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發表人: 李洪元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歷史軍事] 【西方蜘蛛】強明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醫療天使勳章 民俗耆老勳章 星座之星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方寸之美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291
發表於 2020-2-26 17:36:16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九十章 你不給,我帶軍艦去拿!

“我們不再保證那些俘虜的任何事情。”秦雲淡淡地道:“飲食、住宿,甚至包括生命。哈恩先生,我們沒有這個責任,你們是侵略者,對待侵略者似乎沒有必要那麼客氣。難道你都殺到我家裏來了,我還得好吃好喝款待著,天底下還有這個道理嗎?”

“你這將會引起各國的憤怒!”哈恩勉強抑製著自己的憤怒:“如果那些俘虜遭受到不公正的待遇,我們將聯合各國再次出兵!”

“那就再次出兵吧,我們將合全福建、全大明之力再和你們打一場。”秦雲沒有受到任何威脅,臉上反而露出微笑:“大不了台灣被毀了,大不了我們全都死了。全都死了好啊,白茫茫好一個幹淨天地!”

哈恩完全不知道應該和這個人說什麼了。

他貪婪,但卻不受絲毫威脅,他甚至已經做好了玉石俱焚的準備!

“啊,對了!”秦雲一拍腦袋:“我前一陣子聽我們副鎮大人說,在你們泰西過,什麼宗教戰爭,什麼幹臘絲和紅夷,紅夷和佛郎機國之間的戰爭,打得很熱鬧吧?我就奇怪,你們還有力量再來一次遠征嗎?哈恩先生,你也別為難我,也別威脅我,這台灣大小事物,都是那位丁雲毅丁副鎮說了算的。沒準他一高興,你們的遠征艦隊還沒有到,我虎賁衛艦隊就已經打到巴達維亞,打到麻六甲去了。”

哈恩身子顫抖了一下:“你這是戰爭威脅嗎?”

“算吧。”秦雲點了點頭:“四國艦隊剛遭到慘敗。我不相信你們還有力量阻擋我們。當然,為了確保能夠勝利。我們還將聯合上幹臘絲艦隊,我相信他們會有興趣取得麻六甲或者巴達維亞的。”

瘋了。瘋了,這些明朝人一定是瘋了!

但是,他說的卻正是荷蘭人和葡萄牙人所最擔心的。西班牙艦隊在這次戰爭中絲毫沒有受到損傷,他們還保持著完整的力量,如果明朝人向他們提出這樣的建議,那些該死的西班牙人一定會愉快答應的......

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了,哈恩穩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緒:“秦大人,這事無法由我定奪,我必須回去匯報之後才行。”

“我等你。我等你。”秦雲看著自己纖長的手指,似乎非常滿意:“既然你要回去匯報,不妨再把我們的其它條件都一起帶回去……其它條件?還有其它條件?

秦雲笑笑:“你們這次悍然出兵侵犯我台灣,我台灣全體誓死抗敵,損失慘重,損失慘重......這損壞的戰艦是銀子,陣亡的將士撫恤也要銀子,戰爭賠款,是一兩銀子也都不能少的。我們大略算了算,數目不小啊。可誰讓咱倆今日相談甚歡呢?哈恩先生。我拚著被副鎮責罰罷官,也要給你爭取到了最低價。十五萬兩銀子!”

目瞪口呆!哈恩目瞪口呆!

“瘋子”這兩個字眼再次冒了出來。他忍著滿腔憤怒,但聲音卻已變得顫抖:“不可能,什麼戰爭賠款,我們一兩銀子也都不會出的!”

“你不給,我帶著戰艦大炮自己去拿!”

門外忽然傳來了一個聲音。

“副鎮!”秦雲站了起來。

大明台灣副將、護軍、鎮國將軍丁雲毅!

“丁大人。”哈恩也站了起來。

丁雲毅朝他冷冷看了一眼:“哈恩,你給你的人帶個口信,我丁雲毅提出的要求,若是無法得到滿足。我將親提台灣、澎湖全部將士,自己去拿!我將聯合西班牙艦隊,先攻巴達維亞,再擊麻六甲,既然你們先打,那我無妨把戰爭再打得熱鬧一些!”

哈恩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部下如此,他們的頂頭上司同樣也是如此!

“我知道你做不了主,我給你時間。”丁雲毅語氣放緩,但卻不容置疑:“我不管你是爬也好,遊也罷,二十天之內,我要聽到回信。人質贖金,戰爭賠款,都要給我個準信。人質贖金不給?無所謂,從今天開始,所有俘虜夥食減半,二十天之內看不到哈恩先生,把俘虜都給我拉去伐木開礦去,他們吃了我多少,就給我吐出多少來!那麼多的俘虜,他們國內便是一人一口口水,也能把他們的總督給淹死了。至於戰爭賠款……丁雲毅冷笑聲:“還是那一句話,你不給,我自己帶著戰艦大炮去拿!”

好吧,和這些明朝人沒有任何道理可講了,現在最關鍵的是如何盡快讓正聚集在巴達維亞的葡萄牙、荷蘭和英國人知道這一消息。

哈恩不敢耽擱,匆忙告辭。

秦雲笑道:“還是三哥厲害。三哥,幹脆趁著台灣大捷,帶著艦隊把巴達維亞和麻六甲什麼的都給拿下來得了。”

“我要有這個力量,早去拿了。”丁雲毅笑了笑:“泰西新敗,又深恐我們和幹臘絲人聯手,趁勝追擊,故爾現在正是我們漫天要價的最好時候。但若此時我們真的進兵,非但佛郎機、紅夷、英國人會再次聯手,而且連幹臘絲人也會因為唇亡齒寒,而和他們聯手。逼人,不能把他們逼到懸崖邊上,他們退無可退了,那就隻能奮死一搏了……秦雲點了點頭,明白了三哥的意思:“三哥,那他們要真的不答應我們的條件,三哥真準備帶戰艦去要?”

“是!”丁雲毅的回答毫不遲疑:“有好處的事情幹臘絲人一定會答應的,到時候我們和幹臘絲聯手,先武力威脅巴達維亞......可是,我相信他們一定會答應的……秦雲相信。他堅信隻要三哥想做的事情,便一定能夠做到!

“副鎮。西蒙德回來了。”

“哦?”丁雲毅一聽之下大喜,急忙讓人把西蒙德叫了進來。一見到,丁雲毅滿臉笑容:“西蒙德,這次做得漂亮,本大人重重有賞!”

西蒙德也不謙虛,把自己好好的誇獎了一通。

丁雲毅笑著聽他說完:“現在西班牙人那有何動靜?”

“科庫耶拉總督正在集結力量,有進攻麻六甲的企圖。”

“好。大事成了!”丁雲毅一怔,隨即大笑:“這次連幹臘絲人都間接幫了我們一個大忙。幹臘絲艦隊一旦有進攻麻六甲的企圖,佛郎機人一定心慌。老四,哈恩要不了多少時候就會回來。談判一旦重啟,不妨把價碼稍稍讓步,給他們一點甜頭,進三步,退一步,咱們還賺到了兩步。讓他們泰西人自己窩裏鬥去。”

“是!”秦雲笑嘻嘻地應道。

台灣大捷,丁雲毅同樣對這次談判勝券在握。

這次四國聯合艦隊突然進攻,雖然有些猝不及防,但到底還是成功抵擋住了他們的進攻,而這為隨後帶來的一連串好處是顯而易見的。

虎賁衛非但以武力威懾住了泰西諸國。而且還極大的震撼到了鄭芝龍,在未來很長的一段時間內,台灣可以得到喘息之機了。

更加重要的是,此次除了虎賁衛,海盜同盟發揮出的作用也同樣是居功至偉。還有一個大明遠洋公司的力量,丁雲毅也始終沒有動用過。

虎賁衛、海盜同盟、大明遠洋公司,三位一體,這樣的力量是任何人都無法忽視的。

丁雲毅覺得有些好笑,本來在自己才到台灣之時。一直在想,如果有朝一日積聚了足夠力量,那麼最先進攻的必然是呂宋,但卻怎麼也都沒有想到,現在自己卻和呂宋的西班牙人成了某種形式上的“盟友”。

眼下非但大明的局勢亂,福建沿海的局勢一樣複雜。

各種勢力盤根錯節,每個人都想一口吃掉對方,但暫時誰都沒有這樣力量。誰能夠擁有更多的盟友,誰便在這樣的爭鬥中占得了上風。而在這一點上,丁雲毅對自己還算是比較滿意的。

他和西班牙人結成了盟友,來對付荷蘭人和葡萄牙人;和鄭芝龍結成了盟友,來對付張肯堂和朝廷對自己的牽製。

下一步呢?下一步該如何行動?

現在是大明崇禎九年,離崇禎十七年還有八年時間,在這八年之中,自己還能夠做些什麼?

到時候,京城會亂,山海關會亂,整個天下都會亂了。

丁雲毅有些心神不寧,信步走了出去......

謝天正好走了過來,這位金刀衛的指揮使,一見到丁雲毅,便拿出一封信來交給了丁雲毅。丁雲毅翻閱一下,麵色大變:“這是張肯堂寫的?”

“是,中途被我調包了……張肯堂要置我於死地嗎?”丁雲毅麵色陰晴不定:“我念他是個好官,一直隱忍著他,就算和鄭芝龍聯手,也從來沒有想要對他如何,可他這封密折一旦到了陛下手裏,嘿嘿……忽然察覺到了什麼:“謝天,你私自盜取巡撫密折,早晚都會暴露,到時候一樣是死罪!”

“顧不得那麼多了。”謝天淡淡地道:“頭疼醫頭,腳疼醫腳,先渡過眼前這場危機才是第一要緊的事情。副鎮,我知道張肯堂是個好官,清官,還是個天大的忠臣。可他始終提防著你,處處想要把副鎮的勢力抹平了才甘心。奸臣不可怕,忠臣對咱們的威脅才大。”

“奸臣不可怕,忠臣對咱們的威脅才大。”

這句話直擊丁雲毅心裏。

他忽然發現張肯堂的確是個忠臣,自己才是那個大奸臣。現在一切妨礙到自己發展的力量,已經都變成了自己的眼中釘、肉中刺。

他沉默了下:“你的想法呢?”

謝天早已成竹在胸:“副鎮怕擔上一場潑天大禍嗎?”

“什麼意思?”丁雲毅皺了一下眉頭。

謝天平靜地道:“副鎮和張肯堂之間的矛盾,決然無發調和。副鎮為的是虎賁衛,張肯堂盡忠的是朝廷。況且這次私自調換巡撫密折,已經是死罪了。我的內線,我可以想辦法除掉,但卻無法避免張肯堂將來遲早會和皇上見麵,除非……丁雲毅身子有些僵硬。

謝天話裏的意思實在再明白不過了,他想要除掉張肯堂。除掉一個巡撫那,這真的是足夠滿門抄斬、抄家滅族的大罪了。

“副鎮無需出手,一切都交給職下來辦就是了。”謝天倒似乎對這事絲毫也不擔心。

“話說的輕巧啊。”丁雲毅輕輕歎息一聲:“你們都是我的部下,一旦你們出事,我難道便不會被朝廷問罪嗎?到時候我隻怕弄到整個福建腥風血雨,無法收場......謝天,密切監視好張肯堂,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許動手……職下明白。”

“八年,怎麼熬下去。”丁雲毅喃喃自語了聲。

“什麼?”謝天沒有明白。

“沒什麼。”丁雲毅敷衍了句,忽然朝謝天看了看:“你在張肯堂身邊也安排了內線了?這門本事倒是不小。”

“其實也沒有什麼,幾千兩銀子罷了。雖然數目未免多了些,但和我虎賁衛相比,這些銀子便也算不得什麼了?”

“我呢?”丁雲毅冷冷地問了聲:“你在我身邊安排了誰那?”

原以為謝天會大驚失色,沒有想到他卻依舊不動聲色地道:“副鎮和別的人不一樣,謝天的一切,都是副鎮給的。況且,副鎮對謝天有恩,我想的,隻是如何盡心盡力為副鎮辦事而已。”

丁雲毅笑了笑:“但願如此。”

自己的集團現在成分有些複雜。

所謂的“澎湖幫”,即以當初澎湖十六英為代表的那一黨是一派,後來陸續加入進來,以葉大海、張憲軒為首,海盜出身的勢力是一派,自己聘請的那些泰西國的軍官們又是一派。皇甫雲傑、侯魯這些從中原跟著自己到台灣的是一派,鄧長貴這些遼東將士又是一派。

難道謝天指揮的金刀衛也要自成一派?

對了,還有那個李定國,現在雖然看不出有什麼,但遲早都會出頭的。他呢?他將來會不會也是如此?

丁雲毅忽然發現,自己這個首領未來要麵臨的複雜問題實在是太多了。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醫療天使勳章 民俗耆老勳章 星座之星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方寸之美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292
發表於 2020-2-26 17:36:26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九十一章 大海之王

和丁雲毅判斷的完全一樣,規定的時間還沒有到,哈恩已經回到了台灣。

形勢已經非常危急了,西班牙人大有武力進犯麻六甲的意思,一旦麻六甲被他們得手的話,那麼下一個目標將會是哪裏?巴達維亞?

現在主要的敵人不再水台灣的丁雲毅,而變成了西班牙人。

如果能夠把那近兩千水手放回來,並且與台灣達成某些協議,使其不與西班牙人達成軍事同盟,那麼事情便有了重大轉機。

中國有句老話,破財消災,用到此時的荷蘭、葡萄牙、英國人的身上再合適不過了。盡管台灣方麵的胃口未免太大了些,但對於這些國家在殖民地上盤剝到的金錢來說,也並不算什麼了不起的事情。更何況,這些錢三家一平攤,大家的壓力便也減少了。

“我們願意交付贖金和給付戰爭賠款。”為了節約最寶貴的時間,哈恩開門見山地道:“但是,數目上我們卻持有不同意見。四千兩銀子的食宿費,我們沒有異議。水手贖金,我們每人可以出十兩銀子,軍官方麵為三十兩,司令官方麵為三百兩。至於戰爭賠款,經過我們的仔細研究,三萬兩將是我們能夠承受的上限。”

“豈有此理,豈有此理。”秦雲連聲說道:“想堂堂的泰西**官士兵,焉能如此的不值錢?便是本官也實在看不下去了。你們不把他們當回事情,本官卻要為他們爭取。之前談妥的銀子,那是一分一毫不能少的。”

哈恩哭笑不得。為自己國家的官兵爭取權利?

“不急,不急。”秦雲不慌不忙地道:“本官有的是時間,咱們有分歧,大可以慢慢商量,今天談不成,明天談。這個月談不成,下個月談。”

他不急,哈恩卻急。

整整一天的談判。秦雲死死咬住了之前製定的價格,一點也不肯做出讓步,這一天的談判算是不歡而散。

哈恩恨不得立刻達成一致。但對方的態度卻又不能不讓他苦苦堅持,盡管三國已經製定下了出銀子的策略,但交代給哈恩的任務,卻是盡可能的能夠殺價,把價格壓到最低。

但是顯然他們再一次的失算了......

正當哈恩焦慮萬分的時候,艾達丹、克爾克維這兩位司令官卻找到了他。很驚訝的,哈恩卻沒有看到德爾遜。

“德爾遜司令官和超過一百名官兵已經決定留在台灣了。”

這一回答顯然讓哈恩大是不快,但現在不是考慮這個問題的時候,艾達丹隨即大為不滿地說道:“哈恩先生,必須盡快完成談判了。我們的生活質量現在受到了極大影響。之前的那種待遇已經完全消失,甚至連正常的飲食也都無法得到保障,我很為此而擔心......”

