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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誤道者] 玄渾道章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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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2-13 23:40:35
第四十三章 氣宏落虛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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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穹雲海之上,眾廷執立時接到了劉道人的求援呈告,玉素道人點頭道:“這位劉鎮守倒是頗知分寸。”

      眾廷執一直在觀戰,知曉場中的每一分變化,劉道人能察覺到的問題,他們自然察覺。而且認識更深。

      他們發現,這個神人男子其實適應的並不是劉道人的力量,而是在適應的是修道人的手段。

      隻是這樣的適應是十分粗暴被動的,是通過一次次破滅化生來實現的。

      實際上那一個個不停破碎的不是什麼幻影,就是其自身,而每一次又在破碎中重新生出新的身軀。

      從嚴格意義上說,這個神人男子方才並不是在與劉道人鬥戰,而是利用後者的力量來促使自己去適應更多變化。

      陳廷執道:“這異神需得盡快拿下,拖延越久便越是難纏,也對我輩越是熟悉,哪位廷執願意出手?”

      張禦言道:“此本是守正職司,便由禦來收拿此人吧。”

      眾廷執皆是稱善。

      張禦自身站著不動,一具神氣分身已是踏動雲芝玉台,往虛空飄蕩而去,霎時劉道人與那異神所在的空域之中。

      劉道人立時有所察覺,轉首一觀,見到是他,心中一鬆,打一個稽首,道:“張廷執有禮。”

      張禦點首回禮,他一揮袖,這一處空域之中頓被化開,露出了外間滿布星辰的虛空,並道:“劉鎮守,你且先是回去守好天城,這裏交由我來處置便好。”

      劉道人肅容打一個稽首,就往星宿天城退回。

      張禦看向前方,等了一會兒,便見那個神人男子從那一團赤煙之中慢慢走出來,在看到他後,其人隻是一步,就衝到了他的近前,並且一手向前推來。

      他立身在原地未動,並沒有去用什麼神通手段,而是心光一放,一道磅礴星光霎時直接將其人籠罩住。

      神人男子被心光一落,頓時舉動艱難,隻是他正想與這股圍困自身的力量對抗時,卻發現自身一有動作,力量就仿佛落到了空處,不存在絲毫可以接觸之物,他再是試圖從這裏衝闖出去,可很快發現這一片光芒仿佛無窮無盡,根本沒有任何邊界。

      眾廷執看到這一手變化,都是暗暗讚歎,純粹用力量壓製,這不算什麼,但是這個用法,既把此獠困住,又杜絕了其有任何適應外部力量的可能,手段巧妙不說,卻是展現出了精妙無比的心光駕馭之能。

      張禦淡然看著那神人在裏麵衝撞,他意念一引,那方才分化出去的心光霎時化變為指節大小一般的光點,並朝著飄蕩過來。

      心光可隨意而轉,在心光之內,無所謂大小,更無所謂遠近,隻要對手力量上限不曾超過他,又沒有什麼過人變化,那麼就無法從裏麵闖出來。

      以往他也做不到這一點,也是他摘取了上乘功果,四年來不間斷的去到那片高渺之地中參悟,使得他對道法的理解更深,雖然他的神通變化尚還有所欠缺,可是他的心光之轉卻早已是純熟如意了。

      待那心光到的麵前,他一抖袖,將之收入了衣袖之內,駕起腳下雲芝玉台,就往玄廷之上回轉。

      南穹天諸位玄尊望見這一幕,不覺都是怔然,劉道人方才與那神人男子鬥戰的場景他們也是看在眼裏的,自問換了他們自己上去,也沒可能做得更好了。

      等張禦到來之後,他們本來都在心中猜測,這位曾在上宸天中展露強橫實力的廷執究竟需用多久才可拿下這一位,可是沒想到,隻是一個照麵之間就將之擒了下來,並且僅隻是用了最為根本的心光。

      他們雖然感應不到具體,但卻不難猜出心光之中定然是存有著高妙變化的,可表麵看去卻偏偏無有絲毫煙火氣,整個鬥戰當真稱得上是一派仙家氣象。

      張禦神氣分身回到上層之後,立刻與正身相合,他對首座道人所在方向望去,道:“首執,禦待從此異神身上探明一些事機,可否留將此獠留在禦這處半日?”

      首座道人道:“自是無妨,張廷執可先將異神此看押在守正宮,待問明情形後,再告知廷上便可。”

      張禦抬袖一禮,稱謝一聲。

      諸廷執見事機暫時了結,就把氣息各是收回,重新沉入了各人道宮之中。

      張禦則是離了清玄道宮,踏入守正宮中,他轉至一處偏殿之中,這裏有一處環形大池,內中是如鉛汞一般凝稠的銀色水液,表麵光滑如鏡。

      這一處乃是用於暫時囚押擒捉來的囚徒的“秘池”,守正宮在抓拿罪囚了後,有時候因為某種需要,並不直接放入鎮獄,而是先行鎮壓在這裏,隻以往他還不曾有過使用此物的機會。

      他此刻一彈指,那心光立時落入到水液之中,並往往下沉降而去,實際上到此刻為止,這異神還是在掙紮之中,並沒有放棄抵擋,可是隻要不曾從他心光困束之中出來,那麼就一直會被困在其中。

      所以到了他這個境界後,某些敵人,根本就不必將之擊敗,隻要以心光隔絕,便能將之從世上“抹除”不見。

      事實上,若是其無法入至世間,那麼不拘其生是死,對世間人而言,結果其實也沒有什麼分別了。

      此時水池之旁無數道籙升起,一個個都是落去銀色水液之中,這是利用守正宮的陣法之力來加固困束,以確保無有萬一。

      而他雙眸之中神光閃爍,卻是在深入探看這個異神的力量根本。

      一般來說,他隻要捉攝到了敵人的氣機,隻消以目印觀望,那麼就能看到敵人的一些缺陷和破綻,隻是他對敵向來一次就解決了,根本無需如此做。

      而隨著他的觀望,這樣異神的靈性根底也是逐漸在他麵前顯露了出來。

      這一次鬥戰,這個異神不僅僅是在適應劉道人乃至修道人的力量,並且還將自己所得到的一切通過某種方式印刻到了天地之中。

      這個舉動非常不簡單,這意味著若是其人的靈性力量再次出現,那麼就會得到這一部分變化適應的經驗,並且他更進一步懷疑,極可能這個經驗並不隻是自身能用到,或許其同族之人在進入世間之後,也可能得到這一部分信息。

      他們所要麵對的,不僅僅是一個,而是一整個能夠適應外部力量變化,且又相互抱團的種族。

      他又想了想,從先前得來的消息推斷,這個神人男子的力量疑似是被生造出來的,那麼其有著這般能為,恐怕也不單單是為了鬥戰,他猜測更可能是為了應對濁潮。

      因為每一次濁潮掀起,就會變動一次道機,假設這些神人對於每一次變動都能適應,那就無無懼於此了,可以一直做那天地之主宰了。

      假設真是這樣,那麼此輩對濁潮的探究,想來也已是有了一定成果了。

      他在這番思考後,心意一轉之間,就將這些分析得來的東西擬成了一封文書,並喚了明周道人過來,令其將之呈報給玄廷。

      交代過此事後,他轉而往向內層,方才有部分靈性力量落去了那裏,其中大多數都被玄廷阻攔下來了,唯有少許不知去向。

      這應該預言變動而後又自行規正的結果,入世之後必然應兆,是無法完全阻止的,不過卻可以在應兆之後找到。

      東庭府洲密林之中,躺在床榻之上的瑤璃忽然氣息變得無比急促起來,眉頭蹙起,好像做了什麼噩夢。

      就在方才,有一股不知何處到來的力量落入到了她的身軀之內,她隻是感覺心頭一燙,血液也是於霎時間變得滾燙了起來,皮膚仿佛蒸熟般變得通紅。

      在這等痛苦感受之中,她想大聲嘶喊,但讓自家老師趙柔過來,但卻發現自己發不出任何聲音,隻得是將身軀緊緊蜷縮了起來。

      此過程在足足持續了有半個夏時後,才是慢慢平複。

      這個時候,她感覺自身已是無比虛弱了,並且沒有辦法進行呼吸,意識也是變得漸漸模糊起來。

      而就在她身上的生機在逐漸消退之際,一股帶著旺盛生機的暖流不知從何處而來,並在四肢百骸之中飛速流淌起來,一時之間,她像是浸泡在了最溫暖的池子裏。

      她此時無法動彈,隻能依照趙柔教授給她的呼吸法調運著這股力量,並很快沉睡了過去,可呼吸還是在那裏進行著,不知多久之後,她身上有一團雲絮狀的七彩光芒飄蕩了起來,並將慢慢裹住。

      門扉忽然被推開,趙柔自外走了進來,她方才察覺到了這裏動靜,並且忽然有些心神不寧,故是過來看看自己的弟子。

      這刻她看去,瑤璃麵朝外側,睡得十分香甜,並無任何異狀,隻是背子半落了地上,小身子露在了外麵。

      她露出了一絲憐愛目光,走了過來,將掉落下來的被子重新蓋好,又伸手掖了掖,看了她片刻,這才轉身離開。

      可當她背過身的時候,卻是不曾發現,瑤璃不知何時睜開了眼,靜靜的望著她,並看著她一直從房間之中離去,而其身上的七彩光芒也是又一次飄蕩了起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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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痕已當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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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張禦於虛空之中降伏那異神之際,此前所有荒星之中的工匠和役從都被元都玄圖挪回了內層,並被擺在了玉京天機院大門之外的廣場之上。

      將上萬人同時從外層轉挪過來,天機總院也立時猜出這是玄廷所為,但卻一時弄不明白外層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總院上層將上萬人分別安置,一邊令諸多工匠說明外層情形,一邊又派人向上問詢。

      隻是上麵一時沒有回音,倒是從工匠們那裏問出來不少情況。

      於大匠在收到了彙總過來的消息後,卻是得了出來一個結論,情緒不免微顯激動,他尋到了龍大匠,道:“龍兄,根據目前的消息,在諸多同僚回來之前,當時靈性力量已然到了最後蛻變的關頭……”

      他伸手敲了敲旁側的琉璃,“可就在這個等時候,所有人卻被送回來了。”

      龍大匠一怔,他想了想,很快意識到了這裏的異狀,試著道:“於兄的意思是……”

      於大匠用略帶壓抑和激動聲音,道:“根據各種情形推斷,我認為或許我們這一次嚐試成功了,隻是因為上層生靈因為破壞力極大,玄廷生怕留在那處的人有意外,故是才將人全都送了回來。”

      龍大匠一琢磨,覺得於大匠這番推斷很合情理,他也是心中振奮,道:“這確有可能,若是此回失敗,那玄廷又何必把人送回來呢?”

      其實不止是他們兩人如此想,絕大多數大匠也是如此想的,而成功了一次,就意味著能成功第二次。不管現在能不能控製這等生靈,至少證明了這條路是能夠走通的。

      現在他們想的是,如何進一步確定這次的成果了。

      可是隨著過後新的略顯模糊的消息傳來,卻是讓諸大匠如同兜頭被潑了一盆冷水,那個消息卻是說,因為有某位廷執的建言,需要將這具造物軀殼挪做他用,所以暫時中斷了天機院在外層的這一次嚐試。

      聽到這個與眾人心中期盼相反的消息,所有參與此事的大匠和一眾師匠們無不是心中鬱憤。他們為了此事投入了如此多的人力物力,此中可謂承載著所有人的希望,怎麼能說挪用就挪用了呢?

