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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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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
發表於 2020-3-28 11:47:59 |只看該作者
第50章

  估計是吊在門口的水龍頭鬼還是有一番震懾力的,一晚上祝央倒是沒再遇到髒東西。

  不過基本的保險措施她還是有做,畢竟睡眠品質好,要睡夢中被人冷不防開了瓢,那就是陰溝裡翻船了。

  這場的鬼刁鑽得很,不得不防。

  祝央身上的道具,除了現在新手場每次兌換視窗裡的大路貨,更好用的其實是路大頭那裡搜來的。

  不過很多東西即便能轉讓,不到某個等級也無法使用,並且祝央一直不是很熱衷使用道具。

  一來轉贈的道具或多或少會影響通關的綜合評價,二來祝央對付鬼的時候情況通常比較激情——

  等想起用道具的時候,手上已經把鬼撕得差不多了。

  這晚祝央倒是在床頭周圍都貼了符,還在脖子上掛了個抵禦一次傷害的吊墜,一夜安靜好眠。

  第二天七點左右大夥兒起床,顯然這裡的鬼魂不會只招呼祝央。

  也有玩家晚上中了彩,分別是住五樓那個做電話客服的妹子和六樓送外賣的男生。

  也是奇怪,按理說這公寓樓隔音效果並不好,但他們撞鬼的時候在房間怎麼大叫都沒有別的玩家聽見過來查看。

  開門門也打不開,打電話也沒了信號,整個房間仿佛墜入了異空間,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索性到底也有幾分對鬼經驗,手上也攢了一兩有用的道具,這才沒在遊戲一開始交代了去。

  等早上開門從屋裡出來,兩人在樓梯口撞上,同時從對方一晚沒睡的憔悴神色中猜到了大概。

  男生率先打了個招呼:“你也?”

  客服女生疲憊道:“是啊,好歹活著出了房門,其他人怎麼樣?該不會所有人都遇到了吧?”

  這時候五樓的另一個玩家開門走出來,精神頭還好,顯然好睡一晚養足精神的。

  好吧,看來倒楣的是他們。

  一路從樓上下來,又聚到了四樓的兩個玩家,說起這事紛紛有些唏噓——

  “這才第一晚吶,白天把人搞得精疲力盡,晚上也不消停,光是出場露露臉就算了,這麼快就可以實體攻擊,這是打著讓咱團滅的節奏啊。”

  “呸呸呸!說什麼不吉利的話呢?對了你們遇到的是什麼鬼?怎麼把它弄走的?這棟樓鬼恐怕有點多,不過再多也有個限度吧,咱們把遇到的鬼特性還有弱點總結出來,要是有人下次遇到,也好早做準備。”

  這就更顯出了這場玩家的素質已經基本上快脫離新人範疇了。

  照之前的場合,一支玩家隊伍裡有一個這麼冷靜明白的已經算不錯了,但這次的玩家卻人人都各有自己的優點。

  客服女生道:“我是洗完澡快睡的時候,房間裡突然有聲音,還特麼是恐怖音效聲音,你們知道吧?比我之前特地搜集的恐怖音效視頻還全。”

  “我白天接了一天電話,就想安靜會兒,當時整個人簡直要炸,結果從床底找到個廢舊的答錄機,趴下面想拿出來砸了,差點沒被突然纏上來的電源線勒死。”

  “還好我小心著呢,手裡一直攥著符,折騰半天才把那東西逼退,完了也睡不著了。”

  說著還給大夥兒看了看她脖子上的一條紅痕,這要是粗心大意的,恐怕已經喪命了。

  外賣小哥撓了撓頭,有些丟臉的訕訕道:“我,我遇到的是一豔鬼。”

  “她一來就脫衣服,那臉蛋,那身材,那風情,我,我一開始還挺高興來著。結果她啥都脫光了,還在繼續脫。”

  “從脖子哪裡拽出個拉鍊,把整張人皮完完整整脫了下來,我當時就嚇萎了,真的!你要來找茬,別這麼缺德啊,欺負單身宅男幾個意思?”

  “接著她要把那張皮往我身上套,我心想要是套上那張皮,是不是自己就會變成裡面那個血肉模糊的人?說什麼也不幹呢,逃又逃不出去,在屋裡你追我逃了大半夜,後來找准空子用道具燒到了她血肉才把她逼走的。”

  幾人一聽,果然一臉鄙視的看著他。

  男生梗著脖子道:“女孩子就算了,你倆什麼意思?你們那是沒見到人,是真漂亮。”

  “比祝央呢?”

  “那,那不是一個類型。再說了,這裡的鬼都本事不淺,我就不信你們遇到了就能從容應付,要誰真這麼牛逼,有那本事把鬼捆麻花吊起來,我把那鬼吞下去。”

  話才說完踏過樓梯口的轉角,就看到三樓走廊,清晰的掛在祝央門前的那個滋溜溜滑膩膩被擰成麻花綁起來的鬼,以及那上面觸目驚心的警告牌子。

  另外幾個玩家對外賣小哥做出一個請的姿勢,還貼心道:“要不要給你加點孜然?咱們窮得內褲都買不起,湊湊買包香料還是沒問題的。”

  外賣小哥緊閉著嘴,跟鋸嘴鴨子似的。

  不過玩笑是這麼開,幾人對裡面的祝央也是再一次肅然起敬,本來以為這妹子是風格不羈腦袋靈活的類型,原來是個全才啊。

  玩家中同伴越強側面上也越增加了順利通關的幾率,這不管怎麼說都是件好事。

  不過幾人下樓吃早餐的時候沒遇到祝央,到該去上班的時間還沒見她出門來。

  怕她上班遲到,其他玩家便上去叫她,甚至還順便幫她帶了份早餐。

  祝央展現的強勢讓其他玩家不免殷勤,再說人家昨天還分了他們水果呢,到目前為止這個玩家團隊的氣氛還是不錯的。

  避開眼神幽怨,敢怒不敢言的水龍頭鬼,眾人敲響了房門。

  過了一會兒祝央才懶洋洋開門,映入眼簾的不是玩家,反倒是擋前面的水龍頭鬼。

  她巴掌削過去:“杵這兒好看吶?擋你爹視線了。還要我們隔著你喊話不成?也不瞅瞅你那慫樣,扒一邊去。”

  水龍頭鬼默默抽泣著挪動麻花一樣的身體,毛蟲一樣蠕動著身子艱難的扒在門框上,因為身體有一定粘性,倒是沒掉下來,然後順著門框挪牆壁邊果凍糖一樣縮著,極力減少存在感。

  眾人把這慢悠悠的一幕從頭看到尾,一副寓霸打人,住戶敢怒不敢言的慘烈架勢——

  尤其昨晚同樣碰到鬼的幾人,對比自己被折騰得筋疲力盡的樣子,真有種想立馬跪下叫爸爸的衝動。

  陳輝抽著嘴角把早餐提到祝央面前:“快到上班時間了,還不起來嗎?喏,給你帶的早餐。”

  是一籠小籠包和一杯豆漿,不過也不知道陳輝這手欠的怎麼拿的,豆漿都濺出來了。

  見祝央一臉鄙視,陳輝默默的把東西放下來:“我,我提東西喜歡亂甩,無意識的,小時候提米把米甩地上到處都是,被打過。”

  嗯,現在大夥兒特別理解他父母當時的心情,因為他們也想揍他,這傢伙真的是個純粹的生活智障。

  祝央一度懷疑遊戲安排這人進來就是給到哪兒都要人伺候的自己添堵的。

  翻了個白眼道:“就你這樣的,去洗衣服就該倒給人家錢。”

  又對大夥兒道:“你們先忙吧,我今天休假。”

  眾人一愣:“休假?你那兒是上一天休一天?”

  祝央:“不是,我這不沒車開了嗎,去不了讓我怎麼上班?”

  醒醒,這世界上除了豪車還有公車計程車的選擇,不然還有十一路。

  可看她理所當然的樣子,眾人又有點不確定是不是自己的認知錯誤。

  侯哥抽了抽嘴角:“遊戲規定挺嚴格的,就算你現在的錢夠一個月的生活費了,可規則是不允許辭職的。”

  祝央聳聳肩:“我又沒說要辭職,正常休假它管不住吧?只不過上一天休一周而已,一會兒醒了再給店鋪打電話,她們會同意的。”

  說完攆眾人去上班,完了最後想起什麼道:“哦對了,五六千夠什麼花一個月啊,你們也是百萬富翁的的人了,消費觀別那麼扣扣索索,賺了錢就得給市場經濟做貢獻吶。好好賺錢吧,加油工作啊。”

  一群人恍恍惚惚的從公寓大樓裡走出來,要說百萬富翁確實沒錯,混到這步也不像純新人時候那麼拮據了。

  再窮幾百積分的存糧還是有的,更不用說侯哥這種馬上進入中級場的,按現實標準也是有錢人了。

  要遊戲不亂來,大夥兒也不是那種沒錢吃飯都捨不得兌換一兩積分的,可都被限制到這樣了,還制不住她的豪奢本性,消費標準絕不退讓的。

  那也真是狂風中一朵挺立的奇葩了。

  不說了,上班賺那七八十塊錢的日薪去。

  祝央又睡了兩個小時回籠覺,足足睡到快十點才起床。

  店長壓根沒打電話催她上班,已經做好了她今天接著遲到的準備,但等來的卻是祝央的請假電話。

  店長道:“這,這樣不好吧?你看你上班時間咱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反正你現在還不打考勤,可你人總要來店裡晃一圈啊。”

  祝央懶洋洋道:“哎呀,身體不舒服我也沒辦法啊,公司總不能要求員工帶病上崗吧?你讓我養足精銳,銷售起來也事半功倍,不就是一周的銷售額嘛,下次回來給你補上。”

  店長能有什麼辦法?人家一天的銷售額就是你整個店鋪一旬的,這種人別說上一天休一周,就是一個月只在崗一天,或者說乾脆只做偶爾兼職提成,也是不可能拒絕的。

  不過店長也會說話,見事情已經這樣了,便溫聲細語的讓她好好休息,總之好聽的說了一大堆。

  祝央掛掉電話後也有點餓了,屋裡雖然有水果零食,不過祝央早餐從來不隨便對付。

  便打開房門,出來就看見隔壁小男孩兒在走廊上玩。

  祝央沖他招了招手:“小孩兒,過來!”

  小男孩有點怕她,但還是走了過去,就見她遞給自己一百塊錢——

  “去,給我買份早餐回來,剩下的錢你可以自己買零食。”

  小男孩一懵:“爺爺奶奶不讓我出去。”

  祝央咧嘴笑:“誰跟你商量了?你不去,我就把你頭擰下來換上你手上的頭,他肯定樂意去。”

  話才說完,果然小男孩兒手裡的人頭就掙開眼睛,激動的笑了起來。

  小男孩惱羞的將腦袋在地上重重拍了兩下,最後還是接過錢,回家穿了件把自己的裹得嚴實的厚衣服,還打了把黑傘,這才出了門。

  小男孩一走老兩口就顫顫巍巍找上門來,說是給祝央打掃衛生來了。

  祝央大喇喇的坐在椅子上使喚兩個老人,心裡是半點沒有罪惡感。

  不一會兒小孩兒買了早餐回來,也給自己買了一個真正的皮球,倒也不貴,祝央沒計較。

  這傢伙拿到皮球後手裡的人頭就失寵了,一整天都在走廊裡拍。

  祝央吃完飯出門逛街,昨天下班的時候有點晚了,買東西也只買了迫切用的。

  今天是去了商圈好好採購了一番,公寓裡的桌子凳子床不滿意,還有水龍頭被扯壞了今早只能用花灑洗臉。

  一圈下來雖不算豪奢,但也花了有小幾萬。

  可等到填送貨位址的時候,工作人員卻奇怪的看了她一眼,表示那地方不在送貨範圍內。

  祝央和對方交涉了好久,才同意送到馬路口,連樓下都不幹,更不用提搬上去了,哪怕是這單生意不做也堅決不幹。

  祝央最後也不糾纏,約定了送貨時間,又在外面吃了午飯看了場電影才回公寓。

  這會兒已經是大下午,祝央回來時在公寓樓底碰到幾個高中生。

  現在還是上課時間,明顯是附近翹課跑出來的學生,祝央走進的時候發現他們在推推攘攘——

  “你第一個去。”

  “憑什麼我第一個啊?誰說來試膽的?怎麼,現在怕了?”

  “你不怕那你就走第一個唄,傳得厲害而已,世上哪有鬼?咱們每層樓拍點照片回去,看那些雜碎服不服。”

  “不行,我不走第一個,我斷後。”

  “你是想第一個跑吧,有你這麼不仗義的?”

  正推搡著被祝央打斷了:“怎麼?想進去參觀?”

  幾個高中生回頭,見是個漂亮小姐姐,臉一紅,梗著脖子道:“是,是有怎麼樣?關你什麼事?”

  “我住這兒。”

  幾人一懵,看她甩著鑰匙真一副從外面回來的樣子,頓時肅然起敬——

  “牛逼啊姐,這兒都敢住,都死了快二十戶人了,住進去一個死一個,咱們整個市遠近馳名的鬼屋啊。”

  祝央手裡的鑰匙一頓,難怪呢。

  員警聽說她住在這裡時一副奇怪的表情,還有商場那邊死活不送貨。

  要一棟房子非一次性災難,而是持續不斷無一例外的死這麼多人,別說整個城市,轟動全國都不奇怪。

  祝央笑道:“那你們來幹什麼?”

  幾個高中生臉色一囧,實際上祝央也不需要他們回答,每個年齡段的熊孩子各有各的熊法。

  虛榮鬥氣激將炫耀,什麼千奇百怪的作死理由都有。

  被祝央一問,倒是不好意思再進去了,不過臨走之前,祝央倒是叫住他們,讓他們把自己的電話號碼寫下來。

  她心裡有了個想法,或許幾個熊少年有用。

  漂亮小姐姐要電話自然沒有不給的道理,不過他們看到祝央手裡拿著手機。

  幹嘛要寫下來?你直接報你的電話號碼我們給你打過來不就得了?

  祝央擺擺手:“我有通話門檻,你們不達標,是不能出現在通訊記錄裡的。”

  幾個孩子一開始都沒反應過來,總之不明覺厲,把電話留下離開後,出了這片才反應過來是什麼意思。

  頓時一臉衰樣的面面相覷。

  祝央因為早飯午飯吃得晚,到了下午六點多也不覺得餓,便索性等其他玩家下班一起吃晚飯。

  結果玩家們到時間回來,果然遊戲比他們想像的還不簡單。

  因為甚至有兩個玩家受傷了,就是外賣小哥和客服女生。

  兩人因昨晚基本沒睡,今天上班自然沒精神,雖然這工作是強制性的得參加。

  可大家既不圖升職加薪,也不圖在這裡面找到人生意義,一天幾十塊的最低工資,偷懶也就毫無負擔。

  就是這鬆懈,所以出了事了。

  客服女生這邊接電話是任那邊說什麼,她這裡敷衍以對,有些喋喋不休的,她因為太累甚至打起了瞌睡。

  本來這也沒什麼,其實辦公室是相對安全的上班環境,只要不在意主管的白眼和接下來的狂風暴雨,其他的也就不是事。

  可沒料到居然有個變態因為她這邊的放置不理會,直接帶刀沖到了公司,並且精准的找到了她的工號。

  沖上來就是一刀給她劈下來。

  女生當時昏昏欲睡,但好歹周圍的驚呼和騷動,以及在這個世界時刻警惕的神經讓她沒完全卸下防備。

  下意識的抬手一擋,人倒沒事,但胳膊卻是被砍了道大口子流血不止。

  女生仗著玩家的體能輕易把人制服,要不是遊戲響起了不得加害普通人的警告,她直接扭斷對方脖子的心都有。

  然而就這樣主管還不放她假,讓醫務室的人過來給她草草包紮一番就要求她接著上班,否則沒有今天的工資。

  女生從來沒為幾十塊錢這麼卑微過,可遊戲又要求只能在這裡上班,雖說按照遊戲的設定,這些地方應該都不會主動開除玩家。

  可每天沒那份工資,就沒明天的飯吃,所以照樣上班到晚上才回來。

  而快遞小哥則是在頻繁的派單中,因為疲勞出了車禍,好歹人沒事,不過那弄翻的飯菜居然一點不通融的讓他賠償。

  外賣小哥還想著醫療費在其中抵消算了,但對方非得一是一二是二的態度,醫療費給報,但是商品必須賠。

  就這樣今天加上明天的工資也賠進去了。

  眾人聽到這裡倒吸一口涼氣,這場副本的險惡居然比他們想像的還要無恥。

  還是那句話,遊戲裡的巧合,根本不可能用巧合來解釋,都是被觸發到的必然設定。

  再加上兩家上司毫無人性的處理方式,看來白天的工作還並不僅僅是消耗他們的精力那麼簡單,伴隨著危險不說,連那每天的幾十塊錢都不一定能實在拿到手。

  白天晚上相當於是輪番耗,兩邊都是既牽制你的精力,又伴隨著危險,就琢磨著耗死玩家。

  這麼一想,選擇一個月請假26天的祝央反倒做了個最明智的決定,至少能避開一端,可聯想到自己的收入——

  也不知道今晚哪些人會中彩撞鬼,客服妹子和外賣小哥今天的處境,就是他們明天的。

  見眾人一副情緒低落的樣子,祝央拍了拍手:“去吃飯吧,我請大家吃好吃的。”

  其他人還好,今天沒得工資的三個人當然是一副見到救星的表情。

  嗯,不用懷疑,陳輝今天的工資照樣不夠抵損壞的。遊戲安排玩家的工作是折磨玩家,唯獨給他安排工作,是折磨店家。

  他丫的每天去上班也就是為了那頓員工餐而已,他自己都已經做好規劃了。

  反正憑他的笨手笨腳估計是拿不到工資了,遊戲一開始發那一百塊錢拆成每天三塊的早餐,中午吃店裡,晚上玩家一起吃飯,厚著臉皮蹭雙筷子。

  至於每天的交通費?

  想多了,還有交通費呢,十一路多好,低碳環保強身健體,每天也就十幾公里路程,跑唄!

  祝央也大方,她請吃飯從來沒有去蒼蠅館子的說法,大學城附近好吃的必定不會少。

  他們找了家裝潢高檔的火鍋店,各種肉菜酒水儘管上,一群人在辣椒和氣氛的刺激下逐漸變得活躍火熱。

  這才把遊戲的不快給拋到了一邊。

  結帳的時候這頓飯花了快小兩千,眾玩家有些不好意思,祝央總共才五六千呢,一下子就去了三分之一。

  不過按照她早上的說法,這妹子一個月五六千還真真連她基本生活費都不夠。

  眾人離開火鍋店,那邊送貨的也到約定時間了。

  來到路口馬路就看到停了一輛傢俱車,祝央直接走了上去。

  工作人員見他們這麼多人,想來是不用臨時為難他們搬了,也是鬆了口氣。

  痛痛快快的開門把貨卸下來。

  祝央便拍拍手,對有些懵然的玩家道:“好了,既然都吃飽了,那就幹活,把這些搬我房間裡,陳輝不准動,你只要維持呼吸就行了。”

  眾人剛吃完她的飯,這點事自然不介意,倒不如說比起這麼多東西怎麼來的,做下苦力根本不值一提。

  他們看著祝央,不知道她又搞了什麼騷操作:“你,你不是只有五六千嗎?”

  這地下的一堆東西,床沙發椅子軟枕,還有亂七八糟的不必要的東西,一車少說得好幾萬。

  祝央道:“哦我申請了個人貸款。還是很方便的,畢竟給咱準備了身份證,就說明咱們在這個世界是有合法身份的。”

  其他人嘴一張——

  這尼瑪都行?

  狗比遊戲要是知道她用自己下發的身份證到處借貸,估計這會兒腸子已經青了。

  接著還看她拿出手機扒了扒:“我看看,咱們每個人的身份信用記錄還挺好,螳螂借唄,巨粒貸,幾個借貸平臺最低可以都可以貸三萬,我今天已經提了二十萬了,嗯!光是生活費的話也夠了。”

  “可,可這是要還的吧?”眾人對她的豪邁已經用語言形容不出心情了。

  祝央聳聳肩:“二十萬而已,問題不大,再說這也不夠我用,我總不可能一個月就反復穿這一身衣服吧?”

  對哦,人家可是日入好幾萬的銷售天才,和咱這些屁民哪裡一樣?

  眾人恍恍惚惚的幫她把東西往回般。

  陳輝這才反應過來一樣:“不是,說我只用維持呼吸什麼意思?”

  客服妹子翻了個白眼:“意思是你除了活著,什麼都派不上用場。”

  陳輝:“……”

  去祝央房間替她安裝傢俱的時候,發現唯獨她這兒真的是纖塵不染,哪怕換床的時候搬開床底也沒有灰塵。

  新的行頭一換上,整個更仿佛與他們的住宿條件身處兩個畫風。

  一行人不得不感歎這會過日子的,不過他們就是想,也沒那膽使喚鬼天天來搞衛生啊。

  門上的那只水龍頭鬼還吊著呢,這次倒是學乖了,看到有人進出的時候自覺的把自己往旁邊挪,以免挨打。

  傢俱才安裝完,隔壁那倆老頭老太太就拿著抹布過來了,眾玩家知道這兩人是鬼。

  可這忙前忙後的和一把年紀出來討生活的家政工有什麼區別,紛紛心情幻滅中各自回了房間。

  祝央洗完澡換上新的睡衣打算睡覺,不過今天吃火鍋老覺得渴,便起床喝水。

  因為房間面積有限,很多東西只得一物多用,像桌子她就買了帶玻璃的化妝桌。

  既可以當桌子用,也不用去昏暗的洗手間化妝了。

  抄起化妝桌上的玻璃水壺倒了杯水,祝央正要喝,可挑剔敏感的口舌卻一沾就察覺不對勁。

  怎麼一股化學品味道?就算新買的水壺兩個老的做清潔沒細心忘了洗,也不至於味道這麼大。

  意識到這點後,舌尖上的那味道便越發重了起來。

  祝央沖垃圾桶裡吐了好幾口唾沫,這時抬頭一看鏡子,就見一個女人獰笑一聲,對她沒能把水喝下去明顯感到失望。

  而祝央透過鏡子的倒影,拿在手裡的水壺赫然變成了一瓶潔廁劑。

  祝央整個臉都綠了,劈手就往鏡子裡抓,可這個鬼倒是敏捷,一下子就消失不見了。

  祝央手撈了個空,下一秒鏡子裡只剩下正常的自己的倒影了。

  她自從進遊戲哪裡吃過這種迎頭悶虧?頓時整個人戾氣暴漲。

  按說她打敗蛤蟆得到的免疫幻象技能,雖然因為自己經驗值太低,還不能升級,但新手場也算是勉強夠用了。

  沒想到居然還有鬼能在這裡讓她栽跟頭,雖說迷惑並不完美,除了視覺效果外,其他五感都只是一定程度的削弱,別傻乎乎的還是能發現不小的破綻。

  但既然對方能做到這步,就說明她的幻術絕對要比上一場教導主任之流不知道厲害到哪兒去。

  對比隔壁的老頭老太還有水龍頭鬼,這個女鬼的狡猾和強大根本和他們不在一個層次上,說她是這棟公寓的boss都有可能。

  祝央心裡門兒清,但理智並不會妨礙她發洩怒火。

  本來想著循序漸進的,看來某些傢伙是迫不及待的蹬鼻子上臉了。

  祝央換下睡衣打開門,砰砰砰的敲響陳輝的房門。

  陳輝都半睡了,一臉迷糊的開門:“幹嘛?”

  “你,去把所有人叫醒,在一樓集合。”

  陳輝不知道她大晚上想折騰什麼,不是很贊同:“明天不還要上班——”

  “快去!”話說一半就被吼了。

  陳輝肩膀一跳,只得縮著脖子乖乖上樓,看著祝央門上吊著的鬼瑟瑟發抖的樣子,也反應過來估計是出大事了。

  陳輝從六樓一直敲到二樓,其他玩家聽到有事也不含糊,下樓就看到祝央已經搬了根凳子坐在走廊盡頭了,侯哥已經出來了,站在她旁邊。

  眾人見狀道:“有什麼新發現嗎?怎麼不在屋裡說話?”

  祝央冷笑一聲:“有新發現,新發現就是這裡的鬼他媽給臉不要臉。”

  “我還想本著人道主義的精神,擺出一副求賢若渴的架勢招他們的,誰知道有些賤皮子就是想做苦力。”

  “成,就讓他們看看資本家的剝削本質。”

  然後說完起身:“跟我來!”

  她這聲音太沖,眾人都聽得肩膀一抖,接著忙像大姐頭要出門火拼一樣跟在她身後。

  接著就看到祝央一間一間的開始踹門,因為有前晚侯哥他們踹不開門的經歷,眾人以為她也會無功而返。

  可沒想到的是,確實她一開始連踹兩間都沒開,但她踹過一腳過後就不再糾纏,改踹下一間。

  仿佛認定會成功似的,結果第三扇們果然應聲而開。

  眾人一驚,不知道她是怎麼知道這規律的。

  便聽祝央冷笑:“遊戲雖然狗比,但規則不可能永遠只對鬼怪一方有利。”

  “它們能隨時進入我們的房間騷擾,我們想反擊回去,它們卻在門牆的保護之中,哪有這麼好的事?”

  “所以肯定有開門的規則,就比如——”祝央邊在屋子裡轉,是不是開一下櫃門,或者拉一拉窗簾,要不就踹開床面。

  接著她來到一張桌子面前,桌子下有一層抽屜,很窄很小的一格,大約三十釐米寬,十釐米高的樣子。

  祝央聲音拉長,突然將抽屜拉開,裡面赫然出現一個捲縮的人。

  只是過於狹窄的空間讓他整個變形,以物理上根本不可能的姿勢。

  祝央猙獰一笑:“就比如選擇今夜會出門的,自然就不會受到門牆的庇佑。”

  她在對方驚恐懵然的神色中,一把將那抽屜裡的鬼拽了出來,那鬼出來後整個人真的好想沒骨頭,像是用彈性橡皮打造的一般,看得讓人發毛。

  然而他們不知道,祝央在那鬼眼裡更讓它脊背發寒。

  祝央問:“說說,今晚打算造訪誰的屋啊?”

  那橡皮鬼不說話,可眼睛忍不住往陳輝那邊瞟了一眼。

  陳輝立馬炸了:“靠!昨晚就輪過了,今天還來?老子求求你們雨露均沾好不好?咖妃我庸脂俗粉一個,獨得恩寵什麼的擔不起啊。”

  說完話後腦勺被侯哥扇了一巴掌,這才閉嘴了。

  祝央嗤笑,把手裡的橡皮鬼扔陳輝手裡:“成,既然找你麻煩的,你負責制住。”

  陳輝摸著這鬼一點骨頭都沒有的樣子,就頭皮發麻,不過他雖然生個生活智障,但在遊戲裡卻表現不俗。

  臉上嫌棄動作也不含糊,又拜託別的玩家替他找了一截繩子,麻利的把這鬼捆了起來,還像祝央一在繩子上卷了一張符咒,以免它逃跑。

  抓到第一隻鬼後,一是反攻第一步成功的興奮,二是對於這些門規則的告破,眾人士氣大振。

  一層一層的從一樓往上推去。

  一樓除了這隻橡皮鬼沒有打開別的門,二樓倒是收穫不菲。

  居然連踹開了三扇們,踹門這粗活壓根就不用祝央了。

  眾玩家已經化身了狗腿子不用老大使眼色就上腳去了。

  接連在二樓抓到了昨晚外賣小哥碰到的豔鬼還有客服妹子碰到的音鬼,還有一個蜘蛛人。

  他們踹開門的時候,豔鬼還在美滋滋的對著鏡子梳頭,眼看著就要唱兩段戲曲自娛自樂。

  被速度最快的祝央不到一秒內從門口沖進來,拽著她的頭髮就是往鏡子上一磕。

  雖說人豔鬼本質是個畫皮鬼,在天生美女面前要打個折扣吧,可但凡是碰到過她的人,哪兒這麼對待過她的?

  等被揪著頭髮拽起來,鏡子也裂了,額頭也磕出一條口子,當即就心疼哭了。

  被祝央一把扔給外賣小哥:“你的!”

  “哦哦!”外賣小哥手忙腳亂的接住,這會兒也不憐惜對方的美貌風情了。

  換了誰被皮囊下血肉模糊追半夜,也得進入賢者模式,不萎已經算厲害了。

  至於音效鬼,竟然是個在房間裡動次打次的DJ男,房間裡這麼大的音樂聲居然一絲沒傳到外面去,可能鬼怪住的房間本就是一個個封閉空間。

  說人他們一路殺上來,竟然沒有鬼察覺風向聞風而逃。

  眾人踹開門的時候,那DJ鬼還帶著耳機搖頭high得正歡。

  這次不用祝央,客服妹子就猙獰一張臉上去把他頭按在打碟器上摩擦。

  “音效高手是吧?high是吧?來呀,爽啊!”

  這客服妹子也是被昨晚的折騰和今天的憋屈激出了暴脾氣,在外邊被人砍了一刀還沒法報復回去,只有把賬全算這兒了。

  最後還是祝央發話留著有用,客服妹子才沒掏出道具宰了這貨。

  一棟樓裡的鬼怪本事良莠不齊,這些都只是普通貨色,找准機會趁它們不備玩家也能反殺。

  像祝央和侯哥這種正面反殺問題都不大。

  他們的厲害多隻在於玩家在明他們在暗,今晚這處境就徹底顛倒了過來,所以玩家們一路勢如破竹。

  當然也有更厲害的,就是那個蜘蛛人。

  是蜘蛛人不是蜘蛛俠,對方雖然長著人形,但四肢卻和蜘蛛一樣,從胳膊往下長出八條腿。

  每條腿三節,上四肢每節是胳膊肘一樣的性子,下四肢三節則是腿的形狀,也分別有手掌腳掌。

  體型看起來有些大,它的無知簡直就是個盤絲洞,同時也是最警惕的,玩家一踹開門,它就做出了反應,試圖吐出蛛絲黏住眾人。

  它也成功了,踹門打頭陣的兩個玩家就被它瞬間卷了進去。

  可祝央反應也不慢,當下就掏出了打火機,擦出火苗扔在遍佈的蛛網上。

  武力頓時一片大火,蜘蛛被火勢弄得有些狼狽,本來單打獨鬥這些玩家恐怕都不是它的對手,但八個玩家在一起。

  不說配合得又多好,光是用身上的道具也把它耗盡了。

  等蜘蛛人被堵住嘴和肚臍捆起來的的時候,頭髮都被燒關了,看著居然是最淒慘那個。

  三樓沒有收穫,四樓抓到一個一個玩彈珠的宅男,整間屋子堆滿發臭的生活垃圾,這樣一來彈珠和蟑螂倒是更配。

  祝央人都不想進去,這個彈珠男又是陳輝的,陳輝把橡皮鬼托給其他人牽著,擼袖子吧彈珠男捆了起來。

  這傢伙還想反抗,身上突然撒出來數十顆彈珠,陳輝哪裡容那些彈珠碰撞到自己變巨口蟑螂?跳起來一拳就把對方打暈過去,彈珠也就失了效。

  五樓也沒有踹開門,六樓倒是踹開了,但裡面卻空無一人。

  祝央猜這應該就是之前把她的水換成潔廁靈的碧池,不過她也有鏡面移動技能,要真躲起來倒是一時也奈她不何。

  祝央冷笑一聲,甩上門回到三樓,讓眾人把捆好的鬼全吊走廊上,敲響了隔壁的房門讓老頭一家子也滾了出來,再加上之前被她俘虜的水龍頭鬼。

  祝央讓人挪出她的沙發,插著手翹著腿老大坐姿的坐上面,後面七個面色肅穆的玩家小弟。

  面前是被捆著吊起來的五隻慫頭拉腦的鬼,還有三隻貼著牆站的。

  就跟小混混被抓到黑老大面前即將被刑訊逼問的架勢一樣。

  祝央這突然一笑,一掃剛才的可怕,一副大尾巴狼黑煤礦老闆引誘文盲工簽生死合同一樣——

  “別怕,啊!我是和平主義者,不會一見鬼就打打殺殺的。”

  老大你要說這話能不能先讓我把臉上的血擦乾淨?鬼怪們如是想道。

  就聽老大接著道:“之所以把你們召集到這裡來,沒有別的打算,就是想給你們介紹一份工作而已。”

  眾鬼茫然抬頭,祝央咧嘴一笑:“一份很不錯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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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3-29 10:18:36 |只看該作者
第51章

  一幫鬼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年了,遊手好閒的成天也就在公寓裡亂晃,草菅草菅人命,日子過得是閒散又悠哉。

  懶了這麼多年,整個鬼都懶廢了,工作技能也丟得差不多,也就那個DJ鬼成天動次打次估計業務還沒手生,其他人就是讓他們突然變成人出去工作,恐怕也脫節了啊。

  但祝央像是會關心這種人道主義問題的人嗎?她並不是去給被時代拋棄的孤家寡鬼送溫暖,幫助他們重拾生活信心,找到鬼生價值的。

  她是就地取才不說靠這些傢伙發家致富,但至少這個月的生活水準是得維持的。

  見九隻鬼一副茫然的樣子,祝央笑道:“別緊張,待遇從優,每天只上班十個小時,全月無休,無餐補話補交通補助,沒有五險一金,到手工資按業績核算,一切最終解釋歸我所有,不過每人附贈公寓豪裝服務一套。”

  “怎麼樣?待遇不錯吧?”

  這別說是鬼聽了一副葛家朗台投胎,周家扒皮轉世的眼神看著她,就連背後的隊友都覺得她這剝削力度有點大了。

  就見祝央臉上的笑慢慢斂起來,表情又變成了要把他們當場幹掉的猙獰——

  “畢竟一個月的工作而已,這點代價的買命錢,我相信不管那誰看,都是大賺特賺的買賣。你們說對吧?”

  吊起來六隻鬼雞皮疙瘩都起來了,覺得那傢伙看他們的眼神像是已經琢磨把他們開膛破肚串起來烤,又或者那刀已經找准了生片的位置。

  連後期調哪些醬料都已經心中有數的樣子,一副經驗十足的兇殘樣。

  要說玩家對於鬼魂有著一定程度的感應,只要待在某個空間範圍內,就能感覺到對方的怨氣或者氣息。

  這算是遊戲的饋贈,雖然這份饋贈也就到了現實世界有一二用處,畢竟你進了遊戲副本,除了像祝央第一個遊戲那樣有觸發支線或者提前預警的,總歸結果都是得和這些對上。

  然而鬼怪也不是沒有鬼怪相對應的直覺的,比起現實世界,遊戲世界裡的鬼怪們成氣候要簡單多了,因此看到祝央這樣兇相畢露的。

  真就有種直覺告訴他們,這傢伙或許真的做過這麼兇殘的事。

  又聽祝央話頭一轉:“不過我對於員工也不是沒有選拔門檻的,要想在我旗下工作,至少得先拿出一份投名狀。”

  眾鬼心道這不平等條約還要投名狀?誰腦殼有包上趕著被剝削。

  可看到祝央那表情,就好像這棟樓裡只能有一種鬼,那就是她的小弟,別的全剁了做灶爐燃料。

  喪葬大禮包,搖頭就送。

  眾鬼立馬把頭點得跟雞子啄米似的,至少得熬過今晚這關。

  “行,既然大家都沒異議,那就先簽合同吧。”

  所有鬼心裡一咯噔,包括沒被吊起來的老兩口和小孩兒,均一副見了鬼的樣子。

  祝央沒放過他們的表情,見狀咧嘴一笑,眼神中閃過一抹不出所料的算計。

  老實說她打罵的鬼這麼多,也經常一口一口培訓上崗,流水線,猛鬼資格證等等關鍵字。

  可對於遊戲本質,她也不知道是什麼,有可能只是把玩家投放到鬧鬼之地,套上重重規則限制而已。

  到了第二場水鬼和金髮妹子的去路,祝央才知道原來鬼怪是可以和遊戲存在契約關係的。

  當然肯定不可能所有鬼都如此,尤其是那種生前受盡折磨嚮往平靜的。

  但重點是契約!

  契約是如何生成,是不是非得和遊戲才能建立這層關係,和玩家呢?

  祝央也是抱著可有可無的心態大膽一試,沒想到結果居然這麼讓人驚喜。

  不過祝央也更傾向於這種便宜僅限於這場副本之內,因為她差不多摸清了遊戲對於玩家和鬼怪兩方陣營,在設定規則的時候得遵循公平原則。

  玩家在這場遊戲裡幾乎所有行動都被強制圈定在遊戲規劃好的路線內,晚上必須待在公寓,白天如果沒有祝央這種NPC甘願為她改變規則的本事,也只能拘在特定的地點。

  沒道理鬼怪們就這麼輕鬆,她早上讓小男孩兒出去買早餐,一是慣性使喚人,二也是想試探一番。

  結果是鬼怪居然是能出門的!

  有門牆保護,可自由出入,只要它們沒打算離開屋子對付玩家,玩家也奈何不了,對比起玩家的待遇這簡直偏心偏到咯吱窩。

  這壓根不符合遊戲的準則,上一場她弟弟進入遊戲,遊戲幾乎是在臨時調整了難度,把本不該進入那場的劉志給拉了進來,可見這個規則對於遊戲來說也是鐵律。

  祝央猜這一場的鬼表面上這麼佔便宜,那麼自然在別的地方留下了巨大的薄弱點,甚至可能犧牲了部分規則保護。

  果不其然。

  不過話又說回來,如果沒有規則性的約束,祝央還不敢就這麼輕易用他們呢,至少得吊個十天半個月,天天辣椒水老虎凳伺候,把鬼給收拾服帖了才能上崗。

  到那時候也只剩十幾天的時間,這些浪費的時間可都是錢吶。

  祝央看那些傢伙已經面無鬼色,抿嘴陰險一笑,對身後的玩家道:“聽到了嗎?去兩個人列印合同,條款要細心斟酌,別漏項。”

  “畢竟咱們是正規用鬼單位,又不是遊戲這種無良奸商。”

  其實,你和遊戲,已經說不上誰比誰更魔鬼了。

  眾玩家心裡閃過一絲這樣的念頭,不過下一秒就被振奮的心情淹沒下去。

  連侯哥都忍不住甘拜下風道:“厲害啊,這樣一來,咱們通關難度至少打了對折。”

  即便還有一半鬼沒有被抓出來,可一旦有了控制鬼怪為自己所用的辦法,光是放鬼和鬼自己內耗,就已經大大的抵消了夜晚的壓力。

  至於白天,雖說辛苦也伴隨著意外,但玩家要維持精力充沛的話,適應警惕那種程度的危機根本不是事。

  客服妹子和被分去做物流的他們中年級最大的玩家兩人立馬表示出去弄合同。

  客服妹子:“我現實是做文員的,這個我熟。”

  物流大叔:“我不大不小也是個人事管理,我和她一塊去吧。”

  祝央點點頭,她對面的鬼怪們見事情到了這一步,基本已經無力回天。

  本來還想著今晚先認慫熬過去,或者乾脆借著替她辦事降低防備心使絆子滅了這些人。

  現在好嘛,可這傢伙是怎麼知道這個規則的?一般人會想到和鬼簽合約?

