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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誤道者] 玄渾道章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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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2-14 22:33:18
第三百七十章 靈煙指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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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河長老對於重岸的追擊,也就是做做樣子而已,重岸有陣器遮掩自身,又是及時遁入了地底深處,別說河長老這裏的人手,就是名洲那裏也拿他無可奈何。

    他搜羅了一圈之後,理所當然的沒有收獲,也就讓人撤了回來。

    而本來布置好的破陣之勢經過這麼一折騰,也已然亂了。還需要重新排布,同時還要防備重岸再度來襲。

    河長老此刻雖然暗喜那些頤指氣使的仙官被封禁了,可也怕聰奇喻怪罪他。

    不過還好,聰奇喻總算知道這件事與他無關,而且這個時候把他撤了,也沒人在此有足夠威望主持,這件事就推進不下去了,所以反而在來書中安撫他一下,要他向前繼續推進,不拘用什麼方法。

    他這才鬆了一口氣,知道這次若能拿下清元派,說不定此事就此揭過了,若是拿不下,恐怕就要事後數罪清算了。。

    他也是認真了一些,讓請來的陣師在陣前慢慢用心推算。

    隻是推算破陣是個很麻煩的事,進攻一方通常會試圖找到大陣的薄弱縫隙所在,設法撕開一個裂口,然而循此試探突破,通常守陣之人還會故意在此上設陷,引誘敵人來攻,雙方會在此反複較量對抗。

    而一處破隙如果長久無法突入,那就要考慮另換上一處了,這等若從頭再來,所以這等破陣之法是十分耗費心力時間的,對於雙方來說都可算得上是一個折磨。但在強攻無果的情形下,那就隻能使用這個方法了。




    蒲鹿發現對麵改變了進攻方式後,知道對方準備跟他進行長久的對耗了,他倒是不怕這個,這般拖延下去,反而是他想看到的。

    於是場麵之上看似緩和了下來,雙方這般拉鋸十數日後,這一天,高台之上靈香閃爍不已。

    蒲鹿這些天一直在等待著天夏那邊的回應, 這時感覺氣機到來, 急急來到了高台之上, 等了許久,見靈香齊齊一亮,於瞬間燃盡, 隨後就有一道光芒落了下來,這是由此靈香牽引對方氣機而至。

    當他揮開光華, 看了過去時, 見對麵出現了一個看上去很是年輕的修道人, 其修為與自己大致相仿,他對著來人執有一禮, 道:“敢問道友,可是天夏同道麼?”




    那年輕修士看他一眼,也是正容回了一禮, 道:“我名吳冠殷, 正是自天夏而來, ”頓了下, “道友可是我天夏同道在收傳的弟子麼?”

    蒲鹿笑道:“道友說得不錯,六百載, 我師來得此方天地,傳授了我這一身功法,並立下了這座山門。”

    吳冠殷點了點, 道:“不知尊師如何稱呼?又是哪一位前輩?”

    蒲鹿道:“在下老師自號清玄,不知吳道友可有聽聞?”

    “清玄?”

    吳冠殷琢磨了一下, 有些不得要領,猜測這可能是化名。他一個成道不久的後進玄尊本來也不認識多少天夏上層, 他道:“吳某卻不識得,天夏前輩眾多, 吳某也隻識得少數。”

    蒲鹿未能聽到關於老師的情況,略微有些遺憾,不過日後總能知曉,他這時好奇問道:“吳道友,你可是玄修麼?”

    吳冠殷道:“不錯。吳某乃是以渾章進位玄尊,算得上是一位玄修了。”

    他乃是新近成道的修士,是由真修轉修為渾章修士, 除了他之外,近來也有數位真修做了如此選擇,其中有成功也有失敗,他算得上是有運數的。

    蒲鹿點點頭, 實際上看到的第一眼就能確認了,因為這人氣息與師弟奉成還有門中那些玄修十分相似,隻是稍微有些不同,應該就是張禦曾經告訴過的渾章玄修了。






    因為修持渾章容易出現各種不可控的問題,受過張禦的告誡,他特別看重此事,所以清元派中暫時還沒有這樣的修士。

    他道:“道友,我清元派中也有不少玄修弟子,也是當年老師傳下的道法。”

    吳冠殷欣然道:“那便更好了。”

    此時他心下一喚,喚出了訓天道章,過了一會兒,就勾連上了自在界中的諸多玄修,並從他們那裏了解到了此界諸般情形。

    他又問了蒲鹿幾句,道:“蒲掌門,此間情形我已是了解了,我今回是與一位前輩一同到來此間的,隻是如今看來,那位前輩仍未至,不過這裏天地關門的封鎖既然已被解開,道友又點了靈香,想必也很快就將到了。”




    蒲鹿心中欣喜,道:“那就好啊,如今我山門正遭圍攻,正是困窘之時,能得道友來相助,相信定能支撐長遠,不知道友對我等布置可有指教麼?”

    吳冠殷搖頭道:“蒲掌門乃是此界修道人,相信對此界和外麵情勢的了解都是遠勝吳某,蒲掌門放心,我等不會指手畫腳,吳某到此隻是為了支援此方同道,我當會配合你行事、”

    蒲鹿聽了這麼說,也是道:“好!我老師離去之前,布置下了一方陣法,坐鎮人數越多越能發揮威能,隻是此間隻有我與師弟二人功行還算湊合,如今還要勞煩道友與我一同禦敵。”

    吳冠殷正容一禮,道:“吳某當盡力。”

    這裏議定之後,蒲鹿將陣勢大致布置向吳冠殷敘述了一遍,稍候雙方便上了陣位。蒲鹿發現,得了吳冠殷之助,大陣運轉不禁順暢了許多,不禁大為欣喜。

    以往他轉運陣法,除了諸弟子配合,隻能通過奉成傳遞各種陣令,現在還有吳冠殷份擔了一分壓力,這就輕鬆許多了。

    而欣喜還不止於此,隻是三日之後,另一名一同到來的天夏修士也是循著靈香過來,落在了清元派中。

    此人名喚陸別,曾是清穹雲海的潛修,擁有寄虛修為。似如今天夏,擁有這般修為仍是不多,也就這數十年來因為與元夏之爭,玄廷將玄糧放開,這才增加了些許,其中大多數都是占據了要位。

    他不喜權位,所以這一回渡來了自在界中。

    蒲鹿在察覺靈香動靜,就早早在下相迎了,待其出現,便與吳冠殷一同上來相見。

    隻是在了解到了全部情況,又聽了關於仙朝的一切後,陸別卻是不禁皺眉,心下道:“照理說,這方界域這是沒有可能出現仙朝這等勢力,哪怕是未來映照也沒可能,除非是……嗯,還要看看才知。”

    不管怎麼說,現在清元派麵臨的威脅是實打實的,先解決眼前才是要緊。

    雖然他修為較高,可他對蒲鹿很是客氣。

    吳冠殷不知道,可他聽了“清玄”二字,差不多已是知道這位是誰了,隻是這位自己不言身份,他也不會主動去說。

    三人正在說話的時候,忽然有一種異樣的壓迫感生出,不覺都是抬頭看去,蒲鹿神情一凝,他此刻見得,那天穹之中的天軌竟已然恢複了原狀。

    聰奇喻來到了天軌之上,尋有片刻,便找到了最為重要機樞之地,這也是駕馭這法器的要地。

    他在這裏站定之後,將宗盟之前留在這裏的氣機排擠了出去,隨後將自身意念和法力放出,並向外延伸擴展,不多時與法器結合到了一處,而在這一瞬間,仿佛整個天地都倒映入了他的腦海之中。

    他稍稍適應了下,就暗道:“且讓我來看看,那位於荒洲的清元派在何處。”

    這一念頭才是轉動,就有一個場景出現在了眼前,同時也是看清楚了前方的大陣,以及他安排破陣的河長老和其周圍的一群修士、

    看了幾眼,見河長老倒是用心,沒有敷衍塞責,稍許滿意,想了想,出聲道:“河長老。”

    河長老一驚,看了看左右,小心問道:“可是右丞麼?”

    聰奇喻道:“我如今在天軌之中與你說話,我已將天軌修複完成,下來當會發動此器此威能,助你攻破此陣。”

    河長老麵上露出喜色,道:“是是,右丞親自出手,此輩逆賊定必難逃此劫。”

    聰奇喻交代過後,斷了話語,自己意識沉浸入天軌之內,頓時感覺整個法器都是與自己連通到了一起,再是一運法力,天軌之上便有一團團光芒接二連三閃爍起來,隱隱生出了一陣陣雷鳴之聲。

    底下聽到此聲之人都是感到了一陣酥麻之感,這時眼前似有什麼東西閃了下,便見天軌化成了一道純粹由光芒組成的長虹,下一刻,便向外爆閃!

    當初宗盟攻擊重岸時,乃是一束接一束的光芒落下,如今這些光華卻是如暴雨一般灑落而下,直落在下方清原大陣之上,其威力遠不是宗盟駕馭之時可以比擬的。

    蒲鹿這邊頓時感覺到了一陣陣壓力,陣勢第一次出現了搖顫,而諸多弟子也是身軀晃動不已,顯見是受到了陣力的衝擊。

    陸別看了下,他並沒有出手,他看得出這陣法與蒲鹿的功法合同一體,有蒲鹿主持方才最好,自己較其為高,加入進去未必是好事。

    以他的目光看,眼下這場麵蒲鹿應當是還能撐得住,隻是不知道這等轟擊會持續多久。若是這般源源不絕的攻勢持續月餘時間,那麼沒有幾個陣勢能夠堅持得下去。

    這個所謂仙朝看來是真不簡單。

    蒲鹿全身禦陣,不知不覺,就支撐了十餘日,這時連他感覺略微有些乏力了,覺得這般下去不妥。

    正思謀對策時,卻是身軀一震,麵上不覺露出了驚喜激動之色,因為他感覺,一股極為熟悉的強盛氣機正從天域之外垂降下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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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二章 言聲動金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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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蒲鹿將元神留在此間主持大陣,自己則是揮開陣門,穿入其中,來至高台之上。

    抬頭望去,一眼便看見站在那處籠罩在玉霧星光之中的身影,不覺心中一陣激動,他上前深深一拜,道:“弟子蒲鹿,見過老師。”

    張禦微微頷首道:“免禮。”

    他看得出來,蒲鹿的功行比之以往大有長進,算來他的學生有不少,倒是蒲鹿先一步成了寄虛,成為學生之中功行最高之人。

    不過等到與天夏溝通之後,因為天地道機不同,其卻還需要再適應一陣,功行有一段時日內恐怕無法長進了,別的弟子若有機會成就,也是能夠趕了上來的。




    蒲鹿堅守陣勢,原本也是頗有壓力,但是張禦這麼一來,不禁感覺心思一定,他再是一禮,道:“弟子慚愧,老師臨走之時的囑咐未能做成,反還讓敵眾欺上門來,弟子委實有負老師所托。”

    張禦與吳冠殷一般,一來到這裏,就與此間的訓天道章牽連上了,瞬息間便知曉了一切。他道:“此間情形為師已是知曉。你已是做得足夠好,無需妄自菲薄,你盡管先回去守禦陣勢,等敵勢退去之後,你我師徒再是詳談。“

    “是。。“”

    蒲鹿恭敬應聲,便就是退下去了, 回到了陣位之上,他這一次隻覺信心十足, 再無半分猶疑。

    說來方才見到陸別時, 他能看出對方功行和自己相仿, 但是站在老師麵前,依舊是如以往那般的感受, 好似並沒有自己修為精進而拉近彼此的距離。

    “也不知道老師功行到了何等地步。”念頭一轉之後,他也是不再保守,催發法力, 與諸弟子一同推動陣機,在天中不絕如縷的光束轟擊之下,原本稍稍有些晃動的大陣又一次的穩住了。

    張禦站在高台之上,負袖看向上空,望到了綻放著光亮的跨空長虹。

    “天軌麼……”