該死的,如果你能取得海戰勝利就不會出現這種情況了,哈恩在心裏喃喃詛咒著。

可現在不是相互責怪的時候。明朝人說到做到了,他們真的已經開始對俘虜動手。

“如果僅僅是食宿標準的降低,那我們完全可以忍受。”克爾克維這時說道:“但是讓我憂慮的是,由於德爾遜司令官和一百名官兵選擇了留下,並且得到了充分的優待,這讓其他的俘虜們都有了留下來的想法。哈恩先生。一旦到了那個時候,事情便會變得無法收拾了。”

哈恩憂心忡忡,他不得不承認這是很讓人值得擔心的事情。

“哈恩先生。”

他的助手忽然闖了進來,一臉緊張:“我剛剛得到了一個消息,一支至少包含了五艘主力艦的台灣艦隊,正在做出海的準備......我盡自己一切可能去打探,他們的目標,很有可能是和西班牙人在麻六甲完成匯合......”

這一句話,好像炸雷一般在哈恩的頭頂炸響......上帝,最可怕的事情到底還是發生了,台灣,真的準備和西班牙人聯手了......

“我要立刻見到秦雲,連夜恢複談判。”哈恩做出了自己的決定。

連夜開啟談判,這讓秦雲顯得很不高興。

“我需要休息,哈恩先生。”秦雲表現得非常不滿:“難道你就不能等到明天嗎?”

“事態非常緊急,秦大人。”哈恩一臉陰沉:“你們的艦隊準備駛向哪裏?”

“艦隊?什麼艦隊?”秦雲非常詫異。

“不要再隱瞞了!”哈恩揮動了下胳膊:“我已經知道了,起碼有五艘主力艦,正準備駛往麻六甲!”

“啊,你已經知道了?”秦雲有些無奈:“好吧,我承認,是有這麼一支艦隊,但卻並不是我指使的。你必須得明白一件事,台灣的大小事物都是我們那位副鎮說了算的。副鎮想做什麼,我們這些當屬下的是斷然不能阻攔。想來副鎮已經不耐煩了那......”

“必須要阻止。”哈恩非常急迫:“否則這將引起新的戰爭,引起可怕災難......”

“那就要看談判的進展如何了。”秦雲不慌不忙地道。

到了這個地步,哈恩已經別無選擇。這些明朝人膽大包天,無所顧忌,他們隻要想了,便什麼事情都敢去做。

現在自己唯一能辦的,便是是價錢上做出最重大的讓步了......

幾乎整整一個晚上,雙方都在討價還價。而秦雲則嚴格遵循著丁雲毅所吩咐的,進三步,退一步的戰略,一點一點的消耗哈恩的耐心,一點一點的取得談判上的優勢。

雙方心理上的太平已經傾斜。一方是竭力要盡早結束談判,一方卻並不心急。心態上的差距,已經注定了最終談判的結果。

到天色蒙蒙亮的時候,談判終於接尾聲。

雙方商議下來的結果,贖身銀子水手每名三十五兩,軍官八十兩,兩名司令官每人八百兩的價格成交。

此時關押在台灣的俘虜,扣除一百零七名願意留在台灣的。總計還有水手一千六百二十一人,軍官一百六十三人,司令官兩名。合計白銀七萬一千三百七十五兩。戰爭賠款定為十二萬兩。兩項相加,合計十七萬一千三百七十五兩。

這一筆財,丁雲毅發得著實大了。

秦雲允許聯合艦隊方麵以黃金、珠寶等支付。欠款一到,即刻放人,同時虎賁衛水師絕不相助西班牙人,並保證不向巴達維亞等地進攻。

哈恩剛剛鬆了口氣,秦雲卻忽然說道:“哈恩先生,還有一件小事。”

“你......”哈恩一下就急了。

“別急,別急。”秦雲微微笑道:“不是問你要銀子,隻是和你商談一下雙方貿易合作的可能性。”

哈恩眉毛跳了下來,貿易合作?明朝人又在那裏動什麼腦筋?

秦雲慢吞吞地道:“我台灣要和巴達維亞、麻六甲等地的貿易權,我台灣會以最優惠的價格向你們所控製的地域輸送你們所需要的一切貨物。而你們則將在我們的競爭對手,其價格不具備競爭性的條件下,不得和除我台灣之外的任何一方進行貿易往來。”

“難道你們要獨家貿易權?”哈恩似乎有些明白了。

“不!”秦雲搖了搖頭:“這不是獨家貿易權,這是一件互惠互利的大好事。據我所知,鄭芝龍幾乎壟斷了海上貿易權。你們的任何貿易都必須通過鄭家,同時還要向他們交納每年三千兩銀子的保護費。現在,我們決定參與進來,我們將保證你們在海上的安全,同時,我們將提供你們源源不斷的貨物。與你們建立長久的貿易關係,而不僅僅是戰爭。”

這一建議對哈恩充滿了誘惑力。

的確,現在鄭家的壟斷實在太厲害了,這讓各國和大明的貿易增加了許多障礙,也讓貿易利潤大大減低。盡管各國有殖民地可以剝削,但和完全打通與大明貿易之路相比,顯然殖民地的吸引力遠不如此。

而現在,丁雲毅這樣一個強有力的鐵腕人物,卻有意加入到這一行列之中。

加入真的能夠成功,那聯合艦隊付出的不到二十萬兩銀子的代價,很快便能收回了......

“我個人對此不持反對意見。”哈恩眨了下眼睛:“但是,你們能否隻和我們荷蘭進行單獨貿易?”

秦雲笑了:“我們不想壟斷,但荷蘭卻想壟斷和我們的貿易嗎?把你們的盟友佛郎機人和英國熱拋在一方?好吧,我可以答應你先和荷蘭但方麵簽署一份貿易和約,但是,這並不代表我們在未來不會和其它國家簽署貿易合約......”

“很高興能與你達成共識。”先前的不快被哈恩拋到了腦後,他伸出了自己的手。

秦雲並不習慣握手這樣的方式,勉強和哈恩握了下手:“希望我們將來的合作能是愉快的......”

秦雲很有一些奇怪的感覺。先前還和紅夷打得不可開交,都想致對方於死地,但現在一眨眼,卻變成了合作夥伴。

三哥有句話說對了,沒有永恒的朋友,也沒有永恒的敵人,有的隻是永恒的利益......

......

“條約簽署完成了?”

“是的,簽署完畢。”

這份在台灣簽署的條約,史稱“台灣和約”,盡管和約的主要內容,僅僅是俘虜問題,但卻對未來有著極其深遠的影響。

這開啟了丁雲毅與他國以談判解決武力爭端的先河,而且這是一份強硬的,沒有任何退讓的和約。

“一份和約說明不了什麼。”丁雲毅平靜地道:“僅僅是以贖金換俘虜,以及和紅夷的單方麵合作條約而已。將來還會有更多的和約等著我們。”

“三哥,這次咱們大賺了一筆,而且打破了鄭芝龍對紅夷貿易的壟斷。我準備下一步,和佛郎機人進行貿易談判,打通台灣到巴達維亞的通商之路。之前我們雖然和爪哇島也有貿易往來,但僅僅限於幾個地方,利潤不高。”

“放手去辦吧。”丁雲毅微微笑著:“紅夷、佛郎機,或者是幹臘絲人,誰能給我們帶來源源不斷的財富,我們就和誰合作。戰爭解決不了一切,戰爭隻是為談判奠定基礎而已。我們的遠航艦隊已經在出航的路上了,將來我們的貿易觸角,還要放到英國、法國、幹臘絲。我要讓我台灣貿易艦隊,到達全世界的每一個角落。大炮未必會讓他們投降,但貿易戰卻能讓他們向我們彎腰!”

貿易戰?秦雲怔了一下。難道三哥真的想在全世界進行貿易?

“我大明很大,但是世界更大。”丁雲毅似乎在解釋著秦雲心中的疑惑:“每次改朝換代,我們的開國君主追求的便是一統天下,可是整個世界是統一不了的,整個世界不可能隻臣服於一個君主,但是貿易卻可以辦到,它能讓我們控製別國的經濟,讓別國無法離開我們,達到用大炮無法完成的夢想。不過,現在說這個話太早了些......”

秦雲似乎有些懂了,似乎還不太明白。

“盟主,我各路海盜完成任務!”這時,李國、海泥熊、方鳳凰這些海盜首領一齊來到麵前。

丁雲毅點了點頭,他朝大海看去。

那裏,有無數虎賁衛的船隻,有無數海盜的船隻,有無數大明遠洋公司的船隻。而這些船隻,都歸屬於一個集團:丁雲毅之集團!

當來到這個時代,丁雲毅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有朝一日能夠有今日之局麵,更加沒有想到的是,自己居然能夠成為:海盜王!

可這一步已經跨出去了,便也沒有回頭之路。他征服了這些海盜,征服了在東方的荷蘭人、葡萄牙人、西班牙人。

在福建,橫在他麵前的對手,已經隻剩下了兩個:張肯堂、鄭芝龍!

從現在開始,自己就是大海之王,沒有人可以阻擋我的步伐,任何人都不可能!

丁雲毅忽然在心裏想道。

大海之王?

這個名字聽起來非常響亮,征服大海,征服一切!

丁雲毅忽然慢慢說道:“大海,是我們的。”

秦雲一怔,隨即也用力點了點頭:“是,三哥,大海,一定是我們的!”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醫療天使勳章 民俗耆老勳章 星座之星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方寸之美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293
發表於 2020-2-26 17:36:39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九十二章 得子

崇禎九年四月,台灣大捷。

台灣副將、護軍、鎮國將軍丁雲毅引虎賁衛水師,大破四國聯合艦隊,威震海疆。

同時,丁雲毅又組海盜同盟,納海盜於同盟,於是,福建海盜和泰西諸國威脅解除。

同年十月,大明內閣首輔溫體仁被罷官,溫黨失勢。

在這一年之中,大明王朝最閃亮的將星無疑隻有一個人:

丁雲毅!

這個年輕堅毅的將軍,從他橫空出世的那一刻開始,就為大明王朝立下了赫赫戰功。每一次他的出現,總能給人帶來無數的驚喜。

他的名字,已經牢牢的印刻在了大明的曆史上!

崇禎九年三月初六日,後金改文館為內三院:內國史院,內秘書院,內弘文院。分任職掌。內國史院掌管記注皇上起居詔令,收藏禦製文字,百官章奏、官員升降、功臣妻女誥命,鄰國書劄等等,俱編為史冊;內秘書院職掌撰各國來往書劄,掌錄各衙門奏疏,及辯冤詞狀、皇上敕諭各官敕書、告祭文廟、祭文武官文;內弘文院職掌注釋曆代行事善惡,進講禦前,侍講皇子、並教諸親王,頒行製度等。

這是女真人稱帝的準備。

崇禎九年四月十一日,後金國汗皇太極稱帝,改元崇德,以是年為崇德元年;改國號金為“大清”;改族名為“滿洲”;定都盛京。上尊號“寬溫仁聖皇帝。”次日,皇太極率百官祭太廟。尊奉父努爾哈赤為“承天廣運聖德神功肇紀立極仁孝武皇帝”,廟號太祖;祖父到始祖都尊奉為王。十天後,清太宗大封其臣屬。其諸兄弟子侄、諸外藩蒙古貝勒,及明降將孔有德、耿仲明、尚可喜都封為王。清太宗即位之典持續約二十餘天,禮儀多仿漢製。

滿人正式稱帝!

消息一出,崇禎震怒,大明朝野內外一片震驚。

這意味著。在名分上滿人已和大明平起平坐。

稱帝後的滿清,立刻兵犯大明,企圖以武力逼迫明朝承認這一事實。

五月三十日。皇太極派多羅武英郡王阿濟格等統八旗兵十萬攻明。六月二十七日,阿濟格兵分三路入喜峰口、獨石口。明巡關禦史王肇坤拒戰,兵敗而死。明軍退保昌平,清兵再侵居庸、昌平北路。大同總兵王樸馳援,擊斬一千一百零四人,俘獲一百四十三人。

明軍大捷。

滿清稱帝,流寇再起,迫使朝廷於這一年再度加派餉銀二百九十九萬三千七百九十餘兩。

崇禎十年正月,皇太極親征朝鮮,責其渝盟助明之罪。清軍勢如破竹連克義州、安州,直逼都城平壤。朝鮮國王李宗懼,率長子及百官遁南漢山。令次子攜眷屬避於江華島,向明求援。明命總兵陳洪範調各鎮舟師赴援。清軍渡漢江,直抵南漢城西駐營。清太宗遣使諭降。未幾,李倧知江華島陷,援兵皆敗。二月乃獻上敕印,降於清。三月,明軍出海。越數日,才知屬國朝鮮已降清。

在朝鮮告急同時,明遣總兵陳洪範統舟師赴援。二月,明軍始行。聞朝鮮降。四月初九日,清將孔有德、耿仲明、尚可喜等攻鐵山皮島。山東巡撫告急於朝。帝令洪範及總兵沈世魁堅守皮島。沈世魁敗於清軍,與洪範退守石城島。副將金日觀統將及士卒與清兵激戰七晝夜,力不支,皆戰死,皮島遂陷。

正月,張獻忠、羅汝才等出湖廣與號稱革左王營的左金王、革裏眼匯合。初六日,連營百裏逼安慶,烽火達淮揚,南京大震。明安慶巡撫張國維告警。別部攻滁州。崇禎帝詔左良玉、馬爌、劉良佐合兵救援。

張獻忠等與明軍大戰於安慶城下,失利。張獻忠等退守潛山天王古寨。

三月,張獻忠率軍自潛山出,連破太湖、蘄州、黃州等地。二十五日,獻忠率軍與明軍大戰於太湖之鄷家店。張獻忠以數萬兵圍明軍數重。又遣將統軍阻擊史可法等援軍。

時天雨,流寇從四麵進攻,短兵相接,斬明將潘可大等四十餘人。明軍大敗,損兵六千餘。張獻忠率軍乘勝東取和州、含山、**等地。

大明王朝,在度過了短暫的寧靜之後,再度陷入混亂之中……崇禎十年正月,台灣,金鷹城。

“水,水。”

“快,快去把水給燒熱了。”

金鷹城的官邸內一片混亂,人人腳步匆忙,大呼小叫,似乎是敵人已經打到了這裏。

可今天,對於丁雲毅和金鷹城來說,卻即將便成一個大喜的日子:

丁雲毅的孩子就快要出生了!

平素從來鎮定自若的丁雲毅,這時候急得就如同熱鍋上的一隻螞蟻,搓著手到處亂轉。

看到呂雪出來,一會端著一盆熱水準備進去,丁雲毅急忙問道:“要我幫忙不?”

“丁大人,您就別添亂了!”呂雪沒好氣地說了聲,接著又匆匆進去。

可憐丁雲毅丁大人縱橫天下,聞者心驚,見者披靡,在這裏,卻被個小小丫鬟訓斥,雖然弄得老沒麵子,可也隻能陪著笑臉。

“三哥,你就別亂轉了,看得我們眼暈。”

“副鎮,你消停一會成不?我請來的可是全台灣最有名的接生婆。”

一眾部下被丁雲毅這麼轉來轉去的弄得大為不滿,紛紛抗議。

這倒好,丫鬟訓自己,部下也訓自己,自己堂堂副將,這麵子朝哪裏擱?可丁雲毅現在是“敢怒不敢言”,準備生孩子,找接生婆這些事情,自己一點沒有插手,全是丫鬟們和部下去辦的。

“三哥。這十兩銀子你先收好。”

“做什麼?”丁雲毅一瞪眼睛。

秦雲哭笑不得:“那孩子順利生下來了,接生婆那不得給喜錢?瑞秋莎給我生了一個女兒,我給了三兩銀子,你堂堂副將,總得多謝是吧?”