  祝央見一個個都跟霜大的茄子,站了起來。

  假惺惺道:“我知道,跟社會脫節的人呢,要踏出第一步很難,但幸運的是你們擁有彼此啊。”

  “九個人一起努力總比一個人形單影隻好吧?”說著她眼神瞟了眼第一個被她掛門上快兩天都無人解救的水龍頭鬼。

  歎息一聲道:“唯一可惜的就是你們已經驚醒,其他人還執迷不悟。”

  “在你們努力工作創造未來的時候,那些傢伙卻龜縮在自己房間裡,癱在床上,每天也不規律早起,醒了就看電視,餓了就吃炸雞喝可樂,要不就是昏天暗地打遊戲,日復一日浪費光陰,真過的是何等墮落的日子。”

  那真過的是神仙日子啊!

  眾鬼自己平日裡也是過的這種廢柴日子,做鬼又不會因為吃垃圾食身體發胖變廢,時間也沒了意義,反正也只能龜縮在這棟樓裡,真是自己怎麼舒服怎麼來。

  這人吶,一旦只圖自己舒服,就容易得罪人,更何況一棟破樓裡這麼多住戶,當然做鬼也一樣。

  雖說關上門玩家和鬼怪就形成了兩個空間,就比如他們踹開DJ鬼房間的時候。

  外面悄無聲息,裡面確實音樂喧天,沒有擾到玩家,別的鬼可是被他天天吵得苦不堪言。

  就這麼個破地方,人人都這麼鬧騰,隔音又差,上上下下的鬼關係能好?

  端看水龍頭鬼 被掛這麼久都沒人來救她就可見一斑,一開始祝央還以為是這傢伙人緣太差。

  但現在看來——

  眾被捆起來的鬼不平衡了,憑什麼他們現在受制於人前途未蔔,那些傢伙能好好待屋子裡?

  本就是戾氣化身的惡鬼,這會兒更是惡由膽邊生。

  首先開口的是橡皮鬼,他大喊道:“我隔壁那對情侶很閑,成天躲房間裡不出來,要不就是造人,要不就拿電鑽戳牆玩。”

  “幾年下來人毛沒造出一根,牆面快給他倆鑽塌了,我上門跟他們交涉過無數次,這牆塌了,咱就著一棟破公寓可以棲身,要是那扇正好是承重牆,大夥兒都得玩兒完。”

  “那倆狗男女就沒有聽人說話的,晚上還故意放大造人聲音,樓裡還有孩子呢,簡直傷風敗俗。”

  “老大,我強烈推薦他們到咱公司上班,年輕人既然精力這麼好,幹嘛不給社會創收。”

  祝央勾唇一笑,點點頭:“嗯!瞧瞧!這就是覺悟,境界!”

  “行,既然你這麼快就能進入狀態,可見對工作適應力強,是個可造之材。以後你就是一樓的隊長,一樓員工歸你管理了。”

  橡膠鬼一聽還有這好事?他本來只是想著不能自己一個人吐血,再怎麼也要拉倆討厭的鬼一起倒楣。

  現在這樣,那倆狗男女如果真的也被抓住,勢必也不得不低頭,他就可以踩那屋子仗著是兩個人擾民不知廉恥的狗男女了。

  這一起頭,其他幾個鬼也紛紛開始向祝央‘介紹’員工。

  豔鬼幽幽道:“我隔壁還住著一隻雞呢,她是把客人帶回家,結果那客人是變態,給活活分屍的。”

  “那賤人生前好像是角色扮演風俗店的,成天就會做些不要臉的低級打扮。”

  “老是穿護士服,教師服,皮衣皮鞭在我面前亂晃,自以為自己漂亮勾人,一雙騷眼睛可得意了。還嫌我老土。”

  “她不是美嗎?美就別窩家裡出來工作囉。”

  祝央聽了對後面的人道:“聽到沒,2-3野雞鬼一隻,做好記錄。”

  “哦!哦!”後面的玩家忙翻出小本本。

  DJ鬼也不甘落後,不過它說話方式很獨特,跟唱rap似的:“yo!我的隔壁,會彈棉花,當我打碟,他就舉手!背著彎弓,舉著彈錘。嘣嘣嚓!嘣嘣嚓!自稱樂器,他哄不了我。聲音又穿透,強有力的節奏,音樂本無界限,可他獨自上演,樂器流氓要不得,what are you弄啥嘞?”

  一段即興說唱後,整個三樓走廊陷入了沉默。

  祝央對小男孩兒道:“抽他,捋直了舌頭再說話。”

  小男孩一個皮球給他砸臉上去,DJ鬼頓時怒了:“幹哈呀?小逼崽子!還沒說你呢,成天拿著球在樓道裡拍,你也跟那臭彈棉花的一個樣兒。”

  喲!聽口音還是東北人。

  小男孩兒被凶,他爺爺奶奶自然不幹了,老頭上去對著DJ鬼就是一削——

  “你個王八犢子還好意思說別人擾民?最張狂的就是你,哪天不是鬧到三更半夜?還即興加餐。”

  “哪天我老伴晚上起夜,才脫褲子你樓下就突然吵起來,全崩褲子上了,那褲子還沒洗呢,信不信拿它塞你的嘴?”

  DJ鬼仗著年輕力壯,平時哪兒會理會這一家子的老頭老太和小孩兒,這會兒倒是慫了。

  好歹他生前也是酒吧一條街舞池裡最靚的崽兒,沒這麼埋汰的。

  總之二樓又記下了一筆,有個彈棉花鬼。

  祝央心道這棟樓還真是臥虎藏龍啊,啥玩意兒都有。

  住二樓的男生見除了自己以外,另外五個房間全被鬼包圓了也是大感自己幸運。

  就住隔壁對門的,第一晚上竟然沒一個人想著找他。

  接著那個玩彈珠螳螂的宅男也道:“我隔壁住了個現充,這傢伙是劈腿劈太多,扯到蛋了,被女朋友們聯合宰了的。”

  “還有對門有個煙鬼,房子裡煙熏繚繞的,經常還會溢到別的房間去。”

  祝央對宅男和現充之前的不解之仇沒興趣,倒是覺得後面那個有點意思——

  “煙鬼?不錯不錯!”

  後面的玩家見她這態度趕緊重點記下。

  這時候被擰成麻花的水龍頭鬼居然也表示有話要講——

  “五樓有只廁鬼,老喜歡躲在浴室偷看女人洗澡,有時候從水龍頭裡爬出來,見了他就噁心。”

  這也是她為什麼這麼害怕被沖進廁所的原因,要是和廁鬼合為一體,那還不一輩子鬼生就完了嗎?

  見祝央表情不滿意,水龍頭鬼又道:“哦哦!還有一個貓臉老太,一個無頭僵屍,一個鬼娃娃。”

  其他鬼倒吸一口涼氣看著水龍頭鬼,沒想到她一口氣招這麼多,除了她不敢得罪的,其他人說剩下的都交代了。

  不過這也是這傢伙不受歡迎的原因,她因為可以在水管裡穿梭,經常跑人家家裡厚臉皮的蹭東西,打聽八卦,拉偏架,干涉人家情侶生活。

  總之一棟樓下來沒人待見她的,所以這貨被逮住了所有鬼歡欣鼓舞,總算是能看不見這八婆幾天了。

  其他人都差不多了,祝央把視線落到蜘蛛人身上。

  蜘蛛人顯然在整棟樓裡算強的,所以即便和其他幾個鬼一起被綁著,還是有一副不屑與辣雞相提並論的氣勢。

  見祝央看過來,他還想崩著大佬的派頭不開口的。

  結果祝央開口了:“雖說蜘蛛人有趣,但人棍也不是沒市場,留下八隻腳的藉口還更能引人遐想,帶來討論熱度。”

  說著手裡不知道誰遞給了她一把菜刀,眼睛已經瞄著自己胳膊琢磨哪兒的骨頭好剁了。

  蜘蛛人一個激靈,飛快的就把一直以來跟他搶老大地位的鏡女給抖了出來——

  “那婆娘屁本事沒有,就是裝神弄鬼和逃跑功夫厲害。不過不用擔心,要抓她也容易,那個鬼娃娃就是她兒子,抓了她兒子不信她不出來。”

  這話一出祝央就立馬站了起來,其他鬼押後處理怎麼都好,唯獨這個碧池她是今晚不弄死也要弄殘她。

  這時候客服妹子他們也把合同打回來了,新鮮出爐熱乎乎的好幾十份合同。

  因為不知道具體人數,他們多列印了一些。

  祝央來到水龍頭鬼面前:“來,你先!”

  水龍頭鬼有些不情不願,祝央一巴掌削她頭上:“我的時間是給你浪費的?快簽,五秒鐘,沒簽好也不用簽了,我直接沖你進廁所管道和廁鬼作伴吧。”

  水龍頭鬼立馬加快了動作,三兩下把自己的名字簽了上去。

  在名字簽上那刻,祝央感受到了一股冥冥中的牽制,感覺就像自己手裡簽了跟捆著這傢伙的線一樣。

  祝央這才放心的把水龍頭鬼完全放開,對她道:“你現在順著水管鑽到鬼娃娃那裡,打開門等我。”

  接著又毫不耽擱的讓另外八隻鬼也簽了賣身契。

  接著把合同一收帶著一群人上了五樓,這時候小弟團體已經不僅限於另外七個玩家了,還跟著八隻鬼,浩浩蕩蕩的一群人。

  明晃晃的告訴大家這棟樓已經處於被祝央佔領的邊緣。

  來到五樓,果然有個房間已經裂開了一條縫。

  祝央他們推門進去,就看到所謂的鬼娃娃到底是什麼樣子。

  它長得像那種等身的歐美玩偶,兩三歲的樣子,穿著小背帶褲,臉上有好幾條疤,整張臉沒有一點孩童的天真懵懂,反倒是瘋狂凶戾。

  就跟鬼娃恰齊差不多,可見狗比遊戲又山寨人家的著名角色了。

  那鬼娃娃此時手裡正拿著一把菜刀,動作敏捷,沒有一點孩童的蹣跚,這會兒正將一把菜刀舞得虎虎生風的在追砍水龍頭鬼。

  水龍頭鬼還真就被他砍中了好幾下,不過她體質特殊,就跟抽刀斷水一樣,砍了又復原。

  不然也不至於這麼招人討厭還沒被滅了,總得有點保命本領的。

  鬼娃娃注意到門口的人,也不理會水鬼了,直接轉他們這邊,瘋狂的笑著提菜刀看過來。

  這會兒坐擁這麼多小弟的祝央壓根就不用出手了。

  蜘蛛人一口蛛絲吐過去,就把鬼娃娃捆了個嚴實。

  祝央上去掂著那坨蜘蛛絲裹成的繭晃了晃,無視鬼娃娃看她陰森惡毒的眼神。

  露出比他還可怕的表情道:“呵呵!你就祈禱那碧池對你母愛無疆,不然涮鬼片是個好吃法,更何況還是嫩鬼肉,嘖嘖!”

  鬼娃娃一哆嗦,小孩兒比大人更敏感,立馬知道這女人的可怕慫著腦袋不敢囂張了。

  祝央也不急著去找鏡女,手裡掂著那小鬼當球顛。

  一路根據鬼怪賣隊友得到的資訊又回到一樓重新推了一遍。

  能讓水龍頭鬼順著水管進去開門的就用她,不行的還可以讓別的鬼裝作上門拜訪的樣子騙人家開門。

  就比如一樓那對電鑽情侶,水龍頭鬼進去肯定會被他倆發現,一個對付水龍頭鬼,一個把住門鎖也奈何不了他們。

  這時就讓橡皮鬼假借被對方騷擾找上門之名,騙對方開了門。

  這對情侶平時囂張慣了,尤其和橡皮鬼積怨已久,每次被找上門不但不收斂還會嘚瑟的嘲諷橡皮鬼。

  這會兒從貓眼裡看到對方,雖說剛才又玩家踹門動靜,可不打算出去門就不會被踹開,以他們和橡皮鬼的關係自然是不知道這傢伙今晚原本是打定主意出去害人的,還以為也沒有被踹開門呢。

  從貓眼裡看到對方就喜滋滋的打開門,情侶倆互相抱著衣衫不整的出現在門口,正打算酸酸單身狗。

  結果秀恩愛死得就是快,開門就被侯哥一人一手抓住腦殼摜牆上撞個暈暈乎乎的。

  還沖進去拿出他倆的電鑽,把倆鬼腦袋按在牆上,順著腦袋輪廓迅速的鑽了一圈洞。

  比把人的手按桌子上沿著周圍迅速剁刀下去還有震懾力。

  侯哥經驗足,體質強,敏捷力高,倒是不會鑽偏,可兩個鬼情侶確實尿都嚇出來了。

  後來被從屋裡踹了出來,看著一群鬼聳拉著跟在祝央身後,才知道這裡已經半淪陷了,他們根本就是被自己人給賣的。

  於是一雙眼睛憤怒的盯著賣他們的橡皮鬼,被玩家一巴掌扇腦袋上——

  “還好意思瞪人?快簽了字回家洗褲子去。”

  兩人已經該被侯哥嚇得腿軟,再有這麼多先鋒打底,也不嫌太丟人,倒是麻利的簽了字回去洗褲子了。

  二樓的野雞鬼倒是好抓,讓豔鬼在外面吼:“我說我最美你敢答應嗎?”

  裡面那野雞就風風火火的畫好妝出來了,結果美貌PK沒開始,被麻袋套了個正著。

  等被放出來的時候,臉上妝花城什麼樣了。

  豔鬼就指著她嘲笑:“哈哈哈!原來你真人長這麼醜,就你這張臉去接客不得倒給人錢?我看你比我還像畫皮鬼。”

  野雞鬼指著她大罵:“都把自己賣了還有臉笑,沒見過你這樣的賤皮子,老娘一輩子都沒打過這麼便宜的工,不幹!”

  祝央來到她面前:“那就是想吃乾飯囉?以為世道還跟你活著時候一樣呢?躺著就想賺錢?”

  說著遞了把刀給豔鬼:“你去,我的新沙發正好缺長皮墊子,整張剝下來,別損了整體外觀。”

  “好嘞!放心吧,剝皮我熟,保證從頭到尾完完整整的。”

  野雞見豔鬼興沖沖的過來,動作飛快,還生怕她反悔似的,立馬識時務的改口了,豔鬼還頗為失望。

  再去抓彈棉花鬼的時候,當時眾玩家聽DJ鬼形容就覺得有點不對勁。

  要說彈棉花這個年代在鄉下可能還有,城裡除了老城的一些小工坊,基本已經該被機械化代替了。

  更何況這租屋也不夠地方工作啊!

  結果靠水龍頭鬼打開房門看才知道,對方彈棉花的工具全是從自身取材。

  脊樑骨抽出來做彎弓,腸子做弦,拿著綿錘彈得正起勁,看來DJ鬼的說法沒錯,這貨是真吧彈棉花當做一門音樂技能在使。

  被抓的時候彈棉花鬼還痛心疾首的對DJ鬼道:“音樂無界限,求同存異,求同存異啊。”

  DJ鬼呸了一聲:“呸,音樂也是有鄙視鏈的,我本來以為我在鄙視鏈底端,謝謝你啊,現在我知道我不是了。”

  眾玩家一路抓這些逗比,表情已經麻木了。

  要說一開始祝央踹門抓鬼那痛快勁還算正常,找到鬼怪一方的規則漏洞讓人振奮。

  再親眼看著她利用處境之差和鬼怪之間的矛盾,煽動情緒出賣隊友,到最後一整棟樓都快推平。

  這才遊戲正式開始的第三個晚上,白天回來還對整個遊戲的難度如鯁在喉,擔心自己過不了這關的眾玩家,這會兒看著他們已經快成為了絕對優勢方,真有了種恍如隔世之感。

  那明明才幾個小時以前。

  再加上一群鬼各種拉踩抓撓的逗比樣,眾人面面相覷——

  這,這尼瑪以前他們過關不是這個畫風啊?

  這時候玩家中的大叔便突然想起什麼似的,道:“我上場遊戲碰到一人,和他聊得比較投機。”

  “他跟我說經過一場難度特別高的遊戲,但因為那場有個超級新人,他幾乎聲躺著贏過來的,還得到了自己有史以來最高評價。”

  說著他看了看祝央:“他說那新人是個年輕漂亮女孩,嬌貴奢靡,性子霸道,腦子靈活,想常人不能想,還使喚鬼伺候她——”

  眾玩家默了,這尼瑪哪一條和祝央對不上?

  要不是這會兒正忙著,祝央絕對會發現,自己腿上赫然多了好幾個掛件。

  之後又陸續把煙鬼,廁鬼,貓臉老太太還有無頭屍給揪了出來。

  其中煙鬼難對付一點,他的房間整個籠罩在濃濃的煙霧裡,眼睛根本看不見半米開外的東西,還是其中一個玩家有吹風技能,雖然只是初級,但租房面積也就在這兒。

  不斷的給其他玩家開闢視線最終還是把煙鬼抓住了。

  至於宅男更討厭的那個現充帥哥鬼,今晚居然不在公寓內,宅男咬牙肯定的說他保管是出去獵豔了。

  說著男人只要會喘氣死心就不會死,其實不然,現在沒法喘氣了,也一樣的。

  最後除了鏡女和現充鬼該掃蕩的都掃出來了,一共十幾戶鬼,二十來人。

  祝央點點頭:“嗯!規模雖然小,不過面前也夠成立一個公司了。”

  眾鬼顫顫巍巍的不知道這黑煤窖老闆要把他們這群瑟瑟可憐的弱勢勞工攆去幹什麼重活。

  祝央卻沒耐煩解釋,牽了賣身契就把所有人攆回去了,告訴他們該上工的時候自然會通知你。

  然後就抓著鬼娃娃來到了六樓,那個早已被打開的房門。

  這次祝央沒讓一大群人浩浩蕩蕩的跟著,她有時候真被氣急了,除非是本身有別的因果的,就像教導主任那樣。

  否則大多數的做法反倒是把人陰測測的辦了,悄無聲息的。

  她一走進這個屋子,就感覺到比之前森冷得多的氣氛。

  把手裡的鬼娃娃顛了兩下,狀似自言自語道:“挺崩得住的啊,自己兒子被抓,被逼簽賣身契當了童工,你都穩得住。”

  “是不是覺得只要你不露面,找機會偷偷宰了我,也就釜底抽薪了?”

  “想法不錯,要換平時我還真樂意陪你玩玩,可你也看到了,錢少開銷大,我再是個仙女也得吃飯的嘛!你不死出來騰位置,我生意都不好開張啊。”

  屋裡還是靜悄悄的沒反應,祝央低頭,卻赫然發現手裡的鬼娃娃變了樣。

  變成了一個血肉模糊被剝了皮的腦袋,血水漿液還在濕噠噠的往下流,噁心得要命。

  祝央眼睛是這樣回饋給她的,但手上卻沒有黏糊濕潤的觸感。

  她冷笑道:“我沒有防備的時候你都不可能完全催眠我,現在做什麼妄想呢?”

  接著手裡抓鬼娃娃力道作不松反緊,直把鬼娃娃捏出一聲慘叫。

  聽了這聲慘叫,鏡女終於繃不住了,鏡子裡出現了她的身影,正心疼的看著鬼娃,接著轉向祝央的眼神更為刻毒。

  祝央笑了笑,直接扔了一瓶潔廁劑到鏡子面前:“喝吧,一滴不剩喝下去,不然我全喂你兒子。”

  鏡女瞪大眼睛,又抬眼看了看祝央,從她表情裡沒有看到一絲開玩笑的意思。

  她兒子還在祝央手裡顛著,就跟個皮球一樣。

  鏡女的厲害之處在于高超的幻術與陰毒的心思,往往讓人一不注意就著道了,力量上反倒其次。

  見祝央居然免疫她大半技能,深知靠搶是搶不回兒子了,又見她手已經掐在了兒子脖子上。

  鏡女沒辦法,只能從鏡中伸出手,拿起那瓶潔廁劑,就像她之前神不知鬼不錯從鏡中將祝央的水壺換到一樣。

  鏡女打開瓶蓋,猶豫了一下,還是仰著脖子吞了下去,一口接一口,鬼怪的嘴巴就是優勢明顯,輕易就能咧到耳後根,瞬間吞一瓶潔廁劑也無壓力。

  扔開空瓶子,沒過多久鏡女就捂著肚子痛苦的在鏡中打滾。

  臉色慘白,還時不時嘔出一些穢物,一副腸道和胃正在被灼燒的樣子。

  可祝央見狀卻是歎了口氣:“人才啊,一棟破公寓真耽誤你了。”

  “就你這演技,不說吊打戲骨影后,一般演員都是比不上的。”說著冷笑一聲:“你倒是清楚你唯一對我有用的就是視覺幻象,仗著隔了一面鏡子,我也沒法通過自己的體感分辨,演出好戲給我看。”

  “但有點我就不明白了,這麼母子情深的二人,你兒子見了媽媽這麼痛叫打滾,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

  說著把鬼娃提到自己面前和自己平時:“你說對不對?娃娃!”

  鬼娃娃雖然只有兩三歲外表,不過做鬼多年早已有了心智,聞言恐懼的看著祝央開始瑟瑟發抖起來。

  祝央又將視線轉向鏡中,只見那鏡女臉色難看的站在那裡,身上已經沒了那狼狽的跡象。

  一瓶潔廁靈還拿在手裡,一口沒動呢。

  鏡女咬了咬牙:“算你狠,我認栽。”

  說著就要把潔廁劑往嘴裡悶,卻被祝央制止了:“別,不用,反正我也沒辦法辨別,要是這次你兒子也配合著演戲,我不就被當冤大頭忽悠了嗎?”

  鏡女聽了這話,不但沒有鬆口氣,反倒直覺大感不妙。

  下一秒她居然看見祝央扯斷她兒子身上的蜘蛛絲,把他解放出來。

  摸了摸他的小腦袋道:“剛才簽的合同第一條知道吧?絕對服從領導安排的工作。”

  “那現在領導安排你,去鏡子裡面砍媽媽。”

  鏡女大驚失色,而下一秒同樣擁有穿鏡技能的那女人就把她兒子給塞了進來。

  鬼娃娃方一進來,就提著刀不由自主的沖鏡女砍來,又快又狠,刀刀不留情。

  但他理智卻是清醒的,鏡女雖說厲害,但物理攻擊技能還真弱她兒子一籌,母子倆連起來才是最厲害的,也常年壓蜘蛛人一頭。

  此刻鬼娃娃滿臉流淚,被動攻擊媽媽,鏡女自然對兒子有顧慮,一開始挨了好幾刀,無奈自己的幻術對兒子無效,又見兒子痛苦的樣子心都碎了。

  這慘無人道的折磨,還不如剛剛選擇把潔廁靈喝下去呢。

  鏡女正要趁著空隙開口求情,就見祝央露出險惡的笑容——

  “既然你們母子正忙,我便明天再來造訪,盡情享受。”

  說完還替他們關上了門,留下絕望難過的鏡女和鬼娃娃。

  有偷偷在外面聽了動靜的,真覺得這傢伙比鬼怪還更像魔鬼。

  不過拖她的福,今晚誰都可以睡安穩覺了。

  第二天一早大夥兒起來準備去上班,被祝央制止了。

  “從今天開始大家會很忙,請假吧。”

  眾人雖然不知道她葫蘆裡買什麼藥,可還是紛紛給公司去了電話,結果居然被拒絕了。

  侯哥皺眉:“請假被拒絕的話,也不能不去上班,這是遊戲規定,其他地方正可勁剝削廉價勞動力呢,豈會同意休息。”

  祝央那是因為業績太過突顯,所公司才不得不做出讓步,說白了,去不去上班決定權還不在他們手裡。

  祝央聞言也不覺得難辦,給玩家們一人轉了兩千塊錢。

  跟他們道:“找到你們的現管上司,說自己生病了,讓他擔待一下。”

  眾玩家分配的都是底層工作,直屬上級自然也只是小組長之類的低級管理,兩千塊不多,但收買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足夠了。

  接著祝央又對陳輝道:“哦對了,你不用,反正你在家裡也幫不了忙,去上班吧,還能蹭一頓午飯。”

  陳輝卻抗議道:“別啊,我就是生活技能差點而已,還是很有用的,別看不起我啊。”

  說完又美滋滋道:“嘿嘿!傻眼了吧?我已經請到假了。”

  眾人一驚,回頭看著他,就見這傢伙得意的說:“我一跟組長提請假的事,他立馬就答應了。”

  “人都感動哭了,在電話裡一邊讓我注意休息,一定要完完全全養好病再出來,身體是革命的本錢,說我請假一輩子都沒問題。”

  “還誇我為店鋪著想呢。”

  眾人秒懂,可不是為店鋪著想嘛。這家店估計也是倒了血黴被遊戲下了禁制,沒辦法開除陳輝。

  不然多讓他上幾天班,再多洗爛些衣服,店面遲早得讓他賠垮。

  祝央對這個結果也是一言難盡,很有些搞不懂遊戲當初拉這麼個禍害進來後,也不知道是在坑誰。

  其實她是謙虛了,要真講和遊戲之間互相傷害,把誰氣得吐血三升的,十個陳輝都比不上一個祝央在遊戲心目中的地位。

  決定好了事,一行人便出門吃早餐,這邊一所高中門口有一家味道特別地道的粥店。

  祝央點了碗皮蛋瘦肉粥加一籠蒸餃,別的玩家也各有各的。

  吃得正香,侯哥問:“你現在錢夠不?要不要大夥兒也貸點款?”

  祝央看了他一眼,心道不愧是心細如發的,正要回答他,卻先一步看到了幾個人。

  正是那天想去公寓探險的幾個高中生。

  祝央隔著玻璃沖他們招了招手,幾人一見漂亮小姐姐還記得他們,便屁顛屁顛跑進來。

  祝央還給他們一人點了份早飯,邊吃邊提起自己的事——

  “之前你們不是說要去鬼屋探險嗎?就定在後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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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3-29 10:19:00 |只看該作者
第52章

  這幾個高中生成天也是遲到早退不務學業的,不然這會兒都八九點了,早該坐教室裡上課的時間,他們才晃晃悠悠的來到校門口。

  聽到祝央這話,幾人臉上閃過一絲窘迫。

  上次就是被打岔,最終沒去鬼屋裡面空手而歸,牛逼又早吹出去了,這一兩天回學校不被起哄才怪。

  所以他們才慢慢悠悠的在校外晃,能少在裡面待會兒是一會兒。

  其中一個邊喝了碗海鮮粥,點點頭:“成,正好就說改時間了,不然一個學期別想讓人忘了這事。”

  “不過姐姐你們都是住那邊的嗎?”幾個學生看他們這麼多人。

  雖說那鬼屋的邪門遠近馳名,可年輕人大多對流言的看法是以訛傳訛。再看這麼多人光天化日之下出來吃飯,想必是已經找到新的租客了。

  那這還有什麼不敢去的?

  祝央笑著搖搖頭:“差不多吧,那邊現在歸我管理,我們打造了一個鬼屋探險專案,後天試營業。”

  “既然這麼有有緣,就請你們做第一批客人囉。”

  幾個學生一聽再次對這大姐肅然起敬啊,那棟公寓死過這麼多人,這牛人不但若無其事的住進去不說,還利用噱頭做生意,這真要有鬼知道自己被這麼消費還不得被氣死?

  神鬼之說在大部分年輕人眼裡雖說都叫以訛傳訛,但內心又不免抱著一種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警惕,畢竟還有那麼多事實新聞打底。

  但既然能傳得全城皆知的地步,其中肯定又有相當一部分人對它抱有興趣。

  幾個學生樂了,紛紛拍馬屁道:“姐姐你會做生意啊。”

  又表示肯定捧場,約定了明天晚上,幾個吃飽喝足的傢伙全被祝央攆進去上課了。

  時間滿打滿算只剩不到兩天,他們的時間也比較緊了。

  吃完飯祝央便列出了長長的一串單子,把玩家們分成四個小組,各種去購置需要的物品和工具。

  他們這棟公寓是別想找到裝修工人的,即便有那膽子大不信邪的,肯定也會坐地起價。

  祝央不樂意把成本花在這裡,一棟樓的鬼加上七個玩家又不是不夠使喚。

  侯哥看了眼那串長長的單子,全買完祝央手裡那二十萬也得去一大半了。

  要換了別人他肯定擔心這麼大的投入在這短短的時間能不能賺回來。

  不過祝央已經向他們證明了自己的本事,那可不光只是會奢侈享受的大小姐,即便鬼屋生意不理想,她賣衣服的本事總不至於讓她最後還不清貸款無法通關。

  眾玩家分工,效率也快,迫切需要的大樣一上午就買回來了,剩下零碎的就得多花點時間在批發市場淘。

  祝央一上午還使喚樓裡的鬼們把公寓的頂樓打掃出來,添置了植物花卉,藤編桌椅,秋千遮陽傘。

  鬼屋樓頂的一角立馬就變成了清新休閒的屋頂咖啡廳。

  祝央坐秋千上喝著現磨咖啡,眺望遠方,有些遺憾:“可惜沒什麼有拿的出手的廚藝。”

  話才說完,就看到被眾鬼指著的電鑽情侶中的男的。

  這對情侶雖然討厭,別說顏值居然還好,男的帥女的也算漂亮。

  作為第一個嘗到甜頭的橡皮鬼,這會兒全面發揮狗腿價值,在給電鑽情侶找茬上是不遺餘力的。

  “這傢伙以前就是賣炒菜的。”他指著情侶中的男方:“他女的給他做幫工,沒錢租店面就開了個路邊攤,生意可好了。”

  能在大學城這邊激烈的競爭下客源廣進的,可見確實有兩把刷子。

  祝央便道:“行,男的今後當廚師,女的去五樓當服務員。”

  這對情侶立馬跟要他們命一樣:“別,不要把我們分開,我倆生死都在一起。”

  “呸!上個班還給我來生離死別這套?信不信我收了你們的床?”

  說著不耐煩的揮揮手:“幹得好我給你們買張水床,絕對體驗新鮮,總比你倆那咯吱木舊床好得多。”

  情侶這才歡喜的答應了,並對那水床嚮往不已。

  祝央又讓他倆露一手嘗嘗手藝,果然不錯,並且據說這男鬼會做的也不光是中式小炒。

  一些常見的西式餐點也都會,兩口子一開始是打算擺路邊攤攢下錢盤一家浪漫的西餐店鋪的。

  專門賣些咖啡糕點意面蛋包飯之類小情侶喜歡的東西。

  祝央點點頭:“成,正好這屋頂餐廳氣氛也合適。”

  又對DJ鬼道:“屋頂地方挺大的,等深夜還可以開露天派對,正好需要烘氣氛打碟的。”

  DJ鬼一聽眼睛都亮了,忙抱住祝央的椅子腿:“老大,老大我保證控好音效,讓進來的人屎都嚇出來。”

  祝央根本不對鬼怪的智商抱有期望,涼涼道:“嗯!然後大夥兒兜著狗屎在你舞池裡面跳?”

  那畫面太美不敢想像,DJ鬼訥訥道:“那,那我悠著點。”

  中午的時候最先買的一些管道器具回來了,祝央便吩咐眾鬼去安裝。

  鬼屋為了營造恐怖效果,每個房間需要音效吧?祝央一口氣批了幾十個播放機。

  做鬼就是這點好,不需要接線也不需要牽信號,連插座都不需要。

  往隱蔽的地方一擱,DJ鬼自然能隨時隨地把聲音傳到他想要的任何地方。

  還有水龍頭鬼,她的主題場需要安裝大量的水龍頭,好在並不需要通水她就可以自由在裡面穿梭。

  最麻煩的還屬煙鬼,畢竟很多主題都需要煙霧繚繞的特效,每個房間得打通了按一隻隱蔽的管道。

  不然煙鬼又做不到同時出現在多個房間,以後做生意人多起來,他也分身乏術。

  好在一群人加一群鬼雖然沒有技術經驗,但是個個本事不凡,沒本事的至少幹重活兒也絕不含糊。

  就這麼嚇搗鼓著也把整個檯面跟佈置起來了。

  這時候祝央才慢悠悠的去找鏡女,此時鬼娃娃已經被她放進鏡中和她互相殘殺快20個小時了。

  祝央打開房間,裡面淒厲的慘叫立馬傳進耳朵,伴隨著菜刀被舞得虎虎生風的聲音,以及時不時刀口入肉的鈍篤聲。

  祝央走過去,從鏡子裡看到鬼娃娃還在不停歇的“工作”,而鏡女也早已經渾身狼狽。

  見到祝央過來,鏡女忙道:“我錯了,我錯了,你讓做什麼就做什麼,快讓他停下來吧。”

  做鬼也不是精力無限,鏡女一方面為自己母子殘殺痛心疾首,一方面看著早已精疲力竭還在不停向她砍來的鬼娃娃也是心疼得無以復加。

  要是那傢伙一直不喊聽,可真就會生生磋磨死他們娘倆。

  祝央嗤笑一聲:“現在有這覺悟,早幹嘛去了?”

  不過倒也下命令讓鬼娃娃停止了攻勢,鬼娃娃一停下動作,就累得昏了過去。

  鏡女連忙抱住他,與此同時一份合同也被扔了進來——

  “簽吧!童工在我這兒沒有優待,你出來幹活了,你兒子自然輕鬆一點。”

  鏡女這下還有什麼辦法?再不情不願也自然只能簽了字,從此受制於人。

  她以為祝央會第一時間繼續折騰她,比如昨晚沒喝的潔廁靈重新喝乾淨。

  沒想到祝央居然拿了合同就不理會她了,讓她好好休息一天養精蓄銳,明天正式幹活。

  就職業分工來說,鏡女這個能力還挺重要的,眼看要開張祝央也不能把人弄殘了。

  下午其他東西也陸陸續續回來,橡皮鬼的房間給購置了貼滿牆的衣櫃箱子抽屜,

  除了一張床和必要的通行空間,全擺滿了箱類物。

  豔鬼和野雞兩個女鬼的房間則佈置得非常香豔,就跟風俗店似的。

  只不過豔鬼的風格是雕花木床,輕紗幔帳還有香爐紅蠟燭。而野雞這邊就是現代氣息的魅惑。

  把兩個女鬼喜得在屋裡不停轉,又暗自決心絕不能讓隔壁的碧池比了下去。

  彈棉花的那位大兄弟祝央則乾脆給他配了個工房,不過彈弦讓他把腸子收了起來:“弾弓和弾錘不用變,弾弦你看著客人反映做調整,畢竟有點血腥,有些人接受度不高。”

  蜘蛛人那裡的盤絲洞本來就很完善,祝央沒有改佈局,只是買了不少小禮物掛在上面。

  蜘蛛人都懵了,伸著八條腿指著自己蛛網上的禮物:“這是什麼?”

  “哦!你這裡是福利環節,只要敢走進來和你拍照,便可抽取禮物一份。”

  蜘蛛人頓時怒了:“我這裡是福利環節?我不夠高大威猛還是震懾不足?那些小逼崽子豎著進來我讓他們橫著出去,你讓我跟人拍照送禮物?”

  祝央安撫他:“放心,合影也要收費的,遠遠高於禮物的成本,不管怎麼樣肯定是咱們賺。”

  蜘蛛人心道發家致富的是你,勞資堂堂一小有氣候的鬼被人使喚打工已經夠抬不起頭來了,還想把他往吉祥物方面打造?

  結果還要反駁,看到祝央那笑眯眯的表情,便知道這事沒得說了。

  宅男那房間則是勒令他今天之內把垃圾全打掃乾淨,傢俱也全扔了,只給他留下一張可以折疊到牆上的床,整個房間清空自有用處。

  貓臉老太的房間被佈置成了恐怖主題的貓屋咖啡廳,別說,還挺重口的,但絕對絕無僅有。

  鏡女那房間則被祝央撞上了滿滿的鏡子,她兒子鬼娃娃那裡裝了一個巨大的轉盤,可以讓大膽的客人體驗飛刀雜技。

  當然當靶子的是客人,而且照樣是收費專案。

  至於無頭屍祝央沒想到特別好的點子,因為無頭屍這種就算是人也能通過衣服製造類似的假像,不少人還真這麼惡作劇過,並不算稀奇,只能發配他到後廚當墩子,幫忙洗菜切菜。

  無頭鬼還挺不滿,覺得自己完全沒小看了。

  祝央便冷笑道:“要不我把小孩兒手裡那顆頭給你安上?”

  無頭鬼連忙擺手,誰會要一顆被小孩子當皮球拍的廢頭?

  至於祝央隔壁的老兩口和小男孩一家,則別任命為後勤。

  兩個老的當清潔工,隨時注意公寓樓的衛生狀況,萬一有玩家嘔吐失禁的,要在第一時間打掃乾淨,以免影響後面玩家的體驗。

  小孩兒則替他批發了好些瓜子薯片汽水香煙回來,讓抱著箱子在整棟樓裡售賣。

  小孩兒拿了一顆蘋果起來:“這個賣多少錢?”

  “20塊。”祝央頭都不抬回答道。

  “一斤?”

  “你會用秤嗎?當然是一個。”

  小男孩兒看著自己手裡品相一般的蘋果,雖說已經變成鬼不能長大,但依舊體會到了成年人的險惡。

  因為找到了不錯的廚子,中午由祝央這挑剔舌頭親自驗證過關的。

  下午便順便讓別的玩家買了不少食材回來,讓鬼情侶好好收拾了一桌出來。

  結果正炒菜的時候,那個出去浪了好幾天的現充鬼花花公子回來了。

  他一進樓道就感覺有點不對勁,整棟樓充滿一股生機勃勃的精氣。

  這不是住些人進來就能有的感覺,這棟樓裡面這麼多鬼不得超生,怨氣沖天。

  任誰進來都會被這裡的氣場影響,終日戰戰兢兢,哪裡出現過這副景象?

  不過他也沒往多裡想,估計是這次來的這批人裡面有陽氣特別足的吧?