      而且一些持陰謀論的人根本不信這個消息,他們認為是玄廷某些廷執看到了他們即將成功,看到了造物可能擁有上層力量,從此便能脫離對修道人的依附,不希望看到這個結果,所以才出手中斷了此事。

      但也有一些較為理智的人,覺得這裏可能另有緣由,但是這些聲音很快被一些暗中別有用意之人煽動眾人將之淹沒了下去。

      有一些大匠受到鼓動,紛紛尋到了魏山這處來,請求這位宗匠能為天機院主持公道。

      魏山也是十分關心此事,可以說嚐試突破造物生靈層界這件事若無他的一力堅持,那也沒可能達成。

      現在這個結果他也是不能接受,也是呈書向上問詢,可是整整一天都沒有等來回訊,他一時也是強脾氣上來了,隻要沒有回應到來了,一封封不停往上遞書。

      他這般舉動,也是引來了天禮部的注意,並派遣一名年輕官吏過來,規勸道:“魏宗匠,莫再往上遞書了,天夏之禮,一言一行,一舉一動皆秉持恭敬,豈能為一點事機就隨性妄為?”

      魏山頓生不滿,道:“隨性妄為?一點事機,好個‘一點’!想來在天禮部看來,我天機部這等事乃是不值一道的小事了?”

      年輕官吏正色道:“天禮部絕無此意,隻我執掌禮儀呈報諸事,有規正上下禮儀之責,故是授命來提醒魏宗匠一聲。”

      魏山沉聲道:“身為宗匠,呈書是玄廷準許的權責,天禮部莫非連這要過問麼?”

      年輕官吏鄭重道:“魏宗匠知曉權責,當知既有權,又有責,如今上麵不回應,那便是未到交代之時,魏宗匠頻頻發問,卻有濫用權柄之嫌。”

      魏山這時怒氣也是上來了,道:“天禮部想是不知此中關節,我天機部這次嚐試,集中了大量人力物力,更是凝聚了多位大匠的心血,如今無緣無故被中斷,難道問一句真相都不可麼?向上討一個公道,向下給一個交代,難道不是我的職責麼?”

      說到最後,他更是情緒上湧道:“我卻不信,在天夏有人能一手遮天!”

      年輕官吏神情一變,肅容提醒道:“魏宗匠,慎言!”

      魏山顯也知道自己失言,哼了一聲。

      年輕官吏無奈看他一眼,看魏山如此態度,好像是以為上麵有人非要和天機院過不去似的,要真有廷執要拿捏天機院,哪會容他這麼一封封遞書,早就找個借口施以懲戒了。

      不過他也知曉這位勞苦功高,地位也是尊崇,就算幾位大攝也是以禮相待,在沒有違反天夏禮序的前提下,也的確不好拿這位怎麼樣,反而他已經勸說過了,也盡到天禮部的職責了。

      他誠懇言道:“魏宗匠,不論是何緣由,如今才是過去一天,魏宗匠何必如此急切呢?想必等上些許時日,玄廷自會有回言的。”

      魏山沉默著沒再說話。

      年輕官吏抬手一揖,道:“言止於此,還望魏宗匠慎重,告辭。”

      魏山待這年輕官吏走後,坐在原處想了想,找了一個師匠學生過來,沉聲道:“你去查一查,昨日可有人在背後說一些多餘的話。”

      那師匠怔了怔,隨後鄭重道:“是,老師。”

      守正宮內,張禦在將那個異神交給了鎮獄之人帶走後,便裏走了出來,他來到正殿之中站定,並於訓天道章之中喚了一聲。

      過了沒有多久,外麵有光芒閃爍了一下,梁屹從殿外走入進來,見到了他,拱手道:“廷執有禮。”

      張禦點首回禮,隨後道:“梁道友,隨我走走。”

      二人沿著守正的長廊走出去,來到了眺望雲海的大台之上,此間有一個茶幾,兩個蒲團,他請了梁屹坐下,並有神人值司上來斟茶。

      他先是與梁屹探討了一些修行上的心得,而後才道:“我聽聞梁道友有心推動‘知見真靈?’”

      梁屹道:“確實如此,此物對於底下弟子認識自身更為有利,有些同道對造物厭惡排斥,這與當初真修鄙棄我玄修又有何區別?道無對錯,如何運使,是在得宜之法,是在合適之人,而不是固束保守,非我即異。”

      張禦點首言道:“造物也是逐道之法,若是運用好了,卻也能為無有修道天賦的天夏子民開辟一條新路。”

      再是交談了幾句後,待茶水重又滿上,他道:“今次喚道友前來,是有一些事要道友去做。”

      梁屹神色鄭重了一些,道:“廷執請吩咐。”

      張禦將之前對付那異神的事機說了下,道:“這異神與此前那些遠古異神不同,在崩亡之前,幾是所有上層都是撤離了,隻是下層崩亡,梁道友當知這意味何事。”

      梁屹神情嚴肅,對此他自是明白的。

      似古夏到神夏相交之際,各個宗派之間攻伐兼並,可是隻要宗派上層不亡,哪怕下麵弟子修道人俱被殺滅,那換個地方依舊能重新立派,幾十上百年後宗門又可再興。

      這些異神假設上層俱在,那麼想必也是情況了。

      張禦道:“這異神雖被擒捉,可有一部分靈性力量落入到了疆域之外,我們不能放任他的力量遺落在內層,應該設法清除,這也是守正宮的職責。”

      不管是莫契神族還是伊帕爾神族,都是想著對抗濁潮,伊帕爾有一部分人是指望拿到所有的至高石板,從源頭上改變自己,這是想要一勞永逸,而莫契神族是想走適應變化的道路。

      所以一個莫契神族適應了,那很可能所有莫契神族都能適應,但好在被他扭轉了預言,這個莫契神族出現在了外層,自身根本沒有適應天地道機的機會,但其有一些靈性力量仍是散落在了內層。

      為了防備萬一,要盡快找到那些分散出去的靈性力量。

      梁屹肅然道:“廷執可是需要梁某前往追查麼?”

      張禦點首道:“那些靈性力量大部分都是灑落入了荒原之中,我已是看過了,古老的靈性力量與天地並不合契,自身是無法存續長久,一定是會設法依附在了生靈身上,在成長中找尋契合之機。

      我需要道友去往荒原探查,找到了這些遭受依附的生靈後,若是可以,不必急著消殺,可先抓拿回來。”

      梁屹拱手道:“梁某領命。”

      張禦這番交代過後,就讓梁屹自去,他坐了一會兒,喚來明周道人,道:“明周道友,去把焦道友請來。”

      焦堯來得很快,到了守正宮中後,先是與他見禮,才道:“廷執,可是有事機安排焦某去做了?”

      張禦道:“確有事情。”他將一枚玉符遞給其人,“間層一事道友已知,我便不再多述,此符之中有一縷靈性氣息,乃是那異神所留,我希望焦道友能深入間層,盡量找到些異神的過往痕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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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覺機漸趨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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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焦堯得了吩咐,嗬嗬一笑,道:“廷執既然關照了,焦某當會用心探查,焦某也是頭一次領差事,不敢說什麼大話,若是做得實在不好,還望廷執寬宥。”

    張禦道:“焦道友隻要用心就好。”

    他相信這老龍一定是能做好這件事的,倒不是單純因為這老龍的功行,而是似這麼一個擁有上乘功果的修道人,能從神夏之時就左右逢源到如今,總是有些本事的,往常隻是其不願意出力罷了。

    而這一次,其人是主動求上門來的,事涉自身,隻要其還想著解決身上的罪罰,那麼終歸是要拿出一些能說得過去的功績的。

    焦堯道:“是,是,老龍一定用心。”

    張禦看了看他,道:“焦道友,不知你求的是什麼?”

    焦堯悠悠道:“廷執這話問的有些大了,這世上好多東西皆是焦某所欲求的,是怎麼也不嫌少的,不過若寬泛一些說,焦某身為修道人,求得自是道了,有道則皆有,無道便什麼都無有了。”

    張禦道:“那卻不知道舍道之外呢?”

    焦堯笑了一笑,道:“若要諸多所求之中說一句,那自然是求一個‘懶’了,”他悠悠道:“若是每日躺在那裏,道行自便自己上得身來,想什麼便來什麼,那豈不美哉?”

    張禦點頭道:“焦道友倒是直率。不過於我輩而言,求‘懶’卻需先‘不懶’,卻也是矛盾之事了。”

    修道人到了至上境界,萬物皆俯首,天地為我用,那確然說得上是心想事成。

    焦堯感歎一聲,道:“是啊,是啊,我輩為求某事,卻每每需先做與本願相違之事……”說到這裏,他語聲頓了一下,看了一眼張禦,道:“廷執之意,我是明白了。”

    張禦道:“我本無什麼意思,道友便是明白了什麼,那也是道友自身所得。”

    焦堯嗬嗬一笑,道:“明白,明白。”

    這個時候,他又看了看張禦,眼神一動,好像想要說些什麼,不過似又有什麼顧忌,遲遲不曾出口。

    張禦也是察覺到了這一點,他等了一會兒,見焦堯始終沒有什麼要說的,便道:“焦道友若無事,便是退下吧。”

    焦堯點了下頭,他打一個稽首,隱晦說了一句,道:“廷執可要保重,焦某還等著從廷執這裏兌現功績呢。”

    一禮之後,他便走了出去。

    張禦能明白這句話的意思,那是在說道法之事,是希望他能過去那一關,如此才好為其敘功。

    實際上就在不久之前,他已是隱隱感受到了過去這關門的機緣將近。

    從去歲到如今,因有清穹之氣相助,有目印、言印可觀正自身,還有那一片高渺之地可供攀附,再加上不斷煉化玄糧補益六印,他的修為道行又有精進,也能時不時感受到那一絲機緣應發之時。

    他能感覺到,這機緣應發這一載當有一次機會,但若是錯過這次,那也不是不能再嚐試了,可機緣恐怕會應在百年之後了,那個時候他當是自身更為完滿,以更為好的姿態去麵對這一關。

    可他卻是覺得,若是自己這一次避而不往,固然是把握大了,可自己或許同樣也會錯過一些東西。

    在此思索一番之後,他心中卻是有了一決定。

    他抬頭看著高穹之上流雲,眼前事機不是一時半刻能解決的,不若挑一個時機,對底下之人做一番仔細交代,而後自己或便可持符去見一見五位執攝了。

    某處間層之內,飄懸於虛空的地陸之上,衛氏軍已是在此間停留了數日了,這些天他們一邊鞏固營地,一邊向外搜尋,如今終於探明這片地陸其實是一個較大的浮島,外麵還有不少破碎的小型島嶼。

    不過這裏的情況很奇怪,浮陸之上草木豐茂,看著明明生機盎然,但卻又給他們一種死氣沉沉的感覺,總之十分之矛盾。

    這裏沒有留下任何智慧生靈居住過的痕跡,故有人認為這裏沒什麼價值,提議隻要把此處情形記錄下來便好,不要在這裏耽擱,繼續往間層深處查探。

    衛靈英與左道人商量了一下,接納了這個建議,等待最後一支搜尋隊伍歸來,便就就離開這裏。

    然而方才做出這決定未久,那一支隊伍卻是以訓天道章送來了傳訊,說是在他們探尋的方向找到了一些疑似智慧生靈留下的東西。

    左道人得到這個消息之後,立刻與衛靈英一同趕到了那處,發現這裏是一個用大型石塊搭起來的簡陋祭壇。

    說是簡陋,但實際上他們此刻看到的石塊隻是露在地表的一部分,大部分則是深深埋入了地下,整個竟是長達十餘裏,不動用神異力量是絕然做不成的。

    而且他發現,這一處不是隨便選取的,正好位於整個島洲的中心。

    隻是他望了片刻之後,心中忽有一陣警兆,他發現似是隨著他們的到來,這些石柱隱隱顫動了起來,他道:“衛軍主,你帶人先回去。”

    衛靈英常年在外征戰,聞言沒有半句廢話,迅速帶著在場的軍卒乘上飛舟,往營地回返。

    左道人身形自原處徐徐飄起,看著遠空,隻是一會兒時間,天上忽然下起了大雪,可仔細看的時候,卻不難發現,那飄起的並非是雪花,而是大片如柳絮一般的東西,正由島陸一端向著營地那處飄過去。

    這東西怎麼看他都不正常。

    他也沒有迎上去對抗的打算,駕遁光一折,跟上了離去的飛舟,與衛靈英等人一同回到了營地之內。

    在應付負責主事的靳小柏此刻也發現了異狀,她吃不透這是什麼東西,立刻命人放了一些造物飛蟲出去,可是這些飛蟲一入那些飄絮之中,渾身便沾滿了此物,隨後一個個墜落下來。

    這個時候,衛靈英的飛舟也是回歸到了營地之內,靳小柏本還在擔憂,見她歸來,神情一鬆,立刻喚道:“升起穹罩!”