“啊,對,對。還是你想的周到。”丁雲毅這才恍然大悟:“老四,你女兒小葉子,我瞧著不錯。等我兒子生了,咱們結個兒女親家不錯。”

“三哥,等生下來是兒子再說吧。我女兒叫秦葉雪。哪裏叫什麼小葉子了。”

“一樣,一樣,你三哥我現在心神不定,你就別和我爭這些了。”

“副鎮,中原急報,李逆自成……不聽,不聽。”丁雲毅打斷了蔡九洲的話:“現在老子生兒子,什麼李自成,和我沒有關係,生完兒子再說。”

韓小小的叫聲從裏麵傳了出來。一會,就看到小土走了出來,丁雲毅急忙一把拉住:“我的好小土,我媳婦怎麼樣了?”

“嫂子正在爭呢,你別擋路。”連小土在這個時候都開始教訓起丁雲毅來了:“以前沒見你那麼緊張過。現在生了,好像就你一個人緊張。”

“沒有規矩,沒有規矩。”丁雲毅隻能尷尬自嘲:“我丁家上下如何這等沒有規矩?等老子哪天有空了,非要好好整治一下不可!”

阿湖在一旁很不屑的用眼神鄙視了一下丁雲毅。這位姐夫打仗那是沒話說的,可什麼時候見他管過家裏的事了?

“哇-哇——”的哭聲傳了出來。

“生了,生了!”

丁雲毅一下蹦了起來。若不是邊上秦雲和蔡九洲合力拉住了他,隻怕他當場就要衝了進去。

“生了,生了,大人!”過了會,接生婆出來報喜道:“恭喜大人,賀喜大人,大人有公子了!”

丁雲毅先是一怔,接著“哈哈”大笑,語氣裏滿是炫耀:“怎麼樣?怎麼樣?我說是兒子吧,我說是兒子吧!”

說著趕緊先拿出銀子謝了接生婆,又忙不迭地道:“我兒子呢?我兒子呢?”

接生婆笑道:“裏麵一片狼藉,正在打掃,請大人少安毋躁,一會就可進去了。”

焦慮不安的等了有一柱香的功夫,裏麵終於傳出“可以進來了”的聲音,丁雲毅一抬腳,正想進去,忽然看到那些部下也想跟著,一瞪眼:“你們瞎起什麼哄?都給老子在外等著。”

自己興衝衝的衝了進去,看到韓小小躺在**,雲鬢淩亂,卻正笑吟吟的看著自己:“妾身總算沒有辜負夫君,給丁家添了個後了。”

“女兒好,女兒貼心。”丁雲毅一臉的虛偽。

這句話,隻換來了滿屋子女人的一片白眼。

丁雲毅笑嘻嘻的朝肚子也已凸起的阿喜看了眼:“我們家阿喜這一胎那肯定是個乖巧女兒了。”

迫不及待的朝抱在呂慧手裏繈褓中的兒子看去,呂慧焉能不懂大人心思?把繈褓抱到大人麵前:“大人,你抱抱吧,小心點。”

“啊,啊......小心,小心......”丁雲毅小心翼翼的抱過兒子,似有千均之重,那什麼千軍槊、龍牙此刻和兒子一比,便如羽毛一般輕巧了。

“像我,像我。”兒子在手,丁雲毅笑得嘴都合不攏了。忽然想到什麼,陪著笑臉說道:“夫人,弟兄們都在外麵等著看咱的兒子呢……韓小小含笑點了點頭:“小心一些,阿喜妹子,你跟著夫君吧……如同抱著一個絕世珍寶,丁雲毅小心謹慎的走了出去,不多時,一片歡呼便傳了出來。那些將領,圍著繈褓中的寶寶,像看個稀罕物品一樣打量不停。

“三哥,該取名字了啊。”秦雲在邊上提醒道。

“啊,對,取名字,該取名字了。”丁雲毅在邊上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了合適的名字來,愁眉苦臉:“老四,你是解元,幫我想個。”

秦雲閉著眼睛想了半晌,也實在想不出個合適的,那些部下七嘴八舌,出什麼主意的都有。包雎華忽然冒出了句:“在台灣出生,幹脆就叫丁台灣算了。”

一片哄笑,丁雲毅氣急敗壞,連說了幾個“滾”字。

“大人,葉大人和葉夫人到了。”

“啊,姐姐姐夫到了?”丁雲毅趕緊迎了出去。

一會,把葉原先和丁碧月引了進來,丁碧月一進來便道:“我的外甥在哪裏?”

從阿喜手裏接過孩子,看個不停,那樣子簡直比自己親生兒子還要疼愛。

“項文,名字可曾取好了?”葉原先在一邊問道。

“姐夫,正為這事傷腦筋呢。”

丁碧月逗著外甥,頭都不抬:“你是雲字輩,丁家輩分排行,‘騏驥求遠、雲行雨洽’,到我外甥一輩,正好是行字輩。”

啊?還有這個說法?丁雲毅自己都是第一次才知道。

丁碧月又說道:“本來該是父親賜名,父親不在,就讓你姐夫幫著取個名字吧。”

葉原先在那想了會:“本來行文不錯,但雲毅字中帶個文字,卻不能再用了。古雲‘行成於思’,那是說行事或處理問題成功在於進行周密的思考,我看就叫行思吧。”

“行思?丁行思?”丁雲毅雖然覺得這名字有些怪異,可是姐夫取的,也就隻能用了。

“至於這字,等行思將來上學了,再由先生起吧。”

葉原先說什麼,丁雲毅應什麼。

“好了,好了。”丁碧月抱著自己外甥:“名字也取好了,人你們也看到了,別讓行思著涼了。”

說著也不管別人,抱著外甥就走了進去。

姐哎,那可是我的兒子啊,丁雲毅心裏大是嘀咕,忽然想起方才蔡九洲的話:“你方才說李自成怎麼了?”

蔡九洲這才說道:“高逆迎祥死後,李逆自成被流寇推舉為‘闖王’,隨後敗延綏總兵俞衝霄,攻取米脂、延安、綏德。李自成衣錦晝遊,往拜父老鄉親,從者益眾。次後李自成率軍從鳳翔渡渭河,在寶雞擊敗明軍,進至涇陽、三原,賊首過天星、蠍子塊皆來會。未幾,陝撫孫傳庭、總兵曹變蛟來攻,連戰七日,李自成軍敗。蠍子塊降於朝廷;過天星走河南;李自成率其餘十七部集渭南。目前正率師奔秦州。”

丁雲毅點了點頭,在那沉吟半晌,然後說道:“召集眾將,議事。”

兒子已經有了,台灣也一切穩定,現在該把目光放到更遠的地方了。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醫療天使勳章 民俗耆老勳章 星座之星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方寸之美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294
發表於 2020-2-26 17:36:49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九十三章 貿易收入

“中原、遼東都亂了。”

等到一眾部下坐定,從中原、遼東方麵來的情報一一為眾人知曉。

不過部下有些不以為然,那都是在中原、遼東發生的事情,和台灣有什麼幹係?

“不要老盯著自己的這一畝三分地。”丁雲毅對部下的態度有些不滿:“打個比方,如果流寇或者滿人成事了,難道你以為他們便會放過福建,放過台灣?與其到了那個時候措手不及,還是早做準備得好。不然到時候我台灣辛苦一場,卻全為他人做了嫁衣。”

張憲軒在那接口道:“副鎮的意思是認為天下會有大變?”

“不是會有,而是一定有。”丁雲毅略略加重自己口氣:“我台澎二地,所倚仗者無非戰艦,騎兵、火槍雖然也有訓練,但卻從未經受檢驗,戰事一到,會有什麼樣的表現,誰都說不好。我再給你們提個醒,未來六七年內,天下必然大亂!我台澎何去何從?我虎賁衛何去何從?你們都想過沒有?”

一眾部下互相看了一眼,大人怎麼擔心起六七年後的事情來了?還有大人怎麼那麼確定六七年後天下必然大亂?

丁雲毅也不和他們明說,“總之你們心裏都有個數也就是了。過去咱們為了奪取金鷹城,在澎湖進行過無數次的演練,這次我虎賁衛有水師,有騎兵,有步兵,有火槍兵,我決定在一個月後,在台灣繼續進行一次操練。以檢驗部隊力量。”

“是!”

“好了。”丁雲毅換了一個話題道:“遠航艦隊離開台灣已經八個月多了,他娘的,老子的兒子都已經出生了,他們卻還是一點消息也都沒有......秦雲,謝玄,我台灣各處貿易狀況如何?”

主要負責的謝玄答道:“自從四國聯合艦隊為我所挫敗,幹臘絲雖有進犯麻六甲、巴達維亞企圖。但因我方釋放了大量官兵水手,紅夷、佛郎機兩國又嚴加戒備,因為幹臘絲也放棄了這企圖。我貿易船隊往來台灣、福建、呂宋,壟斷與呂宋貿易,每日貨船往來不絕。大有利圖,之前那些賺到的不算,僅去年九、十、十一三個月,和呂宋一地的純利潤便達到了四十三萬八千二百一十九兩。”

“多少?”丁雲毅隻當自己聽錯了。

“四十三萬八千二百一十九兩。”

“純利潤?”

“純利潤!”

丁雲毅張了張嘴:“老天,這麼多?三個月就賺了這麼多?平均一個月十來萬的銀子,就一個呂宋?折白,你沒有算錯吧?”

“大人不會算錯自己的兵,謝玄也不會算錯利潤。”謝玄平靜地道:“大人不問貿易,不知商品價格原也不足為怪。大人,我算一筆賬給你聽。朝廷雖然有限度的開放海禁。但張肯堂卻和前任巡撫鄒維璉一樣,堅決不同意開海禁,除我台灣之外,敢在海上大規模做生意的便隻有鄭家了,這也便造成了福建等地的貨物因為從海上出不去而價格大跌。但隻要運出去了,利潤何止十倍百倍計?我台灣又壟斷了和呂宋的貿易,因此其利更高……一筆賬在他心裏清清楚楚:“大人可知生絲價格在國內收購多少?每擔不過六十兩銀,可是隻要運了出去,大人,那每擔就是五六百兩銀子啊!”

這話一出。滿堂皆是一片驚呼,六十兩收購,五六百兩賣出去,這何止用暴利二字可以形容?

謝玄侃侃而談:“生絲如此,其餘也是一樣。絲綿每擔價至二百兩銀,紅線每斤價至七十兩銀,水銀每擔負三百兩銀,針一根價七分銀......大人,那是我們派往呂宋的船少了,否則的話,賺的何止這個數啊,簡直難以想像!”

丁雲毅直聽得目瞪口呆,好半天才回過神來:“加船,加船啊,有多少船加多少船,實在不夠了從虎賁衛水師裏抽調!”

“做買賣要慢慢的來,一口吃不成胖子。”謝玄微微笑道:“更何況,我們現在不光是和呂宋一家做生意,和巴達維亞、麻六甲一樣也有生意往來。既然有運出去的,自然便有運進來的。我們在巴達維亞等地收購的香料,紅夷已經拚命在賺我們銀子了,但隻要能夠運回,利潤便是十倍計,食鹽八倍計……謝玄侃侃而談,聽得丁雲毅一怔一怔的。

自從和各國全麵展開貿易,短短幾個月的時間,丁雲毅的財富便開始急速增長,各處貿易合計,從去年六月份到現在,半年時間,台灣貿易船隊已經為丁雲毅帶回了一百三十八萬兩的利潤。

而隨著台灣造船坊新造商船補充,以及從各地購買、租賃的商船陸續到達,台灣貿易船隊的規模進一步擴大,其所帶來的利潤將進入到一個新的瘋狂增長時期。

那麼,自己將擁有多少巨大的財富?

丁雲毅喃喃地道:“去年,各地戰事吃緊,朝廷用度不足,加派銀共二百九十九萬三千七百九十餘兩......福建加派銀十二萬零八百零二兩......張肯堂為了這新增加出來的十二萬兩銀子,弄的是焦頭爛額,沒有一天睡得好的。可沒有想到咱台灣隨隨便便就能弄到這麼多銀子那,這大海的確滿是財富……誰擁有了海路,誰便擁有了巨大的權利和財富!

丁雲毅忽然想到,自己短短時間內便已如此,那鄭芝龍呢?鄭芝龍這麼多年經營下來,得積攢下了多少家底啊!

“對了,為什麼不去扶桑國?”丁雲毅話才一出口,便想起對日本的交易鄭芝龍已經完全壟斷了。

這實在有些可惜。

日本由於岩見及其他地方新銀礦的發展。加上日本的政治事件和豐臣秀吉的侵略朝鮮,使日本的黃金需求大受刺激,日本的金銀比價遠遠超過中國。。

豐臣秀吉當權,規定的金銀比率為1:10,但稍後幾年似乎都波動在1:12或1:13之間,而同時在廣州的比率卻低至1:5.5,很少高過1:7。因此。不懂做生意的人都知道,把日本銀運入中國購買貨物一般可獲巨大利益。

可惜啊,現在對日貿易權掌握在鄭芝龍的手裏......

定了定神。暫時不再去想這些,耐心聽著謝玄把貿易一一說完,丁雲毅長長歎息一聲:“好啊。好啊,我有銀子了,大家的日子都好過。有銀子了,就有人,有人了,就有軍隊,眼下我台灣有多少人口?”

“回大人。”秦雲接口說道:“台灣原有人口二十萬,後經鄭家移民,以及大人大舉招納難民,眼下台灣人口已經突破了五十萬。”

丁雲毅的腦海開始急速盤算起來。

人口必須要想辦法突破百萬。而且要能夠保證其自給自足,那麼將來天下有變,靠海軍優勢就可以保證自己的安全。

“繼續加大移民!”丁雲毅忽然道:“我台灣幾百萬耕地,足以吸引大量移民。多派人手,去中原各地宣傳。在台灣,有吃的,有喝的,來了我們提供農具、耕牛、安家銀子......我大明災禍不斷,到處都有難民,但我台灣卻已度過旱災。大有發展前途。”

“若是大人如此,謝玄還有一個想法。”

“說!”

謝玄胸有成竹:“我台灣多可以種植桑樹、茶樹的丘陵,隻需要種植數萬至十萬畝,若是一切可行,那麼每年獲利近千萬兩也絕對不是難辦的事情。”

“近千萬兩?”丁雲毅倒吸了一口冷氣,他從來也沒有想過能有這個數目。

謝玄把他的整體構思說了出來。

在他的設想中,一斤絲可換得三石米,每淨繭八斤即可得絲一斤,這就是八斤繭即等於 四百五十斤米,一斤繭即等於五十六斤四兩米。如果把一畝桑田的產值與一畝稻田的產值兩相比較一下,產值高達十多倍,一般也要高八、九倍。

一畝桑田盛者可養蠶十數筐,一筐即產淨繭八斤,可繅一斤絲,而一斤絲的價值是三石米,那麼一畝上好的桑田就可從養蠶收入達三十多石米。因此說,若一畝桑田養蠶十數筐,則一畝桑田就抵得上十畝水稻的出產。

時每畝桑田可產桑葉一千六百斤,可養蠶蟲十斤,生繭一百斤,繅絲十斤。而生絲在大明國內的價格,大約是每斤五到六錢銀子,每擔六十到七十兩的價格。這是國內銷售價格,包含成本與利潤。出口變成每擔六百兩,這是十倍價格,出口泰西價格還要更高。

以這個價格,如果開發一萬畝桑田並進行集約化養蠶繅絲,則年可獲生絲十萬斤,約八百三十三擔,一條船就可以裝得下。生產成本以國內銷售價計僅約五萬兩,外銷則可以賣到五十萬兩,淨賺四十五萬兩。而這一萬畝桑田,僅須投入五百戶左右的桑農蠶農。

台灣可開發的糧食耕地超過六百萬畝。而無法種田的丘陵地帶也可以種桑樹,也就是說不會擠占糧田。

這還是生絲價格。如果織造成絲綢,則出口價格還要再提高,隨種類不同約可以提高三到十倍不等。

當然,關鍵在於需要大量引進桑農、蠶農與織戶……引進,需要什麼人才就引進什麼人才,不要怕花銀子!”丁雲毅一迭聲地說道,忽然想起:“對了,還有茶葉,也可以大力種植。”

在他的記憶裏,萬曆年間,紅夷也將第一批中國茶販回歐洲,泰西人便開始透過海上貿易從中國大量出口茶葉。

他這話一出,便立刻引起了部下們熱烈議論。

葉大海當海盜久了,是有名的“海盜侯”,和泰西人打交道也多。據他所說,每擔茶葉運到泰西之國,便值3360兩白銀,相當於每斤茶葉賣價39兩白銀,而茶葉的產量,大約是每畝60到100斤。也就是說,隻需要開發出一萬畝茶園,須二千戶茶農,就可以年產6000到10000擔茶葉,賣到泰西去,利潤讓人眼紅。

還有一個便是台灣特產甘蔗。

每畝蔗田可以生產1.6擔白糖,而這些白糖運到日本,一擔糖的價格是六兩多銀子,運到呂宋轉販歐洲,大約也是這個價錢。一萬畝蔗田的純利潤大約在十萬兩銀子左右。

賣蔗糖同時,又可以從呂宋等地采購買錫、蘇木、胡椒、象牙等運回賣到福建。

不管是桑蠶、茶葉或者甘蔗,都是可再生資源。

這簡直比金礦還好。黃金白銀會挖完,但是生絲綢緞茶葉蔗糖,隻要種桑養蠶紡紗織染就能持續生產。

一轉到“金礦”二字,丁雲毅的眼睛再度亮了。

金礦?台灣那麼豐富的金礦資源自己為什麼沒有想到去開發,愚蠢,簡直愚蠢到了極點!