  這種人對他們鬼怪來說是最棘手的,一般陽氣足的還伴隨著極好的運道,尤其是面對鬼。

  有時候真不是有本事就能弄死的,真天都在助他。

  要想扳倒,還得磨磨,花花公子心裡邊琢磨邊往樓上走。

  結果在二樓居然看見一直不怎麼搭理他的豔鬼穿著紅色的衣服,香肩半露的倚在門口看著他。

  花花公子自認是個有品位的,要說整棟樓裡兩大美女鬼爭鋒,讓這裡的鬼民投票,偏哪邊的都有。

  野雞鬼雖說豔俗,可豔鬼那剝皮後血淋淋的樣子大夥兒也沒少見,竟然打了個平手。

  但要在花花公子這裡看來,自然還是豔鬼特別的古典風情更勝一籌。

  於是見了他立馬殷切道:“喲,還沒睡啊?專程等我?”

  豔鬼也不說話,沖他跑了個媚眼,身子一轉,掀著優雅的裙擺步伐輕巧的轉進了房間,但房門沒關,留了一條縫。

  一句話都沒說,但肢體語言中的邀請確實表現到尾的。

  花花公子都快樂瘋了,這兩天在外邊獵豔,愣是只找到些庸脂俗粉,玩得可不盡心。

  見豔鬼難得的姿態,哪有不跟上去的道理?

  於是他立馬跟了上去,推開豔鬼的房門,裡面是一片風情性感的紅,紅木雕花大床,紅色的薄紗幔帳,古銅的燭臺以及滴淚的紅色蠟燭。

  鋪面而來春宵一刻值千金的氣息。

  花花公子哪裡還坐得住?關上房門就要撲上去。

  結果關上房門的瞬間,卻發現門背後多了兩個人,正抱著手臂看稱斤輪兩賣的豬仔一樣看他。

  翹著雪足妖嬈坐床上的豔鬼看他的眼神也從風情魅惑變成了看一輕易上鉤的大傻子。

  “這,什麼情況?”花花公子明顯感覺到那兩人活人的氣息。

  正大驚失色,接著看到祝央的臉,一下子要問什麼問題都忘了。

  豔鬼鄙夷道:“真搞不懂這傢伙怎麼今天還沒死,哦不對,他已經死女人手上一次了。”

  花花公子卻毫不理會,興奮的沖祝央走過來,一把撥開站祝央前面的侯哥。

  侯哥體質在老玩家手裡也是數一數二的,居然真的被他撥開了,雖說沒料到他反應猝不及防,但可見這傢伙在整棟樓的鬼裡面,算是力量罕見的類型了。

  也難怪見著女人就走不動路還沒被搞死。

  他在祝央面前站定:“美女,你新來的房客啊?我跟你說這棟樓很危險的,嚇人的髒東西到處都是,半夜冷不丁就從水龍頭裡鑽鬼出來,或者蟑螂在你床底爬。”

  “女孩子住這裡是很辛苦的,一個人別硬抗著,有男人在就盡情依靠唄。對了你房間在幾樓?咱們單獨聊聊怎麼防這麼髒東西的話題?”

  話剛說完就被豔鬼一個燭臺扔過來砸腦袋上:“論髒東西,整棟樓誰比得上你褲襠裡那玩意兒?”

  祝央見這傢伙居然傻成這樣,也不含糊,從背後拿出一份鏡女施過幻術合同——

  “簽吧,簽了就是我的人了。”

  花花公子整個鬼都暈了:“嗯?是陰陽結婚證嗎?美女你家裡是不是幫你算了八字,命格太硬需要與鬼結親?”

  “哎喲你別不信這個,老一輩說的自然有他的道理,對了我簽哪兒?簽了今晚就能履行義務了吧?”

  祝央指了指一個地方:“這兒。”

  花花公子立馬簽好大名,然後道:“來來,你也簽。”

  祝央取過合同,抬腿一腳把整只鬼都踹牆上扒著:“嗯!歡迎加入猛鬼冒險遊戲公司,接下來和別的員工好好相處吧。”

  此時合同變成了原本的模樣,簽下名的花花公子也感受到了接連的契約倒是是什麼本質。

  祝央和侯哥已經轉身打算出門,對豔鬼道:“新員工一開始可能有點初入職場的不適,輕則消沉沮喪懷疑人生,重則崩潰大哭,你安慰一下,一會兒上來吃飯。”

  房門關上,豔鬼鄙視的看了眼花花公子,毫無同事人為關懷的想奚落這傢伙兩句,卻不料對方趴地上。

  一副抖M的樣子看著門的方向,臉紅紅的:“還沒遇到過這樣的,連打人都這麼漂亮,真帶勁。”

  行吧,這傢伙沒救了。

  要說花花公子長得也帥,光看臉的話真的去娛樂圈都有飯,不過要他進去,估計經紀公司錢還沒賺到,成天幫他擦濫交劈腿這些醜聞的屁股了。

  祝央覺得這傢伙騙騙無知少女還是可以的,便安排他在遊戲出口銷售紀念品。

  最後一隻鬼也簽了賣身契,整棟大樓正式完全的被祝央佔領。

  這時候晚飯也弄好了,八人加上塊二十號鬼齊聚一堂,估計從來沒哪個遊戲裡面玩家和鬼怪NPC兩方所有人馬這麼其樂融融的。

  遊戲如果是全天候的注意這裡的話,估計得生生被祝央氣死。

  畢竟挖了這麼多坑,下了這麼多規則,本以為已經是她現在的能力所能承受的極限難度了。

  沒想到才三天不到就被破了局,這還不打緊,比以往還來得勢如破竹,更無恥的還想借著便宜發家致富。

  鬼怪們沒辦法直接吃飯菜,他們吃過的菜看著還好好的在盤子裡,不過要拿過來嘗一嘗的話,已經索然無味,失了味道。

  大夥兒吃得都挺滿足,尤其鬼怪,他們雖說能出去,但也限制頗多,除了花花公子因為本質的特殊性能夠一連好幾天外出之外,其他鬼都不能離開太長時間。

  也就不可能購置什麼物資,添換公寓內的擺設,經常享用美食了。

  吃完飯DJ鬼還號稱要試試舞臺的特效,即興的來了兩場,彩色的射燈閃耀,地面有煙鬼製造出來的莫及膝蓋的煙霧。

  別說,比夜場乾冰的效果還要好得多。

  high到半夜,一行人才下樓各自回房間休息,卻不知道周圍的住戶被鬼屋今晚的音樂喧天嚇得瑟瑟發抖。

  光是有人敢墳頭蹦迪還沒啥,尤其是周圍樓層高的居民,從陽臺上看下來簡直群魔亂舞。

  關鍵是除了八個玩家,其他人都還一會兒看得見一會兒看不見,可不得嚇著人?

  第二天大夥兒接著做做題沒完成的工作,或是調整器材。

  到了晚上快十點,幾個高中生才如約到來。

  這也是祝央交代的,讓他們下了晚自習再來。那個點學生才下課有時間刷手機,不然熱度怎麼擴散出去?

  光靠口口相傳的話,這幾個貨明顯也是那種經常吹牛逼的類型,沒法做到迅速即時的擴散。

  幾人到了公寓樓下,晚上看著這黑漆漆的鬼屋更覺得滲人,這時候就看到祝央走了過來。

  高中生們鬆了口氣:“姐,這怎麼玩啊?”

  祝央手裡拿著一部手機,已經開好了直播間,她對幾人道:“今晚只是試營業,我將對你們開放幾個主題房間用於參觀試玩。”

  她說這話的時候把公寓背景介紹了一遍,其實不用她介紹這座城市也少有不知道的。

  不過現在才剛剛開播,又沒有熱度,但因她的美貌和獵奇作死的題材被吸引進來的,倒是少有退出去的,只是暫時人不多。

  “當然因為時間有限,今晚的重點在於參觀,由我帶領你們試玩,主要是像廣大恐怖冒險愛好者介紹我們鬼屋的部分買點,敬請期待。”

  這時候直播間還一面倒的刷小姐姐美貌,聲音好氣質好,偶有幾個比較擔心的,讓他們別為了博關注作死,那棟公寓真的有邪門的聲音,也被壓了下去。

  祝央不忘讓幾個高中生把他們學校裡熟悉的人拉進直播間來,也不需要太多,只要有那麼幾個,這件事就會立馬在學生群裡擴散。

  “那麼,我們開始吧。”

  為了更好的拍攝效果,祝央走在幾人後面。

  幾個高中生心裡有些發毛,一步三回頭的確認祝央有沒有跟在後面。

  進了大門上了階梯,便隨著祝央的指示進入了一個房間。

  裡面全是衣櫃抽屜箱子櫃子,滿滿的收納傢俱讓房間顯得有些逼仄。

  祝央最後一個走進來,關上房門,此時靜悄悄的房間突然想起來一陣廢舊鐵門被拉開一樣的音效。

  幾個學生被嚇一跳,連忙回頭,看到祝央還拿著手機在直播,並安撫他們:“別怕,是音效。”

  當然知道是音效啦,可鬼屋了突然來這一齣真的很嚇人吶。

  這時候直播間裡就有人在刷彈幕——

  【這幾個慫逼,漂亮姐姐跟著都這麼慫,真男人在女人面前就是要下半身尿了褲子上半身依舊是堅實的依靠。】

  【上面你懂個屁!抄著鍵盤你倒是會嗶嗶。你默默看自己電腦椅是不是濕的。】

  【確實挺嚇人的,音效倒是普通的恐怖片音效,但跟普通鬼屋一直迴圈播放不一樣,到了氣氛給你突然來一下,剛剛我都嚇一跳。】

  【裡面四個傻逼是我同學。】

  彈幕沒人理會,這會兒祝央又道:“那麼問題來了,如果被關在一個這樣的封閉空間,你們會怎麼想辦法出去?”

  四個人見她從容不迫,也放鬆了不少,其中一個道:“這間的主題是解密逃生嗎?裡面到處都是箱子櫃子,線索肯定在裡面。”

  其他人點點頭:“一般這種遊戲都藏好多把鑰匙,根據開箱線索和一把一把的試探,最終找到大門的開門鑰匙。”

  “我玩過,大門鑰匙一般藏在保險櫃或者壁畫後面,但要開保險櫃又需要別的鑰匙,總之運氣不好翻遍整個屋子都有可能。”

  祝央一笑,不置可否:“那你們試試?”

  幾個人這會兒反倒被遊戲勾起了興致,紛紛去找鑰匙。

  找鑰匙的途中,仍時不時的在響起什麼將要出現的懸疑音效,他們猛的打開櫃子。

  裡面空無一物,那音效也像失望一樣癟了下去。

  待再開第二個地方的時候,懸疑的音效又起來了。

  彈幕裡已經有人再刷了——

  【別的不提,音效師工資應該很高吧?這氣氛轟的,實景體驗可以啊。】

  【就是場地有點小,不過是那棟鬼屋,噱頭和刺激感也彌補了不足吧。】

  【先看看好玩不。】

  【王澤境你個傻逼找鑰匙幹嘛開大箱?往小的抽屜先開啊。】這條是幾個高中生的豬朋狗友發的。

  【不行我多拉些人進來看你幾個的傻樣。】

  接著不知道是不是收到了彈幕的怨念,幾個人終於把目光轉向了收納抽屜。

  抽屜半人高,幾人伴隨著音效再次猛的拉開抽屜。

  因著前面好幾次的慣性,他們本以為又會聽到癟下去的失落音效,可這次那聲音卻陡然高漲起來。

  就跟慶賀開出頭彩似的。

  然而他們也確實中頭彩了,因為狹小的抽屜裡,赫然擠著一個超出人類折疊極限的東西,正用憤憤的眼神看著他們。

  鬼屋裡音效陡然消失,死一樣寂靜,直播間也是一個情況,因為他們也看到了幾個男生同樣視角的東西。

  接著有一人發出一聲尖叫,陡然打破了螢幕兩邊的平靜。

  “啊——”

  其他人也醒過神來似的,連忙奪門而出,但卻發現房門已經被關死了,無論怎麼都打不開。

  幾人回過頭,看著祝央,瑟瑟發抖道:“姐,姐,放我們出去吧?無意冒犯的。”

  “對啊對啊,不是您邀請我們,我們也不會上門打擾。”

  這顯然是把祝央當成鬼了。

  祝央笑道:“不是說了嗎?這一場是試玩,就算你們沒有通關也會放你們出去的。不過你們好歹要多開一些抽屜,讓別的觀眾瞭解規則啊。”

  這時候直播間裡也恢復了聲音——

  【臥槽那是道具吧?是道具吧?差點把我嚇尿,做得太逼真了。】

  【我收回剛剛的話,看來這裡不光是音效師工資高,道具師也不便宜,光沖這份實景體驗,遊戲什麼的已經無所謂了。】

  才刷了幾句話,就看到剛剛那個被他們定性為道具的傢伙慢悠悠的從衣櫃裡伸出半截手臂。

  然後拉著特意拴在抽屜把手上的一條細線,默默的把那抽屜關了回去。

  【……】

  【……】

  【……】

  【臥槽鬼啊——】

  【屋裡的兄弟們還好嗎?讓我看到你們的手,喂喂!王澤境,葉辰良,趙昊,他媽死了沒吱個聲啊。】

  【完了完了,不該攛掇你們去的,早知道那地方邪門。】

  【是不是只有我覺得,那鬼——挺有禮貌的?】

  直播間突然出現這麼一條留言,其他人正想噴。

  就聽到祝央的臉出現在螢幕前,微笑道:“對了,忘了說明,進入鬼屋,我公司絕對保證玩家生命安全,我司員工也熱情友好,請不必驚慌。”

  說著還自顧自拉開抽屜,裡面那只手伸出來,和祝央的手握著搖了搖——

  “看,我們都是和平主義者。來到這裡,您只用享受這趟奇妙的體驗就夠了。”

  姐你牛逼!

  或許是她的話還有互動稍微起到了一些安撫,幾個高中生嚇得快淚奔後,還是顫顫巍巍的繼續開箱。

  終於在其中一個抽屜裡找到一把鑰匙,但這要是卻不是大門的,憑著這把要是開出一個箱子,裡面是一長紙條,上面寫著線索。

  幾人左看右看沒看明白,便抬頭向祝央求助,祝央聳聳肩,表示如果線索串聯不起來,那就說明還不夠,那就繼續開箱囉。

  四人沒辦法,只能接著開箱子,期間有開出兩次橡皮鬼。

  說實話,雖然有了心理準備,但每次看到那完全沒有骨頭,縮在極度狹小空間內的鬼,都會毛骨悚然。

  關鍵是那鬼還老瞪他們,等到第三次的時候,橡皮鬼火了:“有完沒完?”

  把幾個孩子吼的肩膀一抖,就看他砰的繼續把抽屜門關上。

  接著詭異的事發生了,四人之前開出的紙條居然不見了,裡面的字數不少,又沒更多的線索串聯,肯定沒記住。

  這是祝央開口了:“看來鬼先生不滿數次被打擾,收回了玩家得到的一項道具,真遺憾。”

  這時候眾人也知道這麼一條規則了,連續三次開出鬼,便會被收回一項有用道具。

  這時候直播間裡的人數已經越來越多,各種刷666刷禮物的,本來在直播間裡的人也奔相走告,到處拉人進來。

  一進來就被這貌似真的鬼屋的解密遊戲給抓住了眼球,重點不是遊戲,是特麼鬼啊。

  【鬼脾氣還挺爆,別說幾個蠢貨,我都被吼得嚇一跳。】

  【暴脾氣是好事,就怕他二話不說把你拉箱子裡。】

  【原來鬼也有這樣的?】

  【不過這樣一來,通關難度真的好高啊,鬼無處不在,開出三次就沒收一樣道具,得花多久才能走出來?】

  祝央像是注意到這條留言,回復道:“通關時限是一個小時,到了時間無法通關就會被驅逐出屋,如果一小時內成功通關,便可免費選擇一項體驗主題。”

  【哇靠!奸商啊,這種難度,才給一個小時,第二次進去怕不是還要收費吧?這明顯的宰客吧?傻子才去。】

  這條留言才飛過,就聽祝央對幾個高中生道:“今天你們要體驗的專案還有很多,由於時間有限,咱們轉戰下一個主題吧。”

  “來,和工作人員橡膠鬼先生打個招呼再出門。”

  幾人猛吸一口涼氣,正要拒絕,便看到離他們最近的一個抽屜緩緩打開,一個人的上半身從裡面慢慢擠出來。

  和剛剛光伸手出來不一樣,這次的視覺效果更為震撼。

  對方就像是一個被放了氣收納起來的橡膠人,然後腦袋五官脖子上半身,漸漸膨脹變形回溯,成了正常人類似的模樣。

  不過胳膊上彎曲的痕跡還是明顯看得出對方渾身無骨。

  幾個學生懵逼的看著對方,腿都被嚇軟了,但心裡隱隱又有些興奮好奇。

  便看到對方伸了手過來:“多謝指教了。”

  既然暈乎乎的握回去:“多,多謝指教,您辛苦了。”

  橡皮鬼鑽回去之前還看了眼螢幕:“這個遊戲的理念是提倡大家勤於整理。

  “尤其是男孩子,別以為家裡有媽,萬事不管,可憐可憐你們老媽吧,她打開衣櫃和抽屜,看到裡面的一團亂,當時的心情跟你們剛剛開抽屜見了我,沒好多少。”

  “好好!絕對打掃衛生,我回去就把我存了一周的臭襪子洗了。”

  “我也是!床下那堆衣服我回去就扔洗衣機裡。”

  直播間也是一副懵逼——

  【現在的鬼,都這麼五講四美嗎?】

  【不行,萌上了怎麼辦?】

  【剛剛說人是奸商的,出來挨打,明明就很有深度。】

  【我想去看看,我也想,哪怕不玩遊戲和鬼握握手呢,夠我吹一輩子了。】

  此時直播間已經非常熱鬧了,各種彈幕禮物也在不停的刷。

  祝央今晚找這幾個學生過來雖然是免費體驗,不過看現在的走勢,直播收益想必就能抵平損失。

  接著她帶幾人來到二樓,這次讓他們自己打開的房間。

  幾個學生剛和鬼握手互動還很興奮,這會兒也膽子大了很多。

  但一看門看到一個把脊椎骨抽出快兩米長的彎弓,當做工具彈棉花的還是很震撼。

  當然因為這場來的是幾個小破孩兒,彈棉花鬼並沒有把自己弄得猙獰血腥,腸子這些好好收著呢。

  但那光著的上身,在祝央鏡頭下清晰的從裡面長出的脊椎骨,也夠讓人震撼。

  那傢伙彈得很專注,絲毫不管房間裡進了人,那陶醉的表情,哪裡像是在彈棉花,鋼琴家演奏都沒這麼忘我的。

  這時候伴隨著嘣嘣嚓的工作聲音,便響起了一道抑揚頓挫的解說聲——

  “彈棉花,是我國民間的古老工藝,隨著一聲聲弾響,一片片花飛,暖暖的棉被便在這樸實古老的手藝中完成……”

  幾個學生被這奇葩的傳統工藝普及畫面弄得說不出話來,直播間裡也無語的刷道——

  【我,我看不進這這類片子的,今天居然看得目不轉睛。】

  【加一,我唯一看得進去的記錄題材只有舌尖上的中國,我沒想到我有天會認真看人彈棉花。】

  【果然傳統普及,鬼比人更好用麼?】

  祝央此時卻再度出現在螢幕裡:“猛鬼手工棉絮,現場純手工製作,可參觀製作過程,可與工匠合影留念,一床只要9999,買回家,保暖禦寒,避鬼驅邪,絕對居家必備。”

  可不是嗎,鬼彈的棉花,要是沾上髒東西,別的鬼大老遠見了也會躲遠一點。

  【我,我有點想買一床怎麼辦?】

  【樓上醒醒,什麼棉被這麼貴?別被當冤大頭坑了。】

  【樓上你懂個屁,按稀有度來說9999簡直太便宜好嗎?鬼彈的棉被誒。不是你家村口大舅彈的。】

  【這個房間的主題是什麼?除了宰客之外的。】

  【呼籲大家保護非物質文化遺產唄。鬼的三觀這麼正,讓我們這些做人的有點方啊。】

  直播間裡面還在熱鬧,祝央同意了幾人和彈棉花鬼拍照留念的請求。

  本來他們也沒想起來,還是祝央提醒,這會兒又有些後悔沒和橡皮鬼合影了。

  明天回學校,光是這兩張照片都得嘚瑟一學期。

  出來後祝央直接把他們帶到了四樓,三樓因為祝央在住,不想在這層樓佈置主題。

  兩個美女鬼之所有漏過了,是因為那屬於成人項目,小孩子不宜和豔鬼打交道。

  直接打開了宅男的房間,宅男早已準備完畢。

  幾個學生低頭看去,就看到數百隻雞蛋大的蟑螂在地上爬,他們頭皮一麻。

  但緊接著蟑螂身子一卷,就變成了一顆顆黝黑的彈珠,然後又從彈珠變回蟑螂。

  幾人的瞬間被勾起了新奇感,然後見這些蟑螂乖乖的在某個區域內活動,絕不亂跑。

  而且形狀和規律,一會兒排成個S,一會兒排成個B,顯然有人操控。

  這時聽祝央道:“這是投喂環節,當然小動物馴養不易,外帶的零食或許會給它們的健康造成威脅,所以只能投喂本公司出售的食物。”

  一個小男孩兒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幾人身後,手裡端著個紙箱子,上面放了滿滿的蘋果——

  “哥哥買蘋果嗎?20一個。”

  別說這四個人,直播間裡也對這奸商無語了。

  不是,你先告訴我,什麼吃的是人吃了沒問題,而會對蟑螂有害的?

  你簡直是藐視地球生命力最強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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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
發表於 2020-3-29 10:19:25 |只看該作者
第53章

  幾個男生聞言,紛紛用單純的目光盯著祝央。

  說好的免費體驗,這個想必也不會收錢吧?畢竟蘋果又不貴。這幾百上千的門票都免了,小姐姐這麼大氣,應該不會幹這麼摳門的事吧?

  祝央見他們看過來,先是微微一笑,接著憐愛的摸了摸小男孩的頭。

  歎口氣道:“其實售賣零食小道具這一項目,我們是外包出去的。目的也是為了資助孤寡老幼。”

  “看看這個小男孩,本該是上幼稚園的年紀,卻無法和同齡人一樣在學校體驗成長的快樂,終日陪伴他的只有年邁的爺爺奶奶,還有一顆皮球。”

  “但爺爺奶奶年紀也大了,只能在鬼城裡幹點清潔雜工維持生計,這孩子心疼爺爺奶奶辛苦,便也出來售賣點零食汽水補貼家用。”

  “做鬼不易,做小鬼更是不易。他們無法享受社會的津貼和補助,只能在這棟樓裡艱難求存。”

  說完看向幾個人:“你們確定要他免費請你嗎?哦,我記得這些蘋果還是他搜遍了整棟樓箱子床底門縫,搜出來的零錢買的。下次進貨還不知道有沒有錢。”

  幾個高中生看了眼小男孩,對方的身高還不及他們的腰,因為是鬼臉色有點慘白,但長得可愛是毋庸置疑的。

  此時小男孩正用水汪汪的黑眼睛看著他們,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

  幾個高中生頓時心裡被紮了一劍,有種自己是舊社會遊手好閒的混混,欺負人家家境貧寒的報童,意圖搶劫別人一天的收益一樣。

  “買買買,這就買!”幾個高中生連忙掏錢。

  現在的學生條件好的也不少,氪一單遊戲都是幾百塊。偏偏這幾個傢伙最近犯了事兒,被家裡削了零花錢,所以才有之前跟別人打賭來鬼屋探險的事,但即便這樣百十來塊錢還是能拿出來的。

  幾個傢伙在身上掏腰包湊了百來塊錢遞給小男孩:“喏,現金只有這麼多了。”

  話才說完,箱子最上面的蘋果動了動,接著從裡面鑽出一顆人頭來。

  那人頭乾癟枯瘦,很是駭人,幾個高中生被嚇一跳。

  正想尖叫,便看到那個頭嘴裡吐出一張二維碼,意思很明顯了,現金不夠,網銀來湊。

  幾個高中生被宰的,突然一點都不覺得這顆乾枯的人頭嚇人了。

  媽媽!我能若無其事的面對一顆死人頭了。

  結果幾個傢伙身上的現金,支付寶裡的餘額,微信裡的紅包,全都被搜刮了一遍。只是金額也不多,就兩三百塊。

  那也沒辦法,接待了幾個窮逼。

  小男孩給了20個蘋果給他們,在祝央的引導下,開始投喂。

  其中一個人試探的把蘋果扔向蟑螂堆,才一撞上了,不到一秒蘋果就消失了。

  拳頭大的蘋果,幾乎是被兩個蟑螂一隻一口,總共兩口就滅了。

  “哇偶~~”幾人驚呼,隨即又同時扔了好幾個蘋果下去。

  也是幾秒內消失不見,關鍵是蟑螂們的吃相,乾淨利索毫不含糊,配合著蘋果被咬碎的哢嚓聲。

  給人感覺有種莫名的爽感,就像之前一款叫忍者西瓜的遊戲一樣。那種俐落暢快的感覺,居然讓人有點欲罷不能。

  幾個高中生又喂了兩輪,居然就只剩下兩個蘋果了。

  為了這兩個蘋果由誰喂,四個傢伙差點打起來。最後兩人一個,分別一人握住蘋果的一端,同時將這最後的蘋果投向蟑螂堆。

  蘋果最終消失的時候,幾個傢伙還有點意猶未盡,不過這居然還沒完。

  直接那些蟑螂吃完蘋果,居然同時站起來面對他們,用細小的腿向他們作了個揖,比軍隊還整齊劃一。

  這些蟑螂實在太大,個個雞蛋大小,長得又黑又亮,背部的顏色像甲殼蟲一樣黝黑光滑,除了剛開門那會兒突然有些被嚇到,現在看仔細了,竟然不覺得多嚇人,甚至覺得他們的長相威風帥氣。

  幾人可以清楚的看見它們的動作,甚至面部表情,剛剛吃蘋果的兇殘俐落和現在的憨態可掬,形成的反差讓人覺得居然很可愛。

  幾個高中生撓撓頭,立馬有些臉紅了,有種自己受成千上萬的小動物歡迎的自豪感。

  這是直播間裡的彈幕又炸了。

  【臥槽,我剛剛在笑看幾個傻逼被無良奸商花式宰客,現在發現我也是傻逼,帳戶裡的錢蠢蠢欲動。】

  【樓上的兄弟,我也是,我現在居然有股衝動,廚房裡抓住蟑螂投喂一下。】

  【樓上兩個醒醒,這又是一個獨家壟斷玩意,只能伸頭被宰的。】

  【可是真的好帥呀,那體型,那表情,那甲殼,比獨角仙長得還帥氣,還可以變成彈珠。】

  【媽媽救我,我對蟑螂動心了。】

  【作為一看到蟑螂就尖叫的女孩子,我表示我也動心了,捂臉!】

  【果然是單身久了鬧的,連蟑螂看著都這麼眉清目秀。】

  【王澤鏡你們幾個傻逼多喂點啊!我還沒看夠呢,我覺得光看它們吃蘋果,我能看一個小時。】

  【給你們刷幾隻飛機,快繼續喂!我要看忍者蟑螂。】

  祝央隨時注意著直播間裡的情況,見不少熱心網友掏腰包,便笑眯眯道:“哎呀!看來有場外觀眾的熱心支持。”

  “在這裡,我先替各位小動物們謝謝大家的關懷,同時也呼籲大家珍愛地球上的每一樣物種。”

  神他媽珍愛地球上每一樣物種,這姐妹真的睜著眼睛說瞎話就一點兒不良心痛的。

  你信不信咱人類都全滅了,人家蟑螂都還在,那是你該關心的物種嗎?按生命力來講,應該反過來是蟑螂擔心咱們什麼時候團滅了,畢竟那啥,咱人類現在遭遇的威脅還是不少呢。

  但吐槽彈幕還沒有發兩條出來,就看祝央將螢幕對準了蟑螂們。

  然後就聽祝央的聲音響起:“來,蟑螂寶寶們,給各位男神女神小哥哥小姐姐道謝。”

  隨即蟑螂們便又整齊劃一的轉向螢幕,六條腿,最下面兩腿站立,剩餘兩雙腿均做成抱拳作輯樣,頭上兩根長長的須須還呆萌的抖了抖。

  直播間的吐槽頓時被一片萌翻的尖叫淹沒,各種刷禮物求投喂的彈幕快淹沒整個直播間。

  祝央滿意的笑道:“除了蘋果外,我們還提供其他的投喂水果。梨子西瓜鳳梨,價位不一。”

  說著將一個鳳梨扔向蟑螂們,鳳梨體積比蘋果要大得多,聲聲脆響,一個鳳梨蟑螂要咬個七八口才消失。

  雖然價位比蘋果貴的多,但更可以清楚的看見食物在這群小可愛兇殘的口裡迅速消失的過程。

  咦?這形容怎麼這麼奇怪?

  “所以有機會的話,還是希望大家親自到現場體驗。”

  這奸商圈錢的險惡用心都已經毫不遮攔了,可不管心裡恁是吐槽,嚮往之心仍然蠢蠢欲動。

  等小男孩拿過來的水果全部投喂完畢,幾個高中生又得到了和蟑螂們拍照留念的福利。

  照片可以靈活的利用蟑螂擺出各種姿勢。

  比如其中一個男生伸出手臂,十多蟑螂站抱著四臂雙腿站立在他的手臂上。

  個個做出抬頭睥睨的表情,居高臨下的看著鏡頭,讓人見了恨不得膜拜蟑螂大佬。

  還有一個伸出食指和蟑螂伸出的手臂相觸,做出經典的ET中小男孩與外星人實質相觸的造型。

  這些照片祝央一一展示給螢幕面前看:“我們想像力有限,只能拍成這樣了。如果有人有更好的點子,期待您的到來,只要蟑螂寶寶們能做的動作,均可以滿足。”

  【有限什麼有限呀,羨慕死爹了,勞資不應該攛掇你們幾個去的,我該自己去。】

  【大佬,蟑螂大佬受我一拜,大佬您能站著舒服不,小屁孩乾瘦皮包骨的胳膊肯定不舒服。大佬你介意要換一個胳膊站嗎?有肌肉的那種。】

  【樓上滾,肌肉有什麼舒服的,還是得肥肉,又軟又彈,體驗感絕對不比真皮沙發差,我這胳膊的擺擺肉終於找到了用價值。】

  【樓上的別為自己不想減肥找藉口。】

  【剛剛我起身去倒杯水,在廚房裡看見只蟑螂,竟然心中湧上一片憐愛。】

  【不,樓上我和你正好相反,我看了看別人家的蟑螂,再看看我家正在日牆壁的那玩意兒,默默的拿起了拖鞋。】

  蟑螂屋的體驗時間有點長,不過在氣氛的烘托下並沒有人注意到。

  光是用於投喂蟑螂的打賞,就讓祝央賺了不少,更何況還有本身沖著直播來的。

  可以說祝央還沒有正式營業,但今晚賺的錢也絕對不會少。

  離開蟑螂屋,祝央又帶著他們去了水龍頭鬼的房間。

  打開房間,裡面全房充斥著管道和水龍頭。

  幾人看了看祝央,雖然還不知道怎麼玩兒,但想必也不會讓人失望。

  便興奮的問道:“姐,這又是什麼規則?”

  祝央笑了笑:“這個屋子很簡單,類似於打地鼠。”

  “遊戲開始,會有接連不斷的水龍頭開始滴水,你們得負責把水龍頭關緊,滴水的水龍頭數量會遞增,速度也會逐漸加快,以增加難度。”

  “如果某個水龍頭在三秒之內沒能被關上,便算做遊戲失敗。”

  幾人聽了覺得挺無聊的,其實也不能這麼說,像空房間內水龍頭無故被擰開,一滴滴水在安靜的空間裡砸下來。

  伴隨著老式金屬水龍頭的咯吱聲,還有音效的烘托,你今天知道開水龍頭的其實不是什麼科技手段,而是另有其人,自己看不到的人。

  要換作平時肯定會嚇得尿褲子,可經歷了前面三場,幾人的興味被大大吊高。

  便覺得這種見不到鬼的單調遊戲模式,對比前面有那麼一丟丟失色了。

  這時候水龍頭已經開始滴水了,水量不多,但聲音很清晰。

  啪嗒!啪嗒!啪嗒!一聲聲砸在水槽裡。

  祝央開口道:“遊戲已經開始了,還不動嗎?”

  幾人才連忙開始手忙腳亂的關水龍頭,但關上一個,另一個又開始滴水了。

  這個遊戲雖然類似於打地鼠,但難度可高了不少。

  首先房間這麼大,你永遠預料不到下一個滴水的水龍頭在哪裡。如果上一秒關的是牆角這個,有可能下一個在廁所那邊。

  一開始他們四個人,滴水的水龍頭也有限,倒還跟得上節奏。

  可漸漸的,難度增加,開始滴水的水龍頭越來越多,間隔也越來越頻繁,距離也越來越刁鑽。

  幾個人一開始的無聊,立馬被這緊張的遊戲節奏抓住了全部心神,沒有半點考慮別的事的空間。

  就像玩最簡單的俄羅斯方塊一樣,規則簡單不代表不好玩,有時候甚至說不清,沉迷的點在哪,但就是無法自拔。

  漸漸的幾個人已經緊張得滿頭大汗,在房間裡疲於奔命。

  直播間裡就有人在刷——

  【這個遊戲項目用來減肥倒是不錯,緊張得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累了。】

  【不錯是不錯,但是我們看著有點無聊啊。】

  【喂!美女姐姐,你要做鬼屋推廣,那個專案是不是不應該納入廣告裡啊。】

  祝央沒理會直播間裡的聲音,而與此同時,終於幾個男生節奏失控,沒能跟上水龍頭的速度。

  客廳正中央的一個水龍頭,滴水超過三秒,沒有被人關上。

  接著這時現場四個高中生,包括直播間裡的所有人。就看到那滴水的水龍頭,裡面原本滴出的清澈自來水,中間逐漸夾雜了黑絲。

  那黑絲越來越多,越來越流暢,就像從水龍頭裡流出了一股黑水。

  看著黑水流了幾十釐米過後,便出現了別的顏色,肉色的看起來質感滑膩的物質。

  所有人都知道有什麼要來了,心裡紛紛想的都是,這到底是個鬼屋。

  全員屏息靜氣,就看到那細細的,從手指一般大的水龍頭孔洞裡鑽出來的東西逐漸膨脹成人頭,頸肩還有上半身。

  過一會兒,所有人的面前便出現了一個披著長髮的渾身濕淋淋的女鬼。

  她的上半身正常出現,下半身卻接包在水龍頭上。

  幾個高中生說不出話來,以為橡皮鬼能將這麼大的身體縮進一個小小的抽屜已經夠牛逼了。

  可沒想到還是低估了鬼怪的極限。

  直播間裡也已經炸了——

  【臥槽!臥槽!臥槽!恐怖片裡的特效都不敢這麼弄啊,剛剛還覺得無聊,是我輸了。】

  【真的從裡面滑出來了,滋溜溜的,看來繼廁所,床底,窗簾後,又多了一個我也有可能出現的陰影區。】

  【這簡直比大蛇丸還牛逼啊,不過這樣一來的話遊戲時間太短,貌似有點略坑啊!】

  【隨便啦隨便啦,奸商本質人家都不帶遮掩的,想去玩就帶足錢,想像自己是肥羊,心裡就會好過點兒。】

  【我挺想玩這個的,我本來就喜歡玩簡單的小遊戲,女鬼姐姐出場的方式實在酷炫,就當遊戲失敗還有福利了。】

  【那這個房間的主題又是什麼?】

  像是心有靈犀,彈幕裡有人問完這句話。水龍頭鬼便將臉對準螢幕。

  “水是生命之源,請珍惜地球上每一滴水。如不關緊水龍頭,有可能會被我造訪哦。”

  【嚇得我立馬去廚房確認有沒有關水!】

  【嚇得我立馬喝掉準備倒掉的水!】

  【嚇得我立馬用馬桶水洗臉冷靜冷靜!】

  【樓上過了啊,節約也不是這麼節約的,淘菜水洗臉就可以,馬桶水喝就行了。】

  【還是那句話,這年頭的鬼素質都這麼高嗎?連鬼都這麼愛護地球,做為人類我有點方啊。】

  幾個高中生搓了搓手,不好意思的問女鬼小姐道:“這,這次也能合影嗎?”

  要說水龍頭鬼,本來就是八婆個性,又好湊熱鬧,自然不會不答應。

  並且這傢伙身體靈活,點子也多。

  一會兒繞著高中生的身體做阿拉丁神燈狀,一會兒把自己拉成人頭蛇身,讓幾人合抱住自己的身體拍照。

  總之身體可塑性很強,拍出的照片也賊拉風帥氣。

  喜得幾個高中生手舞足蹈,直播間裡的觀眾是連連嫉妒。

  今天這趟不說別的,光是把照片發朋友圈就可以讓人羨慕好一陣。

  比那些亂七八糟打卡的網紅聖地,不知道稀罕到哪兒去。

  離開水龍頭鬼的房間,祝央又帶著人來到鬼娃娃的房間。

  一進屋子就看見整個房間掛滿了森寒的刀具,房間裡面放著一個巨大的轉盤,不遠處有個吧台。

  一個穿著背帶褲,臉上有疤的小鬼正拿著一把刀森森的沖著他們笑。

  笑聲很具有恐怖片特色,和前面的鬼怪比起來,看起來非常不友好。

  這個高中生剛被壯大的膽又有些往裡面慫的趨勢,紛紛往後面退了兩步。

  鬼娃娃的眼神越是惡毒得意,這時候就有一隻手摸了摸他的頭,用溫柔嗔怪的語氣道:“好啦,別嚇跑了客人。”

  高中生抬頭一看,竟然是一個穿著酒保服的帥哥。

  帥哥頭髮略長,但梳攏到後腦勺紮了起來,臉側留下了一縷,五官精緻又耐看,整個人如同漫畫中走出來的執事一樣。

  一雙溫柔的桃花眼看過來,不知道是看著他們還是看著螢幕。如同乙女遊戲放送福利般性感的聲音。

  優雅道:“歡迎來到飛鏢酒吧,尊貴的客人。您可以在此間淺酌一杯,欣賞精彩的刀技表演。”

  幾人受寵若驚,暈暈乎乎的落座。

  這個年齡的孩子還沒有去過酒吧,但這種優雅尊崇的接待態度,讓幾個毛毛躁躁的小孩也忍不住正襟危坐起來。

  正落座,便聽到那位帥哥道:“可惜同行都沒有可愛的淑女呢,今天特意調製的雞尾酒,也因為無人憐愛黯然失色。”

  等等,他們不是人嗎?這人說的話,是不是太明顯的男女區別對待了?做生意是這樣的?