    他的眸光隻是微微一閃, 瞬時便透過大陣, 直接望到了天軌內部。

    聰奇喻此刻意識正沉浸在天軌之中, 全力催動法力駕馭此器, 天軌既能讓他看到天地各個角落上,又能展現出浩大無邊的威能, 這種至大至偉之感,讓人十分之迷醉。

    可正在這個時候,卻渾身一個激靈, 好似一盆冰水兜頭淋下, 又好若自己渾身上下全無遮掩的暴露了熾陽之下,氣機也不由中斷了一瞬。

    他神情一沉, 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總是感覺到一陣不妥, 想要繼續, 但心中卻有念頭卻讓他停下。

    他暗忖道:“我有金身在此,又有何懼?”當下心下一狠,壓下那等感應, 繼續將法力灌輸入法器之中,並且使得威能比之前又大上了三分。

    張禦此刻看著其人,隻是平靜說了一聲,道:“敕禁。”

    同一時刻, 聰奇喻不由渾身一震, 渾身法力似是被封束了起來, 這一瞬間,他感覺自己好像蛻變成了一個凡人,感覺身軀滯重無比,不由自主倒退了幾步,而在倒退之際,有一個元神虛影也是他從身軀之中脫離了出來。

    而失去了元神之後,他的身軀也是瞬間垮塌,化作了一地金液,這些金液不停蠕動,想要重新聚合起來,可是掙紮了許久都不成功,最後如失去了所有活力一般,無聲無息的流淌開來,在那裏一動不動了。




    而那個元神分離出來後,開始相貌與他還算十分相似,可是過去了一會兒,居然緩緩變作了履道人的模樣,他麵上表情先是茫然,再是疑惑,然後恍然,最後是憤恨。

    元神畢竟是一個修士的記憶乃至精氣神魂的聚合,要想完全融合,並且一點殘餘也不剩,那元神也就徹底不存在了。

    金身對其之固束,也隻是強行壓製了其本性,而不是完全磨去,故是此刻一被排擠出來,也就恢複了本來麵目。

    張禦此刻意念一轉,身上有一道虛影泛起,直接照入了失去了禦主的天軌之中。

    那一縷元神看到了他,似想說些什麼,最後什麼也沒說,隻是鄭重對他一禮,隨後緩緩消散而去了。

    金身需要元神才能活轉,而抹去了元神絕大部分本來,使其也需要依靠金身長存,現在兩邊脫離,也就兩邊都是無從存續了。

    張禦待其消散之後,又是望向了那一灘金液,眸中有神光微微閃動,看了一會兒後,心中若有所思,他一抖袖,將這些金液俱是收入進來。






    他緩步走到了聰奇喻原先站立的所在,身上心光一張,霎時充斥整個天軌,隻是片刻之間,就將這個法器又重新煉化了一遍。

    這東西本來也不屬於聰奇喻,算是歸仙朝所有,其人隻是掌握了準確的禦使手段,本也沒有祭煉多久,而其人一去,他也就輕而易舉拿奪了過來。

    不過若是仙朝之人回來,隻要將此物破壞了一遍,要奪回去也並不難。

    但話說回來,到了他手中,想要再奪回去,那總要先過他這一關的,所以此物與歸他所有也沒有什麼區別了。

    他稍稍感應片刻,覺得此器倒是方便,不但能看到地陸每一個角落,若是自身力量足夠強盛,還能將神通法力傳遞到所看到的地界。

    他稍作思索,意念一轉,就借助此物看到了留在自在界中的那些仙官仙將,這些人除了留在聰奇喻衙署之內,大部分早是被分派出去,作為其人之使者,各自管束和威懾著各個宗派。

    要是這些人不再存在,那些世間也就沒有仙朝的力量觸角了。

    於是他一催這法器,天軌之上又一次生出光華,眨眼之間,一道道宏大芒光落下,準確無比的落在了每一個仙官仙將的頭頂之上,這些人遭遇這等衝擊,無不是爆散成了一團團的金液,都是想要重新聚合。

    但是隨後到來的一聲聲道音,卻是令之掙紮了幾下,在冒出了一縷縷氣意之後,便就再也沒有動靜了。

    蒲鹿等人還在守禦大陣,卻驀然發現,頂上那本來狂轟不止攻勢不知何時停頓了下來,他馬上了明白過來,這應該當是老師出手了。

    他沒有就此停下,而是囑咐奉成和諸弟子繼續加固陣法,抓緊時機彌合方才的損缺。

    而對麵河長老那裏,也是詫異為什麼攻勢停下了,不過他倒也沒有多想,因為這麼強大的攻勢能延續這麼長時間,已然超乎他原先想象了,說定此刻也要回複一下。

    他再是看向前方,不覺一陣心驚,那連續十多日的轟擊他也是看在眼裏,可即便如此,對麵的陣勢仍然沒有半點破損,這等牢固程度,憑著自己手中這點人那是別想了,還是繼續等著上麵破陣好了。

    故是他什麼都沒做,仍然很是安心的等在那裏。

    張禦在清除了那些仙人仙將之後,便對蒲鹿傳聲道:“那天軌上之人為師已然清除,那些候在清原之外的那些修士你們可出外拿下。”

    “是,老師。”

    蒲鹿振聲應下,他將大陣主持交給奉成,而後自己則和陸別、吳冠殷二人說了一聲,三人各自駕光出外,往對麵構築的陣勢這邊過來。

    有意思的是,那些荒洲修士見到他們居然主動外出,轟然一聲,一個個駕起遁光,往四麵八方飛走。

    此輩見機極快,見天頂上麵停下攻勢,陣中之人又敢出來,哪裏會不知道事機不對,毫不猶豫竄走了。

    至於事後會否懲處,這麼多人一起逃,他們又怕個什麼?

    再說他們看得很清楚,仙朝現在倚仗拉攏他們,說明此刻沒有足夠的人手,而且還有清元派頂在前麵,此派不除,仙朝哪有閑工夫找他們?

    這些人逃遁速度之快,別說蒲鹿這邊,連河長老這裏也未曾反應過來,轉眼之間,他這裏就隻剩下了寥寥三人,與對麵人數幾是相當。




    河長老沉默了一會兒,咳了一聲,對著對麵大聲言道:“清元派的同道,老朽這回也是奉命行事。本心並沒有與諸位作對的打算啊。”

    蒲鹿三人這時來到了他們近前,在天空看下來,蒲鹿道:“那就請三位入我門中作一段時日客人。”

    河長老麵上擠出笑容,道:“好好,老朽對貴派早就心向往之,能得蒲掌門親口相邀,著實不勝榮幸啊。”

    蒲鹿不再與他們多言,側身舉袖,虛虛一引,道:“請吧。”

    河長老哎哎兩聲,就與兩名同道一起,乖乖進入了清元派山門之中,半途沒有做出任何反抗的舉動。

    蒲鹿將這些人看押好後,就與陸別、吳冠殷一同來見張禦。

    陸別、吳冠殷見到張禦,各是上來打一個稽首,神容恭肅道:“見過張廷執。”蒲鹿聽他這稱呼,心中驚訝,才知自家老師竟是玄廷廷執。

    張禦點首還禮,道:“此非殿廷之上,兩位玄尊不必拘禮。”

    陸別這時道:“廷執,這方天地倒是讓陸某大開眼界,居然有疑似上層力量的勢力出現,也不知是否和元夏有關。”

    張禦道:“其勢與元夏無有關係,此世畢竟是我天夏之映照,所以與我天夏存在的種種事物十分接近,那‘仙朝’的情形我已是看到了,也大致能猜出其之根腳,隻是尚待驗證。”

    他抬首看向上空,道:“下來我當親去此界天外一回,將此事弄個分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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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三章 昭空判虛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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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蒲鹿聞聽張禦欲往天外擊敵,想了想,道:“老師,既然仙朝那些派遣在地陸上的仙官仙將俱是被老師所滅,那其必會追究此事,我們可否在此等仙朝到來?”

    天外情勢不明,若是能把鬥戰擺在地陸這裏,做好完全準備,那麼自能以逸待勞,也用不著費力去外尋找了。

    張禦道:“這策略是不錯,要隻是兩家勢力相爭,也算可以。但仙朝卻有些不同,若我在此等著,其過後或許會有人來,可那絕不會是仙朝的全部,且我若將來犯之敵殲滅,導致此輩不再到來,那依舊是要去天外找尋的。

    再一個,其若真是傾巢而至,隻是鬥戰餘波就可遍及地陸,到時候除了我等之外,沒有一個生靈能存活下來,故而天外方才是最好的戰場。”




    蒲鹿想想,確實如此,元神修士就有崩毀地星之能,要是與一整個勢力較量,那動靜可就大了,若再把宇內宇外諸洲的修士全數牽扯進來的話,那恐怕對整個自在界都是一場浩劫。

    他一個躬身,道:“老師,是弟子思慮不周了。”

    張禦道:“此非你是思慮有缺,而是此方天地限礙了你的眼光見識,待日後到得天夏,許多道理不言自明。”

    陸別這時在旁出聲道:“廷執,那天軌此刻想必已是為廷執所執掌,那麼天地關門想必再無阻礙,我等是否可以先打通上下層界,而後再回頭收拾此輩呢?”

    張禦道:“我亦想過這般做,但仍舊不可行,若此輩果如我所想那般,那麼如今未成氣候,尚且還好對付,一旦打通層界,此輩化入上乘世域,那很可能會比原來更難對付十倍百倍……”

    蒲鹿道:“老師,弟子等可否跟隨前往?”

    張禦道:“不必了,你等待在此間便好。我離開這裏之後,你們盡量整合此間諸派,做好天地關門打通的準備。”

    蒲鹿肅容道:“老師,學生記下了。”

    他頓了下,又言:“對了,老師,學生之前遇到一名同道,其自稱是元夏來人,所用法器也是元夏陣器,可是其人卻屢屢相助於我清元派,就在老師到來之前,他亦是有過現身,卻不知……”

    張禦道:“你說之人我是知曉的,對於此人你不必多問,你以往如何做,往後照舊就可。”

    蒲鹿馬上領會了他的意思,道:“是,弟子遵命。”

    張禦對陸別和吳冠殷道:“陸玄尊,吳玄尊,下來此界地陸之上諸事,就要勞煩兩位多做費心了。”

    陸別和吳冠殷都是連道不敢,皆言:“我等定會做好廷執的吩咐。”

    張禦微微點首,身上有星光溢閃,隨著一道清氣宏光重破穹宇,整個天地驟然一亮,持續片刻之後,才是緩緩黯下,而他已是不見了影蹤。

    吳冠殷見蒲鹿望著天穹方向,道:“道友不必擔心,張廷執神通廣大,絕然不會有事,而且我等天道章牽連,消息並不會斷絕。”




    陸別也是道:“不錯,蒲道友,用不著擔心,你不知張廷執的手段本事,我等卻是知曉的,這等場麵,張廷執足以應付。”

    當初天外諸派大戰,還有後來元夏入掠,他可是親眼見過這位的神通手段的,何況此回到來的隻是張禦的一縷氣意罷了,也不怕有甚損折。






    蒲鹿笑了笑,道:“多謝兩位,我自是相信老師的本事,隻是長久不見老師,也未能說上幾句,故才有所失態,倒讓兩位見笑了。嗯,兩位,事不宜遲,待我稍作準備,就一同收拾此方山河如何?”

    陸別和吳冠殷對視一眼,都道:“當是如此。”

    與此同時,重岸站在遠處一座山丘之上,也是仰望著天穹上端。

    方才封禁了那些仙官仙將後,他並沒有停留在附近,而是遠遠遁走了。

    那懸淩天上的天軌對他來說威脅還是很大的,尤其掌握在了聰奇喻手中後,其威能不是大了一點半點,若無元夏的陣器遮護,他躲在地火之中也可能被找了出來,故他露麵之後就必須想辦法重新躲避。

    可後來發現,天上攻勢居然停了下來,不由得駐足觀望,接下來,就是那一道刺破天宇的清盛光芒的出現。

    隻是隔著太遠,他無法辨清氣機,心道:“一定是有人出手了,如果是元夏來人,我定然知曉,這多半是天夏方麵來人。”

    他想想與自己一同前來此界的兩位,很可能是這兩位到了。

    可同時又是疑惑,這兩位同道有此等手段麼?

