛的毛病,可去醫院又檢查不出來有什麼問題,我也挺發愁的。”

  林清音沉吟了一下:“還是看一下她的面相再刻玉符比較穩妥, 中醫講究對症下藥,我們這個也差不多。”

  劉父聞言十分的懊惱:“要知道應該帶她一起來的,耽誤小大師學習的時間了。”

  東方私立高中的晚自習一般是讓學生寫作業的,只有考完試要講卷子的時候老師們才會占用晚自習的時間。

  和其他學生不一樣的是林清音做作業的速度特別快, 只要是她會的內容,她寫的時候基本上不用思考,因為算題的過程在一瞬間就已經完成了。

  林清音上輩子鑽研了上千年的數術,思維的活躍程度和算術的能力壓根就不是普通人能比擬的。同樣的作業別人要寫到晚上十一二點才能寫完,林清音只需要一兩個小時就能完成,並不會耽誤學習進度。

  但是劉父不這麼想啊,他覺得小大師為了應自己的邀約特意沒上晚自習趕了過來,又是感激又是愧疚,總覺得自己影響了小大師的學習。

  耽誤高中生學習可是大事,劉父趕緊安利自己精心準備的禮物:“小大師,我今天特意開越野車來的,就是為了給您拉習題集。回頭我都給你裝車上,晚上給你送宿捨去吧?”

  林清音想到姜維送給自己的一轎車後備箱的習題集還沒做完,現在又來了一個用越野車拉習題集的人,她都有點絕望了,這麼多練習冊她還要不要出去算卦了!!!

  經歷過高考折磨的劉宇宸十分理解那是什麼滋味,當年他在父親的摧殘下,做過的習題比這還要多。看到小大師的眼神開始飄忽,劉宇宸試圖安慰同病相憐的小大師:“其實習題集多一點沒關係的,反正也沒人監督你做,你可以把這些題送給你的同學朋友。”

  林清音看著劉宇宸的眼神都不一樣了:“你這主意這不錯,看來經驗豐富啊!”

  劉父有些狐疑的看著劉宇宸,若不是要在小大師面前得給他留面子,他非得好好審問審問他,當年自己給他買的那些習題到底有多少是他自己做的。

  劉宇宸有些心虛的避開了父親的視線,特別積極的將箱子搬到推車上面。

  ——

  雖然劉宇宸算是老客戶了,小大師的自保能力也非常強,但是王胖子依然不放心的跟著一起去了劉家。

  小大師本事再高也還是一個未成年的少女,況且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別看小大師算卦特別厲害,可是在生活中小大師單純的和一張白紙似的,還做過不少蠢萌的事。

  王胖子覺得自己還沒有當爹就已經開始操老父親的心了。

  把好容易搬上來的習題集和好幾箱堅果再一次搬回到越野車的後備箱裡,王胖子趁機把別的客戶送來的那些電子產品給林清音過目:“是一些老客戶送來的玩物喪志的東西,您看怎麼處理?”

  “玩物喪志嗎?”林清音看著一個比一個漂亮的包裝眼睛鋥亮:“都搬車裡,我回去研究研究這些東西是怎麼讓人玩物喪志的。”

  王胖子腿一軟,扶著桌子險些摔倒:“小大師,您明年就要高考了,習題集才是屬於你的溫暖港灣。”

  林清音看著王胖子呵呵了兩聲:“你上高中的時候做了這麼多練習冊嗎?”

  在小大師面前,王胖子壓根就不敢撒謊,老老實實的搖了搖頭:“沒有,我玩物喪志來著。”

  林清音斜眼瞅了他一眼:“那你還來勸我。”

  王胖子不怕死的昂起了頭:“我有六套房!”

  林清音:“…………”

  拆遷戶什麼的太討厭了!

  ——

  劉家在齊城的高端小區有獨棟別墅,劉宇宸離婚後將婚房賣了後也搬回了家裡。他倒不是缺房子,而是經過了這次婚變後,他格外珍惜和家人之間的感情,也喜歡這種讓人感到特別舒適特別溫暖的家人之愛,這種感情和愛讓他明白什麼才是正常的家庭。

  他和張雅琪的婚姻存粹是湊合,以前他覺得家世合適也彼此認識就可以,可這次的婚姻讓他徹底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什麼都能湊合唯獨婚姻不能。如果找不到自己真心喜歡的人,那寧願單身也不能隨便找個人結婚,否則感到痛苦煎熬的不止夫妻兩人,還有最無辜的孩子。

  把小大師和王胖子請進客廳,劉父洗了手後親自煮茶,提前接到通知的劉母則準備了豐盛的宵夜以及蛋糕水果之類的美食,這讓剛吃完飯沒兩個小時的林清音瞬間對劉母的好感倍增。

  因為劉母做的甜點簡直太好吃了!

  小大師在吃的面前完全不考慮形象,腮幫子被蛋糕塞的鼓鼓的,像一隻偷吃食物的小倉鼠一樣可愛。

  一直想要女兒卻只有一個兒子的劉母看到林清音的模樣頓時母愛爆棚,什麼大師的身份都忘了,恨不得把家裡的所有好吃的都拿出來投喂這個可愛的小姑娘。

  林清音的食量很大,也不知道她瘦瘦小小的身體到底是怎麼把那些東西吃進去的。關鍵是王胖子認識小大師也有幾個月了,可現在的小大師頂多比剛認識的那個時候臉蛋圓潤了一些,皮膚看著更加晶瑩剔透,除此之外就沒有什麼其他變化。身高也沒長體重也沒增,他都忍不住為那些美食叫屈,都白瞎那些熱量了。

  吃飽喝足,林清音擦了擦嘴脣又變成了有模有樣的小大師。

  喝了一杯茶,林清音選了一塊和劉母體質相合的玉石,一邊雕刻著陣法一邊說道:“你的身體沒什麼太大的毛病,就是當年生產時候留了一些病根,再加上你本身八字偏陰,所以這些年身體一直小病不斷,手腳冰涼,屬於畏寒的體質。”

  劉母溫溫柔柔的笑了:“小大師說的是,我這些年不知道吃了多少中藥,可是也就管幾個月的事,一停藥又不成了。雖然也沒什麼大病,但也和藥罐子差不多了。”

  林清音說話間已經把玉符雕好了,她用靈氣打了個孔穿上編好的紅繩遞給了劉母:“隨身帶著,沐浴的時候也不用摘,我的玉符不怕水不怕洗滌用品的。玉養人人養玉,這塊玉的靈氣很足,你只要天天戴著,我保准你的身體健健康康的。”

  劉母道了謝後將脖子上的鑽石項鏈摘了下來,換上小大師遞給自己玉石吊墜。剛調整好玉石的位置,劉母就感覺到一股暖流從胸口的位置朝全身散去,溫暖了她發冷的軀體。

  對於畏寒的人來說,深秋和立春是最讓他們難受的季節,這個時候天氣偏涼可又沒到供暖季節,開空調會覺得熱不開又覺得冷,實在是特別難熬。

  劉母也是如此,此時才剛到十一月份,她就在身上披了一個羊毛外套,可就這樣她的手腳依然發涼,身上也沒有什麼熱乎氣。

  感覺自己的手指逐漸回溫,劉母驚喜的握住了胸口的玉石:“早就聽說小大師的玉符靈驗,果然是名不虛傳,就這幾分鐘的功夫我就覺得舒坦多了。”說著她把手伸到了丈夫的手心裡:“你摸我的手是不是熱乎起來了?”

  摸著妻子暖和的手,劉父喜笑顏開的直點頭:“小大師小小年紀就聲名在外,自然是有真本事的高人。以前的時候人家誇讚算命靈驗的人是半仙,我看小大師都能趕上真仙了。”

  林清音十分謙遜地擺了擺手:“離仙人還差一步之遙,等我度過了雷劫才算真仙呢。”

  林清音說的是實情,可大家聽起來卻和玩笑話一樣,都哈哈大笑起來,直誇小大師幽默。給劉母刻完了符,該給劉父做玉符了。

  劉父看著身體挺壯實的,但是早年白手起家的時候吃了不少的苦,身體有不少的暗傷和隱疾。從面相上看,劉父屬於那種重義氣講感情的人,而且為人正直正派,她實在是想不明白這樣的人怎麼會和張家的人成為好朋友,而且一來往就是這麼多年。

  小大師心裡沒有那麼多彎彎繞繞,不懂就問,臉上寫滿了好奇。

  劉父聽小大師提到張家神色有些複雜:“我二十來歲的時候正值改革開放,心裡滿腔熱血想做一番事業,可是手頭上一分錢都沒有。我就去一個工地上打工賺錢,那時候工地上給的也不少,就是又髒又累,安全措施也不如現在這麼規範。那時候為了多掙錢,我仗著年輕氣盛一人乾兩人的活。有一次我實在是太累了,覺得腦子都有些發散了,幹起活來魂不守舍的。這個時候一個吊車吊起來的一根鋼筋沒綁穩搖搖欲墜。張德凱趕緊伸手拽了我一把,我這才回過神來趕緊後退了幾步,這才沒出事,所以這麼些年我一直很感激他的。”

  劉父喝了口茶,微微嘆了口氣:“我就是因為那件事和張德凱熟悉起來的,後來我攢夠了本錢出去做買賣,找到路子以後也拉了張家一把。張德凱這人其實我很了解他的品格,他有心計有野心、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別看他表面人模狗樣的,可是這些年被他坑過的人真的不算少。也許一直以來我的生意都比張德凱做的大,他有仰仗我的地方,所以這些年他對我還算仁義。我還覺得自己在他心裡算是自己人,沒想到他憋了個大招,直接把我兒子給坑了去。”

  提起這件事,劉父依然憤憤不能平:“哪怕他搶走了我的生意、霸占了我的公司我都不會這麼生氣,可那是我唯一的兒子,他張德凱怎麼好意思。”

  劉宇宸臉有些發紅:“爸,是我太蠢了。”

  劉父瞪了劉宇宸一眼:“你是夠蠢的。”

  林清音仔細的看了看劉父的面相,然後拿出龜殼開始爻卦。手掌大小的金色龜殼在林清音白嫩的小手裡發出清脆的聲響,三枚帶著歲月痕跡的古錢被龜殼拋了出來落到了茶几上,林清音看一眼卦相,又用龜殼將古錢抄了起來……

  連爻六卦,林清音嗤笑了一聲:“當年那鋼筋是張德凱綁的吧?你那時候是不是已經快湊齊做生意的錢了,還和他說了自己日後的盤算?”

  劉父眼神有些發懵,那根鋼筋是不是張德凱綁的他實在是記不清了,但是他當年在快攢夠本錢的時候因為太興奮了,忍不住和幾個工友分享了自己的快樂,當時一群人還買了啤酒祝賀了他一番。

  林清音伸手在劉父的額頭上一點,輸入了一絲靈氣進去,劉父的大腦逐漸清明起來,當年工地上的畫面在他腦海里逐漸成型。

  兩分鐘後,劉父眼睛大紅,怒吼了一聲:“張德凱,我C你祖宗!”

  林清音搖了搖頭:“他就看中了你重情義、有義氣、知恩圖報的性格,他當年做生意的本錢還是你給的吧。”

  劉父抹了把臉,聲音裡帶著毫不掩飾的恨意:“原本我看在當年那一拽的情分上沒好意思對張家落井下石,現在既然情分是假的,那我也沒什麼好顧忌的了,只能新仇舊賬一起算了。”

  林清音微微一笑,挑了一顆原玉出來:“你身體本就有舊疾暗傷,偏偏陽氣又太足,反而讓暗傷不容易痊愈。”她抬頭看了看劉父和劉母兩人,笑著說道:“你們兩個八字相合,倒是最合適的姻緣。”

  這句話讓劉父滿肚子的怒火瞬間煙消雲散,伸手握住自己媳婦的手傻樂:“我媳婦可好了。”

  看著父母恩愛的模樣,劉宇宸羨慕壞了,自己腦子被驢踢了才會走進那樣的一場婚姻,還好自己幸運遇到了小大師,還有重新開始的機會。

  看著父親也將玉符戴上了,劉宇宸殷勤的將盒子捧了過去:“小大師幫我也挑一枚。”

  劉宇宸年紀輕身體也好,林清音給他刻了一個護身符,出入保平安。

  三枚玉符,雖然是劉家自己出的原玉,但是劉父依然按照原價付了錢,並把盒子裡剩下的三枚玉石贈送給了林清音。劉宇宸把家裡新得的好茶葉一盒一盒的往後備箱搬,劉母則把家裡新做的蛋糕和甜點全部打包送到了林清音的手裡。

  林清音拎著蛋糕笑靨如花,她覺得劉母這個人簡直是太好了!

  別看一晚上林清音跑了兩個地方還吃了頓宵夜,可回到學校的時候離晚自習下課還有十來分鐘。

  她挑出手機給于承澤打了個電話,說自己拉回來很多習題集和卷子送給同學,請老師幫忙叫幾名男生把書搬到教室裡去。

  于承澤答應了,讓林清音把車開到教學樓下,然後扣掉手機站在講台上說道:“林清音同學帶來了很多禮物送給大家,去幾個有勁的男生把東西抬回來,回頭分禮物的時候多給你們分一份。”

  瞬間十幾個身強力壯的男生從座位上面跳了起來朝門口衝去。

  于承澤跟在幾個男生走出了教室,看著他們一個個像傻狍子似的雀躍忍不住笑了,還是太年輕啊。

  這些男生從後備箱往下搬東西的時候聞到了後備箱香香甜甜的奶油味道,還以為林清音讓他們搬的是好吃的,一個個都興致高昂的。

  東西抬到了教室裡,在明亮的燈光下幾個人看著箱子越瞧越不對,心裡涌出了不好的預感。林清音用裁紙刀在其中一個紙箱的封口上一劃,箱子的蓋子朝兩邊彈開,露出了裝的滿滿的習題集。

  林清音笑的特別開心:“這些書都是送給同學們的,就放到教室後面,誰需要就自己從箱子裡拿。”

  于承澤抱出來一摞書分別遞給幾個搬書的男同學,和顏悅色的說道:“你們出力最多,先給你們每人五本。”

  幾個男同學抱著堪比磚頭一樣厚的習題集欲哭無淚,剛才明明聞的是奶油的味道,怎麼一眨眼就變成書了!!!

  于承澤看著這幾個男生一臉絕望的表情,不禁呵呵了一聲:“你們是不想做這數學的習題集還是覺得五本太少不夠做的,想多要幾本啊?”

  幾個男生腿都軟了,于老師也太坑了,明晃晃的挖坑讓他們跳,選哪個都是死路一條啊!

  林清音看著男生們哀怨的眼神咯咯直樂,笑著笑著她心頭涌起一股強烈的不安的感覺,這種感覺讓她特別想逃離教室。

  可惜還沒跑出教室,于承澤就拽住了林清音的領子把她提溜了回來,把從箱子裡挑了十幾本難度最大的數學題庫塞到了她的懷裡:“林清音同學,我看你最近比較閑,既然那麼有空的話不如多做做題吧。有不會的可以問我,我幫你講,做完以後記得交給我,我幫你批改。”

  頓時,開心的哈哈大笑的換成了那幾個搬書的男生,林清音懷裡的書比他們多了一倍還多,最重要的是于老師還要給她批改,這是想偷懶都沒門啊!

  林清音感覺到胳膊上重量表情險些扭曲了,總覺得這有點像俗話裡的“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于承澤看著林清音生無可戀的表情輕哼一聲,別以為他沒看到後備箱裡放著的某天堂最新款的掌上遊戲機,這是高中生能碰的東西嗎?!!

  放學鈴響起,有的學生上前來挑習題集,有的則頭也不回的跑了出去,生怕班主任也拎著他們的領子把他們提溜回來。于承澤笑呵呵的看著逃跑的學生,心裡默默的記住了他們的名字。

  十來分鐘,學生們全都離開了教室,于承澤關上燈鎖上教室的門,一邊哼著歌一邊從包裡摸出了和林清音同款的掌上遊戲機。

  玩遊戲是他們成年人的事,小屁孩們都好好做題去吧!

  ——

  王胖子和劉宇宸都來過林清音的宿舍,在舍管老師的陪同下,幾人將其餘的禮物全都送到了宿舍裡。

  林清音和她的兩個隨身掛件回到宿舍的時候王胖子他們已經走了,餐桌上擺著漂亮的蛋糕和甜點,客廳的地板上堆滿了各式各樣的箱子。張思淼驚喜的叫了一聲撲到了餐桌前面,挨個甜點看了一遍歡快的衝到冰箱前拿了幾盒牛奶出來:“我去煮牛奶,你們要煮開的還是要微熱的。”

  “我要煮開的!”林清音十分認真的說道:“不煮開沒有奶皮就不香甜了。”

  很快一碗帶著厚厚奶皮的牛奶端到了林清音面前,於是剛吃完宵夜沒一個小時的林清音又陪著兩個舍友吃了一頓宵夜。

  林清音和她的兩個隨身掛件用了一天時間消滅了劉母送的蛋糕和甜品,也到了周六離校的時間。

  新東方的英語老師楊大帥和他的發小周子豪先開車去接了王胖子,然後一起到學校門口等林清音。

  這個周子豪是楊大帥的好朋友,從小是被爺爺奶奶把他帶大的,等到他上初中以後開始住校,兩位老人覺得在城裡沒意思便回了老家生活。周子豪對爺爺奶奶感情非常深,覺得他們倆年紀大了,在老家沒人照顧,若是生病去醫院都不方便,想把他們接到自己家來生活。但是兩位老人脾氣很扭,死活不同意,別說周子豪沒辦法,就是老人的幾個子女都拿他們沒轍。

  周子豪上大學的時候就自己創業、炒股,畢業的時候已經小有資產。他起初以為爺爺奶奶覺得住在自己家裡不習慣,便提出給他們在自己小區裡買一套房子,但是爺爺奶奶一點都不動心,甚至發話說寧死也不願意離開老家半步。

  周子豪勸不動兩位老人,便用這筆錢在老家給爺爺奶奶蓋了一棟三層小樓的別墅,暖氣煤氣都給通上了,家裡裝修的也舒適溫馨。

  周子豪的老家是齊城下面的一個縣城,離市區五十多里地,開車回去一個多小時就到了。既然老人不願意到城裡來住,幾個子女便輪流回去伺候老人,誰有空誰就陪著多住幾天。周子豪開了一個小公司特別忙碌,別墅入住了半年多他才有空回去住兩天,可頭一次在裡面住他就覺得渾身難受,好像是誰在暗中偷窺他一般。

  周子豪第一天還以為換地方才睡不安穩,可第二天晚上他剛朦朦朧朧睡著,就覺得有什麼東西從他耳邊呼嘯而過鑽進了身後的墻裡,頓時嚇的他汗毛都豎起來了,困意也消失的無影無蹤,整個晚上都沒再睡著。

  他覺得老房子有些不太對勁,早上起來後問爺爺奶奶晚上睡的怎麼樣,兩人都笑呵呵的說一覺到天亮,睡的特別好。兩人還說農村夜晚安靜,不像城裡那裡吵鬧,在這種地方怎麼睡都香甜。

  周子豪一肚子的疑惑不敢和老人說,等回來以後問去過的家人,大家晚上多多少少都有睡不踏實的感覺,好像那個新建好的別墅犯邪性似的。周子豪越想越擔心,怕別墅裡真有什麼東西,可這種事他又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楊大帥和周子豪關係最好,心裡有犯嘀咕的事自然得和兄弟說說,當時還是純唯物主義的楊大帥毫不客氣的嘲笑了周子豪疑神疑鬼。可沒多久他就被啪啪打臉了,他遇到的事比周子豪經歷的還可怕。

  小大師林清音救了楊大帥,楊大師在平穩了心神後立刻想到了好兄弟周子豪和他說過的事,這回他不但相信周子豪老家的別墅有古怪,甚至腦補出來一系列的恐怖故事,連忙替自己兄弟約了小大師。

  當時林清音告訴他這事不用急,等陰曆十五的時候再去。周子豪在忐忑不安中過了大半個月,終於到了定好的日子,趕緊催楊大帥來接人。他怕拖久了爺爺奶奶會出什麼意外。

  林清音背了滿滿一袋子的零食從學校裡走了出來坐到了後座上,副駕駛上的周子豪轉頭和林清音自我介紹了一番,然後說道:“知道小大師喜歡美食,我昨天特意回去買了很多野味。這幾天正好我叔叔在老家照顧我爺爺奶奶,他以前在新東方呆過幾年,做飯特別的好吃,尤其烹飪野味那是一絕。”

  林清音眼睛亮了,臉上滿滿的都是崇拜:“新東方畢業的呀,不是學英語的那個新東方吧?”

  周子豪聞言忍不住笑了起來:“他是乾廚師的,當然是學廚藝的那個新東方啊!”

  林清音驚嘆了一聲,一臉的羨慕:“我以前還以為學英語的新東方和學廚藝的新東方是一家呢,後來才知道不是。”

  正在開車的楊大帥默默的從鏡子裡看了林清音一眼,他似乎明白了為啥每次林清音學英語的時候總是一臉的怨念了……

  合著您就是奔著吃來的,學英語就是附帶的是不?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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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8-27 00:13:40 |只看該作者
第62章

  因為有美食的期待, 林清音一路上都很開心,等車開到周家老宅的別墅門口, 幾個人一推開車門就聞到了半掩著的門裡傳出來的肉香, 林清音的口水差點出來。

  周子豪的小叔周文生已經將晚飯準備的差不多,兩位老人吃飯早, 周文生提前盛出一些軟爛的先讓他們吃了回房間看電視。其他的幾種野味都在各不同的鍋裡溫著, 燜著也不會破壞口味。

  除此之外還有幾道周文生的拿手菜,準備工序已經做好了, 等人來了十來分鐘就能把那幾道菜做完,一點也不會耽誤吃飯。

  聽到大門口傳來侄子說話的聲音看, 周文生趕緊拿起毛巾擦了擦手迎了出去:“林小姐和王先生來了, 你們好你們好, 快請進來。”

  周子豪早就和自己小叔提過自己請來的這個小大師年紀小,所以周文生看到林清音並不覺得驚訝。這次請大師來看宅子的事一家人商量了以後決定先瞞著兩位老人,免得讓他們胡思亂想, 林清音幾人是以周子豪朋友身份來的。

  林清音看到出來迎接自己的周文生,先朝他臉上打量了一圈:“年少時貧窮、青年時辛苦、中年後發跡, 先生現在也小有資產了吧?”