  但直播間已經再次炸起來了,這次發話的主要是女生。

  【啊——,我要去,我一定要去。】

  【那雙眼睛看過來的時候,我心跳都漏了好幾拍,嗚嗚為什麼鬼會長得這麼帥,比明星都帥。】

  【我本來就想在直播裡看看熱鬧的,現場面對鬼還是有點嚇人,為了帥哥,拼了!】

  【姐妹們,抄起錢包,不就是當次冤大頭而已,養哪個野男人不是養?】

  【對對,現實中這樣的帥哥根本都不會出現在我面前。】

  【呵!女人。】

  【呵!女人。】

  【呵!女人。】

  下面是一片不屑的聲音。

  女同胞們才不理會迪奧絲的諷刺,有空搭理他們,不如認真看帥哥調酒的動作。

  那真叫一個目眩神迷,精緻優雅。這一手功夫恐怕是頂級調酒師都很難做出來的。

  花花公子生前本來就混跡於這些場所,還當過酒保,本身就有基礎。

  變成鬼之後,必定比身為人類的時候更加不受限制。而且花花公子的能力方向也跟玩家差不多,是力量敏捷這個類型的,自然花哨的手法全都不是事兒。

  這傢伙一邊調酒,一邊還沖螢幕這邊眨了眨眼,眼神魅惑而溫柔,直播間裡更是一片狼女的嗷嗷聲。

  實際上他哪裡是在看螢幕,看的是正在攝像的祝央。

  而祝央卻露出一個奸商的微笑,葉公好龍只肯隔著螢幕體驗一番獵奇的女生消費群體get。

  這只花花公子鬼雖然煩人,但長得卻是半點不含糊的,說他就算去娛樂圈都能有飯,那硬性條件絕對不是唬人玩的。

  並且多年做鬼,比起一般帥哥,更多了一層直擊靈魂的魅惑吸引,這大概就是美貌的鬼怪通有的天賦吧?

  總之一般人是很少能有招架得住的。

  這時候直播間裡刷禮物給帥哥的提醒比比皆是,當然裡面也吵得厲害。

  但不一會兒,一個穿著紅色長裙的古典美女端著一個託盤盈盈走來,身姿如柳,眼神如波,看向鏡頭的一瞬間。

  所有諷刺女生好色見到帥哥就走不動路的聲音不見了,因為男的都專注看美女了。

  要說祝央長得肯定不比豔鬼差,不然一開始也不會光憑美貌就吸引這麼多人進來。

  不過一路走來,這傢伙奸商嘴臉已經在大夥兒眼裡定了型,一聽她說話就有種卿本佳人奈何宰人的酸爽感。

  更兼豔鬼有一股直擊人內心本能的風情,自然一時間男生們都看呆了。

  就聽這位紅衣性感姐姐道:“不好意思,冒昧到別的房間打擾。”

  “我是二樓民俗主題房間的屋主,因為進我的房間有年齡限制,所以今天無緣招待幾位,這是我做的一些小點心,給幾位弟弟嘗嘗了。”

  只見黑色的啞質瓷磁片裡放著幾塊雪白的糯米糍,糯米糍綿軟粉嫩,但猶不及托著瓷盤的那只玉手。

  那只手十指纖纖,柔弱無骨,就連將盤子放桌上這麼一個小小的動作,都如同舞蹈般輕柔優雅。

  她鬆開瓷盤的時候,食指狀似不經意的在盤子邊緣擦了一圈,就像在你的皮膚上擦過一樣。

  幾個高中生臉都紅了,結結巴巴的給熟女姐姐道謝。

  豔鬼摸了摸他們的頭:“你們還小,不能來姐姐房間玩。”

  又對著鏡頭道:“我的房間主要向大家展示古時梳妝更衣步驟,推廣古代服飾文化普及,歡迎來到我的房間。”

  一邊是一再強調年齡限制,一邊是風情美女的梳妝更衣。

  直播間裡都被狼嚎聲給炸翻了——

  【嗷嗷!來,明天就來,我22了,年齡絕對夠,昨天剛發了工資,不怕宰。】

  【肯定來肯定來,咱們傳統服飾沒落讓人心痛,一定支持。】

  【這手看著好甜,不是,這糯米糍看著好白。】

  【都讓開讓開,我正式宣佈,這是我老婆。】

  【臭迪奧絲滾,明明人家昨天才跟我領了證。】

  【呵!男人。】

  【呵!男人。】

  【呵!男人。】

  這下輪到女生嘲諷了,正要罵這群迪奧絲雙重標準,就看到有條彈幕飛過——

  【其實,我也想去,我女的(捂臉)】

  【我也,姐妹們對不起,我想給她設計古裝,我已經彎了。】

  【小孩兒才做選擇,大人我男神女神都要。不就是錢而已,我要這錢有何用。】

  【王澤境,葉辰良,趙昊你們不得好死。】

  【瞅你們的傻樣,就應該我去,羨慕死爹了。】

  這是對在場幾個高中生羨慕嫉妒恨的。

  不過索性豔鬼也沒待多久,送完點心就出去了,這時候花花公子的酒也已經調好。

  因為是學生,當然只調了酒精含量極低,說是酒但實際只能算有點酒味的飲料。

  幾人就著飲料吃糯米糍,這時候作為真正屋主的鬼娃娃才開口了。

  他還是那陰測測的笑了兩聲,才道:“你們誰先開始?”

  其中一人聞言還以為是扔飛鏢:“哦,我,我先吧,早想玩了。”

  說著伸出手想接鬼娃娃手裡的刀,娃娃卻獰笑兩聲:“你先來,那就躺靶盤上去。”

  那學生手被燙了一樣縮回來,倒吸一口涼氣看著祝央。

  祝央安撫的對他笑笑:“放心,這個項目自然是遵循自願原則,飛鏢酒吧有數種道具表演,這只是其中一種,給膽大追求刺激的客人準備的。”

  “不過不用擔心,我公司既然承諾絕對保證客人安全,員工的技術自然登峰造極。”

  說著手上就不知道從哪裡變出一個鳳梨,沖鬼娃娃扔了過去。

  只見鬼娃娃嗖嗖幾刀,寒光在空氣中竟出現了刀影,等鬼娃娃收刀,鳳梨落進盤子裡,表面居然還是完完整整的一個。

  祝央走上前,依次將鳳梨葉拿下來,又將鳳梨皮緩緩展開,然後裡面的鳳梨肉,竟然已經被削成了厚薄均勻的一片片。

  一個完美的天然果盤就此形成,祝央將果盤放幾個人面前:“今晚送你們的果盤。”

  “所以,請絕對相信我們員工的技術。”

  幾人目瞪口呆,有這本事自然是區區飛鏢不在話下,可即便這樣他們也不敢躺上去啊,萬一呢?

  【臥槽這什麼神仙刀工?我媽問我幹嘛跪著看手機。】

  【沒想到武俠小說裡的情節真讓我見到了,操刀的是看著不到三歲的小孩兒?】

  【樓上醒醒,人家可能掏出來比你都大——不是,年紀比你都大,輸入法自動聯想的鍋。】

  【大佬,大佬你收徒弟嗎?會喊六六六那種。】

  【這只鬼這麼厲害,不如我們——】

  【話說奧運會可以讓鬼參加嗎?我覺得為國爭光應該不止局限於人類。】

  一開始躍躍欲試那學生慫了,倒是另一個學生居然有點想挑戰這刺激。

  他顫顫巍巍舉起手:“要,要不我試試?”

  鬼娃娃二話不說便上來牽著他的手,把人按在了轉盤靶子上,將的呈大字型銬住四肢,手法乾淨俐落,毫不拖泥帶水。

  【這反差,居然覺得有點萌怎麼辦?】

  【看著人家三歲小孩,再看看我家流鼻涕泡傻樂的二胎,我脫下了拖鞋。】

  也有人擔心的【真的沒事嗎?】

  【樓上大驚小怪,人家已經展示了硬核技術,總比那些沒本事還非要獵奇博關注,單手爬高樓,拿上槍對著書本射擊的安全多了。】

  果然鬼娃娃飛完手裡的尖刀,那些刀直將那學生沿著自己的輪廓紮出一個人形,而且每把刀的間距一模一樣,可見操控之精准。

  這時人被放了下來,腿都在抖,但臉上的表情卻是驚險又刺激的。

  直播間裡又是一片膜拜聲。

  祝央這時候又出現在了螢幕上:“當然,僅僅是員工的技術恐怕不能讓廣大顧客徹底安心,所以我們在道具上也做了改良。”

  說著她便取下靶盤上的一把刀,手指放在刀尖上往下一壓,並沒有看到血跡流出來,反倒是刀身整個突然彎曲。

  原來用於打靶的竟是塑膠刀,確實如果這玩意即使紮到身上,最多也就疼一下,生命無虞自然喜歡驚險刺激的人已經將這專案記在了心裡。

  幾人出了鬼娃娃的房間,祝央便問他們餓了沒有。

  四個學生吃完晚飯到現在已經快六個小時了,一下晚自習就趕過來,自然也沒時間吃飯,剛剛幾個糯米糍也不管飽。

  祝央便表示請他們吃飯。

  結果就來到一個房間,房間名為【貓屋茶餐廳】。

  推門進去就看見個貓臉老太太,把幾個人嚇一跳,結果下一秒,眼前的貓臉老太又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好幾隻品種各異的貓咪。

  整個房間的佈置有些朦朧神秘,地上還有一層薄煙,但並不影響視線,反應比較契合貓這種生物。

  幾人還記得一開門那個畫面,臨到坐下也有些戰戰兢兢,貓臉老太太可是民間多麼著名的傳說啊,在鬼怪類別裡面可是國民級別的。

  這時候就有一隻貓叼著菜單跳上桌子,將菜單放在他們面前。

  幾個男生也餓,加上一路玩上來反正是這裡的員工鬼怪,也就漸漸丟開了害怕的心思。

  但點菜的時候,他們想跟祝央說自己的點餐時,祝央卻指著貓咪們道:“這家茶餐廳除了廚師以外,服務人員都是貓咪,所以你們點菜的話要好好告訴它們哦。”

  幾人看了看手裡做了塑封的非一次性菜單,肯定不是那種直接勾選的,剛跳上桌那只布偶貓一隻爪子還正放在桌之上的可撕便簽本上,看著他們一副催促點餐的樣子。

  這,這意思是讓他們直接報出自己的選餐?你這裡牛逼得已經可以讓人類和動物溝通了?

  這還不是單純讓蟑螂給大夥兒作輯聽命令一樣的簡單指令,你這可是點菜啊。

  其中一個人試著小心翼翼的對那只貓咪道:“那,那我來個茄汁蛋包飯?”

  話才說完,就看到貓咪彈出自己尖尖的指甲在紙上寫下了餐名,那秀麗的字跡,比他們這些在讀學渣的狗爬還要好得多。

  直播間裡的貓奴們已經炸了——

  【啊!!!!組隊偷貓啊,誰要報名。】

  【我!】

  【我!】

  【我也要,我自備麻袋繩子。】

  【滾,貓貓這麼可愛,怎麼能用那個,肯定是小魚幹貓薄荷啦。】

  【樓上的貓奴別激動,你們看看人家的智商,不一定誰拐誰呢。】

  這時候幾個人都已經點完餐,貓咪也在他們震驚的眼神中寫完菜名,然後撕下那頁點餐紙,邁著優雅的步伐將點餐交給了廚房。

  這時候一隻暹羅貓頂著一個託盤,託盤上放了三杯檸檬水。

  這還真的連送餐都是貓?

  幾人拿過水,便有貓咪跳到他們的膝蓋上,還一副求擼的賣萌樣,幾個男生平時還並不是特別喜歡小動物的類型,這會兒也被這漂亮特別的貓咪給征服了。

  一摸,果然好軟,暖呼呼的。

  沒過多久開始上菜,上菜依舊是貓咪頂著託盤送來,餐色造型很可愛,就跟市面上以情侶和年輕女生為主要客戶群體的餐廳菜色差不多。

  蛋包飯上還用番茄醬畫了可愛的圖案。

  幾人也是餓了,上了菜便狼吞虎嚥的吃了起來。

  有個傢伙挑食,不喜歡吃蔬菜,便將配菜西蘭花撥到盤子一邊。

  這時候他身上的貓咪便跳到桌上,萌萌地爪子彈出一個爪尖指了指西藍花,示意他不要挑食。

  這傢伙只好叉起來吃了下去,接著貓咪居然摸了摸他的頭,跟老奶奶一樣慈祥欣慰的樣子。

  這學生都懵了。

  【啊!!!我不管,我要去吃飯,我也不喜歡吃西藍花,要摸摸頭才吃。】

  【我什麼都不喜歡吃,要貓咪喂才吃。】

  【小心人家嫌你煩撓你一爪子。】

  貓奴們拼命的舔屏,這時有個冒失鬼突然又將自己的餐叉掉到了地上。

  忙開口:“不好意思,能幫我換一雙——”

  結果看看膝蓋上的貓咪,又不好意思使喚。但貓咪倒是非常有職業素養。

  已經自顧自起身去了吧台那邊,跳上桌用嘴叼下一副餐叉,回來遞給冒失鬼。

  這裡的餐具紙巾等全有一層包裝,也不用擔心被叼過來無法使用。

  全程不管是添水,要紙巾,加餐具沒有貓咪沒法幹的。

  甚至最後幾人吃完收拾桌子,也是幾隻貓咪合力,收餐具的,一隻拿著小鏟一隻抱著小笤帚掃殘渣的,用爪子按著抹布擦桌子的,就沒有貓咪幹不下來的事。

  什麼叫貓屋茶餐廳,這才是真正完完全全的貓屋餐廳。

  此時直播間裡已經截圖開始發圍脖了,勢要讓某些打著貓咪噱頭的餐廳好好反省一下,沒想到一經上傳,熱度擴散得還挺快,這當然是後話了。

  吃完飯幾人被帶到了鏡女的房間,鏡女的房間因為佈滿鏡子的緣故,看上去空間面積很大。

  幾個人一進來,便看到自己的影子出現在鏡中。

  因剛剛吃完飯心情不錯,其中一人便樂呵呵的問祝央:“姐,這裡又是怎麼玩?”

  但話才說話,就感覺到旁邊的小夥伴驚恐的拍打自己。

  那人不耐煩的回頭瞪他:“幹嘛?一路也是看著鬼走上來的,咋現在還這麼大驚小鬼呢?”

  接著便順著沒出息的小夥伴的眼神看過去,然後整個人汗毛都倒立起來了。

  先前在下面見到鬼,不過多麼獵奇或者外表可怖的,因為考慮到他們年紀,到底開放程度有限,露出的也算整個鬼屋的人最不嚇人的那面。

  再者就算外表超出了他們的常識,那畢竟是單方面的視覺衝擊,可現在卻和以往的房間都不一樣。

  這裡讓他們自己顯得怪異,有什麼是自己變得讓自己極度陌生更讓人恐懼的?

  那人回頭,看到的是鏡子裡的自己,自己的腦袋明明轉向別人在說話,裡面那個人卻一動不動。

  而當他自己一動不動,心跳快要停止的看著鏡中的那個人時,那個熟悉而陌生的傢伙,居然開始跳起了街舞。

  半點沒開玩笑的,水準極高動作酷炫的流行舞。

  幾個孩子都看懵了,完了以後,有小夥伴戳了戳他的胳膊——

  “我怎麼覺得,比你自己跳得好多了。你跳舞的時候勞資看過,跟土狗被電了一樣。”

  其他人也紛紛點頭:“嗯嗯!感覺這是你這輩子最帥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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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
發表於 2020-3-29 10:19:43 |只看該作者
第54章

  男生把小夥伴們揪著打了一頓,徹底讓他們見識了一下,被電土狗的本事。

  不過這樣一來,倒是稍稍沖淡了一些詭異現象帶來的恐懼。

  主要是看著自己在鏡中尬舞,還真的說不清楚羞恥多一些還是恐懼多一些。

  此時祝央便開口了:“這個房間的主題,名叫圓夢屋。”

  “你可以在這裡,在鏡中完成你現實中不可能完成的夢想。你能從尬舞天王變成稱霸舞臺的夜店小王子;也能從平平無奇變得貌比古天樂;更可以牽你心儀偶像的手,當然這需要你旁邊同伴的配合。你能想到的鏡子都能做到。”

  “剛剛鏡子已經向你展示了你帥氣灑脫的一面,接下來,你們就把自己的心願告訴鏡子吧。”

  這項目牛逼,如果她說的那樣無所不能的話。

  剛剛在鏡中跳舞那個男生連忙試著道:“我,我要變得和吳彥祖一樣帥。”

  不僅現場三個小夥伴,直播間裡也想起了一篇噓聲。

  【王澤鏡你個傻逼,今天出門是不是忘了尿尿照鏡子?別強鏡所難。】

  【醒醒,剛剛就是你的人生巔峰了,別要求太多。】

  【世界和平跟把你變帥,哪個任務更難?上帝毫不猶豫選擇了世界和平。】

  【玉皇大帝做出了同樣的選擇。】

  【如來佛祖也一樣。】

  直播間裡嘲得正歡,變成對準鏡子的螢幕裡,看到那把校服鬆鬆垮垮穿在身上,火柴棍似的傢伙的身材,漸漸變得結實挺拔。

  頭髮也逐漸從一頭雞毛變得清爽有型,臉上的五官同時從普通變得如同混血兒般精緻深邃。

  正如當年那位著名的帥哥最初在螢幕上被人熟知一般,清爽的制服,有些靦腆的笑容,精緻完美的臉蛋,驚豔了無數人的夢。

  旁邊三個小夥伴,嘴裡都已經能吞雞蛋了。目瞪口呆的看了看鏡子,又看看自己旁邊的人。

  這對比太兇殘,對眼睛的考驗簡直猶如滋一下辣椒水,再被冰涼的仙露浸泡,然後回過頭再被滋一下辣椒水。

  真叫一個地獄天堂兩重天,眨眼來去往返間。

  但那被電土狗本人已經對著鏡子傻樂得找不著北了。

  他還試著動了動手腳,做出不同的表情。鏡中人也做出了跟他同樣的反應。

  這蠢貨更樂了,臉都要貼到鏡子上,陶醉于那根本不屬於自己的美貌。

  直播間裡面又是一陣臥槽,錢包又蠢蠢欲動亟待被被宰的架勢。

  【姐姐,咱打個商量,把手機對準鏡子,然後踹開鏡子面前那只土狗好嗎?】

  【我想回味一下阿祖年輕時候的盛世美顏,不想看到一隻土狗對鏡搔首。】

  【我,我要去體驗這個項目,我要和我家阿祖來一個對鏡約會。】

  【我要變成大美女,高圓圓那樣的。】

  【樓上姐們兒貪心了啊,我就比較務實,我變成平平無奇的古天樂就夠了。】

  【樓上醒醒,對鏡催眠有什麼用?自己長什麼樣子心裡沒點逼數嗎?還不如來點務實的,讓我在鏡中和劉天仙約會。】

  然而現在三個高中生,已經提前一步體驗夢寐以求的幻境。

  一個要求鏡子把她旁邊的小夥伴變成自己暗戀的女神。

  小夥伴忙捂住自己的胸,上上下下打量變態一樣看他:“先說好,兄弟歸兄弟,咱的關係還不到做兄弟的女人那步的。”

  那傢伙振振有詞道:“你就不想和偶像女神約會?你現在幫我,一會兒我也幫你。放心,老子全程只看鏡子,你我一眼都不會看,我也怕眼睛被辣椒水滋。”

  小夥伴兒想了想,這種事確實需要人配合,也只得不情不願的答應。

  接著果然自己的鏡中形象變成了他們學校的校園女神。

  旁邊的傻逼牽住他的手,一點這輩子灑家值了的二逼表情,陶醉的看著鏡子裡面。

  小夥伴兒渾身寒毛都豎起來了,那傢伙現在真的沒有感覺到女神的手太粗糙太大了點嗎?

  這就小看鏡女的能力了,她的幻象不僅僅是視覺操控,還包括五感。

  要不是這些感覺也不能無中生有,像牽手這種事,否則根本不需要旁人的配合。

  所以在鏡中和女神牽手的傢伙,握住的手也會符合自己對女神的期待。

  那傢伙完了之後還對同伴說:“你的手真軟,我牽著想像女神居然沒有違和感。”

  小夥伴渾身一抖,把他踹一邊,連忙表示該輪到他了。

  結果體驗一趟下來,果然那啥,體驗感受是挑不出破綻的。

  直播間裡認識他們的同學破口大駡這幾個傢伙的無恥。然而又暗搓搓的盤算自己的零花錢。

  這簡直是整棟鬼屋必須打卡的專案,自戀的去自戀,做夢的去做夢。

  人家小姐姐說了,只要是你能想像出的男神女神,哪怕是二次元的紙片人老公老婆,都能一一真實出現在你面前。

  這可比隔著手機平板電腦螢幕要刺激得多,能和自己跨次元的老公老婆牽一次手,灑家這輩子也值了。

  出了圓夢屋的時候,幾個傢伙都是暈乎乎的,臉上一致掛著蕩漾的傻笑。

  直播間裡的大夥兒現在對他們幾個貨除了羨慕嫉妒恨還有什麼?不過好在也沒有妨礙刷禮物。

  最後祝央將四人帶到了天臺頂樓,讓他們參觀搭建的舞臺,表示遊戲結束後,還可以參加屋頂狂歡派對。

  鬼怪的房間就是有這點好處,它在人類耳朵裡是隔音的,祝央連隔音設備都省了。

  最後中央親自將四人送出公寓,和他們一起出現在鏡頭,微笑著面對螢幕道:“今天的參觀體驗就到告一段落,時間有限,未能展示我公司的全部精彩。”

  “歡迎大家現場體驗,我公司保證明碼標價,絕不存在隱形消費。”

  那是,你已經把拿刀搶劫幾個字寫在臉上了,可不明碼標價嗎?明碼標價的宰客。

  但即便這樣,這麼獨一無二的鬼屋,誰能不蠢蠢欲動?

  有感興趣的,住在這個城市裡的人自然大感幸運。祝央也是特地挑了時間,明天就是週六,正是休息的時候。

  而不在這個城市住的網友,又實在想來的,甚至有已經打開手機查看機票的。

  送走四個傢伙後,祝央便開始和大夥一起清點今天晚上收到的禮物。

  他們這個直播間今晚的關注度一路竄升,兩小時前就已經竄到了該直播頻道的人氣排行第一位。

  今晚收到的禮物,雖不能和當紅主播過生日那樣的盛況相比,但全程都高能可看性實際上還要更高。

  通過後臺的統計,就算刨去直播平臺的抽成,今晚賺的也足夠還祝央的貸款了。

  幾個玩家早已對他是五體投地,這魄力這效率,先前他們還在擔心這麼多的貸款。光憑鬼屋收門票,怕想要在一個月內還清也有點懸。

  畢竟這裡是遠近馳名的鬧鬼地,連各大商家都不跑這邊送貨的。就算有膽大獵奇好作死的,但大部分人還是惜命。

  況且這棟樓就這麼大,他們把這公寓當作通關遊戲的時候,覺得這裡鬼怪太多。

  但要拿這裡開門做生意,規模卻又稍有不足了。

  可明顯他們低估了人聚在一起的好事程度,還有祝央見縫插針宰客能力。

  有人還有些擔心道:“我說,咱們會不會坑的太狠了點兒?做生意不是這麼個道理啊。”

  祝央白了對方一眼:“你要記住,咱們是壟斷行業,目前為止只此一家。在沒有競爭對手的時候,規則就是由咱們制定。”

  “再說了,咱們主要也不是做回頭客生意,只遵循一個道理就夠了。路過便是客,進門宰一刀。人家自己脖子都伸進來了,你有啥不好意思的?”

  這嘴臉,就跟機場把五塊錢的小麵賣到四十五,還賊難吃的那種店鋪沒差了。

  不過她也說的對,他們又不是圖細水長流在這裡做生意,並且這裡的一切確實獨一無二,實際上真按稀有度論,其實收費標準並不算太高。

  畢竟機場都比這狠呢。

  不知道是不是遊戲世界的特有規則,或者因為他們工資日結的這條設定並不僅限於他們工作的地方。

  直播收到的打賞馬上就到賬了,眾人卻沒看到祝央轉手還掉之前的貸款。

  反倒是樂滋滋道:“終於可以去買兩件像樣的衣服了,再過兩天我都沒穿的了。”

  眾玩家看著她身上動輒上萬的連衣裙,除了打工那天買的那套以外,貸了款又買了兩套。

  結果這傢伙真的連遊戲世界裡,都沒打算同一件衣服穿兩天的?講究!

  祝央抬頭,看著大夥兒一言難盡的表情。擺了擺手:“放心,我也不是只顧著自己享受的人。等賺了錢,不會虧待你們。”

  又神秘的笑了笑:“畢竟開鬼屋只是小頭而已。”

  眾人見她的計畫居然不止於此,紛紛面露驚訝,正打算問的時候,豔鬼湊了過來。

  祝央自然也對鬼怪們安撫道:“放心,都有都有,只要你們好好工作,衣服玩具遊戲機什麼都有的。”

  不知道是不是大夥的錯覺,這個玩家好想從腦內聽到一聲吐血的聲音,仔細辨認又沒有痕跡,大概是錯覺吧。

  現在已經進入後半夜,因為鬼屋晚間營業,所以大部分玩家得把睡覺時間改成後半夜到第二天上午。

  好在這棟樓周圍死寂,只要拉上窗簾,倒不影響睡眠品質。

  第二天白天,祝央出去逛了一天的街,又給自己添置了些衣服,接到了店長的一個慰問電話,跟她表示下週六會回去上一天班。

  店長對那個時間也挺滿意,週末銷量也好一些,有祝央在,或許又能大賺一筆。

  而祝央逛街的時候,到了中午,玩家們紛紛起床。

  正想下樓吃午餐,出門就看到原本杳無人煙的公寓樓外已經聚滿了人。

  一個個拿著手機,要麼拍照,要麼和旁邊的人興奮的討論,甚至還有做起了直播的。

  還是侯哥比較老辣,見到這麼多人,立馬回過神來進入狀態。

  也顧不得出門吃飯了,讓人去交代電鑽情侶給他們做午餐,然後按照昨天祝央安排的工作崗位開始忙了起來。

  首先讓直播的人關掉直播,他們這裡畢竟是鬼屋,過度曝光沒有好處,多少得維持一些神秘感,否則人們在網上吸夠了,來到現場的動力有限,他們沒賺到錢,反倒是養活了不少網紅。

  至於為什麼他們不直接開直播間,像昨天一樣日進斗金。

  這個世界雖然和現實世界略有不同,比較重視言論自由,又有遊戲對玩家的便利。

  玩家不管做什麼事,只要不是鬧得太大,都容易被政府機關所忽略,就像歐美電影中,員警永遠是姍姍來遲的那個。這也是有些為了劇情犧牲的邏輯性。

  可畢竟這樣的事一旦發酵起來,對社會的影響極大。

  一兩次的話,網路上流傳開來是特效還是真實倒還自由心證。真頻繁暴露,絕對會被早早的找上門了,這與祝央的計畫不符。

  直播的人聽了這個要求有些不滿,不過不關掉直播便拒絕進入,也只得先聽從規則,有狡猾點打算進去偷拍的。

  很遺憾,鬼怪影響信號這本是真不是說你想拍就能拍。

  侯哥粗略的算了一下,光是現在聚在外面的就有上百人,還有幾張熟面孔,就是昨晚參觀那幾個娃,這次他們帶上了自己的豬朋狗友們。

  房間門票售價不同,不過都是幾百起底的,除了貓屋茶餐廳還有飛鏢酒吧,以及彈棉花工藝參觀外,遊戲類房間一次只能進入五人。

  畢竟空間局限,這也沒辦法。但收費死坑這點倒是一致,最便宜的水龍頭鬼那邊也是三百一輪。

  像豔鬼的房間,那些被豔鬼美貌和香豔暗示吸引過來的嗷嗷直叫的狼男狼女,一千塊的門票也照掏不誤。

  貓屋茶餐廳的更是坑,什麼都收費,白水都要錢,一杯白水18塊,更不用說主菜飲料甜點,一餐吃下來跟吃頓日料的花費差不多了。

  但還是不少貓奴嗷嗷直叫的拿著錢在外面排隊。

  而最貴的還是要數鏡女的圓夢屋,這屋子尤其受沉迷紙片人的宅男宅女歡迎,價錢貴得咋舌仍然不能阻擋他們想讓自己老公老婆活生生出現在自己眼前和自己互動的心情。

  並且很多人還不光只消費一次——

  咳咳!畢竟一個季度換一次老公,這麼多年攢下來,老公數量也有點多。大房見了總忍不住想見二房吧?二房見完三房也掛念著的,然後四五六七房也不能打入冷宮不是?

  鏡女這邊鏡子多,一面鏡子就是一單生意,人數限制要比別的房間小得多,一眼就可看出整座鬼屋的銷售冠軍在誰手裡了。

  嗯,不對,彈棉花鬼也不甘示弱。

  這才一下午的功夫,他已經收到了十幾張訂單,一床床棉被飛速從他手上成型。

  但是這鬼好像有點欲哭無淚,他彈棉花是當做樂器在彈的,現在卻要趕工。

  邊彈還邊得搖頭:“唉!生活所迫,生活所迫啊。”

  玩家們賣票的,組織紀律的,安撫客人的,雖然一個個體力充沛,但隨著客人越來越多,也是忙得暈頭轉向。

  不過好在離開的客人反響也是滿意的。

  有從貓屋咖啡出來的,一臉幸福的表情和同伴道:“啊~~,我覺得只要有貓貓喂,喂我最討厭的芹菜我都照吃不誤。”

  “它寫字點餐的紙條我問可不可以帶走,它就送給我了,字跡真的好漂亮,我要找相框框起來。”

  “我也要了,還讓它寫了永遠愛XXX(名字),還按了貓爪印上去。”

  說著跟同伴炫耀上面萌萌的爪印和貓貓簽名說愛她的話,把旁人嫉妒得要死。

  但這還不是最高殊榮。

  又一個女孩子捂著紅紅的臉道:“我吃飯的時候,已經分手的渣男發資訊辱駡騷擾我,當時我還想哭,結果貓貓不但摸我的頭安慰我,還讓我手機解鎖,它用小爪子一個個戳字幫我罵了回去。”

  “手速又快,罵得又狠又准,它輸了十條資訊渣男只來得及回一條,後來渣男被罵得屁滾尿流主動把握拉黑了。找什麼男人啊,我愛上貓貓了,就要貓貓。”

  周圍的貓奴一片豔羨的歎氣聲。

  而另一邊從圓夢屋出來的同胞則不這麼友善了——

  “不是說好了岔開時間的嗎?咱倆雖說是愛一個老公才走到一起成為基友,看到老公同時和咱們約會,我總有種想掐死你的衝動。”

  “那憑什麼不是我先呢?都說了我先你非擠走我,那我還理你?”

  “你不是好幾個老公嗎?先見別的會死啊?”

  “這,這個月手裡不是有點緊嘛,只能先見一個。”

  有追現實偶像的嘲諷她們:“切,紙片人也這麼起勁,又不是真的。”

  兩人立馬不吵了,一致對外鄙視道:“說得就跟你和你的偶像會有結果一樣。”

  “對,我們看見了,某人剛剛對著鏡子裡的劉天仙哭得鼻涕都出來了。”

  那人立馬反駁:“那不一樣,都是真人,機會渺茫也叫機會,偶像和粉絲在一起的例子又不少。”

  “那你幹嘛來圓夢屋?學好泰拳去應徵人家保鏢唄?”

  說著倆女生鄙視的看了眼對方的身材,把那人看得臉紅。

  又有人插進來哈哈笑道:“哎呀,有些人就是喜歡做無望的夢。”

  這時候三個人又結成同盟了,回頭看著嘴欠的傢伙:“喲喲喲!剛剛誰把鏡子裡的自己變成古天樂陶醉得要上天的?”

  “咱們做無望的夢,你就有望?你拿你照片給整形醫生看看讓專業人員控控你腦子裡的水,清醒一下可好?”

  當然進圓夢屋的也不光是這些人,也有意外傷腿無法圓自己的舞蹈夢想看自己鏡中起舞的,也有重要的人去世想再一睹音容笑貌的。

  這些便比較嚴肅了,不好討論。

  不過從鬼娃娃的飛鏢屋出來的客人,倒是男女評價兩極分化得厲害。

  原因就是酒保太過差別對待了,同樣的東西就是對待女生竭心盡力,對待男生敷衍了事。

  人家還說了,本來就跟老闆提議過這個房間只限女性顧客,結果被駁回了,所以才不得不屈尊紆貴的招待這些臭男人。

  這話說得,要不是他是鬼,早有人搗青他的眼睛了,省得只顧著跟女客人放電。

  整個酒吧開得就跟六本木的公關俱樂部一樣,要不是有鬼娃娃驚豔的道具表演,早把男客人可氣跑了。

  豔鬼和野雞兩個的項目比較刺激,豔鬼還比較含蓄,那種誘惑是發自骨子裡透露的風情,野雞這邊則刺激的多,各種豔麗的舞蹈和制服誘惑,要不是祝央禁止這貨和客人有身體接觸。

  恐怕他們這鬼屋沒被有關部門盯上,先被掃黃組給上門查抄了。

  兩人的房間接客時間一致,所以幾乎都是同時開門送客人出來,然後互相看到了便是白眼一翻,輕哼一聲,再次互相較勁。

  等晚上祝央買東西心滿意足回來,就看到鬼屋這邊客源滾滾的興旺場面。

  她也樂得賺錢,不過要她親自再去接待人那就是想多了,有活兒手下幹才是一貫原則,教一遍就夠了。

  接下來好幾天鬼屋的熱度依舊不減,先前人人避而遠之的邪門鬼屋,現在倒是成了整個城市的冒險聖地。

  不說每個房間的營業額,就連小男孩兒這幾天在樓裡兜售水果薯片瓜子汽水都大賺特賺。也自然林子大了什麼鳥都出來了。

  首先鬼屋裡是一再強調不要亂扔垃圾,保持樓道整潔的,大部分人還是願意遵守,但偶爾也有一兩素質低下的。

  買了零食吃沒問題,非得到處撒,這裡就連賣瓜子都配有垃圾口袋,但再體貼的構思沒人遵守也等於零。

  老頭老太負責打掃清潔,遇到這種人增加工作量的人難免不滿。

  有次便喊住前面幾個人道:“年輕人,吃東西小心點,樓道都有垃圾桶,零食也發了垃圾袋,別亂扔。”
  幾個人回頭,見是兩個年邁的老頭老太,自然不欲理會。還更囂張的把手裡的薯片撒得地上到處都是。

  完了哈哈大笑:“哎喲對不起,手抖了,男人的手都抖哈哈哈,掃你的地吧老太婆。”

  話才說完,就看到老太後面背對著他們掃地的老頭突然把臉轉過來,背還對著他們,但正臉卻緊緊的和他們對視,頭在脖子上足足轉了一百八十度。

  老頭陰森著雙眼瞪著幾人道:“誰手抖?不想要就切了,正要弄個骨頭山嫌沒材料呢。”

  幾個年輕人嚇得四散逃走,也不敢張狂了,這才想起這裡畢竟是個鬼屋。

  不要只以為房間裡的那些才是鬼。

  豔鬼遇到了一個更奇葩的,雖說她房間的氛圍香豔十足,但到底豔而不俗,搞的是正經古代衣飾的普及。

  這豔鬼雖然生前也是這棟公寓的租客,但豔鬼的成因和別的鬼又有不同,她也是被蒙上畫皮變成豔鬼的。

  而豔鬼的法門就在這身畫皮上面,這身皮子不知道已經形成多少年,期間經歷過無數女主人,而每一代披上它成為豔鬼的女人,便會繼承這畫皮的歷史和記憶。

  一開始吸引過來的男性顧客自然比較多,但是愛好古典服飾妝容,以及對女孩子抱有純然欣賞的女顧客也並不少,一開始奔著性感大姐姐美貌來的,漸漸也會被她那濃厚的專業底蘊所吸引。

  但有些人目的就沒這麼單純了,這天晚上,正直鬼屋的消費晚高峰。

  豔鬼的房間裡正在接待一批五人的客人,本是正常的一單生意,她正對自己的今天的主題娓娓道來。

  過了十幾分鐘,便有個不耐煩的聲音響起:“我花這麼多錢就是進來聽這些的?”

  對方長得五大三粗,臉上還有道疤,是那種走在街上,一般人絕對不會去招惹的傢伙。

  看向豔鬼的眼神毫不遮掩其中淫邪:“老子聽說這裡有豔鬼,專程從外地趕來,幾百萬的生意應酬今晚都推了沒去,就給我們看這些個破衣爛衫?糊弄人呢?”

  “不是說展示更衣嗎?你倒是更啊,我等著呢。”

  屋裡其他客人看向他,紛紛被這傢伙兇惡的吼了回去:“看個屁,你們願意當冤大頭,老子出來闖江湖可沒被坑過。”

  “收費這麼貴摸都不讓摸一下,處女大學生都沒這麼貴。”

  豔鬼這幾天開門做生意,備受追捧,自己擅長的東西也被來往的客人用驚歎自豪的眼光看待,虛榮心空前暴漲,內心的空虛也得到了滿足,居然覺得比以前時不時的嚇嚇人要有意義多了。

  一身戾氣也全部收斂,整個人更是嬌弱溫柔,魅力無邊。

  可能就是鬼屋的氣氛太過和諧了吧,經過幾天的發酵,又有確認安全無虞,鬼怪們也收斂了自己猙獰的一面,按照祝央的要求變的熱情友好。

  持續幾天下來,還真他媽有人蹬鼻子上臉連鬼怪也敢欺負了?

  豔鬼魅惑一笑,頓時那男的眼睛都直了,她聲音幽幽道:“你是不是,想看看我脫得一件不剩的樣子。”

  男人連忙點頭:“這不當然嗎?不然你們這就是虛假廣告,放我們那裡是可以砸店的。”

  豔鬼又笑了笑,手裡捋過鬢角的長髮,她今天講解的是盛唐的服侍妝容。

  額頭上畫了精緻的花鈿,肌膚如雪,隨著青蔥十指的掠過,擦過幾縷髮絲,美得讓人歎息。

  “這樣啊,讓顧客賓至如歸自然是我們的責任。”說著看著另外幾個玩家道:“還請幾位回避一下。”

  幾個客人看著她有點擔憂,這渾人本來就是故意找茬,這要是單獨放人家大姐姐和對方待在一個房間裡恐怕——

  顯然這也是被豔鬼的美貌迷得一時間忘了人家是女鬼而不是弱女子的。

  但他們來不及勸說,便感覺身後的門被打開,身子不知道為什麼一個趔趄,就出了門來。

  轉眼間門已經被關上了。

  那人見屋裡只剩兩個人,忙迫不及待的想撲過來,被豔鬼輕巧的躲開。

  她沖對方拋了個媚眼:“別急嘛,不是說要看我更衣嗎?”