    當初祈都、涼術兩人可俱是修為高深之人,尤其祈都,那可是摘取了上乘功果的,卻也一樣沒能發揮出多少實力來,除非來的是功行更為上乘的人。

    他想到這裏,心中一動,來者會不會是……

    穀思慮到此,他也是心頭振奮,本想著立刻去往清元派,可再想了想,卻冷靜下來,念頭數轉後,神情一正,就把身一縱,駕光往名洲方向飛遁而去。

    名洲諸派之中,此刻卻是人心惶惶,不久之前,諸多上層一去不回,而底下剩餘撐場麵的修士也都是被仙朝調派去了別處。




    仙朝未來之際,重岸到處針對名洲諸派,本來實力已然受損不少,現在又經過這麼一番折騰,可謂是雪上加霜,名洲的實力大損。

    本來餘下修士看著仙朝的強勢,以為仙朝入主天地已成定居,然而一夕之間,仙官仙將俱是崩散,這件事還是當著眾人之麵發生的,這讓人覺得仙朝是不是遭遇了什麼變故。

    他們可還記得,在仙朝到來之前,天外修士就來到此間了,那會不會是這些天外修士與仙朝對上了?

    正在他們彷徨之際,蒲鹿三人已然乘坐,以最快速度達到了名洲,並且開始出手整頓各方勢力。

    宇內名洲向來是自在界最為關鍵的中樞所在,隻要名洲這裏整合好,那麼其餘地方隻能算是餘枝末節,很容易就能理順了。

    就在諸人開始行動的時候,張禦已然遁破長空,循著仙朝留下的那一縷氣機,直奔虛宇深處而去。

    虛空之中,大日如火球一般飄懸在那處,遠方浩瀚星辰彙聚成的銀河,這看著還是極為正常,可隨著深入,周圍的一切漸漸變得詭異起來。

    他從大日之旁飛渡過去後,那個大日之中露出了一張由日炎凝成獰惡神情,忽然轉目看了他一眼。

    而那些大大小小的星辰之中,同樣似是多了一張張人麵,各自以古怪的目光看過來。

    張禦仿若不覺,這個時候,他眸光一撇,見到一枚隕星從空域深處飄過來,上麵密密麻麻的孔洞,有奇怪的長蟲在裏出出入入,看出像是長出了許多手腳。

    他目光一凝,天外的情形比所想的嚴重的多。天軌的作用不僅是封禁了自在界與上層力量的溝通,也是同樣封鎖了這些東西的進入到地陸之上。

    他這時一彈指,仿佛一道劈開虛空的閃電閃過,那枚隕星霎時消失的幹幹淨淨,連半點殘餘都是不剩。

    他點點頭,這虛空現在看起來舒服許多了。

    他又回頭撇了一眼,那些日月星辰靜靜飄在虛空中,此刻看去非常之正常,好像方才的異象根本不曾存在過一般。

    他又轉回首,看向前方。

    到了這裏後,此前明明原先能夠清楚感覺到的仙朝氣機就此消失不見了,好像整個仙朝是憑空出現的,能在地陸上見到,但出了地陸,就又不存在了。

    張禦心下倒是覺得,某種情形上倒可能是如此。

    因為此界之中有了大混沌,純靈之所,天夏、乃至元夏力量的映照,可以看作上層力量的交織彙聚之所,未來過去混作一團,有時候先有因才有果,有時候卻是先有果才有因。

    而這一切在下層是如此,可一旦是到了上層,那便又是分理整齊,界限清晰了。

    而仙朝應當就在這片混亂無序的映照之中,一般人的確很找到,但是他認為,如果是像自己想的那樣,那定然是可找到的。

    他負袖立定不動,眸中泛起神光,同一時刻,“聞印”、“元印”、“命印”也是一同轉運起來,此時對著那虛空深處,他喝出了一聲道音!

    這道音悠長清遠,在寂寥虛空之中響起,卻似天地開辟後第一聲雷音,激發出了無限生機與變數,又將一切剖判分明。

    霎時間,麵前好像撕開了一層薄紗,那些不屬於他要找尋的映照,都被輕易的排擠了出去,留下來的隻是他所想見到的。

    虛空之中出現了一座若由通靈純玉築就的巍峨仙山,其籠罩在如烈陽般的熠熠光焰之中,隻是屹立在此,虛空仿佛就成了其之疆界。

    此時此刻,仿佛他的到來驚動了此間主人,便聞有歌鍾之聲清清鳴響,悠傳虛域,先是無數龍蟒鳳雀自仙山之上飛舞而出,再是行出一列列女仙,其舉扇持藍,乘彩雲而行,祥光映呈,衣帶飄飄,環佩聲聲。

    有一名身著赤金袍服的仙官持玉笏站在最前,他乘雲而至,不多時到了張禦前方,笑著對他一禮,道:“在下乃是聖德仙朝左丞智平章,仙皇陛下知是有天外貴客到來,特命在下前來相迎。”

    張禦看他一眼,淡言道:“那便帶路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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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四章 浮寰入印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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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渾道章正文卷第三百七十四章浮寰入印真那位左丞笑著一點首,道:“如尊客之願。”他抬手一招,自仙山之外飛來了一輛龍蟒飛車,一輛雀駕,待落至兩人近前,他揖禮道:“還請尊客上的龍輦。”

    張禦看了一眼,見龍蟒長軀低伏,背上拱呈軟榻,便踏著垂階行步而上,到了榻上坐定,智平章也是上的雀駕,拉住係索,一聲鈴響,龍雀各自騰空縱馳,躍虛而行。

    張禦看著前方光芒籠罩在內的仙山,眸中神光閃爍,心中對此處之認知也是愈發清明。

    此前他曾猜測,這個所謂仙朝,應該和最後那一枚道印,也即是與“意印”對應的那枚大道之印有關。

    “意”者,為心;為願;亦為神。可為願力心景之寄托。

    仙朝本當是純靈之所上層力量之落照,那諸多秘境可說是世上修道人未來之片段。可也是因此所見,地陸之上的生靈便就有了仙朝之認知。

    然而有此概念,未必等於就能見到仙朝,因為仙朝隻是存在於他們想象之中的過去。且在此後修道人無數世探詢仙朝的過程中,諸多秘境的陸續發現,仙朝的構築亦是在被他們不斷完善更迭著。




    原先眾修認為,“仙朝”隻是一個古早時候覆滅在地陸上大派,後麵卻是逐漸演變成了此是一個囊括內外荒宇的帝朝,並於亂勢起後拔升去往天外。

    正常情形之下,即便到了這一步,這也僅隻一個虛浮甚或虛構的勢力,永遠不會與他們有所交集……

    然則當此世有了意印之後,那一切就都變得不同了。

    當舉世所有修道人的都渴慕仙朝,追思仙朝,並理所當然的認為仙朝真的存在,並且還立於天外之時,那麼整個仙朝的就當真可以托現出來。

    但如今的仙朝,並沒有真正的完整,因為仙朝理所當然是具備真正的上層力量的。

    可是這個世域還沒有達到那一步,故其出現之後所能展現的力量,也隻能是此世所能到達的最大的力量層限罷了。

    就如眼前這座仙山,莫看這般宏偉廣大,可若說地陸上存在的秘境隻是某個片段,那麼就不過是一個延續更久、內涵更多的片段了。

    其可稱得上是浮光掠影,但還稱不上長久存駐。

    所以陸別之前詢問為何不打開天地關隘時他否決此舉,要是真做了此事,那麼整個仙朝或許便真的化虛為實了。

    思索之間,龍車已然接近了仙山,自上往下觀覽,見這仙山無比廣大,越是靠近便越是感覺厚重無垠,如同大地,此刻遠往過去,隻能見與虛空切割的邊緣,而望不見具體輪廓了。

    光隻這一座仙山,便是大過了底下自在界的整個地陸,這也是自在界中修士對仙朝的某些認知,仙朝得其依托了部分。

    但仙朝不僅僅是隻靠著自在界的思意扶托,更有大混沌,元夏、天夏、純靈之所等等映照雜糅其中。

    這種雜糅不是單純的重複,而是以各個源頭為根本,向上延伸發展,好像自各個不同的支流流淌過來,並彙聚為一體。

    所以他一路過來時,看著有些東西給他一種熟悉之感,但又有些似是而非,便是這個道理了。

    龍車先前一直在往高處爬升,此時微微伏地,卻是沿著起伏如龍脊的山梁而行,可見梁上分布重重樓閣,精美華麗,堂皇大氣,皆有彩雲霞光映呈,靈禽仙人相伴。見飛車過來,這些人都是對空揖禮。

    再行許久,便見一座宮門呈現眼前,透過此門,見到一座巍峨宮闕,而從門宮延伸出去,可見中軸之上有一座座排列出去的華美殿宇,齊整筆直。




    而整個宮殿群落又以上下懸階,左右飛廊為勾連,一層層羅列下去,越至下方,宮署殿閣越多,而所有宮闕合在一起時,便呈現出了一個圓穹形製。

    張禦開口道:“如天張蓋,你等是自比為天麼?”

    智平章笑道:“尊客說錯了,我聖德仙朝鎮邪誅魔,扶救蒼生,恩惠此方天地,非是自比為天,而是天地事仙皇如父母也。”

    張禦道:“哦?是麼?”

    智平章微笑道:“尊駕未曾到過我仙朝,故才有此疑問,等得尊客知我,當明在下此並無半分虛飾。”

    說著,他便開始講述仙朝過往種種豐功偉績,而路過一處所在,便詳解下方各色風光景物,時不時還會說幾句背後的典故來源。

    張禦隻是淡然看看,不作任何評價,智平章絲毫不覺被冷落,仍是笑語晏晏,兩車飛馳疾掠,很快來到了那位於仙山之巔的宮門之前,可見這裏兩旁排列著一尊尊持斧拿戈的仙兵。






    智平章道:“貴客到來,按我仙朝規製,照理是有儀仗,有迎禮,有歌樂的,陛下知曉尊客乃是修道人,許是不喜這等喧鬧之事,故是將這些都撤了,尊客一看,是不是清靜了許多?“

    張禦淡聲道:“是很清靜,但還不夠清靜。”

    智平章笑了笑,道:“尊客請吧。陛下應該在等我們了。”

    這些殿宇在外看來座座相聯,但實則彼此相距極遙,殿與殿之間,足有星辰之遙,要去正殿,尚需要穿渡陣門。

    張禦跟隨智平章走過殿闕,穿入陣門,隨著光芒在眼前逐漸散開,便見是走入了一座堆金砌玉的大殿之中。

    帝座之上,坐著一個頭戴冠冕,身著諸星參元帝袍的年輕男子,其目生重瞳,而垂至肩,身上紫炁滿盈,日月相應。坐在那裏,有調理陰陽,撥挪天地之勢。

    而在其下首,則是站有一個帶著金銅麵具的仙官,一身金白色仙袍,乃是當日曾經現身地陸的仙朝大輔。

    智平章道:“座上乃是聖德仙帝陛下,而下階那位,乃我朝大輔牧諱仙隱。”

    這時大輔側過身來,朝著向殿上走來的張禦言道:“來者見我聖德陛下,還不行禮?”

    聖德仙帝朗聲道:“大輔,此非在朝堂之上,今日沒有君臣,遠來即為客,不必行套繁瑣禮儀,對麵如常便可。”

    大輔轉向座上,一個躬身,道:“是,陛下。”

    智平章到前行禮,得了示意之後,又是對著大輔對麵那懸位虛虛一請,道:“還請尊客入座。”

    張禦踏上台階,來至一旁的懸座之上,把袖一展,便是坐定下來。

    聖德仙帝問道:“尊駕應是天夏修士麼?”

    張禦淡淡道:“貧道正是自天夏而來。”

    大輔言道:“陛下,臣下在界陸之上已問過諸派遺民,其言有天外修士有元夏、天夏之爭,俱是想令我界通向其世

    他看向張禦,“這位張上真此回到此,想為了打通天地關門,不令我們這裏被元夏所執拿。”

    聖德仙帝道:“尊客是為此來,這元夏、天夏有何區別?”

    大輔道:“回稟陛下,無有什麼區別,在臣下看來,這兩者無非都是想占據這一界域,然則此界乃是聖德仙朝轄界,乃是陛下之疆土,怎能容許天外之勢爭來奪去?”