台灣的金礦床在全世界而言,是單位麵積產量最豐富的地區之一,台灣具有豐富的金礦,一度曾與日本被西方國家列為假想中的東方“金銀島”。

丁雲毅還記得一篇述說台灣金礦的文章,裏麵說:“金山,在雞籠三朝溪後山,土產金,有大如拳者,有長如尺者,蕃人拾金在手,則雷鳴於上,棄之即止。小者亦間有取出。山下水中沙金碎如屑……見鬼,那麼大的寶藏就放在自己眼前,自己來台灣那麼長時間了,居然從來沒有想到去開發過?

“我台灣最欠缺的便是鐵。”謝玄哪裏想到丁雲毅此刻在想什麼:“沒有鐵,就無法進行武器裝備製造,鐵製農具和造船也都必須。因此我們的鐵都是從外麵大批采購。這是一個大問題。”

“啊,沒有咱們也不能變出來。”丁雲毅的心思從金礦上收了回來:“從現在開始就大量采購儲備鐵資源,該花的銀子總是要花的。”

資金的問題看來已經得到解決,而如果按照計劃全部順利進行,那丁雲毅的財富很快便能與鄭芝龍匹敵,甚至超過。

有了錢,什麼都好辦了。

丁雲毅甚至已經看到了自己雄霸福建的那一天就出現在自己麵前。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醫療天使勳章 民俗耆老勳章 星座之星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方寸之美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295
發表於 2020-2-26 17:37:01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九十四章 虎賁親軍和虎賁近軍

一幅貿易藍圖就呈現在了丁雲毅的麵前。

按照這一藍圖正常的走下去,所獲得的財富將是不可思議的。而這也將帶動台灣進入到一個全麵的良性發展軌道之中。

第一個受益的便是台灣火器局。

得到大筆資金注入的火器局,呈現出了勃勃生機。

康德魯曼和艾爾分別掌管的兩個部門,是合作關係,也是競爭關係。盡管丁雲毅知道燧發槍取代老式火繩槍是曆史必然發展,但他並不想插手兩人之間的競爭,孰優孰劣,隨著時間的推移很快會自然而然顯現出來的。而康德魯曼這樣優秀的槍械製造師,很快也將會明白新式武器的巨大優勢,從而做出自己正確的選擇。

與火槍同時開始研製的是各類火炮,包括千斤佛郎機和紅夷大炮。

這些火炮種類已經經過了嚴格分類,分成了一到五號炮,其中一到三號炮主要用於艦船和要塞防衛使用,四號炮為隨軍炮,五號炮為攻城炮。

丁雲毅對於火器的重視,已經到了無以複加的地步,甚至讓其他人看起來眼紅。大量的財力、物力、人力都流向了那裏,除了造船坊,火器局的條件台灣風頭無雙。

而在這些人裏,最默默無聞,但卻最得丁雲毅重視的毫無疑問是李定國了。

他並不需要李定國成為火器製造方麵的專家,他對他的唯一要求便是熟悉掌握這些火器,而後才會把他安排到軍隊之中。

李定國也並沒有辜負丁雲毅的期望。從進入火器局的第一天開始,他便沒日沒夜的呆在了這裏,幾乎到了廢寢忘食的地步。

和李定國一樣勤奮的,便是那個從錦州帶回來的艾爾。

艾爾是個對火器完全癡迷的人,在法國,在京城,他都沒有得到機會。而在台灣,丁雲毅選擇了無條件的信任他,無論他提出什麼要求。丁雲毅都會盡自己一切努力的去滿足他。

他的老師馬漢把自己所有的知識都傳授給了他,這也讓艾爾的研製工作輕鬆了不少。

三號燧發槍已經研製完成,他改善了擊發發射機構和保險機構。讓適合於大量裝備軍隊的燧發槍達到了一個新的高度。但是,對於追求完美的艾爾來說,三號燧發槍卻似乎還並不能夠令他滿意。

在三號槍試驗的同時,四號槍已經開始製造,五號、六號槍的圖紙艾爾也已在設計之中。

盡管丁雲毅恨不得現在就進行正式生產,但嚴格謹慎的艾爾卻一口拒絕了他的要求,在他看來,一樣武器如果不能做到盡善盡美,那無疑是不負責任的。

丁雲毅有些無奈。

在研製的工程中,艾爾順手製造了十幾枝轉輪打火槍。這種泰西國騎兵主要使用的武器,也引起了丁雲毅的極大注意。

艾爾告訴丁雲毅,當初德國與法國交戰,德國騎兵裝備了轉輪打火槍,法**隊仍裝備火繩槍。戰鬥進行中。突然風雨大作,裝備火繩槍的法軍幾乎沒能打出一槍一彈,而以轉輪打火槍為主要武器的德軍騎兵則越戰越勇,將法軍士兵打得落花流水。不久,屢遭失敗的法國國王也雇用了相當數量的同類騎兵,這些騎兵也配備了轉輪打火槍。

隻是這種轉輪打火槍不僅結構複雜。造價昂貴,使用麻煩,而且在鋼輪上有汙染時還不能可靠地發火,因此在艾爾的眼中不是重點研製目標。

丁雲毅要了這十幾枝槍,一離開火器局,便順手給了皇甫雲傑。

“這東西有什麼用?”皇甫雲傑大是不屑一顧:“難道等敵人騎兵靠近了我用它來砸?”

“滾!”丁雲毅哭笑不得,罵了一聲,把跟在身後的李定國叫了過來:“定國,告訴他們怎麼用。”

“是。”李定國應了,隨即又對皇甫雲傑說道:“請皇甫大人借我一匹馬。”

戰馬牽了過來,李定國讓人在遠處放了幾個靶子,接著拿了兩枝槍,上了戰馬,一夾馬身,戰馬發出嘶鳴向前衝去。

馬上的李定國拔出槍來,“轟”的一聲射出,接著又快速的換了另一枝槍,再度發出轟鳴。

隨即勒住戰馬,撥轉馬頭回來,下馬道:“請皇甫大人去察看一下。”

一槍放了空槍,一槍命中目標,皇甫雲傑看了會,立刻張口便道:“請副鎮給我騎兵每人配合一枝。”

“滾!滾!”丁雲毅又好氣又好笑:“他娘的,你當老子是大財主?這東西造價高得很,老子可舍不得。不過我想啊,將來咱們的騎兵每人都配備上短銃火槍,兩軍交戰,幾百上千枝火槍先來一輪騎射,射掉對方一半兵力,然後再盡情砍殺,你以為這樣如何?”

“好,好得很!”皇甫雲傑的眼中露出了向往。

他是騎兵將領,之前始終認為馬上功夫,劈殺勇猛才是騎兵一切,但是當到了台灣之後,這一想法悄悄發生了改變。

火器局不斷在試驗著新式火器,皇甫雲傑閑來無事也會去看看,誰想到一看便入迷了。

好家夥,那些火器還沒有等人靠近,便能把敵人轟了稀爛,這還了得?副鎮老說將來必定是火器的天下,這話看起來說的一點都沒有錯。

盡管從目前來看,火器還無法成為決定戰場勝負的最關鍵因素,但將來呢?一旦火器有了長足的進發,天知道戰場上會出現什麼樣的局麵。

丁雲毅要的就是部下們這樣心態的轉變,冷兵器的時代逐漸會過去,大炮槍械必然有一天將成為戰場上的主宰……定國。”丁雲毅把李定國叫到身邊:“你在火器局裏也呆了很長一段時間了,兩人不聞窗外事啊。我看你掌握得也差不多了,我想把你派到軍隊裏去如何?”

喜色從李定國的眼中一閃而過。

他從一開始就知道大人為什麼把自己安排在火器局,而自己也並沒有辜負大人的期望。

丁雲毅看了看他:“定國啊,本來我想把你安排到史偉德少校團去的,但我想他們那樣的訓練作戰方式你未必能夠適應,所以我想讓你自己去挑選三百名士兵,全部武裝火器。你看如何?”

李定國大喜,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大人居然會讓自己指揮一支隊伍。

“我給你提個建議。”丁雲毅沉思了下:“你挑選的人,年齡無妨小一些。對新鮮事物的掌握也能夠快一些。整個台灣、澎湖你都可以去挑選,要什麼樣的武器,你自己也可以去選。我給你這個特權……大人,定國必然不辜負你的期望……丁雲毅笑了下:“你的隊伍不是要你馬上就有作戰能力,要讓他們熟悉掌握火器的使用,三百人的規模雖然不大,但卻是你的底子,將來還一樣可以發展壯大,總有一天,你會在戰場上統帥著千軍萬馬的……大人......”李定國深深的吸了口氣:“定國本是流寇,又是大人的俘虜,但大人卻一點也不嫌棄定國。反而處處刻意栽培,這份恩情,定國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報答。”

“不要說這樣的話。”丁雲毅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其實說句實話,從戰場上一見到你,我就覺得和你有緣。流寇、俘虜。這都是過去的事情了。你沒有兄弟姐妹,我也沒有弟弟,你要是不嫌棄的話,就跟著他們一樣,叫我一聲三哥吧……李定國怔在了那裏。

自己是什麼身份?反賊、俘虜!丁大人是什麼身份?威震天下的大英雄,可現在丁大人卻讓自己叫他“三哥”?卻要把自己收為他的弟弟?

丁雲毅微微一笑:“怎麼。不願意?”

“三......三哥......”當這兩個字一出口的時候。李定國的聲音都有些顫抖了。

丁雲毅舒心的笑了。

在自己的集團之中,李定國年紀小,又是外來者,沒有幫派勢力,自己現在刻意要培植的,正是這樣的人。

心無雜念,無幫無派,對自己忠心耿耿,關鍵時刻願意為自己豁出性命。

他絲毫也不懷疑李定國的忠誠,盡管此前他是“反賊”。李定國這樣的人,一旦認定了你,便是一輩子也都不會背叛你。

每個人都有信仰,而丁雲毅就要讓自己變成李定國唯一的信仰!

“放手去做,遇到事情自己拿主意。”丁雲毅勉勵了幾句:“至於這名字,我看就叫‘虎賁親軍’吧。我的小舅子阿湖,也從澎湖回到台灣了,我允許他成立了一支‘虎賁近軍’,也是三百人的規模,你和他的歲數差不多大,以後多親近親近。”

“是,大......三哥……好了,辦你的正事去吧。”丁雲毅笑著揮了揮手。

虎賁親軍也在這一天成立,而這一年,李定國十七歲。

虎賁親軍由丁雲毅的“弟弟”李定國掌握,虎賁近軍由丁雲毅的小舅子阿湖掌管,這兩支部隊,也被視為丁雲毅最信任的兩支部隊。

一回到金鷹城,第一眼便看到了阿湖。

阿湖十六歲了,已經長成了一個大小夥子,丁雲毅幾次想幫他取個名字,可阿湖就是不肯,他就覺得“阿湖”這兩個字聽起來挺好的,丁雲毅無奈,也就隨他去了。

“姐夫。”一見到丁雲毅,阿湖便興衝衝的叫道。

“什麼姐夫?”丁雲毅臉一板:“你眼下是虎賁近軍的指揮,是軍人,在家裏才可以叫我姐夫!”

“是,副鎮!”阿湖響亮的叫了聲,吐了吐舌頭。

丁雲毅臉上露出笑意:“怎麼樣,虎賁近軍的人都選好了嗎?”

“回副鎮,都選好了,三百人,都是和我差不多大歲數的。”阿湖驕傲地道:“副鎮,從現在開始阿湖可也是帶兵的將軍了。”

“將軍?你?你還早呢。”丁雲毅給他潑了一盆冷水:“你雖然一直在我身邊,但卻從來沒有打過仗,要當將軍,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我的虎賁衛,人人能征善戰,打起仗來都不要命。你呢?你有什麼?”

阿湖有些不太服氣:“我打起仗來也一樣不要命。而且,而且他們都是外人,我是自己人,我才是副鎮最值得信任的……放屁!”丁雲毅臉沉了下來:“什麼外人自己人?你才多大,腦子裏就在轉這個?你看看我身邊的人,哪一個不是隨著我浴血奮戰的?哪一個不是自己的弟兄?阿湖,我警告你,以後這種心思想也不用再去想。”

“是,阿湖知道錯了。”

自己人?外人?阿湖都這麼想了,那麼其他人呢?眼下大家同舟共濟,可是將來呢?將來等到勢力進一步的發展了,會出現什麼情況?

阿湖的話提醒到了丁雲毅。

“哥,哥!”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冒出來的小土打斷了丁雲毅的思路:“哥,我早十六歲了,阿湖能夠帶兵,我也能帶兵,哥,你也給我一支隊伍唄。你以前答應過我,要讓我當女將軍的。”

“小丫頭,滾一邊去。”阿湖沒好氣地道。

“誰是小丫頭?你還沒有我大呢!”小土眼睛一瞪。

這個時候的小土,和當初餓得快死的小土已經完全不一樣了。吃得好,住得好,已經把她滋潤成了一個標致的大姑娘。

丁雲毅摸摸腦袋,“哈哈”笑道:“我看你女將軍倒不用當了,幫你找個好婆家倒是真的。”

“哥!”小土的臉騰的一下就紅了。

“十六歲了,都快十七的人了,難道還不要找婆家?”丁雲毅裝模作樣的把臉板起:“整天舞刀弄劍的,讓爹媽知道,得怪我這個哥沒有把你帶好!”

小土一把拽住了丁雲毅的胳膊:“哥,我不嫁人,你答應過我的,你說話不算數,你得讓我和阿湖一樣帶兵!”

丁雲毅頭都被她弄得大了,姐夫姐姐可還在台灣呢,被他們看到成何體統,隻能投降:“成了,成了,你去成立一支虎賁女軍吧,千萬別再來煩我了。”

小土這才鬆手:“哥,你說話不能耍賴啊!”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醫療天使勳章 民俗耆老勳章 星座之星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方寸之美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296
發表於 2020-2-26 17:37:12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九十五章 護身符

“項文,台灣發展得當真不錯。”

葉原先喝了口茶:“我原以為台灣在張肯堂和鄭芝龍、泰西人的三麵壓力之下,將會舉步唯艱,卻沒有想到在你的治理下井井有條。對付泰西聯合艦隊一戰,非但讓泰西人從此不敢正視台灣,就連張肯堂和鄭芝龍也必然不敢再輕舉妄動,不過……他在那停頓了下:“不過凡事有利必有弊,你這麼一打,虎賁衛的實力大家都知道了,我擔心更加引起福建方麵的重視那。”

“姐夫說的是。”丁雲毅點頭道:“我們現在非但打敗了泰西人的艦隊,而且還和泰西人全麵合作展開貿易。因此當前的敵人不是泰西人,而變成了張肯堂和鄭芝龍……一邊聽著的丁碧月有些擔心:“項文,你和撫帥還有鄭家作對,是不是太冒險一些了?”