  男人頓時更樂了,大喇喇的坐到床上:“好好,脫,脫,一件不剩。要剩一件就算是欺騙消費。”

  豔鬼眉眼含笑,抽開胸前的衣帶,薄紗般的衣裳從如玉的肌膚上滑下來,一層一層的被褪去。

  那男人眼睛都看直了,沒想到這女人真的這麼實誠,一件不剩的全給脫光了。

  他哈哈一笑:“好,我就喜歡你這樣識相的,只要今天伺候好了,錢的事好說。”

  說著就要拉人,豔鬼卻伸手制止道:“別急啊,不是說要全脫嗎?還沒完呢。”

  男的看著她已經不著寸縷的身子,這還有什麼可脫的?

  接著就看見豔鬼手伸到胸口處,指甲突然猶如刀片一樣瘋了,從胸口垂直劃下,頓時皮膚被慢慢的劃出一大道口子。

  那道口子太過規則均勻,裡面能看到紅色的肌理,但滴血未流,就好像只是一層皮衣被劃開一樣。

  男的隨著口子的變大神情逐漸變得驚恐,抬眼一看,豔鬼的表情就從魅惑柔情變得陰森獰戾。

  男人親眼看著豔鬼把自己的皮整套剝下來,動作還是那麼優雅流暢,就像真的只是普通脫一件衣服。

  然後那血肉模糊的人形,瞪著一雙沒有眼皮遮擋顯得大得嚇人的眼珠,森森的牙齒滿是惡意的獰笑道:“如您所願,我已經全部脫了。”

  “這位尊貴的客人,滿意您看到的嗎?”

  “啊——,啊——!!!”

  幾個客人在外面正擔憂,還有人去找了這裡的管理員,工作人員聽到客人的描述,居然無所謂的揮揮手,讓他們耐心捎帶片刻便罷,不用擔心。

  人也在接著忙自己的事沒有跟過來看看的意思,把客人氣得夠嗆,心裡對美人姐姐是又憐又憂。

  結果沒過多久,就聽見裡面傳來淒厲的慘叫,這慘叫持續了好一陣,房間門才打開。

  只見剛才還囂張無比的男人驚恐的奪門而逃,仔細看胯下都是濕意。

  再看進去,美人姐姐卻沒事人一樣,頭髮都沒亂一根,整個人笑眯眯的坐那裡招手讓大家進去——

  “不好意思,剛剛中途被打斷,為表歉意,你們幾位出了房間後可以出蜘蛛物屋抽獎一次,費用算我的。”

  頓時幾人覺得美人姐姐真是人美又大方,至於那人為什麼被嚇得屁滾尿流?

  終於反應過來女鬼姐姐估計也有一二防身本事的幾人自然也不在意。

  蜘蛛屋這邊抽獎也熱鬧,抽獎方法有兩種,一種是抽蜘蛛絲,無數根蜘蛛絲彙集成一捆,抽中哪根絲,對應的哪個禮物在抖動,禮物就可以拿走。

  另一種是套圈,直接站在門口,拿盤子大小的項圈對著整個房間的禮物套。

  都是小時候在校門口很常見的遊戲,中了蜘蛛人就會爬蛛網上把禮物給你。

  當然沒中也有安慰獎——紙巾一包。

  嗯!至少去貓屋餐廳不用買紙巾了,二十幾一包呢。

  除此之外還可以拍照,不過不准拍蜘蛛人,他貌似不喜歡照相,但他可以根據要求,把你整個人捆起來,或者吐出巨大的蛛網將你困在半空。

  很多情侶拍了蜘蛛俠倒立接吻還有情侶躺在蛛網中的經典場景照片。還有女生裙子穿得漂亮的,被困在蛛網裡,拍出來就像受困的公主。更有搞笑一點的還可以要求蜘蛛人把自己捆嚴實倒立在空中。

  所以這裡拍照也很是受歡迎。

  蜘蛛人一個個給他們吐絲,想起自己前幾天和其他人被捆著吊起來的場景,真覺得這些人有病。

  不過還是得熱火朝天的忙活,眼看鏡女那傢伙營業額這麼高,不能讓她把鬼老大的名頭坐實了,雖然現在這裡的老大已經另有他人。

  顧客從鬼屋出口出來的時候,電鑽情侶中的女生和陳輝兩人則在這邊賣符。

  當然不是玩家在遊戲裡買的符,就是普通寺廟批的,也賣得不貴,二十一張。

  按照祝央教他們的說辭,鬼屋出品,以毒攻毒,以後要是碰到穢物,對方遠遠聞到味兒也不敢靠近了。

  陳輝也不明白祝央這麼做的原因,因為大部分人並不會買,兩人守一天下來也賺不了幾個錢,別的地方正差人手,倒不如去幫忙。

  祝央卻表示另有用意,讓他們別管,賣就得了。

  鬼屋生意紅火,短短不到一周的功夫,純利潤就有近一百萬。

  玩家的生活品質從前幾天的赤貧一躍變得豪奢無比,請假什麼的,給領導包個大大的紅包,休息一個月公司照樣有你這人。

  天天工作點過去之後,露營燒烤,聽個喝咖啡,買之前幾十塊工資的時候想都不敢想的頂級食材。

  又有DJ伴奏助興,又有野雞激情熱舞,偶爾豔鬼也會來幾段戲,大家聽不怎麼懂但也捧場。

  因為DJ鬼做幕後工作有些不甘寂寞,祝央也給他辦了兩場天天派對,當然也是要收錢的,不過來的人還挺多。

  後來場地容納不下,不放人進去了,失望的人居然在樓下社區空地上聽著音樂起舞。

  這天祝央正翹著腳在房間裡數錢,喝著使喚小男孩兒給榨的果汁,聽著手機裡各種支付軟體的不停歇的到賬提醒。

  琢磨著明天又可以出去買幾條裙子了。

  這裡和現實世界也是有區別的,應該說每個遊戲世界都無法完全對應他們的現實。

  就比如祝央最關注的時尚,就有好幾個現實中沒有的品牌,還挺對她的口味。

  也就趁著賺錢多給置辦點帶出去,反正也就花十點積分就能拿走,還給她老媽看上了兩條裙子,準備拿下。

  正美滋滋的盤算,便見到陳輝毛毛躁躁的跑進來——

  “老大,老大老大,咱們被有關部門盯上了。找上門來了,要見這裡的負責人。”

  祝央挑了挑眉,其實按時間也正差不多,鬼屋熱度越來越高,雖說網上風向還是有些搖擺,但是現實中這麼多人來來去去可是親眼所見。

  祝央點頭,不慌不忙的喝完最後一口果汁,這才蹬著高跟鞋下了樓,一路還碰到源源不斷的客人。

  走出大門,被陳輝帶到一旁,這才看見邊上停了輛車,車旁有四五個人。

  見祝央過來跟她握手做自我介紹,其中三個是調查員,兩個是員警,曾經負責過這棟樓的命案。

  幾人態度還算客氣,並沒有以來就呵斥審問。畢竟涉及到超自然現象,不能以普通的非法經營論處,一切還是小心為妙。

  互相介紹寒暄後,兩位員警便切入了正題:“祝小姐這邊生意興隆,靠娛樂緩解相關恐慌值得推崇,只不過,您這裡的員工好像有點——”

  祝央全程一副乖巧配合的表情,聽到員警叔叔這樣問話,恍然大悟道:“哦哦!員工是吧?我知道,現在雇傭的員工存在很大爭議。”

  “不過他們也生存艱難,又跟我保證和人類和平共處,我看他們可憐,心一軟也就答應了。”

  這閨女聽不懂人話是吧?這事是心一軟就答應的?

  那是鬼啊鬼,他們來之前也暗中派人造訪,確認不是謠言和科學技術才找上門的。

  當時整個局裡乃至市政府都懵了,這尼瑪還有使喚鬼來發家致富的?世界之大真是無奇不有啊。

  見幾人嘴角抽搐,祝央熱情道:“其實光聽我說有些片面,具體情況還是讓當事人自己說吧,首先聲明啊,就算是鬼,我也沒有因為物種不同進行剝削的,工作和休息時間都安排科學。”

  幾人聽她吧啦吧啦一再證明自己的靠譜,跟著她來到公寓裡面。

  結果迎面走來就是一對老夫妻還有個小男孩兒。

  兩個員警看到這三人臉色一變,他們來之前重新翻過這裡的檔案,加上當年親自跟的案子,自然一下子就回憶起來了。

  那對老夫妻笑容熱情的跟兩個員警握手打招呼:“哎呀,陳警官,好久不見,好久不見,上次見面還是咱死的時候,您是位負責的好員警,很認真的找線索安排屍檢,想儘快找到兇手,咱們知道您的好呢。”

  又摸了摸小男孩兒的頭:“快,叫陳叔叔,當時陳叔叔看到你的屍體,還心疼得差點哭了呢。”

  果然小男孩乖巧道:“叔叔好!”

  這,這尼瑪還怎麼讓人接話?

  旁邊的人搗了搗陳警官的胳膊,陳警官只能硬著頭皮和三隻鬼打了招呼:“你,你們也好。”

  接著老兩口又問:“那個,陳警官吶,兇手找到了嗎?”

  陳警官表示這活兒沒法幹了,他想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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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3-29 10:20:01 |只看該作者
第55章

  兩個員警頓時就被問得啞口無言,一開始專門派他們過來協助調查,因為自己負責過這邊的案件。但畢竟這已經屬於超自然現象範疇,多少已經做好覺悟的。

  現在看來他們還是想得太簡單了,被死者抓著問兇手找到沒有,再一想想這次來的根本目的,怎麼突然就讓人這麼抬不起頭呢。

  陳警官尷尬一笑,只得順著話題道:“抱歉,因為證據不足,案件到現在還沒有進展。這讓我們很慚愧。”

  這其實也是對方的真實態度,作為一名人民警察,陳警官倒也是正氣十足的公僕。

  這棟公寓樓屢發命案,並且少有成功告破,還給周圍帶來這麼大的影響,確實一句慚愧不能囊括自己的失職。

  陳警官已經做好了被死者指責的準備,雖然這個說法有點兒詭異,可他們現在遇到的真的算是有史以來頭一遭。

  已經想像不到更讓人下不來台的情況了。

  誰知對方聽到案件還沒告破的消息,居然一點沒生氣,反倒樂呵呵道:“沒事沒事,盡力而為,你們的努力咱們都看在眼裡呢,又不是無為之過,都不想這樣的。”

  “對啊,您看我們現在不是就在這兒嗎?差什麼線索,直接問我們本人就行了。”

  陳警官一懵,對啊!現在是真正的屍體會說話了,還問什麼線索?當猜謎遊戲呢?直接問他們兇手是誰不就好了嗎?

  雖說死者已經變成鬼,但這和兇手還在逍遙法外是兩回事呢。

  兩個警官比起協助調查,立馬注意力來到自己的本職工作上面。

  所以二人立馬嚴肅以待:“拿好,關於之前的案件,這裡有幾個問題想要問你們。”

  祝央這時候便笑道:“也別在這兒傻站著,到處都是人呢,不方便說話,咱們去房間裡吧。”

  眾人也同意,便被祝央和死者三人帶到了他們自己的房間——

  這話品起來怎麼也這麼彆扭?

  總之幾人進了老頭老太和小男孩一家的房間,卻發現裡面的面目大變樣。

  之前辦案的時候瞭解過這一家子的背景。

  他們的生活並不富足,甚至可以說是拮據。當時這間屋子作為凶案現場,員警開門進來看到滿屋子的血沾染在陳舊的傢俱上,對於三人窘迫的處境和悲慘的遭遇,任誰都會唏噓。

  可這會兒整個房間已經和調出卷宗時回憶起的印象大變樣。

  房間雖小,可是溫暖乾淨,因為要住三個人,所以擺放的是上下床,但看床的品質和床墊被褥的品質可一點不含糊。

  現在小孩子流行的玩具也堆了不少,看成色挺新,應該是最近才購置的。

  用來做客廳的位置還擺放了一套豆綠色的沙發,舒適柔軟,最適合一家人窩在一起看電視不過。

  老兩口麻利的切了一個果盤出來,又在茶几上擺上瓜子零嘴,還熱情的問:“幾位元看電視不?”

  這副熱情的態度把倆警官和仨調查人員搞得很方。

  這哪裡是造訪鬼屋,明明是拜訪熱情好客的老弱家庭,關鍵是人家這麼熱情,他們連二斤白糖的慰問品都沒提,總覺得不好意思呢。

  幾人連忙道不用,讓老兩口也別忙活了,坐下詳談,老兩口也不糾結。

  便也開始自顧自娓娓道來:“哎喲,我們吶,當年從老家出來,也是為了給都在打工的兒子媳婦帶孫子。”

  “哪曉得祖上造孽,兒子在工地上出事故沒了,媳婦也跑了,咱本來合計帶著孫子回老家,可那時候他幼稚園還沒放假。那學費喲,老貴的嘞,一學期上萬,咱也捨不得,就想多少念完這學期再走。”

  “就這麼一耽誤,可不就把命交代在這兒了,我們兩個老的怎麼都好,也活不了多少年歲了,可憐了我的孫孫哦~”

  說著老兩口抹起了淚來,這時小男孩兒卻抬頭擦了擦爺爺奶奶的臉,安慰道:“爺爺奶奶不哭,我就和你們在一起,你們沒了我也沒家了。”

  奶奶呵斥他道:“胡說,你大伯還可以養你呢。”

  男孩兒搖搖頭:“我不要他養,他不孝順爺爺奶奶,除了要錢不打電話,來城裡玩的時候住咱這兒,堂哥還打我呢。”

  老兩口一聽又是抱著孩子大哭。

  祝央看著這祖孫三人舔犢情深,也拿著紙巾擦了擦眼角,一副心軟憐憫的模樣。

  就跟使喚老年人打掃房間,雇傭童工倒賣零食的不是她一樣。

  倆警官和仨調查員只覺得自己座位下面仿佛放了針,今天他們是不是真的就不該來啊?

  雖說開鬼屋雇傭鬼員工,但人家生前淒慘,死後也孑然一身無供奉來源,憑藉打工改善生活條件。

  那啥,總不能因為對方是鬼,就剝奪人家享受生活的權利吧?

  想是這麼想,可職責迫使他們也得硬著頭皮接下去。

  陳警官便道:“當時在凶案現場,除了一把刀具作為兇器,沒有發現任何兇手的痕跡,也沒辦法對比。”

  “現在你們可以說說兇手的面目特徵嗎?”

  祖孫三人立馬停止了哭泣,轉頭對陳警官道:“哦哦!咱也形容不出來。”

  陳警官頓覺失望,還在想是因為兇手蒙面他們無從得知,還是死的時候一家人老的老小的小印象模糊。

  結果就聽他們蹦出來一句:“我直接給你們看吧。”

  幾人一懵,還沒有第一時間反應過來這話什麼意思。

  接著就看到小男孩端過來一個箱子,裡面放著各種瓜子薯片可樂汽水,就是他一路賣的商品。

  然後他把上門的零食扒開,從箱子底露出一個乾枯的人頭,人頭一路面,看見眼前幾人,就慣性的嘴裡吐出一張二維碼。

  被小男孩扇了一巴掌:“不是客人,是當初辦案的員警叔叔,叔叔們想知道犯人長什麼樣呢,二維碼吞回去,端正表情,讓人好好看看。”

  人頭聞言真的把二維碼吞了回去,表情還有點不情不願,看陳警官他們的眼神也是一副沒事找事的折騰樣。

  陳警官一行:“……”

  不是,原來犯人你們已經找到並且就地正法了?難怪對他們沒查到兇手反應是那樣呢。

  陳警官抽了抽嘴角:“這,這位——”

  實在不知道怎麼稱呼,憋了半天才想起形容:“嫌疑人,對於受害人的指控,你有什麼好說的。”

  人頭不耐煩道:“說說說,說錘子啊,人都死了全那麼回事而,有什麼好問的。”

  這不配合的態度又被抽了,人頭鬼本就是整棟鬼屋的最底層,現在大夥兒賺了錢,各個房間鳥槍換炮享受起也沒他的份。

  可打工倒是不忘捎上他,本來就一肚子不滿,這會兒也忍不住不吐不快道:“抽個屁,小破孩兒一天買這麼多玩具,拿了工資就買玩具,零食水果可勁吃,也不想起來給我打個髮蠟擦個面霜。”

  “一個個都人模狗樣了,就我一個人埋汰,只有頭沒鬼權了是吧?”人頭滔滔不絕的罵道:“老子是殺了你們全家,可又不是我樂意的,我還不是被二樓那野雞控制的?你們幹不過她可勁欺負我是不是?”

  這話一出來,旁邊的幾人均是有種捲入別人家公司員工矛盾的尷尬感。

  可是等等,原來兇手另有其人?

  陳警官他們看著老兩口,沒想到對方臉上卻沒意外的表情,反倒罵人頭:“那野雞不也是你殺的嗎?人家好好開門做生意,雖說不正經吧,可你把全身拆得到處都是,被弄死了拘了魂也活該。”

  人頭又叫囂道:“我也不想的,我就正經只想嫖個娼而已,就好點重口的怎麼了?是這棟破樓邪門。呸!我都不知道幹了什麼,回過神那姐們兒都被我拆成八塊了,好險沒嚇死我。”

  但沒嚇死也被野雞索命死了,然後被怨氣深重的野雞操控殺了小男孩兒一家。

  所以警方調查的時候,在現場找不到任何兇手留下的痕跡,鬼怎麼留下痕跡?

  這反轉讓陳警官們有些猝不及防,還想問點什麼,房間門就被打開了。

  一個穿著性感護士制服的熱辣美女走了進來,腰扭得跟水蛇似的。

  噘著嘴不滿的撒嬌道:“老大,真的不能接客嗎?我就接一個,剛看到一個男的太對我胃口了,就給我五分鐘時間,當我中場休息怎麼樣?不收錢總行了吧?”

  央看了她一眼:“五分鐘?”

  野雞臉一紅:“不不,肯定不止的,就是以前碰到的客人太沒用了,下意識錯估了時間。”

  說著指了指人頭:“喏,就比如這根金針菇。”

  人頭聞言破口大駡:“臭婆娘,老子不要面子的?”

  野雞也不是吃素的,駡街還就沒怵過人,正要和那傻逼對罵,就被祝央抽了。

  祝央看了眼對面坐著的幾位公職人員:“閉嘴,咱們是正經生意,別把你以前那套帶出來,你要有那本事下班後約到人家我不管。可營業時間,帶壞整棟樓的風氣就是不行。”

  野雞翻了個白眼,不滿的扭了扭腰正準備出門,就被陳警官叫住了。

  剛剛那些掃黃組聽了會密切關注的話就先放一邊了,正好當事人出現。

  便問道:“這位——嫌疑人。”他指了指人頭:“說自己殺害一家三口均為你主使,對此你有什麼想說的?”

  野雞聞言,居然嫵媚一笑:“對啊,就是我指使的。”

  這要是個人,殺了人家滿門還敢這麼囂張的,早被抽了。就算是個鬼,這麼張狂的也讓兩位警官眉頭緊皺。

  但她承認得這麼痛快,一時半會兒居然不知道該怎麼反應,逮捕起來那肯定是笑話,給受害人伸冤吧,人家明顯一點都不意外。

  便聽野雞接著道:“我是枉死厲鬼嘛,雖然現在改過自新了,不過當時不懂事,循著本能也就害人了。”

  這理直氣壯的,居然讓人無言以對。

  陳警官咳了一聲:“按照這位人頭嫌疑人的陳述,他殺害你好像也有內情?”

  野雞道:“哦,這我知道,金針菇殺我是被樓下的電鑽兩口子迷了魂。對了沒我事了吧?我要上工了,那就失陪了。”

  陳警官幾人是攔也不是不攔也不是,頭一次兇殺案顯得這麼輕巧的,居然沒有人家開店營業重要,輕飄飄來龍去脈啥都交代了,認罪也毫不含糊。

  正一屋子尷尬,又有對情侶走了進來,對著祝央道:“老大,貓屋茶餐廳忙不過來,我就讓麗麗來幫忙了啊。”

  祝央立馬道:“不行,人家客人是來擼貓的,她杵在那兒主題就不對味了,大夥兒想得到貓貓的服務,不稀罕你的。”

  “那讓她到廚房當切墩行不行?讓無頭鬼去門口賣符吧。”

  祝央捏了捏眉心:“你倆分開一會兒會死啊?下班時間還不夠黏糊的?上班還要在一起,互相沒看吐呢?”

  兩人臉紅了紅:“哎喲,這不是老大你給買的水床太好用了嗎?”

  喂喂喂!公職人員在此,別違規開車。

  祝央也拿這兩個傢伙沒奈何,只得不耐煩的揮揮手答應了。

  陳警官忙叫住他們:“等等,剛剛有位女士指控你們謀害她性命?”

  電鑽情侶得到同意正樂呵,聽員警問話,便毫不保留的倒出來了:“是是是,是我們幹的,那野雞成天太吵了,咱們兩口子變鬼後雖然萬事不管,只在房間恩愛,偶爾無聊了鑽鑽牆,看能不能鑽出個腦花來,可也不代表喜歡被打擾是吧?”

  “那野雞,天天晚上在樓上吵鬧,咱就只好讓她閉嘴囉。”

  還是那句話,這要是人犯下這麼殘忍的重罪,還敢這麼毫無悔過之意的囂張早被抽了,但現在他們又能做什麼?

  陳警官心累,便又聽情侶道:“而且咱們也無辜啊,我老公被那豔鬼蠱惑,但咱們夫妻什麼感情?她勾引不成就殺了我倆,在哪買還覺得冤呢。”

  陳警官這會兒也是破罐子破摔了,既然提到豔鬼,就乾脆把豔鬼喊上來。

  也好對這棟樓一直以來的懸案做個了結,雖然現在什麼都做不了了,至少整個一連串案件邏輯梳理出來吧?

  豔鬼被叫上來的時候還不樂意,風情萬種的捋著頭髮:“哎呀,我還以為多大的事呢,就這點破事叫人家上來,今天有好幾個小姑娘送我漢服呢,耽誤我換新衣服。”

  “殺那對狗男女的?沒錯是人家啦。成天在樓下鬼叫,床搖得整棟樓都在晃,我都後悔在這裡面殺了他們,變成鬼還是成天吵吵。”

  “誒?我也無辜啊,我是橡皮鬼害死的,死的時候被那傻逼整個拖進抽屜,活活骨折疼死的,還好那抽屜裡有一張來路不明的人皮,我還有那運道傳承畫皮,不然多low啊。”

  行,接著又把橡皮鬼傳上來。

  這傢伙來了只好還一副趕時間的樣子:“你們問什麼話快點啊,我房間還在玩遊戲呢,我離開久了他們不開出的道具越來多了嗎?今天放過關的指標我只有五個呢,多出來的老大得扣我錢的。”

  眾人看了眼祝央,這奸商——

  又聽橡皮鬼陳叔:“殺豔鬼?是是,是我。可我也無辜啊,我是被煙鬼弄死的,整屋的煙,我只好躲進櫃子裡,結果煙還是鑽進來,我是被活活嗆死的。”

  祝央這時連忙解釋:“不過別擔心,現在營業用的煙霧特效都是無害的,這點我們可以保證。”

  查人命呢,嚴肅點,小姑娘怎麼只顧著生意呢?

  接著煙鬼指正DJ,DJ指證花花公子,花花公子指證宅男,宅男指證貓臉老太,貓臉老太指證無頭屍,無頭屍指證鬼娃娃,鬼娃娃指水龍頭鬼,水龍頭鬼指證蜘蛛人,蜘蛛人指證鏡女。

  一圈擼下來,原來這棟樓裡的人全是曾經變成鬼的死者給害死的,整個案件的圈子全在這棟樓裡打轉,和外人是半點關係沒有的。

  兩個警官都已經無語了,其他三個調查員一開始還有些不滿節奏轉到案子上,現在早全程懵了。

  其中一個人說出了這裡面的最大槽點。

  “那啥,你們這些人——鬼,一個個害死人,然後被害死的人又變成鬼,大夥兒住在一起,成天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就,就不覺得尷尬?”

  祝央聳聳肩:“我不知道啊,我又不是鬼,不過現在大夥兒相處挺好的。”

  “哦,好,好,這就好,沒矛盾就好。”這話都不知道怎麼尷尬的說出來的。

  整個案件捋清,調查便進入正題。

  這時候調查員開口問祝央道:“請問你是怎麼想到開鬼屋公司並且雇傭鬼魂做員工的呢。”

  祝央回答道:“當然是看到了這獨一無二的商機啊,您看這裡現在多紅火,並且也解決了鬼怪的就業問題。”

  得,這問題是白問的。

  “那你是怎麼做到和鬼魂們簽署員工合同的?”

  祝央喝了口果汁娓娓道來:“其實我來的時候吧,他們也不安好心,一個個想弄死我來著,原因肯定是嫉妒我漂亮。”

  “但我祝央是誰,打小就沒慫過,三歲就敢跟鵝幹架,五歲隔壁土狗見了我繞道走,咱們屯裡現在都流傳著姐的傳說,會怕這些個癟三?”

  “連續被騷擾兩晚上後果,我就帶著我公司的人類員工打上門去,踹開一間門我活捉一隻鬼,踹開一間門我活捉一隻鬼,逮住就是一頓打砸,從一樓一直砸到了六樓,眼睛都殺紅了,那晚上是血流了整個樓梯口,月色都被染得異樣紅。”

  “後來我安靜下來,尋思這也不是事,按照正確的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以暴制暴終究不能解決根本問題,然後我就對他們曉之以情動之以理,捆之以麻繩,威之以菜刀,終於勸動大夥兒放下戾氣,好好做鬼,往日的恩怨一筆勾銷,大家一同使勁,奔向美好的有奔頭的日子。”

  調查人員:“……”

  槽點太多不知道從哪裡開始吐起,他們看了看房間裡剩下沒走的幾隻鬼,幾隻鬼也一副被修理服了的訕訕樣。

  原來你們是還想害人踢到鐵板被迫改過自新的哦。

  再來說這姐們兒,除了說你牛逼還能說什麼?道上的十三太保都沒你橫,抄鬼家打砸搶說得就跟小混混砸水果攤一樣容易。

  那可是一隻隻厲鬼,您辦事之前就沒有心理陰影嗎?

  瞭解到這一面,調查人員的話就更不好開口了。

  但無論如何還是從嘴裡憋了出來:“可是你知道,現在還沒有正式出臺相關規定,您這間鬼屋公司的合法性——”

  這話說得他們自己都心虛,前無古人的事哪兒來什麼相關規定?

  只得硬著頭皮接著道:“並且比起一般員工,貴公司的員工具有各大的不可控性,不說考慮到社會影響,就是每天絡繹不絕的消費者如果在你這裡出現意外——”

  話都沒說完,就見祝央不可置信的看著他們:“我沒聽錯的話,你們是在歧視改造後再就業人員吧?”

  “是,他們是犯過重罪,但都用生命償還了啊,連坐牢都是鼓勵重新改造好好做人,難道對於付出代價並且改過自新的人,你們卻要剝奪他們工作的權利嗎?”

  說著又看著兩個警官:“更何況一直以來還沒能還他們一個公道是吧?”

  幾人臉都紅了,這事鬧的,好像他們辦案沒進展,砸人家飯碗跑得飛快似的。

  “可你要知道,現在全城人都對這裡真的有鬼一事陷入恐慌——”

  話才說完,就聽樓道那邊傳來幾聲興奮的尖叫。

  “呀~~~,太好玩了,貓貓好可愛,鬼也好可愛。”

  “下周也來,還帶我奶奶來,讓她見見死去的爺爺。”

  “水龍頭鬼小姐真好,居然同意別人拿她身子甩拉麵。”

  “蟑螂吃蘋果看著真的太爽快了,兩口就是一個,我能看一整天,可惜買不起蘋果了。”

  屋裡的調查員表情頗為尷尬。

  就見祝央沖他們挑了挑眉道:“鬼神之說雖然不可思議,但我覺得對於真實尋找的事物應該是坦然面對,而不是遮遮掩掩。”

  “誠然有不少鬼滿身戾氣,到處害人,會給社會造成恐慌,但你們不覺得現在的鬼屋正是好的改變的開端嗎?”

  “它讓厲鬼們看到了除了殺人作惡的另一種可能,每當這裡有一隻厲鬼慕名而來找工作,世界上就少一個地方對人類產生威脅,我不明白這種事有什麼好禁止的。”

  見幾人還要說話,祝央擺了擺手:“是,我知道你們或許有自己的考量,上面或許有更長遠的打算,不像我們這些升斗之民只看得到問題的片面。”

  “但你們看看這一張張臉。”

  她的手從鬼怪們方向掠過:“他們現在友好和善,對生活充滿希望,難道你們忍心剝奪他們的重新開始的機會,讓怨恨和戾氣重新回到他們臉上嗎?”

  說完一個個鬼面相頓時變得猙獰可怖,幾個調查人員頓時滿身戒備。

  祝央卻道:“放心,只要我負責他們一天,便不會讓他們傷人,只是不管是人是鬼,被剝奪了工作機會,抗議的權利總是有的吧?”

  “要是上面真的堅持這個決定,咱們公司也不能不遵照規則,可我的員工私下去領導們家裡靜坐抗議總不過份吧?”

  這尼瑪最後一句話才是重點吧。

  說得好聽靜坐抗議,跟弱勢農民工似的,可這麼多厲鬼的靜坐抗議誰遭得住?

  好在這次出來也沒有硬性指標,扯皮了大半天,幾人只好說回去像上面反映。

  不過估計上面哪個人也不想被找到抗議吧?

  最騷的是這家鬼屋還合法的營業執照一應俱全,還繳稅。這讓他們從別的方向插手都不行。

  送走幾位調查人員,該做生意的繼續做生意,該數錢的接著數錢。

  不過數著數著祝央臉上出現一抹冷笑,之前陳警官說這棟樓的凶案全是自產自銷,是,表面上看是如此。

  不過怕不是這麼簡單吧?不過這些事告訴他們也無用,一來鬼怪們都渾渾噩噩不知開端的來龍去脈,二來遊戲的事讓機構參與便不好玩了。

  祝央琢磨著這釣魚,估計魚也快咬餌了。這次遊戲難度太過艱巨,祝央早把准這機會想再拿個S以上的評價了,可別讓她失望。

  第二天星期六,是祝央和店長約好的上班時間。

  其他玩家的職能可有可無,倒是一口氣請一個月的假,只要塞點紅包也幹了。

  但祝央的才能太過突出,反倒始終得報導幾次。

  今天祝央是乾脆吃完午飯才過來的,一來就碰到上次在她這兒買東西的陳太太他們。

  陳太太幾人見了她:“哎喲,你真是貴人事忙,我後面又來過幾次,你居然不在,後來店長一家家打電話說你星期六保准來,咱才一早上就候著的,最近忙什麼?”

  祝央懶懶道:“沒什麼,開了家探險公司,剛上正規。”

  幾位太太臉上的笑意更熱絡了:“真是年輕有為,年輕有為。”

  祝央卻狀似不滿道:“今兒又是你們啊?都沒新鮮感。”

  幾人連忙賠笑:“別介,不是又上了新嘛,就等你幫我們配呢。”

  祝央歎口氣:“唉!行吧,那邊本來就忙得要死,偏這邊還不好推脫,下周你們不能來了啊。”

  “行行行,今天就一次性把這個季度買夠。”

  一旁幫著她尋衣打雜,倒水幹活的員工心裡只能咂舌,她們平時嘴巴都說破了,好話誇盡沒見這些太太有多熱情。

  這祝央上班三天打魚十天曬網,還一副不情不願的樣子,倒是跟慢一步從她手裡搶不到衣服一樣。

  實在是同人不同待遇。

  祝央又在店裡消磨了大半天,除了幾個太太中途又加進來不少客人,多多少少都有買。

  還有一個比較大方的和祝央差不多年紀的小姐,本身是家裡有錢,但估計也是跟祝央一樣家裡中途富起來的,不太會經營自己形象的類型,被祝央給她重新改造了一番。

  不但是給她配衣服。還讓店員跑一樓化妝專區買了化妝品,還去造型室找了個髮型師過來。

  一路上還埋汰人家:“要說你也不是沒花錢在打扮上,看看臉上這妝,哎喲我去,你是跟哪個博主學的。”

  女孩兒臉紅紅道:“那博主也不錯的,粉絲好幾百萬呢。”

  “再不錯人家那妝容路數不適合你啊。”

  “我知道,我長得不好,你看我臉,小眼睛,高顴骨,我朋友背後說我長得像男的。”

  “你還知道你的長相特點吶?那你幹嘛去學平眉大眼尖下巴的網紅妝?你長的明明是模特一樣的高級臉。那些小家子氣的元素去掉去掉。”

  接著一通折騰下來,果然女孩兒改頭換面,有新進店的客人還問她是不是這個牌子今天過來店裡打版的試衣模特。

  喜得女孩子當場在店裡買了十幾套成衣飾品鞋子包包,光她一個人的消費額就是小幾百萬。

  祝央也沒光顧店裡,其他有幾個牌子的適合她的款式也推薦她去買了,女孩兒表示自己還有一兩個朋友,下周也帶過來讓她做形象改造。

  字裡行間透露的資訊,都是暴發戶擠入上流社交被排擠嘲笑的女孩子。

  同為暴發戶的祝央,處境真叫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到了晚上七八點,祝央覺得差不多了便攆走了顧客,今天的營業額又比之前那天翻了將近兩翻。

  等到要日結工資的時候,祝央才注意到今天好像一天都沒看到店長,便有人告訴她今天店長有點不好,也不方便出來,一直在庫房裡。

  不過這時候店裡沒什麼客人,店長也出來了,祝央這才發現怎麼回事。

  原來她眼角竟是一大片淤青,即便化著精緻的妝容,打著厚厚的粉底,用了遮瑕,還特地畫了黑色眼影掩蓋,但那腫意和無法完全遮掩的痕跡照樣出賣了她。

  見到祝央她的樣子有點窘迫:“今天的營業額創造了本店非折扣日的記錄呢,恭喜你。”

  “我馬上給你算抽成工資。”

  祝央見她這樣,有些不得勁,這店長在她看來也挺精明幹練的。

  年輕長得漂亮,薪水也高,這個點作為城市旗艦店,普通店員每月工資都是小幾萬,更不用說店長。

  雖沒有醫生律師這樣受人尊敬,但也絕對算高收入群體了,對方性子也是俐落之人,要是外面的糾紛,自然不可能現在這副窘迫的樣子。

  祝央猜得八九不離十,但還是問了一句:“怎麼了?”

  店長目光閃了閃:“沒什麼,沒事!”

  祝央笑了笑,也不再問,只多嘴了一句:“垃圾呢,該扔就扔。”

  “你也是年收入好幾十萬的光鮮女郎,過日子就別過得太埋汰,你說對吧?”

  要換另一個比她小好幾歲的小姑娘這麼說教的口氣,店長心裡早不爽了,可端看祝央成天一個神采飛揚,好像世上任何煩惱不值一提的自信厲害,就突然覺得很多事堅持真的沒意思。

  於是便訕訕的點點頭。

  祝央也不理會她的反應,結算了工資,網銀裡又增加了十來萬的收入,拎著包便踏著俐落的步子走出了店門。

  她走後,旁邊和店長私人關係好的妹子道:“下次那傢伙再敢來店裡鬧咱就報警吧。”

  “你升到這個位置是熬了好幾年熬出來的?上次來鬧影響不好,上面已經不樂意了,還是大區經理壓下來的,難道你還真想為了人渣賠掉工作啊。”

  店長歎口氣:“成,下次看到人我拖著他你們就報警吧,不生孩子就真的不配結婚嗎?”

  那妹子戳她腦袋:“平時沒見你這麼傻的,那當初結婚的時候說好了丁克。哦現在他玩夠了反悔了就怪你成天工作不生孩子。”

  “他真喜歡孩子?放屁!無非就家裡父母壓力,又覺得孩子又不用他生他帶,生就生唄!還好意思說你只顧錢。”

  “我呸!你這一生孩子辭職肯定的,回來又得重新開始,幾百萬的房貸還沒還,他那點工資還養娃?生出來喝西北風去?”

  店長非是不懂這些道理,只是不管你再能幹,本事再高,賺再多錢,只要一條你所謂‘身為女人該做的事沒做’,你的人生就徹底失敗。

  全世界乃至至親之人都用大逆罪人的目光指責你,要做到毫無動搖真的很難。

  不過好在店長也是幹練的,拍了拍義憤填膺的朋友:“算了,反正打算離婚了,沒這頓打我也清醒不過來,正好控乾了我腦子裡的水,以後不用天天累死累活回家還聽人指責。”

  祝央回到公寓的時候才晚上九點不到,這會兒正是鬼屋客流量最大的時候。

  她沒有回房,四處轉了轉,見一切運轉良好,這才去了天臺的餐廳讓人給她做了份晚餐端上來。

  今早進了一批新鮮海鮮,電鑽情侶便給她烤了一隻芝士焗龍蝦,味道還不錯。

  隨著鬼屋名聲的遠播,以及每天源源不斷的顧客,城裡很多商家也對這邊解除了免送規定。

  現在他們買東西倒是方便得多,尤其大件不用自己走幾百米到馬路對面搬了。

  甚至貓屋餐廳客流量太大以至於沒空做員工餐的時候,大夥兒也只好喊外賣,外賣現在也照樣送,就不用說別的每天所需的物資。

  正吃著飯,後門賣符的陳輝興奮的跑上來——

  “老大老大,絕了,你早料到這步是不是?所以天天讓咱賣符釣魚?”

  “對啊我咋沒想到呢,鬼屋就這麼大,每天能容納的客流量就這麼多,雖說也賺得不少,但能賺的畢竟有限,原來你早打算撈大票的。”

  祝央塞了一口炒飯:“說人話。”

  “哦哦!就是剛剛我賣符的時候,有輛豪車停到咱們公寓外面,下來一個秘書問我們這符有沒有利害一點,最好能收拾掉髒東西的,我說這個我們老大才清楚,他就說他們老闆邀您去車裡詳談。”

  陳輝也不是傻的,立馬就品出了這其中的門道,祝央明知他們賣符賺不了幾個錢還讓賣,其實賣不賣根本不重要,意在透露一個意思,他們這裡,有辟邪的道具或者本事。

  至於證據,就是這滿屋子正在打工的鬼了。真正聰明的人自然能從這兩點品出來,這些鬼是被高人收了然後改頭換面開始做生意的。

  一般人看鬼屋是看熱鬧,精明的生意人自然會思索其中的可操作性,那麼這暗示就明顯了。

  所以一旦有被髒物纏上的富人,自然會毫不猶豫的選擇來這裡投醫。

  至於這種事的收費標準,保一家老小性命的手段,自然可以漫天要價,可不就是比鬼屋更有潛力的生財之道?