    聖德仙帝道:“大輔此言錯了,我仙朝德稱無量,寬宏大度,既可恩澤於天地,也能賜惠於外邦。”

    大輔對座上一禮,道:“陛下寬仁。”

    聖德仙帝道:“拿金冊來。”

    稍事片刻,便有一名仙吏捧了一隻金匣上來,打開之後,裏麵露出兩本金色冊書,平列左右,分為“元夏”、“天夏”兩書。

    那仙吏先是捧起天夏之書,打了開來,便宣讀起了天夏種種,其中著重言及天夏為玄廷治玄,玉京治凡之格局。

    待此讀罷,擺了下來,又是拿起天夏之書,同樣照本宣讀,這裏說的是元夏諸事,把上下兩殿,三十三世道,皆是說得明白。

    張禦隻是神情平靜的坐著。

    聖德仙帝聽罷之後,那大輔一揮袖,仙吏對著上方深施一禮,便就退了下去。

    聖德仙帝看向張禦,和顏悅色道:“元夏、天夏皆是天外勢力,可是寡人卻知天夏偏仁,元夏偏執,實則在寡人看來也無太大區別。”

    那大輔這時出聲道:“我仙朝金性不壞,平靖諸方邪祟,無懼外敵外擾,隻是陛下仁善,願結一方為好,溝通天門,以慰蒼生。天夏、元夏,兩者隻能擇其一,隻是天夏能為許我朝何物,能教我朝擇選天夏呢?

    這裏言下之意,若是天夏拿不出讓聖德仙朝滿意的條件,那麼也不妨礙他們考慮與元夏一同對付天夏。

    張禦淡聲道:“你以為我不知,你等是借我之口,借我之觀,借我之思,借天夏之器,承認你為仙帝,承認你長存於此麼?我來時見諸殿空空,虛影重重,所謂仙朝,也不過是一個空殼罷了。”

    今次見他之麵為何隻有仙帝、大輔、右丞?因為此世之人思意之中填補最為完整的就是這幾位,所以此輩才有那智識,餘下之官吏便是羅列滿殿,也不過是一個個沒有情誌,內裏空空如也的軀殼。




    似如那些進入自在界地陸的仙官仙將,方與諸人見時,一個個便是冷漠異常,但是諸人與其等熟悉之後,沾染了人世間的意願,這才變得鮮活生動起來。

    張禦言道:“多餘的話就不用說了,所謂仙朝不過浮光掠影,借大道之氣托呈,若存續下去,也不過是諸機之亂源,奉勸貴方自斂,若是不願……”他看向上方端坐的聖德仙帝,淡聲道:“貧道可拔劍助之!”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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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五章 玄音落天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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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禦這句話一說出,那大輔率先看過來,目露肅厲芒光,喝道:“大膽,我聖德仙朝仁及萬物,德布四方,蒼生山呼稱頌,眾仙仰之彌高。

    你區區一天外修士,竟敢在陛下麵前詆毀聖朝,更兼誹謗君上,當真十惡不赦!萬死不足以贖其罪!”

    嗬斥之後,他又轉過身來,對著聖德仙帝一禮,道:“臣下有錯,懇請陛下責罰。”

    聖德仙帝道:“大輔何錯之有?”

    大輔言道:“臣下本以為天外來人,總也是仙道一脈,與我仙朝有所共見,故此心懷善意,想著能夠恩恤外邦,未曾想,今朝所見卻是惡頑,臣下身為大輔,上輔君上,下撫朝局,今卻令陛下當麵受辱,實為臣下之過!

    所謂‘主辱臣死’,懇請陛下降旨,請下天罰懲處此天外修士!”

    聖德仙帝沒有說話。

    左丞智平章則是立刻站了出來打圓場,他對著張禦低聲言道:“張上真,你怎可說那等話?陛下能接見你,給予天夏機會,那是何等恩德?你不接納本是罪過,卻反而說這等衝撞陛下之言,開口便詆毀我仙朝,這是何道理?

    還不快快向陛下俯首認錯,陛下向來寬宏,想來不會太過計較尊駕之過錯的,至多有些小懲處,也就過去了。”

    張禦語聲平淡道:“貴方所謂聖德仙朝,既不聖,亦無德,既無過往,亦無有未來,偏還學得一副偽仁偽善之麵目,爾等所言所行,不過是自欺欺人,你等內裏是什麼我很清楚,就不必在我麵前說這些空洞之物了。”

    他這語聲不算宏大,隻能說是清朗平和,可卻偏偏清清楚楚傳了出去,在仙山之中繚繞來回,每一個角落之中都可聽得清清楚楚。




    宮闕之外,有諸多仙人或是與仙鶴鳳鳥相伴,或是彈琴對弈,或是撫風弄雲,或是促膝論道,本來都是笑語晏晏,十足的仙家氣象,可是一聲落在此輩耳中之後,卻是一個個變得麵容冷漠,好似以往麵上掛著的隻是一張麵具,如今卻是將此拿了下來。

    仙山之上,此刻木立著一個個麵無表情之人,不止是他們,就是那些龍鳳獸禽,乃至於諸多草木,也俱是如此。

    大殿之上,大輔冷冷看著下方,再是轉身,對座上一禮言道:“陛下寬宏,奈何總有人把陛下之仁視作可欺,未免驚擾陛下,還請陛下移駕,餘下之事交給我等臣下就是。”

    聖德仙帝語聲之中不聞喜怒,道:“罷了,今日就談到這裏吧。”

    說著,他站了起來,與此同時,“當”的一聲金鍾之聲在殿內響起,大輔和智平章一同揖禮,道:“恭送陛下。”

    張禦沒去阻攔,他看得很是清楚,這個聖德仙帝隻是一縷映照在此,其本人另有落處,此刻不過是按照聖德仙帝的固有言行而行事,不過也是一個傀儡罷了。

    他自不會去和一個虛影去計較……

    但是不急,正主他會將之找出來的。

    大輔此刻再度看向殿下,伸手一指,對著張禦道:“來人,拿下此人,押入天牢聽候發落!”

    “喝!”

    外間響起無數仙兵仙將的和應之聲,大殿隆隆震動起來,諸多仙將帶著兵卒如浪潮一般乘雲湧入大殿之中。

    另有數個仙人來至大殿上空,各著天師袍服,手中展開一卷冊圖,對著殿內照落而下。

    同一時刻,仙殿之中各種禁製陣法齊齊打開,各處光鏡晷器齊齊轉向,雪白熾熱的光束對著主殿方向照了過來,一時大殿通明閃耀,幾如要將諸物融化在這一道道芒光之內。

    智平章趁著此刻遠離了張禦,並站在那裏搖頭歎道:“仙殿仙山之上按周天之數羅列陣禁,更九部神將,九曜靈官、各方值司,仙官仙兵無數,在此與我仙朝作對,何其不智也?”




    張禦卻是對此毫不在意,他說仙朝徒有其表,這並非虛言,在仙朝擬定之中,的確是有著這些厲害東西的,甚至連上境大能都是存在,可實際上因為不曾打通上層通道,所以是不可能擁有這些的。

    其實他心下覺得,“意印”之變化,或許也和自己也有幾分牽扯,因為大道之印存在於大道之中,彼此既是相互一體,同時也是互相製衡的。

    他取拿一二無礙,可現在已是五印俱得,那麼餘下那一枚意印在外,無了諸印製衡,自會生出變數。

    所以這歸根到底還是要他來處置的。

    他若處置不了,這意印入世,待成了氣候之後恐怕也是會來找他的,故他道:“我既到此,便當了解這段承負。”

    他說句話之時,一開始聲音還如平常,然而當說下去,卻是漸次宏大,到了最後,聲如雷動,在整個仙山上回響不絕。震蕩不止。

    那些湧入進來的仙人仙將才是欺至近前,被他道音震動,身形竟是於頃刻間崩散開來,俱皆化作細小塵砂光氣,從他身邊衝湧而去,卻連衣角也未能帶動半分。






    張禦對些仙人仙將看也不看,目光隻是望向前方拿大輔,而此刻那些熾白光芒也是照了進來,他的根本道法“正禦中天”霎時展開,身上清氣彌漫,光束衝至,其皆陷落其中。

    那清氣倒溯而上,致那諸多儀晷法器紛紛崩散,且餘勢不止,猶如推倒沙塔,從他所立之地開始,往外蔓延,所有宮宇樓閣一層層,一圈圈崩塌開去。




    大輔金銅麵具後的眼神數變,但是他站著沒動,似是在等什麼。這個時候,旁側站開的智平章卻是開始運法,頃刻間,仙山之上的星辰閃爍不已,諸多星力被他牽引而下,在頂上彙聚成了一團,試圖阻礙張禦。

    張禦看有一眼,隻是把袖輕拂一下,智平章根本不及反應,就被一股無可抵禦的力量給衝了出去,到了外麵,整個人卻是轟然爆散了開來,頂上凝聚的力量自也隨之風流雲散。

    智平章在分散開來後,在地上化落成了一地金液,不過這些金液像有生命一般,紛紛朝中間挪動,一個呼吸之後,又是重新聚合到了一處,整個人也是複原了回來。

    智平章言道:“我仙朝擁有‘不壞之金’,尊駕縱使法力再高,修為再深,卻也無法拿捏我等,所行所為,終歸是無用之舉!”

    他向下方看了一眼,此刻不僅僅是他,此刻仙山上無數仙人正朝著大殿之上飛掠而來,像是無數想著一處彙聚。這些人與他一樣都是具備“不壞之金”,是無法被摧毀得。

    張禦感應到了這些,他神情平靜的站在原地。

    此前擊敗那左丞聰奇喻後,也是見到了那“不壞之金”,通過目印觀察,他大致也了解了此物的底細。

    這東西倒不是什麼虛無之物,是少有的真實之物。

    因為仙朝在意想之中是超脫於諸勢力之上的,故在其定義內,自身是可比擬天夏、元夏的大勢力。

    那麼這就產生了一個矛盾之處,要說這等勢力,自然是有能對抗諸多上層勢力的底氣和實力的,至少要有一部分,便是空架子,也要有個架子才行。

    而其構建中的中上層大能大多數都還不存在,此中必需有一物可為依附,而那依附所在,大道為此補足,這仿若那水往陷處流淌,待得滿升,自然補足了此中之缺失。

    而“不壞之金”,便就是那填補缺陷之物。

    其應該是那對應“意印”的大道之印借助了諸多上層力量映照聚合而成,乃是真正存在之物,可謂之“仙朝之根”。

    但要說他對付不了,那卻是笑話了,正是因為此物得係於大道之印,所以他恰恰是能夠對付的。

    智平章是沒有看到左丞聰奇喻如何敗亡的,要是見到,便不會如此說了。

    張禦此刻看了眼其人,又看了眼那位牧大輔,後者眼瞳猛然一縮,似乎感覺到了什麼,把袖袍抬起,一遮麵目,整個人化作了一道金青之光,以流光之勢往遠處遁走,而張禦則是淡聲言道:

    “敕鎮!“

    “敕禁!”

    “敕封!”