  周文生笑的合不攏嘴的朝林清音拱了拱手:“您慧眼如炬,說的一點不差。飯菜已經準備好,也不知道合不合小大師的口味。”

  林清音本來就餓了, 一聽這話肚子咕嚕咕嚕的叫了起來。

  周子豪的老家在山博縣,和之前那個鬼迷心竅拿自家祖墳布陣的張蕪是老鄉。張蕪已經破產好幾個月了,好在他提前知道情況把家人都安排妥當了。現在張蕪一家三口住在父母的三居室的房子裡,父母有大額保險不用擔心養老問題, 女兒已經做完了骨髓移植手術,現在正在康復階段。原本張蕪靠著自己努力也能過上好日子,可他卻歪了心思走了邪路,雖然一時暴富了,但最後險些落一個家破人亡的下場。

  林清音想起張蕪的事情剛有些感嘆,等一道道美味的菜就端上桌以後,林清音立馬把他忘到了腦後,眼睛裡只剩下這些美味佳肴了。

  周文生是按照招待貴客的標準準備的晚飯,做的都是他這些年最拿手的菜。山博縣有山又挨著黃河,不僅野味豐富,還有鮮甜肉嫩的河鮮,這些食材足夠讓周文生大顯身手的了。

  周文生為了晚上這頓飯準備了將近一天的時間,不但野味酥香軟爛,擺盤也十分精美。林清音伸出筷子迫不及待的夾了一塊紅亮噴香的滷野鴨,輕輕用牙齒一撕,滷汁裹著軟嫩的鴨肉就滑到了嘴裡,既不會太柴也不會太膩,瞬間征服了小大師的味蕾。

  一大塊鴨肉進了肚,林清音又嘗了一口黃河鯉魚做的番茄松鼠魚,湯汁酸甜、魚肉鮮嫩,林清音幸福的眼淚都要掉下來了,特別真誠的誇讚道:“不愧是新東方畢業的,做的菜就是好吃。”

  周文生將最後一道魚丸湯端上桌,在林清音的對面坐了下來,笑呵呵地說道:“我在谷雨街開了一家黃河鯉魚樓,您嘗著哪道菜好吃下回就到店裡吃,我請您。”

  一頓飯足足吃了一個多小時,滿滿一大桌子菜到最後盆乾碗淨的,至少一半是被小大師消滅的。吃飽喝足的小大師看著眼睛都比以往亮了許多,瞧著就也夜晚的星辰一樣,亮的讓人挪不開眼。

  把桌子收拾完已經快到了晚上十點了,周子豪的爺爺奶奶早就在二樓睡下了,也沒和這些小輩兒打照面。周子豪怕林清音和王胖子見怪,還替他爺爺奶奶解釋:“兩位老人都八十多歲了,脾氣比較古怪,兩位大師千萬別在意。”

  林清音和王胖子都不是那種喜歡端架子的人,自然不會在意這些小事。眼看著時間已經不早了,周子豪朝自己兄弟楊大帥使了個眼色,讓他幫自己問問小大師,接下來的事要怎麼安排。

  楊大帥還沒等開口,林清音就說道:“這事得等到半夜十二點,你們要是困了可以先休息,留一個周家的人在這裡就行。”

  周子豪不敢去睡,周文生有些不放心,兩人都留了下來。楊大帥是夜貓子,他很少在前半夜睡覺,熬夜對他來說是最平常不過的事,而王胖子跟著林清音本來就是為了長見識的,自然不會錯過這種稀奇古怪的事。

  問了一圈都沒有去睡覺的,四個人索性坐在客廳裡喝茶聊天,打發剩餘的時間。在周子豪不知道第幾次給茶壺續水的時候,他一抬頭看了眼墻上掛著的鐘錶,還有十分鐘就到半夜十二點了。周子豪立馬打了個哆嗦,剛剛升起的困意頓時煙消雲散了。

  “小大師,快到點了。”他壓低聲音說了一句,忍不住用手搓了搓胳膊上的雞皮疙瘩,有些忐忑不安地問道:“我們家不會鬧鬼吧?”

  林清音沒有正面回答他,只是朝他微微一笑:“一會你就知道了。”

  林清音不說還好,一說周子豪更害怕了,伸手抓住旁邊楊大帥的胳膊抱在了懷裡,渾身抖的和篩子似的。

  林清音從口袋裡掏出一把石子看似隨意的丟在客廳的幾個位置,然後走到樓梯上一直丟到頂樓才又回來,這時的時間已經到十一點五十五分了。林清音從口袋裡掏出龜殼抱在手裡,把鞋一拖盤腿坐在了沙發上。

  周子豪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她,有些緊張地問道:“小大師,我們要怎麼辦啊?”

  “你們可以回房間躺在床上,無論看到什麼東西都別出聲……”林清音的話還沒說完,周子豪就把腦袋搖的和撥浪鼓似的:“不行不行我害怕,有沒有別的選擇?”

  林清音笑了:“別的選擇就是坐在這裡,也是看到什麼都不能出聲。”

  雖然都不能出聲,但是一群人在一起總比自己孤零零的在房間裡好,萬一出來一個嚇人的女鬼可怎麼整。

  周子豪第一個舉手說願意在客廳呆著,膀大腰圓一直沒有吭聲的周文生也哆哆嗦嗦的舉起了自己的小胖手,完全沒有了剛才那種淡定的模樣:“我也在樓下呆著。”

  見他倆都不願意上樓,其他人也甭問了,林清音從口袋裡掏出了一些符紙挨個發給他們,仔細地叮囑道:“這個符紙是遮掩人的氣息和動靜,你們把符紙裝到口袋裡,無論是什麼精魂鬼怪的都發現不了你們。”

  周子豪一聽到“精魂鬼怪”這四個字險些哭出來,趕緊接過一張符紙放到口袋裡,等裝好以後又不放心,渾身上下摸了個遍在上衣內側找到了個口袋,他趕緊把符紙塞到了裡面,頓時覺得心裡踏實多了。

  看著幾個人都裝好了符紙,林清音看了眼時間,離十二點還差一分鐘,他朝周子豪抬了下下巴:“去把所有的燈都給關上。”

  為了方便老人進出,大門的門口有一個控制室內所有燈光的總開關,周子豪跑過去把燈關上,靠手機裡的光亮一路跑回到沙發上,緊緊地挨著他的小叔坐下了。

  農村裡沒有路燈,周子豪把手機關上以後屋裡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誰也瞧不見睡。大約過了半分鐘後,窗外的月光忽然明亮了起來,原本還覺得屋裡太黑的幾個人現在也能藍清楚彼此的模樣了。

  客廳裡非常的寧靜,除了強忍著的呼吸聲以外,只有掛鐘的指針咯噠咯噠的聲音在屋裡回響。周子豪看不清鐘錶上的時間,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就在他忍不住想摸手機的時候,他忽然聽到了呼嘯聲從大門裡傳了出來。

  周子豪為了爺爺奶奶的居住安全,特意給別墅安了豪華真銅子母門,光那扇門就要將近四萬塊錢,不但防火防盜還隔音,他怎麼也想不明白這麼好的門怎麼突然傳出這麼大的動靜。

  還沒等他想明白,就見一個透明的影子從大門裡鑽了出來,周子豪被這一幕嚇的險些尖叫來,好在他及時捂住了嘴將尖叫生生的給憋了回去。

  那透明的影子不是人型也不是鬼怪,而是一條散髮著淡淡銀光的一條蛇,只是那條蛇看起來也不是正常狀態,而是更像是一個魂體。

  看著那條比自己大腿還要粗的巨蛇在客廳裡游走,除了林清音以外,其他的人都露出了不敢置信的表情。在這種出乎意外的情況下,就連已經算是見多識廣的王胖子的都睜大了眼睛,不知該如何是好。

  巨蛇在客廳裡盤旋了一圈,朝樓梯上爬去,林清音站起來跟在了巨蛇的身後,走了幾步才發現後面的那幾個人沒跟上來,有些不解的一揮手:“來呀!”

  王胖子險些給她跪下,我說小祖宗你快別說話了,萬一那蛇聽見了怎麼辦?

  也不知道是蛇的聽覺不敏感還是林清音的符紙太管用,幾個人在從沙發上起來的時候因為腿軟多多少少都弄出了一點聲音,可那蛇完全沒有察覺到,依然拖著巨大的身軀往二樓爬去。

  周子豪的爺爺奶奶住在二樓的主臥,平時周子豪在別墅留宿的時候會住在主臥旁邊的次臥,三樓也有幾間相通的臥室。

  那條蛇看起來似乎對別墅的布局非常熟悉,它在走廊裡穿行的時候小心翼翼的避開了墻角的花盆。也不知道是不是湊巧,林清音扔在走廊裡和樓梯間的鵝卵石都恰到好處的避開了巨蛇前行的路線,沒有一顆石子被巨蛇碰到。

  來到了二樓,巨蛇沒有進主臥,而是依次去了兩個次臥。看到這一幕的周子豪和周文生都不禁嚇出了一聲的冷汗。平時他們住在別墅的時候為了照顧老人方便,通常都是住的二樓的次臥。現在周文生就是睡在離主臥最近的房間,另一個房間是給周子豪留的,只有二樓住不下的時候他們才會到三樓去住。

  大蛇很快從房間裡出來,它似乎在找什麼一樣,來回在兩個房間裡轉了好幾圈,周文生覺得自己好像在大蛇那看不清樣子的臉上看到了疑惑的神情。

  很快其他人也發現了這一點,因為大蛇直著身體歪著腦袋的樣子好像是在琢磨什麼事情一樣,看起來有些困惑還有些不解。

  楊大帥周子豪他們誰也沒敢吭聲,若是這一幕在公園的爬行館看到他們可能還會誇兩句“好聰明”“好萌”之類的話。可現在他們大半夜在家裡對著一條蛇的魂魄,別說誇讚了,他們一個個嚇的連屁都不敢放。

  也不知道巨蛇琢磨了什麼,忽然有些生氣的樣子,昂起頭朝三樓衝去。林清音站在原地沒動,後面的四個人見狀也沒敢挪位置,大約過了五六分鐘,就見那條巨蛇耷拉著腦袋從樓梯上滑了下來,在主臥門口將身體盤了起來,碩大的腦袋耷拉在身體上,閉著眼睛似乎在打瞌睡。

  分外明亮的月光透過走廊裡的大窗戶撒在了巨蛇的身上,巨蛇就像是得到了滋養一邊,身體明顯的凝實了一些,身上的光芒也更亮了。

  林清音打了個哈欠朝身後的幾個人說道:“行了,沒事了,都去睡覺吧。我在哪個房間休息啊?”

  房間倒是都提前安排好了,可眼前這條像魂體一樣的蛇還在盤在這裡,周子豪和周文生壓根就沒有睡覺的膽子,他們甚至連房間都不敢回了。

  乾脆四個人都去了三樓。

  三樓也只有三間臥室,被褥都提前洗曬的乾乾淨淨的,林清音拎著自帶的洗漱用品去清潔了一番,回到給自己準備的房間倒頭就睡。王胖子雖然也怕那條蛇,不過相比之下他更信任小大師和她的陣法,他見小大師絲毫沒有緊張害怕的情緒,他也一顆心放在了肚子裡,踏踏實實的回房間睡覺。

  睡不著的只有楊大帥、周子豪和周文生三個人,楊大帥覺得今晚這一幕比他面對李思雨還嚇人。李思雨雖然那個時候看著也像鬼似的,可自己和她撕破臉的時候是大白天,從心理上來說並沒有太多的恐懼。可現在的情況就不一樣了,大半夜的一條會發光還身體透明的蛇,怎麼看都像恐怖片的節奏。

  三個大老爺們擠到了一張床上蓋了兩床被,他們沒敢脫衣服也沒敢開燈,都把頭埋在了被窩裡。本來覺得挺精神的,可頭一沾枕頭幾個人才感覺出睏倦來,很快眼皮就有些睜不開了。

  躺在最外面的周子豪剛要睡著的時候,熟悉的呼嘯聲出現了,剛才那條盤在二樓的巨蛇似乎發現了什麼不對,穿過緊閉的房門鑽進了房間裡。

  周子豪嚇的身體都僵硬了,緊緊地貼著楊大帥一動也不敢動。巨蛇直起身體足足有將近兩米高,腦袋都頂到了天花板上,它居高臨下的用兩個像是車燈一樣的眼睛緊緊地盯著床鋪,可是盯了半天也沒發現什麼不對。它嗚嗷一聲躍了起來,從床頭的那面墻鑽了出去。

  周子豪聽到耳邊熟悉的呼叫而過的聲音,不知道是該不該鬆口氣,他在別墅裡斷斷續續的總共住了十來天,就沒有一天晚上睡消停的時候。以前那條蛇都沒有傷害過他,想必今天也沒事吧。

  這麼安慰著自己,周子豪的心漸漸的平靜了下來,聽著耳邊一輕一重的鼾聲,他的困意也漸漸的涌了上來,很快的睡著了。

  ——

  一夜無夢,周子豪醒來的時候同睡一張床的楊大帥和周文生已經起來了,周子豪掀開被子看了看外面明媚的陽光,心情比昨天晚上的時候好了許多。

  周文生把做好的早飯端到餐桌上,兩個白髮蒼蒼的老人一邊吃著軟糯豆腐雞蛋羹和甜軟的豆沙包,一邊絮絮叨叨地念叨周文生:“你們這麼大的人了怎麼都擠到三樓去睡了?”

  周文生把噴香的肉醬舀到豆腐雞蛋羹上,十分有耐心地解釋:“家裡來朋友了,我們在上面說話來著。”

  “別睡太晚了,對身體不好。”周爺爺舀了一口雞蛋羹放在嘴裡,轉頭叮囑老伴:“你也吃這個,好吃。”

  楊大帥坐在周爺爺旁邊呼嚕呼嚕吃著肉醬面,周爺爺把裝在瓦罐裡的雞爪拽到了楊大帥面前,生怕他夠不著。周爺爺周奶奶在齊城照顧周子豪的時候就住在楊大帥家隔壁,楊大帥和他們熟悉的像是自家人一樣,一點也不見外。

  周子豪洗漱之後碰到了林清音和王胖子,他迫不及待的將昨晚發生的事講了出來,還有些糾結的抓了抓頭髮:“我昨晚帶了小大師的符紙那條蛇看不到我,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以前它能看到我的時候也沒傷害我,就是鬧的我有些神經衰弱。”

  林清音笑了笑:“其實這件事你不用問別人,問問你爺爺奶奶就知道。”

  周子豪想起那條巨蛇的模樣,臉上露出了糾結的表情:“難道我爺爺和許仙似的也遇到了一條報恩的白蛇?”他想了想那白蛇的模樣,有些不確定的問道:“然後他把白蛇給燉了?”

  林清音愣了一下,思緒立馬被周子豪帶偏了:“蛇也能吃嗎?好吃嗎?”

  “挺好吃的!”周子豪下意識回了一句,還舔了舔嘴脣:“我在南方吃過蛇羹也吃過乾煸的,挺香的。”

  周文生把兩個把做好的早餐都端上桌以後上樓叫他們下來吃飯,一上三樓就看到三個人站在樓梯上不知道聊什麼,小大師看起來一臉嚴肅的樣子還拿手揉肚子。

  “小大師、王大師早飯好了。”周文生打了聲招呼,順嘴又問了一句:“你們聊什麼呢?”

  周子豪訕笑著摸了摸後腦勺:“我在和小大師說蛇肉怎麼吃呢。”

  林清音吞了下口水,期冀地看著周文生:“你會做蛇肉嗎?”

  “昨晚那條蛇嗎?”周文生險些哭了出來:“這個我真不會!不瞞您說,我都沒那麼大的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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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看著周文生有些崩潰的模樣, 林清音無語的看著他:“你想什麼呢?你以為我讓你做昨晚那條蛇嗎?”

  周文生一個四十來歲的老爺們委屈巴拉的看著林清音,那表情明顯著就是這麼懷疑的, 剛剛他分明看到小大師揉肚子咽口水來著, 身為一個廚師,他非常了解這個動作代表著什麼……

  那分明就是饞了!!

  看著周文生的眼神, 林清音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臉, 這才認識了幾個小時啊,怎麼對她誤解這麼深呢?她看起來像是什麼都吃的人嗎?

  “你放心吧, 那條蛇不能吃的。”林清音有些鬱悶地嘆了口氣:“再說昨晚出現的那條蛇也不是實體,你就是有鍋也煮不了啊!”

  “就是就是。”周文生松了口氣連忙附和道:“我還真沒這個技術。不過小大師那條蛇是怎麼回事啊?它到底對我們家有沒有惡意啊?”

  林清音摸著饑腸轆轆的肚子覺得自己連回答問題的力氣都沒有了, 她轉身朝樓下走去:“等吃完早飯我再揭曉答案吧。”

  周文生趕緊跟了上去, 他十分慶幸自己早餐準備的比較豐盛, 可以暫時讓小大師忘掉吃蛇肉的事。

  林清音和周子豪下去的時候周爺爺和周奶奶已經吃完早飯了,老兩口坐在窗戶給窗邊的花草澆水,看到林清音笑呵呵的打了聲招呼:“小丫頭從城裡過來玩的?”

  林清音外表雖然是高中生, 但是對於外人她還是叫不出爺爺奶奶這種稱呼,只能比較客氣的笑了笑:“兩位老人好, 昨晚休息的好嗎?”

  “特別好!”周爺爺精神抖索的說道:“一覺到天亮,我們這裡安靜,睡覺特別香。你昨晚睡的好不好?”

  林清音點了點頭, 她昨晚睡覺前在自己房間布了陣法,那條蛇壓根就進不去,一點都沒打擾到她。

  “農村比城市安靜,晚上也沒那些燈光汽車啥的, 睡的自然會更好一些。”周奶奶和善的笑著:“在城裡照顧子豪那幾年,我晚上睡覺總是不踏實,即便是睡著了覺也很淺,一點動靜就能把我吵醒。後來終於等到子豪可以自己上學了,我們老兩口就趕緊搬回來了,當時我們還住在旁邊這棟老房子呢,一進屋就覺得心裡無比的安穩,用你們年輕人的話來說就是特別有安全感。”

  周爺爺也笑著附和:“那是,別看當時咱這老房子破破爛爛的,可我覺得比市裡的高樓大廈住著還舒坦。”說完這話,周老爺子看到孫子的眉毛翹了起來,趕緊又找補了一句:“當然,我孫子給我蓋的別墅也舒坦,所以我立馬就搬進來了。”

  幾個人都被老爺子的話給逗笑了,老頭拿著小鏟子給花松土,頭也不抬地說道:“你們以為我們是說玩笑話呢,其實我們說的是真實。咱家是有守護神的,只要你們時常回家住住,保准你們在外面平平安安的。”

  以前周老爺子也常說這話,但是家裡人都以為是老人怕孤單寂寞,所以才拿這話哄騙他們。幾個子女私底下都半開玩笑說老爺子越老越像小孩,說的話讓人啼笑皆非的。好在周文生幾個兄弟都比較孝敬老人,大家都輪流回來陪他們,生怕兩位老人覺得孤單。

  周文生和周子豪兩人之前也是這麼認為的,可是看到了昨晚那一幕,兩人這才發現老爺子說的那句像是玩笑的話可能是真的,那條有點嚇人的白蛇說不定真有可能是他們家的守護神。畢竟那條白蛇在自己還看不到它的情況下經常性的進出他們的房間,除了有點影響他們睡覺以外,絲毫沒有傷害他們。更讓人無奈的是,那條白蛇出入他們的房間似乎是在檢查他們有沒有好好睡覺。

  周子豪想到這裡就忍不住要哭,這條白蛇是不是母愛太泛濫了一點。

  雖然是這樣琢磨的,但是兩人不敢貿然開口問,有點忐忑不安的等小大師吃完飯好趕緊揭曉這個謎底,周子豪抓心撓肝的都覺得有些迫不及待了。

  小大師美滋滋的吃著早飯,被小大師敬仰的大廚周文生卻沒有心思吃東西,一個灌湯包咬來咬去的咽不下去,眼巴巴的看著小大師吃的滿嘴流油。

  林清音吃完一籠又來一籠,吃完第二籠又拌了一碗炸醬面,整的周文山都有點想問小大師昨晚吃的半桌子肉都到哪兒去了,這消化的也太快了。

  終於小大師放下了筷子,同樣眼巴巴等著的周子豪歡呼了一聲趕緊將濕毛巾遞了過去,殷勤地起身問道:“您想喝點什麼嗎?”

  林清音看了看窗戶外面,用濕毛巾擦了擦手指:“今天陽光不錯,你泡壺茶,我們到院子裡和兩位老人聊聊天吧。”

  自家蓋的別墅,光院子就足足有一畝地的大小,老兩口在院子裡種了不少的花草和蔬菜。現在已經是深秋了,很多花都開敗了,可石榴樹上墜著的一個個大紅石榴看起來卻特別的誘人的。此外園子的一側半懸著十來個南瓜,一個個都有小盆那麼大,黃燦燦看著就讓人喜歡。

  老人家沒有什麼景物的布置概念,他們講究的是實用,可出錢蓋這套別墅的是年輕的周子豪,他多少有一些小資的情懷。兩者一結合,就是南瓜下面擺著一套實木的桌椅,可以坐著喝茶曬太陽順便看一看不遠處的高山,也可以看看院子裡豐收的景象。

  周子豪聽到林清音的吩咐以後,趕緊把成套的茶盤茶具搬到院子裡,屁顛顛的坐在凳子上燒水烹茶。林清音背著手站在院子中間打量著旁邊周家的老房子,一副興致勃勃的樣子,王胖子站在林清音的側後面似乎小聲的在詢問著什麼。

  周爺爺偷偷摸摸的朝自己兒子招了招手,周文山見狀趕緊湊了過來,配合老頭的動作低聲問道:“爸,您什麼事啊?”

  “咱家小豪是不是喜歡那個小女孩啊?”周爺爺朝林清音的方向努了努嘴,有些糾結的皺起了眉頭:“我看那小姑娘年紀不大,該不會未成年吧?”