    營地四角之上本是矗立著四座造物高台,此時自高台之上噴灑出一幕水簾,水簾撞到一處後,便形成一個半圓的穹罩,其緩緩變色,待得凝固之後,便就形成了一個巨大而厚實的琉璃壁,將整個營地遮罩在內。

    左道人和衛靈英從飛舟之上下來,他們往上看去,見那些飛絮到來,落在了穹罩之上,很快堆起了厚厚一層,並且隨著越積越多,穹罩發出了被壓迫的聲響。

    靳小柏一驚,道:“衛姐,穹罩可能支撐不住多久了。”

    衛靈英當機立斷道:“所有人上飛舟,從這裏撤出去!”

    如今的衛氏軍堪稱精銳,數千人的營地,從她下令,到飛舟起飛,不過三十來呼吸就完成了。

    而這個時候,穹罩之上已是出現了大片的裂紋,並且一塊塊剝落下來,那些飄絮也是逐漸飄落下來,

    衛靈英沒有慌張,而是鎮定自若的指揮著,此刻放下穹罩顯然是不現實了,故是她看準幾處可能破裂之處,令此間飛舟從那些地方撞出去。

    十餘駕飛舟沒有半分遲疑的執行了她的命令,直接朝著那幾處破損撞去,在穹罩破碎之中,皆是順利從中衝了出來。

    隻是一到外間,沒了遮擋,那茫茫飛絮飄落到飛舟之上,舟身之外的靈性光芒就急劇消耗著,飛舟也是變得遲緩了起來。

    好在衛靈英早便注意到,這些飛絮好似被某種力量拘束住了,隻在地陸之上飄飛,虛空之中卻是無有,而為了方便撤退,營地本來就架設在地陸邊緣處,故是在飛舟被飛絮淹沒之前,都是一駕駕順利撤了出去,無一遺落。

    靳小柏見此情形,心有餘悸地拍了拍胸口,道:“幸好張……哎呀!”她揉了揉腦袋,委屈道:“衛姐,你為什麼又打我?”

    衛靈英沒好氣道:“不準胡說。”

    左道人這時向前兩步,看著前方,隨著他們的離開,那些飛絮也是在漸漸消散,這片東西來的古怪,消散的也是古怪。

    衛靈英道:“左玄修,我們還要再探查此處麼?”

    左道人深思片刻,搖頭道:“未明情形之前,不宜再往此處去了,我們隻能先停在外間,讓值守輪番看守,避免沾染裂隙。”

    衛靈英道一聲好。慎重起見,舟隊又往遠處退開了一些,隻是這個時候,左道人忽然神色一凝。

    注意到了他神情,靳小柏問道:“左玄修,怎麼了?”

    左道人沉聲道:“你們再看一看。”

    衛靈英和靳小柏二人看過去,與來時不同,他們這時處在另一個角度之上,此刻再觀,卻是不由睜大了眼睛。

    他們驚悚發現,那一方自己方才所待過的地界,哪裏是什麼地陸,而是一個被斬斷了四肢,頭顱扭折的龐大巨人!而那些漂浮在外那些個散碎島陸,則是其一截截碎裂的肢體!

    左道人這時沉聲道:“方才那一個祭壇上的石柱正好位於這巨人脊柱附近,極可能是某種禁製,我們方才接近那裏,故才引發了那場變故。”

    衛靈英道:“左玄修,我們下來怎麼做?”

    左道人道:“衛軍主,你們不必做什麼,在這等著便好。”他喚過一名弟子,道:“立刻向守正駐地的同道傳報,讓他們遣人過來查驗此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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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辟塵收散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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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衛氏軍的傳報很快送到了伊洛上洲的守正駐地內,許成通得報之後,感覺這個重要發現,便讓衛氏軍那邊稍作等待,隨後立刻呈報給了上層。

      負責內層諸的梅商先收到了消息,他對此很是重視,立時喚了一名玄修弟子過來,令向張禦那裏傳報一聲,自己則是放出一道化影,法力一轉之間,就往那一處間隙之中投入了進去。

      進入間隙之後,他見自身法力並未對間隙造成太大影響,也沒有引發什麼不妥的異動,這才意念一轉,霎時遁光來到了衛氏軍飛舟所在之地。

      衛氏軍眾人隻見到一陣氣光飄過,就有一個道人身影憑空出現在那裏,連帶周圍飛舟的靈性光芒都是驟然黯弱下去,不由都是一驚。

      左道人迎了上來,揖禮道:“左雲罡見過梅守正。”

      梅商回有一禮,道:“左道友,我聽張廷執說起過你,傳訊之中言語不詳,你與我說一說具體情形。”

      左道人道一聲好,便將方才所發生的時機交代了一遍。

      而方才在等候之餘,他們實際又遣了一些造物上前查看了一番,卻是發現,那裏已是什麼東西都不剩下了,原來營地也隻餘一點殘痕還在那裏,顯見那些飛絮還具備消融物事的作用,因此不止一個人提議放玄兵轟爆一下試試看,隻是最後都被衛靈英否決了。

      梅商聽得很認真,又反複問了一些細節,最後考慮了一下,道:“這東西我會帶出去。”

      說著,起意一召,霎時一道金光照落下來,將整個巨人殘軀都是罩定,刺目的光亮令所有人都是不由自主閉上了眼。

      待光芒收斂,這一具遺軀已是被送了出去。

      梅商做完此事,對左道人與眾人打一個稽首,道:“此間我不宜久留,還要勞煩左道友與諸位繼續在此探詢。”

      衛氏軍並不是第一次見到玄尊,但是除了張禦,這麼好說話的玄尊倒是第一次見到,都是慌忙在舟中還禮。

      梅商化身離開間隙,回到正身之上,隨即立刻借助元都玄圖之助遁行來至虛空之中,為了確保不被濁潮所侵染,改換了其中的東西,所以直接送到了虛空之中

      隻是他方才從光芒之中步出,就見一個身影背對著站在那異神軀殼之前,他連忙上來執禮道:“廷執。”

      張禦點了下頭,他看著這個巨人,此應該是遠古異神一種,但並不是伊帕爾這一支,他目注下來,深入巨人身軀之內的石柱飛了出來,可以看見,這是四根整齊劃一的金石方柱,內部還有一些殘餘的神異力量的痕跡。

      他看得出來,這東西不是什麼武器。

      並且他不難分辨,這個巨人在此物入身之前就應該已經失去了戰鬥力了,其對手根本沒有必要再多此一舉。

      所以這個東西可能是其對手刻意打上的某一種標簽,用來證明這個巨人是自己的戰利品,也或許帶著某種炫耀的成分在內。

      這處間隙當初可能經曆過一場大戰,若是這個推斷是正確的,那麼這個間層當是十分有價值了,哪怕由此找不到莫契神族,也一定能挖掘出更多線索。

      至於那些飄絮之類的東西,應該是由於石柱內殘餘神異力量而誕生出來的一些神異生靈,常久寄居在巨人殘軀之上,離開了此間就無可能存活了,但也不是沒有任何價值。

      他意念一動,心光落下,將整個巨人包裹在內,隨後其便化作指肚大小的一點靈光,飄落入袖中。

      梅商目露佩服之色,不久前張禦照麵之間就將那異神鎮壓他也是看在眼裏,現在再觀,這等法力心光的如意變化透著一種無比純粹之感,實在讓人心生歎服。

      張禦這時轉過身來,道:“梅守正,這處間層值得多看,一支征伍若是不夠,那可令左道友調遣更多征伍前往查探,梅守正你下來可盡量關注此間。”

      梅守正認真回言道:“是,梅某會加以注意。”

      張禦點了下頭,他身外有飄蕩星光一閃,這一具神氣分身已然回到了正身之上,他自身坐在案後不動,隻一揮袖,將那巨人遺軀送去了鎮壓之池之中。

      他又伸手拿起案上的呈書逐一看過,這幾天以來,不僅僅是衛氏軍征伍,其餘征伍也陸續有了一些發現,不過隻目前看來,價值沒有衛氏軍的發現那麼大。

      這倒不是衛氏軍運氣好,而是交給其等搜尋的那個間層,本來就是最有可能存在線索的幾處間層之一,要不然他也不會讓左道人去往那裏。

      殿中光芒一閃,明周道人出現一旁,稽首一禮,將一份冊子遞上,道:“廷執,這是天機院遞上來呈書,詢問玄廷為何此次半途中斷他們的嚐試,對此似是有些微詞。”

      張禦拿來一翻,見果然是那魏山送遞上來了,他將此書擺到一邊,道:“明周道友可告知諸位廷執,我先前之意不改,允許天機院再做嚐試。”

      他在篡改預言之前就已是將自身態度表明了,這一次出手隻是為了引出那一股靈性力量,故是臨時征用那了一具造物生靈,畢竟此事關乎天夏安危,其餘一切皆需為此讓路。

      不過天機院的嚐試事實是受到了影響的,所以他也同意天機院繼續之前的未競之事。

      明周道人打一個稽首,化光散去。

      內層地陸,天夏疆域的最西端,在距離昌合府洲還有千多裏遠的地界上,一支大約兩百來人的土著部落在荒原上艱難跋涉著。

      從他們所前進的方向來看,那正是昌合府洲所在。

      行在部落隊伍最前方的,是一頭巨大壯碩的白牛,它的頭角呈現螺旋狀,上麵飄蕩著的神異光芒,看著美麗且威武。

      它的目光十分人性化,沉穩而睿智,這是一頭擁有智慧的神異生靈,同時它也是這個部族的指引者。

      這時一個披著麻布長袍,腰懸長刀,身形壯碩的男子走了上來,對白牛打一個躬,恭敬道:“神使,我們還有多久能到天夏神國?”