“婦道人家懂得什麼?”在這些事情上,葉原先是毫不含糊的:“眼下福建局勢三足而立,非此即彼,難道讓項文坐以待斃不成?”

在家裏事事都是丁碧月說了算,但出了家門以外,丁碧月的話便做不得數了,被丈夫這麼一訓斥,丁碧月也便閉口不言。

“姐姐不用擔心,我心裏知道該怎麼做。”丁雲毅笑道:“現在局麵沒有那麼惡劣,我和鄭芝龍之間還是盟友,一時半會變不了,反倒是張肯堂那裏讓我比較擔心。不過也沒有什麼,隻要台灣不亂。我便有了本錢。”

葉原先點了點頭:“既然項文胸有成竹,想來是早有計算的了。項文那,台澎二地在你治理之下,井井有條,但此地武風太盛,文風不足。”

丁雲毅一怔,葉原先接著道:“我大明曆來重文。孝慈皇後每月都從自己的俸糧中節省出來,放在紅漆的小米倉裏,養諸生之妻子。不僅如此。孝慈皇後還頒懿旨,曆事監生中尚未娶妻的,由皇後從自己的俸錢中出資。賜錢婚聘,女衣二襲,月米二石。我大明朝的皇後尚且如此,也邊可想而知了。你虎賁衛兵強馬壯,便是立刻和鄭芝龍翻臉,我看也未必會輸了,但虎賁衛卻不能保你穩如泰山……一聽這話,丁雲毅立刻留上了神,葉原先緩緩地道:

“如果有一天你得罪聖上,聖上要免你的職。辦你的罪,你怎麼辦?以你目前情況,無非隻有兩條路,一是乖乖的回到京城領罪,二是起兵謀反。但後一條路卻是抄家滅族的大罪那……丁雲毅恭恭敬敬地道:“雲毅絕對不敢謀反,還請姐夫教我。”

“軍隊未必能保住你,但那些讀書人卻可以。”葉原先神色肅穆:“讀書人手裏沒有刀槍,但他們很多時候卻比刀槍更加可怕。旁的不說,光說本朝,我大明皇帝殺的讀書人可不少。可怎麼就殺不完呢?這些文人根本不怕死,上書一個接一個,縱然知道很可能會死。魏逆猖獗時代,也依然對讀書人敬畏三分。為什麼?因為一旦他們認準了一個事,便絕不放棄,就算皇上認定了也要接二連三上書,非逼得皇上低頭認錯不可……丁碧月有些驚訝,忍不住茬口問道:“皇上還能低頭認錯?”

“這又有何希奇?”葉原先大是不以為然:“皇上的刀可以殺得了多少人?一百個?一千個?可他殺不了全天下的讀書人。殺了前麵一批,後麵一批蜂湧而來,隻要你皇上不肯認錯,不肯改變自己想法,那些讀書人是絕對不肯善罷甘休的。所以皇上殺了領兵大將軍絲毫不怕,怕的卻是得罪了讀書人,尤其是那些士子們的領袖啊……丁雲毅默默點頭,葉原先說的一點也都沒有錯。

漢人的治天下思維,是牧天下,雖同樣有殺戮,但有著相對成熟的運行思路。也明白休養生息的道理。這不是韃子可以比的。漢人精英文人階層延續了傳統的天下治的思想。文人精神在,華夏正統則在!皇帝可以殺很多文人個體,但卻殺不了漢人的治世理念。

以皇帝為代表的“行”,和以文人精英為代表的“勸”,這樣交織發展下去,說不定真可以發展大明的君主立憲內閣,

而後來的滿清,文人的精氣神已經被徹底閹割,萬馬齊喑,這比殺多少數量的人要可怕得多。

乾隆朝,當西方的狄德羅編出《大百科全書》時,紀曉嵐也整出了一份皇家的裝飾品,《四庫全書》。在編纂過程成毀掉的漢家經典遠遠超過了它收集的本身。對文明的推動力更是為零。和同時期的西方相對,已經被遠遠地甩了幾條街。

明朝時,皇帝對士子階層是既愛又怕。愛的是他們對大明朝忠心耿耿,是可以依賴的力量,怕的卻是他們對自己的反對之聲。

誠如葉原先說的那樣,一旦當天下的讀書人都集中起來反對一件事情的時候,皇帝是害怕的,甚至是無能為力的,因為這些讀書人不怕死,殺不怕!

葉原先的話,給丁雲毅開啟了另一條保護自己的思路。

可是,如何才能達到葉原先所說的那樣?讓天下的讀書人都站在自己這一邊?這看起來似乎太困難了。

丁雲毅在那想了一會:“姐夫,我的妻子是鄧家之女,鄧家是大儒,我想……不夠,遠遠不夠。”葉原先接口道:“不錯,鄧家的確是大儒,但到了鄧牧之這一代,卻已不是士子領袖。要想真正抓住士子之心,還得另外再想辦法。項文,眼下倒有一個機會放在你的麵前,不知你是否願意去做?”

“願意!”丁雲毅想都不想便道。

葉原先低低說出自己想法。等到說完,換了一口氣道:“項文,若是一切順利,你的名聲便可以在全天下的士子中傳開了,到時候你即便得罪了朝廷,你自己準備領罪,那些讀書人也絕對不肯。他們必然群起而上書,死死保住你,甚至在他們看來。保住你比保住他們的生命還要重要,保住你是他們必生的光彩那!”

“雲毅懂了!”丁雲毅恭敬地道:“軍隊不是雲毅的護身符,那些讀書人才是雲毅最大的護身符!”

一旦將來發生了什麼可怕的事情。除非謀反,否則丁雲毅要想保住自己,沒有第二條路可走,但現在葉原先的話,卻讓丁雲毅有了新的護身符。

抓牢士子之心,便讓自己穩如泰山,就算皇上有一天真的要治自己的罪也不用那麼擔心了……你們男人的事,我不懂。”丁碧月等他們說完正事,開口道:“但項文,你是一家之主。眼下正妻也有了,兒子也已經有了,你再娶多少房小妾我也不管,但你總得拿出一家之主的威嚴來。我丁家書香世代,到這一代出了你這麼個武將。整天忙於戰場殺戮,弄得一身是傷,我想想也便心疼,可家裏不能不管。我來這裏兩天,看到你那些小妾丫鬟,就是那個阿喜、陳圓圓和呂雪、呂慧。居然坐在一起打什麼,什麼來著……麻將。”葉原先笑著幫她說道。

“對,就是什麼麻將。”丁碧月神色間大是不滿:“哪有主仆同坐的道理?成何體統?傳了出去,人家會說什麼?”

丁雲毅還當是什麼,一聽原來是這,心中頓時大不以為然,這麻將本來就是四人才能成席,難道讓正在坐月子的韓小小抱著自己兒子一起參與?呂雪、呂慧雖然是丫鬟,但和韓小小她們早已情同姐妹,實在不行,自己把她們收了,也成自己小妾,那不可就沒有什麼主仆隻分了?隻是這想法隻能藏在心裏,斷然不能讓姐姐給知道了。

唯唯諾諾應了,再三答應將來肯定好好管治

葉原先看出了他的窘迫,急忙為他解圍:“我交代你的事情趕快去辦了,那位大儒這兩日便到泉州,要成這事,鄧憐玉斷不可少,他可是士子之領袖,他家和鄧家幾代交好,鄧憐玉出麵這人絕對沒有不見你的道理。”

丁雲毅站起身,告了罪離開。先去韓小小那看了一下自己兒子,接著來到正妻鄧憐玉的門前,整理了一下衣衫,輕輕叩了下門。

一會,丫鬟打開了門,一見居然是老爺,怔了一下,不敢相信似的,然後趕緊扭頭道:“夫人,老爺來了!”

這“老爺”二字聽在丁雲毅的耳裏怎麼聽怎麼別扭,通觀他丁家上下,隻怕也隻有她鄧憐玉房裏的還堅持這麼叫的了。

鄧憐玉顯然也沒有想到丁雲毅居然會主動來自己這裏,打從來到台灣,丁雲毅來的次數屈指可數,急忙站了起來,把丁雲毅迎進:“夫君來了。”

丫鬟知趣,給丁雲毅上了茶便走出去帶上了房門。

丁雲毅朝屋子裏看了看:“夫人來到台灣,一切可還習慣?我忙於軍務,沒有好好關心夫人起居,有些不適了。”

鄧憐玉可實在想不到,從夫君嘴裏居然能冒出這麼句體貼人的話來,心情激動,鼻子一酸,眼淚都差點掉了下來,趕緊忍住:“有勞夫君關懷,憐玉在這裏一切都好。”

丁雲毅怎麼都不覺得這是夫妻在那對話,反倒好像是兩個人在那談判一樣。心中苦笑,自己對這個媳婦關心得太少了,從一開始這就是政治聯姻,兩人間哪有什麼感情可言?若不是自己這次有事要找她,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進來。

想想鄧憐玉一個人在這裏,也不和那些小妾合群,除了貼身丫頭,也再沒有可以說話的人,實在有些可憐。

要說這個時代的女人也當真無奈......

在那隨口說了幾句話,忽然道:“夫人在台灣住的想必是厭倦了,我後日要去泉州,夫人若是願意,何不隨我同行,也領略一下泉州風光。”

鄧憐玉隻當自己聽錯了。今天這是怎麼了?夫君又是主動來看自己,又是要帶自己泉州去玩?

“你我夫妻,本該如此。”丁雲毅微微笑道:“我們成婚那天我便說過,早晚有一天要讓你心甘情願成為我的妻子,如今一起遊玩,豈不也是增加夫妻感情?”

鄧憐玉想起成婚那天丈夫說的話,不禁臉上一紅:“憐玉既然是夫君妻子,便早已是丁家的人,哪有什麼不心甘情願的道理?夫君既然有此雅興,憐玉總在侍侯在身邊便是了,隻是那幾位姐妹是否也一起帶了去?”

丁雲毅知道她說的是阿喜和陳圓圓這些人,一擺手:“不帶她們去,隻帶你一個人去。”

鄧憐玉心中歡喜,臉上緋紅。

丁雲毅忽然覺得自己這位夫人長得也極是美麗,隻是自己過去不曾多留意而已,這一來心中大動:“憐玉,今天我就在你這裏過夜了。”

這話一出,鄧憐玉又驚又喜,她和丁雲毅雖有夫妻之名,卻無夫妻之實,而現在夫君卻主動提出來了。今天也不知道是哪位大慈大悲的菩薩路過,這才接二連三帶給自己如此多的驚喜。

“也不用等到晚上了,現在我就讓你真正變成我的妻子。”丁雲毅忽然站了起來。

鄧憐玉不禁大駭:“夫君,現在是白天,哪有白天……她話還沒有說完,丁雲毅已經一把把她橫抱起來,一邊朝床那走去,一邊笑道:“你我本是夫妻,哪裏管什麼白天晚上的。”

把鄧憐玉放到**,也不管妻子的抗議,三下五除二便把鄧憐玉剝了個精光,一具完美的**便出現在了丁雲毅的麵前。

鄧憐玉羞愧難當,這還是第一次在一個男人麵前露出自己身子,想要找被子遮掩,丁雲毅卻又不讓。當時隻覺得自己這位丈夫雖然什麼都好,但做事未免荒唐了些。

等丁雲毅把自己脫光之後,鄧憐玉嚇得閉上了眼睛。接著,一具男人的身子便壓了上來。

鄧憐玉呻吟一聲,害羞中雙手情不自禁的抱住了自己的丈夫。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醫療天使勳章 民俗耆老勳章 星座之星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方寸之美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297
發表於 2020-2-26 17:37:25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九十六章 張溥

丁家的小妾們做夢也想不到丁雲毅會在這個時候留宿於鄧憐玉那,更加想不到的是丁雲毅居然要帶鄧憐玉去泉州。

這可當真讓人驚訝。平時對鄧憐玉不理不睬的丁雲毅,怎麼會忽然一反常態了?可夫君大人做事,向來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

旁的小妾倒也算了,可小土卻非要和丁雲毅一起去泉州,丁雲毅也疼愛自己的這個妹妹,也就答應了下來。帶著鄧憐玉、小土、段三兒一起,臨走前,想了想,又把隨自己一起到台灣的公孫嶽也給叫上。

或者,這次又得派上這個馬屁精的作用了......

鄧憐玉和小土都是第一次來到泉州,對一切都好奇。一到泉州,丁雲毅便在泉州最大的客棧住下,非但如此,而且大手筆的把這裏客棧的整個後院都給包了下來。已經在後院雅間住下的客人,丁雲毅也都出了三倍的銀子,讓人客客氣氣的把他們請了出去。

又拿出銀子,讓掌櫃去泉州最好的酒樓那預定一桌最上好的酒宴,誰也不知道他想要做什麼。

一住下來,丁雲毅讓小土自己出去玩,卻和鄧憐玉呆在一起門都不出半步,隻是讓段三兒不時的出去打探什麼。

鄧憐玉也是個聰明人,立刻明白丈夫這次恐怕不是專程帶她出來玩的。但她已經真真正正成了丁雲毅的女人,無論丈夫要自己做什麼,總也照著去做便是了。

到了次日。段三兒匆匆回來:“大人,到了,他們就在同安客棧住下了。”

“好!”丁雲毅先讓段三兒出去,接著對鄧憐玉道:“夫人,有個叫張溥的你可認得?”