  周文山還真不知道林清音的年齡,不過他聽自己侄子說過這位小大師還是一個高中生,算一算可能還真不滿十八歲。

  “爸,您打聽人家女孩子年齡幹什麼?現在的小姑娘都不愛說這個。”周文山伸手扶著他的胳膊:“要不咱到外面喝喝茶曬曬太陽去吧,現在這幾天天氣好您一定要在外面呆一會,這樣骨頭才結實。”

  周爺爺伸手將沒眼色的兒子的手拍了下去,看起來有些要急眼的樣子:“你怎麼這麼不長心呢?你看看小豪那屁顛屁顛獻殷勤的樣子,是不是喜歡上那個小姑娘了?我和你說可不行啊,人家估計還沒長大呢,你告訴小豪咱可不能幹這種事,這可是犯罪。”

  周文山沒想到自家老爺子的想象力這麼豐富,有些哭笑不得的說道:“您想多了,小豪對那個女生絕對沒有非分之想,他也沒那膽子去想。”

  周老爺子聽到這話才放下心,看著周小豪的白茶煮的差不多了,便伸手拍了拍老伴的手:“走,出去喝茶曬太陽去。”

  兩位老人互相攜手慢悠悠的往外面走去,出了房門以後周奶奶還到窗戶邊上的水泥地上抓了一捧葵花籽放在桌上,十分有耐心的一顆一顆剝著。

  周子豪倒好了茶,朝林清音喊了一聲:“小大師,茶好了。”

  周老爺子剛端起茶杯被這句話驚的手抖了一下,滾燙的茶水從茶杯裡賤了出來灑到了手背上,疼的他下意識鬆開了手,瞬間紫砂茶杯掉在地上摔的粉碎。

  周子豪顧不得心疼他花大價錢買回來的茶具少了一隻杯子,趕緊伸手抓住了周爺爺的說:“爺爺快去水籠頭那衝衝冷水,要不然該起泡了。”

  周文山一邊去扶老爺子一邊忍不住直念叨:“您說您都這麼大歲數了,怎麼還毛毛愣愣的,您看這手背都紅了。哎呀,我說您倒是趕緊起來呀,這坐這想啥呢?”

  周爺爺坐在椅子上沒動,眼睛盯著林清音的方向嘴裡卻問周子豪:“你剛才管那個小姑娘叫什麼?”

  周子豪聽到這句話懊惱自己說話沒過腦子,有些不安的朝林清音看了一眼,手足無措的樣子看起來十分的可憐。林清音背著手走了過來,低頭看了眼周老爺子手背上紅紅的燙傷痕跡,伸手將自己的手覆蓋了上去。

  周子豪和周文山只看到林清音握住了周爺爺的手而已,可被林清音覆住手背的周爺爺的心裡卻宛如驚濤拍浪一般,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林清音,驚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大約過了半分鐘,林清音將手拿了下來,再看老爺子的手背燙紅的位置已經恢復了原本的膚色,一點痕跡也看不出來。

  周子豪有些疑惑地瞅了瞅周爺爺的手背,不太確定的問道:“爺爺,你要不要上藥膏啊?”

  “不用。”周爺爺推開了周子豪的手,臉上多了幾分鄭重的神色,起身朝林清音做了一個恭敬的手勢:“大師請坐。”

  “老爺子不用這麼客氣。”林清音笑眯眯坐在周奶奶旁邊,順手從桌子上捏起了一刻葵花籽放在手裡捏開,將略有些潮濕的瓜子仁放進了嘴裡。

  剛從向日葵裡剝出來的瓜子水分大,口感不脆,但是卻有一種獨特的清香和甜味。林清音吃了一個覺得味道不錯,忍不住伸手從老太太前面又捏了一顆過來。

  老太太看著林清音像小松鼠一樣一顆一顆的拿瓜子,連忙伸手抓了一大把放到她面前,笑呵呵地說道:“喜歡吃就多吃點,都是我自己種的,沒有農藥。”

  周奶奶很喜歡林清音,可周爺爺看著林清音的神色卻十分複雜。桌子上的白茶是五年份的,要足足煮七分鐘才能出色出味。煮的滾燙的茶水剛倒杯子裡就被他全部灑在了手背上,當時他就感覺到一股火燎燎的疼通感從皮膚裡面往外竄。而林清音手往他燙傷的地方一蓋,一股冰涼的氣息從疼痛的皮膚裡鑽了出來,快速的在皮膚裡游走,很快就將那股火辣辣的疼痛給壓了下去。

  剛才那一幕別人看不出什麼異常來,可周爺爺卻心裡明明白白的,自己這是遇到了高人了,而這個高人可能就是為了自己隱藏了一輩子的秘密來的。

  周爺爺伸手將周子豪前面的茶杯拿過來,哆哆嗦嗦的將裡面的茶水一飲而盡,等心情略微平靜下來這才問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我是你孫子請來的大師。”林清音剝著松瓜子仁,用閒聊天的語氣說道:“他們總是在別墅裡睡不安穩,想請我來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周爺爺臉上露出生氣的神色,他抬頭狠狠的瞪了周子豪一眼,飛快地說道:“我家一點事都沒有,要不然我和我老伴怎麼能睡的這麼踏實。”想到剛才林清音為自己治療了燙傷,老爺子緩和了一下語氣,可聲音裡卻帶了幾分哀求:“可能是他們習慣城市的熱鬧了,所以回來才睡不好的,我保證以後肯定不會再有這個事了。您是大師,不值當的為這種小事浪費時間的。”

  看著爺爺極力辯解,周子豪小聲地說道:“爺爺,我們都看到了。”

  周爺爺猛的將頭轉過去,聲音有些發顫:“你看到什麼了?我都說了咱家啥都沒有。”

  “看到了一條蛇!”周子豪看了一眼林清音還是將事實說了出來:“小大師布了陣法,我們在半夜的時候看到了一條發光透明的蛇從大門鑽了進來,它挨個房間檢查了一遍,最後盤臥在您的臥室門口、”

  看到爺爺蒼白的臉色和不住顫抖的四肢,周子豪一把握住了爺爺的手:“爺爺,你不用害怕。”

  周爺爺猛地將周子豪的手給甩開,看著他的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厲色:“你們把那條蛇怎麼了?是不是把它殺了?”

  “那個蛇又沒有實體我們殺它幹嘛?”周子豪一臉無辜的說道:“看到它趴到你門口後我們就回房間睡覺了,不過我剛要睡著的時候那條蛇鑽進來了。”周子豪說到這裡有些抱怨的嘟囔了一句:“怪不得我以前在這睡覺的時候就感覺有什麼東西在看我,合著是這位祖宗。”

  周爺爺聽到大蛇沒有受傷明顯的松了一口氣,他靠在椅背上沉默的喝了一杯茶,這才轉頭看著林清音:“你沒有傷害它吧?”

  普通人拿沒有實體的蛇沒轍,可是像這種有本事的大師就不一樣了。

  “沒有啊!”林清音用平常的語氣說道:“昨天帶著他們欣賞了一下巨蛇的英姿後我就回房間睡覺了,連碰都沒碰它。”

  看的出爺爺十分重視那條蛇,周子豪連忙點頭證實了林清音的話,周爺爺這才松了口氣。

  見家人似乎不太反感那條蛇,周爺爺終於開口了。

  “其實我是知道那條蛇的存在的,但是我沒想到它現在依然在守護著我的家。”

  聽到這句話,就連老太太都扭頭去看周爺爺:“怎麼回事?”

  “我家在明清兩代的時候都出過大官,培養的學生子弟族人不知有多少,也算是齊城有名的書香世家了。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祖上多了一個習慣,就是每一代的子孫都要記錄族裡發生的大事的奇事,然後將這筆記一代代的傳下去,也是後代了解祖宗生活的一個途徑。

  “老祖宗留下來的筆跡傳到我這裡足足有好幾大箱子,其實我手裡的也不是全部的筆記。從明清到現在好幾百年時間,留存下來的不過是總數的十分之一而已,可就是這十分之一讓我知道了很多從來都不敢想象的事情。

  “每一代記錄筆記的人性格不一樣,他們記錄的重點也各不相同,有的記錄族裡敏而好學的弟子多一些,有的則喜歡偷偷摸摸的議論下朝政,也有些祖先喜歡寫一些奇聞異事。這些奇聞異事有的是族裡發生的,也有的是道聽途說來的,因為實在是太有趣也被寫了下來。”

  提起自己曾經看過的筆記,周爺爺臉上不禁露出了懷念的笑容,一直緊繃著的身軀也放鬆了下來。

  “我小時候正逢戰亂,那是雖然我也在村裡上私塾,但是先生也就教一些字和一些詩詞,別的什麼都不講。那時候不像現在孩子似的有這麼多書看,我們那會連課本都沒有,先生往板子上寫啥我們就學啥,特別無趣,課外書更是想都不敢想的事。等我認識的字多了一些了,我就不滿足於每天干乾巴巴的跟先生背詩詞論語,總想找些新鮮的東西看,我爹被我鬧的沒辦法,便給了我一把黃銅鎖的鑰匙。

  “當年我家房子是祖上傳下來的,雖然不如鼎盛時期十分之一大,但那時也是村裡最好的房子了。我家當時前後院加起來足足有十來間的房間,只有一間房子是常年鎖著門,上面掛著的就是一把黃橙橙的銅鎖。我和我哥哥弟弟小時候最喜歡做的事就是扒在那屋的門縫裡往裡瞅,互相打賭猜測裡面放的是什麼東西。”

  周爺爺回憶起當年忍不住笑了一下:“我沒想到我爹會把鑰匙給我。”

  說到這周爺爺端起杯子喝茶,雖然周子豪聽的心急難耐,但是他看出來周爺爺回憶起當年的事情來臉上帶著滿滿的幸福笑容,他便壓製住自己的好奇,耐著性子聽周爺爺講他小時候的事情。

  “我拿到鑰匙後迫不及待的打開了那扇門,推開門以後我發現裡面是一個又一個的大箱子,窗邊的位置還有一套桌椅,看著都挺乾淨的,應該是經常有人打掃。我打開箱子,看著裡放的滿滿的書頓時興奮起來,迫不及待的拿起一本坐在窗邊的椅子上看了起來。我當年看的第一個故事就是關於蛇的。

  “記錄那個故事的祖宗是道光年間的一位先人,他叫周同和。周同和三十歲那年赴京趕考,結果剛剛走出齊城沒多久天就黑了下來,眼看著就要來一場暴雨。周同和以前去丈母娘家的時候就走這條路,他知道旁邊山上有個山洞可以避雨。那時候的人樸實心善,經常有人在上山砍柴打獵的時候往山洞裡放一些柴火以備不時之需。別看那些柴火不值什麼錢,可萬一哪天有人遇到了不好的天氣躲到了山洞裡,這柴火就能派上大用場。

  “周同和緊趕慢趕的終於在暴雨來臨的時候跑到了山洞裡,他把行囊放到鋪了稻草的地上,從裡面抽了一些柴火點了個火堆烤身上潮濕的衣服。就在這時,周同和聽到外面傳來一陣奇怪的鳥叫聲,緊接著一個巨雷響起,有一隻被雷劈焦了翅膀的老鷹從天上掉了下來,正好摔在了山洞前面,而那隻老鷹的爪子裡緊緊抓住的就是一條白色的大蛇。

  “那條白蛇似乎和老鷹搏鬥過,看起來傷痕累累的,再加上剛才多少瘦到了雷電的波及也受了一些傷,已經有些奄奄一息。那時候《白蛇傳》在民間挺盛行的,再加上那條白蛇並沒有死,所以周同和冒雨用刀將鷹爪剝開,把那條白蛇救了出來。周同和把那條巨大的白蛇連拖帶抱的拽進了山洞裡以後衣服都濕透了,而白蛇看起來也更沒精神了。

  “周同和沒有給蛇看病的經驗,但是也不想放任不管,他便給蛇撒了一些金瘡藥,然後撕了一條中衣幫蛇包紮了起來,還把架子上熱著的燒雞分給了白蛇一大半。

  “雨下了三天三夜,一人一蛇兩個齊心協力把周同和隨身帶著的燻雞醬肉滷鴨吃完了,雨也停了下來。周同和最後一次幫白蛇換了藥後沒有再幫它包紮,而是伸手摸了摸它的頭,半開玩笑地說道:‘我要去進京趕考了,你自己照顧自己吧。要是以後你成仙得道了,記得來找我報恩啊。’

  “周同和不過是開了個玩笑,等出了山洞後他就把這事拋到了腦後。那一年他考上了進士,只是名次普通,給家裡報喜後就去了外地去做官。”

  看著兒孫和幾個外人聽的津津有味的,周爺爺越講越帶勁:“周同和為人處世十分周全,官運雖然不旺,但是一輩子安安穩穩的也沒出什麼大事。等他在任上過了五十大壽後便上了摺子告老還鄉了。

  “周家子孫不少,周同和又不是長子,回家以後住在老宅裡很是不方便,他便決定自己蓋一座宅子搬出去。咱山博縣樹多地多,蓋房子不缺木材速度就快,不過半年的功夫周同和的宅子就蓋的差不多了。在上梁這天,周同和按照規矩擺貢品祭神,等那根大梁抬上去以後,大家把糖果、花生、饅頭、銅錢往梁上拋,正在這時不知道從哪裡來了一條粗壯的白蛇爬到了梁上,它掛在梁上往下看了看,又將巨大的身體縮了回去,很快的消失了。

  “女人孩子們看到那麼大的白蛇都有些害怕,而上了年紀的老人說家裡出現蛇是好徵兆,那是保護家裡平平安安的家蛇,千萬不能傷害他們。周同和對這種事很不以為然,但上梁這天必須得說吉祥如意的話,他也沒說什麼掃興的言論。

  “新屋落成,早已定做好的傢具往裡一般,略微曬了幾天周同和一家就搬了進來。周同和當時蓋的房子不小,又是當了一輩子官的,平時人們議論起來都說他不知道賺了多少錢財,這句話讓一夥歹人聽了去就動了心思,晚上提了刀躥進院子想殺人害命,結果剛吹了迷香進了屋子,白蛇就出現了……”

  周爺爺的話沒說完,周子豪就忍不住插嘴問道:“爺爺,不是說人都迷昏過去了嗎?怎麼知道這時候是白蛇出來了?”

  周爺爺撇了他一眼:“周同和第二天早上迷藥勁兒過了醒來以後發現,屋裡倒著五六個死人,這些人面容扭曲,而身上的骨頭都別硬生生的給擠碎了。周同和做了一輩子的官,判的案子不知道多少,很多屍體他一瞧就知道是怎麼回事。檢查了一下屍體,當時他就想起了上梁那天出現的白蛇了。

  “這些匪徒都是在縣裡凶名在外的,沒少做過殺人搶劫的事,本縣的縣太爺對他們也頭疼。現在匪徒都死了,全縣人們皆大歡喜,對於他們奇異的死法,很多人也眾說紛紜,不過周同和的鄰居們都相信那些人是被家蛇給絞死的。畢竟上梁那天大家都看過那條蛇的樣子,那麼粗大的身體纏死一個人壓根不是事。這時候有好奇的人問周同和是不是曾經救過這條白蛇,怎麼覺得這條白蛇是來報恩似的。

  “被他這句話提醒,周同和終於想起來自己年輕的時候救過的那條蛇一命。只不過他當時說了一句玩笑話,沒想到白蛇真的回來了。

  “周同和立馬叫人在家裡供奉起白蛇的牌位,每到初一十五都擺上雞鴨之類的貢品,然後將那間屋子關上,等到第二天在開門的時候那些貢品就沒了。”

  周爺爺輕輕嘆了一下:“就這麼一個月供奉兩次,周同和足足供奉了大蛇二十年,大蛇雖然收下了所有的貢品,但是一次也沒出來過。周同和七十歲的時候感染了風寒久治不愈,在他最後幾天,鮮少露面的白蛇出現在了他的房間裡,一直盤臥在床頭陪著他。周同和咽了氣後,白蛇直著上身對著屍體彎了三次腰,這才爬上房梁消失了。

  “從那以後周家人沒有再看到那條白蛇,但初一十五擺上的貢品依然會第二天消失,這讓周家人的心裡十分踏實。可惜的是隻過了三代,供奉家蛇的事就慢慢松懈了下來,新鮮的雞鴨也變成了應付了事的饅頭水果,從那時候起,貢品就再也沒有消失過。又過了幾十年,連應付了事的貢品也沒了。”

  周爺爺端起茶杯,輕輕地說道:“當時年少的我看到這裡覺得非常的可惜,在那個十五那天,我偷了家裡的錢買了燒雞和大肥鴨子,按照書上說的步驟,擺了供桌和香案,祭拜了家蛇。”

  周子豪覺得自己的膽子就夠大的了,沒想到他爺爺小時候居然比他膽子更肥,居然靠一本類似乎小說式的筆記,就膽大包天的擺起了供台,難道他就不怕召開的不是家蛇而是亂七八糟的東西嗎?

  “爺爺,那條白蛇來了嗎?”

  周爺爺點了點頭,露出了一抹溫暖的笑容:“那天子時的時候,它來了!”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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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8-27 00:14:07 |只看該作者
第64章

  聽到“它來了”這三個字,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著周老爺子。

  周老爺子臉上露出了回憶的神情:“我那時候年紀小貪睡,等了一會就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半夜我被窸窸窣窣聲音吵醒, 抬起頭正好看到房梁上掛著一條巨大的白蛇。它大半個身體纏在房梁上,上半身垂下來緊緊的盯著我。”想起那一幕, 老爺子笑了起來:“說實話, 我當時完全沒有害怕的感覺,反而有種見了親人一樣的親切, 因為我知道那是守護了我們家幾百年的家蛇。我從床上爬起來朝它拜了一拜,又把供桌上的食物遞過去。白蛇看了我一眼, 湊過來從我手上一口把那隻燒雞吞了進去。”

  聽到這麼有畫面感的話, 周文山和周子豪都不由自主的抱住了自己的胳膊, 雖然知道那條白蛇是自己家的家蛇,但是他們依然沒有那個膽子和那條巨蛇那麼親近,老爺子的膽子實在是有些大的過頭了。

  周爺爺看出兩人的想法, 輕輕的笑了笑:“都說初生牛犢不怕虎,我那時候還真不覺得它害怕, 其實更讓我害怕的是我媽的雞毛撣子。當我媽發現我偷了家裡半個月的生活費以後,拿著雞毛撣子追我跑了半條街。從家裡拿不出錢來,我只能自己上山找貢品, 好在咱家出門都是山,我設套子拿彈弓,有時候能打到野雞,有時候也能套到野兔。打到獵物以後我就在河邊把野物收拾了烤熟, 自己一口舍不得吃都供奉給白蛇。”

  周子豪聽到這忍不住打斷了周爺爺:“爺爺,蛇不是可以吃生的嗎?你還費勁巴拉的烤它幹什麼?”

  周爺爺不滿的瞪了周子豪一眼:“祖宗供奉白蛇的時候都是熟的,我用生的供奉多不尊重。”

  周子豪老老實實的閉上了嘴不敢吭聲,老爺子心虛的輕咳了兩聲,他才不會說自己那時候壓根就沒想到其實蛇可以吃生食的這個問題。

  “家裡人都不知道白蛇的存在,我偷偷的供奉它,它默默的保護我們家裡。那個年代戰火紛飛,白蛇一次又一次的保護了我們,它殺死過漢奸、絞死過趁火打劫的土匪,甚至我還親眼目睹過它一口吞下去了幾個跑到我們家的鬼子兵。

  “在白蛇的庇護下,我們家平安無事的躲過了戰亂。後來戰爭平息了,我長大成人了,但是活了幾百年的白蛇卻變的無比的虛弱,只能呆在它自己的山洞裡,那時候我不是初一十五再去供奉了,我得天天去逮野雞野兔去喂它,怕外面打的不夠,家裡養的雞鴨我舍不得叫孩子吃,全都留給了白蛇。

  “最初的時候還好,雖然我沒和你奶奶明說,但是當時村裡人都說我家供奉了可以救命的蛇仙,所以她就揣著明白當糊塗,無論我從家裡拿出多少隻雞鴨去她都不聞不問。”

  周奶奶聽到這話抬頭和周爺爺相視一笑,一輩子的理解和支持都在這笑容裡體現了。

  “後來又開始什麼破四舊了,有一個當年被白蛇絞死的土匪的兒子叫王髙的領著一群年輕人來我家打砸,說我供養蛇仙,讓我把白蛇交出來。我矢口否認,王高不甘心,把我家砸了個底朝天,打傷了我的額頭和胳膊,還推到了我的老伴,踢了她的肚子。”周爺爺伸手覆在了周奶奶的手上,眼裡露出了內疚的神色:“我沒保護好她,她懷了才三個月的孩子就那麼掉了。”

  那時候周文生已經出生了,不過因為他最小的緣故,對那時候的事記得不太清楚,只隱約想著母親有一年在床上躺了七八個月才能下炕。

  “當時我老伴出了很多血,那些人嚇的一哄而散,我趕緊用推車把她送進醫院,等情況穩定下來又回家給她燉了雞湯送去。”周爺爺放在桌上的手握成了拳頭,聲音有些哽咽:“熬雞湯的時候我用了兩隻整雞,一只是給我老伴吃的,另一只是給白蛇吃的。

  “王高一直對白蛇的事耿耿於懷,便偷偷摸摸的跟在我後面上了山。其實他以前也跟蹤給過我,但是都被我甩掉了,那天我因為被打砸的事耽誤了一天的功夫,上山的時候沒注意到後面,被他一直尾隨進了白蛇洞。”

  看見自己孫子緊張的直吸氣的模樣,周爺爺的眼圈紅了:“那天我到那就發現一直在裡面很少出來的白蛇居然來到了洞口,我以為它餓了趕緊把煮好的雞喂給它。它吃了雞肉後用頭蹭了蹭我的腦袋,然後從洞口呼嘯而出,我這才發現王高居然就在我身後,手裡還拎著一把鋒利的斧頭。正在我不知所措的時候白蛇高高躍了起來,衝到了王高身前張開嘴把他活生生的吞了。

  “我知道白蛇生吞了王高是為了保護我,也是為了給我那沒能生下來的孩子報仇。也許是為了不連累我,白蛇在回頭看了我幾眼後飛一樣的朝山上滑去,我在後面拼了命的追,可到最後還是眼睜睜的看著它從懸崖上躍了下去。”

  周爺爺用手掌抹了抹眼淚:“那個懸崖很高,底下是一個深潭,我在下面找了好多年一直沒有看到白蛇的身影,我不知道它是死了還是僥倖逃脫了一命。”他看了看不遠處的老房子,臉上露出了留戀:“子豪給我蓋完別墅說要把老房子拆了,我沒讓。那個房子雖然看起來又破又舊也不完整了,但是那是我和白蛇一起住過的家。”

  周爺爺說完這段話淚流滿面,周文生和周子豪也拿手背直擦眼淚。看著一家人哭的這麼難受,楊大帥忍不住替他們把心裡話問了出來:“小大師,那白蛇最後為什麼非得跳崖呀?”