      白牛用醇厚溫和的聲音說道:“就在前麵了,當伊魯斯的眸光顧落大地七次之後,我們就能達到旅途的終點。”

      內層有對抗天夏的異神,也同樣有願意親附天夏的神明。畢竟天夏已是有了世間主宰的氣象,一些勢力較小的異神都是願意過來依附的。

      再是行走半天之後,前方逐漸出現了大片水泊和森林,平原之上點綴著無數綠色,這與之前見到到處都是砂礫枯草的荒原完全不同,這也意味著前麵乃是一片水土豐美之地。

      整個部落不由發出了一聲歡呼,所有人都是麵露激動之色。

      可是歡呼之中卻傳來一陣驚慌呼喊,過去不久,一個土著女子抱著一名五六歲的孩童慌張的跑了出了隊伍,跪倒在了白牛之前,哭泣懇求道:“神使,我的阿納,請神使救一救我的阿納。”

      白牛俯下頭來,看了一眼那個孩童,卻發現身軀滾燙,血液好像沸騰了一般,看到這一幕,它眸中忽然露出了某種不安,猶豫了一下,才是說道:“我們不能帶上他,他的命運已經不在這裏了。”

      土著女人聽到這句話,忍不住悲傷了起來,她知道白牛說出這句話,就意味著沒有辦法了,這已經是她的第三個孩子了,前麵兩個都是在更小的年紀就夭折了。

      部落中的其餘人默默的看著,這樣的事在部落裏間的太多了。

      自遷徙開始,各種惡神就一直徘徊在他們身側,唯有到達天夏,得到天夏神明的庇佑,才能躲避掉這些災禍。

      隊伍中有一名土著老嫗走了出來,拍了拍那土著女子,低聲安慰著她,並找人把那渾身滾燙的孩童搬到了一處樹蔭底下,老嫗將一些花瓣灑在了孩童的額頭之上,做了一個簡單的祈福儀式,就匆匆跟上隊伍離開了。

      而在這個土著部落之人離開許久之後,那個孩童呼吸忽然漸漸變得平穩了起來,他的身上飄起一陣七彩光芒。

      隻在這時候,一道從空宏光落了下來,直落在地表之上,梁屹分開光芒走了出來,他看了一眼,目光投落到那孩童身上。

      這個時候,那個孩童像是在害怕什麼一般,忽然一下翻身起來,往前拚命跑了出去,可是他的雙目仍然閉著,似乎並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梁屹感受了下那一股獨特的靈性力量,毫無疑問,這便是自己所要找尋的目標之一了。

      他立在原地沒動,隻是伸手出去,輕輕下壓,那個孩童像是被憑空挪移一般,忽然出現在了他的身前。而他手掌也是自然下落,在其額頭之上輕輕一拍,這孩童頓時化作一道靈光不見,顯是被轉挪去了某地。

      他自語道:“第二個。”

      那從異神身上分散下來的靈性力量雖然去處不明,可玄尊隻要心裏想要找尋某一個事物,那麼大致方向是可以感應到的。

      而且那股靈性力量對於這個天地來說可以說是格格不入,在其完全與寄主相融之前,還是有極大可能找到的。

      他處理完這個之後,默默感應片刻,看向東方,身形驟然化光離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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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傳知化異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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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陸複神會目前隻是掌握了喚醒萊赫之蟲、佐姆之鱷的能力,所以這裏隻有兩個石壁都是具備鮮豔的色彩,而另外兩個石壁仍是模糊的。

      這裏主要原因是他們還並沒有拿到這兩個神異生靈的真正名字,所以也沒有辦法將之呼喚及利用。

      他們並不是純粹玩弄神異力量的祭祀,更多是從留下的文獻知識上去掌握技藝。前麵兩個被掌握名字的神異生靈是通過他們鍥而不舍的研究,用了長久時間推導出來的。

      但是後麵兩個神異生靈無論如何也沒法辦法獲得名字,仿佛有一層看不見的阻隔存在於那裏。

      最後他們判斷出來,這裏是需要古老之神的指引或者親自召喚才有可能做到,所以他們十分需要北陸複神會來祭拜古老之神,想從神諭之中設法得到這些,也期望能接受到北陸的一切遺產。

      可惜天夏先一步剿滅了北陸複神會,斷絕了他們的這個想法,使得他們唯有把希望放在可以接受古老之神力量的神之軀殼上。

      此刻三人都是看著那一麵巨蟲壁畫,老者舉起手中的一短杖,杖頭之上顯現出一個星象符號,遙遙對著壁畫。

      那金袍女子也是張開手,手心之中同樣有著一個相類似符號,年輕男子則是點了下麵具,在額頭之上亦有相應光芒浮現出來。

      三道白色的光芒交織在一處,照落在了前方的壁畫之上,他們嘴中同時一起念誦起一種悠長而古怪的音符。

      白光和語聲的交織之下,不多時就引發了壁畫的震動,開始動靜還很小,但是隨著他們的念誦聲音逐漸增大,周圍也有了一種窸窸窣窣的聲響開始回應,像是一群人在一起低語,也像是無數蟲豸在周圍爬動著。

      三人皮膚底下頓有麻癢的感覺傳來,好像是有什麼東西在裏麵爬動,並隱隱覺得自己與壁畫之中的東西產生了某種聯係。




      這還是他們第一次試圖喚醒這種沉睡的神異生靈,但整個過程並不是由他們駕馭的,他們隻是按照既定的步驟去完成這些,從念誦出召喚咒語開始,就自行牽引來了一股力量,在背後推動著他們去完成此事。

      自虛空之中泄露出來了一絲一縷的神異力量,進入到了那壁畫之中,

      此刻他們有一種感覺,今天這一幕雖然看去是他們臨時起意,但似是早便注定的,是早被安排好的。

      壁畫之中那個彩繪的大蟲原本隻是一幅圖畫,可這個時候卻是開始緩緩蠕動,石牆表麵的牆皮剝落下來,窸窸窣窣的落下,先是那背後的翅翼抖動了一下,而後是身軀扭動著,使得大片的石塊掉落下來。

      從隙縫之中有一隻長相猙獰蟲子爬了出來,翻落在了地上,在翅翼抖動了一下後,其身上綻放出一道白霧似的光芒,同時有一股奇詭無比的氣息彌漫開來。




      三人雖然吟誦召喚的動作沒停,可是卻感覺自己被什麼東西一把掐住喉嚨,可是詭異的是,口中的吟誦卻是在繼續,身上的神異力量則是被那白霧一絲絲的抽取過去。

      他們心中不由生出了莫大的恐懼,但是好在這個過程並沒有持續太久,在將他們的力量近乎抽盡之前終於停了下來。

      那個巨蟲此刻被完全那團白色的煙霧包圍住了,這像是一層薄薄的絲繭,裏麵有什麼東西在變化蠕動著。

      由於方才的遭遇,三人這時不由自主往後倒退,想要遠離這個東西。

      許久之後,裏麵模糊影子停頓下來,如繭子一般的薄霧忽然破開,而後便見一雙纖細的雙手手從裏伸出,將光繭徹底扯開,自裏顯現出來的是一個有著美好曲線的女子,她有著赤紅色的蟲眸,細長如蟲顎般的肢足緊貼臉頰,身上疊慢了亮銀色的輕薄甲殼,整體看著輕盈而靈動。

      三人看著她的外貌,居然感受到了一絲親近。可是他們知道,這些都是虛假的。他們所看到的樣子,隻是從他們心靈之中映射出來的樣子。






      “萊赫之蟲”又叫“易蟲”,它並沒有完全固定軀體,隻是一個純粹的靈性生靈,其以吸食靈性為生,並俱都扭曲神異力量的能力。

      可是他們同樣明白,當靈性力量達到一定程度後,心靈映射和事實存在的東西,其中的界限並不那麼清晰明白的。

      這個銀發女人用蟲類般的眼眸看了他們一眼,三人隻覺自身的腦海心中隱藏的最深的秘密都被翻找了出來,並且生出一種作嘔之感,一個個趴在了地上,發出了痛苦的叫聲。

      好在隻是一兩個呼吸之後,這這種感覺便就結束了。

      當三人從原地爬起來之後,發現那個女子已經不見了,三人驚魂未定的相互看了看,方才那一瞬,他們幾乎以為自己被這個神異生靈當做了食物。

      金袍女子心有餘悸道:“與神明打交道不是我們擅長的,以後要盡量避免。”

      老者道:“知識和技藝才是我們的追求,唯有知識駕馭的力量方才是力量,我們的弱小,隻是我們的知識不足。”

      他們繼承的是古老之神的技藝,也正是因為他們信奉的是用知識駕馭力量,而不是神異力量決定一切,所以從不與古老之神進行直接的聯係。

      這是他們與北陸複神會不同的地方,他們相對較為理智冷靜,在沒有掌握力量之前,不敢隨意跳出來。

      年輕男子這時看了看已然變作一片空白的石牆,道:“萊赫之蟲既然放出去了,那麼應該能拖住天夏神明一會兒。”

      清玄道宮之中,張禦正在案上翻看道書,他忽然生出一陣感應,看向案前,見那裏正擺著幾枚玉簡,而其中一枚卻是顯現出了一陣光亮。

      這些時日以來,他將所有搜集到與莫契神族相關的預言記載,都是印刻入了這些玉簡之中,此刻發亮的是這幾天送來的一個預言,預言上麵的大致意思是說古老之神覺醒之前,麾下的神衛先行蘇醒。

      他認為這不是預言的主幹,而應該是作為整個預言的支節補充,不過現在上麵顯現出了靈性力量,這說明預言不是正在實現之中,就是已然實現了一部分。

      現在還猜不透會應在哪裏,或許是間層、或許是海中,也或許是內層,可不管應哪一個方麵,他都派遣人手做好了應對的準備。

      他並沒有立刻插手的打算,相信這種應兆絕不會隻有一次,將來還會有更多,他也想看一看,少了他之後,底下之人是否能夠應付得過來。

      若是能夠從容應付,那麼他可放開手腳讓底下之人去做,他也能夠放心去尋五位執攝,試著探問解決道法關門之事了。

      此時此刻,南陸守正駐地之外,一道飄渺靈光落在了守正駐地之前,凝聚成那銀發女子的模樣。

      她觀察著駐地,發現整個駐地被一股強大的靈光充斥著,這是艾伯高坐鎮在駐地之內,為了避免周圍天地跟隨自己的影響,他收斂了自身的氣機,不過他並沒有試圖將自身隱藏起來,所以在同層次的生靈眼中,他的存在是非常明顯的。

      銀發女子的蟲眸閃爍了幾下,往前吹了一縷氣息出來,這氣息之中頓有無數細小的肉眼難辨的蟲豸往駐地之中飄去。

      一般的蟲豸或許對修道人或許無用,但是擁有神異力量就不同了。

      嶽蘿正在駐地之外的山丘上行走著,她此回負責的是將周圍的景物和情形拓下,而後送至東庭府洲之中,方便繪製輿圖隨時了解情形,同時她還和幾位好友和甘柏保持著對話。

      甘柏本來正與她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話,且也不吝指點幾句,就在這時,他忽然“咦”了一聲。

      嶽蘿疑惑道:“前輩,怎麼了?”