  這甚至不用打廣告或者可以去找,他們現在已經夠出名了。

  陳輝對祝央是佩服得五體投地,便見祝央聞言哦了一聲:“約我去車裡談?牌面還挺大,不見!”

  陳輝一噎:“可——”

  “可什麼,讓本人自己上來,不來拉倒。”

  陳輝點點頭,對啊!他們賺錢,但別人才是有求於人的一方,一高興把立場弄反了,氣勢得端著點。

  說著一斂剛剛的興奮,一副高冷的架勢下了樓,把意思傳達給對方。

  對方估計也是被髒東西折騰怕了,居然半點沒講派頭,聽到祝央宣召,乾脆俐落的下車帶著秘書趕了上樓。

  和祝央打完招呼,祝央抬手止了他們說話的念頭,自顧自細嚼慢嚥的吃完飯,又漱口擦手後才道:“說吧!”

  對方一開始看到主事的是個年輕女孩也挺驚訝,被對方的不緊不慢弄得有些心煩。

  等對方終於可以開始談話後,便連忙把事情陳述了一遍——

  “我家裡從上個月就開始不對勁,先是家裡人做噩夢,接著老感覺睡著了房間裡有什麼在跑動。傭人把家裡都翻過來了也沒找到異常,所以我乾脆在臥室裡裝了攝像頭。”

  “第二天查監控的時候,居然看到我晚上起來夢遊了。這要光是夢遊還是我自己的問題,可攝像頭拍到我路過的鏡子,裡面照出的影子分明就不是我。”

  “我怕傷害到自己的家人,晚上就獨自把自己鎖在一個房間睡覺,房門從外面鎖著,鑰匙交給我妻子保管。結果——”

  說到這裡的時候富商有點心有餘悸:“像是警告一樣,我第二天早上醒來,看到自己手腕在流血,幸好割的時間晚,傷口淺,可這樣我中途居然都沒醒。”

  富商露出自己手腕,上面已經結了痂,但是很新鮮,應該就是這幾天的事:“看監控是我自己打碎花瓶割了,我怕我哪天真的連死了自己都不知道,正好最近貴公司名聲正響,所以才上面拜訪求助高人。”

  “如果能解決麻煩,必有重酬。”

  對方態度已經拿出來了,祝央本就開門做生意的也不矯情。

  她起來:“成,那現在就走吧。”

  富商沒料到她不但答應得快,動作也毫不含糊,自然高興:“成成,請跟我上車。”

  便聽對方吩咐她手下的人道:“你去問問誰現在有空,跟我走一趟。”

  富商一開始還以為她要帶助手,這也無可厚非。

  接著她的手下先跑一步,等祝央一行下了樓,來到車前,便看到有個人等在那裡了。

  一看竟然是個長著貓臉的老太太,把幾人差點嚇個半死。

  貓臉老太卻道:“當家的,這會兒大家都在忙,就我抽得開身。”

  祝央點點頭:“貓兒們沒有你控著沒事?”

  貓臉老太擺擺手:“沒事,都是和我心意相通的寶貝兒。出不了錯。”

  接著看了看富商他們:“咱這是要——”

  祝央漫不經心的邊上車邊道:“捉鬼去,我對鬼的路子不熟,它要不出來我還沒辦法,你負責找出來。”

  貓臉老太點點頭也跟著上了車,但其他人卻已經懵了。

  這是要——讓鬼去抓鬼?

  怎麼就這麼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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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3-29 10:26:35 |只看該作者
第56章

  富商的今天坐的是豪華商務房車,因為最近被家裡的鬼攪得壓力巨大,休息不好,選空間寬闊點的也好抽空在裡面補眠。

  現在可好,除了前面的司機,車廂裡坐了富商,富商的一個秘書和一個隨身保鏢,再加上祝央和貓臉老太太。

  四人一鬼在車廂裡面對面的大眼瞪小眼。

  雖說富商親自造訪之前也看過直播剪輯,更甚至讓下面的親自來現場調查過,確認這裡的鬼都是真貨才慎重的上門。

  可臨到頭真和一隻明確是鬼,而且還是知名度這麼高的鬼種坐在一起,一車人除了祝央難免全程心裡顫顫。

  助理還是比較有職業素養的,打開車載冰箱:“兩位要喝點什麼?”

  冰箱裡不光有飲料新鮮水果,還有好幾瓶名貴的酒。

  祝央擺擺手表示什麼都不要,她剛吃完飯現在什麼都不想吃。倒是貓臉老太太不客氣道:“喲,還有酒呢?我生前就愛喝兩口,給我倒點酒吧。”

  祝央提醒她:“別喝醉了啊。”

  “放心吧當家的,耽誤不了事。”說罷樂滋滋的接過助理遞過來的酒杯。

  見助理手有些抖,開玩笑道:“放心吧,不咬人。別說老太我現在幹著正經工作,又不跟以前無業遊民似的就一社會安全隱患。就是那時候,我也專吃小孩兒輕易不會吃大人吶。”

  說著挑剔的看了一車人一眼:“你們肉都太老,尤其是老闆你這啤酒肚,嘖嘖!一個個的要不就柴得硌牙,要不的油得反胃,給我老太還不耐煩吃呢。”

  這,這還能不能好好聊天了?

  接著又見那貓臉老太太轉頭笑眯眯的看了祝央一樣:“當家的跟他們不一樣啊,當家的肉看著就又香又嫩嚼勁足。”

  車內三人看向祝央,見她居然得意一笑:“那是自然,不過我這種稀缺高檔肉不是你這種小角色有福氣受用的,怕不得崩牙。”

  貓臉老太連忙狗腿點頭:“是是是!那是,這體統要講,做人做鬼都不能翻了天去是不?我那些貓兒光聞聞當家的就滿足了,成天幹活都是勁呢。”

  說得就跟她是貓薄荷似的。

  三人看著老太太那諂媚樣,這才遲遲的確定,人家或許真不是在恐嚇,就是普通在跟你寒暄嘮嗑而已。

  貓臉老太幾杯酒下肚,富豪家也到了,是買在半山的一棟豪宅,進大門的時候門口兩邊還守了兩條威風凜凜的大狼狗。

  兩隻狗一見到車的影兒就拼命狂吠,一旁的保安拉都拉不住。

  貓臉老太太一下車,對兩條狗噓了兩聲:“叫什麼叫?屋裡那個不頂事,吼老太婆倒是厲害,滾滾滾!”

  兩隻狗在她一現身的時候就聳拉著尾巴往人身後躲了,貓狗之間全是不友善的氣氛。

  進到宅子裡面,富商的妻子還在家,不過孩子已經送到外面住去了。

  因著貓臉老太全程跟自己在一起,祝央進了這屋也沒有特別的感覺,倒是貓臉老太時不時的嘿嘿一笑,把富商老婆嚇得不輕。

  祝央問富商:“最近有什麼特別的事嗎?比如家裡多了什麼來路不明的東西,周圍有什麼人突然去世,牽扯進什麼官司糾紛裡。”

  富商連忙道:“這些我都想過,從監控裡看到鏡子裡人不是我的時候,我就捋了捋最近有沒有犯什麼忌諱。”

  “新添的東西該扔的都扔了,最近也沒帶什麼來路不明的物件回來,公司運營良好,周圍也沒什麼事。”

  祝央看富商的樣子,也算是心思縝密的人,她實際上也算不得專業的,對於這些東西的來路見識有限,也不能憑經驗斷出個一二三來。

  不過好在她來抓鬼並非查案,況且只要鬼抓住了,一切謎底也就迎刃而解。要她一個人還束手無策,畢竟鬼不出來她戰鬥力再強也無處施展。

  可帶著同為鬼怪的貓臉老太太就不一樣了,那鬼就算是再會隱蔽,對於人類來說可能找不出蛛絲馬跡,但於別的鬼怪來說,就相當於人跟人在一定的範圍內玩捉迷藏。

  一時可能忽略,但真想要找,是不可能找不出來的。

  所以祝央點了點頭道:“行吧,那就直接開始吧。”

  正沒有線索一籌莫展的富商對她這粗暴的流程有點適應不及,就像隔壁小孩兒看你的節奏正準備走流程,卻突然被交代直接哭一樣。

  祝央道:“你說那鬼能附你的身,但剛剛在外面我滿棟樓的鬼都沒發現異常,說明那貨暫時沒法跟你離開這屋子的,本來最好等你晚上睡著被附身再動手,不過太麻煩了,它看到我們萬一不出來怎麼辦?沒空跟它耗。”

  接著便對貓臉老太使了個眼色。

  貓臉老太一得到指令瞬間身子一弓變成了一直體型碩大的貓,閃電一樣就沖向樓上某個方向,看來在剛剛的觀察中對於方位是早已心裡有數。

  祝央不緊不慢的跟了上去,富商和助理也連忙跟上。

  富商還問:“您怎麼斷定我在外面的時候沒被附身?萬一只是藏得嚴實。”

  祝央道:“藏?我一棟樓快二十號鬼,全都忙得腳不沾地,冷不丁跑出個遊手好閒附身在人身上的癟三抄著手來他們周圍看熱鬧,還你你樂意不?”

  “要當時就在你身上,早被揪出來捆好送我面前做新職工面試了,哪兒用得著這麼麻煩。”

  富商和助理無語凝噎,說得太有道理了竟無法反駁。

  可是老闆你是不是暴露了什麼自己公司的內部黑幕?不如招聘脅迫什麼的,再比如納新恐嚇什麼的。

  兩人深深懷疑這公司的員工合同拿出來估計也是慘無人道的剝削合同。

  正腹誹之間,幾人已經來到了樓上書房,書房門已經開著,進去就看見貓臉老太太變身的巨大黑貓正用一雙發綠的眼睛盯著金絲楠木桌上的一方貔貅鎮紙。

  這尊鎮紙是富商早年淘來的,一用多年,面上因為時長的把玩呈現一種光滑瑩潤的光澤。

  並不是近期才入手的可疑之物,是已經有感情和紀念意義的老擺件了,富商萬萬不會想到這尊鎮紙會出問題。

  可現在跟狼狗一樣大的黑色巨貓正咧著森冷的尖牙對著貔貅鎮紙,喉嚨裡發出咕隆咕隆的恫嚇聲。

  而不知是不是富商他們的錯覺,那尊鎮紙此刻給人感覺像活了一般,給人畏縮渺小,瑟瑟發抖的感覺。

  接著一束豆大的光點從裡面逃了出來,想奪門而逃,可祝央已經眼疾手快的關上門並在門上貼好了符紙。

  那束光點見前路已堵,想從別的地方逃走,但就這麼一會兒耽誤已經晚了。

  貓臉老太在鬼怪中本來就屬速度見長的一類,自然不能讓它逃了,光點才轉了方向,立馬就被一隻巨爪從半空中拍了下來。

  那凝聚的光點立馬散了形,變成了一個人形趴在地上哎喲直叫。

  富商和助理嚇得練練後退,因那人一抬頭,顯出的那張臉赫然就是攝像頭裡從鏡子裡看到的那張。

  此時貓臉老太已經變回了人形,接過祝央扔過來的蛛絲繩把那鬼麻利的捆了起來。

  還別說,論捆鬼,蛛絲繩可比普通的繩子好用多了,尤其是一些具有穿透物體能力的鬼,不加上符咒佐以震懾,還真一不小心就會被逃了。

  貓臉老太捆鬼的時候,那附身鬼變破口大駡:“老不死的我日你祖宗,當鬼的幫人來捉鬼,咋恁個不要臉呢。厲鬼的臉包兒都是遭你這幫仙人板板的敗乾淨了。”

  話音剛落,就感覺頭皮一陣刺痛:“哎喲哎喲!給老子爬,莫挨老子,哎喲哎喲!”

  結果抬頭就看到一漂亮女人把他整個拽起來,居高臨下的看著他,那眼神讓鬼肝顫,比剛剛被巨貓盯著還可怕。

  接著那女人咧嘴一笑:“小癟三,成天沒工作無所事事只能害人是吧?別喪氣,別失望,別對生活失去信心。”

  “這不你的時運就到了嗎?姐姐我給你送溫暖來了。工作機會一個,包食宿三餐,待遇從優,崗位終身制,無下崗風險,怎麼樣?是不是突然覺得光明的未來正等著自己,從此鬼生有了奔頭?”

  別說是那附身鬼,就是富商他們也懵了。

  怎麼就突然有種,其實這傢伙根本不是來解救人於水火,人家抓鬼的目的根本就是來招新擴員的,替人排憂解難只是順便。

  挖角挖到別人家裡了?可還不能不讓她挖。趕緊挖走。

  但就是附身鬼好像挺不樂意的樣子,他懵了半天然後掙扎道:“少他媽打胡亂說,哦我瘋球了滋潤日子不過來舔你,包個三餐還想終身制,周扒皮都莫得你心黑,不球幹!”

  這附身鬼也是有點心眼的,他見貓臉老太太這種角色的鬼物都已經被收歸旗下,估計自己今天也討不了好。

  本來以為會被滅,誰想對方竟然想抓他幹活,那可不得先趁著時機爭取條件?

  可誰知祝央聽了他的話,鬆開他的頭髮任其掉地上,然後轉身幾步坐沙發上。

  附身鬼見她這樣還以為對方想坐下來談條件,正準備斟酌下面的話。

  便見那傢伙翹著腿叉著手瞥了他一眼,對貓臉老太道:“做了他!”

  貓臉老太立馬又變成巨貓,張開尖銳的獠牙,上面還滴著熱乎的口涎,盯著他的脖子就要下口——

  “幹幹幹,老子幹逗是嘛,莫咬我。但是先說好哈,三餐要有魚有肉,偶爾龍蝦加餐,老子剛剛聞到老太婆的飽嗝都有龍蝦味,待遇不能比老員工差哈。”

  附身鬼慫得快,倒是祝央這會兒卻端著了。

  她似笑非笑道:“其實想想,我剛剛做這決定也有點草率,員工素質太過參差不齊也影響公司水準。”

  “還是得有一套入職資格標準,不能因為是只鬼就稀罕是吧?”

  “這樣吧,你先說說你有什麼才藝,現場表演一兩段,我再考慮。”

  富商他們都給這女的矯情的腦回路給跪了。

  人家已經慫地上了您踩著他的背當梯子下來不就得了嗎?用得著這麼咄咄逼鬼?

  就是逼也別在這裡啊,快點把這貨弄走好不好?

  那附身鬼聽了囁嚅一下有些不情不願,但這會兒又不得不低頭。

  便道:“那我來了哈。”

  此時貓臉老太已經把他的繩子解開,就見這鬼一下子又縮成了豆大的光點,在屋裡的多寶臺上的動物擺件是上鑽來鑽去。

  好半天後從上面下來,一臉得意道:“怎麼樣?本事不小噻,只要是生物形狀的東西,我都可以附身,活的也可以。”

  說完看了眼富商,富商回憶起接連這麼多天的遭遇,真的有只鬼在他身體裡,頭皮都炸了。

  附身鬼又道:“就是活物控制要廢時間,這麼多天我也只能晚上控制他,要是再給我一陣,我就闊以白天跟他一起出去了,還闊以跟他一起享受吃東西喝酒包小姐。”

  說著看了祝央她們一眼,頗有些可惜的樣子。

  而富商這會兒真想捂住這鬼的臭嘴,幸好沒讓老婆跟上來,不然跳黃河都洗不清。

  祝央卻是無聊的看了附身鬼一樣:“就這樣?”

  “顧客也不可能讓你附身,附在貓狗身上如果據你說還要適應時間,估計還不如貓屋的貓咪們靈性,也沒多大意義,沒什麼賺錢噱頭還得花錢養你?”

  說著揮了揮手:“算了,房間有限,還是節約點資源吧。”

  再次對貓臉老太揚了揚下巴:“做了他。”

  附身鬼快被這傢伙的無情難搞嚇尿了,見那老太婆又湊了過來,忙求生欲強烈道:“有有有,肯定有賺錢噱頭噻,莫急嘛。”

  又推開貓頭:“給老子爬,莫挨老子,肉星星都還在牙齒上,出門也不漱個口,老太婆逗是拉稀擺帶。”

  貓臉老太一爪子把他按地上:“龜兒子說哪個拉稀擺帶?你老娘我愛乾淨得很,老子的貓兒隨便拉只出來,爪爪比你臉包兒都乾淨。不過我一哈兒回去倒是真的要刷牙,咬死一坨臭肉。”

  “爬爬爬!”附身鬼王八一樣被按著動不了只有四肢掙扎,忙抬頭看著祝央:“走嘛,去隔壁他屋崽兒的玩具房,我證明給你看。

  倆鬼籍貫估計還挺近,激動起來說的方言都差不多,好在祝央老家在現實中對照的也是這邊,所以聽他們的對話也沒有壓力。

  於是便示意富商帶他們去給孩子準備的玩具房。

  富商家這幾年剛生了二胎,是個小閨女,家裡寵得很,特意裝修了一間玩具房供閨女娛樂,裡面全是她媽媽給買的各色洋娃娃布偶。

  附身鬼被捉進這個房間後,便終於有了用武之地。

  只見這傢伙嗖的一下躥進一隻泰迪熊裡,接著那只泰迪熊就活了過來,一邊跳著扭胯舞,一邊含著朵塑膠玫瑰湊到祝央腿邊。

  兩道粗眉還風騷的動了動:“妹兒,聽哥哥講葷段子不?”

  接著就被祝央一腳踩踩扁了,嘴上卻點點頭滿意道:“嗯!有飯。”

  說著一份合同甩到泰迪熊面前:“簽了這份合同,喜提鬼屋標間一套,帶豪華裝修。”

  附身鬼能怎麼辦?只能委屈的抹了抹眼眶,開始了自己的賣身之路。

  這時富商見他突然抬頭,面向自己:“把鋼筆借我一下。”

  富商先是被嚇一跳又是一囧,不過還是把口袋裡的鋼筆借給了它,這會兒可能是這鬼附身在無害的毛絨玩具身上,又渾身一股淒涼的氣場。

  一瞬間富商竟覺得它不那麼可怕了,甚至有點可憐。

  這時又聽泰迪熊道:“其實我附你身吧,也沒想害你,就想借著你的身體享受享受生前享受不到的東西,你要不做過激反應,我也不會割你手腕不是?而且我心裡有數呢,那個點頂多流點血。”

  那我謝謝你啊!

  這時富商卻心裡一動,問道:“你怎麼跟上我的?應該不會是我家裡東西的問題,你怎麼進我家的?”

  附身鬼倒是不隱瞞:“我也不是很清楚,一開始我被抓了附一掛墜上,遭人拿盒子封了。”

  “等了好幾天才遭放出來,出來就是個什麼投標會現場,我記得我被塞你口袋裡,當時被關幾天暈暈乎乎的又動不了,就被你帶回家了。”

  說到這裡富商哪裡不明白的?

  前陣子他在一場重大招標中中標,不管是競爭對手還是合作夥伴,上來握手擁抱的自然是喜慶體面,八成就是那個時候的事了。

  至於要害他的人是誰,對方時機掐得准,趁著那鬧哄哄不好鎖定目標的場合,又準備充分令人防不勝防,為了打擊精准甚至特意放了那麼久趁鬼怪虛弱無法轉移。

  富商臉色難看,對方手腕惡毒讓人防不勝防,可他這次躲過一劫仍然是敵暗我明,不知道還有沒有更陰毒的後續。

  祝央自然明白這裡面的門道,安撫道:“放心,下次生意給你打九八折。”

  這好消息真是插得一手好刀。

  見富商還一副失落樣,她嗤笑道:“其實你該期待對方多出幾次手的,怨靈離開怨念之地,一開始也破壞力有限,只要你發現不對勁來找我,多來兩次,對方藏得再深總不可能一點尾巴不露。”

  富商苦笑一聲,這倒是。

  接著又聽祝央問:“哦對了,你這一屋子的娃娃已經被鬼附身過了,你留著也是晦氣,畢竟小孩兒體弱,沾不得穢物,反正你們要處理的話,不如送給我吧?”

  富商:“……”

  姑娘您這要是早生二十年,就這致富頭腦咱得叫你奶奶。

  也不知富商是真大方還是威脅沒有完全解除需要仰仗的地方還多,走的時候豪爽的給祝央開了張大幾百萬的支票。

  還派了家裡最好的車將人原路送回去,並承諾一屋子的娃娃會細心打包好明早之前送到鬼屋。

  祝央出來不到仨小時,賺了鬼屋十來天的純利潤不說,還喜提新員工一隻。

  新員工連夜培訓上崗,第二天過來的顧客就見這裡新推出了一間玩具屋。

  裡面的玩具居然會動會說話,尤其是泰迪熊,就跟那知名喜劇電影裡那只活了一樣。

  而且神態和那股猥瑣勁還原到位,就是口音吧,人家是美式屎尿屁,他是川普屎尿屁。

  咦?這麼一說好像差別也不大?

  又一周下來,玩具屋又是一大創收項目,業績更為喜人。

  就是這年頭畢竟成氣候的鬼不多,一個世界中能作為任務之地的,應該已經算是那個世界鬼怪的頂點水準了。

  祝央就是想持續招新,也無奈沒多少路子。

  這天祝央又回到店裡上班,之前那個妹子果然帶了她那倆朋友過來。

  祝央一邊幫她們設計適合的造型,一邊和她們天南海北的聊。

  接著就聊到了最近大火的那座鬼屋,其中一個頭髮有些天然卷的妹子道:“我挺想去的,不過我去的話,我爹媽會打斷我的腿。”

  祝央還以為是家長的謹防心理作祟,卻聽妹子道:“我小時候就撞過鬼,就我家城東那個廠你們知道吧?”

  “小時候我在那邊玩,被突然被關雜物室裡差點凍死,但雜物房是沒有製冷設備的,據說是一個月前有個女員工快下班去冷凍庫裡那東西,冷庫管理員不知道裡面有人,下班鎖了門就走了。那女員工被關裡面一晚上給活活凍死。”

  幾個女孩兒聽了有些發毛,那女孩兒忙擺手:“可別說我家不厚道,女員工家裡人來廠裡鬧,咱們賠了一百萬呢,十多年前的一百萬你們想想,還給他們家兄弟安排了職位。”

  “那沒有檢查就關門的員工也被開除了,你說這意外大家都有責任,幹嘛找我一個小孩兒啊?”

  “我爸說當時找到我的時候,我身上都起冰了,不過好在那冰起得快化得也快,沒有通常的霸道,我才撿回一條命。我媽說我容易招鬼,要知道我跑那種地方,不打死我。”

  “那現在呢?”祝央突然問。

  女孩兒不知道她幹嘛這麼好奇,但也實話實話道:“後來我爸找道士做了一趟法,不過也沒什麼用,就修了新廠房,鎖了那舊廠房棄了沒用了,好在那髒東西不出來,不然那塊地都不能要了。”

  祝央聞言滿意的點點頭,便問了女孩兒那邊的具體位址和負責人電話,說是有空想去造訪。

  幾個女孩兒和陳太太他們一樣,都覺得祝央不可能是個小小的售貨員,應該是誰家的千金到處嘗試體驗來了,還以為她對那女孩兒家的產品有興趣。

  見她銷售本事不凡,自然是高興受她青睞的。

  等女孩兒們紛紛消費不少離開後,店長和祝央在一旁結算今天的薪水,卻突然肯定道:“怎麼?又要去挖角新員工?”

  祝央有些意外,抬眼看了眼店長,便見她笑道:“最近那兒挺熱鬧的,我才想起來你入職的時候填的聯繫地址好像就是那邊。”

  “又去網上搜了搜當時的直播,發現負責人真的是你。”說著佩服的看著祝央:“沒想到你那種生意都敢做,真是厲害。”

  祝央笑了笑:“生活所迫嘛。”

  店長搖搖頭:“你這說的,自己信嗎?不過我猜你也做不了多久,所以倒是奇怪你幹嘛要挖新——員工。”

  員工兩個字店長說得有點艱難,和去看熱鬧什麼都不管的鬼屋客人不一樣,她首先是注意到祝央和鬼屋的聯繫才去瞭解一下鬼屋的。

  自然有所思索,一開始還以為她是哪家大小姐下來體察民情,但經營鬼屋這真的已經超出常識了,那就不是光有錢就能辦的事。

  所以店長這會兒已經把祝央當做不出世的玄學家族傳人,只是不知道她還堅持在這裡打工的目的,即便上一休七其實也沒必要,自然對她也就越發好奇。

  店長也不是跟蹤狂,只在網路上做的片面瞭解,不過還是看出了不少門道。

  祝央見她問到這一步,越發感興趣了:“哦?這又怎麼講?”

  店長道:“你那些鬼屋主題,是新鮮有趣,但某方面來說還是太過簡單敷衍了,就我已知的那些鬼怪,趣味性也沒有發揮它們的十分之一。”

  “當然一開始並不需要這麼高的噱頭,鬼怪存在的本身就是噱頭,他們的本事也是噱頭,一開始就把所有新鮮全擺出來,反而讓人眼花繚亂,我以為你的也是做的循序漸進,一點點撥開驚喜圖長久的意思。”

  “可這都大半個月過去了,你還是沒做任何優化,當然項目的熱度還在,並不著急。可我粗略算了算你的營業額,完全已經可以在硬體設施上追求更高體驗了,可你卻沒有繼續投入。”

  “就好像打一槍換一炮一樣,你不是目光短淺的人,不可能考慮不到這一點,我能想到的唯一可能就是你沒打算長久待在這邊了。”

  祝央聞言笑了:“果然有本事的人到哪裡都不會屈才。”

  店長苦笑:“嗨,我就一打工的,哪算得上本事。”

  一想到提出離婚後家裡一堆破事糾纏至今,店長也覺得沒意思,更是羨慕祝央這樣有本事的人恣意瀟灑了。

  兩人聊著天,就聽到門口傳來一聲巨響,是塑膠模特倒地的聲音。

  店長還以為是員工收拾的時候不小心,忙跑出去,這要是砸壞了,不管是模特還是衣服,弄壞的人都是一筆不小的賠償,一個月小半工資都得賠進去。

  都是打工的,她們賺得多也是每天十個小時的班熬的,錢都不是水沖來的能不心疼?

  結果一出來就看到她老公站在店門口,嚷開嗓子讓她滾出來。

  店裡的客人被他嚇一跳,有怕招事的已經出了去,但也有幾個好事的反倒留這裡看熱鬧。

  男店員已經上去阻止了,不過兩人都是身材清瘦的類型,一時間竟然制不住對方。

  店長老公邊和男店員推搡邊罵:“我倒要看看這是什麼地方,一個好好的女人到這兒上班幾年就變得朝三暮四不知檢點,做一個妻子的本分都忘了,還鬧著要離婚。”

  “不就是多賺了幾個錢,就虛榮市儈,你們這些人成天舔著富豪,就真想著被富豪包是吧?年輕女孩兒不懂事就算了,你他媽塊三十歲了舔著張老臉發什麼夢呢?”

  店長一出來聽這話就氣得半死:“都跟你說了和你離婚是因為你不可理喻,你就沒想過在自己身上找原因是吧?不是說不生孩子就不配當女人嗎?成啊,你老X家的皇位我沒辦法給你傳下去,就不占你家位置了唄,你還有什麼不滿的?要鬧滾出去別在這兒鬧,我可報警了。”

  “你報,我讓你報——”店長老公一聽更氣憤,掙開兩個男員工就要過來打她:“我家務事看誰管得著。”

  店長連忙往後退,隨手超過一個實木衣架防備。上次她被打當晚也是報了警的,但員警來也只是和稀泥,人都沒帶走。

  因為他們那棟樓就有一家夫妻老婆經常被打,也報過警,經常來了拘走丈夫,沒兩天兩人和好了,那妻子反倒對著員警撒潑撓人家臉。

  這世道女人不易,不光是處於弱勢,還有那麼多腦子不清楚的同性拖後腿,下次再遇到這情況誰不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店長當天之後就從家裡搬了出來,一是重新審視婚姻,二也是保護自己。

  她丈夫一開始估計當女人發脾氣回娘家沒管,還在聽爹媽出各種主意逼迫老婆生孩子,結果就收到了要求離婚的律師函。

  因為店長賺得多,家裡房子雖然首付各占一半,也寫了兩人名字,不過貸款才是大頭,且都是店長在還,這方面還得扯皮。

  幾百萬的房子現在市價還在繼續漲,男的一家怎麼受得了,就索性撕破臉。

  兩個男店員沒攔住,女店員也不敢過來,眼看店長要被抓到了,突然橫過來一隻手。

  揪著店長老公的衣領就是沖地上一摜,一個一米八的成年男性就被一隻纖細女生的手給扔雞仔似的掀在了地上。

  眾人仿佛聽到一聲骨頭撞地的響聲,想是很疼的,店長老公這會兒臉色五官打結,都爬不起來。

  一回頭,出手的人竟然是祝央——

  她不是嬌滴滴的大小姐嗎?這年頭大小姐素質都這麼高?不但商業本事聊得,還得能文能武?

  有錢人步伐太快讓人有點方啊。

  接著就見祝央用鞋尖把人翻了過來,居高臨下道:“喲!果然一張老臉,不說我都以為快五十了呢,一隻腳都踏進棺材幹嘛還要妨礙年輕漂亮的老婆過日子?”

  “哦不對,怎麼能說你一隻腳進棺材呢?明明就是從棺材裡爬出來的,還是大清往前幾百年的。敢問您家祖上可是姓愛新覺羅?是不是皇帝家生不出兒子亟待您這親戚生個儲君繼承皇位?”

  “實不相瞞,告訴你一手最新消息啊,大清已經亡啦!對對對!當初逃跑的時候人家可能把你家忘棺材裡忘了通知,那棺材又不通網,您這幾年才爬出來可能消息有點滯後。”

  “但我說的是真的,你現在可以出門隨便搶劫一個報攤,就會發現我說的如假包換。”

  說著商場附近巡邏的員警已經趕了過來,祝央笑道:“或者你去拘留所也可以跟周圍打聽打聽,保重肥皂啊。”

  見人被拘走,又被員警問了話瞭解了情況,店長這才鄭重的感謝祝央。

  “我真的不知道說什麼好。”

  “小事,最近自己防著點吧,買點防身工具。”

  店長眼睛一閃,露出一抹冷笑:“會的,他還真以為只有我投鼠忌器呢,兩個老不死的,老家破事一大堆,看來是太閑了,就找點事給他們吧。”

  祝央在恐怖世界碰到的有交集的NPC還真少有這麼當斷則斷的,一時間倒挺欣賞對方。

  這時候店裡的電話便響了起來,店長過去接了電話,沒多久臉色就不好看了。

  掛掉電話後看到從庫房裡走出來的安妮,冷笑道:“你倒是動作快,可惜人忒蠢了點。”

  安妮既然敢告狀,也就不怕被戳穿,梗著脖子道:“這種事難道不應該通報上去嗎?有些人私人糾紛帶到店裡來,這已經是第二次了吧?嚴重損害了店面形象,難道你指望大家幫你瞞下來?要是巡店的從客人口中知道了,整個店鋪員工都陪你受罰,你該不是覺得自己有這麼大的臉吧?”

  這時候旁邊的員工跟祝央解釋,原來之前和店長關係挺好的大區經理結婚了,嫁給了外地人,所以申請去了當地的品牌區域。

  這樣一來本地大區經理位置也就是空下來了,現在競爭者有二,一個是之前的副經理,另一個就是店長。

  副經理現在暫管大區事務,不過一直以來能力平平,之所以坐上這個職位也是資歷老並且和財務總監沾親帶故。

  但店長卻是實打實的工作能力強,進這個品牌也就三年而已,還是從別的牌子挖過來的,管理這家店後便年年業績甩其他店一大截。

  如果按照公平晉升原則,店長機會更高。

  這時候就聽店長嘲諷道:“說你蠢你還不信,你的目標是什麼?是把副店長的副字去掉,那你去舔副經理有個屁用,難道她上臺了,你就有本事壓過我嗎?這是能力差距,你跨不過去的。”

  “反倒不如我升上去了,店長位置空下來你反倒有大機會頂上,這點都看不明白,知道為什麼你來公司七年還是最多只能做副店長了吧?”

  安妮氣得臉歪,不過沒人理會她,她這人自命不凡,對員工的態度也仗著資歷各種說教,不管能力情商都被店長吊打。

  店長會什麼時候都替員工爭取福利,對上對下關係都經營得很好。跟別的店店長也交涉俐落,要調貨別人也願意調給他們。

  副店長就是成天摳員工的錯處討好上面,孰優孰劣一眼可見。

  祝央沒摻合店裡的糾紛,鬧事的人被帶走也就下了班,又帶了十來萬回來。

  現在鬼屋公司的總資產已經是千萬級別,又沒了生命威脅,和鬼怪其樂融融,自然生活愜意。

  這次的任務除了前兩天哪裡像是在做遊戲通關?簡直就是多了一個月的豪奢度假。

  雖說住的地方不咋地,但只要過了工作時間,要花錢管夠。

  好多玩家也學祝央買了奢侈品打算到時候兌換積分帶出去,這可比現實自己買划算多了。

  祝央表示明天要去城東的郊區招個新人,便問誰明天有空跟她走一趟。

  花花公子連忙舉手表示要約會,不過祝央嫌棄這傢伙得厲害,最後還是選的DJ鬼。

  這時候鏡女就告訴她一件事:“今天外面來了個人,沒進來,但遠遠就感覺到了,我渾身都不舒服,當時甚至有種衝動跑出去殺了他,不知道怎麼回事。”

  眾鬼一聽也是奇怪的看著鏡女,要說鏡女是這裡的第一隻鬼,死因倒只是意外,是被鏡子砸下來戳破腦袋死的。

  她可以說是這裡一切的源頭,從此住進這裡的人都被先死變成鬼的傢伙主動或者迷惑別的人所殺。

  就比如野雞和花花公子,兩人雖說都是那種乍一看死了也不奇怪的招恨的傢伙,但一個人真要突破底線對另一個人下手,還是很難。

  不過野雞變鬼後報復了被操縱殺她的嫖客,花花公子卻不忍心對前女友們下手,這個區別而已。

  鏡女變成鬼後嚴格來說是沒有仇恨物件的,憑著對鬼娃娃的執念才變鬼繼續照顧兒子,後來鬼娃娃也死了,但說起來也是她咎由自取,如果不是她開先河殺了蜘蛛人,也不會有這麼多後續。

  所以聽到鏡女這麼說,大家都很意外,這是一種鬼怪本能,無法抑制的怨氣要碰到未報仇的仇人才是這種反應,可鏡女那會兒是真純意外了。

  祝央卻冷笑一聲:“呵!意外?我可以肯定的告訴你們,不可能是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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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3-29 10:26:52 |只看該作者
第57章

  祝央這份篤定讓大夥兒都是一驚,尤其是鬼怪們。

  作為怨鬼厲鬼,存在的第一前提是什麼?那就是報仇。仇恨在他們身上是絕對可以碾壓人性和理性的存在,必要時候吞噬理智變成混沌不堪的怪物也在所不惜。

  但現在卻告訴他們,這一切的源頭還是人為的,並且他們還一無所知。有兇手還逍遙的活在人世,頓時屋裡的鬼戾氣橫生,讓眾玩家仿佛聽到了,來自地府的鬼泣魂嚎。

  尤其是鏡女,她死死的盯著祝央:“你說的是真的?”

  祝央不慌不忙的吃了口菜,細嚼慢嚥的吞下去,開口第一句就是讓大夥兒把寒氣收斂進去:“熱乎乎的飯菜都給弄冰了,還怎麼吃啊?”

  鏡女差點沒被她急死,不過也這麼久了,這傢伙性格是什麼尿性大夥兒也都清楚。

  整個一吃軟不吃硬,順我者昌逆我者亡。不管待人待鬼,只要是她手下幹活的,出手從來闊綽。

  想一開始簽合同的時候說得那麼苛刻,但實際上眾鬼的待遇都好得上天,基本玩家有什麼他們也不會差。

  個個的房間都是鳥槍換炮,還可以根據自己的愛好心意置辦物件,端看DJ和宅男兩個傢伙成天購置音樂設備和遊戲裝置,用的那些東西是生前他們想都不敢想的。

  豔鬼和野雞也是成天化妝品香包首飾衣服不要命的買,美其名曰是上班道具,錢流水一樣花出去,祝央也不心疼。

  更不用說其他人,好酒的好煙的甚至好在房間裡黏糊的,就是公寓地方小了點又沒法搬,其他的什麼沒滿足?

  連來得最晚的泰迪熊一開始還不情不願,幹了沒兩天也樂不思蜀了。

  更重要的是,最近因為鬼屋大火,這裡的鬼怪們成了凡世中不少人推崇的物件。

  從一開始未知的懼怕到現在有了具體概念甚至打從心裡喜歡,每天這麼多人抱著所求,帶著期待喜悅的情緒上門,來來去去絡繹不絕。

  可不就像廟裡菩薩受人供奉一樣受用來自四面八方的人氣嗎?這麼些天過去,每個鬼都明顯感覺到了自己的變化。

  以前靠著害人還常年累月的怨力折磨才一點點增長的修為,在近期竟然漲勢奇快,甚至有種質變的鬆動,最強的當然也是這裡最受歡迎的鏡女居然察覺到自己隱隱有向鬼仙靠攏的趨勢。

  甭管一開始是怎麼被抓被修理被迫賣身當包身工,但這會兒鬼怪們是真知道自己跟了能耐人,能耐修為漲了不說,日子也和從前天山地上,就不提這些,光是每天有人絡繹不絕的來往,並且全是沖他們來,對他們一舉一動都追捧不已。

  單是這份存在感和虛榮,也比以往的淒苦冷清不知好哪兒去了。

  眾鬼背後一合計,也下定決心改過自新重新做鬼,反正要嚴格說來,他們一樓的受害人兇手都窩這兒呢,別的外面的就沒有冤魂債了。

  大家抬頭不見低頭見,互相取得原諒,那也就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事。

  所以鏡女見祝央這會兒又矯情上了,極有眼色的使喚鬼娃娃給她倒了杯果汁。

  鬼娃娃穿著背帶褲麻利的跑廚房,拿著幾個柳丁刷刷幾刀就削成兩半,用手工榨汁機榨好。柳丁這玩意兒手工榨汁要比機器打的好喝的多,純果汁沒有苦澀的籽被打碎混裡面的那股澀味。

  鬼娃娃打完果汁砰砰砰的跑出來端給媽媽,鏡女這才討好的替祝央換了她那杯已經快見底的飲料。

  笑眯眯道:“當家的,先前雖然咱有些不愉快,但這麼久下來,從工作態度上你還看不出我的心意嗎?咱母子倆以後就跟著你了,指哪兒打哪兒,絕不二話。”

  祝央也就在這兒待一個月,有合同在其實倒也並不是非要鬼怪們表忠心。

  不過她這人就是好面子,當初喝潔廁靈那事,現在鏡女終於徹底低頭了,她自然心裡滿意。

  便勾了勾手指,示意大夥兒坐近點道:“我之所以這麼肯定,原因有二。”

  “第一,是你們死亡的間隔時間。從最早的鏡女開始,到最近小剛和他爺爺奶奶一家,十五家人,十九號鬼,這並不是段時間內持續性形成的,時間跨度有快五年。”

  “我也從員警檔案那裡才知道,你們所有人除了鏡女外都是外地人,都是在這個城市舉目無親奔前程來的。”

  “難麼問題就來了,為什麼一間持續死人鬧鬼的屋子還能源源不斷的出租,而對這裡一無所知的外地人奔著低廉的房租就是最好的目標。”

  “明知住進來的人會死,並且無一例外,還是要不斷租給別人,而收取的那點房租甚至不夠一棟樓的水電開銷。你們覺得這有點像什麼?”