  一直沒有說話的林清音輕嘆了口氣:“它雖然口不能言也不能變成人型,但它已經是開了靈智,按照你們的俗話就是成精了。白蛇渡雷劫時受了重傷險些被禿鷹吃掉,你的祖先把它從鷹爪裡把救了出來又給它療傷治病,已經和它產生了因果。偏偏那時你的祖先又說了來報恩的話,雖然他是玩笑,但是在靈蛇的心裡這是一種它必須完成的承諾。但是……”

  林清音話鋒一轉,讓人心裡忍不住咯噔一下:“人修仙尚且是逆天而行,更何況動物。它們就算僥倖開了靈智後面的路也格外的艱辛漫長,要經歷一次一次的天雷不說,更受到了天地法則的制約。”

  林清音掏出龜殼輕輕的撫摸著它,曾經她的金龜也是一個靈物,可惜最後還是倒在了九天雷劫之下。慶幸的是它神魂未滅、龜殼完整,它不願意轉世投胎,便用最後一點氣力苦苦的懇請她將自己煉為法器,而它僅剩的那一絲神魂自願成為器靈。

  雖然投胎轉世可能會有不一樣的新生,但是這些對它來說沒有絲毫的誘惑力,它只想永遠的守護著自己的主人。

  看到了白蛇,林清音就仿佛看到了自己養的靈龜。

  “開了靈智的靈物要面對的第一條天地法則就是不能傷人,更不能殺人。當年它為了保護你的祖先殺了一夥歹人,那時它就受了嚴重的反噬。這兩百來年下來,它的修為不但沒有進益反而一直在後退。等後來它在你身邊的時候再一次犯了殺戒,那時侯它的修為已經承受不住天譴了。”

  林清音的話想一把小錘子一樣一下一下的砸在了周爺爺的心口窩,他想起了白蛇第一次出現虛弱的狀態就是絞死了六個鬼子之後,等戰亂結束後它連捕食的能力都沒有了。

  白蛇活了不知道多少年,它一直苦苦的修煉,或許也期冀有一天可以褪去蛇身變成人,或許它還有可能羽化成仙。可在看到自己守護的人即將有性命之憂的時候,它毅然把一切都放棄了。

  它渡過了天雷這一劫,卻沒有渡過感情這一關。

  周爺爺嚎啕大哭,林清音垂下頭輕輕的撫摸著龜殼:“這是它的選擇,它希望可以保護你。”

  “都是我的錯!”周爺爺一邊哭一邊錘著自己的胸膛:“如果我當年沒有好奇的去供奉白蛇,它這個時候還會好好地在山裡修煉呢!是我硬把它叫回到了俗世了,耽誤了它的修行還害了它的性命。”

  周文山和周子豪雖然也為白蛇傷心,但是此時他們更擔心的是老爺子的身體,連忙上去按住了他的手。

  “但它並沒有走啊。”林清音抬頭朝舊房子望了一眼,臉上帶著溫暖的笑容:“它還一直守護著你呢。”

  “對對對對!”周子豪連忙說道:“昨晚小大師布了陣法,我們親眼看到那條白蛇從大門進來了,它還挨個屋裡轉了一圈……”他撓了撓頭,有些尷尬地說道:“就是它沒看到我們好像挺生氣的。”

  周爺爺趕緊擦了擦眼淚,他想問白蛇的事又的怕林清音怪他一開始的態度不好,趕緊解釋道:“其實這些年我一直偷偷供奉白蛇。以前在子豪家的時候,子豪父母忙,我在房間裡供奉他們壓根就注意不到這件事。等我回到村子裡供奉起來就更方便了,除了初一十五在家擺祭品,平時我也會到那個山洞給白蛇燒香。就是自從蓋了這個別墅,我這些兒女孫子孫女什麼的不放心我們老兩口自己住,非得輪流回來陪我們,倒讓我束手束腳了。”

  周文生想起老爺子時常讓自己做燒雞烤兔滷鴨,每回做好都得給他端到房間裡去,為此自己沒少絮叨他,頓時有些心虛的摸了摸鼻子沒敢吭聲。

  “剛才子豪管你叫大師,我以為他們發現我供奉祭拜白蛇的事了,所以反應大了一些。我也不想有人做法打擾它,那是對它的不恭敬。”

  老爺子輕輕的嘆了口氣:“其實他們小時候我說過幾件白蛇的事,但是他們那時候都當故事聽,等他們大一些就嗤之以鼻說不愛聽這種故事。既然這樣我也就不說了,也不想和他們過多的解釋,只要我自己記著白蛇就行,旁人我也不強求。過中秋的時候我還說過,等我死了以後就把我的骨灰撒在懸崖下面,說不定那時候我就能見到白蛇了,我這些子孫也很孝敬,燒的紙錢祭品什麼的肯定很多,就夠我和白蛇吃的了。”

  老爺子沒等說完周奶奶就不樂意了,伸手掐了他一把:“不給我吃嗎?”

  周爺爺趕緊拉住她的手安慰道:“我自然想你和我一起的,就怕你不樂意。畢竟骨灰撒下去就沒有墓地了,我也不知道能不能給你找到遮風擋雨的地方。”

  “沒什麼不樂意的。”周奶奶低頭剝了個瓜子塞了周爺爺的嘴裡:“要是我不樂意,當年那麼困難的時候能讓你從家裡拿出去那麼多隻雞?我自己都舍不得吃呢。”

  聽到老兩口的話題都跑偏到後事上去了,周文生趕緊把話題拉回來:“小大師,昨晚我們見到的是白蛇的魂魄嗎?”

  林清音朝那座老房子看去:“它就在那,你們想見它嗎?”

  周老爺子猛的站起來,動作大的將椅子帶翻了過去,哐啷一聲摔在了地上,激動的兩隻手直哆嗦:“真的能見到嗎?”

  林清音朝周子豪抬了下下巴:“扶好你爺爺,我們去見白蛇去。”

  ——

  當初在建別墅的時候本來想在單獨蓋一個院子,但是老爺子不願意,非得讓把院子圈進來。家裡人不願意因為這點小事惹老爺子不痛快,就遂了他的心思。

  雖然現在老兩口現在在別墅住著,但每天都會回老房子收拾收拾衛生,開窗通通風,所以裡面和過去沒什麼區別。

  林清音進去以後直接到了最東面的一間房間,她讓周子豪把窗戶關上,然後布上陣法。在最後一顆石子放好以後,原本還算明亮的屋子忽然暗了下來,一條盤在房梁上的巨蛇漸漸的現出了身形。

  周爺爺看著閉眼昏睡的白蛇眼淚頓時落了下來,可是他緊緊地捂住了嘴,生怕吵醒了它。林清音低聲解釋道:“當年白蛇確實是死於山崖之下,但是它的神識未滅,你的供奉、信仰和香火讓它的神識在這世間存活了下來,甚至從一開始的星星點點到現在已經能看出完整的身軀。只不過它現在畢竟沒有身體,白天的陽氣對它來說是一種傷害,所以只有子時到寅時這段時間它才能離開房間。”

  林清音伸手一揮將靈氣打入白蛇的靈體,白蛇得到了最純正的靈氣滋養,緩緩的睜開了眼鏡。剛剛醒過來的白蛇還沒鬧清楚發生了什麼事就看到了紅著眼落淚的周老頭,它立馬從房梁上躍了下來,用蛇尾撫摸了兩下周老頭的腦袋,又氣衝衝地朝周文生和周子豪衝去,用蛇尾打著他們的屁股。

  雖然白蛇的身體是由靈氣和信仰組成,被蛇尾抽中也不疼,但是周文生和周子豪兩個依然羞紅了臉,不知所措的捂住了屁股。

  看到兩人的動作,白蛇有些疑惑的停下了抽打,歪著腦袋看了看他們,然後像是明白了什麼一樣,猛地轉頭看向周爺爺。

  周爺爺淚流滿面的看著白蛇,用於年齡不相符的速度朝白蛇衝了過去,伸手想和他擁抱。白蛇連忙用蛇尾抵住了周爺爺的胸膛,用大腦袋親昵的蹭了蹭周爺爺的頭。

  看著一人一蛇親熱的互動,別說周子豪和周文生了,就連王胖子和楊大帥兩人都看的淚眼滂沱的。

  好容易穩定住了情緒,周子豪想起了昨晚的事,有些好奇地問道:“白蛇大仙為什麼每天晚上都到我房間去啊?我還以為家裡鬧鬼了呢!”

  白蛇大大的眼睛生氣的瞪著周子豪,一個勁的拿尾巴抽他。

  林清音看到白蛇就想起自己的靈龜,所以忍不住也想對它好一點。

  她掏出一枚上等美玉放在手心裡,右手用手指勾動靈氣在空氣裡畫了一道符打到了白蛇的喉部。

  動物喉嚨間有橫骨,要想口吐人言必須把這根骨頭打碎煉化。而蛇類因為身體的特殊性喉嚨間並沒有真實的骨頭,只有當它們修煉到一定境界,讓體內的靈氣全部擠壓到喉嚨裡,那根阻礙它口吐人言的骨頭才會出現。

  林清音上輩子畢竟是修真界最頂層的存在,這種道法對她來說並不是難,只是能讓她願意做這件事的動物卻寥寥無幾。

  金龜是第一個,白蛇是因為和周爺爺之間的感情太暖讓林清音想起了自己的靈寵,破例給它除去了橫骨。

  屋裡設了陣法,眾人能看到靈蛇自然也能看到林清音打出去的那一團靈氣,只見那團金色的靈氣在白蛇的喉間快速的翻動,很快一根白色的骨頭在金色的靈氣中若隱若現。白蛇臉上閃過了一絲痛苦的神色,但它依然堅挺著不肯嘶嚎出來。

  就在眾人急的汗都要出來的時候,只見金色的靈氣變的越來越濃郁,範圍也越來越小,厚重的簡直看不清裡面的骨頭,就像一個金色的球一樣。

  隨著金球的逐漸縮小,橫骨被擠壓的粉身碎骨,化成了一道道白色的靈氣和金球融為了一體,又一起消失在白蛇的靈體了。

  白蛇驚喜的用蛇尾觸碰了下喉嚨的部位,開心的像個幾千斤的小朋友一樣,原地轉了幾圈後又輕輕的發出了一聲咳嗽的聲音,聽起來和人類的聲音差別無二。

  “周子豪。”白蛇的口吐人言,聽著音調雖然有些彆扭,但是每個字都很清晰。

  周子豪聽到白蛇叫自己,樂顛顛的跑上前:“白蛇大仙您會說話了?”

  “哼哼!”白蛇輕哼了一聲,忽然抬起尾巴瘋狂的抽周子豪:“我讓你半夜不睡覺光看那亮匣子,我讓你十天半個月的不回來陪你爺爺。”

  “還有你!”白蛇轉身又抽了周文生一尾巴:“昨晚上你帶著你侄子上哪兒去了?我都找了好幾遍都沒看見你們,是不是沒回家睡覺?”

  “居然夜不歸宿!哼!”白蛇直著身軀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們,一副操碎了心的老父親模樣:“真讓蛇生氣。”

  周爺爺聽到白蛇說的話忍不住開心的笑了起來,連忙朝它招手:“行了行了,快別說他們了,現在的年輕人都喜歡玩手機,不愛早睡,和過去不一樣了。”

  白蛇低頭瞅了瞅周爺爺,那粗壯的蛇尾在他頭上也拍了一下:“你以為你就挺好的?小時候就挺鬧騰的,年紀大了也不消停,一點都不聽話。在你八歲那年的時候……”

  白蛇憋了幾十年,現在終於會說話了叭叭叭的說個不停。周子豪看著爺爺被訓的灰頭土臉的趕緊捂住嘴生怕笑出聲來,萬一讓白蛇聽見了一轉頭炮火準對著他來。

  好在白蛇活了幾百年調節情緒倒是很快的,等它冷靜了下來終於想起了自己的大恩人,趕緊朝著林清音恭恭敬敬的垂下了頭:“多謝大師幫我煉化橫骨。”

  “無妨。”林清音將那塊已經化為粉末的玉石丟到一邊,拍了拍手的碎屑問道:“以後你有什麼打算嗎?”

  白蛇拿蛇尾指了指周老頭:“既然我受了他的供奉,就陪伴到他老吧。等他沒了以後我再去山裡修煉,希望有朝一日能重塑身體。”

  林清音點了點頭:“這也是個主意,不過現在靈氣稀薄,你的願望太難實現了。若是你那時候改變想法可以來找我。”

  白蛇認真地點了點頭,它在這座山上呆了幾百年,最了解這座山的變化裡,現在的靈氣確實比幾百年前稀薄了許多,若是光靠山裡的靈氣修煉可能還不等修煉出身體它就會消散了。

  投靠這位心善的大師確實是最好的選擇。

  林清音看了看屋裡的陣法說道:“這個陣法可以助你修煉也能幫助讓你和周家人見面,回頭你自己把陣法夯實,免得被碰亂了。行了,這裡也沒我什麼事了,我該回去了。”

  周文生連忙說道:“大師您再多呆一會,咱吃了午飯再走成嗎?”

  聽到新東方大廚的邀請,林清音的腳步立馬遲疑了:“中午吃什麼呀?”

  “做滷鴨!”白蛇開心的甩了甩尾巴:“這小子滷鴨做的最好吃啦,可是每次他做貢品的時候都是做燒雞!燒雞壓根就沒有滷鴨那麼好吃!”

  周文生縮了下脖子,可憐巴巴的瞅著周爺爺,明明每次做的東西都是老爺子安排的,他壓根就沒往別處想。

  周爺爺立馬將頭轉過去,假裝這事和自己沒關係,其實這事也不能怪他,打他祖宗那輩就是供燒雞,誰知道他家白蛇居然喜歡吃滷鴨呀!

  看著白蛇激動的直晃尾巴的樣子,林清音終於松了口:“那行吧,我吃完飯再走,不過你中午千萬要多做幾隻鴨子,要不然我怕搶不過你家白蛇。”

  作者有話要說:

  白蛇美滋滋的:終於可以點菜了!

  林清音:瞧你那沒見過世面的樣子,也沒吃過幾樣好東西。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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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
發表於 2019-8-27 00:14:20 |只看該作者
第65章

  家裡的食材原本是夠一家人吃的, 但是加上一條這麼大的蛇祖宗就很難說了。好在村裡有不少人家裡都養雞養鴨養鵝,周子豪一口氣買了好十好幾隻, 讓賣家幫著收拾裡;楊大帥也沒閒著, 開車去縣城的大超市又買了兩口鍋回來,生怕一會不夠用的;就連八十來歲周爺爺都忙活起來了, 他指揮著王胖子從舊房子屋後搬了一些磚頭和水泥出來, 老爺子憑著年輕時練出來的手藝搭了兩個土灶出來。

  所有人都忙的團團轉,林清音卻被白蛇纏住了腳被迫和它聊天。說是聊天, 其實更像是白蛇自己的念念叨叨,它話密的讓林清音完全插不進去嘴去, 聽的林清音兩眼都有些發直。她都有些後悔幫白蛇化橫骨了, 沒想到這樣一條幾百年的蛇居然會這麼話癆。當年她的金龜也不這樣啊。

  聞著院子裡燉大鵝的香氣越來越濃, 林清音有些坐不住了,站起來想出去看看。白蛇現在是靈體狀態,壓根就出不去, 只能眼淚汪汪的看著林清音,要不是它的身軀有些太過龐大了, 林清音差點把它當成小寶寶。

  行吧行吧,誰讓自己看著它順眼呢。

  林清音從包裡又取出一枚玉石,一邊雕刻一邊也忍不住開始絮叨起來:“頭一次見面就破費了我兩塊原玉, 你知道現在掙錢多不容易嗎?要不然看你還算可愛,我才舍不得把玉浪費在你身上呢。”

  白蛇聽了以後使勁把自己的靈體縮的小一點努力的把腦袋往林清音肩膀上靠,做出了一副嬌羞的模樣,林清音差點被它的動作弄出一身的雞皮疙瘩來。也幸好白蛇是那種雌雄莫辨的少年聲音, 要是換個大老爺們的嗓門,她抬腿就能把它給踢出去。

  林清音不再搭理它,頭也不抬的刻著陣法。和給平常人做的玉符不同,她在玉石上疊加了三個陣法。

  最基礎的是空間陣法,外表看著是小小的一塊玉,但是裡面的空間極大,足夠白蛇在裡面游走;第二個是聚陰陣,白蛇現在畢竟沒有肉身,只剩下了靈體,刻上聚陰陣以後它白天躲在玉石裡,靈體不會受到侵害;第三個是聚靈陣,若是光靠玉石的靈氣,估計裡頭的靈氣不出十日就會消耗乾淨。可有聚靈陣以後,天地間的靈氣可以源源不斷的為玉石補充,形成一個小的循環,只要白蛇不做什麼特別損耗靈力的事,這個玉石起碼可以用個幾十年。

  刻好符陣,林清音在上面穿了個孔拿個根紅繩系上,把玉石放在手心裡朝白蛇說道:“你進來吧?”

  白蛇歡快的將身體一扭,鑽到了玉石裡來。

  林清音出去以後把玉石遞給了周爺爺,告訴他白蛇就藏身在這個玉裡。周爺爺激動的接過林清音遞給自己墨玉,透過光線,可以隱隱約約看到裡面有一條小小的白蛇在裡面游走。

  周爺爺珍惜的把墨玉捧在了胸前:“現在,該輪到我守護你了。”

  ——

  周文生忙碌了一上午,終於做了滿滿一大桌子的美味佳肴。林清音不得不承認周文生的滷鴨確實是做的非常美味,難怪白蛇念念不忘。

  吃完了飯,周子豪開車把林清音送到卦室後,打開了手機轉賬頁面十分誠懇地說道:“小大師今天在白蛇身上用了兩塊玉石,我知道您的玉石都價值不菲。我先給您轉五十萬,不夠的部分我讓家人轉給我以後,我再付給您。”

  林清音難得大方的擺了擺手:“我和這白蛇也算些緣分,兩塊玉石就算我給他的見面禮了,你只付一萬元上門費就行了。”

  周子豪聞言有些不知所措,趕緊帶門外給周文生打了個電話,叔侄兩個商議了一番,覺得白蛇畢竟是他們家的救命恩人,總不能讓小大師一個人把玉石的錢承擔了。

  最後周子豪給小大師轉了二十萬,周文生打算回來以後給林清音送一張儲值會員卡,把剩下的部分充到卡里,以後小大師到他店裡吃飯直接刷卡就行,不用再掏錢了。

  送走了周文生,林清音在卦室盆腿打坐了半個小時,又恢復了神采奕奕的狀態。王胖子跟著林清音學了一些修煉的基礎,雖然還沒有引氣入體,但有玉符的滋養,已經能靠打坐來恢復體力和精神了。

  周日下午林清音還有一個上門看風水的活。來請林清音的人叫吳國通,是一家上市公司齊城分公司的副經理。最近兩三個月,他的家人接二連三的生了重病,雖然沒有癌症那麼嚴重,但也不算是小病的範圍了。

  起初是懷疑家裡甲醛超標,可請了檢測機構去檢查以後,發現各種數據都在正常範圍內。

  家裡的污染排除了,吳國通更加不解了,若說一個生病是正常,二個生病是趕巧,老婆孩子加父母都進醫院了,怎麼想覺得不正常。誰家過日子會倒霉到這個份上啊,也太不順了。

  吳國通工資豐厚,家裡人也有保險,倒是不愁錢的事,但是吳國通公司醫院兩頭跑實在是耽誤精力。再加上掛心家裡人的病情,吳國通上班的時候總有些走神,最近已經出了兩個不大不小的錯誤了。

  吳國通在公司能力強業務水平高凡事都為手下的員工著想,因為在員工的心目裡吳國通比另一個副經理要有人緣的多。

  有個員工看到吳國通失魂落魄的樣子,藉著中午吃飯的時候遞給了吳國通一張紙條,小聲的告訴他這是一個很靈驗的大師的電話,不如請大師上門看看風水,說不定就發現什麼問題了。

  吳國通對風水一說倒是很理解的,畢竟國內很多大佬都十分迷信風水,蓋公司建大廈租用辦公室的時候都會先找風水大師來看一看。

  但那畢竟是大佬,吳國通不認為齊城這個不算大的地方有什麼靈驗的大師,更何況他家的房子已經住了五六年了,若是風水不好早就出事了,也不用等到現在了。

  吳國通道了謝後把紙條隨手往口袋裡一放就忘了這事,可沒等兩天住院的四口人病情同時加重,吳國通在醫院裡守了一天一夜後疲憊不堪走出醫院想掏根煙抽,那張紙條跟著煙盒從口袋裡掉了出來。

  吳國通撿起紙條沉吟了片刻後撥通了電話,他現在實在是沒有別的轍了,病急亂投醫也好或者是封建迷信也好,那個員工說得對,萬一管事呢,總比現在手足無措要好。

  電話那頭是一個男人的聲音,聲音聽起來不急不慢的十分沉穩,倒讓吳國通心裡踏實了許多。

  到了約好的周日下午,吳國通挨個病房轉了一圈,囑咐了護工以後開車回到了家。

  吳國通的家住的是新式洋樓住宅。住宅一共有六層,吳國通住的是一樓二樓連在一起的複式,一樓花園和起居室是父母住的地方,吳國通一家三口住在二樓。洋樓樓頂是一個開放式花園,除了花草綠植以外還有桌椅和鞦韆。在陽光好天氣又不是很熱的時候,很多業主都喜歡上來喝茶聊天。

  吳國通到家剛泡上茶,門鈴響了。他急忙跑去打開門,一個體態略微有些發胖的男人和一個漂亮的少女站在門外,他連忙伸出手去,有些緊張的問道:“是王大師嗎?”