      甘柏道:“你往南麵看幾眼。”

      嶽蘿哦了一聲,往南邊轉了過去,同時訓天道章之中也是將一大片景物照顯出來。

      甘柏道:“情形有些不對……”他認真道:“小嶽蘿,我傳你一個法咒,你記下來,馬上運轉。”

      嶽蘿聽到說得嚴肅,意識到可能有什麼不妥,這裏可是在駐地外麵,她馬上回道:“是,前輩。”

      甘柏馬上說了一段法門,並傳了一個觀想圖形過來,道:“觀想此圖。”

      嶽蘿毫不猶豫觀想這圖形,並且試著運轉那這一段法門,立時感覺到自身渾身上下好像被封閉了起來,所有的感應之力都退縮到了心神深處,外麵完全是一片黑黯,她幾乎就是成了一座與外隔絕雕像。

      這個感覺十分不好,可她十分信任桃實前輩,盡管沒有聽到的具體解釋,可在後者沒有再度出聲之前,她便全力維持著這副狀態。

      駐地最中心的台座上,艾伯高正端坐在這裏修持調息,他忽然一睜眼,便發現不知什麼時候,四壁之上嵌滿了密密麻麻乳白色蟲卵,一隻隻細小的蟲子此刻正從裏麵掙動著爬出來,而不止是牆壁之上,還有地麵之上,蒲團底下,亦是有一隻隻蟲子在扭動鑽出。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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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倚法擒神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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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陣怪異氣息從守正駐地上空飄過,本在那裏忙碌的工匠忽然覺得一陣疲憊,不停打著哈欠,而後一個個軟到在地。

      此刻那些負責守禦的披甲軍士,也是很快步上了後塵,成批成批毫無抵抗之力的倒了下去。

      駐地之內的修道人也俱是感覺到了不對勁,實際上他們第一批發現異狀的人,但是沒有一個人能及時發出警兆。

      因為他們感覺不對的時候,已是發現有異樣外物侵入了身軀之中,並且以瘋狂的速度擴張,他不得不盤膝坐下,試圖用法力心光阻止其蔓延。

      可是這些舉動沒有任何用處,他們驚愕發現越是阻止,心光法力消逝的速度越快,並且很快接近了枯竭,一個個身軀歪斜,栽倒在了地上。

      營地之外,班嵐此刻正和那些土著說話,何禮則是站在他的身後,他這時忽然見到外麵守禦的土著麵色潮紅,搖搖晃晃,並且呈現一種波浪般的架勢,那方向正好是朝著營地之中去的。

      班嵐、何禮兩人連半分遲疑都沒有,分別化作兩道遁光飛了出去,快得讓臨時營帳中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那土著首領微笑表情還停留在臉上,下一刻,卻是神情變了下,而後雙眼翻白倒了下去。

      不過幾個呼吸的時間,駐地內外已是變得寂靜一片。

      唯有嶽蘿一個人還孤零零站在山丘之上,不過她隻是因為身在駐地之外,提前做了防備,沒有讓那股怪異上身,所以才躲過了一劫。

      此刻她一遍遍不停運使法訣,感應退縮到了心神最深處,連注入訓天道章中的意識都退了出來,根本不知道外麵發生了什麼事。

      駐地高台之內,艾伯高看了眼周圍的蟲子,倒是一點也沒有緊張嚴肅的樣子。

      他捏著下巴琢磨了下,這些蟲子沒有可能瞞過他的感應憑空冒出來,若他猜得不錯,應該是用了某種特殊的接觸方法。

      比如說在他看到的時候便就發動了,而後再通過某種手段源源不斷灌輸來後續的神異力量,以維持此術。

      而因為不是直接接觸,所以他此刻所見到的,應該是某種幻境,他又想了想,因為這情形有些特殊,他感覺這些蟲子確實是存在的,那麼或許還不能用單純的“幻境”來說,而應該是某種介於虛幻與現世之中的手段。

      隻是不知此刻駐地之中的人如何了?

      他想到之後,便試著感應了一下。

      早在來此之前,他就在駐地之中每個人身上都是種下了自己的心光,隻要遇到了生命危險,所有的傷害都是會傳遞到他這裏來。

      這也不用付出什麼代價,因為對於尋常人能致死的攻襲對他這個玄尊可謂微不足道。

      感應下來後,他發現外麵的人都被他的心光中斷了意識,並強製接收了一切傷害過來,所以所有人都無性命之憂。

      確認此事後,他也是暗自得意,天夏玄尊之中像他這樣盡心盡力維護下屬的人又有幾個?自己果然也是責任感的人啊。

      在轉念之際,他也沒有放鬆對這些影響自己的神異力量進行辨察,他發現襲擊自己之人也著實是有一些門道的。

      神異力量有著一定的汙穢之力,他要是純粹以心光試著將之排擠,那就會被這力量沾染上,進而心光被其削奪。

      雖然心光道理上可以排斥一切外來影響,可那樣做消耗極大,他自認不是張禦這樣心光無比雄厚之人,要是一下無法將這個手段破去,心光反而被對方汙穢,那麼剩下就隻任由對方擺弄了。

      而且除此外,這裏似乎還有別的什麼門道。

      他想了想,一彈指,一枚靈珠從袖中飛出,到了上空,就放出一道光芒照下,那些蟲豸立時化為無數蒸騰黑煙。

      可是下一刻,那些黑煙又一次變成了無數小蟲落下,似乎隻是由生到死走了一個圈,可隱隱又比之前變得強大了些許,且是這一次竟是前赴後繼迎著那光芒向靈珠衝去,雖然期間不斷被消融,可又不斷生出,那靈珠也是在群蟲包圍之下越來越黯淡,直至被完全啃噬幹淨。

      艾伯高心裏暗暗心驚,這般看來,這些蟲子隻要沒能被徹底消滅,那就會變得越來越強,也幸好他方才沒有隨便動手,不然就很被動了。

      他這些舉動和念頭隻不過是在數個呼吸之間,可那些蟲子卻已然沿著蒲團往他身軀之上爬動上來了,並且毫不費力的由他的皮膚表麵鑽入到身軀之中。

      隻是短短片刻之間,就有越來越多的蟲豸密密麻麻的爬到他身上,並爭先恐後的向他的七竅之中爬了進去。

      然而他坐在那裏,表情自然,看去不以為意。

      這種介於虛實之間的力量雖然極是厲害,但他明白,隻要沒有決出勝負,那麼勝負也不會確定,虛幻一麵永遠不會走向現實。

      換句話說,哪怕他隻是剩下了最後一口氣,對方施展的手段一旦半途中斷,或者主動收手,那麼一切過程都可視作虛假,這場攻擊就會變得沒有意義。

      此刻他主動破除那是較為不妥當的方法,不是說他絕對沒有機會了,而是一旦失機,有可能加速失敗的過程,可他若選擇不對抗,那也是沒有辦法取勝的。

      這似乎是一個兩難選擇。

      他若是一個真修,那麼此刻隻能一個人想著辦法應付,並選擇其中一個辦法一用。可他卻是轉入了渾修,有訓天道章可以向外通傳,完全可以叫人過來一同對敵嘛。

      隻在東庭這裏,就不是隻有他自己一個人,還有金郅行在外麵搜尋各種神異力量,事先早就約好相互照應了。

      他可以把自己當作一個誘餌,將敵人拖在這裏,同時再把金郅行喚來自外擊敵,如此就能夠破開此局。

      能兩個人打一個,為何要一個人呢?有功大家分麼。

      此時他喚出了訓天道章,向金郅行那裏送了一個傳訊過去,這才轉顧到麵前,將心光徐徐向外放出。

      心光一接觸那些蟲豸,一定會沾染汙穢,對此他不能阻止,但是他能延緩這個過程,隻要拖延到金郅行到來就可以了。

      而對方的神異力量在向內深入之際,同樣也會被他的心光糾纏住,到時想要快速擺脫,可就沒那麼容易了。

      就像是所預料的那樣,這一施展心光,立時就汙穢沾染,而這些小蟲也同時在增多,每啃噬掉一點他的心光,數目和數量都會隨之增加。

      此刻他意外發現,對方似是對修道人的有著一定的了解,照理說對方便是具備吞食心光的能為,最初也至少會有一些障礙,然而這些蟲豸吞吃他的心光時,卻是上來就是正正好好,沒有半分不適。

      這倒奇怪了,從之前案卷上看,除了前些時日外層被捕獲的一個異神,兩者之間應該是沒有接觸才是……

      想到這裏,他不禁變得愈發小心起來,維持著心光,一點點的放棄陣地,看著這是必然失敗的,但隻要他能贏得勝利,這一切都能還回來。

      金郅行在得到傳報後,立刻就借助元都玄圖之力來到了附近,並在遠處找尋敵人,隨後他看到了一團變幻不停的白霧,

      一般人若是直接觀望,或許會生出感應,不過他是曾經得到過目印碎片之人,對於如何窺望有著十足的心得,要不然當初張禦也不會讓他去上宸天做內應了。

      躲藏在暗處觀察了一會兒後,他分辨出這是一個神異生靈,又在訓天道章之中與艾伯高交通了一番,就差不多明白了這神異生靈的變化和層次了。

      他想了想,便通過訓天道章向守正宮中借用法器,少頃,一道金光落下,就將一件法器送入手中,抬手一看,卻是一個散發著金光的銅鈴。

      他先和艾伯高打了聲招呼,下來便將心光一運,待得此物光芒一盛,便將此朝著那一團白霧扔了下去,那白霧似也察覺到了危險,立時想要躲避。

      艾伯高哪會容它輕易脫身,心光驟然一放,那白霧受此一衝,不由頓了一下,而就是這麼片刻之間,那金鈴落下,就將那一團白霧罩中,眨眼間便將之收入進去。

      不過這“易蟲”任何神異力量都可吞食,故是被銅鈴罩中也不老實,試圖突破屏障,跑了出去,然而此鈴名為“化心鈴”,內中蘊有一絲祭煉過的清穹之氣,此氣卻是遠遠超出了其本身層限。

      大量的蟲子在把清穹之氣吞吃下去根本沒辦法化煉,紛紛爆散,眨眼被煉化了去,雖其又不斷增生出來,可又不斷崩潰,不過這蟲子也極為頑強,雖然鈴中呈現出了一麵倒的局勢,可一時半刻似也化不去。

      金郅行倒也樂得如此,活捉一個神異生靈卻比直接殺死來的價值更大。

      而這些蟲子一去。艾伯高這邊的幻境頓時走向虛無,所有一切紛紛消散,而他整個人也是複原成了一無損折的模樣。

      他抖抖袖子,站了起來,對半空之中打一個稽首,道:“多謝金道兄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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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望機觀由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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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伯高方才其實差點被放倒,因為對方的力量其實是越來越強的,他這裏每退縮一點,對方就強上數分,照他估計,自己要是再耽擱百來個呼吸,那結果就難說的很了。

      可即便這樣,他也沒想過改變主意,仍是堅持自身原來的策略不變。

      這要是放在幽城、上宸天,他是絕對不會如此信任金郅行的,兩人交情也沒有好到那一層地步。

      可在天夏就不同了,天夏可是連一個尋常子民的性命都不會輕易拋卻的,又怎麼會這麼簡單舍棄他一個玄尊呢?

      所以他可以放心托付。

      雖然人還是那個人,但隨其身處的外界背景有所改變,於是從行為到思考方法就都是有所不同了。

      當然,他已經想好了,實在不行,用元都玄圖直接轉挪到上層,請張禦出手化解,那怎麼都避過去的。

      金郅行這時將銅鈴收起,客氣還有一禮,道:“艾道兄言重了,若無道兄在前麵牽製,金某豈能這麼容易將此異神收起來?說起來這回全是道友之功啊。”

      艾伯高道:“唉,道友過謙了,過謙了,這異神有些本事,若艾某自己來,可真難以拿定,也多虧了金道友及時相救,金道兄的本事我也是知道的,在廷執麾下屢屢立下殊功,便無艾某牽製,也還不是手到擒來?”