    這三聲敕言說出,似於冥冥之中牽引大道,一股無形之力憑空降落下來,距離最近的智平章先是目光呆滯,再是身軀化作金液散落下來,劈裏啪啦流淌了一地。

    而外間那些圍攏過來的無數仙人亦是猛然一滯,像是無邊大潮被生生遏製住,再是崩散成了同樣的金液,因為外間不存在星引之力,自上遙望,可見這無以計量金液似彙聚成了徘徊水潮,在懸空殿宇周圍飄飛流逸。

    張禦身軀緩緩升起,來到穹頂之上,他身上星光閃爍不止,清氣彌散周圍,隱隱約約之間,還有一道道劍氣環繞飛走。

    他一人淩空而立,衣袍飄飛,那漫空金液,萬千宮闕,皆在腳下。

    這些仙官仙將不足為慮,此輩自身沒有人心識意,就是一個空殼,智平章及大輔等人,其意識當是靠著那枚道印臨時賦予的,唯有仙帝,或許是一個例外。

    他這時往大輔遁去的方向望了一眼,已然找到了其取出,可這時他心有所感,眸中神光一閃,因為他感覺到,其人似正在試著主動打開天地關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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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六章 斬氣斷頑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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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地關門若是一旦打開,那麼仙朝就能勾連到上層力量了。

    仙朝過去沒有這麼做,並不是因為他們不想這麼做,而首先是因為他們還不曾入世,在世間那裏隻存在於過去,所以沒辦法這麼做。

    唯有天外修士的到來,秘境打開,左丞聰奇喻的“複生”,未來照見,這一事實得以形成,才是有了仙朝的真正出現。

    否則仙朝永遠隻會是一個存在於過去的概念,隻是一個個秘境之中的片段,而不是一個可被接觸到的勢力。

    但是現在,卻是有一定可能了。

    與地陸之溝通,使得他們已然具備一定的條件去做此事。

    但是推開天地之門,勾連上層力量也是有講究的,並不能隨意,需要慎重選擇。若是勾通到元夏天序,毫無疑問必受元夏之支配。

    而且元夏具備不少上境大能,以元夏的立場,仙朝很難在其麵前立足。還有可能成為元夏用於進攻天夏時的棋子。

    若是天夏的話,或許是最好結果了。之前與他進行商議,並故作姿態,恐怕就因為傾向於天夏,可現在的情況,必然是不成了,

    張禦心中思量著,這位聖德仙帝不太可能孤注一擲,所以之前應該還有過別的想法。

    聖德仙朝的確還有其他選擇,他目光看著前方的仙山,還有上方的那一團虛空,比如純靈之所,比如邪神,比如……大混沌!

    在這其中,純靈之所的影響對仙朝比較重,但整體與修道人格格不入,特別若是連通了純靈之所,在可預見的未來裏,仙朝要是沒有擺脫或者反客為主的能力,那麼一定會成為純靈之所的一部分,故這不是什麼好選擇。。

    而邪神麼,看看外間日月星辰的那些詭譎模樣,就知道與聖德仙朝相處不會融洽,所以極可能是去尋求大混沌

    大混沌雖並不是來者不拒的,但對仙朝是有一定可能接納的,尤其是大道之印的層次幾乎是無止限的。

    這等事情他必然是要阻止的。

    他思索了一下,阻止可以有兩個方麵,一個就是徹底覆滅仙朝,還有一個就是斬斷大混沌在此世之中的映照。

    後者看起來不容易,但若是配合道印是可以做到的,哪怕隻是中斷一瞬,都是可以暫時製止打開天地關門的舉動。

    意印作為大道之印,本是沒有自己的思維的,否則就不會被諸多上層力量的映照一起混入其中了。

    但是意印所顯化的勢力,卻會因為意印之感應而做出相對正確的判斷。盡管這種判斷當隻是大方向上的,正如仙帝願意和他談判,是想借助天夏上層的力量打開關門。

    可其並不清楚,仙朝的存在本身因為容納各個上層的映照,尤其是還受了自在界所有的修道人的認知和道念,那就絕不可能為天夏所接納。




    其口口聲聲說仁善,其實內裏真正所想與他們所說的是完全相反的,似如左丞聰奇喻,就可以毫無滯礙的融入自在界諸派,沒有半分不適。

    而就在他轉念之間,也是與那處感應愈發接近了,遠遠見到,方才遁逃的大輔正站在一處懸空高丘之上等著他,隻是感覺之中其人與方才已是大不相同。




    方才他那一聲言印,遍及整個仙山,這位大輔無論逃到哪裏,照理說也不可能不受絲毫影響,但其偏偏還完好無損的站在那裏,那麼應該是得到了某些力量的遮護了。

    那大輔金銅麵具背後的眸光直直看著他,出聲言道:“張上真,我聖德仙朝乃大道所化,仙帝更是大道赤子,故我仙朝合該執掌天道。






    本輔能感覺出,張上真與我仙朝有幾分淵源,既然如此,何不過來輔佐仙朝?以你之功行修為,陛下定然不吝公侯之賞,未來仙朝統攝諸宇,或亦能位及仙王之尊。

    張上真應當清楚,天地關門打開之後,我仙朝當能屹立於諸世之上,屆時元夏、天夏皆是不值一道,如此上好機緣擺在麵前,張上真不妨仔細思量一番。”

    張禦知他既存有幾分拉攏之心,同樣也是為了同樣拖延,不過剛才大殿之中好歹還用仁善之說偽飾自身,現在卻是連這張皮都不要了,就差直接說自己就是代大道行天理了,這比之元夏也好不到哪裏去。

    他沒心思與此人多談,意念一轉,身上清氣漫漫,鋪天蓋地而來,向著其人所在籠罩下來。

    大輔凝立不動,卻有一道道金色符籙飛起,望著像是金光長鏈,在他身周之外的空域環繞來去。

    他知道仙朝在不曾與上層真正溝通之前,按照他的臣位所能獲得的力量是有限的,無論怎麼掙紮,都不可能是張禦這位上真人的對手。

    現在唯一能依靠的,也就是“不壞之金”了。

    方才張禦一言之間,是將存於那些仙人身軀之中的意念給封禁剝除了,導致金身徹底無有了識意執思駕馭,也就徹底沒有了用處,這和當初佐成聰奇喻需要元神才能讓金身如常活動是一個道理。

    好在這一回請了仙帝特賜封旨,名義上可代仙帝行事,隻要仙帝沒有敗落,那麼他的意識就不會消失,憑此也就擋住張禦的神通威能了。

    當然這等權柄是有限礙的,唯有足夠的力量才能承受仙帝的封詔,現在也隻有他一個人可以,不然所有仙劍先將都得一層遮護,那所有人都沒有破綻了。

    從道理上說,這也是無法做到的,仙朝受思識影響,擬立之時有著自己的規矩,這層規矩滲透到了仙朝的方方麵麵,既是起到了構築仙朝的作用,但同樣也在某些地方束縛住了自身。

    大輔雖然此刻有著足夠的自信,可在張禦的攻勢下依舊十分小心,隻是對麵過來的清氣之中無有窮盡,且勢大無比,上麵的金鏈很快一根根的崩斷,並衝湧到他的身上。

    他隻是象征性的抵擋了片刻,便就支持不住,整個身軀轟的一聲崩散,如那些仙官仙將一般化散成了大股金液。

    但是有所區別的是,那些人仙人身軀崩裂之時,金液是分散飛濺出來的,但是他即便是化作了金液,也仍舊是抱作了一團,看著凝實厚重。也是因為如此,他的意識被十分嚴密的包裹在了其中,沒有因此受到半分損傷。

    張禦看了一眼,這團金液不僅僅是表麵上的堅凝,內裏氣意也是與之有著更深層次的結合,就算從外部將之斬開,也無法分開裏麵的牽連。

    他若隻是單純擁有道印的手段,碰到這等情況確然十分棘手。但好在他並不止這些手段,他氣已凝聚少時,對著前方駢指一點,一道銳利無比的劍氣直奔那金液斬了過去。

    劍上生神,斬諸絕!

    他此番不是正身到來,沒法運轉“重天”玄異,且也僅隻是祭出了一道分化劍光,但是他的斬諸絕自從有了新的感悟之後,經過這多年習練,早已是臻至了一個嶄新的境界之中,若隻論一劍之威,與那真正的斬諸絕也相差不遠了。

    這團金液滾動之中,已然在嚐試著恢複原狀了,可是待那劍氣從其表麵一斬而過後,倏然被斬成了兩段,那本來看似不朽不壞的那一層金性居然黯淡褪色。

    其反複掙紮著試圖複原,然而這一劍似乎永遠將之斬成了兩個部分,怎麼也無法再度融合到了一起。

    張禦這一劍雖然沒有能將潛藏在內裏的氣意斬殺來,但無疑是將其本來的完整性給破壞了,這對他來說已經是足夠了。

    他當即喝出了一聲道音,那黯淡下去的金液頓時一陣陣的顫動,並且越來越劇烈,幾如沸騰了一般,幾個呼吸之後,便在半空中碎爛了開來。

    到了這般地步,不朽之金已是再也護持不住內中的意念,隨著道音一聲聲的到來,金液終是不再掙紮,徹底變作了無數滴金珠,密密麻麻的飄散在了半空之中。

    張禦知道,假若仙朝不滅,包括大輔在內的仙朝仙官就是不會真正的消亡,過段時日就會把意識給重聚出來,但那需要相當長久了,至少眼下是無法幹擾到他了。

    他一拂袖,將眼前的金液蕩開到了一邊,前方顯露出了一條丈許寬,卻是延伸去無限遠處的通天之階。

    他能感覺到那一股試圖打開天門的力量就在此道之盡頭,那裏應該就是此刻仙帝意識盤踞所在了。

    如今仙人仙將俱是滅去,大輔也是不存,現在已經沒有東西擋在麵前了。

    他邁步踏了上去,兩袖飄蕩之中,有若真正仙人般沿著天階而上,循著那一縷感應穿渡寂寥虛宇,並一步來到了真正天殿,仙山的山巔之上。

    這裏畝許大小一塊,聖德仙帝懸淩於高處,背後乃是無限虛空,帝袍之上綻放出大日般的仙焰靈光,望之蒼茫浩渺,恢宏浩大。他的頭頂之上有一個漩流正在盤旋滾動著,並越來越大,他看下來,用淡漠聲音道:“張上真來晚了,而今天門已開。”

    張禦伸手出去,虛虛一握,一柄長劍在掌心之中顯現出來,道:“不晚。”他一抬頭,“便真是打開了,也不過是一劍斬絕罷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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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七章 還機照印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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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禦說出這番言辭自是有道理的,玄廷提升了這麼多世域,他對於提升世域的每個關鍵都很清楚。

    想把天地關門推開,需要此世之中有達至天地頂端的力量,然後再需要另一邊的上層力量進行回應。

    一般來說,兩者缺一不可。

    溝通何種上層力量,便需何種力量去引動,因為此世是天夏之映照,所以隻要傳下道法,有人修為臻至此世之頂點,上層便能輕而易舉的溝通。

    而因為此世之中有其餘力量映照在這裏,所以如果有人清楚其他的上層力量,也能設法推動並進行溝通。

    他方才感應了一下上麵的漩流,這聖德仙帝溝通的果然是大混沌,此刻在那漩流周圍正凝聚著一縷縷的混沌力量,隻是天地關門還不夠大,暫時還沒有得到上方的回應罷了。

    可是大混沌的回應並不見得是什麼好事,一個不慎,仙朝很可能到處充斥著混沌怪物,從而變成一個混沌仙朝。

    再是深入了感應片刻,他立刻了然了對麵的做法。

    聖德仙帝這是利用意印之能,在拔升世域同時,讓虛假的一麵承去受,以此欺騙大混沌。

    通常大混沌的力量沒這麼容易甩脫,可是聖德仙帝背後的道印卻是可以設法避免的。。

    因為道印一旦有了上層力量的溝通,自身就可足以拔升至上境大能的層次,那時候仙朝就可能擁有真正的上境大能,那便可以避開大混沌的傾軋了。

    既然他見到了,那麼定然是要出手阻止的。

    他微微吸氣,將手中顯化的蟬鳴劍向內側抬舉而起,整個劍身之上光芒凝聚到了一處,看去似內斂到了極致。

    聖德仙帝察覺到了他的動作,那重瞳之中泛起異芒,周圍景物驟然一變,  發現自己落身在了泰陽學宮之中,前方所麵對的都是諸多學子和師教。

    誰能辨出這隻是一些幻境罷了,  然則他心中升起一個感應,  假設自己這一劍斬下,  那麼當自己這縷氣意回到了正身之上,或者當此世與天夏牽連之後,  這些學子和師教也會橫死在他劍刃之下。

    因為這是由意印牽連上的,可以將這等虛假的後果嵌入了天地之中,並轉化為真實,  其能化假為真,那麼結果就是真實的。

    張禦見到了這些,但沒有絲毫猶豫,心光積蓄到了頂點之後,  對著那道漩流就是遙空一斬!