  王胖子握了握手後向他介紹林清音:“這是小大師,她來幫你看家裡的風水問題。”

  吳國通有些遲疑的看著林清音,不知道要不要該惱,自己家裡人生病已經夠著急的了,這個大師居然把他家當成帶徒弟的場所了。

  吳國通臉色剛剛變化還沒等說話,王胖子就笑呵呵地說道:“吳先生別誤會,我們大師年紀雖然小但是本事卻很厲害。比起大師來,我只是跟在她身邊的學徒而已。”

  吳國通畢竟在企業裡當高管,眼力還是有的,一看王胖子說話的語氣和表情確實不像是假話。另外他多少也了解一些這種大師的傲氣,他們是不會為了帶徒弟而自降身份的。看來真正的大師還真是這個小女孩。

  把人請進來,吳國通把家裡的情況說了一遍,有些愁眉苦臉的嘆了口氣:“現在一家五口人,四口住進了醫院,若說沒點什麼我自己都不信,只能請大師來瞧瞧了。”

  林清音站在客廳裡四處看了一下:“你帶我把每個房間都轉一轉吧。”

  吳國通帶著林清音先把二樓的所有房間看了一遍,又帶她帶了一樓。若說二樓客廳寬大,房間舒適功能齊全的話,一樓更像是休閒的地方,客廳裡擺著各種樂器和棋類,推開玻璃門出去就是一個占地面積不小的花園。

  現在天氣冷了,再加上最近家裡人都住院,花園沒人打理,只剩下一派凋零的景象。

  林清音背著手打量了一番花園,忽然轉頭問吳國通:“你三個月前是不是請外人來家裡做客了?”

  吳國通立馬往前推算了一下時間,連連點頭說道:“是有這麼回事。那時候花園裡花開的好,家裡又有院子,我邀請過幾次親戚朋友來家裡燒烤,對了,我們公司的同事也來過。”

  林清音“嗯”了一聲:“你心挺大的,那時候你沒有發現你自己犯小人嗎?”

  “犯小人?”吳國通仔細回想了一下當時的情況,那個時候他在公司確實有一點小不順,公司領導時常拿話來敲打他,一看就知道有人進讒言了。

  不過吳國通業務能力強,管理能力也是有目共睹的,他並不怎麼在乎這種上不得檯面的手段。在那之後沒多久,他就接連談下來兩個大項目,領導的敲打立馬就變成了嘉獎。

  吳國通覺得,在實力面前,一切在背後使得手段都是上不得檯面的紙老虎。

  其實吳國通想的也沒錯,一般的絕對的實力絕對能碾壓只會告狀找事的小人,只可惜吳國通遇到的小人比常人多了些多段。

  林清音走到花園的一個角落,拿腳尖點了點下面的位置:“把這裡挖開一尺半。”

  吳國通不太理解林清音想幹什麼,不過他還是拿起放在花園裡的鐵鍬,老老實實的挖了起來。

  花園的角落沒有種東西,按理說這裡的土地應該比較硬,可是吳國通剛挖了兩下就覺得泥土鬆軟了起來,看樣子好像是被人用鐵鍬翻過一樣。

  不過吳國通也沒在意,老兩口平時在家沒事的時候一天到晚的都呆在花園裡,說不定想在角落裡種什麼東西呢。

  連續挖了十幾下,一張黃色的紙摻雜在泥土裡被挖了出來。吳國通剛想彎腰去撿,林清音好意地提醒道:“不要用手碰那個東西,戴上手套。”

  王胖子看著花園角落裡放工具的地方有白線手套,拿了一副遞給了吳國通。吳國通戴上手套在土裡摸了兩下,把那張黃紙抖摟乾淨,這才看到這紙似乎是祭奠死人的黃表紙,上面用紅色的筆跡畫了一個小人,小人的四周圍滿了夜叉、鬼怪一樣的東西。

  吳國通頓時雞皮疙瘩丟出來了,十分嫌棄的捏著黃紙的一腳:“這是什麼東西?”

  “先放在這裡。”林清音點了點一邊的水泥地面,走到花園的另一角:“現在挖這裡,二十公分。”

  知道自家花園裡埋了東西,吳國通幹起活來十分賣力,三下就將黃紙挖了出來。這張黃紙和剛才的差不多,可等他甩了兩下發現,黃紙後頭居然還寫著他兒子的出生日期。

  吳國通臉都綠了,把黃紙丟到剛才的位置上,又拿起第一張黃紙翻找了一下,果然從上面看到了妻子的生日。

  這一刻,吳國通又是憤怒又是慶幸,他憤怒有人居然用這種下作的手段對付他的家人。幸運的是他真的請到了一個靠譜的大師,光看一眼就知道院子裡埋了東西。

  很快吳國通在林清音的指揮下找到了另外兩張黃紙,上面分別用紅筆畫著小人還寫了生辰八字。

  家裡四個生病的人,從花園裡挖出了四張黃紙,吳國通終於知道自己家人生病的原因了。

  “大師,把這些紙燒了是不是我家人的病就會好了。”

  林清音走到花園最中間的位置點了點腳尖:“你先把這裡挖開。”

  吳國通心裡咯噔一下,家裡就五個人,那四個人的黃紙都出來了,想必剩下的就是自己的了。

  一鍬兩鍬三鍬四鍬……

  在吳國通累的手有些發酸的時候終於挖出了一個手掌大小的娃娃,娃娃的胸前寫著一串數字,正是他的出生日期。

  吳國通見狀忍不住冷笑了一下:“我是不是得感謝那個人給我的厚愛啊,居然還給我做了個娃娃。”將娃娃捏在手裡,吳國通的眉心緊緊的擰在了一起:“大師,這個算計我的人到底打的是什麼主意?我家人不過是一張黃紙就重病不起了,寫著我八字的是一個娃娃,難道他想置我於死地?”

  “那倒不至於,不過是藉著血煞的陣法想把你壓到人生的谷底罷了。”林清音說道:“這是一個詛咒的陣法,那黃紙上紅色的小人和八字其實都是拿血水寫的,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應該是你的血液。”

  “我的血?”吳國通吞了口水飛快的回憶著:“我想起來了,我們單位八月份的時候組織全體員工去體檢,我那天上午還要去區裡開一個會,抽了血做了幾項檢查就先走了。後來等我開完會再去的時候護士通知我說,我上午採集的血液沒了,讓我第二天一早空腹再去一趟。當時我就急了,我記得當時抽走了七八管血呢,大老爺們也怕疼是不是,那麼大的一個正規體檢中心,怎麼能出這種錯誤呢。”

  吳國通一想到對方的手段這麼周全,心裡就有些發慌:“大師,為什麼那人非要用我的血才寫那黃紙呢?”

  “從你的面相上來推斷,這上頭的八字小時和分鐘部分應該並不是特別準確,他應該只知道你家人大體的出生時間,但卻沒有精確。這種施咒做法靠的就是生辰八字,若是差一點都有可能失效。這人為了能準確的詛咒到你,所以特意用你的鮮血為引畫了符咒。”林清音說道:“你和你的親人血脈相連,你和你的妻子夫妻同體,你的血液可以完全彌補八字不準確的問題。”

  看著吳國通的黑臉,林清音嘖嘖的搖了搖頭:“看起來這人真的特別的恨你啊。”

  “大師,那現在該怎麼辦啊?”吳國通看著一地的東西恨的牙直癢癢:“燒掉行嗎?”

  林清音點了點頭:“燒掉倒是可以,不過用普通的火不行,凡火是燒不掉這上面的詛咒的。”

  “普通的火不行?”吳國通聽到這話絕望的想哭,除了打火機、火柴和煤氣灶,他完全想不到還有什麼方法可以點火,更想不出來什麼樣的火不叫凡火。

  林清音從書包裡取出了一張黃紙,食指勾住一絲靈氣飛快的在黃紙上描繪著符咒。其實以她現在的修為,一揮手就能燃起靈火來。但是她現在已經名聲在外了,不想弄出驚世駭俗的手法出來,免得惹出不必要的麻煩。

  她倒不是怕,只不過是嫌煩而已,她現在實在是沒有空應付那些亂七八糟的人。

  用靈氣畫好了熾火符,林清音讓吳國通把手裡的娃娃放在那四張黃紙上,然後將熾火符丟了下去。

  一簇紅紅的火苗猛地躥了起來,火焰很快蔓延開來,娃娃和黃紙在火苗中卷縮著,隱隱約約的似乎能聽到一絲痛苦的呻吟聲,隨之而來的是一股刺鼻的惡臭。

  娃娃和黃紙在火苗中堅持了十幾秒鐘就化為了灰燼,紅色的火苗並沒有停止,它從泥土裡鑽進去,整個花園的土都燃燒了起來。

  吳國通見狀頭都大了,趕緊跑到客廳把家用滅火器拿了出來,剛要拔下消防栓,林清音一把拽住他的手腕:“一會火就停了。”

  看著吳國通有些著急的樣子,林清音不由的多解釋了幾句:“這個符紙和娃娃在你家的花園裡埋了三個來月,現在你家花園裡的土都帶著晦氣,若是不把晦氣燒乾淨了,以後你的家人會小病不斷的。”

  吳國通一聽對自己家人還有影響,趕緊把滅火器放到了一邊。好在火苗只在地面上游走,除了他們三人以外,路過的行人並不會看出端倪。

  五六分鐘後,靈火熄滅了,土地看起來黑黝黝的,原本上面的枯草乾花全都燒沒了。

  吳國通拿著鐵鍬趕緊四處翻了翻,見火苗真的熄滅了才松了口氣:“大師,咱的晦氣都燒完了,我的家人是不是沒事了?”

  林清音指了指頭頂:“解決了腳下還有頭頂,你們家這個樓上面是不是也有花園?”

  吳國通瞪大了眼睛:“大師,難道樓頂上也有?”看到林清音點頭,吳國通恨不得拿鐵鍬把拿個缺德的東西拍死。他覺得自己為人正派,親戚朋友同事能幫就幫,從來不給人使絆子,也不和人結仇。那人到底為什麼要這麼害他呀!

  三個人坐著電梯來到樓頂,比起夏天的花團錦簇來,此時只剩下一些普通抗寒的綠植了,自然也不會有人願意上來喝茶。

  頂樓花園將這棟樓所有單元的樓頂都連在了一起,因此占地面積挺大。林清音直接帶他們來到中間偏右的位置,吳國通一看就知道這裡正好是自己家的樓頂的地方。

  頂樓有的地方是泥土種花,有的則是擺了盆栽。林清音用踢了踢一個一米高的花盆,朝吳國通努了努嘴:“在這裡頭呢,挖出來吧。”

  一米高的花盆不好使勁,還不能弄壞花盆裡的發財樹,吳國通沒挖幾下就累出了一頭汗。想想對方埋東西的時間應該是在八月份最熱的時候,吳國通都有些佩服那人了,為了害自己,他可真是下功夫啊!

  吳國通眼看著沒力氣了,這時鐵鍬似乎碰到了什麼東西,發出了“剛當”的一聲響聲。他立馬精神,三下五除二將那個東西挖出來,居然是一個拳頭大小的石頭。

  吳國通把石頭遞給了林清音:“大師,這個是幹什麼用的?”

  林清音點了點石頭的一側:“你看到這裡的符咒了嗎?”

  看到吳國通點頭,林清音憐憫的看著他:“這石頭寓意著高山,你被高山壓在頭頂,那人想永遠壓著你翻不了身。”

  吳國通將石頭惡狠狠的摔在了地上:“到底是誰這麼缺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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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8-27 00:14:33 |只看該作者
第66章

  林清音丟過去一張符紙, 質地十分堅硬的石頭居然在一瞬間就點燃了。在石頭被燒成了灰燼的瞬間,吳國通覺得心裡一松, 好像一直壓在胸口的大石頭不見了, 背部的酸楚和近來一直困擾他的頭疼也消失了。

  吳國通一直覺得自己最近哪兒哪兒都不舒服是公司、醫院兩頭跑太過勞累導致的,卻沒想到也和這件事有關。

  頂樓平台的風很大, 林清音處理好石頭後幾人剛回到吳國通家裡, 吳國通就連續接到了醫院護工的電話。就在剛剛,吳國通的父母已經從昏迷中甦醒過來, 他的妻子和兒子也明顯有了好轉的跡象。

  掛上電話後,吳國通突然捂著臉嚎啕大哭起來, 這段日子家人生病和公司裡的勾心鬥角讓他耗盡了心神, 他都有些承受不住了。

  還好, 一切的苦難都結束了。

  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場,吳國通到洗手間去洗了臉,出來以後眼睛和鼻子雖然看著通紅, 但是整個人看起來神清氣爽的,絲毫沒有一見面時的頹廢和沮喪。

  吳國通重新燒水換了熱茶, 發自肺腑的和林清音道謝:“真的是太感謝大師了。不瞞您說,我手下員工把您的電話號碼給我的時候,我還猶豫來著, 覺得咱齊城不可能有好的風水大師。幸好我後來相通了把您給請來了,要不然我的家人和自己真的很難說會成什麼樣。”

  王胖子在旁邊笑著說道:“很多人在第一次看到小大師的時候都覺得她太年輕了,不信服,等從小大師這算了一卦後就沒有不豎大拇指的。說咱齊城沒有好的大師那絕對是因為不認識咱們小大師的緣故, 就連香港來的房產商張易也是我們小大師的忠實擁護者。”

  吳國通連忙說道:“我知道那個香港的房產商,他最近拿了一個非常好的地段,升值潛力很大。我正猶豫要不要在那個小區換一套房,估計價格不會太便宜。”

  “我建議你還是買一套那裡的房子!”王胖子指了指林清音說道:“那個小區可是咱小大師親自設計的風水,還利用五行八卦布了風水陣法,裡面空氣清新、靈氣濃郁,住在裡面的人別的不說,身體絕對沒問題。”

  看著吳國通驚喜的眼神,王胖子笑著說道:“而且小大師也在裡面有一套房子,我也和張總預訂了一套。”

  “那必須買!”吳國通立馬說道,小大師自己住的地方肯定風水不會太差了。而且他經過這次全家人住院的事情發現,什麼東西都沒有健康重要。只要人的身體好好的,就是最大的財富了。

  聊了會閒話,吳國通的情緒平緩下來,再一次請林清音算了算到底是做的這種缺德事。

  林清音說道:“從面上相看,你最近犯小人,這個人和你爭名奪利,積怨已久了。”

  吳國通聽完這話,腦海里立馬浮現出一個人選,那就是公司的另一個副經理柴金。

  柴金和吳國通同為副經理,兩人各負責公司一部分業務。在工作能力上,吳國通要勝過柴金,在人緣上吳國通也比柴金更得人心。在公司裡,柴金和吳國通雖然彼此笑臉相迎,但是兩人都心知肚明,對方是自己最大的競爭對手,壓根就不可能真的和睦相處。

  原本上面有總經理坐鎮,兩人雖然互別苗頭但是還能保持一個客氣的度,但是眼看著總經理還有半年就退休了,聽公司總部領導的意思,空降總經理的可能性不大,若是這樣的話齊城分公司的總經理肯定在吳國通和柴金中間選出。

  吳國通是有心想爭取一下總經理的職位的,柴金肯定也有這種想法,但是相比之下吳國通更有可能擔任這個總經理的職務,柴金肯定會心有不甘。所以吳國通覺得幹這種事的除了柴金不會有別人。

  只是柴金並沒有來過他家,他還真不知道柴金是怎麼把這東西埋到他家的花園裡的。

  吳國通把自己和柴金的關係說了,又提出了自己的疑問。林清音輕笑了一聲:“你想的太簡單了,你犯的可不是一個小人,另一個和你親密相間,互稱兄弟,你對他有知遇之恩。”

  吳國通猛的愣住了,不敢置信的看著林清音,符合這種條件的只有一個人,那就是他的發小。可是他怎麼也不相信自己親手帶出來的人會這麼背叛他。

  林清音掏出龜殼爻了一卦:“從卦相上看,這件事是兩人聯手做的,謀劃出錢的是第一個人,埋東西的是第二個人。”

  王胖子接觸了幾個月的陣法,對這種最淺顯的陣法已經能看得懂了,也插了兩句嘴為吳國通解釋了一句:“這個陣法對布陣人要求並不高,只要方位對了,埋入符紙的尺寸和深度對陣法都沒有太大的影響。這個人應該是和你家很熟,而且能幫你家幹活卻又不會讓人覺得意外的人。”

  林清音不慌不忙的又補充了一句:“你和他還有同窗之誼。”

  每補充一句,吳國通的心就涼一分,等聽到“同窗之誼”四個字的時候,他緊握的拳頭重重的砸在了紅木的茶几上,發出“砰”的一聲巨響:“魏大海,你個忘恩負義的白眼狼。”

  “魏大海是我小學和初中的同學,我們兩家住的不算遠,上學放學我們都一起走。後來我考上了重點高中,兩人不在一個學校,來往的漸漸就少了。我研究生畢業後校招進了這家公司,一開始在總部工作了三年,等站穩了腳跟後又申請調到了齊城。

  “我當時是業務部的主管,有一次和客戶吃飯,我發現負責停車的酒店保安是我發小魏大海。他大學沒考上一直在外面打工,這麼些年來房沒買一套、車沒買一輛,和媳婦一起住在父母家啃老。”吳國通咬了咬後槽牙,強忍著怒氣:“我不忍心看著他一輩子當保安,便想讓他到我們公司上班。其實我們公司進人的門檻很高,就是業務員也得本科學歷,我為了他親自和總部申請破格求來了一個面試機會,又給他買西裝又教了他一堆業務相關的知識他才過了面試。

  “一開始的時候他跑不下來業務,我為了他不被開除,私下裡把老客戶介紹給他,我真的是手把手教了他一年他在公司站穩了腳跟。要是沒有我當初對他的盡心,他絕對沒有現在這麼好的日子。”

  “他背叛我就算了!”吳國通眼睛發紅:“他居然用這麼陰險的招數對付我的家人,他就是一個王八犢子!”

  林清音這段時間見過的人不少,聽的故事也很多。這裡面忘恩負義的人不是沒有,但是像這麼缺德的也算是獨一份了。

  “你有這個魏大海的照片嗎?”林清音說道:“我看看他的面相。”

  吳國通在公司和魏大海是上下屬關係,在生活裡是好兄弟,魏大海常來吳家做客,兩人的合影照片真的不少。

  吳國通從手機裡找了一張最清晰的遞給了林清音,林清音一看就皺起了眉頭:“這人七竅狹小,說明他氣量小不能容人;顴高筋現代表他是一個小肚雞腸的人,特別記仇;再看他面皮青薄而且沒有太多的肉,這個人內心刻薄殘酷,壓根就不是良善之人。”

  吳國通的心跌倒了谷底,原來他以為魏大海性格爽朗、知恩圖報,沒想到一切都是假象。

  “大師,雖然我家人沒事了,但是我咽不下這口氣!”吳國通咬牙切齒地說道:“這種事要是報警的話,警察都不會信,可是看著這兩個人害了人又逍遙法外我實在是不甘心。”

  林清音笑了:“是會逍遙法外沒錯,但是卻跑不到天道之外。你放心,他們布的陣法被破了,只要參與的人都會遭到反噬,尤其是親自埋符咒的那個人,他受到的反噬最大。”

  王胖子拿手指點了點桌子,有些好奇地問道:“吳經理,這魏大海在你家埋東西的時候後你們就沒人注意到嗎?”

  吳國通苦笑了一下:“按照時間推算,他埋東西的時候應該是八月份我在家裡請同事們來我家燒烤那次。我們那天定的是晚上燒烤,同事們下午就來了醃肉串肉串,魏大海陪我家老爺子聊了會天后,就說幫老爺子把園子裡的野草拔了。當時我們家老爺子還說外面這時候正熱容易中暑,不讓他忙活。可魏大海說就是想乾幹活出出汗,曬得健康一點,老爺子才由得他去了。”

  王胖子聞言不禁有些咂舌:“八月份的下午,魏大海為了害你可真是豁的出去啊!”

  “可不是嘛!他翻完地又出去了一趟,回來的時候就說中暑了,連烤肉都沒吃就走了。”吳國通怒罵了一句:“我當時還覺得挺愧疚的,第二天還送了他兩箱好茶葉和一箱海鮮,我可真他媽的真是缺心眼。”

  吳國通氣憤的錘了下桌子:“大師,這魏大海會有什麼報應啊?”

  “我沒看到他真人還真說不準,不過之前有一個坑了朋友一家的被雷劈了。”林清音有些遺憾的搖了搖頭:“可惜現在這種月份也沒有雷了。”

  ——

  把兩位大師送走,吳國通開車去醫院看望家人,剛到醫院門口就見兩輛救護車一前一後的停在急診室門口。吳國通以前不愛看熱鬧,可這次他鬼使神差的走了過去,正好看到兩個醫護人員抬下來一個擔架,上面躺著一個血肉模糊的人。雖然那人臉上已經被血糊滿了,但是他還是認出來了,那人是魏大海。

  魏大海剛被抬進去,後面救護車上的兩個人也被抬了出來,耷拉著一條腿的是柴金,另外一個人魏大海不認識,不過看到他兩個胳膊都斷了,吳國通猜他應該就是柴金請來施咒的大師。

  吳國通轉身去住院處看望了家人,這才一個來小時的功夫,他妻子和孩子看起來像是好了大半,兩位老人也精神了不少,各種儀器都撤了,護工正在喂流食。

  雖然家人的情況都有了好轉,但是吳國通暫時沒把這事告訴他們,怕影響他們的心情。在住院處呆了一個多小時,吳國通在走的時候又來到了急診室,打聽了一下才知道三個人都被送到二樓的手術室去了。

  吳國通手揣在口袋裡來到了二樓,魏大海的母親認出了他,一看到吳國通就哭了起來:“國通啊,我們家大海進手術室了。”

  吳國通看到魏母哭的可憐的樣子絲毫不覺得心軟,畢竟魏大海害他家人的時候可沒有絲毫的憐憫之心。

  “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我聽說挺嚴重的?”

  魏大海的母親哽咽的抹了把眼淚:“大海和柴經理還有柴經理的朋友出去釣魚,回來的時候車速太快連人帶車摔進了一個兩米多高的溝裡,大海坐在副駕駛受傷最嚴重,都被下病危通知書了。”

  吳國通轉頭看向旁邊幾個哭泣的人,公司出去旅遊的時候他見過他們,都是柴金的親屬。

  “大海和柴金經常出去釣魚嗎?”吳國通放在口袋裡的手握成了拳頭:“我還不知道他和柴經理這麼投緣呢!”