“張溥?”鄧憐玉一怔,點了點頭:“當然認得,他是太倉人。崇禎四年進士出身,選庶吉士,自幼發奮讀書。有‘七錄七焚’的佳話。與同鄉張采齊名,合稱‘婁東二張’。天啟年間閹黨擅權,自內閣六部至四方總督、巡撫。都有人甘當魏忠賢的死黨。張溥等人痛感世教衰,士子不通經術,但剽耳繪目,幾幸戈獲於有司,登明堂不能致君,長郡邑不知澤民,所以聯絡四方人士,主張興複古學,將使異日者務為有用,於是成立複社。他張家和我鄧家世代交好。多有往來。”

丁雲毅一聽便放下心來。張溥這個人他也是知道的,是個了不得的人物,年紀雖然不大,但卻是真正的士子領袖。

張溥從年輕時代便滿懷一腔熱血,繼東林而起。聯合誌同道合之士,組織和主持文人團體複社,欲隻手撐起明朝搖搖欲墜的天下。二十三歲時他在蘇州創立應社,團結了吳中有抱負的文人;二十六歲憤而作《五人墓碑記》,風神搖曳,正氣浩然。矛頭直指大明王朝的宦官和貪官;二十七歲入太學,目擊朝綱不振,醜類猖狂,與北京文人結成燕台社,作檄文揭發閹黨罪行;二十八歲又召集了尹山大會,在會上,張溥倡導合大江南北文人社團為複社,關心國家政事和民族興亡。崇禎六年,三十二歲的張溥主盟召開著名的虎丘大會。

“山左、江左、晉、楚、閩、浙以舟車至者數千人”。

他站在千人石上登高一呼,群起響應,朝野震驚。

複社成員發展幾乎遍及國內,共三千零二十三人,著名的文人陳子龍、夏允彝、侯岐曾、楊廷樞、顧炎武、歸莊、陸世儀、瞿式耜、文震孟等都是社內中堅,蘇州一帶的文人入盟最多,他們有的在朝,有的在野,結成了浩蕩洪大的政治力量。

由於張溥等人的籌劃和努力,當時的文人士氣大振。一掃 “寧坐視社稷之淪胥,終不肯破除門戶之角立” 的明時士習,打破門戶之見,以國家為重,年輕的張溥在閹勢熏天的日子裏,不計危殆,挺身而出,振臂而呼,樹起了以文會友的旗幟,來綰結天下士人的心。明末,朝廷中高官鬥爭激烈,大學士像車輪似的轉換。

複社興起時,周延儒為首輔,他是張溥考取進士的宗師,複社中有許多人都出自他的門下。周延儒便利用了這支力量。其實在周延儒的內心對東林黨與複社均無好感,甚至還有些仇恨。後來,周延儒被罷官,溫體仁當上了首輔。溫體仁早就對複社和張溥目為眼中釘,在他的授意下,其弟溫育仁、吳炳等作了《綠牡丹傳奇》,譏誚複社,故意挑釁。如今他一朝成為首輔,自然就快意恩仇了,不久就策動屬下伺機陷害張溥、張采。

張溥會試中會魁,授庶吉士,為官守正不阿,不為權貴所容,“執政要人耿耿視”,溫體仁等在皇上麵前累進讒言,並與同黨的刑部侍郎等指使人炮製出《複社首惡紊亂漕規逐官殺弁朋黨蔑旨疏》,又托名製《複社十大罪檄》,說張溥以天如為名號是把自己比作天,並說複社欲傾覆宗社,並將自然界的風蝗之災附會說是因複社招致。

複社也不甘示弱,朝中有黃道周等大臣同情複社,複社又集“宇內名宿”,作《留都防亂公揭》揭露閹黨,雙方鬥爭激烈,幾乎勢均力敵。

次後,溫體仁被崇禎帝罷官。時人《題壯悔堂集》有句雲:“傳奇最愛《桃花扇》,誰唱溫家《綠牡丹》”,褒貶自見。

張溥等複社成員累受挫折,以為隻要能推出他老師周延儒,就可以改變大局,於是全力推動這個老奸巨猾的大官複出。“太倉張溥為門戶計,鳩金二十萬賂要津,周延儒得再召。”

周延儒的東山再起,全靠張溥的幕後活動,正在這個時候,周延儒在江南把人家的婦女據為己有,被張溥抓住把柄。因此張溥就“以數事脅迫之”。將話挑明:我動用了人力物力,您如果複出,必須改變以前的作為,這樣才可以重新獲得大家的信任。

機不可失,老政客周延儒一口答應。

周延儒答應重新入閣,但為防張溥牽製,便假意請張溥替其遊曆南方。以觀各第民情,張溥不知是計,一口便答應了下來。帶著兩個門生,一路到了福建。

這人是赫赫有名的士子領袖,他的一句話。能讓天下士子響應,葉原先一早便知道張溥已到福建,而他要丁雲毅找的人,正是此人。

張溥不太看得起武將,而丁雲毅要想成功見到張溥,也非得靠自己的妻子鄧憐玉幫忙不可。

此時見鄧憐玉認得張溥,丁雲毅趁熱打鐵:“既然他是你鄧家的世交,又來到了泉州,憐玉,我想通過你引見去拜訪一下他。”

鄧憐玉沉默了下:“夫君這次怕不是真心帶我來泉州遊玩的吧?”

見丁雲毅尷尬的點了點頭。鄧憐玉一笑道:“其實夫君明說也就是了,憐玉既然是你的妻子,又有什麼事情是不敢答應的。”

“丁雲毅枉做小人,見笑,見笑。”丁雲毅幹笑幾聲:“這次前去拜訪。可要帶些什麼?”

鄧憐玉想了一下:“張溥喜歡美食和精美的糕點,也喜歡享受。昨日我看夫君已經讓人去準備宴席了,就準備一些糕點吧。”

丁雲毅立刻把段三兒叫了進來,讓其準備糕點,不論價錢,精美便可。

想張溥能夠動用二十萬兩銀子為周延儒謀到內閣首輔。這人想來不太會在意金錢。在等段三兒回來的時候,鄧憐玉告訴自己夫君,張溥生活極為講究,為人又高傲,還請夫君在說話的時候千萬小心。

在那等了小半個時辰,段三兒一回來,丁雲毅便讓人準備了馬車,到了同安客棧。

問了張溥房間,來到門口,輕輕叩了叩門,裏麵傳來聲音,鄧憐玉道:“蘇州鄧家鄧憐玉前來拜訪先生。”

門一會便打開了,裏麵出來個三十五、六歲的中年人,一見鄧憐玉滿臉驚喜:“果然是憐玉,哎呀,快請進來。”

進了房,張溥一邊命人上茶,一邊道:“那日你成婚,我正在全力對付溫體仁溫賊,實在抽不出身來,我已經向你的兄長再三告罪,聽說你遠嫁到了台灣,這次我來福建,本還想著要去台灣看看你,沒有想到你卻來了。”

說著看了下丁雲毅:“這位是?”

“這便是我的夫君丁雲毅。”

“哦,原來便是近來名動朝野的丁副鎮,久仰。”張溥不冷不淡地打了個招呼。

“婁東二張,西銘為首,今日得見名滿天下的西銘先生,原是我的榮幸。”對他的態度丁雲毅絲毫不以為意,反而顯得非常恭敬:“雲毅每次去京城的時候,總得聽到西銘先生之名,當年魏黨如此專權殘暴,先生卻絲毫不懼,憤而討伐,這份膽量,可不是每個人都有的,雲毅每每都想見到先生,親聽先生教誨,不想今日成真,幸甚幸甚。”

這幾句話一說出,丁雲毅忽然發現自己拍馬屁的功夫和公孫嶽有得一比了。

張溥聽得心中大悅,成立複社,和宦官誓死一搏,本是他平生得意之事,現在在外人口中說出,心情大為不同。隻覺得丁雲毅雖然是個武將,但這份見識卻也可以。

當下微微笑道:“一點虛名而已,不能和丁副鎮相提並論。丁副鎮這次真的是從台灣專門來見我的?”

“真的。”丁雲毅非常認真地道:“我聽人說西銘先生到了福建,原想邀請先生到台灣的,但一想台灣小小地方,焉能請得動先生這樣大才?因此和憐玉商量了下,還不如專門過來泉州拜見先生。”

張溥微笑點頭,看到他們帶來糕點,不禁笑道:“我這人沒有旁的愛好,唯喜口舌直欲,還是憐玉知我,來,我借花獻佛,一起品嚐。”

丁雲毅卻說道:“我有一事,還請先生應允。”

“何事?”

“同安客棧雖然不錯,但與泉州第一客棧‘有間居’相比,卻還差了一些……張溥歎息一聲:“我原本也準備去‘有間居’的,誰想到那裏的雅間全被人給包了,我也無奈,隻能選在了這裏。”

“哎呀,得罪先生了。”丁雲毅佯裝恍然大悟:“不瞞先生說,為迎先生到來,讓先生不受打擾,那些雅間正是雲毅包下來的,誰想到卻得罪先生了。”

張溥大為吃驚,接著又笑了起來:“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張溥不過一書生爾,哪裏擔得副鎮如此?”

“先生千萬不要那麼說。”丁雲毅表現得愈發恭謹:“雲毅不過徒有武力,一勇之夫,哪裏比得上先生,那才是真正的安邦定國之大才!”

張溥愈發高興,丁雲毅趕緊道:“先生若是願意,懇請先生隨我一起去‘有間居’。”

張溥略一沉吟,隻覺得對方態度誠懇,對自己又如此恭敬,再加上鄧憐玉也在一旁勸說,也便答應下來。

一見張溥答應,丁雲毅立刻讓段三和張溥門生一起整理行禮,自己請張溥出去上了馬車。

一到“有間居”,丁雲毅把張溥請了下來,來到後院雅間,叫道:“公孫嶽,速度出來迎接客人,蘇州來的大才到了!”

原本以為公孫嶽這樣的馬屁精,會立刻跑出來展示自己“功夫”,誰想到公孫嶽卻懶洋洋的走了出來,一臉不屑:“副鎮,蘇州哪裏有什麼大才?在我看來,大多是徒有虛名之輩。”

一聽到公孫嶽這麼說話,丁雲毅勃然大怒,正想發作,忽然又聽公孫嶽說道:“除了那婁東二張之首張溥張西銘先生,那是真正的天下大才,值得公孫嶽甘為鞍前馬後侍奉,其餘人不值一提。”

張溥麵露微笑,丁雲毅的汗都下來了。以為自己拍馬屁的功夫算是不錯的了,誰想到和早就知道今日接到是張溥的公孫嶽一比,那可當真是小巫見大巫了。

這馬屁拍的,當真是不動聲色。

“不得無禮。”丁雲毅麵色一沉:“你也好歹是讀書人,怎可說這樣放肆的話?你當站你麵前這人是誰?他便是西銘先生!”

“啊,真的是西銘先生到了!”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醫療天使勳章 民俗耆老勳章 星座之星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方寸之美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298
發表於 2020-2-27 10:53:54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九十七章 結交

“真的是西銘先生到了?”

公孫嶽一臉詫異,接著趕緊一揖到底:“小子無禮,不知先生駕到,口出狂言,恕罪,恕罪!”

他言語謙遜,一臉真誠,哪裏能夠看得出他是天下頭一號的馬屁精?

張溥客氣了幾聲,心中卻大是感慨。不想自己名聲在遙遠福建也能如此遠播。再看丁雲毅和他部下對自己的推崇,便是再淡定的人也會有些得意。

“大人,這是從天一閣送來的食盒。”

“快,都擺起來,我為西銘先生接風。”

張溥大是感動。早聽說天一閣是泉州最好的酒樓,自己正想抽空去品嚐,誰知丁雲毅早就已經準備好了。

對自己的尊重,可不是口頭說說的,而是得表現在具體行動上,而丁雲毅做的一連串動作,無疑已經在張溥心裏留下了極好印象。

丁雲毅非要請張溥坐在上首,兩人推讓一會,張溥也坐了下來。給他倒了酒,丁雲毅舉起杯子道:“西銘先生來我福建,乃我福建之光榮,丁雲毅是個粗鄙的武夫,不懂得什麼禮數,隻能借這杯酒,來表達我對先生的尊敬。”

說著仰頭一飲而盡。

張溥也喝了一杯:“我聽說丁副鎮的父親乃是丁遠肇丁侍郎,丁家書香門第,我大明又多出儒將,若丁副鎮稱自己是粗鄙武夫,未免太謙虛了些。”

“西銘先生。雲毅自從軍以來,隻知道打仗。讀書的事便被扔到一邊了。”丁雲毅重新給他倒滿了酒,坐了下來:“不過雲毅對讀書人是相當敬佩的。在台灣,也建了幾個書院,來給台灣當地孩子讀書,總算也沒有辱沒了斯文。”

“哦?”張溥大是好奇:“丁副鎮在台灣也辦了書院?我聽說那裏是蠻荒之地,多不識字的野蠻人,難道在那開書院也有用嗎?”

丁雲毅一笑:“先生。那是荒謬的傳言罷了。台灣當地不認得字的人的確多,但卻絕非野蠻之地。雲毅在當地開辦書院,原本就是要開台灣讀書風氣之先河,雖然力量有限。但總算也為當地做了一件好事。”

“丁副鎮,張溥佩服。”張溥感歎著道:“我去的地方也不少了,那些文官武將,駐紮地方,要麼拚命的撈銀子,要麼窮兵黷武,真正關心讀書人的卻沒有幾個,可在台灣,卻有丁副鎮你這樣的人在,難得。難得!”

說著舉起杯子:“丁副鎮,我代全天下的讀書人謝謝你了。”

丁雲毅趕緊喝了一杯,邊上公孫嶽說道:“其實這次大人請西銘先生,原是有個不情之請,大人既然不說,小子是一定要說的了。”

丁雲毅不知道他又要搞什麼名堂,隻聽公孫嶽說道:“大人的意思,是想請西銘先生賜一幅字,懸掛於書院正中。以供我台灣學子景仰。”

“好,好!”張溥連聲讚道:“溥的字雖然醜陋,但這次無論如何是要寫的。丁副鎮如此重視讀書風氣,溥豈有不盡一點心的道理?明日便可給副鎮送來。”

丁雲毅謝了,忽然見公孫嶽搖頭晃腦地吟誦起來:“......予猶記周公之被逮,在丙寅三月之望。吾社之行為士先者,為之聲義,斂貲財以送其行,哭聲震動天地。緹騎按劍而前,問:“誰為哀者?”眾不能堪,抶而仆之。是時以大中丞撫吳者為魏之私人,周公之逮所由使也;吳之民方痛心焉,於是乘其厲聲以呵……丁雲毅聽得一頭霧水,張溥卻先是驚詫,接著麵露微笑,半閉起眼睛,隨著公孫嶽抑揚頓挫的聲音也在不斷微微搖頭,似在心裏和著。

聽到公孫嶽吟誦完,張溥這才睜開眼睛:“想到溥的這篇陋文,公孫先生居然能夠通篇背誦。”

公孫嶽急忙道:“非小子能夠背誦,西銘先生的這一篇‘五人墓碑記’,那是天下之奇文,非先生這樣大才不能寫出,我經常聽到我家丁大人在那朗誦,聽得多了,便也印到了心裏。”

張溥寫的“五人墓碑記”,描述的是明東林黨人和蘇州人民不畏強暴與魏忠賢之流英勇鬥爭的事跡,歌頌了其中五人激昂大義,蹈死不顧的氣概,“明死生之大,匹夫之有重於社稷”。

公孫嶽是個有心人,丁雲毅交代了他任務,他找來了“五人墓碑記”,一晚上不眠不休,竟然通篇背了下來,用來此時取悅張溥。

別人拍馬屁是順口說的,他卻把這當成了一項事業來做。

丁雲毅卻在心中打罵,什麼自己經常背誦?自己連一個字都不知道,萬一張溥考自己,那豈不是當場出醜?

公孫嶽卻是事無巨細,早替丁雲毅盤算好了:“我家丁大人常說,通篇來說,‘明死生之大,匹夫之有重於社稷’這兩句乃是千古絕唱,便是西銘先生自己再寫一次,怕也不能有這等絕妙的句子了。”

張溥頓時大喜,這兩句乃是自己平生最得意的句子,丁雲毅居然深知己心,不知不覺在心裏把丁雲毅引為知己:“丁副鎮知我啊,若非公孫先生說了,溥實在不知道在台灣居然還有丁副鎮這樣一位知音,來,你我當飲一杯。”

兩人又喝了一杯,丁雲毅心中對公孫嶽佩服得不得了,這馬屁人人會拍,可要拍得不露痕跡,拍得處處抓到對方癢處,讓對方心花怒放,那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張溥又敬了公孫嶽一杯,公孫嶽見任務完成得如此出色,心中得意,不禁順口說道:“我家大人每每誦及先生這篇文章,總會寫文和之,可又時常說無論如何努力。總不及先生隻萬一……他這是一番好意,是想說明丁雲毅對張溥如何重視。又想到丁家書香門第。丁雲毅到底之前是讀書人出身,後來才從的軍。萬一張溥考起,丁雲毅隨便敷衍兩句自己和的句子出來那還是可以的。

公孫嶽實在是太看得起丁雲毅了。

他哪裏想到要丁雲毅上陣殺敵那是絲毫沒有問題,但要他寫出什麼“吾社之行為士先者,為之聲義,斂貲財以送其行”這樣的句子出來簡直比殺了他還要痛苦。

張溥一聽,果然問道:“我就說丁家那是世代書香。丁副鎮文武雙全,溥鬥膽,洗耳恭聽丁副鎮妙文。”

丁雲毅方才還在讚歎公孫嶽的本事,這時候卻已經把公孫嶽祖宗十八代罵了個遍。自己哪裏會寫什麼“妙文”?