  眾鬼臉色立馬就沉了,聽祝央說到這一點,仔細一品才察覺真的哪兒哪兒都可疑。

  要說這一屋子的鬼也不是沒有心思縝密的,可害死自己的直接兇手就在這裡,自然一葉障目沒往從另外的角度想事情。

  每當有生人住進來的時候,樓裡的鬼怪還高興,就當又送餐來了,可卻絲毫沒想想這裡的不對勁。

  這也只能說立場不同了,某些角度就正成了自己視線的死角。

  鏡女艱難的說出了答案:“就像定期給神仙鬼怪供奉一樣。”

  至於供的是神仙還是鬼祟,本著這鬼屋的性質,真的是一目了然了。

  祝央笑了笑:“這是第一,第二其實也是第一個問題的延伸。”

  “按理來說,短短幾年內連出十幾樁命案,通常情況下政府也早該干涉了,該拆的拆,該封的封,怎麼可能繼續讓人租住?”

  “可你們還記得一開始來咱們這裡提車的員警嗎?他們雖然看到我們這麼多人住這邊,但卻什麼都沒說,甚至都沒多提醒一下這裡曾經發生過的事。”

  “誰有這滔天的本事?誰能在全城默認的凶宅裡源源不斷的塞人?費這麼大的勁,你們會覺得現在這裡的一切都是巧合嗎?”

  自然不會!

  如果真是這樣,有只手暗中操控了他們所有人的生死,那麼事情的一開始也必定不會是偶然。

  他們這麼多將近二十號人亡命於這棟公寓,一開始還只以為是有個悲劇的開端然後因果輪回,可現在告訴他們一切都是人為的,為了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們所有人就是獻祭品,就像香案上的魚肉一樣,這叫一群厲鬼如何了得?

  見所有鬼看過來,祝央擺了擺手:“放心,你們坐不住,對方更坐不住。辛辛苦苦布的局一下子被攪得個天翻地覆,這不人家就已經上門來了嗎?”

  “等著吧,肯定會有後續的。你們這一屋子鬼魂的氣候不小,可見當初布的局不簡單,不是那麼容易複刻的,如果牽扯更深層的東西,就更不可能丟手不管了。”

  接著又遺憾的看了他們一眼:“可惜對方手腕通天是肯定的,一時還不好順藤摸瓜,一般那個程度的人呢,派出來交涉的小嘍囉估計自己都不知道根底,沒可能查到他頭上的。”

  眾鬼頗覺失望,又是一陣陰寒之氣在席間蔓延,激得玩家們起雞皮疙瘩。

  但這也沒辦法,這氣息就跟人類的情緒一樣,誰能真正完美抑制自己的情緒嗎?

  煙鬼罵道:“幹,難怪當時租房的時候,那肥婆連合同都不耐煩簽,收了我幾百塊錢就走了,說是小門小戶的麻煩,什麼時候想退租跟她說就是了,也沒什麼壓一交三。”

  “老子當時正窮得撿煙頭抽,見她這裡逼事不搞還覺得她痛快,我他媽簡直傻逼。”

  可不是傻逼嗎?反正你又不知道你能活幾個月,活一個月交一個月房租唄,把自己命送出去還倒找錢,沒這更傻的傻逼了。

  老頭老太也點頭:“咱們不懂什麼合同,本來媳婦走了也想回去,結果房東聽說要退租,打電話說咱要是困難,房租可以先欠著,當時咱還念她人好。”

  哪裡是人好,這尼瑪是怕案臺上的魚肉長腿跑了。

  接著就聽祝央又安慰他們道:“不過也別灰心,這不是轉機來了嗎?”

  說著就指著正刨飯刨得香的附身鬼,附身鬼不是這棟樓裡的因果牽扯,所以對這事沒法感同身受。

  這時看到老大點他,嘴巴一抹笑著道:“老闆你喊我咋子?”

  祝央看了看他,這慫包也好打發,只要天天好吃好喝就滿足了。

  “一個人嘗過某方面帶來的甜頭會忍住不用第二次,更何況是這種陰毒毫無人性倫理的選擇。咱們猜這人手腕不淺,擁有不低的社會地位,這一點應該八九不離十。”

  “正巧,這只泰迪精也是上流圈子裡的陰損產物,就一個城市這麼個有限的圈子內,能有這種手筆的人呈複數的可能性很小,就算不是同一撥人,至少也躲不開交集。”

  “這有了交叉,自然就好排除篩選了,更何況人家也已經忍不住了呢。”祝央自信的笑了笑:“莫方,狐狸尾巴總揪得出來的。”

  這話總算讓眾鬼振奮不少,可就是老大這話說得,一趟一趟跟過山車似的,讓人忽上忽下。

  附身鬼不滿道:“我啷個(怎麼)是泰迪精呢?我逗是穿那個時間長點,這麼喊我好臊皮(丟臉)喲。”

  不過沒人理會他,大夥兒覺得他這泰迪精挺名副其實的。

  小男孩兒還道:“我昨天還看你日沙發呢。”

  “那是表演,瓜娃子本來的人設逗是楞個(就是這樣),我總不能崩撒,你小娃兒不曉得上班艱辛,叫你賣瓜子你來偷看我表演啥子?上班偷懶嗦?”

  老頭老太忙把小男孩兒拉回來,對祝央道:“他那鬼屋還是分個級吧?小孩子看到不好。”

  祝央點點頭,確實也該分個級了。

  附身鬼卻不屑道:“分就分,我還不稀罕伺候小娃兒呢,來看我的美女多的是,哪天遇到個可以讓我日小腿的,我就跟電影頭那個一樣,可以娶美女老婆,走上鬼生顛峰了撒。”

  說著還興奮的對大傢伙兒道:“我都想好到時候外界如果不承認人鬼之間的夫妻關係,我該怎麼打官司維護權益了。”

  眾人用看傻子一樣的眼神看著他,和他同鄉的貓臉老太太還罵了一句:“龜兒寶批龍!(智障石樂志)”

  雖說是嘻嘻哈哈,不過突然得知自己或許還有真正的仇人在外逍遙,踩著他們的命換來的利益享受或者別的什麼目的,大夥兒都打起了精神,上班的時候也不忘警惕外面。

  不過似乎只有鏡女對那感應才是最敏感的,但不妨礙大家草木皆兵。

  第二天祝央和DJ鬼一起去城東的廠房,炎炎夏日太陽很大,DJ鬼得裹得渾身不透風,還撐了把巨大的黑色遮陽傘。

  不過這傘既得遮他自己,還得顧著老大別被太陽曬到,實在有些手忙腳亂。

  好在祝央好享受,雖說這會兒沒買車,但也租了一輛豪車每日供她出行,暴露在太陽下的時間倒是不多。

  到了廠房那邊,估計是女孩兒已經跟家裡打過招呼,所以祝央一來便受到了接待。

  只是祝央要求考察舊廠房時負責人臉上顯出了為難。

  祝央直接遞了一張名片給他:“這麼大一個廠房就這麼空置下來也可惜對吧?我家裡既是做這行生意的,自然有應對之法,可以不用擔心。”

  “如果我真能把對方帶走,也解決一項你們心腹之患,要是不能,你們鎖了門從此不再打開就是了。”

  負責人接過名片,見居然是那間最近傳得沸沸揚揚的鬼屋,他家兩個正上高中的小孩兒就背著他去過,回來還跟他講,被他揍了一頓。

  可因為擔心孩子,還是到處查了查有關的資訊,發現那邊還真不簡單。

  所以琢磨了一番,加上有老闆女兒的交代,也就同意打開門讓他們進去半個小時。

  祝央沒讓負責人他們進來,單和DJ進去便關上了廠房門。

  在過來的途中,祝央問了些關於這鬼的歷史遺留問題,當時不好說,這會兒才開口。

  “你說巧不巧?這女鬼出事的頭一天,這家廠才受到市內表彰,當時有不少領導和別的企業家過來參觀。接著馬上就出事,影響不好,丟了一大筆單子。”

  “要不是老闆東奔西跑好幾個月,硬生生挺過來,當時這裡就該垮了。”

  DJ鬼聞言也是皺眉:“不會這麼巧吧?”

  祝央笑了笑沒說話,她之前就說過遊戲世界有個比現實世界容易的地方,那就是什麼都追求故事性。

  有故事性的東西,一旦觸發事件就不會有串聯不上的邏輯,所以但凡是被玩家觸發的時間,絕對不可能是遊戲以外的意外。

  這也就應了那句話,小說得遵照一定邏輯,而現實毫無邏輯可言。

  祝央要在現實遇到這事還真不敢就這麼斷言,不過遊戲裡面按照這個前提做假設,即使略有偏差,但也不會毫無牽連。

  廠房有兩層樓,不過不是一樓和二樓,而是平層和地下層。

  一樓屬於工作區,每個房間大且寬廣,因為是作為車間和食堂等使用的,都需要很大面積,除了包公區域稍微隔開,幾個房間就像籃球場一般空曠無阻。

  一樓沒什麼收穫,祝央和DJ便下到負一樓,這層格局便小一些,但像凍死女鬼的冷凍庫就是在這邊。

  一路走過雜物間,材料室,最終來到冷凍庫面前,DJ終於做了個裡面有情況的手勢。

  正要輕手輕腳的去開門,就見祝央先一步抬起腳,恁厚的倉庫門吶,一腳就踹開了。

  ‘哐砰’一聲巨響,伴隨著門被粗暴推開的噪音,哪裡還有警惕性可言?

  DJ被嚇了一跳,還沒說話反倒被祝央白了一眼:“你偷偷摸摸幹嘛?咱是來招聘員工的,又不是來當小偷的,有什麼不好光明正大?”

  對對對,您說得對,咱們是來恐嚇搶鬼的,您那一手踹門毆打按手印賣身的流程,確實不需要偷偷摸摸。

  他咋就把這茬忘了呢?

  果然一進冷凍庫,門砰的就被關上,DJ試了試居然打不開。

  不過他的能力在別的方面,所以體質相對較弱,如果是花花公子肯定還是打得開的。

  都是鬼,並不會因為一方面的優勢不足有所驚慌,DJ鬼要真算起來本事也不小,所以見此依舊淡定。

  反倒是祝央不耐煩的轉身回來,抬腳又是砰的一下把門踹開,這次是直接踹散了。

  這踹完還罵罵咧咧道:“關什麼門?又不是幹見不得人的事,幾年沒透氣的埋汰地,到處是灰又一股味兒。我都屈尊下來了就不知道長點眼色嗎?”

  DJ忙狗腿道:“就是就是,也不知道開開門窗透透氣,恁不懂規矩,生前肯定也不是個有眼色的。”

  不知道是他們倆誰激怒了對方,此時屋裡突然從四面八方鑽出一股寒氣,那寒氣肉眼可見,就跟白濛濛的霧一樣。

  接著瞬間冰霜就爬滿了冷凍室裡的角落,各個設備上面都蒙了一層霜,速度之快,幾乎在瞬息之間祝央就看到了冰晶在凝結。

  可這冰和普通的冰塊又有所不同,大概是形成太快的原因,並沒有相當條件下自然形成的類似場面感覺冷,當然這也是這家廠的那女孩兒小時候逃過一命的原因。

  並且這冰要比普通的稍脆弱,祝央試著敲了一下,大概是普通冰塊硬度三分之一的樣子。

  她這邊饒有興致的考察,但冰霜眼看已經蔓延到他們腳下,眼看就要順著他們鞋子爬上來想把兩人裹成冰棒。

  此時DJ示意祝央戴上耳麥,同時自己也戴了上,接著就見他張嘴尖嘯。

  整個房間的冰霜瞬間崩解潰散,原本一路蔓延的勢頭也受驚似的往後敗退。

  等DJ停下尖嘯,剛剛看著還森寒陣陣的冷凍庫頓時變得七零八落起來。

  祝央見狀都忍不住鼓了鼓掌:“原來你還挺厲害?我一直以為你在鬼屋裡實力是墊底的。”

  DJ道:“嗨!我當時不也是在聽歌打碟沒防備才被抓了嘛,要我一早有準備,你們不一定能進來,畢竟這音攻直接作用腦袋的,對鬼就是作用魂魄,本事再大沒那專注力施展出來也白搭啊。”

  接著又立馬錶忠心:“當然我不是對現在有什麼不滿啊,我還謝謝你這呢,不然我這會兒也只能一個人在房間打碟,哪兒有一場演唱會樓頂樓下全是人的熱鬧?”

  祝央嗤笑:“你?你就是全副武裝早有準備,我再讓你一雙手也是被捆的命。”

  見DJ表情,祝央道:“怎麼?不信啊?還不算別的本事,就硬拼音攻你就得跪。”

  DJ聽完這就不幹了:“您要是說別的手段我服你,跪下叫爸爸都成,可聲音這塊,你這是在我的專業領域侮辱我。”

  兩人說著話,就看到第二波的攻擊又來了。比起第一輪的試探,明白來人是硬茬的對方顯然也拿出了全套本事。

  不知不覺的天花板上就結滿了尖錐似的冰刺,眼看著就要掉下來。

  一個人形冰塊在他們不遠處成型,那冰跟活的一樣,先是凝聚人形,接著顯出了容貌衣服,最後整個鬼才變成了生人般的質地。

  還別說,這女鬼長得也算不賴,只是看著祝央兩人的表情帶著警惕和敵意。

  滿屋子的冰錐方向就對著兩人,擺出防備恫嚇的姿態,瞪著他們道:“滾!”

  祝央極其滿意的點了點頭:“有飯!喂那邊的,跟我混吧,包吃包住包四季新衣,還免一頓打,兩邊都痛快點,也省了流程。”

  冰女哪會上當?人趕來主動找鬼的就沒好事,而且端看那女的言行就不是好相與的。

  見她更加囂張跋扈,也不客氣的操控整個房間的冰錐想攻擊二人。

  DJ立馬戴上耳麥準備接招,被祝央拍了拍肩膀,一副看我的的架勢。

  DJ正不明所以,就見她深吸口氣,接著就是一聲尖叫從她嘴裡呼嘯而出。

  已經發動的數量龐大的冰錐在這聲尖叫中紛紛潰散,崩得連渣都不剩,剛剛DJ鬼尖嘯過後還留有一絲狼藉,可祝央這動靜就跟洪流席捲過後一樣,渣都不剩。

  好險DJ是戴了耳麥的,可饒是如此聽了那尖銳且極具穿透力,就跟一支鑿子直接鑿進腦袋一樣的架勢,讓鬼有種躲開子彈般的險象環生。

  他是如此,可冰鬼就沒有這麼好命了,就見她凝聚成型的身體居然憑空多了幾條裂縫,然後身上的顏色和屬於人類的質感也被震得消失。

  整個人形的冰坨子還在肉眼可見的出現裂縫,眼見裂痕跟碎掉的玻璃一樣蔓延,冰女驚恐的瞪大眼睛,連擺手求饒的姿勢都來不及做。

  好在祝央見狀立馬收了聲,冰女才往地上一跌,一副劫後餘生的驚恐表情。

  別說冰女,就是DJ這會兒也用原來你真是我爹的表情看祝央。

  說實話祝央自己都沒想到威力有這麼大,剛她看DJ聲音所經之處冰晶潰散是挺痛快的。

  畢竟越到後面,物理攻擊對於鬼怪攻擊的效用越是有限,就比如這一場其實就已經出現不少能力往自然,幻像,精神方面發展的鬼怪了。

  就說鏡女跟DJ還有這會兒這個冰女的能力,受限於低級場合才會如此弱,玩家尚且能夠應付,如果是高級場合,這些自然系和精神系的能力簡直不要太厲害。

  還有泰迪精的附身,如果沒那麼多限制直接附身玩家身上操控他們自相殘殺?或者宅男操控蟑螂噬人的時候沒有觸及才能啃噬這個限制,源源不斷的牙口驚人的蟑螂能瞬間把玩家啃得骨頭不剩。

  而這些限制到了更高的級別可就沒有了,鬼怪們只會從徒手就能拽出來揍一頓變得越來越詭譎難測。

  祝央得承認同時碰到這麼多能力優越的鬼魂讓她產生了緊迫感,狗比遊戲根本就不會給她太多的成長時間。

  所以她得繼續給自己找應對籌碼,路大頭給的道具雖然能保她安全無虞,但她卻不能容忍這麼憋屈的在遊戲世界裡掙扎求存。

  那種感覺就跟輸給了狗比遊戲一樣,尤為不爽,不爽程度甚至壓過了她對自己尖叫聲的討厭。

  眼見周圍也沒人,便嘗試著再來一發試試,喜人的是效果顯著,愁人的是難道自己就真的要把這列入自己的本事之一了?

  至於為什麼她的音攻這次沒用道具也能達到攻擊鬼怪的效果,祝央猜測是自己前幾次爆出能力並且不斷變強的原因。

  像穿透鏡像,使用人皮書,魅惑抵禦還有隱匿效果,都是屬於靈能力,祝央獲得了這些能力並且不斷強化它們,如今本身就是擁有一定靈力的人了。

  自然屬於自己本身的攻擊性也就具備對鬼怪的打擊,拳頭如此,聲音自然也包括。

  冰女差點被震得魂飛魄散,自然不敢不從了,簽了祝央扔過來的合同,嚶嚶嚶的就被兩人逮上了車,又喜招新員工一隻。

  而本來在外面對他們頗有擔心的負責人他們見進去兩個人出來三個,而那第三個明顯就是當年死去那女員工的臉,整個人都嚇懵了。

  這尼瑪還真的是鬼屋招新來了,說招鬼就絕不招人的。

  臨走祝央還告訴他們:“成了,這個廠房以後可以用了,我問過她,她說這些年裡面除了她沒別人。對吧?”

  冰女見她問過來,縮著肩膀顫顫巍巍的回答道:“是的,沒別人,有幾次幾個孤魂野鬼想過來占,都被我攆走了。”

  負責人對這都不知該怎麼反應,立馬上報給了老總。

  老總那邊又打電話問了閨女來龍去脈,然後二話不說讓人給鬼屋那邊送了張一百萬的支票紅包過去。

  祝央心道這老闆會做人哈,雖說不請自到,居然還有報酬,倒也笑納了。

  冰女同樣也是連夜培訓,她的房間就有趣了,主題直接叫冰雪奇緣。

  圓你幻想自己是愛莎公主的美夢,尤其受年輕女顧客青睞。

  在這房間裡,左手一揮便是一抹冰晶寒流,右手一揮便是美麗的雪花飛舞。

  那還不是普通的雪花,真的就是動畫裡那種上億特效的巴掌大造型美麗驚豔的雪花,雪花在空中消散的時候也是從大雪花分裂成小雪花,整個場景唯美無比。

  房間裡裝潢的道具樹上也掛滿了棗子大小毫無瑕疵的透明冰珠,女孩兒們甚至還可以幻化出水晶高跟鞋還有冰雪在幻化的禮服長裙和透明的薄紗。

  冰女的冰溫度沒那麼低,又極脆易消散,只要別玩太久,到外面陽臺曬會兒太陽就身體溫度就恢復了,並無多大負擔。

  開業兩天女孩兒們趨之若鶩,並且想像力也豐富,除了愛莎公主的cos,還想出了各種冰雕造型,總之冰女要是夠強的話,恐怕一個人就能撐起一座冰雪世界樂園。

  冰女來了兩天也從委屈的嚶嚶嚶被這邊的待遇和熱鬧抓牢了,和廠房那灰撲撲不見天日相比,原來真的有能讓鬼怪也這麼瀟灑的地方。

  並且喜歡她的人多起來,她也明顯感覺自己能力變強了。

  就是冰女和附身鬼這兩個新來的老是別苗頭。

  附身鬼:“誒!我說你還是莫把年輕妹兒全弄你那邊去了撒,這兩天我的房間顧客顏值都急劇下降。”

  冰女嗤笑:“女孩子誰不想當小仙女?一個猥瑣泰迪熊新鮮下就夠了,公主才是永恆的夢。”

  附身鬼:“你放屁,未必然(難道)冬天你生意還恁個好嗎?一時新鮮個嘛(而已),你得意個鏟鏟。冬天來了你等到,看妹兒喜歡暖呼呼的毛茸茸還是走你那兒去冰腳杆。”

  冰女大怒:“你龜兒才放屁,冬天才是我的主場,冰雪特輯聖誕特輯輪流一趟,光拍照都你那兒人多。”

  又轉頭對祝央道:“老大,到時候一樓的房間擴一下吧,場地還是太小了,還有活動要給我搞哈。”

  祝央敷衍的點點頭,行行行,說什麼都行,員工工作積極她當老闆的自然不會打擊積極性。

  不過這個附身鬼真的有毒,一口川普死活糾正不過來,反倒帶得員工們激動起來要跟著來兩句。

  冰女算是步上正軌,祝央便又把事扔了出去。

  第二天白天趁著鬼屋還沒開張,兩個玩家妹子表示要和祝央一起去逛街,豔鬼見狀也連忙表示要去,野雞因為昨晚跳舞太歡有點累現在還沒起來。

  最近鬼屋連續進賬豐富,營業額和外快加起來賺了盆滿缽滿,正多的是錢瀟灑。

  幾個女生就琢磨再買點衣服,眼看這快到九月,有些專賣店的秋裝也上了,正好試試。

  結果一路買買買就逛到了祝央打工的店面,祝央心道路過也順便打個招呼。

  就拎著一鬼兩人的拎包跟班進了店,店裡的妹子們見她不上班的時候果然豪奢。

  逛個街都是三個人拎包,買的還盡是奢侈牌子,更是覺得她大小姐能來他們這小店上班簡直蓬蓽生輝。

  祝央看了一圈卻是沒看到店長,便問怎麼回事。

  那和店長關係好的妹子便撇了撇嘴:“店長被叫到公司問話了,說是要調店。”

  接著狠狠的瞪了副店長一眼,副店長也翻了個白眼,不知道為什麼也沒有高興的意思。

  祝央對這事倒不意外,畢竟家裡人兩次來店裡大鬧,這裡可是講究格調的奢侈品店,怎麼會對這種嚴重影響形象的事件不加以處理。

  第一次大區經理替她作保壓下來,第二次肯定不能輕拿輕放。本來以店長的能力,寫份檢討再被勒令處理好家庭糾紛就罷了。

  不過現在處於競爭期,不把她徹底摁下去別人豈會放心。不過雖然是調店,她還是任店長,畢竟能力在這裡。

  “那個店在南城,是整個市業績最差的店,上面都已經在考慮關閉了,又不是能力問題,整個商圈人流量不行,片區的居民也大多消費水準不高,神仙也救不了啊。”妹子不滿道:“說是調店打什麼主意不知道嗎?要真閉店了,人員要麼遣散要麼打散編到別的店。”

  “可是這樣一來張倩就得背一個閉店店長的履歷,這履歷該是她的嗎?”

  有了這履歷哪怕她之前再優秀,以後評級或者升遷,沒有實際考察只會看資料的總部也會對她相對嚴苛。

  這些還不是副經理一個人能辦法的,顯然後面是財務主管的功勞,但店員們又不敢說財務主管的壞話。

  財務主管打的主意也明顯,倒不是蠢到真想放這麼個優秀的管理人才,畢竟不會跟錢過不去。

  只是店長非她那一脈,便不能把她升上來給自己競爭對手加碼,先按在自己的區域能拉攏最好,不能拉攏就只做個店長貢獻銷售額吧。

  這時候副店長安妮諷刺道:“不是說多有能力嗎?公司對她抱有厚望呢,起死回生的本事舍她其誰?咱們不該祝福她嗎?”

  跟店長關係好的妹子冷笑:“呵呵,就算張倩調走了,結果呢?新店長他們打算調西城的店長過來,你還是副店長。”

  副店長臉色不好看,妹子接著道:“哦對了,我想起來你好像就是從西城出來的,還在她手下待過吧?聽說郝店長脾氣不好,呵呵!你說說她以前怎麼凶你的,給大家提個醒唄。”

  祝央聽他們跟自己講關於公司的八卦,女玩家們和豔鬼便自顧自的試起了衣服。

  結果幾個還挺喜歡這牌子的風格,便乾脆作為顧客逛了逛,一待兩個小時。

  正要結帳走人的時候店長回來了,看到祝央,勉強笑道:“逛街逛這邊的?”

  見祝央她們要消費,便道:“給你拿內部折扣吧,現在我也是最後一次在這兒行駛這權利了。”

  祝央看了她一會兒,見她最近被家裡事和公司事弄得滿頭包,但是氣色還好,被憑空降職韌勁也不消。

  便問道:“家裡的事處理怎麼樣了?”

  店長一愣,但還是回答道:“昨天已經去換了證了。”

  這效率讓祝央都有些意外了:“這麼快?”

  店長冷笑:“嗯,用了點法子。不過可惜當時腦子裡水沒控乾淨,不然也不至於拖泥帶水惹一堆麻煩出來了。”

  本來唾手而得的升遷,至少翻一翻的年薪,還有像高級管理層的邁進,都因為一時的猶豫沒了。

  其實當激情褪去,對方的缺點早已無所遁形,光是缺點還可以說雙方磨合,但隨著收入差距的拉開,對方顯出的嘴臉已經讓她覺得反胃了。

  但卻沒有當斷則斷,以為這些都不是原則性的錯誤,婚姻不易不願輕易放棄。

  卻忘了劣根性不是會因為容忍而消磨的,反倒是對方那頓揍才讓她徹底醒悟。

  不過張倩也看得開:“沒事,我靠三年就爬上來,第二次更不需要花這麼多時間了,不過可惜沒法和你共事了,要是有空就來南城逛逛吧。”

  祝央點點頭:“嗯!確實不需要花這麼多時間。”

  這話說得篤定,店長還以為是對她的鼓勵,心裡還挺高興,畢竟被有本事的人認可正也說明了自己的能力。

  卻聽祝央對店長關係好的妹子道:“拿張離職表出來。”

  妹子還以為是祝央要,也不意外,一開始大家就知道大小姐不會在這兒待多久,不過她來一天大家大賺一筆業績,所以多一天都是他們運氣而已。

  見她現在想走,也不廢話摻和別人的決定,妹子立馬拿了一張離職申請表還有簽字筆地給她。

  卻見祝央把表格和筆推給店長:“填了這張表,就喜提鬼屋一間。”

  “包吃包住,待遇從優,話補車補五險一金都有,除基礎的三十萬年薪外,每年百分之二的純利潤抽成,能抽多少就看你本事了。”

  店裡的人有點懵,祝央這話每個字她們都懂,咋連起來就捋不過來呢?

  豔鬼聞言嘀咕道:“比咱待遇都好。”

  不過兩個玩家倒是理解,他們能待的時間有限,不可能抽身走了這些鬼就不管了,始終得有個活人統籌經營。

  既然是祝央入眼的人才,想來應該能勝任。

  店長自然能明白祝央什麼意思,她怔愣了半響,然後嘴唇一抿,打開筆帽乾脆俐落的就把表格填了。

  店員們包括副店長沒想到挖角這種事就這麼發生在一瞬間,而且雙方都不帶考慮的,直接就當場拍板,一時對狀況有點懵然。

  填完表格,祝央便對店長道:“正好我們這會兒要回去了,介意提前瞭解一下工作環境嗎?”

  店長笑道:“當然,迫不及待。”

  祝央滿意的刷卡結帳,幾人走出店面正要上車,便接到公寓來的電話,說是有人找上門了。

  其中正有讓鏡女感應強烈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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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3-29 10:27:09 |只看該作者
第58章

  祝央她們三人一鬼接到電話就趕回公寓,還喜提店長一個。

  回來的時候時間已經快下午五點了,再有一會兒鬼屋就該營業。

  所以豔鬼一下車就把自己血拼的東西撿出來,聲音嬌滴滴的對祝央她們道:“那我先回房換衣服了,馬上要營業了呢。”

  店長這才意識到原來一直和她們一起在外逛街行走的其中一人居然就是鬼屋員工,她就說怎麼有點眼熟呢,可不就是當初直播視頻裡一閃而過的美女鬼嗎?

  不過既然狠下心放棄經營好幾年的職業基礎,選擇了另投他主,並且也早從管理者的角度分析過這鬼屋本質,店長倒是不會太過大驚小怪。

  這時祝央便道:“咱們這裡的員工雖然偶爾短時間在外行走無礙,但畢竟限制不小,所以對於外界的聯繫交涉,還有各項合法經營的手續操辦,以及應付上門的阻撓調查也是你的主要工作之一。”

  “現在正好有人上門,你跟我一起來。”

  店長從辭職跳槽加上過來路上的時間,滿打滿算不到一個小時,這還沒有正式入職,連瞭解狀況的時間都來不及就有事找上門。

  兜頭就明明白白感受到了這份工作的艱巨。

  不過她也不怵,麻利的將還沒來得及換下的制服外套一脫,襯衣袖子往胳膊肘上挽了兩轉。下半身著及膝的包身裙,上半身乾淨俐落的白襯衣。

  一副談判合適,打架也伸得開胳膊的架勢。

  接著就跟著祝央兩女人蹬著高跟鞋走路帶風的上了樓。

  因暫時六樓的空房間最多,所以特意收拾了一間出來當會客室,祝央他們上樓的時候,找上門的人已經被安排進會客室等了有半個多小時了。

  祝央進門就看見來人有兩個,一個是五十來歲的富態大媽,看著市儈精明,據說是房東。

  而另一個,則是眼神銳利氣勢沉穩之人,一看就不可小覷,和房東大媽明顯不是夫妻,甚至兩人之間氣場生疏不對等,房東在對方面前的氣勢就跟鬼怪或者玩家在祝央面前差不多,明顯這人才是今天的主角。

  這就有趣了,都不用問便可知道鏡女的強烈反應是因誰而起的,現在這人就身處六樓,隔壁房間就是鏡女。

  祝央都不知道鏡女是怎麼做到壓制住自己沒沖過來殺人的。

  祝央在打量對方,對方自然也在打量她。

  這個看著年近四十的男人,之前已經來過這邊遠遠看過一眼。鬼屋之於他們的妙用,即便在外界看來這裡荒涼無人問津,但他們卻是時常關注的。

  所以當在網上發現這裡被用來發家致富開鬼屋時,他以及他背後的人都驚呆了。

  先不說你一個人哪裡想出這麼喪心病狂的斂財點子,就說這事是怎麼做到的?那可是一屋子恩怨不分無差別殺人的厲鬼。

  要說背後那人一輩子為了權勢財富也是心狠手辣壞事做盡,走到今天,就沒多少讓他稀奇的把戲。

  可連那人都這批人的窮凶極惡給鎮住了,他們只是側面利用厲鬼的怨氣,這些人更厲害,直接把厲鬼當勞工使。

  所以鬼屋這都開張這麼久,他們也是一步步小心又謹慎才敢出來。

  剛進這鬼屋就能感覺到濃烈的戾氣時不時在自己身上刮過,男人在這裡坐了大半個小時,是全程緊繃,時時警惕。

  不過鑒於對自己辦事毫無破綻的自信,以及房東的緊張,他只以為是自己對鬼屋怨氣的敏感,並未多想。

  雙方互相評估,心裡大致有譜,這也只發生在祝央進門到落座的短短幾秒而已。

  祝央一坐下,女房東便笑道:“祝小姐,幸會幸會!我是這裡的房東,當時你們訂房是電話交涉,一直還沒能見面呢。”

  祝央笑了笑:“是嗎?這些小事我一般都不會過問。所以呢?你們今天過來是——”

  房東道:“哦是這樣的,祝小姐你們當初談好的只是一個月的短租,本來吧我這房子空在這兒,一年也賺不了幾個錢,我也不靠它收入。有外地來打拼的,條件困難點的老鄉,也就便宜租出去好讓人有個落腳的地方。”

  “這房子其實按理說也這麼舊了,一般房客住這兒只要別影響太大,我都睜隻眼閉隻眼的,可你這都開張做生意了,有點不合適吧?”

  說完見祝央看她眼神似笑非笑,房東忙道:“我剛剛看了下這樓裡你好像重新打掃裝修了一遍,這樣吧,我也不讓你吃虧,這部分開銷算我的怎麼樣?”

  這就是看他們鬧得太大想收回房子了。

  有這打算也不奇怪,這鬼屋不管幕後的人用來幹什麼的,憑裡面鬼怪的規模是早已成氣候,決計不可能就這麼放棄的。要培育出這麼兇殘的鬼屋所需要下的力氣和時機把控何其難得?不是想複製就能複製的。

  而祝央他們一夥兒人既能把鬼怪指使得團團轉,也不是適合硬來的,所以這時候便只好拿出他們在現實社會中的優勢。

  祝央聞言懶散的往沙發一倚,傲慢道:“怎麼?當初談的條件居然是租用,還僅僅一個月?”

  “對對對!”房東忙道:“這還有幾天就到租期了,你看這——”

  “多少錢?”

  “什麼?”

  “這棟樓買下來多少錢。”祝央長腿一翹:“說吧,現在這裡生意你也看到了,租用的場地就是這點麻煩,一旦經營好了就面臨房東坐地起價的風險,更有甚至經營成果被摘走的。”

  “看來我是得開除當初辦事不利的人了,呵!一小破公寓居然讓我用租的,窮酸慣了不會辦事。”

  遊戲:“……”

  接著不耐煩的催有些目瞪口呆的房東道:“行了,價錢隨你開。”

  房東立馬合攏嘴巴:“不是,你誤會我的意思了祝小姐,我這樓是不賣的。”

  這人反應也快,立馬做出一副不好割捨的為難表情:“不是我看你們生意好想上門分杯羹,再說了也沒有拿租住房商用的道理啊?要別的地方咱重新商量合同也就是了,實在是這棟樓——”

  她看了旁邊的男人一眼,乾脆掏出手絹來擦了擦眼角:“實在是這樓還是我爸當年修的,那時候不少來這裡投生的老鄉一輩子租住在這兒,生老病死都在這樓裡,我爸去後也謹記他的囑咐沒拿這地賺錢,就想著幫幫外地老鄉,實在是不能賣啊。”

  祝央笑笑:“所以你的幫助就是十五家外地人客死異鄉?”

  房東猛地抬頭,看著祝央的笑容,裡面毫不掩飾的譏誚和有種仿佛看死人的冷漠,讓她突然背後一麻。

  她驚慌的看了看旁邊的男人,男人眉頭一皺,瞪了她一眼。

  房東只得硬著頭皮接著道:“這,這都是意外,大家都不想的。”

  “我想也是。”祝央道:“意外誰都不希望發生,不過事發生在自己身上就不是那麼想得開了。”

  “就比如誰出去玩發生了車禍,難免會遷怒叫他出去的人。據我所知好像有好幾戶人死前都有搬離的意思,是房東太太您‘好心’挽留,並且主動減免房租對方才繼續住在這兒的。”

  “現在人家死了,雖說怪罪本來抱有善意的人不厚道吧,可誰叫意外就是這麼不講道理呢?”

  說著房東感覺她看自己的眼神,就跟自己是被毒蛇盯住的青蛙一樣。

  房東心裡又慌又恐,情緒不穩道:“誰說的?太沒道理了,我不相信這世上誰能說這麼不知好歹的話,讓他出來和我對峙。”

  看來這人也是深諳爭辯之道,立馬就想佔據道德制高點。

  可惜——

  她話音剛落,就聽到一個聲音:“我說的。”

  接著房東回頭,看到一個老太太端著茶水走進來,全程眼睛瞪著她,其中一只有眼疾的紅色眼睛,讓人看過去就像魂在被攪動一樣,越發讓人驚恐不寧。

  可即使沒那只嚇人的眼睛,房東太太此刻也已經渾身開始發抖,她作為一直以來的出面人今天是必須得到場的,本來就怕,仗著男人也在好歹勉強不怯場。

  可真見到曾經生前打過照面,現在已經變成厲鬼的亡魂,即便知道他們辦事不透風,房東照樣在這詭異指責的氣氛中臉色刷白,冷汗直流。

  男人的神經也在老太進來那刻繃緊了,跟人感覺隨時可能跳起來動手或者奪門而逃。

  但好在老太並沒有別的反應,反倒是還給他們換了冷掉的茶。

  接著又對房東太太道:“周太太,當初要不是你說小剛幼稚園學費可惜,房租念在咱們家裡沒了經濟來源減半,讓咱們住過這半年再回去,咱們一家也不會死這兒了。”

  “我們倆老的魂魄回不了鄉就算了,我家小剛,可憐的小剛啊,他才不到五歲。”

  這話聽上去任誰都會道一聲不知好歹了,可房東太太卻滿臉驚恐的擺手,因老太就站在面前,也不敢起身。

  只一個勁道:“不關我的事,我不想的,不關我的事。”

  老太臉上的怨恨卻突然一收,露出和藹的微笑,口風也頓時跳躍到另一個極端:“其實我也知道,老太婆怨歸怨,但也不能不講道理是不是?房東太太您放心,我就是叨叨嘴,您聽過就忘了吧。”

  房東太太或許不明所以,但在同行的男人聽來,這話才是最詭異的。

  什麼叫‘不能不講道理’?這群鬼怪可是無差別殺人的厲鬼,這句話的邏輯本身才是跟他們存在相悖的地方。

  只是男人來不及琢磨便突然回頭,伸爪如閃電的往旁處一抓,接著手裡就抓住一個拿著刀對著他的手腕。

  男人眼神如鷹般瞪過來,竟看到的是一個小孩兒,正滿臉疑惑的看著他。

  “叔叔你抓我幹嘛?”