  魏母不知道公司那些勾心鬥角的事,自然也不知道柴金和吳國通兩人關係不和,因此一點也沒有隱瞞全都說了出來:“兩人關係挺好的,打今年春天開始柴經理就經常叫大海出去釣魚爬山,我聽大海說柴經理要提他當業務部主任呢。”

  聽到業務部主任這幾個字,吳國通全明白了。前年他升副經理的時候業務部這個職務空了出來,當時魏大海就私下裡找他想當這個主任。吳國通在工作上雖然十分幫襯魏大海,但他那是想拉朋友一把,讓他擺脫之前窮困的生活而已,但這並不代表自己沒有原則。

  對於魏大海的這個想法,吳國通當時就罵了回去,那時的魏大海工作能力非常一般,論資歷也比不上其他員工,無論怎麼算都輪不到他。當時吳國通讓魏大海踏踏實實的做業務跑市場,別光動歪腦筋,升職這種事向來是有能力的人上位,他要想當這個主任自己靠能力爭取,自己絕對不會在這個方面幫他。

  吳國通記得魏大海當時特別老實的認錯,還保證了一番,從那以後乾工作確實比以前踏實多了,業績也漸漸的好了起來。

  吳國通一直以為魏大海把自己的話聽進去了,卻沒想到他其實一直懷恨在心,甚至別人一個許諾就把他給拉攏過去了。

  吳國通冷笑了一聲:“呵,就因為一個業務部主任的職務嗎?魏大海你真是好樣的。”

  魏母不解的看著吳國通,似乎不太明白他為什麼是這種譏諷的表情,剛要追問一句,就見手術室的門打開了:“誰是魏大海的家人?”

  “這是病危通知書……”

  吳國通大笑了兩聲,轉身離開了醫院。

  一個星期後,吳國通的家人陸陸續續的出院了,魏大海還在重症監護室裡呆著呢。三人裡面他傷勢最重,五臟六腑都有損傷,臉部被碎玻璃劃的血肉模糊的,即便是坐了修復也難以恢復正常人的面容。

  柴金這種喜歡躲在背後使暗箭的人也沒能逃脫一劫,他的腳筋被割斷了,以後走路估計都是一瘸一拐的了,這樣素來重視面子的柴金很難接受這件事。不過更讓他難以接受的事他被公司開除了,出車禍的那天是柴金開的車,他血液含量裡酒精超標,屬於醉酒駕駛。

  柴金請的“大師”也沒好哪去,這個人花了幾萬塊錢學本事,剛學會這一個害人的“陣法”就迫不及待的出來賺錢。他在車上的時候坐在魏大海的後座,現在兩個胳膊都折了,手腕處的筋也都被玻璃劃斷了,以後甭想再害人了。

  現在魏大海在重症監護室裡一天兩三萬塊錢,魏家底子薄,也就這幾年魏大海跟著吳國通掙了些錢。魏家本來準備用這些錢付首付讓魏大海買套房子的,可現在全都花在了醫院裡。

  一聽說車禍的原因是柴金酒後駕駛,魏母立馬讓柴家出醫藥費。柴金也不是那種好心腸的人,他指控出車禍是因為魏大海搶方向盤導致的,反而讓魏家賠他的車錢。

  聽到他們狗咬狗一嘴毛的事,吳國通的心情已經毫無起伏了。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報應可能會來的晚點,但是永遠不會缺席。

  ——

  天氣一天天的變冷,林清音現在的修為還沒有到寒暑不侵的地步,她的衣服隨著天氣的變化穿的越來越厚,現在已經套上了厚厚的羽絨服。

  東方國際私立高中比其他高中的寒假也略微長一些,林清音在參加完期末考試後收拾書包回了家裡。

  經過幾個月的發展,家裡超市的生意越乾越紅火了,林母還把旁邊一家倒閉的小賣鋪給盤了下來,擴大了超市的面積。現在超市已經越來越規範化了,以前靠林父開車去進貨,現在因為他家生意好,供應商已經願意上門送貨了。

  林父和林母模仿著大超市的管理建立了制度,現在超市井井有條,兩人也從忙碌中脫身出來,不用一天到晚的守在超市裡。

  林清音放假了,林母提出要帶她去姥姥家看看。林清音有兩個姨兩個舅,因為兄妹幾個都不在一個區,平時的時候要上班伺候孩子上學,也只有過年的時候才能聚一聚。

  林母的兄弟姐妹都是拿工資的普通人,雖然工資不高,但是因為沒有外債所以比林清音家要好過一些。前些年林清音家日子過得艱難,每到過年的時候林清音的兩個舅舅和大姨二姨都會塞五百一千的壓歲錢給她,讓她買書買衣服穿,因此無論是原主還是林清音的爸媽都和林母家的人十分親近。

  相比之下,林清音的奶奶就比較勢利眼了,他最喜歡能賺錢的大兒子和嫁了個好老公的小女兒,除此之外別人都入不了他的眼。

  林奶奶和林清音伯伯姑姑家都住在齊城本市,可即便如此,林旭一年到頭也不和他們兄弟姐妹聯絡。尤其是那兩年林旭做生意賠了錢欠了外債的時候,林奶奶生怕他問自己借錢,就連林清音一家過年去吃年夜飯她都沒開門。

  有親媽帶頭,林旭的兄弟姐妹也一向如此,恨不得和他家離的遠遠的,免得給他們丟人。林旭被自己的家人傷透了心,從那以後他再也沒回過家一步,除了每個月往回家打五百塊錢養老費以外,林旭和那些人再也沒有一點聯繫。

  林清音回想起腦海里的這些事,倒是挺願意跟著父母去看外婆。

  林旭開著他的五菱宏光從超市裡拿了一堆禮物帶著媳婦孩子去岳母家。路上的時候,清音媽媽琢磨再三,和林清音商量:“等到你姥姥家,別說你在外面算卦的事。”

  看著林清音不解的神色,林母解釋道:“要是讓你姥姥知道你在外面算卦掙錢,她肯定絮叨完你又要絮叨我,咱倆回去誰也呆不好,都得挨罵。”

  一聽說會被絮叨還有可能挨罵,林清音鄭重的點了點頭:“我保證不說!”

  林清音的姥姥住在齊城元龍縣泉村裡,這是齊城最偏遠的一個縣城了。清音媽媽提前給自己的兄弟姐妹們打了電話,讓大家都回家聚一聚。

  說起來,上次這一家人湊一起的時候還是清明節,這一晃大半年沒見了,家裡人都有些激動。林清音的姥姥鄭老太早早的買了幾條從水庫裡釣出來的魚放大盆裡養著,又讓林清音的大舅鄭光凱殺雞逮鵝。

  鄭老太背著手在屋裡一遍又一遍的轉圈,每賺一圈就抬頭問一句:“幾點了?怎麼還沒來?”

  “沒那麼快!”鄭大姨笑著說道:“他們從市裡坐大巴過來得兩個小時呢,到縣裡還得倒公交車,怎麼也得中午才能到。”

  “離的太遠有什麼好?咱家這麼些人就你妹妹回一趟家不容易。當時都說嫁到市裡挺好,我看還不如在咱們縣城呆著,起碼我還能幫她給清音做做飯,你瞅她把孩子給喂的,瘦的和非洲難民似的。”

  鄭大姨想起自己妹妹家的情況心裡默默的嘆了口氣,可是嘴上還得安慰鄭老太:“現在日子艱難點,等清音大學畢業了就好了。咱家清音學習好,人也聰明,以後肯定差不了。”

  “那是。”鄭老太美滋滋的點了點頭,背著手轉了一圈後終於忍不住回屋穿上了棉襖:“我在屋裡呆著難受,我出去迎迎去。”

  “哎,這還早……”鄭大姨的話還沒說完,就見老太太已經出了大門了。

  林旭剛開車進了村子沒多遠,就見鄭老太走路帶風似的往村口走。林旭趕緊停下車子,打開車窗叫了聲:“媽!”

  鄭老大聽到聲音有些耳熟,一回頭看到身後的麵包車愣住了。清音媽媽趕緊打開車門,拉著林清音下了車:“媽,這麼冷的天你怎麼出來了!”

  鄭老太這才回過神來,原來開車回來的真的是自己的女兒女婿,這才大半年功夫日子咋就過的這麼好了。不過這些問題在看到林清音後瞬間被老太太拋到了腦後,她上前兩步拉住林清音的手樂的看不見眼睛:“哎呦,我家清音長高了,也更好看了,快讓姥姥瞅瞅。”

  此時旁邊的一戶人家出來了五六個人,聽到鄭老太的說的話同時望了過來,看到林清音後驚喜的奔了過來:“小大師!”

  林清音扭頭一看,跑在最前面的正是在那個在人家墳頭撒尿撞到腦袋的白博安。

  “小大師,我按照你說的連著泡了一個月的澡,現在身體好多了。”白博安興奮的把臉湊了過來:“小大師您幫我看看,我現在體內的陰陽兩氣平衡了嗎?”

  白博文的姑姑白娟也湊了過來,緊緊的抓著林清音的手不鬆開:“小大師,您也太靈驗了,你布了陣法後果然連著一個月都是大太陽,天氣預報還說連著一周都是雨呢,一點都不準!”

  白博安的父母也擠了過來:“小大師我們兩口子按照您說的也去醫院看病了,還好去的早不算什麼大毛病,醫保報銷以後沒花太多錢,我們現在已經痊愈了!這事還得多謝您的指點,要不然我們倆真不敢去醫院看病!”

  一家人嘰嘰喳喳的把話說完了,這才發現小大師的表情並不開心。

  白博安有些不安的往後退了兩步,訕笑著點了點頭:“小大師,要不您先忙,等回頭我們再上門拜訪!”

  看著白家人一溜煙的都跑了,林清音朝媽媽擠出了一抹可憐兮兮的笑:“媽,我啥也沒說啊,你挨罵可不能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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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8-27 00:14:47 |只看該作者
第67章

  鄭老太惡狠狠的瞪了清音媽媽一眼, 拿手用力的點了點她的腦門:“鄭光燕你有本事了啊?你等我回家怎麼收拾你的!”說完一轉頭,鄭老太看著林清音強裝鎮定的表情, 趕緊握住了她的手, 慈眉善目的問道:“清音冷不冷啊?走趕緊回家坐坐去,今年山上下的果子我給你留了好些呢, 家裡你舅舅在殺雞, 你大姨在燉大鵝,都是好吃的。”

  林清音松了口氣, 怪不得她之前沒有什麼不好的預感呢,原來姥姥壓根就不會罵她。

  祖孫兩個手拉著手親親熱熱的往家走, 鄭光燕灰溜溜的跟在後面, 時不時的朝車裡望一眼, 投一個救命的眼神。

  可惜面對厲害的丈母娘,林旭可那個膽子求情,老老實實的開著車龜速的跟在鄭老太后面回了家。

  鄭大姨在屋裡做午飯, 聽到鄭老太高興的笑聲就知道自己妹妹一家回來。她趕緊在圍裙上擦了下手,笑容滿面的迎了出來:“這麼早就到了, 這是坐了早上幾點的車回來的?”

  鄭老太的臉立馬落下來了,朝身後拎著一大堆禮物的林旭和鄭光燕瞪了一眼:“人家現在買車了,不用坐公交了。”

  “買車了?這是好事啊!”鄭大姨笑呵呵的趕緊把妹妹、妹夫讓了進來:“媽, 這說明我妹家的日子過得越來越好了,你咋不高興呢?”

  “我會高興才怪!”鄭老太拉著林清音把她推到了熱乎乎的炕上,不大會功夫就在炕桌上擺滿了瓜子花生糖塊之類的零食,還有蘋果、橙子、大櫻桃等水果。

  元龍縣是水果之鄉, 這些水果都是自己家種的,挑了最好的留下來給自家人吃,光那大櫻桃一個就有一元錢硬幣那麼大  。

  林清音盤腿坐在炕上一個接著一個的吃櫻桃,鄭老太坐在了炕邊上:“村頭白家大孫子撞邪的事你聽說沒?”

  “前天白家人回來不是剛說了。”鄭大姨坐在凳子上一邊摘豆角一邊說道:“說是那小子半夜去墳地摔著頭了,陰氣入體,打那以後晦氣纏身,一家人都生病,後來遇到個大師一眼就看出問題來了,說給他布陣又給他刻了玉符,足足花了二十萬呢。”

  鄭大舅平時不太聽村裡這些聊閑天的事,所以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新鮮事:“二十萬嗎?那大師給白家人看好了?”

  “給看好了!”鄭大姨興致勃勃地說道:“我聽白娟說他侄子按照大師說的在陣法裡連著一個月每天中午泡兩個小時的澡,等出來以後工作也找到了,現在也處了新的女朋友,再不是以前那種倒霉樣了。”

  “還有這種事啊!”鄭大舅聽了嘖嘖稱奇:“比咱隔壁村的那個神婆可厲害多了,不過也比神婆貴,神婆一次就要二十,這輩子她也沒掙過二十萬啊!”

  鄭大姨跟著笑了幾聲轉頭問鄭老太:“媽,你咋提起他們家了呢?剛才碰到了?”

  “嗯,可不是碰到了!”鄭老太朝正在吃櫻桃的林清音努了下嘴:“人家一家人見到咱家清音都激動的都快哭了,都管她叫大師!”

  林清音使勁的縮了縮脖子,拿著櫻桃盤子默默的轉了一下身體,用後背對著鄭老大,假裝這事和自己沒關係。

  鄭老太看到林清音肩膀一聳一聳的還以為她哭呢,拿掃炕的笤帚不輕不重地打了鄭光燕屁股一下:“你們兩口子咋想的?咋還能讓孩子出去賺錢呢!你們是不是用清音賺的錢買的車?那錢你們就不知道給孩子留著上學嗎?你們這兩個當爹當媽的一點心都沒有!”鄭老太越說越氣,一低頭看到了滿地的禮物:“都拿回去退了,把錢還給孩子。”

  “還了還了都還了!”鄭光燕揉著屁股解釋道:“一開始我們是從清音那裡拿了二十萬開了間超市,現在本錢已經還給清音了。而且這禮物是我從我們開的超市裡拿的,都是家裡能用上的,你出去買不也得花錢嘛!”

  “真的?”鄭老太懷疑的瞅了她一眼,伸脖子問炕上低頭聳肩的那位:“清音,你媽媽說的是真的嗎?你別怕,姥姥給你做主的!”

  林清音回過頭,手裡的盤子除了零星的幾個櫻桃以外都是核了:“是真的,就連當初那筆錢也是我強行借給她的,您放心就行。”

  鄭老太看到林清音沒哭心裡這才踏實了,不過依然有些不放心的囑咐她:“清音啊,雖然算卦賺錢多,但是你還是要以學習為主啊,咱還要考大學知道不?”

  “知道,我學習可好了呢!”林清新笑眯眯的自吹自擂:“我每次月考都是第一名,我們數學老師還讓我出去參加數學競賽呢,我沒去,太耽誤事。”

  鄭老太不懂啥叫競賽,不過聽到外孫女說耽誤事立馬點頭附和:“可不是嘛,耽誤我們清音學習,咱不去!”

  林清音看了一眼炕上的笤帚,決定還是默認這個說法,萬一自己說耽誤吃飯姥姥也給自己一笤帚怎麼整?看起來可疼了!

  鄭大姨呆若木雞的聽著幾人說話,手裡的豆角都被折成了好幾段:“咱家清音真的是算卦的大師?”

  林清音把空盤子放在炕桌上還是把自己那套說辭來了出來:“可能我有這方面天分吧,我可以看到人的氣運,對算卦風水陣法這一類的東西一看就會,所以就業餘時間賺點小錢。”

  村裡的老人都格外信這個,林清音一說鄭老太就連連的點頭:“這種本事就是靠天分,學是學不來的,我家清音就是聰明!”

  鄭大姨他們想法也單純,雖然知道了林清音算卦很準,但是並沒有特別誇張追問的舉動。在他們心裡,自家的孩子無論會什麼都是正常的,沒什麼好多問的。再一個,在這個地方,通常都是家裡遇到了什麼事才會找人算一算看能不能破解,壓根就沒有什麼通過風水改運的概念。

  林清音剛進屋打招呼的時候把家人的面相都看了一遍,鄭老太五十歲喪夫,晚年本來是操心的命,但是現在已經開始往福壽康健的方面變化。

  拿濕巾擦乾淨了手,林清音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個紅繩寄的玉石,笑眯眯的要給老她太太戴上。

  鄭家的生活一直普普通通,老太太一輩子就一對銀耳環算是首飾了,從來沒戴過金啊玉啊之類的東西。看到林清音拿出來的拴著紅繩的翡翠掛件,老太太慌忙的擺手:“可使不得,這東西可貴了呢,我平時又的摘果子又得給果樹剪枝條的可帶不了這麼好的東西,你自己留著吧。”

  林清音站起來硬是把玉給鄭老太戴上了:“其實我倒不是為了送你玉,而是我用玉給您做了護身符。”

  鄭光燕在旁邊連忙說道:“媽,這是清音的一片孝心,證明你這麼多年沒白疼她。這玉確實是護身符,我和她都戴著呢。”

  鄭老太覺得胸口的玉流出一股暖意在身體裡游走,舒緩了常年勞動落下的肌肉酸痛的毛病。鄭老太驚喜的錘了錘腰,又挺了挺背:“好像真的很管事啊,我覺得我身上舒坦多了。”

  鄭大姨聞言哈哈大笑,把摘好的豆角收拾起來,打趣地說道:“媽你可真逗,照你這麼說這玉比靈丹妙藥還好使用。”

  鄭老太不服氣的說道:“就是比靈丹妙藥好使,你瞅著吧,等明年我指定是村裡頭最年輕的老太太。”

  玉符確實是管用,但是效果這麼好還是和這裡山好水好有關,在齊城市區的靈氣可沒有那麼濃郁。

  林清音從書包裡掏出一把圓滾滾的石頭說道:“我現在還沒有錢給大家都送玉石,其他人我只能送石頭刻的護身符了。”

  “我們也有啊?”剛走到廚房的大姨驚喜的又回來了:“石頭就很好了,說實話你要是給大姨玉的,我還不敢戴呢!”

  林清音問了鄭大姨的生辰八字後便在石頭上刻陣法,鄭大姨站在旁邊好奇的看著,只見薄薄的刻刀在石頭上飛快的游走,絲毫不不見任何阻礙。大約三五分鐘的時間,石頭上已經刻滿了紋路,林清音從炕桌上拿了一根牙籤綁著紅繩往石頭上一戳,牙籤帶著紅繩從石頭上穿了過去,林清音在繩子上打了個結遞給了鄭大姨。

  鄭大姨驚訝的接過來捏著鵝卵石左右看了半天,無論怎麼看怎麼捏都是普通的石頭,也不知道林清音是怎麼穿透的。

  鄭大姨喜氣洋洋的道了謝後把石頭戴在了脖子上:“清音,你中午還想吃什麼和大姨說,大姨都給你做。”

  清音笑彎了眼睛:“都可以,不過我比較能吃,麻煩大姨多做一點。”

  “沒問題!”鄭大姨擼起袖子:“今天大姨給你做一桌子。”

  說著話,二舅和二姨兩家也來了,打了招呼後都擼起袖子開始忙活,林清音的幾個表姐表哥都比她年紀大,有的已經上班了,有的放假在外面打工,還有和朋友出去逛街的,只回來了林清音一個孩子。

  鄭老太和林清音盤腿坐在炕上一邊刻符一邊聊天,林清音一邊刻符一邊挑了幾個好玩的事說給鄭老太聽,祖孫兩個看起來其樂融融的。

  中午吃完了飯,白家一家人拿著一堆禮物上門了。其實白家早就想拎著謝禮拜訪小大師,但是林清音一直忙忙碌碌的,連算卦都是抽空,壓根就沒有時間見他們,今天在這裡碰到可算是意外之喜了。

  林清音收下東西后看了看白博安的狀況:“體內的陽氣已經回升了三分之一,有玉符調節不會有太大的影響,還是那句話,多曬曬太陽一年半載的就好了。”

  白博安連忙點頭應了一聲,林清音轉頭問白娟:“你們這次是回來上墳的?”

  “是的!”白娟連忙說道:“我們每年過年的時候都會回老家住兩天,臨走的時候上墳,等過年的時候就不來了。”

  林清音指了指白博安:“這兩年先別讓他去墳地,那裡陰氣重,多少還是會影響到他的。”

  白家人趕緊道了謝,白娟看著林清音臉色不錯,有些尷尬地說道:“小大師,我們不知道您是鄭家的外孫女,這次回來的時候我們嘴快把小大師的聲名傳出去了,現在村裡好多人和我們打聽您,我也不知道是該說還是不該說。”

  林清音摸起一個圓滾滾的石頭說道:“若是找我算卦也可以,但是兩千五一卦的價格不變。若是看風水、遷陰宅價格還要更高。”

  白家人是知道請林清音算卦的費用的,畢竟他們家在小大師這裡足足花了二十萬。但是鄭家人聽到這個價格都有些瞠目結舌,在他們這個縣城,很多人的工資一個月才兩千來塊錢而已。

  正聊著天,村裡人就有閒著沒事的來了。剛才白家人拿著那麼多禮物進了鄭家的門,村裡人都猜到了那個很靈驗的大師就在鄭家,一個個的都過來看熱鬧,很快將屋子擠的滿滿當當的。

  “白娟,你侄子到底是找的哪個大師算的?我咋沒瞅見外人呢?”

  一個在村裡輩分很高的女人進屋往炕上一坐就嚷嚷了起來,絲毫不把自己當外人的架勢。

  白娟見自己招來了這麼多人,有些不安的看了林清音一眼,連忙畢恭畢敬的把林清音介紹給大家:“給我侄子消災的大師就是鄭大娘的外孫女林清音林大師,在齊城林大師非常有名。因為她年齡小,大家都尊稱她是小大師。”

  話音一落,就有人笑了起來:“白娟,你不會是和鄭家人合起來想騙咱村裡人錢吧?你說你騙錢也是,找誰不行非得找個小姑娘,你覺得我們會信啊。”

  白娟對林清音十分尊崇,聽見有人說話這麼不客氣當即懟了回去:“你愛信不信,誰求著你算了?呵,說起來你也未必算的起,小大師一卦是兩千五,先交錢後算卦,來看熱鬧的趁早回去,別耽誤人家鄭家人休息。”

  在農村,很多人遇到了解不開的事或者是孩子受驚叫魂都喜歡請算卦的先生或者是神婆來看看,也有的就是無聊,見到算卦先生就往前湊,也不知道要算什麼,反正就是想算。通常這樣的一卦在二三十塊錢,對他們來說並不算太貴。

  他們已經習慣了這個價格,一聽林清音算一卦要兩千五,登時七八個人轉身就往外走,一邊走還一邊故意扯著嗓門冷嘲熱諷的說些風涼話。林清音也以為意,一邊依舊盤腿坐在炕上吃櫻桃,一邊小聲的和鄭老太說話,絲毫不搭理旁邊的那些人。

  有的想靠關係套近乎的見林清音不像是好說話的模樣,試探了幾句便沒趣的走了。轉眼間屋子裡空了下來,只有五六個人還留在這裡。

  白娟看到屋裡終於肅靜了下來,也不由的松了口氣,連忙和林清音道歉:“小大師實在是對不起,我之前真是沒有預料到這種情況。”

  “無妨!”林清音笑了一下:“你也是為了替我揚名。”

  站在白娟旁邊的女人三十來歲,名字叫馬芮,她容貌倒是挺秀麗的只是看著臉上十分的憔悴。

  林清音抬眼看了她一眼,神色有些凝重:“你龍宮晦澀、奸門部分凹陷,你是為你女兒來的吧?”