    莫說這等事還不曾發生,就是發生了,等獲取了這枚大道之印,他也能將此轉化了回來,此刻什麼都不錯,  或是因此而退縮,那是錯誤的選擇。

    這一劍過去,斬諸絕之勢從漩流之上橫空而過,  整個漩流被一劍剖開,包括天地之間方才鑿開關門也是被一斬而斷!

    漩流破碎後,諸多彙聚到一處的混沌力量也是轟然散開,隨之他又斬出了第二劍,劍光過處,  頃刻間將之消殺一空。

    他的攻勢到此並未結束,那第三劍也是順勢斬了出來,而這一次,  卻是直奔著聖德仙帝本人而來。

    聖德仙帝懸立虛空未動,  然而其人身外的如焰光芒之中,  卻是浮現出了一個又一個的道人身影。

    這些道人除了身上所著乃是道袍之外,其餘地方與他本人無有分別,  乃是他自身對此世種種道法之映照。

    每一個聖德仙帝的所映照功法都是不同,  但俱是以此世之道法成就,  有的是以宇內名洲的道法成道,  而有的是以域外荒洲的道法成就。

    最前麵數個當麵撞上了劍勢,  自是難敵鋒芒,眨眼間就在劍光之中崩散,可是隨即又有更多從光芒之中化生出來。

    張禦眸中神光微閃,瞬息間就看清楚了這些道人的底細。

    這裏每一個聖德仙帝都可算得上是其本身。哪怕斬殺了立在正中的那一個,其餘的聖德仙帝的化身立刻便能轉化為正身,上去代替其人。

    斬諸絕若是達至純澈巔峰,那麼隻要斬中一個,就能消殺所有敵眾,現在卻是無法做到。

    但這並無關係。

    這等化身並非窮盡的,自在界中有多少道法才能化出多少化身,縱有萬千道法,也隻是萬千之術,不過一一斬殺罷了,也用不了多少時候。

    隻是轉念之際,他劍光飛閃之下,便已然破殺了擋在麵前的大半化身,唯餘少數尚在,但其中有一個聖德仙帝卻是氣機一變,變得陰暗晦澀起來,居然是於瞬息之間轉化成了一頭混沌怪物,並向著他迎了上來。

    張禦一望即知,這是借用大混沌之力來提升化身的力量,可在斬諸絕麵前並無用處,不過是隨手一劍之事。

    但是聖德仙帝應當也知道這樣是擋不住他的,這裏當是別有用意。

    擺在最明麵上的目的,應當方才那些聚集起來的混沌之氣被他攪散了,故是想利用這些混沌怪物繼續勾連大混沌。

    至於混沌怪物可能帶來的侵染,和對世域造成影響,其顯然並不在乎。

    他心中覺得或許還有其餘打算,但是敵我之間近在咫尺,無需去多思慮什麼,隻需是以劍相鑒便可。

    劍氣縱橫之間,那些化身一個個被斬殺,並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減少著,然而這個時候,卻一道劍光飛來,他目光一閃,反手一架,兩劍相交之間,傳出一道無比悠長的劍器交鳴之音。

    那劍器與他一撞,便又化光飛回,他轉目一望,見是一個自己從那一道光芒之中走了出來,並伸手捉住了那柄與蟬鳴劍幾乎一致的劍器。

    張禦以目印觀去,很快就看清楚了其之底細,這是聖德仙帝利用自己在此界之中使用過的種種手段,將之反照出來,特別是方才他斬殺那些化身的舉動,也是一樣被照入了其中。

    這個化身是達不到他的層次,一般來說,反照出來是沒有用的,但是個映照之身卻是同樣接納了大混沌的灌輸,短時間內擁有了大混沌給予的力量,這才能斬出方才那一劍。

    所以在某種程度上,這個人可以看作是他走上了混沌之道後的自己。

    那便試試此身有何本事吧。

    他把手中長劍一振,舉劍就斬!

    與此化身鬥戰要速戰速決,不能拖延太長時間,否則此身很可能會牽扯來更多的大混沌的力量。

    那化身眸中透出了一股幽沉之色,同樣舉劍迎上。

    張禦一劍斬下,被其再度一劍架住,他立即察覺到,這化身的根本道法也是與自己一模一樣,哪怕是斬諸絕也是一般,甚至連法器都能映照出來,因為法器就是他自身一部分。這完全是依靠道印的神妙變化。

    但是他察覺到,因為方才隻是用了蟬鳴劍,沒有祭出驚霄劍,所以對方同樣也沒有驚霄劍,對麵顯然是會根據他的表現而逐漸完善的。

    不過他是不會給對方這個機會的,就算表麵上再一樣,個人的鬥戰智慧與認知卻仍是不同的,因為世上絕無可能出現一模一樣之我。

    他手中劍光再閃,接連斬出三劍,對麵化身也是招架了三劍,然而到了第三劍的時候,一道有若驚虹的劍光從寂暗之中穿射而出,無聲無息間指向其之側後,其卻有所察覺般往後一拿,另一隻手竟將此劍抓在了手中,眸中幽沉光華幾乎化作了煙霧。

    可如此卻是露出了空隙,張禦從容伸指一點,正正點中了其之眉心,這化身不由一震,在強橫的根本道法衝擊之下,霎時爆散了一團烏沉煙氣,隨即兩道劍光從其上交錯而過,這一混沌化身便於頃刻之間被斬殺誅絕。

    隻是就在這化身被消滅的瞬間,他生出了一個感應,舉目看去。卻發現聖德仙帝身上芒光大放,竟然又是去溝通了純靈之所。

    他十分清楚聖德仙帝此刻為何做此選擇,因為隻要能去向上層,仙朝之中就會出現上境大能,哪怕是純靈之所,也有一定可能趕在被同化之前擺脫出來,從而成為一方獨立的勢力。

    但是這不是能一蹴而就,需要先行蓄勢,方能一氣打開關門。這個時候去做此事,從時間上看根本來不及,除非是還有什麼厲害手段。

    正如此想時,聖德仙帝忽然抬頭向他望了過來,這一瞬,張禦忽然感覺其人身影閃爍了一下,光芒收斂,飛速暗淡,最後從自己眼前不見。

    再是片刻,連對方氣機也是從感應之中消失,不僅僅聖德仙帝,還有整座仙山,還有更遠處的虛空,乃至於天地,這一切的一切,俱是從他感應退走,仿佛他整個人正在向著寂暗之中沉落下去。

    唯一留下的,還在運轉的,是他自身的思緒。

    他在一片寂靜之中思考著,這應該是那枚道印的力量,讓他的思識單獨淩駕於其餘諸感之上,而一旦某種力量打破平衡之後,其餘力量也就被製壓了下去,而在思意之力無限放大之中,也就等同於消失了。

    而意印正是因為其餘五枚道印被他拿取,失去了製衡,所以才是壯大到了如今的地步,這依舊是一種思意映照,這意印將唯一自身經曆的過程映照到了他這裏。

    此前的那些交鋒,不是沒有用意的,正是意印在趁著這等鬥戰向他反向滲透,現在終於是成功了。

    而這般下去,他會成為一個隻有思緒存在,但是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的存在,直至無有外感之引,思緒內動也因為沒有必要存續而停止運轉。

    可是對方忽略了一點,雙方力量滲透是相互的,能夠以破衡之力製束於他,他同樣也能反過來影響到對麵。

    轉念到這裏,他意識勾連上了訓天道章,而此中一片渾黯,一切章印似都是不存在,於心中默念,“

    有元印在此,則我存,我存,則天地存!”此一念生出,轟然一震,那一枚元印自訓天道章之中浮升而起,懸淩頂空。

    隨此印現出,他也是感覺到了自我之存在,緊接著,他又默念,“有命印在此,身在,則常在!”

    道章之中,那一枚命印也是飄升而起,列在了元印之旁,同時身軀感應亦是歸來。

    他接著默念道:“有聞印在,則辨理玄機;有目印在,則察觀神妙……”這兩印接連懸空而起,聞辨、目見也俱是歸來。

    他緩緩睜開雙目,舉目向著那聖德仙帝望去,竟是赫然開口言道:“有言印在此,則大道可言!”

    轟!

    隨此一言說出,無量光明從心識中綻開,霎時灑遍虛空,聖德仙帝的身軀一下就被這股光芒所淹沒,而在其原來站立之地,萬事萬物俱是消失,唯有一枚道印依舊飄懸在那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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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八章 心歸六正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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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禦身上的光芒籠罩著整座仙山,但是唯一無法被光芒罩住的,便是那一枚道印了。

    此物好像無法被任何外來氣機所沾染,也也不是存在於這片天地內,僅僅隻是部分顯露在了這裏。

    這道印方才引動他的心意,以蓋過其餘諸感諸印,而他則是利用彼此之間的牽連,將其餘道印還化出來,令諸印之力與之相融,反過來使之恢複了平衡,還原了其本來麵目。

    不過這隻是短暫的平衡。

    可即便是那短暫的刹那,對他來說也是足夠長了。

    他伸手出去,一把拿住了那個道印,與此同時,訓天道章的光幕在背後張開,在其餘五印力量的平衡之下,氣意相引之中,將之一部分容納了訓天道章之中。

    哪怕隻有一部分,他也可以由此攀附而上,將之化入進來,因為這枚道印的力量終究還沒有超脫至上境大能的層次,所以以他的此刻的修為,是完全包容得下的。

    訓天道章之中,那一枚代表著意印的道印落在了其上,一開始隻是微光,而後逐漸亮了起來,帶到與其餘道印一般明亮的時候,一股光華也是從訓天道章之上照下,落至他的身上。

    光華在持續了一會兒才是收斂,而他此刻也是掌握了這第六枚大道之印。

    此枚大道之印對應的是乃是六正印之中的意印,道印之名乃為“心印”,心者,唯思唯識,明見諸物,乃是六道印中變化最多的一枚。

    而至此一步,六枚道印已是盡入他掌中!

    下一瞬間,好像有無數大道至理在眼前轉動,並向他的意識之中灌輸過來,似乎通向上境的道路就在眼前,隻要他此刻跨出去那一步,便能借此成就。

    這等誘惑非常之大,大多數修道人若是處在他此刻的位置上,恐怕都是難以忍住的,不過他以莫大決心很是冷靜的蔽絕了這些道理。

    他很清楚自己現在的功行還不夠,隻能一點點去解化其中的道理,若是不顧一切強行吸納,雖然力量也會因此而增長,但更可能的是被大道所同合……

    不過是得了此印,立刻便得悉了這枚道印之中諸多玄妙,方才聖德仙帝所展現出來的種種變化,也不過隻是這枚道印的部分力量而已。

    不過這可以等氣意回歸正身之後再慢慢探研,他還有眼前的事情需要處置。

    靜立片刻之後,他將訓天道章收斂了回去,隨後看向了腳下的這座仙山。

    聖德仙帝既是仙朝之帝,亦是此方仙山之靈,應該是心印所孕育出來最為完整的意識,也是以其為中心,衍生出來了仙朝種種,從這裏說,其的確稱為仙朝之主君。

    其在一定程度上已然脫離了心印,並成為了一個獨立的自我。隻是過往既為心印所成就,也不可能擺脫印,所以兩者密不可分,看去便若一體。

    現在心印被他收拿了,那一縷獨立出來的意識也是與之割裂了開來,並沉浸到了仙山之中,如今卻是保持著一動不動。沒了心印,其幾乎就是一片空白了,甚至連過去的憶識也都是一齊失去了。

    而此時他也是發現,從方才聖德仙帝留下的氣意痕跡看,在溝通大混沌的同時,竟然又是同時去試著溝通純靈之所。

    這應該是混沌之氣映照他被攪散之後的後備手段,畢竟隻要到達了上層,心印就完成了超脫,同樣也能具備上境之力。

    不過他也發現了仙帝的一點小心思。

    若是上境大能的力量出現,那就意味著心印完成了自我蛻變,可以真正化顯,並不會再局限於仙朝的身份,而仙帝作為一個獨立自我的存在,卻並不能擺脫控製,也永遠隻能是一個無法超脫,被心印所控製的傀儡。