      “哪裏,哪裏,區區一個神異生靈,道兄喚一個法器來也能壓下,卻偏偏喚金某來,這是給金某送功勞啊,合當金某謝道兄才是啊……”

      兩人互相客套吹捧一番,才各是意猶未盡的收了話語。

      金郅行這時咳一聲,稍稍嚴肅了一些,道:“我需帶著這個異神回上層一趟,將此交給張廷執處置,這裏就交給艾道兄了。”

      艾伯高道:“金道兄放心去就是,鎮守此間本來就是艾某職責,自當守好,今回是麻煩金道兄了。”

      金郅行謙言一聲,心下一喚,一道金光落下,霎時不見了影蹤。

      艾伯高則是從高台裏走了出來,看著整個營地,他把心光一放,一股柔和光芒霎時傳至整個駐地。

      過去片刻,所有人都是悠悠醒轉過來。

      駐地之內眾人所有的侵害都是被他承擔了,所以一個未有損傷,隻是心光和神異力量近乎耗盡、還有尋常工匠和役從精力上的嚴重虧失,這是實實在在的,所有人都是渾身乏力,像是數日未有休眠,精神十分之萎靡。

      故他傳令下去,命所有人不必管外麵事宜,好好休整,駐地自有他來看顧,眾人謝有一聲後,都是轉了回去。

      隻是在營地之外,那些土著還躺在那裏,他們這次也是一並受了牽連。

      嚴格來說,易蟲的力量主要是對著艾伯高去的,連營地之人也隻是被波及,這些土著本在駐地之外,也隻是被邊緣力量帶上了一點罷了,艾伯高見他們沒有性命之憂,過個半日就會醒來,也懶得將他們喚醒。

      此刻他又往土丘那邊看了一眼,想了想,沒有去做什麼,就又轉了回去。

      班嵐、何禮二人此刻已是趕了回來,他們方才一發現不對,就立刻脫離了營地,可謂逃得無比迅快。

      他們二人以前作為一個潛間,哪怕在最安穩的地方他們都保持著高度警惕,稍有風吹草動,他們就會想著遁逃,對於危險有著非同一般的直覺。

      如今雖然身份轉到明麵了,可是多年來的習慣也不是片刻間能的消除,再說身處異域,這裏本也沒這麼安全,他們也是時刻端著小心。




      照理說情況未曾弄清楚,他們就先是遁逃,或許臨陣脫逃之嫌,不過他們本就不是駐地之人,而是來此負責找尋複神會的,算是金郅行的手下,故也是能說得過去。

      他們第一時間逃到了千裏之外,確定暫時沒有危險之後,便以訓天道章問詢駐地之中修士,但是一直沒有回應,這便迅速判斷出駐地之中的人在這片刻間就全部淪陷了。






      他們吃不透這是不是艾伯高的安排,便又向金郅行傳訊,得有回告是原地不動,直到方才被告知已無事,這才是轉了回來。

      這時他們看到山丘上有一個人影,卻是一個人站在那裏的嶽蘿,隻是意識潛入較深,自己醒來恐怕要數日之後了。

      班嵐隻是一看,便知她是用了某種特殊方法避過了方才詭異氣息的衝擊,不過畢竟是在外間,要是忽然遇到襲擊也是不妥,

      於是從空落了下來,看她片刻,便上去輕輕一拍肩頭,嶽蘿身軀一震,意識從深層處浮現了出來,睜開了眼睛,道:“班先生?”

      班嵐讚賞道:“你的功法不錯,應對也是及時,整個營地,怕就隻有你躲過了襲擾。”

      嶽蘿看了一下訓天道章,才知方才發生之事,她忙是抽空謝了桃實前輩一聲,又不好意思道:“那不是靠晚輩的本事,方才是一位前輩發現了端倪,提前告知我守禦之法的。”

      “前輩麼……”

      班嵐心中微微一凜,這位可能是受上麵那位看重的後輩,會不會是……想到這裏,他的態度頓時愈發和善起來。

      金郅行在離了東庭後,就回到了上層,他心意一轉,來至守正宮前,向內通稟一聲,就被神人值司帶了進去。

      張禦一具神氣分身一直坐鎮在這裏,金郅行進來之後,便對台上恭敬一禮,道:“金郅行拜見廷執。”

      隨後他將那個困束易蟲的“化心鈴”拿了出來,道:“廷執,此回我與艾道友合力,擒下了這個異神。”

      張禦點頭道:“大致經過我已是知曉了,兩位道友這次做的很好。”

      金郅行忙上道:“金某豈敢居功,若無廷執的妥善安排,我們也無可能這般順利的擒下此異神。”

      張禦下來順帶問了一些南陸近況,金郅行俱是如實回言,問過之後,道:“此事我會為兩位道友記功的,把金鈴留下,你且先回去吧。”

      金郅行道一聲是,將他金鈴呈遞上來,再躬身一揖,便從殿中退了出去。

      張禦待他退去後,看了看案上的金鈴。

      艾伯高做事很有效率,就在金郅行到來之際,就已然將這次前後具體詳情擬書呈送上來了。

      從這次來襲異神的能力上看,不但層次較高,對於神異力量的運用也是算得上高明。

      然而這回這麼快就遭遇到失敗,也不是艾伯高、金郅行兩人的實力如何,而是兩個人的思路對了。

      在背靠天夏的情形下,他們隻要是能夠純熟運用訓天道章和元都玄圖,必要之時,可將守正宮中的諸多守正能夠一氣喚來,再打不過,那麼還可以請動更多上層玄尊相助。除非是碰到超過自身層次太多的對手,餘下幾乎沒有什麼對手是不能應付的。

      那異神在襲擊艾伯高之前恐怕並不知道,它所要麵對的其實並不是一個單獨的個體,而是可以隨時調動起強大力量,並對它形成碾壓之勢的整個整體。

      這時他把袖一揮,一道心光落下,直接將那“易蟲”從化心鈴中推了出去,落在了殿下。

      易蟲得有解脫,馬上試圖掙紮,然而張禦隻是淡然望了它一眼,其卻是渾身顫抖了起來,趴伏在那裏一動不敢動。

      身為純粹的靈性力量聚合的生靈,它對於外界的一切力量都很敏感,一到了這裏,就感覺自身隻要稍有異動,便會有威脅自身存在的事情發生,故是本能的選擇了蟄伏。

      張禦望著殿下那一團飄蕩的白色霧氣,眸中神光一閃,轉瞬之間,就將其之根本看了一個通透。

      這個神異生靈的確非常獨特,沒有任何的形體,處於虛與實之中,而且似專為捕殺強大對手而生的。

      其隻需要先行望到敵人,那麼就可以主動與對手建立聯係,並在對手的意識之中率先發動攻擊。

      艾伯高呈書上來,說方才在毫無感應之下順勢便遭了算計,也就是這個原因。

      其實這裏麵還有一個先手問題,修道人中有一種法門,隻要能搶先對對手出手,且對手沒有辦法在第一時間找到破解之法,那麼主動出手就將一直占據優勢。

      這個神異生靈的手段也是極其類似。

      這還不算,這生靈還具備汙穢之力,確實是一個十分難纏的能力,且上限極高,哪怕是修煉到了虛實相生,心光無盡的地步,若不能第一時間將之擊破,下來也可能會陷入被動。

      最重要的,從種種痕跡上看,他不難發現,這並不是一個自然生成的生靈,而完全是生造出來的。

      這等技藝是非常高明的,天機院直到現在都沒能做到這等事。

      不過純粹從技藝上講,立造這些生靈之人不見得就比天機院高明,更可能是利用上層力量來塑造的。一個自下而上,一個由上往下,放在一起比較是不公平的。

      倒是對方能造一個神異生靈,那麼顯然也能創造更多。

      他思索到這裏,眼眸一閃,內中似有無盡星芒照出,一下照落在了神異生靈身上,沿著其氣息朝其過往溯觀而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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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裂壁壞寄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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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禦目印運用之下,周圍的景物飛快發生了變化,並是從易蟲被困住那刻開始往前溯源倒推上去。

      本來他認為能夠看到這神異生靈移動的過程,從而找到這東西是從哪裏過來的,但是下一刻,便發現身處在了一處空曠的大廳內,

      周圍有四麵高大的石牆,他正對著的一麵牆壁本來是空白,但是很快上麵出現了一個巨大異蟲的壁畫,這應該是這神異生靈原本所附寄的地方。

      而另外三麵石牆之上,也各自都有一個巨大的壁畫,其中一個看去是一頭古怪凶鱷,而另外兩個卻是稍顯模糊一些。

      他繼續以此往外探看,想要找到這個地界準確位置。

      可隨著他的目光望去,忽然有一股強大靈性力量湧了出來,周圍顯現出來的景物也是開始變得飄忽起來。

      這股力量毫無疑問是那以預言形式嵌入天地之中的靈性力量,隻是因為見過一次,故而他不會這麼輕易被對方所破來,眸光隱隱一閃,力量到來之際,像是浪潮衝在了堤壩之上,僅隻是將他的觀望出來的景物蕩起了些許漣漪。

      隻是這力量沒能從他這裏尋到突破,卻也沒有繼續,而是從別的地方進行了阻礙。

      張禦立刻發現,眼前這頭易蟲的本體正在崩裂,而且那是直接從屬於源頭的根本力量之上對此進行破壞,受此影響,那些化顯出來的景物也是頃刻崩裂。

      那力量對付不了他,但卻可以對付得了那異蟲。

      而這股靈性力量很可能就是塑造這異蟲之人,對其有著生殺予奪之權。所以他對此顯然也沒有辦法阻止,

      其實就在力量調轉矛頭的一瞬間,此事就已經完成了,所以此刻他就算強行將之拉回來也沒有意義了。

      周圍的場景再一次回到了守正宮內。

      他目注著這神異生靈,雖然根源崩解,無法將之作為橋梁了,但是這個神異生靈還是有一些用的。

      在這東西徹底潰散之前,他心下一喚,引來了一縷清穹之氣,罩落在了其身上,像是凝固起來的琥珀一般,將其走向崩壞的變化給強行凝固住了。

      當然,這隻是暫時阻止,若再有外力施加影響,這個過程一定是還會繼續下去的。

      他這時伸手一指,圍裹住異蟲的這一縷清穹之氣當即化變成了一枚龍眼大小的圓珠,他喚了一聲,道:“明周道友何在?”

      殿內光芒一閃,明周道人出現在了一遍,稽首道:“廷執有何吩咐?”

      張禦示意道:“勞煩道友將此物交予林廷執。”

      方才在探查之中,他還看到了一些不一定的東西,這神意生靈本源上的一些變化與青陽上洲的魘魔有著十分相似的地方。

      這個需要判別清楚,要是真的有關係,這就證明了他以前的判斷,魘魔寄蟲不是從虛空中來,而就是古老之神留下的。

      而林廷執乃是玄廷最擅煉器之人,縱然這神異生靈崩解了,可如今還保持著部分原來的模樣,想必這位是能夠從中找到答案的。

      明周道人將那圓珠拿了過來,對他一個稽首,便又化光而去。

      張禦看向案上,一拂衣袖,就將化心鈴還了回去。

      他看向東庭方向,盡管那神異生靈崩裂了,可這也不完全是壞事。

      因為他發現,雖然這東西是被整個抓到他這裏的,可其是還有一部分留存在外的,這應該是事先就分離的,因為這東西有能吞食他物以轉化為自己力量的能力,或許可以一直存在下去,並慢慢恢複過來。

      當然,想要完全複原,那必須吞奪相同層次的生靈,或許要許久才能恢複,但終究是有一絲可能的,而經過這麼一番破壞,其剩下的殘餘也一樣不存在了,也就不必再擔心此事了。

      他思索了一下,如今看來東庭南陸這邊有金、艾二人,已是足以能夠應付了,而各方間層的探查也還在繼續之中,因為開始到現在也還沒有多少天,一時倒還沒有什麼太大進展,現在唯一可能有突破的地方,就是焦堯那裏了。

      而東庭南陸深處,在易蟲被壞去之際,複神會三人還在大廳之內等待消息,在他們想來,萊赫之蟲身為四神之一,總是能夠拖住天夏這邊一段時日的。

      從古老之神留下的記載上,稱這四個神異生靈一旦全部被釋放出來,那就能摧毀世間的一切,使得世間做好迎接古老之神歸來的準備。

      四神就為了摧毀後繼的世間主宰而創造出來的,雖然他們隻是放出了其中的一頭,但卻是對其充滿了信心。

      然而承載四神的石室之內傳來的異動卻是驚動了他們,他們不明緣由,就急匆匆來到了此間,卻是驚疑看到,那本來承載“易蟲”的那麵龐大的石壁之上,竟然生出了一道道寬大的裂紋,並有石塊不停的從上碎裂下來,看去岌岌可危。

      而他們的到來,似是成了最後那一根稻草,整堵牆轟然倒塌了下來,碎成了一地碎礫。

      三人麵具底下的神情都是大變,因為“易蟲”是純粹的靈性生靈,這麵牆壁就是其本來之依附,牆壁的倒塌,就意味著其根本失去,就算“易蟲”在外沒有遭遇到任何變故,也不可能再回來了。

      望著這一幕,三人都是驚訝不敢相信,這怎麼可能?