  馬芮心裡一凜,連忙點頭:“我確實是為我女兒來的,您真的是大師?”她有些不安的看著林清音,聲音裡帶著微微的顫抖:“我女兒最近一直有些奇怪,我帶他去縣裡去市裡去省裡的醫院都看過,附近幾個先生、神婆也都請過,各種法事、符咒不知用了多少,可沒一個管用的。”

  她說著低頭抹了下眼睛:“我知道這樣不禮貌,但是仍然想冒昧的問一句,您真的是大師嗎?不瞞您說,我帶我家孩子看病已經花光了家裡的積蓄,身上就只剩下昨天我親戚借給我的三千塊錢,您可千萬不能騙我啊!”

  林清音看著她笑了:“放心,我不會騙你。我看你眼睛清明、額頭光亮,是一個心地善良的人。這次的卦算我送你的,不收你錢。”

  馬芮有些不知所措的看了眼白娟,又驚喜又有些不安:“真的能這樣嗎?是不是不太好?”

  “無妨,我看卦算命都是隨心意而來。我是看你心善又真的沒錢才免費送你一卦,畢竟你已經夭折了一個男孩了,這個女孩是你這輩子僅有的孩子了。”林清音拿出刻刀開始在手裡的石頭上刻陣符:“你去把女兒帶來吧。”

  馬芮眼睛裡頓時出現了淚光,當年她和丈夫在外面打工的時候確實有過一個孩子。那時馬芮一天十二個小時都在工作,無論是體力還是營養都跟不上,懷孕才八個月的時候孩子就出來了,沒兩天就夭折了。

  因為孩子沒養活,家裡人也沒有聲張這件事,村裡人還真沒有人知道這件事的。馬芮經過這件事之後調養了兩年的身體又懷孕了,這次她吸取前車之鑒,一懷孕就辭職在家裡養胎。

  馬芮的婆婆過去照顧她的時候對她管的很嚴,一天三頓除了魚就是肉,平時也不叫馬芮出門,生怕她磕著坑著的。眼看著到了瓜熟蒂落的時候,馬芮的孕檢報告不是很理想,醫生們覺得胎兒的頭太大了,建議剖腹產。

  馬芮的婆婆不願意讓兒媳婦剖腹產,覺得這樣影響要二胎,而且在她眼裡就沒有生不下來的孩子。馬芮的母親自然不願意,自己的女兒自己心疼,又不是老馬家的生育機器,憑什麼不讓剖腹產。

  馬芮的丈夫李晨明在丈母娘和母親面前左右為難拿不定主意,就在這時馬芮突然破水了,宮口也開了。馬芮的婆婆趁機說道:“先讓她生,實在為難再剖。”

  李晨明覺得這樣也沒錯,便和他母親站在了一起。結果因為馬芮肚子裡的孩子太大了,勉強生了一個女兒之後出現了大出血的癥狀,再搶救了一天以後馬芮被切掉了子宮。

  馬芮的婆婆沒敢吭聲灰溜溜的回家了,李晨明懊惱的大哭卻也沒有後悔藥可以吃。馬芮在醫院足足住了一個多月的醫院,沒能給孩子哺乳,也沒享受到孩子降臨的快樂。

  在體力恢復之後,馬芮第一件事就是提出和李晨明離婚。她實在無法忍受自己最愛的人在那種時刻居然為了四五千塊錢的手術費將她置於那種危險境地,甚至還害她失去了子宮。李晨明自然是舍不得的,但是一直想要個孫子的婆婆自然不會願意讓兒子守著一個沒有子宮的女人,她使勁渾身解數說服了兒子,覺得隨便娶一個都比馬芮強。

  馬芮的娘家就住在鄭老太前一排院子,她離婚後就帶著女兒回來住了,一晃三年過去了,李晨明和他的家人從來沒有人來過看孩子,馬芮也當他們不存在,只想一個人守著女兒長大。

  但是馬芮沒想到的是,清靜的日子才過了三四年,女兒小敏就得了怪病。

  起初小敏總是一個人嘟嘟囔囔的不知道說什麼,馬芮以為女兒是自己在講故事不以為意,直到這樣的情況過了兩個來月,馬芮無意間聽到女兒居然在和自己對話。讓他毛骨悚然的是,她一個小小的孩子居然發出了兩種不同的聲音。

  馬芮當時的汗毛都炸起來了,第一個反應就是鬼上身了,大著膽子過去叫了小敏一聲,可小敏看她的眼神居然帶了一些敵意。

  在馬芮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這種感覺很快就消失了,站在自己面前的依然是那個乖巧可愛的女兒用濡慕的眼神看著自己,眼裡滿是歡喜的笑。

  馬芮立馬帶小敏找神婆驅邪,小敏喝過符水、拜過大仙,能想到的法子都試過了,可是癥狀不但沒有減輕反而愈發嚴重起來。

  馬芮很明顯的覺得自己的小敏變成了兩個不同的人。

  這種感覺讓馬芮毛骨悚然,既然看神婆行不通,她便帶女兒去兩人醫院,可是大大小小的檢查都做了卻沒有什麼結果。省裡醫院的一個專家懷疑是多重人格,但國內基本上沒有這種的醫學實例,只能不了了之。

  來找林清音,是馬芮唯一的希望了。

  把小敏從家裡帶到了鄭家,小敏大眼睛楚楚可憐的看了馬芮一眼,眼裡泛著恐懼的神色:“媽媽,又要跳大神了嗎?”

  “不是的小敏。”馬芮把女兒往林清音面前推了一下:“讓這個姐姐給你看看,她會治病的。”

  小敏緊緊的盯著林清音,嘴脣微微的揚了起來:“姐姐看起來很厲害呢。”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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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8-27 00:15:02 |只看該作者
第68章

  林清音看著她也同樣勾起了嘴角:“肯定是比你厲害的。”

  感受到林清音釋放出來的威壓, 小敏的眼裡閃過一絲驚懼的光芒,她轉過身撲到媽媽懷裡, 使勁的把小臉往她懷裡埋:“媽媽, 我怕,我們回家, 我不要在這裡!”

  馬芮趕緊摟住女兒, 安撫的一下又一下的拍著她的後背:“小敏別害怕,姐姐不是壞人。”

  聽到這句話, 小敏突然掙脫來馬芮的懷抱想往外衝,就在這時林清音手一揮用看不見的靈氣網將小敏兜住, 小敏無論怎麼掙扎都逃不出去。

  看到女兒更加怪異的舉動, 馬芮忍不住哭了出來, 趕緊過去把小敏抱在懷裡,一句又一句的叫她名字,想讓女兒冷靜下來。

  可小敏在馬芮的懷裡顯得更瘋狂了, 她拼命的推搡著馬芮的胸膛,想讓她放開自己。就在這時林清音過來在小敏額頭上一點, 小敏的動作猛地僵住了。過了幾秒鐘她臉上露出了茫然地神色,四處張望了一下看到了林清音,頓時臉上露出了羞澀的笑容:“姐姐好!”

  看到女兒反差特別大的表現, 馬芮不由的想起縣醫院的大夫懷疑小敏有精神疾病的診斷,強忍著情緒才沒有嚎啕大哭出來。

  林清音拿了一個棒棒糖遞給小敏,又在她的頭頂摸了摸,這才問馬芮:“你生完第一胎的時候是不是吃胎盤了?誰給你吃的?”

  馬芮聽到林清音的問題也顧不得哭了, 趕緊回憶起當年的事:“是我婆婆給我吃的,我記得很清楚,那天我早產的孩子因為心肺功能不全夭折了。我在病房裡足足哭了一天,晚上的時候我婆婆送來一保溫桶的湯,說是給我補身體的,讓我必須喝完。”

  馬芮回想起那碗湯的味道露出了噁心的表情:“那碗湯有一股很濃的血腥味,我沒等喝就差點吐了。但是當時我婆婆的態度很強硬,說給我放了昂貴的中藥,一口都不許剩。”

  想起當時的情景,馬芮露出了屈辱的表情:“我那時候因為沒保住孩子懊惱自己的身體不爭氣,同時對我丈夫一家也有一些愧疚的感覺,所以我硬著頭皮把那湯都喝了。等到第二天我問起來那湯是什麼,我婆婆才告訴我是我的胎盤。”

  鄭老太遞給馬芮一杯茶水,拍了拍她的手說道:“過去很多地方都有這個習俗,說是吃胎盤補身體,只是這兩年不興了。不過我聽很多人家都是拿胎盤包餃子,處理的乾乾淨淨的一點味都沒有,產婦當做是豬肉就吃了,也不會多琢磨這事。拿去熬湯的話其實也不是不行,但是要拿料酒好好蔥姜好好泡泡的,要不然肯定會腥氣的。”

  馬芮苦笑了一下,她婆婆只關心的是她那個能生育的肚子,至於味道怎麼樣根本不在她考慮範圍之內。

  聽到鄭老太和馬芮說胎盤的做法,林清音搖了搖頭說道:“要是這麼簡單就好了。可惜她當初喝的不是單純的胎盤湯。”

  馬芮心裡一驚,還沒等開口就聽林清音問道:“你婆婆是不是懂一些神神道道的東西?”

  “是的,我剛結婚的時候聽我前夫村裡的人說過,以前我婆婆在他們村裡算是神婆,村裡的小孩子晚上哭鬧什麼的家裡人都好去我婆婆那求一道符回來化到水裡給孩子喝掉。不過我和前夫結婚以後一直在外面工作,很少回家,我還真沒見過她擺弄這些東西。”馬芮臉色有些難看:“難不成我婆婆還真會一點這樣的東西?”

  林清音輕嘆了口氣:“以前玄學術士很多,可隨著朝代的更替很多術士都斷了傳承。一些典籍術法因為各種原因遺落在民間,被百姓們學去,傳來傳去就走了樣,甚至有的人只會其中一兩樣就敢裝神弄鬼的。若是做好事還行,最可惡的是很多心眼不正的,這些本事倒成為他們害人的手段了。”

  馬芮聽的心裡咯噔一下,小臉瞬間就白了:“大師,我婆婆到底是怎麼害的我?”

  林清音伸手輕輕的拍了拍小敏的後背:“你婆婆是不是重男輕女?”

  “她特別重男輕女,天天說我前夫是他家單傳五代的獨苗,我要是不生兒子就是他們家的罪人。不瞞您說,她腦袋裡除了那根吊玩意沒有別的,孫子就是她的命根子。”馬芮越說越氣的慌:“我當初真的是瞎了眼才嫁給那樣的人家,我前夫平時看著像模像樣的和個人似的天天和我保證男女都一樣,可到了關鍵是和他媽一個德行。要不是因為他們娘倆,我也不會……”

  林清音見她情緒越來越激動差點要她切出子宮的事說出來,連忙攔了一下:“現在咱說說那湯事。”

  馬芮回過神來趕緊住了嘴,頗為感激的看著林清音。其實她對婚姻已經失去了信心,也沒有再婚的念頭,但是在農村這種屁大點事傳滿天的地方,她並不想將自己的隱私暴露在大庭廣眾之下成為別人茶餘飯後的談資。

  林清音看了看屋裡坐著的幾個村裡人,有的面相忠厚有的卻是喜歡犯口舌的人,關於小敏的事林清音並不想讓外人聽到,畢竟小敏要在這個村子里長大,她不想讓這個孩子受人指指點點長大。

  “姥姥,你帶這些鄉親到隔壁屋先坐坐,等把小敏的事解決了我再叫她們。”

  鄭老太立馬明白外孫女的意思,拎著水壺笑著說道:“咱去那屋喝水去。”

  白娟作為小大師的鐵桿粉絲自然是第一個附和,她讓哥哥和侄子回家呆著去,自己和嫂子幫著鄭老太招呼客人。剩下五個算命的有三個痛快的起身,一個有些猶豫,另一個直接坐著沒動,盤著腿坐在炕頭說道:“我不去,我不聽聽怎麼知道這小丫頭算的準不準?萬一她和老馬家的丫頭合夥騙我錢怎麼辦?”

  白娟立馬變了臉啐了她一口:“周老婆子,你兒子周老三清明時候逼我哥高價買你家劣質墓碑的事我還沒和你算賬呢,別在這給我惹事。”

  周老太臉皮絲毫沒有變化,大言不慚地說道:“我兒子那是為他好,讓他孝敬祖宗,誰知道你們一家子都不孝順,給祖宗立個碑都舍不得!”

  白娟剛要回嘴,林清音就抬手攔住了她,冷冷地掃了周老太一眼:“你不用在這,你就是留下我也不會給你算的。”

  周老太可逮著這一句了,立馬朝屋裡的人吆喝:“你們看到沒,她壓根就不會算,就是騙我們錢的。”

  白娟氣的臉都綠了,林清音臉色倒是沒什麼變化,反而帶著一絲笑意:“我知道你是來算什麼,你是來算你兒子有沒有災禍的。我不妨告訴你一句,肇事逃逸、行凶傷人,這種的牢獄之災是沒得跑,你還是讓他趕緊自首去吧,要不然我立馬打電話報警。”

  周老太張揚的氣勢立馬消散的一干二淨,眼睛咕嚕嚕的亂轉,嘴硬的說道:“我不知道你說的什麼?我兒子好著呢,他去外地談生意去了還沒回來。”

  一聽到“談生意”這三個字,屋裡人都笑了。周老太的大兒子和二兒子都在外地常年不回來,家裡這個周老三心不正還懶,如今這一片七里八鄉現在都沒有找他幹活的,更別提說談外面的生意了,他連個施工資質都沒有。

  林清音拿手掐算了兩下:“往西走五里地的山上是誰家的果園啊?躲那不怕狗咬啊?”

  周老太的臉都綠了,那山頂上有個木頭屋,平時是看果林的人住的。現在蘋果都收了,又沒到剪樹枝的時候,所以她兒子周老三昨晚趁著天黑回家,急匆匆的說了幾句就抱了被褥躲山上去了,她今天上午剛偷偷摸摸的去了一籃子吃的。

  見林清音把事情說的明明白白的,周老太知道林清音真是有本事的,從炕上跳下來就往外跑。林清音冷笑了一聲,和林旭說道:“爸,警車馬上就要過來了,您去幫警察指下路,免得他們去周家白跑一趟。”

  林旭立馬把外套拿過來穿上:“我知道那個地方,我帶警察去。”

  林旭剛出去沒兩分鐘,門口就傳來說話的動靜,鄭大舅跑出去看了兩眼,一臉興奮的跑回來了:“還真是警察來了,清音你真是神了!”

  白娟見警察都找上門來抓周老三了,剛才的憋屈一掃而空,站起來招呼屋裡的人到隔壁去,不要耽誤小大師的時間。

  親眼見證林清音把發生的事說的明明白白的,剛才還猶豫不願意動的那個人立馬穿鞋去了隔壁。

  屋裡安靜了下來,除了林清音和馬芮母女以外再沒有別的外人,林清音這才說道:“其實從你一進來我就在看你臉上的子嗣宮,你在子嗣上比較坎坷,但這並不算什麼問題。有問題的是那個夭折的孩子用另一種方式存活在這個世界上。”

  “用另一種方式存活在這世界上?”馬芮重複了一遍這句話,忽然像是想通了,猛地轉頭看向自己的女兒。

  “大師,您是說……”馬芮看著吃小敏天真可愛的笑臉,怎麼也不願意將那個驚悚的畫面聯想到自己的女兒身上:“您的意思說我夭折的那個孩子寄身在我女兒身上了?”

  林清音點了點頭,馬芮不敢置信地搖了搖頭:“不可能,我懷小敏的時候那個孩子已經沒了兩年了。”

  “這就是我問你有沒有吃過胎盤的原因了。”林清音說道:“女人懷孕的時候,胎盤是媽媽和孩子之間的紐帶,將媽媽和孩子血肉相連在一起,所以胎盤對剛出生的孩子來說是十分特別的。但是,也有很多陰損的方法是利用胎盤來當媒介的。”

  看著馬芮明顯有些憔悴的面容,林清音十分同情地說道:“我知道曾經有邪修利用胎盤控制嬰靈的事情,和你婆婆的手法有些相像。她當初應該是給你吃了加了符的胎盤湯,所以你夭折的那個孩子再一次回到了你的腹中。你本來就是他的媽媽,又有胎盤作為紐帶,你的腹中對他來說是最安全最舒服的地方,而你的母子關係也間接的保護他不受這世間陽氣的傷害。”

  馬芮聽到這話下意識捂住了自己的肚子,她回想起當初那兩年她經常夢到孩子在自己的肚子裡睡覺,她一直以為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沒走去失去孩子的陰影,卻沒想到那個孩子居然又以另一種形式回到了她的肚子裡。

  “你婆婆想要孫子,所以她用胎盤符紙熬湯將夭折孩子的魂魄送了回去,她可能以為這樣的話就能確保你下個孩子是男孩。”林清音搖了搖頭:“她想的太簡單了。”

  馬芮聽到這話不禁有心發涼,她想起自己懷小敏時婆婆篤定的說自己懷的是兒子,她當時只以為婆婆盼孫心切,卻沒想到她背後做了這種手腳。

  “所以小敏剛出生的時候,那個孩子的魂魄就在小敏的身體裡了?”馬芮有些絕望的捂住了額頭:“這都是什麼事啊?”

  林清音看著小敏,在她的眼睛裡,小敏的周身都縈繞著白色的氣運,只有頭上一縷是濃郁的陰氣。她看著被禁錮在小敏身體裡的黑色影子,有些同情的看了馬芮一眼:“他對你的感情很複雜,有愛也有恨。”

  馬芮想起自己偶爾看到的小敏充滿敵意的眼神,十分理解地說道:“他是恨我沒保護好他吧?要是我懷孕的時候多愛惜自己一點多注意一點,我就不會早產,他也不會夭折。”馬芮眼睛滴下淚來:“是我對不起他。”

  林清音拿出一把石頭在三人周圍布了一個陣法。在揮手擊出一道靈氣啟動了陣法後,屋裡的光線瞬間暗了下來,只能勉強看到對面人的輪廓。

  林清音伸手在小敏額頭上一蓋,小敏閉上眼睛沉睡了過去,林清音將小小的身軀接住,這才用靈氣在她身體裡一勾,將那個小小的人兒拽了出來。

  馬芮看清楚眼前男孩的面容時忍不住哭了起來,雖然已經過去了六七年,但是她依然記得那個僅見過一面的孩子的面容,那張臉就像印在了她的心裡一樣,是她永遠不能忘卻的痛。

  “壯壯!”馬芮哭著蹲下來朝那個影子伸出了手:“讓媽媽抱抱你好不好?”

  “你不愛我只愛妹妹!”小人兒噘著嘴嘟嘟囔囔的說道,但還是撲到了馬芮的懷裡:“你從來都不叫我的名字,你也沒親過我。”

  “對不起,壯壯。”馬芮虛摟著懷裡的空氣,淚眼滂沱的看著眼前的孩子:“其實媽媽很愛你,和愛妹妹一樣,媽媽從來沒有忘記過你!”

  壯壯小臉上的怒氣這才散了,他湊到馬芮的臉龐親了她一下,轉頭看著林清音:“姐姐,你很厲害呀!”

  “知道就好!”林清音朝他搖了搖手指:“你不能再回到你妹妹的身體裡,對你不好,對她也是一種傷害。”

  壯壯有些難過的垂下了頭,小聲的說道:“我知道,但是我舍不得離開媽媽。”

  林清音現在已經對親情的依戀很有體會,也明白壯壯對這人世間的留戀,但是他和白蛇不一樣,白蛇修煉了幾百年,即便是肉身沒了也有修煉出來的靈體,依然可以在這世界上存在。

  林清音看了眼地上支撐著陣法的石頭,輕輕嘆了口氣:“給你們五分鐘時間話別吧。”

  五分鐘時間不長,但是對於馬芮和壯壯來說卻顯得無比珍貴,母親的懷抱和親吻消去了壯壯的執念,他在最後一分鐘飄到了小敏的旁邊,在她額頭上親了一口:“以後哥哥不能陪你玩了,你要好好的呀!”

  石頭裡的靈氣散盡,陣法破了,壯壯在馬芮面前消失了。林清音掏出一枚石子熟練的刻了一個陣法,穿好紅繩後戴在了小敏的脖子上,這才在她額頭上輕輕一擊,將她喚醒。

  “壯壯在她體內好幾年,陰氣多少會侵蝕她的體質的,這塊石頭你讓她隨身帶著,什麼時候這個石頭碎了,什麼時候就摘下來。”

  馬芮在剛進來的時候看到了鄭大姨、鄭大舅都帶著一塊類似的石頭,知道這是好東西,連忙再三道謝,又掏出了僅有的三千塊錢要遞給林清音當卦錢。

  林清音擺了擺手笑道:“我都說了不要了你自己留著就行,另外我給你個建議吧,你過了年帶孩子去南方名字裡帶海的城市,你聽到這句話瞬間想起哪個城市就去哪裡,你的事業和未來都在那裡。只要肯努力,再過五六年你就能把父母接去了。”

  馬芮激動的再三朝林清音鞠躬道謝,這幾年她呆在家裡雖然比外面舒服,但是找的工作卻不合心意,一個月的工資還不過付這一卦的卦錢,平時孩子有點小毛病還得父母給墊錢。她才剛剛三十出頭,怎麼也不想讓父母接濟一輩子的。

  其實她也曾經無數次的考慮過要出去,可是每次都顧慮重重不敢邁出這一步。今天林清音這番話像是給她注入了一枚強心針,讓她瞬間有了重新開始的勇氣。

  “多謝小大師!”馬芮深深的朝林清音鞠了一躬,拉著小敏剛要往出走,忽然想起了什麼轉過身有些糾結的問道:“大師,我前夫和他媽做了那種事,會不會有報應啊?”