    所以既是在依托心印,同樣也在想辦法擺脫心印。想借大混沌或是純靈之所與心印對抗之時找尋機會。

    但是現在心印被他所收取,仙朝已經不可能成為那個仙朝了,這位仙帝所能依托的,也不過隻是因為大道之機而誕生的“不壞之金”罷了。

    仙朝或許能借助此物成就一方大勢,但並無法超過此方世域的上限。

    張禦看著這座仙山,如今毀滅此處也就是他一念之間的事。

    不過在有心印的時候,仙朝的勢力太強,並且秉持的道念也是天夏相悖,威脅極大,再則有仙朝壓在上麵,此世生靈永遠不會有出頭之日,所以必須加以遏製。

    可是心印與之剝離了之後,仙朝的存在能反而能遏製虛域之中的邪神映照。

    要知道哪怕打通了通向天夏的天地關門,這些上層力量的映照,在此世之中也是會是長久存在的。這便需要調和其中的矛盾衝突,有些東西或許可以留著。

    他看向上方,到了如今,打通天地關門的最大阻礙已是消失了,隨時隨地可以打通兩界,徹底讓此世與天夏溝通。

    可正是因為如此,倒是不必急著做此事,或許留著這一處吸引元夏的注意力更好。

    畢竟在自己熟悉的戰場上和敵人交手,比去另外開辟戰場更為有利。更不用說他擁有斬諸絕,等到與元夏的和議結束,哪怕隻是氣意過來,一樣可以借此斬殺背後正身,若是借此設布一個陷阱,能夠再次挫傷元夏。

    他看著已然沉寂下去的仙山,目光再是一掃,卻是發現內裏十餘道微弱的氣機,看去皆是元神修士,他稍加辨識,便知曉了來去因由。

    這些人就是當初那聰奇喻從名洲之中喚來的那十名修士,他們被喚來覲見仙帝,本以為便不能獲得多少好處,仙帝隻要想要統攝下眾,也不至於拿他們如何。

    到此之後,他們的確被封了一個仙官的職位,但實際上與他們所想的卻是大相徑庭,得此封位後,他們再也離開不開此處,隻能整日枯坐,恍若行屍走肉。

    仙朝找來這些人,首先是為抽空名洲的上層力量,好便於他們下來接手整個地陸,其次則是這些人活躍的思意對於仙朝諸多的仙官仙將來說猶如寶藥一般,可以助長他們自身之意識。長久下去,便可變得如同大輔和智平章等人一般有著自身的思緒性情。

    所以雖然被封授了“仙職”,卻隻是如牲畜一般被圈養,所以並未得賜不壞之金所以也不具備金身,所以連方才鬥戰之中都不曾被拉了出來與他鬥戰。

    他沒有將此輩解脫出來的想法,再是看了一眼這座仙山,把袖一揮,乘光入虛,便往地陸之上歸返。

    地陸之上,蒲鹿、陸別、吳冠殷三人此刻已是趁著名洲空虛和混亂的時機,成功占據了此間。

    當中也不是沒人反抗,當初聰奇喻就遇到了這個難處,一度令他焦頭爛額。

    但是蒲鹿提出了一想法,那便是調動荒洲修士過來配合他們。因為以往宇內宇外的修士矛盾較多,以宇外治宇內,可以大大方便他們行事。

    這個方法果然有用,有他們三人在上麵鎮壓,再加上諸多荒洲修士監察,成功了壓製了名洲諸派,並還集合了一批人手設布了針對仙朝的陣禁。

    但是這些宗派遠還沒有到歸心的地步,因為他們覺得仙朝總是會歸來的。現在不過是懾於這三人的力量,暫時屈從而已。

    他們都是想好了,等到仙朝之人一到,或者以往諸位上層歸來,隻要三人不是對手,那麼他們就反正回去。

    倒是荒洲早早就恢複了以往的秩序。實則在聰奇喻統攝的那一年半載中,其手也還遠未長到鎮壓荒洲的地步,除了鹿洲這裏為了攻擊清元派籠絡了一些人,其餘地界也就是派遣了一個使者告知此間修士如今歸仙朝統攝了,其餘一切未變,故是荒洲與以往其實沒什麼太大差別。

    蒲鹿三人認為荒洲遲早也是要納入管轄之中的,但眼下可以放著不管,隻需全力整頓名洲便好。

    張禦用了極短時間便穿渡虛宇,重新回到了地陸之上,他察辨到了三人氣機所在,就往這裏轉了過來。

    他還未至,就有盛大氣光到來,蒲鹿等人感覺到,都是麵露喜色,從殿內迎了出來,待那遁光落地,張禦自裏現身,蒲鹿上來一禮,道:“見過老師。”

    陸別和吳冠殷也是分別一禮,道:“廷執有禮。”隨後三人皆是看向他,都想知曉那天外仙朝如何了。

    張禦看向三人,道:“聖德仙朝之事我已然妥善處置了,此輩日後不會再成為禍患,也無力再到地陸上來,你們可以放心行事。”

    陸別心中一鬆,道:“這麼說來,此世已然可以溝通天夏,打開天地關門了?”

    張禦道:“確實條件已然足備,但此事可以暫緩,此世內部需先梳理安妥,還有我料元夏尚有布置,可以挫敗之後再行此事。”

    與天夏一旦相連,也就是打破了此世修道人的修為上限,肯定有人修為大大增進,可是道念與天夏不一致,那隻會增添更多亂象,縱觀以往諸界,都是將內部厘清之後,才是溝通上層的,故無論元夏是不是有什麼動靜,這一步需先做好。

    陸別、吳冠殷都是肅然言道:“謹遵廷執諭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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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九章 天開自渡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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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別等人接了諭令退下之後,到了外間,吳冠殷感歎道:“張廷執出手,果然輕易抹平了天外威脅。”

    陸別神情淡淡道:“意料中事,比起張廷執昔日所為,所謂仙朝,根本算不得什麼。”

    他不清楚仙朝內情,但憑認知判斷,這個世域是沒有上層力量的。張禦當初可是天外諸派上真爭鋒,如今對陣元夏,又斬殺元夏諸多上修,拿下一個區區偽仙之朝,豈不是手到擒來?

    蒲鹿趁勢問了下,陸別不言,吳冠殷則是挑揀了一些自己知道的說下,並道:“許多事,我也不便多談,等蒲掌門去到天夏之世,自能知曉了。”

    蒲鹿暗暗道:“原來老師這般了得。”

    他自覺也除了該用心修行,也當把餘下事情做好,老師的名聲不需要靠他維護,但至少要對的起傳道之恩。

    而這一回因為天外勢力及仙朝被解決,他們暫時也不必擔心外敵,可以放心著手把精力放在統合整個世域之上。

    張禦在交代過後,便回去閉關了。他並不去插手具體事機,陸別、吳冠殷二人才是天夏派來的負責此事之人,隻需安排下去就可以了。

    其實除了這三人外,還有重岸也同樣是負責此事的,不過陸別、吳冠殷二人在到來之前就被關照過,對於重岸如何行事不必去多過問,也不必多打聽。

    他們認為重岸可能肩負有其他重任,故是對他也是不提,隻當沒有這個人到來。

    就算蒲鹿說起此事,兩人也是找了個借口支應過去,蒲鹿心中早有猜測,察覺這點後,也就再不多問了。

    張禦也並沒有尋這個弟子來見,現在這個身份不方便與他見麵。。

    因為元夏一旦知道重岸的老師是自己,那麼肯定不會再對其有所信任了,畢竟元夏上一次已經在他這裏吃過一次虧了,哪怕出於謹慎考慮,也不會再上當了。

    轉瞬半月過去,這些時日,他坐於在名洲某處秘境的宮闕之中,正在探研幾次鬥戰得來的那“不壞之金”。

    這東西的來源可以說與“心印”有著直接關係,隻是仙朝並沒有掌握真正的煉造此物的方法。

    在仙朝擬定之中,這就是來自於上境的玄物,故才能具備種種不可以思議之能。

    這東西粗略比較的話,就相當於被鎮道之寶一類物事,層次極高,但又可被下境修士運使。

    也是由於這個原因,現在仙朝和“心印”剝離開來後,仙朝自然也就沒了繼續增添的方法了,其所擁有的不壞之金也就是此前所囤積的那些了。

    而且沒了心印之後,未來還會遇到一個不壞之金越用越少的尷尬局麵。

    仙朝擬定之中,不壞之金乃是上乘奇寶,是不會在運使中被消耗的,但若是運使之人功行差得太多,駕馭不住,那麼此物會逐漸回歸上層,而擁有上境大能的仙朝自可回賜回來,形成一個不增不減的循環。

    可現在斷了上境一端,自也是經不起消耗了。

    可是仙朝不能用,天夏卻是能用的。

    張禦如今掌握了心印,他認為若是能明了了其中之玄妙,那說不定可以設法補充這上麵的消耗,這東西或能成為天夏的一個助力。

    要知這物事的潛力其實很大,若是能為天夏所利用,那麼戰力著實可以提升一個台階。

    不過不壞之金也同樣有著一定缺陷嗎,比如一旦煉入了不壞之金,那麼修道人就很難憑著自己的修行獲得更高修為了。

    不壞之金既是保護了他們,卻同樣也是固束住了他們。

    原先的仙朝其實也是如此,但他們卻不需要這個擔心,因為仙朝仙人本質都是一樣的,層次的提升靠的是心印,你在仙朝的品秩高低,也便決定了你的功行,隻要聖德仙帝一旨冊封,那麼就能提升上去。

    這個問題張禦也考慮到了,他認為這東西可以用在一些無望道途的人身上,因為道理上說,隻要能不斷補充不壞之金,那麼壽數就不會斷絕,那些壽數將近的修道人若見這等機會,大部分人是不會拒絕的。

    而且不壞之金這東西哪怕不用在修士身上,用在造物那裏也同樣是可以的,就算不是上層造物,也能用在造物飛舟上。樣對抗元夏之時,那些層境較低的修道人或是造物也能起到一定作用的。

    他在探究過後,試著將心印之力落到麵前的不壞之金中。

    憑借他現在的修為,在沒到上境之前,無法運化出來更多,但卻能延阻此物歸回,若是這個過程延長到千百年以上,那麼眼前這些不壞之金再加上仙朝所具備的一些,已是足夠用了。

    在這個過程中,他也是稍微揣摩了一下心印的用法,心中不由多出了很多想法。

    仙朝最欠缺的其實就是差一個主識,仙帝雖然具備了自我,但因為是寄托心印而成,所以自己便是有想法也隻能按照心印的死板安排去做事,自己不得自主。

    可心印到了他手裏,現在他是心印的主宰,那麼他卻是可以憑此去扭轉他人的認知。

    這種扭轉自然不止針對低輩修士,若隻是這樣,哪怕不靠這道印他也能做到,而是在同輩身上亦能起到某種作用,故是哪怕不提心印的其他變化,光是這個也能對他的鬥戰之能起到極大助益了。

    在他閉關期間,自在界中卻是少有的一片安定,蒲鹿三人給所有宗派立定了規矩,對修道人進行了一定約束,其中不少地方就是直接照搬天夏的律條。

    礙於三人的實力,再加上為了確保無礙,張禦還將天軌的製禦之權交給了他們,他們不但可以監察地陸的每一個角落,也能攻襲到每一處,諸修士也隻能選擇遵從。

    可也是因為如此,造成了許多修道人大為不滿,有許多人根本不信仙朝崩塌之言,甚至期盼仙朝殺了回來。

    蒲鹿三人也知這等強壓態度肯定會造成反彈,不過他們就是在以此甄別哪些人可以留下,哪些人則是無論如何也必須清除的。

    眨眼之間,又是過去了兩月。

    這一日,地陸某處上空,好似憑空閃過了一道閃電,三名道人的身影出現在了上空。

    其中兩人,正是涼術、祈都二人。

    照理說他們沒有可能這麼快到來,但是元夏這邊察覺到,自在界的天地關門不知為何打開了,並少了一層封鎖,使得他們進來此間變得容易了許多,再加上有兩殿做法儀推動,故而得以再度進入了此間。

    而且他們還隻是第一批,還有更為強橫的元夏修士正在趕來。

    雖然涼術、祈都二人失敗了,可是元夏方麵通過無麵道人得知,他們所布置的暗線仍在活躍在這個世域之內,這說明還有一線希望。

    而隻要此世一天沒有貫通與天夏的牽連,那麼就不會放棄著此處。

    打通了這條路,就等於從側後出現了一條進攻天夏的道路,戰略意義著實不小,他們並不想將之放棄。

    涼術此刻對著中間那名道人恭敬道:“穀老,我們需要先找回上次留存在這裏憶識,了解這裏的情況。”

    祈都道:“順便也可以一找潛伏在此間的暗線,此暗線還在的話,我們的憶識很可能就在此人手中。”

    吳道人雖被稱作吳老,可是表麵卻是一個三十來歲的道人相貌。他是早前退下來的司議,隻是後來一直想重回司議之位。

    可凡是退下來的司議,要麼是如穆司議那般自願去位,卻依舊享受殊榮之人,要麼如他這等就是功行未至上層,被人排擠下來的了。

    這一次他也是借這個機會立功,從而獲得一些機會,畢竟兩殿近來少缺了不少人,而來到此世也隻是一縷氣意過來,就算失敗也沒什麼。

    他道:“你們可能找到憶識下落麼?”