眼看張溥一臉期待,若是自己憋不出一句兩句,未免要讓對方小看。可自己騎馬提刀,十步殺一人,那是談笑間的事情,寫什麼文章簡直要了自己的命。

渾身冷汗淋漓,戰場上生死之間也沒有那麼緊張,正在無奈,腦海中忽然靈光一動:“西銘先生,我寫了一首小詩。文句韻律那是絲毫不通的,西銘先生若是一定要聽,雲毅便現醜了。”

“要聽,要聽。”張溥連聲說道。

丁雲毅定了下神,這才硬著頭皮吟道:“九州生氣恃風雷,萬馬齊喑究可哀。我勸天公重抖擻,不拘一格降人才。”

那是後世龔自珍寫的,眼下丁雲毅慌亂間,便拿來引為自己所用。也算當了一回文壇竊盜。

張溥聽得雙目放光,這首詩文字間的工整在他看來雖然還需推敲,但其中的意思卻和自己寫的“明死生之大,匹夫之有重於社稷”暗相呼應,意境深遠。

他本以為丁雲毅雖然書香門第出生,但到底是個武人,也寫不出什麼好句子來,誰想到丁雲毅一張口卻是如此驚人。

邊上鄧憐玉也是大為驚訝,平時從來沒有見過丈夫還會寫詩那?張溥說他文武雙全,看來果然是真的了。

她可做夢也想不到,丈夫的這首詩實實在在那是抄襲來的。

“九州生氣恃風雷,萬馬齊喑究可哀。我勸天公重抖擻,不拘一格降人才。”張溥吟誦一遍,讚歎不已:“好詩,好詩,尤其是這首詩的意境,讓人歎服。我大明眼下原是萬馬齊喑之況,文臣不能死諫,武將不能效死。‘我勸天公重抖擻,不拘一格降人才’,我大明江山萬裏,要的正是丁副鎮這樣的人才那!”

丁雲毅心裏連聲叫著慚愧,若不是被逼急了,自己那是無論如何不會做個文壇竊盜的。

朝公孫嶽看了一眼,卻看到他得意洋洋,以為自己做了個大好事,誰想到他這次卻幾乎讓丁雲毅當中出醜。

張溥對丁雲毅的態度已經完全改觀。這人非但對自己如此尊敬,而且能文能武,當真是大明不可多得的人才。

丁雲毅生怕張溥再考自己,自己肚子裏可就這點墨水了。趕緊道:“我聽人說西銘先生準備建造江南書院,欲與四大書院媲美?”

“正是。”張溥回過神來:“隻是可惜……他話沒有說明,但丁雲毅心裏卻一片雪亮。他湊了二十萬兩銀子,為周延儒重新登上了內閣首輔的位置,已是囊中羞澀,要建一個大書院,短時期內已經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了。

這點在他和葉原先商量的時候,便已經在考慮之中,當下道:“西銘先生既然有如此雄心壯誌,雲毅不敢不助先生一臂之力。我為先生準備了五萬兩銀子,先生離開福建的時候可以帶走。”

張溥一驚:“丁副鎮好大手筆。五萬兩銀子?溥實在不敢收那。”

“西銘先生這話就說的不對了。”丁雲毅正色道:“這銀子不是給先生個人的,那是為了先生心中理想。江南書院一旦造成,那天底下的讀書人便有了向往去處,利國利民,難道雲毅為普天下的讀書人做點事情先生也要拒絕嗎?”

張溥心中感激萬分,站起來,竟然對著丁雲毅深深一揖:“我代全天下的讀書人謝謝丁副鎮了!”

丁雲毅趕緊起身:“西銘先生說的哪裏話。請坐,請坐。”

兩人重新坐定,張溥歎息道:“不瞞副鎮,我之前聽說鄧牧之嫁妹,心裏還在奇怪,鄧家本是大儒之家,如何會把妹妹嫁給了一個武人?可今日和副鎮一席話,才知道鄧牧之的眼光比我要強得多啊。鄧家得婿如此,鄧公在天之靈也可以含笑了。”

說著自飲一杯:“副鎮義舉,我定要讓全天下的讀書人都知道。副鎮以銀錢相托,溥回去後必然日夜趕工,早日建成書院,到時候一定要請副鎮前來。”

“一定,一定!”丁雲毅連連點頭,然後顯得有些遲疑:“西銘先生,我有句憋在心裏不吐不快。”

“副鎮盡管說。”張溥不在意地道。

丁雲毅在那想了一下:“先生花費大量心思,使周宜興重登內閣首輔位置,可有此事?”

張溥點頭,也不否認。他勞心勞力,不惜重金讓周延儒重新當上內閣首輔,也是他做的得意事情之一。

丁雲毅正色道:“先生千萬小心周宜興那!”

張溥一怔,根本不知道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周延儒重新當上了首輔,朝政也確實有所更新。張溥興奮異常,與複社同仁研究了改革國事現狀的許多主張,到處議論朝政,還把自己的建議寫成二冊,呈給了周延儒。

大家都沉浸在喜洋洋的氛圍中,覺得大有作為的時機來臨了。

孰料樂極生悲,書生意氣哪敵得了政客綿裏藏針的狠毒。

當他興衝衝返回太倉家中,當夜就腹部劇痛不已,一命歸西,死得實在離奇。

其實這是吳昌時用一劑藥送張溥入九泉的。周延儒的複出,張、吳兩人同是劃策建功的人,但在爭權奪利的鬥爭中,吳昌時把大權握在手中,不願張溥嚐鼎一臠,就出此毒計。

當然,吳昌時的背後站著的,是內閣首輔周延儒!

丁雲毅千辛萬苦的結交到了張溥,還要利用他來做大事,怎麼肯輕易就讓這個人死了?因此開口警示。

他朝一臉詫異的張溥看了眼,緩緩地道:“先生為了朝廷殫心竭慮,雲毅卻怕有人要害先生!”

“誰,難道你說的是周延儒嗎?”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醫療天使勳章 民俗耆老勳章 星座之星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方寸之美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299
發表於 2020-2-27 10:54:10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九十八章 張溥的怒氣

“雲毅說的是誰,西銘先生心中有數便是。”丁雲毅沉聲道:“我大明朝誰都可以出事,但卻隻有先生不可以。先生若是有任何閃失,我大明朝便折一參天棟梁!”

這話讓張溥又喜有驚。喜的是丁雲毅居然把自己看得如此之高,驚的是丁雲毅居然好像已經料定有人要害自己一般。

“段三!”

“在!”

丁雲毅把段三兒叫了進來:“西銘先生,這是我的貼身侍從,為人精明仔細,請先生暫時把他帶在身邊。”

“這,這如何可以......”張溥沒有想到丁雲毅會如此做。

“先生不要推辭!”丁雲毅的聲音略有提高:“難道要丁雲毅徹夜跟在先生身邊,保護先生的安全嗎?”

鄧憐玉也在一邊勸說:“先生,我家夫君平素從來不說這樣的話,不做這樣的事,這次如此,必然已經有了確切把握。先生安危,關乎大明存亡。”

見他夫妻二人如此說了,張溥隻能點頭答應。

丁雲毅又不放心的交代道:“先生千萬不可大意,段三兒一刻不能離身,凡外出訪友、議事,皆要把段三兒帶在身邊,吃的、喝的,都要先由段三兒驗過才可。先生,雲毅這麼說雖然有些霸道,但雲毅卻一心是為先生考慮。”

張溥見丁雲毅如此為自己考慮,心中感激。可又覺得奇怪:“丁副鎮為何如此確定周......那人想要害我?”

丁雲毅沉默一下:“先生忘了洞庭山美婦的事了嗎?”

原來,張溥少年得誌。鋒芒畢露,不但對周延儒這個老師的某些行為看不上眼,而且經常要他按照複社的意思做事,因此周延儒對這個學生恨之入骨,隻是為了利用才虛與委蛇。

周延儒是個貪錢又貪色的人。東洞庭山富室有一個死了丈夫的少婦,耐不住寂寞,溝通外人自嫁自。那富家當然不願意。告到縣裏,娶親的害怕,不得已將少婦盛妝送給了周延儒。周延儒“一見寵悅”。當時恰值朝廷發表他重為首輔,他溺於美色,拖延著不肯進京出仕。

張溥就拿了縣裏的捕單找到周延儒。也不管什麼師生之禮,把捕單朝他麵前一擲,周延儒不由大怒,張溥不買他的賬:“這不過是小事一樁,您用不著發這麼大的火。如果您現在不肯出山,將來恐怕會有比這更壞的事情。”這老滑頭一聽,馬上變了臉,對張溥說:“沒有您這番話,我看不到這一點。”竟然將學生也恭恭敬敬稱您了。於是就帶著那個少婦走馬上任。

張溥聽了一驚:“難道便為這麼一點小事嗎?”

“先生看來是小事,但在別人眼裏卻是怨毒啊。”丁雲毅歎息一聲:“那人眥睚必報。先生欲按自己意思,使其為朝廷盡忠,可那人卻不肯聽那,人無傷虎心,虎有害人意。總之一切小心謹慎百利而無一害。”

張溥頻頻點頭。忽爾長長一聲歎息:“丁副鎮,我與你初次相識,卻不想丁副鎮如此對待張溥,溥心裏感激莫名。我本以為副鎮既是武人,對讀書人便未必如何重視,但今日所見所聞。才知道自己想法何等無知。副鎮待張溥尚且如此,豈不讓天下士子為之折服?溥既然在福建看到了副鎮,便也不用去的別的地方了,它地之人和副鎮一比,便味同嚼蠟,這次回去之後,必然大力宣揚副鎮為人,終要使天下人都知道副鎮是個什麼樣的人!”

丁雲毅要的正是這個。費盡周折,要的也是張溥這一句話。

在那喝了一會酒,見張溥有些乏了,丁雲毅吩咐人把酒宴撤了,和鄧憐玉幾人一道起身告辭。

一回到自己房間,先讓段三兒把門關上,然後麵色凝重:“段三,這次派你跟在張溥身邊,心中是否有些不甘心?”

“是。”段三兒老老實實地道:“不過既然是大人吩咐的,段三不敢有任何怨言。”

丁雲毅點了點頭:“如此甚好。段三,這次派你去,頂多也就是一兩年的時間便可回來。你切切要記得,一是保證張溥安全,二則要注意自己安全。我會再派一些人,日夜暗中保護,凡事都要小心謹慎。”

段三兒一一應了下來:“大人,我都記在心上了,大人和夫人早些休息吧。”

說著出去,關上房門。

等屋裏隻剩下了夫妻二人,鄧憐玉問出心中疑惑:“夫君為何如此確信張溥會受到傷害?”

難道我告訴你我早知道?丁雲毅苦笑一下:“我對周延儒這個人太了解了,這個人的確有才,但心胸狹隘,對別人做的一點小事也耿耿於懷,張溥為人高傲,總想讓周延儒這個老師按照自己意思來做,周延儒哪裏肯答應?可張溥於他有恩,他明著不能動手,便隻能暗裏來了。要擺脫一個人,最好的辦法便是將他除掉。”

鄧憐玉恍然大悟,心中愈發敬佩丈夫。丈夫非但文武全才,而且對事情居然看得如此透徹。

“為何不將張溥接去台灣?”鄧憐玉忽然問了一聲。

“台灣?算了,算了。”丁雲毅連連搖頭。

自己如此對待張溥,本來就是在利用這個人。兩人的處世觀念相差得實在太大了,若是整天呆在一起,一定會翻臉。他要真的去了台灣,隻怕看到台灣一切會指著自己鼻子罵反賊了......

休息了一個晚上,一大早丁雲毅便等候在了張溥門口。

等到好不容易張溥推門出來,見到外麵站著的丁雲毅吃了一驚:“副鎮一早便在此了?”

“正是,先生在裏麵休息。怕打擾到先生,因此便在門外等候。”丁雲毅微笑著道。

張溥一聲歎息:“古往今來愛才重賢者,怕沒有能超過副鎮的了。不要說我張溥生平首見,就算全天下的讀書人又有幾個能見過副鎮這樣的人?”

丁雲毅笑著請張溥用了早餐,請張溥到泉州城裏去遊玩一番。張溥興致勃勃,跟著丁雲毅一起出了客棧。

張溥遊興甚濃,玩到興起。還隨口作了幾首詩,又請丁雲毅留詩紀念,丁雲毅趕緊推托在先生麵前不敢獻醜。其實是他哪裏會做什麼詩?

看看到了中午吃飯時分,帶著張溥到了天一閣,本想要個雅間。誰想到雅間早就滿了,張溥連說隨便用些便可,不必特意要去雅間。

丁雲毅一迭聲的說抱歉,點了幾個菜,陪著張溥喝酒聊天。

說了會話,邊上一桌客人的對話引起了張溥注意,原來是和丁雲毅有關。

“聽說了嗎?這次台灣副將丁雲毅指揮虎賁衛艦隊大敗四國聯合艦隊。”

“聽說了,隻不過那丁雲毅算是什麼東西?我張撫帥門下一狗爾。若無張撫帥鼎力支持,他焉能打敗四國聯合艦隊?”

聽對方如此誣蔑丁雲毅,張溥忍不住皺了下眉頭。再看看丁雲毅,卻好像根本沒有聽到一般,又忍不住佩服起丁雲毅的胸襟來。

“也是,張撫帥非但巡撫福建,而且是天下士子領袖。那丁雲毅不過一武人爾,不值得什麼,喝酒,喝酒。”

一聽對方居然稱福建馴服張肯堂是天下士子領袖,張溥鼻子裏輕輕哼了一聲。

“前兩天聽說太倉張溥到福建了。”

“張溥?張溥是誰?”

“據說在江南一帶有些名氣,也讀過幾天書。寫過幾篇文理不通的東西,當過庶吉士這樣的芝麻綠豆小官。”

“這樣的人也算得有名氣?和我張撫帥相比,真正可笑。他那是井底之蛙,坐井觀天,在我張撫帥麵前不值一提。”

這些話讓張溥的麵色愈發難看起來。

邊上那桌客人說著說著,又評論起丁雲毅來,無非是說丁雲毅如何如何不堪。

此時張溥和丁雲毅同仇敵愾,心中憤怒,大為丁雲毅叫屈,又對那福建巡撫張肯堂產生了厭惡之情。

張溥雖然是大才子,士子領袖,但到底還是犯了讀書人的通病——天真!

他沒有想到以丁雲毅的勢力,既然能把有間居的後院都給包下來,在天一閣要找間雅座豈不是舉手之勞?他既然約張溥出來遊玩,又為何不提前安排好飲食之所?

可丁雲毅偏偏就帶張溥坐在了大堂裏,偏偏在吃飯的時候就遇到了罵丁雲毅和張溥的人,天下間哪有那麼巧合的事情?

張溥卻斷然沒有想到這一層,他心裏早把丁雲毅引為知己,看做了尊重讀書人的典範,對丁雲毅絕對不會有一絲一毫懷疑。

正如同之前他也認為周延儒不會害自己,自己已經把周延儒這樣的老政客掌握在股掌之間是一樣的道理。

其實,張溥這樣的讀書人,非但遠遠不是周延儒這樣老政客的對手,和丁雲毅一比,他這方麵的經驗也實在是太幼稚了。

那一桌客人的對話,果然激起了張溥心中怒氣。隻是當著丁雲毅的麵不好發作而已。

這時邊上又有一桌一個十六、七歲的姑娘忽然大聲道:“台灣副將丁雲毅忠心報國,誓死抗賊,擊退泰西諸國,台灣百姓無不感激淋涕,和張肯堂又有什麼關係?”

“混帳!”那一高一矮兩個罵張溥和丁雲毅的客人當即惱怒起來:“張撫帥的名字豈是你可以叫的!”