      要知易蟲從離開到現在為止,可是連半天時間都沒有,他們懷疑這神異生靈恐怕還沒來得及碰到天夏神明,怎麼可能就這麼破滅了?

      三人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之中。

      半晌,那年輕男子忽然想到了,道:“莫非是至高之息?”他遲疑道:“萊赫之蟲終究是古老之神離開世間之前的創造的,它們會不會受到了至高之息的影響?”

      “不可能!”老者當即否決了這個說法,“‘四神’都是純粹的神異生靈,而且無不是擅長適應世間變化,不可能受至高之息的影響。”

      越是與世間力量結合的緊密,層次越高,才越是懼怕至高之息,何況古老神明創造四神得時候還用上了預言之術,有預言之力加以調整,是不會出現這等問題的,若無此防備,那留下四神豈不是笑話?

      那個金袍女子此刻猶豫著說道:“外麵或許有敵人能殺死萊赫之蟲,可是能推倒寄牆的,恐怕隻有古老之神……”

      老者和年輕男子聽了心中都是一凜,他們對視一眼,覺得的確是有這個可能的,能從源頭上將萊赫之蟲殺死,恐怕真的隻有古老之神了。

      可隨即他們心中又生出了濃濃的不解和困惑,古老之神這麼做又是為什麼呢?

      祂們留下了喚醒了四神的知識,那就是讓後來者掌握喚醒四神的手段,而他們之前一切步驟都是被既定的靈性力量推動的,要是古老之神對此不同意,那麼這一步也沒可能完成。

      年輕女子不確定道:“或許是為了完成預言?按照預言上所言,神之軀殼在承繼力量之前會遭受磨難,歸來時必定回經曆挫折,然而種子已是落下,必然茁壯成長,可能讓‘萊赫之蟲’亡滅,也是預言的一部分?”

      她想了想,道:“祭品?對祭品!一定是這樣!”

      老者和年輕男子感覺有些不對,但在沒有別的合理的解釋之下,他們心中卻是願意相信這個答案。

      年輕男子道:“那麼我們下來應該怎麼樣,是不是繼續喚醒佐姆之鱷?“

      老者搖頭道:“不,再等等。”他冷靜道:“我們先弄清楚天夏那一片駐地的情形,然後再作決定!”

      他想知道的是,萊赫之蟲到底有沒有去過那個天夏駐地,若是真的去過,無論是被擊殺,那總該是有傷亡的,要是沒有,說明這真是的古老之神的意思了,那時候他們再將佐姆之鱷放出來也不晚。

      某一處間層之內,焦堯正腳踩法駕,在空空蕩蕩的界域之中飄行著。

      與其餘幾路探索間層的征伍不同,他來此是有著明確的目標的。

      因為有著“諸域壞退”一說,所以間層被認為可能是過往碎裂的層界,要是這樣,那麼由此往裏探尋,越是深入,越有可能接觸到紀曆之前的殘餘,甚或找到關於莫契神族和其他紀曆主宰的線索。

      隻是深入間層,一般人是做不到的,唯有像他這樣摘取了上乘功果的修道人,才有可能去到那裏。

      他隨便想想,也知越是往裏深入,越是凶險萬分,說不定那裏還隱藏著什麼層次較高的生靈,故他便是有一身功行,卻也是飄渡的謹慎。

      並且他認為,自己因為功行較高,要是真到了深處,元都玄圖就算能照應到他,瞻空道人也未必能及時把他接引了出去,還是要自家小心才是。

      不知飄渡了多久,他感應之中生出一股異樣,轉首看去,望見那裏飄過了一縷霞光,而在霞光之中,卻是隻是一龐大的青翼鳳鳥,

      他不覺有些驚疑,因為這東西有點像是天夏青鳥,可這該是天夏本土才有的生靈,又怎麼出現在這裏?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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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玉照影還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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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焦堯見到了那青鳥後,第一時間便拿一個法訣,以檢驗自己是否受到了心神上的影響,在看了下來後,確認沒有問題。

      不過這隻是他格外小心的緣故。實際上拋卻鬥戰能力不談,以他的法力修為,想在全程戒備之下要想無聲無息間影響到他,那幾乎是不可能的。




      這時他方才放心看向那青鳥,在看了一會兒後,他不覺有所悟,隱隱猜出這是什麼了,足下一踩法駕,朝其追了上去。

      那隻青鳥見他跟過來,便又一晃翅翼,往間層深處飛去。

      焦堯仍舊保持著警惕,不是離得太遠,也沒有靠的太近,在追了許久之後,前麵突然出現了一大片五顏六色的虹光。

      他認得這是間層碎隙,一路之上過來,他已是見到了不少,通常外來之物稍有碰觸,那就是粉身碎骨,半點不剩的下場。

      可是那頭青鳥卻是在這些碎隙之中一個兜轉,而後朝著其中一道七彩虹光之中鑽入了進去。轉瞬不見。

      焦堯看到之後,站住腳望有片刻,意念一轉,一道凝實無比的元神就從身軀之中遁出,下來半分不差的沿著那青鳥飛馳的軌跡而去,最後同樣往那一道虹光內落去。

      在進去的那一刹那,一股龐大力量傳來,似要將他撕扯碎裂,可是自他元神之外張開一道金白色的光霧,霎時力量並屏絕在外,而周圍所有一切凝實,牢固,都是變得靜止不動。




      而在這其中,卻是一處凝聚成一團光影,他元神上前,觀察有片刻之後,緩緩往裏走入,此刻頓覺身前多出了一層屏障,但他隻是輕輕一使力,就是邁入了進去。

      過去此處後,便有一處空域在他麵前展開,但是這裏像是遭受過什麼衝擊,千瘡百孔,破爛不堪,可盡管處處殘破,仍能依稀看出其大概的模樣。

      半空之中飄著的到處是殘破的殿柱碎瓦,還有殘缺的屍骸夾雜在那裏,天邊飄蕩著青紅兩色的光芒。

      此刻他又是看到了那一隻青鳥的身影,其在上空盤旋著,見到他到來,一聲名叫,而後往一處還算完好的高丘處投入下去,並很快不見。

      他再打量了眼四周,才是飄渡到了那裏,從空中往下俯視土丘,他神色有些嚴肅起來,下方出現了一具如小山般的骨骸。






      不難看到這是一個巨大的青鳥遺骸,其保持著雙翅展開的模樣,但看著殘缺不全,而結合周圍的景物看,其生前像是遭遇了一場激烈的搏殺。

      周圍還有十來具更小的青鳥屍骨,這應該是一個小型族群,看去本來是躲藏在羽翼遮掩之下的,但似依舊沒能躲過這場危難。

      他注意到,翅翼某些部分還有一絲絲垂掛下來的破爛羽絲,上麵有著勾畫出來的道籙,而在那巨鳥的頂門之上,卻有一塊圓潤的閃爍著光芒的骨骸。

      他一眼認出那是“文骨”,古夏異類,若是修道長遠,那麼身軀之中就會煉成文骨,骨上自顯刻符,可為傳承所用,毫無疑問,這青鳥本來應該是一個異修。

      說來他自己也是異類,不過異類與異類之間是不同的,一些異修隻是迫外壓抱團而已,彼此差距可謂比人身修士還大,他也不會將之視作同類。

      他是知道此世之中是有一些異類存在的。地陸上有,間層中有那也不奇怪,畢竟間層躲藏起來相對容易,還能避開外擾。似如靈妙玄境,就是間層的一種,從這裏的情況看,不定以前這裏就是一片靈妙玄境。

      他環顧了一下,這裏的屍骸碎片明顯更多,密密麻麻飄蕩在半空之中,很多東西都是無從辨認的,這些應當本土的神異生靈。

      他又看了看土丘一側殘缺的宮闕牆垣,從這些保留下來的痕跡上,他不難還原本來,此處應該是這個異修的洞府,或者潛修之地,但是忽然遭受到了外來的襲擊,此間應該經曆了一場慘烈鬥戰。

      不過他知道,自己眼前所見到的一切,包括那一頭青鳥,其實是早已經消失的過去了,之所以能夠重新照顯出來,是有一股力量在維持著。

      他目光落到了那枚文骨之上,若無意外,應該是這我同道在臨亡之際將一身法力精華全數凝聚到了文骨之中,因為這間隙在破碎的同時也同樣隔絕了天地的消磨,所以才能堅持到如今。

      這文骨在察覺他出現後,因為相似的法力氣機的牽引,所以將他引到了這裏。

      但就是這麼短短片刻間的消耗,文骨之中的法力已經所剩不多了,隻餘下了最後一點,若是這一點法力也是耗盡,那麼這一切將會隨之消散。

      焦堯也是歎了口氣,雖然對方可能自古夏之時就在這裏了,可到底也算是同道,他也不好置之不理,於是伸手一拿,將那文骨取到了手中。

      這裏的情況看來並不簡單,可能涉及到過往的事機,他決定回報給張禦知曉,不過他目前行程隻到中途,自己又不是玄修,所以沒有辦法將此直接傳告回去,唯有將此物先送了回去。

      事機到底如何一回事,隻能交給張禦去判斷了。

      他將自己一段意識印入了文骨之中,再於心中一喚,便有一道金光落下,須臾之間,就將這文骨傳了出去。

      此物一去,周圍景物也是開始破滅、

      而後他元神則是化一道光芒離開了這裏,待回到了正身之上後,就踏動法駕,繼續往間層深處探去。

      守正宮外,一道金光落了下來,片刻後散去,神人值司看到前方漂浮著一枚金色的骨骸,他們正要上去一看究竟時,明周道人卻是忽然出現在那裏,道:“你們退下。”

      神人值司一聽,隻是停下動作,卻並沒有退去。他們是守正宮的值司,不是明周道人的役從,隻聽張禦的,並不用聽從明周道人的命令,不過他們也看出這東西恐怕很重要,故也沒有胡亂伸手。

      明周道人將文骨拿了過來,轉身一步,已然到了守正宮內。

      張禦站在大殿之內,他正看著牆壁之上天夏輿圖之上出現一點點光亮,這是近些時日來探明的一直長久存在的間層。

      與伊帕爾神族那時候相比,間層分布已然是大為不同了,這說明間層一直在變化之中。

      本來一直變動,隨時可能破碎的界域,通常是沒什麼價值的,可伊帕爾卻是無比重視,他因此有了一個猜想,伊帕爾占據間層或許並不是單純為了占領,而可看成是臨時的據點,由此好通向真正的目標。

      莫契神族的上層最後躲入了間層,無疑應該是有著一個可以承受他們存在的地界的,伊帕爾神族以前的舉動,或許是再阻止他們歸來,也或許為了找到此地。

      因為可以見到,伊帕爾神族為了躲避濁潮,並非是躲避,而是采取的長眠的方式,結果因此極大削弱了族群的力量。而第一代神王的失蹤,反倒是疑似用了與莫契神族一般的方法。

      他凝視著輿圖,莫契神族的躲避之地應該是存在的,隻是這個地方,真的隻是他們自己找到的麼?還是說能追溯到更早?