    涼術感應了一下,道:“穀老,在下已是感到了那憶識所在,照此尋過去就……”說話之間,三人先後感覺不對。

    穀老哼了一聲,信手一拍,將天頂之上射來的一道光華直接拍散,抬首看了眼如光虹一般的天軌,沉聲道:“先回避一下。”

    同一時刻,重岸也是生出了某種感應,而且他手邊的某件元夏陣器也在微微顫動之中。

    他立時意識到,元夏又有人來了。當是元夏將這陣器送入這此世之前,就已經同時往這裏派遣人手了,兩者之間應該是連貫的。

    他現在也知道名洲已被蒲鹿占據了,並製定了一係列法令,這怎麼看都像是天夏律法,大略能猜出,天夏當是來人了。

    但是有意思的是,天上的天軌卻沒有封鎖住天地關門,一副對外敞開的樣子。

    他猜測這很可能是針對元夏的,而現在元夏修士真的到來了,他倒是應該設法配合下了。

    正想之間,上次他從涼術、祈都二人處得來的某件陣器忽然飛起,並往外飛去。

    他知是那元夏來人正在相喚於他,他想了下,便即決定趕去相會,順帶了解一下此回到來之人的底細。將手邊的陣器收拾檢點了下,他又留下了一枚符籙在原地,便祭起遁光,往法器遁飛方向趕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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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2-20 18:42:22
第三百八十章 入虛連幽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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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岸追著陣器趕去,他是從鷺洲出發的,經過兩天兩夜的穿渡,來到了宇外最為混亂的斑洲。

    也就是現在天軌不再針對他,所以他能光明正大的從地麵上飛遁,不然還要像以往那樣從地下穿渡,那速度就慢了許多,要是穿渡散虹星帶這道天塹那更是耽擱了。

    他感覺快到地界之際,便就停了下來,自己沒有親身前往,隻是放出一道分身過去。

    穀老道、祈都、涼術三人因為天軌的威脅,正在一處地下洞穴中等候。

    此刻涼術先察覺到一件熟悉陣器先行歸來,後麵又跟著一道微弱氣機,他感應了下,對著兩人道:“穀老,祈道友,人來了,是否放了過來?”

    穀老道言道:“嗯,放了過來吧。”

    涼術撤了封禁,少頃,先有一件法器進來,被涼術抄在手裏,隨後又是一道光亮飛入三人藏身之地,光亮散開之後,裏麵出現的乃是一團人形氣霧,看不見到底是什麼長相,自然也就無從知曉具體身份。

    憑心來說,對方乃是暗線,需要隱瞞身份,就算來見他們,也同樣需要謹慎提防,這副樣子沒什麼好說的。

    可是穀道人卻皺了下眉,若他還是司議,或許會很讚賞重岸的這等謹慎舉動,但是他現在早是退下了,對於這種對他遮遮掩掩的態度就很不滿意。

    重岸見了三人,也不行禮,直接問道:“三位同道引我來此,可是有事相問?”

    涼術言道:“這位道友,上次我兩人離去之後,所留下的憶識可是被道友取去了?”

    重岸道:“不錯,這回我也帶了過來了,兩位且收好了。”他氣霧一動,就將兩人留下的憶識和另一件都是拿了出來,並遞傳了過去。

    涼術、祈都二人接了過去,立時小心接納其中蘊藏的憶識,他們還需要加以分辨,防止這裏麵摻入了別的東西從而遭到篡改。

    穀道人趁著兩人吸納之際,則是對重岸道:“這位道友,你的任務進行的如何了?可曾遇到什麼難處麼?不妨說說看。”

    重岸卻是不怎麼客氣道:“我如何做,還請閣下不用多問,喚我來此為隻為送渡陣器憶識,那東西我已經送到了,若還有其他事,還請明言,看在同道的情麵上,能幫我便幫上一把,若是超出我之所限,那也恕我無能為力……”

    穀道人聽他這等態度,頓時更為不悅。

    其實他也不怎麼看得起重岸,不過隻是一個暗線而已,說句不好聽的,這等棋子隨時都可以放棄,或是拿去換更有價值的東西,若是有能力、有背景,有修為的人,那會被派去做暗線麼?

    他要是有這些,還會被迫去位麼?

    這等人物在元夏什麼都算不上,居然和他這個前司議這麼說話。

    他道:“我之所以如此問,那是想要通過尊駕了解此間的情勢,我等也是奉元夏之命而來,既然都是同道,若有有價值的消息,理當互相分享。”

    他指了指祈都、涼術二人,道:“再說,若無這兩位道友的法器,你能在這裏來去自如麼?”

    重岸嗤了一聲道:“元夏能不能拿下此間我不知曉,我隻是盡力做我該做之事。

    而且需要弄清楚了,這兩位是因為完不成事情,才是被逼退出的,這才不得不留下陣器讓我接管,我隻是替他們二位保管這些東西,說來還給我添加了麻煩和暴露的風險,怎到了你的口中,反倒是了我受了恩惠?”

    穀道人見他與自己針鋒相對,沒有半點敬畏,心中更是暗惱,道:“看來你底氣十足,那麼我倒要問問了,如今你做得如何了,又取得了哪些成果?”

    重岸不屑道:“此與尊駕有關係麼?”

    涼術這時言道:“這位同道,穀前輩乃是這一回奉兩殿之命,全權署理我等謀劃此界之人,當然是有資格問這些的。”

    重岸卻是不以為然,就算能管事機又如何?他又沒有接到命令,你們也沒有信物,我憑什麼認?

    再說了,他明麵上是是受無麵道人這個正身管束的,執行的乃是潛伏天夏的任務,隻要無麵道人那裏沒消息讓他如何,那什麼命令他都可一概不聽。

    涼術見他不開口,就試著道:“卻要向道友討教,我等離去之後,眼下情勢如何了?”

    重岸道:“此世情況較為複雜。”

    他當即說了許多東西,大致是說仙朝駕臨,威懾自在界,但是隨後天夏之人到來,又將仙朝派駐在此間之人打殺,但是仙朝大部勢力仍在天外,現在天夏之人正在整頓陣勢,所以雙方下來可能還有一場大戰。

    這些都是傳遞出來的消息,雖然蒲鹿等人說仙朝不複存在了,可是底下不服管教之人仍然不相信。

    他是相信蒲鹿所言的,但是這些天他有意不和天夏來人接觸,就是為了不去確認真相,這樣可以確保他說的每一句都是“真話”。他雖不必對穀道人等人負責,但是需在無麵道人那裏應付得過去。

    穀道人這時忽然開口道:“也就是說,在兩位道友離去之後,你拿了他們的法器,但卻並沒有什麼太大進展?你既是暗線,怎可如此消極?”

    重岸絲毫不給他情麵,反駁道:“我的職責在天夏做事,來此界隻為配合你等行動罷了,我有更為重要的任務,你們做不成事,莫非還能怪責到我身上不成?”

    穀道人看了看他,帶著一絲暗含警告語氣道:“你們後輩做事,有時候最好給自己留點後路。”

    重岸絲毫無所謂,你要找麻煩,那就去找那無麵道人啊,和我這個被神魂寄托的分身有什麼關係?

    況且你回去之後,這裏的憶識又不會帶走,我就算對你不客氣你又能怎麼樣?

    故是他嗬了一聲,道:“我又不歸你統攝,你也不是兩殿司議,稱呼一聲同道是客氣,不要當真了。”

    穀道人心中無比惱火,不是司議這句話簡直戳到了他的痛處,他緩緩道:“我看你是不是與天夏走得太近了,也學了他們的作派,連上下尊卑都是不懂了。”

    涼術一聽不對,下來他們還需要重岸,他既是打圓場也是提醒穀道人,道:“穀老說笑了,這位同道想必對元夏還是忠心的,否則也不會我等一相召,就立刻回來見我們了,是不是?”

    祈都先前一直不說話,此刻道:“既然道友今日到了這裏,那我們與你商議下,道友你做你的事,我等做我等的,互不幹涉。但是你我若是遇到什麼特別的消息,彼此及時交換,你看如何?”

    重岸道:“這位道友說得是,這自然是可以的。”他對祈都、涼術二人表現就比穀道人客氣多了,當然也是他故意如此。

    穀道人哼了一聲,他道:“那個仙朝就是兩位此前所言的仙朝?”

    涼術道:“根據這位所言,應該就是同一個仙朝了。我本以為此方勢力隻存於過去,沒想到至今還在。”

    穀道人皺眉道:“這等下層界域怎有這等勢力出現,此中必有古怪。”

    他搖了搖頭,道:“且不管這些,若是消息正確,天夏將仙朝暫時擊退,但現在大戰一觸即發,那個天軌放開,看來是為了方便天夏之人進來,方便對抗仙朝,那我等是否可以做些什麼,可否與仙朝聯絡,給他們幫助,擊退天夏?從而與我元夏溝通?”

    他們來這個世域的目的是為了建立一個通路,那麼一個與天夏敵對的勢力倒是可以爭取的。等天夏滅除之後,再順手消殺了就是。

    涼術看向重岸,道:“道友認為可行麼?”

    重岸道:“我現在是天夏這邊,不可能無緣無故去到天外,隻是提供消息罷了,餘下的事情要靠諸位自己做了,好了,我出來也是夠久了,現在天軌監察上方,我不能久留,就與諸位告辭了。”

    涼術將一枚符籙遞過,道:“還請道友留下此物,日後方便聯絡。”

    重岸接了過去,道一聲告辭,這一具化影便瞬間離開了此間。

    穀道人望著他離去,心中卻是暗暗記下了,覺得無論事情是否辦成,總要尋個機會收拾此人,他想道:“此人正身應該就在兩殿某處,待我回去打聽一下。”

    盡管對於重岸的身份不懷疑,可是為防意外,他們三人也是離開了此處,另尋了一個地界。數日之後,穀道人冒著天軌激射的光束,遁破天穹,往虛域之中而去。

    他這回是去找尋仙朝,好雙方聯手對抗天夏。

    涼術覺得可在原處等,可他否決了,因為天地關門打開,天夏的勢力一定比他們更容易進入這裏,他們要趕在這些人到來的前麵,那麼時間就很緊迫,目前也唯有聯絡仙朝這一個方法最好,因為他們有共同的敵人。

    他本來以後找尋仙朝有些麻煩,但是沒想到,仙朝當初退走時,留下痕跡很明顯。

    特別是那十數個名洲的元神修士經行時刻意留下了自己的氣機,好像就是為了方便後人來找。

    他跟隨著著氣機一路飛遁,尋到了仙山之前,此物畢竟是心印所塑就,隻一見到,他便見到了上境力量的痕跡,心中大為震驚,不知道為什麼會出現這等情況。思來想去也隻覺得是天夏開世中出現了什麼變數。

    可是反過來看,仙朝越強,不是對元夏越有利麼?

    他未敢直接深入,在外道:“前麵可是仙朝地界,穀某乃是使者,此回奉元夏之命,前來拜見仙帝。”

    說完之後,等了好一會兒,那仙山之上蕩起一陣光芒,打開了一個幽深陣門,穀道人看了幾眼,化遁光朝裏投身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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