  林清音笑了一下:“這種陰邪的術法會損傷人的福運和壽元的,她蹦躂不了幾年的。另外從小敏的面相上看,她沒有兄弟姐妹。”

  馬芮一時沒明白林清音話裡的意思,怔愣在哪裡。林清音笑著又解釋了一句:“無論是你這邊來算還是從她生父那邊來算,她都是獨生子,沒有弟弟妹妹。”

  馬芮聞言哈哈大笑起來,原本心裡還存著的那點壓抑也蕩然無存。對於重男輕女看中兒子的人來說這可謂是最大的打擊了,不但沒有兒子,連女兒也沒有。

  “我們家小敏從生下來就沒吃過他家一口飯,沒要過他家一分錢,現在是這樣,以後也是如此,我這輩子都不會讓他和他的家人見到小敏!”

  林清音微微一笑:“小敏是個孝順的孩子,她不會讓你寒心的。”

  聽到這話,馬芮笑的十分知足:“我帶她回去了,今天真的多謝小大師。”

  “行了,帶孩子回去吧,中午陽氣足的時候多帶她曬曬太陽,要是有人問起來你就說驚了魂了,已經沒事了。”

  馬芮把林清音囑咐的話記在心裡,讓小敏朝林清音鞠了一躬後離開了鄭家。林清音看了看地上作廢的石頭有些遺憾的嘆了口氣,這個陣法需要的靈氣太多,普通的石頭壓根支撐不了太久,這些用過的石頭算是全多作廢了。

  鄭大舅從窗戶裡看到馬芮帶著孩子走了,趕緊穿過客廳到了正房來:“清音,小敏沒事了?”

  “沒事,就是驚了魂,已經好了。”林清音說著把口袋裡最後一塊石頭掏了出來,可憐巴巴的問道:“大舅,我沒石頭用了,你們這哪裡能撿到石頭。”

  鄭大舅脖子上雖然帶著一塊石頭做的護身符,但那已經被林清音刻的看不出本來面目了。他接過林清音手裡的石頭翻看了一下,問道:“你這石頭從哪兒撿的?看著還挺圓潤的。”

  “從孝婦河邊撿的呀,可惜的是孝婦河雖然長但是有鵝卵石的地方太少了!”林清音提起這件事就很惆悵:“你說我過的多不容易,一周上六天課,周日一大早五點起來就得撿石頭去,前幾天我去的時候河邊一個遛彎的老大爺問我是不是打算在家砌長城,說這河邊的石頭都快讓我撿沒了。”

  林清音長嘆了一口氣:“其實我也不想這樣啊,但是要是買的話不得花錢嘛!”

  鄭大舅被林清音苦惱的表情逗得哈哈大笑:“沒事沒事,大舅給你弄去,咱這雖然沒有孝婦河但是有水庫和山泉,石頭有的事,你等我晚上就給你拉回來一麻袋。”

  林清音聞言興奮地朝鄭大舅拜了拜:“多謝大舅,要是有一麻袋的話我起碼一個月不用出去撿石頭了。”

  腦補了下一本正經會算卦的外甥女苦哈哈的自己撿石頭的場景,鄭大舅沒忍住又笑了出來:“沒事沒事,你算你的卦去吧,這事就交給我了!”

  林清音美滋滋的朝鄭大舅揮了揮手,目送著他出了院子。

  不用自己撿石頭的感覺可真好!!!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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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8-27 00:15:15 |只看該作者
第69章

  在西屋坐著的幾個人見馬芮臉上的愁苦都不見了, 帶著女兒歡歡喜喜的走了。他們知道林清音肯定幫她把孩子的事給解決了,頓時一個個的屁股都有些坐不住了, 全都伸長了脖子往外看, 想讓林清音給自己先算。

  林清音過來看了剩下的五個人,直接把話點明白了:“之前大家也聽到了, 兩千五一卦, 這個是單純算卦的費用。如果上門看風水或者點陰穴是另外收費。”

  這人有樸實的就有奸猾的,有個姓王的老太太眼睛滴咕嚕的轉了一圈, 伸手把林清音拽到了一邊:“清音啊,我和你家很熟的, 你爸爸還管我叫嬸子呢, 咱兩家這麼親近你問我收這麼多錢不好吧?傳出去要叫人笑話的!其實我也不是想不給錢, 就是這不眼看著過年了,我這實在是不湊手。這樣,你先給我算一回, 等下回算的時候我指定給錢。”

  林清音伸手將她抓住自己胳膊的手推開,抬頭看了她一眼。王老太被林清音清澈的眼睛看了一眼, 心裡頓時有些發慌。不過想起剛才馬芮不過賣了幾句慘就沒花錢就算了一卦,她又理直氣壯的看了回去,既然馬芮不花錢, 那她肯定也不花。

  林清音看了她的面相就知道這個人是個占便宜沒夠的人,除此之外倒沒有別的大毛病,但是光這一條就足以讓人生厭了。

  “這一個村子,但凡上了年紀的老頭老太太我爸都能叫一聲大伯大娘叔叔嬸子, 這個關係攀的也太不走心了。”

  林清音話音一落,屋裡的一群人都哈哈大笑起來。鄭老太毫不客氣的把王老太手裡的茶杯搶了回來,毫不掩飾自己的嫌棄:“王老太你整天的不占便宜就覺得自己吃虧是不?我外孫女才多大的孩子啊,你這話怎麼好意思說出口的。要算就趕緊掏錢,沒錢就趕緊滾蛋,說實話我還真不願意我外孫女算這個,她這個年紀就是吃吃玩玩的時候,算這些東西多累心啊。”

  王老太沒搭理鄭老太光盯著林清音,她覺得小女孩面軟受不住哀求,自己說的可憐一點她指定不好意思要錢了。

  做戲要做全套,王老太往後讓了一步拿手捂住了眼睛,聲音哽咽地說道:“這眼瞅著過年了,我滿兜裡就兩百塊錢,家裡什麼年貨都沒置辦呢。要不是我真有事想算,我都不會過來的,我是真沒轍了。”

  林清音是誰啊,這人家裡是什麼情況她只需要看一眼就明明白白的,像馬芮那種真有困難而且人品也不差的人她自然願意幫扶一把,不過是舉手之勞的事。但是對於那種就是明擺著來占便宜的人,林清音自然不會給他面子。

  看著王老太哭的凄凄慘慘戚戚的,林清音朝她淡淡的一笑:“從你面相上看你的兩個兒子都是做生意的吧?雖然大錢沒有但是也不算是窮的人,他們居然都這麼不孝順嗎?”

  看著王老太明顯僵住的身體,林清音聲音裡明顯帶著笑意:“我這個人最討厭的就是不孝順的人了,我雖然不能免費給你算卦,但是可以免費替你出氣,比如說讓你兩個兒子賠錢破產什麼的,這些對我來說都不是難事。”

  王老太嚇的趕緊搖著自己的兩隻手,嘴都有點不利落了:“沒有沒有我瞎說的,我兩個兒子都可孝順了,每個月都給我寄錢,還說要接我出去過年呢。”

  林清音呵呵了兩聲,雖然沒有再說什麼,但是她做出的淡漠表情足以嚇的王老太屁滾尿流的了。

  其實屋裡的人都相信林清音是有些本事的,畢竟她收拾周老太那一幕大家可是有目共睹的。周老太不過說了幾句林清音是騙子,林清音連掐算都不用,直接把周老三的牢獄之災說的明明白白的,連藏身地點都算出來了。

  剛才在林清音和馬芮在東屋算卦的時候,他們都出去看熱鬧了,警察按照林旭提供的線索直接到蘋果園裡堵住了來通風報信的周老太,順便把還沒睡醒的周老三抓了個正著。周老太一路哭哭啼啼的追到了村口,正好碰到了聞訊趕來的隔壁村被周老三撞成重傷的受害者家屬,他們抓著周老太就不撒手,嚷嚷著讓她出醫藥費。

  王老太剛才看周老太笑話的時候笑的有多開心,這個時候就有多害怕。她兩個兒子倒真是每個月往回家打錢,但是他們在外面做的什麼買賣,有沒有幹過什麼缺德事她還真不知情,萬一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被林清音算出來,那她豈不是坑了自己兒子。

  王老太用袖子一抹眼淚立馬露出了燦爛無比的笑容:“說玩笑話呢,我兒子給孝順了,這不前兩天剛給我打了五千塊錢,過幾天還要接我去泉城過年呢。”

  “不是只有兩百嗎?”林清音涼涼的問道:“現在又有五千了?”

  “我的意思是說我口袋裡有兩百塊,其實銀行卡里有錢,家裡也有。”王老太訕笑著搓了搓手:“那啥,我這就回家拿錢去。”

  林清音摸了摸口袋裡的龜殼,隨口問了一句:“你想給誰算啊?”

  王老太連忙說道:“給我兒子和小兒媳婦算算。”

  林清音一聽就知道肯定又是算兒子的事,心裡不由得有些厭煩,她就不明白這些老太太腦袋裡咋想的,兒子就這麼金貴?有了兒子是能發財啊還是能致富啊,還是說人生就此無憂了,簡直愚昧的不可理喻。

  林清音嫌棄的白了她一眼:“生男生女什麼時候生兒子這種的問題都別問我,我不算!”看著王老太有要繼續歪纏的架勢,林清音呵呵了一聲:“看在你和我姥姥是同村的份上,我奉勸你一句,別老覺得占別人便宜是好事,說不定什麼時候就都得還回來。你對著鏡子看看你年壽部位的紋路,一道紋代表著一次災禍,可能是意外可能是疾病,這都是你這些年占的便宜積累下來的。”

  王老太頓時傻眼了,林清音看了剩下的三個人,點了坐在炕沿上的一個四五十歲的女人說道:“先算你的。”

  馬秀玲見林清音指到了自己,立馬當著眾人的面把從家裡取出來的錢遞給了林清音,兩千五百元一張也不少。

  看到馬秀玲爽快的舉動,其他人走轉頭看著王老太,王老太臉上紅一塊白一塊的一副驚慌失措的模樣。對著鄭老太家的鏡子,王老太也不知道林清音說的是哪個部位,看著臉上到處都是核桃紋。

  看著林清音帶著馬秀玲去了東屋,王老太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她愛占便宜但是人也精明,知道自己惹了林清音的厭惡,即使是自己出錢她也未必會搭理自己。可另一方面她這麼大年紀的人最怕有災有禍的,苦了一輩子剛過上幾年好日子,她才舍不得死呢。

  看著手裡抓著的錢,王老太認真地思索了片刻,一臉肉疼的給炕上那幾家人一人分了一百:“這些年沒少拿你們家的東西,就當時我買的啊!”

  鄭老太揚了揚手裡的一百塊錢笑了起來“鐵公雞拔毛了啊,真是難得!不過算算你這些年從我家地裡樹上順走的東西也不止一百啊?”

  朱老太太連忙附和道:“就是,去年我孫子在慄子樹下面挖的慄蘑是不是被你強行要走了?那玩意現在可不多見,那麼大的個頭也能賣也一百多塊錢,這還不算你從我家地裡摘的別的東西呢!”

  王老太被擠兌的連話都說不出來,不過她自己做的事自己明白,也知道人家沒瞎說。伸手摸了摸臉上的皺紋,王老太一咬牙:“行,回頭我就把錢補給你們!”

  “這可是你說的!”老朱太太立馬接了一句:“你要是說話不算話我們可找大師告狀的。”

  王老太不甘不願地應了一聲,沉著臉走了,屋裡的人見狀都笑了起來。村裡的人家幾乎都被王老太順走過東西,什麼地裡的蔬菜樹上的果子,王老太都當自己家的似的,啥時候想吃啥時候就去摘。去人家家裡串門裡看到人家給孩子買的新鮮零食也往兜裡揣,村裡人真的煩死她這個愛占便宜的毛病了。可是要和她吵吧,人家笑嘻嘻的任由你說,真是讓你憋一肚子氣也沒法。

  看到林清音把王老太收拾的都鐵公雞拔毛了,大家都覺得解氣,甚至也有人打譜明天到村裡給王老太宣揚宣揚去,讓大家都找王老太太要錢,看她以後還敢去別人家拿東西不。

  西屋歡聲笑語的,東屋的馬秀玲卻一臉愁苦,不知道要怎麼和面前這個還不到二十歲的女孩子說自己的婚姻問題。

  林清音看了看馬秀玲的面相,又拿起手看了看她的掌紋,這才問道:“你有一兒一女?學業昌盛,都是會讀書的人。”

  馬秀玲聽到林清音提到自己的驕傲,臉上不禁露出了笑容:“是的,我兒子去年研究生畢業,有一份很好的工作,一個月能賺兩萬塊呢,說還能得到公司的股票什麼的;我女兒也是研究生,明年就畢業了,但是我聽她的意思還想讀博士。”

  提起自己的兒女,馬秀玲笑的心滿意足:“我沒什麼文化,但是培養出兩個高材生來是我這輩子最大的驕傲了。”

  “這不挺好的!”林清音說道:“你的兒子多努力幾年自己就能買房,你女兒的也有能力自己支付學費,你完全沒有後顧之憂,所以你為什麼不離婚?”

  馬秀玲猛地睜大了眼睛,結結巴巴地問道:“你看出來了?”

  林清音輕嘆了一口氣:“你自己照著鏡子看看,眼睛上面的青紫還沒消下去呢!”

  馬秀玲趕緊低頭摸了下眼眶的位置,微微一碰就有些發疼。她結婚三十年,卻受了二十多年的家庭暴力。村裡人誰也想象不到她那個看似老實巴交的丈夫其實是個動不動就動手打她的暴徒。

  以前年輕的時候她挨打了也回家哭訴過,可面對的卻是父母的不理解和斥責,在他們眼裡小兩口吵架動手都很正常,哪有因為這個就不過日子的,傳出去多讓人笑話。馬秀玲不但在娘家得不到安慰,反而被訓的灰頭土臉的,讓她老老實實回家不許聲張,更不許有離婚的念頭。

  到婆婆家告狀,更是自討沒趣,人家畢竟是親兒子,連罵都不真心,反而還要夾槍帶棒的諷刺她幾句多事。

  那時候馬秀玲雖然想離婚,但是卻不知道離婚了要怎麼辦。她沒家可回,沒地方能去,身上的微薄工資全都花費在了家用上,一分錢存款都沒有。最重要的是,她舍不得自己的兩個孩子。她怕自己走了,她丈夫會將怒氣發泄在孩子身上。

  一忍忍了十多年,雖然她極力隱瞞,但是兩個孩子還是發現了她常年被家暴的情況。馬秀玲的兒子當時已經上初中了,一米八的個子比他爸爸還高大半頭,結實的肌肉和隱忍的拳頭讓他爸爸瞬間成了慫雞,再三保證不會再打人。

  那幾年是馬秀玲難得的安穩日子,可等兒子上大學了,女兒高中住校不在家,馬秀玲的丈夫憋了幾年的怒火終於發泄了出來,喝點酒找了個藉口差點把她打骨折。那時候馬秀玲才知道,惡魔終究是惡魔,不會隨著時間的推移發生改變,只會更加的變本加厲。

  那時候馬秀玲再一次有了離婚的念頭,可是她丈夫一眼看出了她的心思,直接挑明了說道她要是趕走,以後兒女的學費他一分錢都不會出,讓他們全都出去打工。

  馬秀玲算了下自己的存款,即便是兒子能打工賺學費生活費,她那些錢也不夠供女兒讀完高中的,所以她再一次忍了,她想著等兒女們可以自立了,她就可以逃出魔掌了,可真到了這個時候她又怕了。

  她一走了之很容易,可是看著丈夫被酒精麻痺的有些渾濁的眼神,她擔心他會到兒子的公司女兒的學校去鬧,自己的一輩子已經毀了,她不想讓那個混賬毀了他兒女的前途。

  可是沒有人願意這麼無休無止的被打下去,所以聽說了林清音會算卦後,馬秀玲來了,她想讓林清音給她出一個主意。

  和林清音訴說了自己的苦惱,馬秀玲的眼神裡帶著一絲絕望:“我真的受不了了想離婚,但是他這個人實在是沒有底線,我怕他鬧不了我就去鬧我的孩子。”

  林清音摸著最後一塊石頭說道:“想離婚也不是沒有辦法的,就看你有沒有那個魄力?”

  馬秀玲苦笑了一下:“要不是不想給兒女留下有殺人犯母親的污點,我真想一刀捅死他!只要能痛快的離婚,讓他不再打擾我們母子三人的生活,我啥都願意!”

  林清音伸出手指在她身上一點,用靈氣將她身體上的疤痕和暗傷全都激發了出來。看著手背上的青青紫紫,馬秀玲猛地將袖子擼起來,露出了幾乎沒有一塊好皮肉的胳膊。

  “大師,這是怎麼回事啊?”

  相對於馬秀玲的慌亂,林清音顯得格外的冷靜:“去報警敢不敢?”

  馬秀玲猶豫了一下,立馬堅定地點頭:“我敢!”

  “好!”林清音笑了一下:“從你面相上看,你的婚姻不是沒辦法脫離的,關鍵在於你自己。要不是你顧慮太多,瞻前怕後,你早就可以擺脫這份婚姻了。另外,我不太認同你這種默默的自我犧牲的想法,你應該早些和你兒女說明情況,也許他們比你想象的要強大。”

  馬秀玲立馬追問到:“您的意思是說他以後不會找我兒女的麻煩?”

  林清音仔細觀察了一番說道:“從你面相上看你的兒女學業事業還是挺順的,你把他們八字給我一下。”

  馬秀玲連忙把兒子女兒的生辰八字說了一下,還掏出手機給林清音看自己孩子的照片,一看就對算命業餘了解的十分透徹。

  “你兒子年後有一個升遷的機會,會離開現在工作的地方,換一個新的城市;你的女兒學業很順利,不會受到這些事的影響。”林清音十分耐心的建議道:“我還是建議你和你的兒女商量一下,說不定一切只是你的顧慮太多,對他們來說這些壓根就不算是事。”

  馬秀玲被林清音的沉穩感染了,心裡踏實許多,她拿起手機想給兒子打了個電話,訴說了這些年的苦難。馬秀玲的兒子在電話那頭暴跳如雷,立馬表示馬上回家請律師為媽媽打離婚官司。

  馬秀玲的女兒正在回家的火車上,聽到母親的低聲訴說,她曾經模糊的記憶漸漸清晰,原來那些以為是夢境的事情原來居然是真的。

  “媽,本來回家想和你說一個好消息的,現在提前告訴你。我可以直升讀博了,我們學校博士的宿舍是帶陽台和獨立衛生間的一居室,離婚後你可以和我住在一起。”女兒堅定的聲音讓馬秀玲踏實下來:“至於我爸那邊你放心好了,他就是到我學校鬧也沒事,現在的社會不是愚孝當道的時候了,這點小事我還是能處理好的。”

  馬秀玲聽到電話那邊女兒溫柔的聲音:“媽,以後該我保護你了。”

  馬秀玲淚流滿面的掛了電話,林清音拿起刻刀刻好了最後一塊石頭遞給了馬秀玲:“把這個戴上去報警吧。”

  馬秀玲看著手裡的石頭,想起剛才看到鄭大姨脖子上也掛著同款,忍不住問道:“大師,這個是幹嘛用的?”

  “別人的是護身保平安用的,你的則不一樣。”林清音露出了白白的牙齒,笑的十分可愛:“它能保持你身體上的傷痕。”

  馬秀玲猶豫了一下,鼓起勇氣問道:“他能判刑嗎?”

  林清音看著馬秀玲的面相說道:“現在看模稜兩可,裡面的變化太大。”

  馬秀玲忽然笑了:“我明白了,這個取決於我自己對吧?”

  隨著馬秀玲這句話,林清音看著她的面相發生了細小的變化,剛才還模稜兩可的局面有了清晰的改變……

  她丈夫的牢獄之災越來越明顯,而她多了意外重傷的災禍。

  林清音嘆了口氣:“何必以身犯險呢!”

  “大師您果然算的準,我剛有了主意您就看出來了。”馬秀玲說道:“我就是想讓他進去呆上幾年,我不想讓我的兒女在他身上浪費太多的時間,把他送進去誰都清靜。”

  林清音伸手要回了那塊石頭,在上面多加了一層陣法:“這個陣法可以保護你不受到致命的傷害,最多將養兩個月就可以痊愈。”

  馬秀玲點了點頭,鄭重的把石頭戴到了脖子上向林清音道謝。林清音剛才馬秀玲給的錢又遞給了錢:“你是我算完了卦第一個會受傷的人,把錢還你吧,就當做是醫藥費了。”

  馬秀玲看著林清音手裡的錢有些不知所措:“大師,這是我自己的選擇,再說了,你不是給我刻符了嘛!”

  “行了,別耽誤時間了,你丈夫流年不利還有幾天就結束了,趕緊回去吧。”林清音把錢塞給了馬秀玲,有些不放心的抹了下她脖子上的石頭,往裡多輸入了一些靈氣,這才把她送走了。

  算完了馬秀玲這卦,林清音的心情多少受到了影響,她在這個世界醒來以後感受到了很多溫情的瞬間,同樣也看到了很多事情黑暗的一面,這對於她的心境提升來說是一種必不可少歷練。

  送走了馬秀玲,林清音蔫蔫的進了西屋。鄭老太一看外孫女的神情就心情了,以為她是算卦太勞神了,摟著她不許她再算了。等了半天的三個人雖然有些遺憾,但是看著林清音面色蒼白也都很理解,況且林清音還要在這住三五天呢,也不差這一時半會的。不過他們臨走的時候還是先把卦錢留下了,免得下回算卦的時候讓別人搶了先。

  鄭老太抱著外孫女一會支使鄭大姨去洗櫻桃,一會支使林清音的媽媽去削蘋果,順便還不忘讓大兒子給林清音滷雞爪吃。

  在林清音剛聞到雞爪的香味的時候,外面忽然傳來了警車和救護車的聲音,鄭老太唬了一跳,下意識伸脖子往窗戶外面看了一眼:“怎麼了這是?”

  林清音此時心情已經恢復了平靜,臉上看不出一絲的異樣:“給馬秀玲的兒女打電話吧,這個春節他們的父親可能要在牢裡過年了。”

  鄭老太愣住了,不敢置信的問道:“你是說馬秀玲他丈夫犯事了?不會吧,那可是個老實人。”

  林清音:呵呵,神他媽的老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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