      正自思量之際,一陣光芒閃過,明周道人出現在了大殿之內,他道:“廷執,焦上尊送來了一件東西。”

      張禦轉過身,看了眼他手中的文骨,此物自行飄來,一直到了近前,隨著他的注視,焦堯留在上麵的意念也是被他所知悉。

      他示意明周道人先行退下,待其走後,他將此物拿了過來,目印稍作轉運,周圍景物驟然變幻,再一次進入了此前焦堯所觀望到的那個場景之中,且是比其看的更為清晰,都是一切還原成了最初的模樣。

      波光粼粼的大湖之畔,青山腳下,矗立著一座金碧輝煌的殿宇,一群群禽鳥在霞光渡染的雲絮之中飛翔著,各種珍禽棲居在彩色的花樹之上,時而梳理羽毛,時而追逐往來,幾名道人坐在大樹之下,烹茶煮水,弈棋論道,不遠處水波潺潺,湖光流動。

      可這一片祥和景象很快被打破了,天穹像裂開一樣出現了大片裂紋,難以計數的神怪從外麵侵入進來,展開了一場搏殺。

      這裏居住的道人和生靈紛紛躍空爭鬥,他們利用了此間的陣法禁製,殺傷了大批的異類,但是後者的數目實在是太多了,並在數頭強大的生靈帶頭進攻之下,生生耗絕了禁製,衝入了進來。

      其中一個看去功行最高的道人顯出了青鳥原身,與那數頭身軀臃腫,長著無數長須眼目的神怪鬥戰在了一起。

      雖然青鳥這一方不斷擊殺來敵,但是敵人源源不斷,導致他們傷亡不斷增加,所以他們不得不步步後撤,最後來到了一處宮闕中心的大台之上。

      到了這裏,他們已經是退無可退了,那頭青鳥此刻則運用了一個法門,直接破碎了這處玄境,利用天地碎隙之力剿殺一眾來犯之敵,可它們雖然最後消滅了所有敵人,自己及所有後裔也是一並斃亡,來了一個同歸於盡。

      張禦眸中神光閃爍,看著那一枚文骨,隨著他深入觀望,發現這東西裏麵所蘊藏的其實遠不僅僅是這些,還有一些意想不到的東西。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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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2-20 08:29:42
第五十三章 映光亦造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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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骨蘊藏著這些消息隻是表層的,後麵還有關於自己的來曆和對於這些神怪的一些描述,以及衝突的緣由,並還留下了一些好處贈給找到這些同道。

      張禦微微點頭,這是很聰明的做法。

      若是單單留下這些反應過往的映照,那其實是沒有什麼太大意義的,那最多隻是告知了來人,這一個族群最後是怎麼敗亡的。

      在不相幹的人看來,這與自己毫無關係。再加上隔了久遠時間,看過也就扔腦後了。

      而留下了一些好處,那就不同了。

      這異修一族在文骨之中表示,若是有同道看到了這些,希望能夠替他們報仇,他們願意把自身的傳承還有一些留在本土的上乘法寶作為酬謝。

      若是不願意,那希望能將此事設法告知其餘同道,那也可以隨意拿取一件法器作為酬償。

      張禦對於法器不感興趣,身為廷執,執掌清穹之氣,除了鎮道之寶,還有一些與自身相合的法器,其餘法器對他的幫助已經不那麼大了。

      更別說從來曆上看,這個異修族群是古夏之時來到了這裏的,古夏時候所謂上乘法寶,到了神夏之際,已然算不得什麼罕見之物了。

      倒是留下的關於一些關於自身和那些神怪來曆的記載,於他而言更有價值。

      那隻青鳥異修名喚“鸞成”,來曆師承都有,血脈更是能追溯到荒古之時的天鳳,後麵的師傳則是一些異類修士的名字,他並不了解,但可以隨後在天夏的記載典籍之中查一查。

      從其描述來看,鸞成一族因為各宗派相互攻伐不斷,故是決定離開,後來得到了一個曾經欠過他們族祖人情的大能的幫助,來到了這裏。

      隻是自從到來此間之後,就一直與此地的神怪有著衝突。

      看到這裏,他思索了一下,能夠確定這些神怪肯定不是伊帕爾神族時期的異類。

      那麼會不會是莫契神族主宰那時?

      這十分有可能的。而且還可能更早,恰好莫契神族主宰前期世間,也是有著四處征伐的過程的。

      他轉念下來,繼續看下去,鸞成在到來此地千多年後,這種衝突達到了頂峰,但是他們找到了一處靈關,將之轉變成了靈妙玄境,並在外布下了陣法,但即便如此,外麵那些神怪也未曾放棄找尋他們。

      這其實也是必然的,在這片地陸上,尤其是紀元交替前後,除了元都派這等舉派落於鎮道之寶中的宗派,沒有哪個修道人的洞府可以完全保證不受襲擾的。




      鸞成在接下來還提到,本來他們有陣法守禦,外界神怪是找不到他們的,可是他認為自身族類之中應當出現了叛徒,這才被敵人攻入了玄境。

      看到這裏,張禦眸光閃動了一下,難怪看到映照的時候,那些神怪來的十分突然不說,還能夠這麼容易攻入進來,若是得了叛徒的幫助,那就簡單的多了。

      不過也引申出了另一個問題,莫契神族之中,或許還有古夏異修的身影,這般事機可能就複雜了。

      他想到了“易蟲”,在襲擊艾伯高的時候,對於後者力量似乎完全沒有任何不適應,他原本認為,這可能是那日在虛空外抓捕異神,其靈性印刻到天地之中緣由,但現在看來,恐怕沒有這麼簡單。

      這個時候,神人值司入殿來報道:“廷執,林廷執來訪。”

      張禦將那一枚文骨收起,道:“快請。”

      他則是自座上起身,自裏走了出來,來到正殿之前相迎。林廷執自外走入進來,微笑著對他打一個稽首,道:“張廷執有禮。”

      張禦在階上還有一禮,“林廷執有禮。”

      執禮過後,他請了林廷執到了殿中坐下,他道:“林廷執今日來守正宮,不知是有什麼事?”

      林廷執道:“張廷執前兩日送來的那神異生靈,我已是看過了,可以確定是人為造就的,技藝算得上高明,也極成熟。”

      張禦聽出了這裏麵意思,問道:“所以相同的生靈可能不止一個。”

      林廷執道:“若以塑造手段來看,調和的非常協調,這不是一次就能嚐試出來的,前麵必然應該還有更多的作品,甚至比這更高明的神異造物,也是有可能存在的。”

      張禦道:“那對於製壓此物,林廷執可有建言麼?”

      林廷執道:“這兩日我為克壓這等神異生靈,特意打造出了一些法器。”他自袖中拿出了一枚像是兩枚符簡合對的物事來,擺在案上,道:“若見得有相類似的異類出現,便可用此器進行製拿。”

      張禦目光落下,隻看了片刻,他便知道了這法器的效用。

      那神異生靈能吞吸心光法力,將之轉變成自己的力量,那就會在對抗之中變得越來越是強大。

      這法器則是立造了一種對立且相似的力量,以陰陽之化居中衡平。

      神異生靈的力量一旦強大,就會被這法器吞吸,令之成為自己的力量,而在自己力量到了一個界限後,又會再供給其吞吸。如此便形成了一種跳脫不出去的死循環,其永遠無可能從裏麵出來,如此便自根本上限製了神異生靈。

      而且這法器並不是隻能用在一種神異生靈身上,而是相類似的都是可進行克製。

      他不覺稱讚道:“林廷執好手段。”

      林廷執擺了擺手,不在意道:“這沒什麼,我倚仗的乃是天夏之力,若喚一個製器能手,到我這裏位置上,也一樣能做成此事。”

      以前煉器,修道人自己去需尋火氣,需尋上好丹爐,還要搜尋寶材。可是在上層,所有這些東西都不缺。他身為廷執,還執掌清穹之氣,隻要擅加利用,一切都不成阻礙,他也不認為這裏麵能顯現出自己多少手段。

      他又道:“張廷執若需要,稍候我會傳令下去複拓此器,盡快多拿一些出來。”

      張禦點了點頭,這些也可以算得上是天夏的底蘊了,他道:“林廷執這次來到正好,正有一物想請林廷執一觀。”說話之間,他將那枚文骨從袖中拿出,遞了過去。

      林廷執接了過來,卻是一言道破來曆,“青鳥文骨麼?”又輕輕一捏,點頭道:“其主怕是有三千載以上修為了。”




      他拿出了一些粉末,灑上去了一些,感應片刻,便從中看到了所有映照,他抬頭問道:“不知此物張廷執是從哪裏得來的?”

      張禦道:“我令焦堯道友往間層深處探查,他在裏麵見到了這位鸞成道友的法力殘氣,這才找到了此物。”

      林廷執沉吟道:“看來當初來到此世之中的同道,比我等原先想的還要多……”頓了下,他又道:“據林某察觀下來,映照之中所出現的那些神異生靈,皆非是天然生成,而同樣是被生造出來的,手段與此前那神異生靈有相似之處。”

      張禦眸光一動,道:“能是否能證明這些也就是出自那莫契異神?”

      林廷執略作思索,道:“還不能確定,畢竟相似不等若相同,看得出來這些生靈技藝較為粗糙,便是與莫契神族相關,也是應該是早期神異造物了,要是能找到一些相似的神異生靈,那就好下論斷。”

      張禦點頭,道:“會找到的。”

      林廷執笑了笑,道:“不知張廷執對我天夏的那些天機造物如何看?”

      張禦道:“而今雖顯稚嫩,不失為尋道之途。”

      林廷執看了看他,道:“造物之用,能利民用,能補我之缺失,但有人言,其若至上,必會與我爭,張廷執如何看?”

      張禦道:“我輩求道,步步求進,要是何日停滯不前了,被天機造物取代了,那也是天理使然,合該被棄,而若是始終行步在前,又何須憂心於此呢?”

      林廷執欣然讚同道:“張廷執說得好,前人又言‘製道,用道,得道矣’,道友之語正合此言。”

      張禦這時道:“林廷執,不知道複拓那些法器,要多少時日?”

      林廷執一揮袖,便見五道靈光飄了下來,其中俱是相同的符器,道:“我之前一共打造出了六件,除下則為複拓所用,其餘都是在此,張廷執都拿去便是,若是還有需要,明日可拿更多過來。”

      張禦看了一眼,把袖一拂,頓時有兩件法器飄飛了出去,口中道:“足夠了。”

      東庭南陸,守正駐地上空,金郅行正隱於雲端。

      他自守正回來之後,與艾伯高商量了一下,認為敵人一次襲擊不成,極有可能來第二次,那麼他們不妨張網待敵,便是不至,也沒什麼,他已是放出了元神四處搜尋複神會的下落,並不會耽擱正事。

      正保持著戒備之時,忽然一道隱晦氣機到來,他心中一動,伸手一拿,卻是抓到了一枚相互合對起來玉符。

      此物隻一入手中,他就知曉了此物來曆及具體功用。他不禁流露出感激涕零之色,自雲上站起,對著上空一拜,道:“不想廷執百忙之中,依舊記掛我輩安危,還賜我以法器,屬下在此拜謝了!”

      這時他若有所覺,轉頭一望,卻見艾伯高也是站在雲頭上對著天空遙遙躬拜,兩人對視一眼,咳了一聲,互相點了點頭,就又沉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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