小姑娘卻依舊不依不饒:“張西銘先生和丁雲毅大人,一文一武,乃是我朝廷棟梁之才,張肯堂與其相比,不過螢火而比皓月。”

張溥連連點頭,隻覺得這個小姑娘年紀雖小,見識卻大是不凡。

那一高一矮兩個客人麵色漲得通紅,欲和她爭辯,但見周圍客人都在看著,冷哼一聲:“小小姑娘懂得什麼。”

說完扔下飯錢便走。

“這兩個人實在太討厭了,打擾到了先生雅興。”丁雲毅一臉的不甘心,隨即又好言勸道:“先生不必生氣,想來這和張撫帥是沒有關係了,不過有人打著他的牌子而已。”

張溥又哼了一聲:“上梁不正下梁歪,若不是有些人整天說自己如何如何,下麵這些人又豈會如此?丁副鎮,你總是太為別人著想,太輕易的去相信人了。”

丁雲毅唯唯諾諾,心中好笑。

張溥依舊心有不甘:“這張肯堂如此喜歡自吹自擂,這天下士子領袖豈是他自己封的?我尚且不敢妄稱。這次回京,總要讓大家夥都知道他的為人才是。”

說著朝那個仗義出言的小姑娘招了招手:“請教姑娘姓名?”

“我叫邵綠春。”小姑娘開口說道。

“啊,好名字,好名字。”張溥微微點頭:“不知姑娘如何知道張西銘這個人的那?”

邵綠春想都不想開口便道:“我是從台灣來的,我們那的人過去都不讀書,可丁大人卻為我們聘請先生,教我們讀書識字,還時常感歎,如果我們中能出了有張西銘一半才華的人,那他的努力就沒有白費了。後來我們問起誰是張西銘,他便告訴了我們他叫張溥,號西銘。我們大家記在心裏,總以西銘先生為自己的榜樣。”

張溥滿心歡喜:“小姑娘,張溥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人。”

“你胡說。”邵綠春立刻就不樂意了。

張溥“哈哈”笑了兩聲,愈發高興起來,忽然又覺得有些奇怪:“邵姑娘,我聽你口音中帶有一些山東地方的話,為何說自己是台灣的那?”

“我們都是山東等地逃難到台灣的難民,丁大人變賣家產,活了我二十萬災民之命,現在我們都把自己當台灣人了。”

“毀家救難,壯舉感天動地!”張溥神色肅穆:“我之前也曾聽說,但不太相信,豈有以一己之力活二十萬人的?沒有想到卻果然是真的,是我卑劣,不懂丁雲毅這壯舉那!”

“我們準備給丁大人建長生牌位呢。”邵綠春接口道。

“應當,應當。”張溥連聲應著,想了下,從腰上解下一塊玉遞給了邵綠春:“邵姑娘,我也敬佩你們丁大人,我出不了什麼力,這塊玉你可拿去賣了,為丁大人建造長生牌位去吧。”

“是,我代台灣百姓謝謝先生贈玉之恩。”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醫療天使勳章 民俗耆老勳章 星座之星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方寸之美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300
發表於 2020-2-27 10:54:21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九十九章 赴台

這一天的遊玩,讓張溥又是生氣又是高興。

生氣的是,朝廷居然任命張肯堂這麼一個“狂妄自大”的人巡撫福建,高興的是,丁雲毅竟然對自己尊重到了如此程度,連台灣也都人人知曉了自己名字。

他可怎麼也都不會想到,這些事情都是丁雲毅一手安排出來的好戲。而那個邵綠春,在台灣,大家都喜歡叫他小土。

張溥動了要去台灣看一看的心思。

不過自己究竟是個客人,也不好意思直接說明。

到了次日,丁雲毅又來請張溥吃飯,張溥一邊吃著,一邊轉著心思怎麼把自己的想法間接的說出來。

張溥忽然想去台灣,這可是丁雲毅沒有想過的。

正那那裏盤算,張溥的門生進來道:“老師,福建巡撫張肯堂求見老師。”

“他?”張溥一臉不屑:“不見。”

丁雲毅早料到張肯堂一定會來的,張溥名滿天下,這次來到福建,張肯堂豈有不見他的道理?當下在一邊勸道:“西銘先生,張撫帥從福州來到泉州,專程拜見,不見總有一些說不過去。我知道先生心裏生氣,但犯不著和他一般見識。”

丁雲毅都如此說了,張溥也隻能勉強答應。

張肯堂早聽說張溥來了,他也是讀書人出身,年紀雖然較張溥長,但卻對張溥欽佩萬分。既然這次張西銘來到福建,那是無論如何要見一見的。隻是公務繁忙,直到現在才抽出空來。

他一進來,第一眼便見到和張溥在一起的居然是丁雲毅,不禁怔在那裏,直到丁雲毅起身叫了聲“撫帥”,他這才回過神來:“啊,原來丁副鎮早在了。”

接著又對張溥恭恭敬敬地道:“巡撫福建張肯堂見過西銘先生。”

他這是見到丁雲毅比自己早一步見到張溥。心中一亂,便這麼說了,誰想到這話張溥一聽更是不悅。哪裏有把“巡撫福建”這四個字加在自己名字前來拜客的道理?

當時不冷不淡地道:“草民張溥見過撫帥。”

張肯堂又是一怔,這才發現自己不妥地方。

“撫帥,請坐。請坐。”丁雲毅打起圓場:“撫帥想來還沒有用飯吧?若不嫌棄,請一起用些。”

張肯堂硬著頭皮坐了下來。

丁雲毅給他倒了酒:“撫帥,我聽說西銘先生來了,心中仰慕,便從台灣來到泉州,在西銘先生身旁幾日,收益匪淺。”

張溥露出笑意:“副鎮實在太客氣了,是溥受教才是。”

張肯堂心中大是不以為然,天知道丁雲毅為什麼會來了,天知道丁雲毅心裏在打什麼算盤......

張肯堂陪著說了幾句話。忽然道:“西銘先生來到福建,福建的學子們都不知道。西銘先生,本撫鬥膽,想請西銘先生到福州盤恒幾日,見一見福州的那些學子們。使他們可以受教於先生。”

他堂堂巡撫親自來請,想來張溥總是會給這個麵子的。但哪裏想到張溥非但為人驕傲,連當朝內閣首輔都是他一手推上去的,一個巡撫焉會在他眼睛裏?再加上昨天的事情,讓張溥心裏對張肯堂慢是惡意,聽了張肯堂的話。淡淡地道:

“本來撫帥親自邀請,我是一定要去的,隻是我已經答應了丁副鎮,去他台灣看一看,怕是沒有功夫去福州了。”

這話一出,非但張肯堂吃驚,連丁雲毅也都莫名其妙。張溥怎麼忽然要去台灣了?

他眼睛轉了轉,起身道:“二位先說著,我去再叫幾個菜來。”

一到外麵,關上房門,把公孫嶽叫了過來:“你立刻回台灣去,告訴秦雲,大儒張溥可能要來,讓他如此安排……他低聲吩咐,公孫嶽連連點頭。

這時在屋子裏,丁雲毅一離開,張肯堂開口道:“既然西銘先生已經答應了丁副鎮,本撫也不好強請,隻是不知西銘先生去了台灣,能否轉道福州一行,以解福州學子相慕之苦?”

“張溥算不了什麼,撫帥實在是太客氣了。”張溥冷冷地道:“福建有了張撫帥,風調雨順,讀書之風大盛,原是不用張溥的。再者,張溥在台灣也隻能逗留數日,很快便要去京城了,撫帥之邀,隻能等到日後了……他說話口氣冷冰冰的,讓張溥摸不著頭腦,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地方得罪了這位大儒。想來想去,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比自己早見張溥到的丁雲毅一定在這位年輕的大儒麵前說了自己什麼壞話。

張肯堂的嗅覺遠非張溥可以比的,一下便猜中可事情的原委,他小心翼翼地說道:“西銘先生,本撫在任上,一心為朝廷辦事,不肯徇私,得罪了一些人,有一些本撫的壞話,還請西銘先生千萬不要誤信傳言。”

他一口一個“本撫”,本來在任上也是說習慣的了,但聽在了張溥耳裏,卻覺得是如此刺耳:“張撫帥,我雖然淺薄,但還不至於誤聽誤信,別人的些許謊言,那還是騙不到我的,請撫帥不必多心。”

張溥態度始終不陰不陽,讓張肯堂也生氣起來,想自己堂堂巡撫,你張溥便是名望再高,在地位上和自己也相差甚遠,自己不惜從福州跑了請你,你卻是這樣態度?

當下語氣也變得冷漠起來:“既然西銘先生這麼說了,那本撫也不能多說什麼。西銘先生遠來福建,本撫照顧不周,所幸有丁副鎮代我做了這些事情。福建公務繁忙,本撫急著回去,就不打擾先生了,告辭。”

“告辭。”張溥坐在那裏,一點起身送客的意思也都沒有。

“撫帥這便走了?一點東西還沒有吃呢?”丁雲毅正好進來。見張肯堂要走,心中立刻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卻假惺惺的問道。

“不敢打擾,告辭!”

看張肯堂滿臉不悅離開,丁雲毅搖了搖頭:“西銘先生,發生什麼事情了?”

“不說此人也罷,沒來由的弄了一肚子的氣。”張溥重新換上笑容:“丁副鎮。我方才說去台灣,原是戲言……他這話裏意思丁雲毅再懂不過:“西銘先生,台灣盼先生去。若久旱而盼甘霖,還請先生千萬賞光。”

這話說到了張溥的心坎裏,“哈哈”一笑:“既然副鎮如此盛情相邀。張溥若在推辭,那就是矯揉造作了。不知副鎮準備什麼時候啟程?”

丁雲毅心裏盤算了下:“後日便可動身,隻是台灣荒蠻之地,先生去了,還請千萬不要嫌棄。”

“哪裏的話。”張溥心情舒暢:“隻是你丁副鎮不要嫌棄張溥討厭也就是了。”

兩人相視一笑。

泉州是鄭芝龍的地盤,張溥到泉州,丁雲毅見張溥,這些事情是鄭芝龍早就知道了的,但他同樣想不明白的是,丁雲毅去見一個讀書人做什麼?

聽說丁雲毅還對那個什麼叫張溥的必恭必敬。鄭芝龍愈發決定奇怪,難道那個讀書人能為丁雲毅帶來戰艦大炮不成?

鄭芝龍的內心是不大看得起讀書人的......

他唯一好奇的是,想看看丁雲毅能夠在張溥身上得到什麼,但幾天來的回報,卻讓鄭芝龍大為失望。丁雲毅整天陪著張溥喝酒、遊玩,除了這些什麼正經事都沒有做過。

丁雲毅究竟想做什麼?

“大哥,剛得到的消息。”鄭芝鳳匆匆走了進來:“張肯堂才去拜見過張溥,結果在那裏沒有逗留多少時間,便怒氣衝衝的離開了,想來是張溥得罪了他。”

鄭芝龍大是好奇:“還有這樣的事?一個讀書人居然敢得罪巡撫。他的骨頭倒還真硬。”

鄭芝鳳對張溥此人還是有一些了解的:“大哥。張溥此人很有聲望,為士子之領袖,我想丁雲毅如何刻意巴結張溥,是想提高自己在士子心目中的聲望吧。”

“那些讀書人的領袖?”鄭芝龍啞然失笑:“那能起到什麼作用?張溥便是把丁雲毅當成了他的親兒子,難道還能給他戰艦士兵嗎?了不起給他一箱子書吧。送書,送輸,不吉利,不吉利。這個張溥還得罪了張肯堂,張肯堂會給他好果子吃?”

鄭芝鳳也沒有太把這事放在心上。一個讀書人,能起到的作用實在是太有限了:“大哥,張溥的事情咱們不用管,但我打探到情報,丁雲毅已經開始和巴達維亞的紅夷和麻六甲的佛郎機人做起了生意。”

“什麼?他把手插到麻六甲去了。”鄭芝龍一聽這話,頓時警覺起來。

沒有人比鄭芝龍更加清楚麻六甲的重要性了。

佛郎機人獲得相對真實的中國的印象是從麻六甲開始,邁向中國的腳步也從麻六甲開始。

達伽馬的船隊抵達今印度半島西南部喀拉拉邦的科澤科德一帶的古裏後,便大規模係統地搜集有關亞洲的地理和人文資料,主要目標是遠東的中國。佛郎機占據果阿後,更加關注中國。在印度生活半個世紀的曆史學家戈雷亞稱當時遇到“中國人的堡壘”,因為“黑長頭發的白種”華人,在印度一帶也曾有過許多“官廠”。

佛郎機國王唐.曼努埃爾一世要求艦隊司令塞格拉:“你必須探明有關秦人的情況,他們來自何方、路途有多遠?他們何時到滿剌加或他們進行貿易的其他地方?帶來些什麼貨物......他們是基督徒還是異教徒?他們的國家大嗎?國內是否不止一個國王?是他們的國土擴展到什麼地方?與哪些國家為鄰?”

征服麻六甲的佛郎機人收買了五位中國船主,開始策劃赴中國的計劃。大明正德十二年,佛郎機人正式達到中國東南沿海,隨後便以欺詐、賄賂的方式占住澳門。

佛郎機人他們看中明帝國的財富,而且幻想中國如同麻六甲一樣可以輕易落入佛郎機人之手,盡管等到他們來到中國沿海的幾百年中,發現明帝國並不是佛郎機可以一口吞下的,但占領麻六甲確實開啟了佛郎機海上帝國最“燦爛”的曆史。

麻六甲王朝的滅亡,除了遭遇強大的外敵之外,還有一個重要原因就是內部的衰落與紛爭。而當時名義的宗主國明王朝,皇帝與大臣同樣無能、短視,他們對麻六甲的陷落表現出無動於衷。

明朝廷得知麻六甲被侵占一事是在距麻六甲落入佛郎機人之手已過了九年。而在這九年中,佛郎機人的腳步早已穿過南中國海,進入中國廣東沿岸。

如果不是佛郎機人的放肆,以及麻六甲王子賓塘王公的使者穆罕默德來到北京,向禮部送來麻六甲的求援信,麻六甲落入佛郎機人之手一事,明廷就會一直被蒙在鼓裏。而明武宗早已失去了解決此事的能力,這位荒誕的君主,在臥病三月後晏駕。但在當時一批大臣的建議下,終於對麻六甲的淪陷做出回應:不許佛郎機入貢,同時佛郎機出使中國的皮雷斯一行於同年春夏被押往廣州,並作為歸還麻六甲疆土之人質投入監牢。

麵對麻六甲朝廷的屢次求援,明朝廷聲明要求佛郎機歸還麻六甲,否則扣押使團直到歸還麻六甲為止。

不過畢竟明王朝在東南亞一帶並沒有軍事存在,它與東南亞國家的朝貢關係隻是彼此的一紙政治承諾書,蒼白無力。當鄭和這樣的王師絕跡於東南亞之後,明王朝毫無力度的外交辭語與交涉,挽救不了麻六甲滅亡的命運。

東南亞對傳統中國有著重要的戰略意義。明帝國三分之二的屬國都在這裏。在朝貢貿易中,中國從這裏得到礦產、木材、香料、黃金、珠寶和大米。

尤其是從東南亞進口的錫礦石和大米對中國經濟意義重大,前者是製造銅錢的重要原料,後者是供給閩粵居民的糧食來源。

而通過向東南亞出口或轉口,中國的製瓷業,紡織業,製茶業和造船業盈利甚巨。更重要的是,明中國在東南亞海洋的活動,從而建立自己主導下的中國—東南亞體係,為自己建立了一個的巨大的戰略緩衝區。

失去了麻六甲的中國,使帝國最南端的海上大門大開。

鄭芝龍一直想把自己的手插進麻六甲,但卻始終未能如願,而現在,丁雲毅居然也動起了那裏的腦筋。

麻六甲的局勢,變得有一些複雜了!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5-4-19 11:22

© 2004-2025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