  “你幹什麼?”男人沉聲問。

  “我給老闆削蘋果啊。”

  眾人這才看到他一手拿著一顆削了一半的蘋果,被抓住那隻拿刀的手,裡面拿的也是個又薄又脆的水果刀,根本沒啥殺傷力。

  男人一噎,這時就聽到身後傳來一聲輕笑,然後用玩味的語氣道:“這位先生好像很緊張啊。”

  “難道你們進來的時候沒看見我大門貼的標語嗎?”

  當然看見了,最醒目的地方就標示著——本公司保證任何進樓人員的人身安全。

  “小公司不成氣候,每天來來去去人流量也不少於千人吧?這麼多人都放心大膽,連著二十多天無一例意外,這先生從進來開始緊繃成這樣,也是夠稀罕的。”

  “莫非——你和這裡還有什麼淵源不成?”

  即使男子在自信當初的事穩妥,知道這女人多半是抓住一點細節張口亂說意圖動搖,可也不免心裡多想。

  他看了看房東,見這廢物現在已經說不出話了,更不用說交涉。

  便只好自己開口道:“我是周姐的夫家的堂弟,現在跟著他們辦事,所以今天跟著來一趟。”

  “祝小姐,單刀直入的說吧。您的租房合同還有幾天就到期了,屆時我們不打算繼續租給您,至於未經允許私自將民宅用於商用這點,本著生意人和氣生財的原則,咱們就不計較了。”

  “最後幾天時間,請你們儘早收拾東西另謀他處吧,月底我們來回收房子。相信號稱正規經營合法納稅的祝小姐不會為難我們對吧?”

  男人說完這話看著祝央的反應,他們既然過來,就做好了和對方慢慢磨的準備。

  正等著這人出招,沒想到對方聽完這話,卻聳了聳肩:“行,既然話都說這份上了,房子確實不是我的,你們既堅持不賣不租,我能有什麼辦法?凡是都要講法的。”

  這突然的讓步讓男人有種一腳踏空的感覺,就這麼簡單?

  他有些不相信的看著祝央他們,便見她已經整個人全靠沙發上沒話可講的樣子。

  這時候她旁邊坐著穿白襯衣一副幹練白領的女人卻接著開口了:“你們的合理堅持咱們公司也尊重,當然同時也謝謝你們提前幾天過來通知,也給了我們準備的時間。”

  “不然要臨租約到期那天,我們還得沒法跟顧客解釋為什麼突然關店,設備和道具也不好處理。”

  接著對方站起來,伸出一隻手:“那就有勞你們跑一趟了,沒能達成共識很遺憾,希望以後有別的合作機會吧。我們會在這幾天內把房子騰出來的。”

  這下是真的答應搬走了,男人自己都有些反應不過來,但此時也只得站起身,回握住對方的手。

  對對方的場面話道了句謝謝理解。

  然後和房東準備起身出門,就聽到那白領女人對祝央道:“那老闆,我現在就把閉店公告打出來,設備之類這幾天還得營業,只能多請點人最後一晚臨時趕工了,人工費估計不會少。”

  祝央擺擺手:“無所謂!”

  店長接著道:“那行,那麼接下來這幾天就拜託您重新選址,新店宣傳我會儘快給出方案的,以及員工們我馬上會通知到位,要他們做好搬遷準備,不過我聽說員工們都在這邊住了好幾年,怕有些適應不慣。”

  祝央無所謂道:“不會,就昨天吃飯還一個個跟我抱怨現在的房間太小了,影響他們發揮呢。”

  說著看著原本將要離開,聽了他們的話卻僵在原地的男人:“本來我就是圖這棟公寓的噱頭。所以讓你們好好開價。”

  “不過既然你們堅持,我仔細想想也沒必要,這噱頭怎麼來的?不還是我的員工們帶來的嗎?我倒是本末倒置了。”

  “行吧,慢走不送啊。”

  男人卻忙道:“不行,你不能帶走。”

  祝央疑惑的抬頭:“為什麼?”

  男人一噎,看了房東一眼,這會兒鬼老太已經出去了,房東也平復了下來,事情到這兒已經是一條道走到黑了。

  她只得道:“祝小姐,您自己添置的東西要搬走咱不攔,公寓內的東西您還帶走這不合適吧?”

  祝央用不可思議的表情看著他們:“哈?我沒聽說吧?你指的公寓所屬的東西莫非是指我的員工們?”

  “我抬頭看看外面的天,這是8012年吧?還有人是屬於哪裡的財產的?周太太您這背景了得啊,這麼狂的話國家元首都不敢說吧?”

  房東急道:“可他們不是人。”

  “不是人怎麼了?變鬼就沒人權啦?要不要我把他們叫上來問問,說他們實際鬼生自由不屬於自己,而屬於房東太太您,大夥兒作何感想。”

  房東太太差點沒嚇尿,連忙擺手。

  男人也是焦急,他們來之前想到了無數種可能,但萬萬沒想到這人居然直接釜底抽薪來這招。

  真要讓她把鬼帶走,空留個屋子那不也相當於毀了這陣?

  男人連忙道:“這樣吧祝小姐,既然沒能達成共識,那退租這事咱就先暫且擱置,您繼續做生意,我們回去和老闆商量一下,過幾天再給您答覆怎麼樣?”

  祝央點點頭,對這各退一步的提議表示可以,不過對方臨走時卻突然點了一句:“原來你叫你堂兄老闆呢?你家可真夠公私分明的。”

  男人心裡一提,對她這時不時摸不清到底什麼用意的陰陽怪氣的話,弄得臉色有些難看:“公是公私是私嘛。”

  等男人和房東兩人出了公寓,現在已經是營業時間,整棟樓包括公寓外的空地,絡繹不絕的滿是人。

  以往籠罩著這棟公寓濃稠污濁的怨氣,這會兒居然消散得快差不多,來來往往的人流中,竟混了絲絲縷縷的鼎沸的香火之氣。

  男人臉色越發難看,上車就讓司機直接往一個位址開去。

  卻不知道在車裡離開公寓,開始移動的那刻,祝央的手機上也有一個小點在地圖上移動。

  此時所有玩家已經聚到了一起,便聽到祝央道:“有時候,超自然的手腕也不一定比科技手段管用。”

  眾人只得嘆服她的心思細密準備充分,這一點,就連以心細著稱的侯哥都不得不服。

  別看祝央平時不像那種謹小慎微的類型,更像是大大咧咧,但實際上對處理事情的敏銳和疏密是讓人歎為觀止的。

  更何況她還有那天馬行空的思路和說幹就幹的執行力。

  剛才小男孩竄那男人後頭小蘋果試探,當然不只是惡作劇和恐嚇震懾,主要還是試探那男人對於鬼怪接近的反應。

  小剛可不是走進來了,是靠著鬼怪隱匿的天賦直接出現在他身後的,這都能瞬間做出反應,再見上鏡女的反應已經確定了這男人至少是這個鬼屋形成的操手之人。

  可見對方本就是玄門中人,並且本事還不可能小。

  所以想派鬼怪跟上他揪出幕後之人的打算可以立馬掐死了,估計人家立馬就能察覺,說不定還會將計就計擾亂他們的視線。

  玩家可以留在這個世界的時間不多了,雖說任務已經是穩了,不過這次祝央是勢要拿S以上評價的,當然並不會滿足於此。

  祝央邊打電話給抓附身鬼那家的富商,還變態的故意慪遊戲道:“別說,這次配置的手機系統可真帶勁,定位監聽操作這麼方便!我還怕買的工具不配適怎麼辦哈哈哈。”

  “不過想想也是,一開始就讓咱們自己跟著手機地圖找來的嘛,原來早有用意。”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玩家又聽到什麼在吐血的聲音。

  這時候富商接通了電話,祝央將車子的去處告訴給他,讓他想想這個地方是市裡面哪個有頭有臉的在住。

  追蹤有錢人的住處就是這點好,人家一般不會住在居民稠密的地方,往往一家人占一大片地,範圍一但圈定,自然好確定目標。

  一開始富商還有些為難,畢竟這麼洩露別人隱私不好,但當祝央問他那才他著道的招標會這家的人有沒有在場,如果在的話,八成那附身鬼就是他家的手筆後。

  富商沉默了快半分鐘,才道:“他們家已經這麼顯赫了,至於——”

  但一想到只要他這裡出事,那場招標最終獲益的是誰,便沒辦法按照普通邏輯看待。

  就像對方之前說的,陰祟小手段,成本低而回報高,嘗過捷徑的甜頭,還有幾個人能穩住本心腳踏實地的?

  接著富商就說出了對方的姓名以及家族概況,正如祝央所料,是這座城市的首富。

  前幾年還好,近幾年的運道簡直勢頭兇猛,就跟祖墳開了光似的,一躍成了這裡的龍頭,家族裡還有在上面做事的,自然手腕通天。

  所以這連發十幾樁命案的鬼屋居然也沒被查封拆毀,而是繼續出租。

  又等了好一陣,那男的像是已經下車進了房,找到了真正藏在背後最大的那個。

  竊聽器也終於從無意義的對話來到了關鍵——

  “硬茬子,那些厲鬼在她手裡都服服帖帖的,強行收回屋子她就做得出把鬼帶走的事,咱們照樣雞飛蛋打。”

  “玄學的手段不好在這夥人身上施展,對方既能鎮住這些妖魔鬼怪,我們出手恐怕是貽笑大方。”

  “所以我先穩住他們,與其讓他們亂竄,還是暫時放眼皮底下,不管怎麼樣他們在明我們在案,也好操辦。”

  “砰”一聲怒極拍桌的聲音傳來。

  接著就是一個威嚴的聲音道:“你以為還有那時間跟他們慢慢耗?”

  “咱們的運道怎麼來的你最清楚,好不容易找到的那塊地,布了陣,拿活人的命截取運道才有現在的風光。現在怨氣沒了,你還告訴我混了香火氣進去,咱們和厲鬼的運勢本來就是你消我長。”

  “現在他們有了修鬼仙的兆頭,咱們生意已經在走下坡路了你不知道?就光這半個月,就幾個重大失利要我告訴你?”

  男人的聲音現在也很憤怒:“那咱們就用俗世手段,玄門之法不到最後一步最好別用,對方同道中人我怕反倒被揪出來。我倒是不打緊,連累了老闆您,您想想那一屋子的惡鬼。”

  對面的老闆明顯還是忌憚的,沒有說話。

  男人接著道:“這場,真正能起大作用的反倒不是我,您可別告訴我,您會搞不垮區區一間草台班子。”

  老闆道:“這次也難,先前已經說服上面授意人去調查閉店了,理由都沒說的,就是社會影響不好。”

  “結果那小丫頭怎麼說的?讓丟了工作的鬼去人家家裡靜坐示威?誰還敢碰這燙手山芋?”

  男人笑了笑:“白的不行,黑的呢?”

  “那裡面有鬼,敢接著活兒的自然不多,可要在周圍發生幾起意外——,就比如逛了鬼屋回家突然暴斃的。”

  “都不需要太多,只需要三起,他們那草台班子自然就開不下去了。”

  到時候再讓人在網上炒作一番,鬼屋再好玩,也得看你有沒有那命經得起鬼屋裡帶出來的晦怨吶。

  這辦法陰毒是陰毒,但絕對有效,話又說回來,能源源不斷拿活人獻祭截取運道的什麼幹不出來?

  兩人對這事一拍即合,便笑呵呵的說起了別的。

  祝央他們這邊全程聽得差不多,每個人都臉上憤憤。

  但祝央早就習慣了,仿佛大多數遊戲裡,都是人比鬼更可怕。

  鬼怪們因著真相大白,他們果然全員的喪生都是人為操縱的,鏡女也不意外,只是她的死更像意外而已。

  玄學之人做到這步輕而易舉,在她死後,一切便運轉起來了,就更多米諾骨牌,對方只需要一開始輕輕一推,便可坐享日後這源源不斷的成果。

  他們所有人的命都拿來餵養了那些貪婪魔鬼的運勢,好讓他們坐擁金錢權勢,肆意享受這花花世界。

  而他們卻只能被困在陰森荒涼的鬼屋,成日受怨氣的折磨,不得超生。

  鏡女轉頭就要走,被祝央叫住:“幹嘛?”

  鏡女滿臉猙獰:“殺人!”

  “你想曠工?”祝央挑眉道:“當著我的面曠工?當我死的啊?”

  “去去去,上班去,全都上班去。休息這麼半天排隊的客人都不耐煩了。”

  眾玩家:其實比起狗比遊戲還有那些惡人,你才是魔鬼吧?

  接著滿腔怨憤亟待發洩的冤魂就真的被這傢伙攆回了工作崗位。

  完了還若無其事的帶著張倩教她熟悉場地。

  二十多天前張倩這樣帶著祝央熟悉店鋪,二十多天後反了過來,不得不感慨世事無常。

  不過張倩的表現祝央很滿意,剛剛那齣就可見她反應之快,一開始沒說話旁聽著便品出了事情的脈絡,抓關鍵是又准又很,還特會看上司的臉色打配合。

  並且對自身的定位理解飛快,進入狀態也迅速,並不為在曾經的下屬下面打工難以調整心態。

  不過話又說回來,祝央這種人和很難讓人真正產生屬於自己管轄的領導感,所以心態什麼的倒是沒什麼障礙。

  而張倩呢,一來這裡就挺興奮的,還不光是前所謂的行業和員工的緣故,這裡有太多可以大施拳腳的地方。

  這對於每一個無懼挑戰的管理者來說都是一件讓人振奮的事。

  就祝央帶她熟悉這期間,她已經記下了好多加以改善的問題。

  祝央便對她道:“放心,以後有得你忙的,不管是擴大規模還是開發新專案,哪怕你想把樓推翻重修,只要符合良性發展原則,且取得了老員工的大部分投票同意,你都可以弄。”

  “以後公司走什麼路,那就是你們該考慮的事了,我只負責享受分紅。”

  張倩沒料到她抽手這裡乾脆,這簡直不是信任與否的事了,根本就像是甩手不幹的架勢。

  至於賺不賺錢張倩都看不出她有何在意的,但凡有一丁點在乎,也不會放著這麼個肉眼可見能發展成不可估量的財富規模的公司不管。

  她才剛剛入職不到仨小時而已,就這麼把責任砸過來了。

  饒是張倩再自信也不免有點方,可心裡隱隱又有一股從前想都未敢想的豪氣湧了上來。

  她鄭重的對祝央道:“你知道,我只是一個基層管理人員,能力眼界有限,沒有高瞻遠矚的視角看到我們公司怎麼走最正確的路,也沒辦法一下子給你一個五年計劃十年計畫。”

  “我現在滿腦子裡只有類似於樓道裡的垃圾桶可以做成當層樓的主題設計,或者公寓外的雜草請人除了開闢荒地賣燒烤啤酒,都是這些小事。”

  張倩抬頭,深吸口氣:“但我向你保證,我絕不會浪費這間鬼屋的價值的,我會讓它走到它該有的高度。”

  祝央聳聳肩:“行,反正我只管收錢,一切的成就榮譽都是你們的。”

  那啥,路大頭被她搜刮道具的時候,自然不是說他覺得哪些東西她能用,然後給她。

  而是她讓他把自己的東西全都擺出來,由她自己挑挑揀揀。

  有一種可以往返曾經通關世界的道具,這次遊戲一口氣送她這麼多鬼,又磋磨她的生活水準,讓她開闢了這個商機。

  祝央自然知道如果好好管理,發展壯大,憑著鬼屋的特殊性和鬼怪們只開發了冰山一角的趣味性,未來的路可以走多遠。

  這經營出一家聞名世界的大型主題遊樂公園都絕不是沒可能,那麼日後可期的財富自然是讓祝央心動的。

  每年進來分次紅,再將錢兌換成積分,這可是憑空的一筆大收入,她幹嘛要放棄?

  想到這裡,祝央好像又聽到了什麼在吐血的聲音。

  嗯,不管,吐吐更健康嘛。

  等鬼怪們終於熬到了下班,這才所有人聚集到天臺上。

  這時候附身鬼便得意道:“誒!我說你們,私人情緒邁莫帶到工作上來撒。我剛剛出來,聽好多客人說今天的工作人員有點無精打采的,尤其是你死老太婆。”

  他指了指貓臉老太:“有好幾個妹兒說貓貓沒精神得,擔心得很,你開門做生意的啷個(怎麼)還讓客戶擔心喲,我們又不是賣慘專業戶。”

  這傢伙和冰女並不是這棟樓裡枉死的鬼,對他們的仇恨可以理解但是沒有實感。

  就聽祝央涼涼道:“哦,忘了說了,你就是那家人給拘出來的,雖說不知道你怎麼死的,但是被他們驅使差點害人的鍋肯定跑不掉。”

  附身鬼一聽就炸了,一反剛才的態度:“哦我日他個仙人板板哦,老子就說那崽兒看起來賊眉鼠眼的,恁是想粗(揍)他一頓,原來就是這個背時的在拿我害人嗦?”

  冰女冷笑:“怎麼?現在不覺得人家私人情緒帶工作上了?火星子沒掉在自己腳上呵呵。”

  祝央又道:“對了你那家廠,當時你死那件事出來,廠裡的談好的訂單被撤,就是落這家人手裡的,所以我猜你那意外八成也是人為搞鬼。”

  冰女也炸了:“我他媽就說庫管那傻逼平時把倉庫看得跟自己老鼠窩似的,少支鉛筆都嚷嚷半天,怎麼會偏偏那天粗心忘了檢查?而且那天根本沒到關庫時間。”

  眾鬼看著祝央:“現在是下班時間,咱可以自由活動了吧?”

  “行!”祝央一副好說話的樣子:“不過你們這麼多人同時造訪,總得打個招呼吧?不然還說咱們沒禮貌呢。”

  接著她抽過一張紙條,這個玩家們記得,是管富商那邊問來。

  祝央邊撥著上面的號碼,提醒鬼怪道:“你們現在也是有身份證的人,在外代表的是公司形象,怎麼能學那些個沒教養的孤魂野鬼亂闖民宅呢?”

  眾鬼面面相覷,不過還是得耐心的等她打電話。

  于此同時,在老闆家商量好對策,又順便吃了頓晚飯,喝酒喝到大半夜才回家的男人,一進門就倒頭睡在了沙發上。

  作為玄門之人,他資質奇高,本事也到家,只卻不像別的同道中人一般過得清苦。

  帶著一身本事轉頭一拍即合的富人,從此山珍美味豪宅香車享受不盡,還娶了漂亮的老婆。

  見他一身酒氣的回來就倒沙發上,老婆皺眉上去數落了兩句,又推了推他:“水已經放好了,你還是先洗個澡再睡吧。”

  男人起來,他也算自律,便點點頭同意了。

  換下來的衣服扔出來讓老婆撿起洗,他妻子習慣性的搜衣服口袋裡有沒有忘了拿出來的小東西。

  結果便摸到上衣口袋裡一個扣子大小的東西,她一開始還以為是硬幣,結果掏出來卻發現是個迷你的類似電子設備的東西。

  於是便沖浴室裡喊道:“你口袋裡這什麼呀?手機零件還是相機零件?還要嗎?不要我扔了。”

  男人一開始沒在意,正想隨口回答,結果突然一個激靈。

  然後就猛地從浴缸裡竄起來,連浴巾都沒裹就急忙打開浴室門出來,接著就看見老婆一臉責備的看著他嫌他把水帶出來。

  而男人此時眼裡卻只看得到那顆扣子大小的東西,那玩意兒他老婆不清楚,可他幹的髒事多了,自然沒少見。

  那赫然就是一枚追蹤竊聽器。

  男人冷汗刷的下來了,超過旁邊的電話就往老闆那邊打。

  那邊老闆也是剛剛泡完澡舒舒服服的穿著浴衣出來,既看到最私人那個電話劇烈響動。

  看了來電顯示後接通:“怎麼?回家吐了跟我報備?”

  男人焦急道:“你現在快點離開家,你已經暴露了。”

  老闆還沒反應過來這什麼意思,另一個合作夥伴用的對公電話又突然響起。

  在電話響起的期間老闆回味過來男人的話的意思,也是脊背一涼,原本準備接的對公電話也掐了。

  接著問男人道:“怎麼回事?”

  可還沒等男人回答,另一部電話又響起,老闆煩躁的掐斷,可掐斷後自己這邊還沒來得及說話那邊又撥了過來。

  在這著急上火的氣氛中火上澆油。

  富商本想關機,但心裡又有種不好的預感,這預感促使他接通了電話。

  兩部電話都靠在耳朵上,便聽到後面來電那部裡面傳來一個年輕女郎的聲音:“喂!是余老闆嗎?鄙姓祝,祝你忌日快樂的祝。”

  “深夜打擾不好意思,是這樣的,我公司的員工剛剛下午得知和您有些許因果未了,當時就想曠工上門。被我攔下來了。”

  “現在下班時間,我也沒法左右員工的私人時間安排,但整個公司全員同時拜訪有些失禮,我這裡先給您說一下,需要擔待之處,還請海涵。”

  “作為一個老闆我只能做到這兒了,那麼,晚安!”

  她這話清晰的傳到余老闆耳朵裡,也從另一部電話的聽筒傳到了另一邊男人耳朵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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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3-29 10:27:23 |只看該作者
第59章

  祝央遞完口頭拜帖,便乾淨俐落的掛了電話,那一聲掐斷信號的聲音,在平時聽來並不算尖銳擾人。

  但是此時此刻,電話兩頭的兩個男人卻被這輕微的聲音激得渾身一抖。

  接著同時道:“快離開家裡。”

  老闆畢竟是生意人,什麼時候首先考慮的都是退路,這會兒心裡再是氣急敗壞和恐慌,也不妨礙行動。

  他連忙打開抽屜,將重要的證件和幾份文件一股腦掃進隨便抓的包裡,又順手從保險箱裡拿了幾遝現金。

  電話裡同時問道:“現在去哪兒?”

  由於精神太過緊繃,又是手忙腳亂裝東西,難免頻頻手滑,幾遝錢塞了好幾下才塞進包裡。

  余老闆忍不住大聲咆哮:“他媽的是怎麼暴露的?那些死人還能隨便出來?”

  男人自然不敢在這節骨眼上說是自己不小心著的道,徒惹爭執,只道:“咱們為了物盡其用,布的陣本來就霸道,但凡冤魂在裡面都會成氣候,現在又受了人氣香火,肯定行走人間更無忌了。”

  “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先躲過這幾天再說,城西的寶華寺歷經數百年,受用香火無數,裡面的神佛個個寶相莊嚴,那些厲鬼現在離修成鬼仙還差得遠,必定進不去的。”

  “咱們在那裡匯合,接著馬上安排人手拆掉鬼屋。”

  “拆掉?那運勢——”

  “再旺的運勢也得有命享,您聽我的,這陣再難得,現在也沒辦法用了,等熬過這劫,雖說家族運道會暫時頹靡,可只要地基還在,咱們另起他勢,即便不如這個,總能慢慢緩過來的。”

  余老闆聞言,也明白現在到了斷尾求存的時刻,也只得忍痛答應,只是接下來家裡勢必會低調很長一陣了。

  掛掉電話,沒理會推門進來的新娶的年輕漂亮的老婆,余老闆匆忙的套上衣服打電話讓司機立馬在車庫等他。

  還好孩子都在國外,家裡除了他和年輕老婆都是傭人保鏢,就算厲鬼找上門,死多少也無需在意。

  甚至他心裡是希望那些厲鬼見他逃了惱羞成怒殺光宅子裡的人的,這樣一來正好證明了他們的危險性,到時候徹底驚動了上面,正好有人收拾那座鬼屋。

  那些厲鬼再厲害,總敵不過國家機器的力量,還有世界之大無數藏于民間的能人異士。

  余老闆進入車庫,司機已經等在那裡了,還叫了兩個保鏢隨行,他感覺揮揮手示意大家上車馬上出發。

  發動機點燃,正要開出車庫,車前卻突然出現一個紅衣女子,正滿臉怨毒的盯著這邊。

  司機嚇一跳,就聽老闆有些恐慌變形的聲音響起:“別管她,撞過去,快!”

  司機被命令嚇得更懵,卻突然頭上被狠狠抽了一下:“她是鬼,快撞過去。”

  聽了這話司機陡然一個激靈,自己視線一直盯著前面,女子確實好像是突然出現的。常年近身跟著老闆自然見的髒事不少,不至於是心慈手軟之輩,耐不住老闆催逼。

  心下一狠,腳下一踩,果然汽車猛的沖出去——

  *

  男人和老闆通完電話後也將必要的東西瞬間收拾停當,兩人能緊密合作多年,某些方面倒是挺類似的。

  那便是大難臨頭毫不猶豫的扔下老婆,也不顧老婆在後面追問怎麼這麼晚還要出門,上了電梯就直奔車庫而去。

  男人的房子是位於本市黃金地段的高檔複式公寓,面積足有兩三百平,總價比其他地段豪裝花園別墅只高不低。

  就連電梯內的裝潢也是高檔奢華,甚至還全天配有電梯小姐。

  見他走進來,電梯小姐立馬問:“您好魏先生,請問要去大廳還是車庫。”

  “車庫!”

  接著電梯小姐就按下了車庫樓層的按鈕,可男人視線還沒收回來,就看到對方接連又是一陣連續的按下,直接把這棟樓所有的樓層按鈕都按亮了。

  男人大怒:“你——”

  才脫口一個字,就看見光滑可以當鏡面使用的天梯門緩緩關上,而就在掠過電梯小姐的那瞬間,倒映出她的臉。

  原本年輕美貌,隨時帶著優雅微笑的那張賞心悅目的臉此刻眼神刻毒,嘴角掀起一抹獰笑。

  從倒映裡對上他的視線,開口道:“大晚上的,恁個著急下車庫咋子嘛?慢點來慢點來——後面,又沒得鬼在追。你說是不是嘛?”

  電梯小姐的標準普通話變成了頗有些喜感的川普音,可男人這時候半點笑不出來。

  他反應也不可謂不快,此時電梯門只剩下一條縫,他立馬伸出腳尖卡住,敏捷的感應門立馬又重新彈開。

  男人瞬間從電梯裡沖出來往樓梯跑去,臨走時下意識看了電梯裡一眼。

  只見那電梯小姐並沒有追出來的打算,但看自己的眼神猶如甕中之鼈,這讓他更是警惕。

  這些鬼,這麼快已經來了。

  不過男人是玄學中人,即便自己操盤弄出來的那些鬼也不在他可控範圍內,但些許自保之力還是有的,並不像老闆那樣驚慌。

  一路順著樓梯往下跑,樓道裡的感應燈隨著他的腳步層層亮起,整個安靜的樓道裡只聽得到他一個人的腳步聲在回響。

  等等,一個人?不對!

  男人仔細辨認,腳步聲分明有兩個人的,樓梯裡四下無人,除了他還有誰的腳步?

  答案不言而喻,男人猛的停下腳步,另外一個聲響也停了下來。

  他試著踏出兩步,那聲音又跟著響起來。

  男人心裡不是沒有驚慌,再是保命之法,也扛不住那些鬼怪一擁而上,只能寄希望於大部分都跑去老闆那裡了。

  他不確定跟著自己的鬼藏身哪裡,便小心翼翼的貼著牆角走路,警惕的看著上下,不敢走得太快也不敢走得太慢。

  可突然就是一陣鑽心的疼從手臂傳來,之間牆上陡然多出一個正在飛速轉動的電鑽頭。

  猝不及防的就鑽進了他的身體,還好他運氣好,紮的位置不夠刁鑽,只擦下了腰側一小塊肉,並沒有傷及內臟。

  可饒是如此,如注的血液也順便打濕了大片衣服,甚至沿著褲子往下滴。

  男人隔著牆壁仿佛聽到兩個遺憾的聲音:“可惜,沒紮穿。”

  “你手不穩吶,不是讓對準腎嗎?”

  接著就是一對情侶打情罵俏般的吵架聲。

  可這裡分明是十幾樓,樓道外面的牆壁就是整棟大樓的外牆,要從外面打穿牆壁,除非是整個人飄在十幾樓半空。

  男人心裡一沉,看來他估算失誤,這些鬼雖還沒有修成鬼仙,但實打實的更強了。

  他沒那餘裕警惕,忙飛快抽身逃跑,居然就這麼順利的來到了車庫。

  可正要開車門,赫然發現座駕上早已坐了一個人,只因對方沒有頭,所以男人沒能第一時間發現而已。

  男人也被追出了火性,抽手就是一張符,就著自己腰間的流血一抹給座駕上的無頭屍貼過去。

  可手還沒伸攏,整個車庫就傳來一陣尖銳刺耳的巨響,就像大型音響突然在你耳邊發出噪音一樣。

  激得本就感官敏銳的玄學之人腦中劇痛,接著整個手腕一涼。

  男人驚恐的低頭,就看到拿著符的那只手腕陡然出現一圈紅痕,接著整個手掌齊腕而斷,啪嗒掉在地上。

  而此時,車頂上赫然多出一個穿著背帶褲,臉上有疤表情猙獰的鬼娃娃,正盯著他發出尖銳的獰笑。

  可還沒笑幾聲就被一隻手拎走,原來車對面不知什麼時候也站了一個人,還穿著上班時未換下來來的酒保服。

  明明是鬼,卻長得英挺帥氣,他笑眯眯的提醒手裡的鬼娃娃道:“小心點,碰到他的血怎麼辦?雖說這傢伙耽于享樂修為有限,到底這血對咱不好,不說致死,要是受了傷,咱們央央可不得心疼啊?”

  接著鬼娃娃被他扔開,花花公子的腔調突然變得冷漠森寒:“這種時候純粹的物理暴擊可能更有效呢。”

  說著就將面前的汽車一翻,竟整個將汽車掀飛起來,重重的砸到了正因痛失手腕兒哀疼不已的男人身上。

  男人頓時被壓在車下,口中吐出一口鮮血,人居然還沒昏過去。

  這時候有一雙腳出現在他眼前,耳朵裡又傳來一個聲音:“你再這麼叫老大,怕不是想被打死。”

  “就是就是!別人受傷怎麼反應不知道,反正你受傷,老大關心的絕對是你能不能正常上班。”

  不等花花公子的反駁,男人面前那雙腳便踢了踢他:“喂!先把車子挪開,就這麼壓死這鱉孫便宜他了。”

  緊接著壓在男人身上的壓力一鬆,車子竟真的被翻了回去。

  他整個人往前爬了兩步,求生本能讓他想逃,但下一秒就被四面八方纏來的蛛絲束縛住了手腳。

  掙扎期間有個東西從口袋裡掉出來,彈棉花鬼打算去撿,被花花公子喝住了:“破船有三斤鐵釘呢,玄門之人的東西你隨便亂撿?”

  說著就掰下車子的後視鏡,一腳對著那東西踹了過去,那東西被踢過來的後視鏡撞得老遠。

  而隨著那物的遠去,男人眼裡的求生希望也漸漸破滅。

  那是他畢生心血練出來的法器,日積月累凝練下威力驚人,可惜只能用一次,保命的時候用的。

  他知道追來的鬼很可能不止一隻,也不敢隨便亂用,一開始想用符咒先抵擋。

  可多年藏於暗處的甜頭和耽於享樂讓他忘了,自己的臨陣對鬼經驗其實少得可憐,更不用說這種集體的群起攻之。

  也是他們太過傲慢自大了,以為自己做得天衣無縫,憑一夥被拘禁在鬼屋的惡鬼是沒可能知道真相的。

  明明這些鬼的大致技能都在網上和實地有所瞭解,卻沒有做出相應的最壞的準備。

  這時候所有來到他這邊的鬼走了出來。

  附身鬼,DJ,電鑽情侶,無頭屍,鬼娃娃,花花公子,彈棉花鬼還有蜘蛛人。

  一半的鬼怪都來了他這邊,因為在這些鬼看來,這人和最終幕後黑手的罪名同等。

  男人被蜘蛛絲牢牢捆住無法動彈,接著看見地上突然出現密密麻麻的黑色彈珠。

  此時最後一個鬼也出現了。

  那彈珠向男人滾來,看過視頻的男人自然知道這些都是什麼玩意兒,驚恐的瞪大眼睛嗚嗚直叫,可惜被蛛絲堵住了嘴巴。

  接著第一顆彈珠撞到他腳上,突然翻身就變成一隻雞蛋大的蟑螂,一口就將他的腳掌合著皮鞋咬去了三分之一。

  男人傳出一聲悶痛的慘叫,接著是第二隻彈珠撞上來,又瞬間要掉了他一隻腳的整個後跟。

  很快他兩隻腳都被蟑螂咬沒了,而那些數不盡的彈珠還在繼續沖他滾來。

  男人是被成百上千的噬人蟑螂一口一口給咬死的,等吃到最後,真全身上下一根頭髮絲都沒剩,一如既往的吃相乾淨俐落,就仿佛這人從沒在世上存活一般。

  一行鬼怪看得痛快,又小心翼翼的找東西把那傢伙掉出來貌似是好東西的物什給挑了起來,這才轉身離去。

  接著他們給去了另一邊的鏡女打電話,那邊傳來鏡女的冷笑聲:“你們就玩這麼會兒?我們這裡還沒開始呢。”

  “行行,隨你們,反正別耽誤明天上班就成。”

  *

  視線又回到另一邊,就說司機猛踩油門直接裝上那紅衣女鬼沖出去。

  接著紅衣女鬼被撞後居然沒有被撞飛或者直接被碾壓過去,而是一張臉貼在玻璃上,仍死死的盯著滿車的人,嘴邊的獰笑不減。

  司機和保鏢以及後座的老闆都嚇得半死,好在司機職業素質強,這會兒雖手忙腳亂倒不至於半點應對之法都想不起來。

  他連忙打開雨刮,好在鬼怪重量輕飄,居然真的被刮了下去。

  幾人鬆口氣,連忙順著環山公路往下開,不知道是不是夜深的緣故,山中起了大霧,能見度很低。

  車子也就自然不敢開得太快,但那霧越來越濃,最後已經像是滾滾的煙擋在四面八方,最終車只能停了下來。

  “你停這兒幹嘛?接著開啊。”

  “老闆,真不能開了,我一米以外都看不清楚,小心開懸崖下邊。”

  別說是老闆,不明就裡的保鏢和司機三人都有點犯怵,這狀況明顯邪門,要真拳實錘的跟人搏命他們都不怕,可這看不見摸不著的詭異才是最讓人沒底的。

  接著四周傳來一聲貓叫,一聲接一聲,聲音淒厲尖銳,在這空曠的夜晚山澗回蕩,直叫得人心裡發毛。

  最終一個保鏢忍不住了:“媽的!我去弄死這小畜生。”

  老闆自知這貓叫聲不尋常,但也沒阻止提醒的意思。

  那保鏢下了車,借著車燈的光勉強在四周翻找,終於還就在路旁的一顆樹上看到一隻黑貓。

  那小畜生還在左著喉嚨生生戾叫,更是讓人心煩氣躁。

  保鏢罵罵咧咧的抽出繩子打了個圓環準備逮貓,再不濟也將這小畜生趕走。

  就感覺自己的背被拍了拍,他還以為是另一個同伴下車幫他,回頭一看,卻赫然發現是個長著貓臉的老太婆——

  *

  其中一個保鏢下車後,車內也沒人說話,氣氛沉默緊繃,好在沒過一會兒煩人的貓叫聲真的消失了。

  那保鏢也重新回到車上,坐司機旁邊的副駕駛上。

  余老闆問:“貓都趕走了?還有沒有看到別的?”

  “有!”保鏢回答。

  “還有什麼?”余老闆預感不好。

  便聽保鏢道:“還看到個路過的老太婆,穿一身灰撲撲的衣服,也不知道在這裡幹嘛。”

  余老闆直接抬腿踹了前座的副駕駛一腳:“你他媽缺心眼呢?這時候什麼老太婆會爬幾里山到這兒亂晃?她長什麼樣?”

  保鏢被訓了也不在意,反倒是從後視鏡裡慢慢抬頭,透過後視鏡,老闆看到他的臉。

  就見他詭異一笑:“長這樣!”

  然後突然他那張臉變成了無毛貓一樣扭曲詭異。

  老闆嚇得連連往後縮,可車廂的位置就這麼大,哪裡縮得到哪兒去。

  他踹坐自己旁邊另一個保鏢:“快,快把他弄下去。”

  旁邊的保鏢也是嚇得要死,不過讓這不知道被附身還是怎麼的傢伙待車裡大家都得玩完。

  於是只好硬著頭皮下車,迅速跑到副駕打開車門,拽著對方的衣服直接把人從車裡拽了下來。

  好在對方居然沒有掙扎攻擊他,只一直嘿嘿冷笑。

  另一個保鏢只得將人拽下車就丟棄在公路上,然後自己坐回副駕駛。

  此時路上的迷霧不像剛剛那麼大了,老闆忙催促道:“走走,快走。”

  司機也立刻發動油門,好在山路也不剩多少,沒過一會兒就進入了城市幹道。

  這時候雖晚,但城市的車水龍馬好歹能給人安心感。

  就是經過一個路口等綠燈的時候,旁邊人行道上突然多了三個人。

  一對老頭老太和一個只有幾歲的小孩兒,看著是祖孫,三人拿著一捆氣球,來到他們車窗邊問:“叔叔賣氣球嗎?”

  老闆煩躁的揮手:“不要不要。”

  可沒想到坐副駕駛的保鏢卻自顧自的已經掏錢買一隻了。

  老闆差點沒氣死:“你他媽還打算帶上氣球哄你姘頭呢?”

  保鏢笑了笑:“反正等紅燈嘛,而且老闆,你看這氣球多好看?”

  要不是現在事態緊急,還得靠這蠢貨抵擋一二,老闆連扭斷他脖子的心都有。

  氣球是沒那心思看的,這時候綠燈也亮了,司機繼續開著車往前走。

  老闆心裡琢磨著事,偶然往車外的後視鏡一瞟,剛剛那蠢貨買的氫氣球,被他一手拽著線,氣球卻是在車外飄著的。

  老闆那不經意的一瞟便無意看清了這氣球的全貌,那哪兒是一隻氣球,分明就是一隻鼓脹的橡皮人皮。

  那人皮氣球從綠燈開始跟了他們一路,始終看著車廂這邊,而他們一車人居然無知無覺。

  老闆脊背發涼,在車子經過便利店的時候突然叫了停,接著對保鏢道:“你下去給我買包煙。”

  保鏢也不疑有他:“好,那老闆你先幫我拿下氣球。”

  接著就不由分說的把那只拴人皮氣球的線塞進他手裡,老闆就跟自己接過來一根燒紅的鐵絲一般,並且再次確定這蠢貨也被鬼迷住魂了。

  等那傢伙一下車,余老闆立馬鬆開氣球,讓司機開車。

  那氣球真的如氫氣球一樣一鬆手就越飄越高,但不知道為什麼,明明已經到了常理說根本看不清五官的距離,但余老闆還是能感覺到對方臉上的詭笑。

  眼看寶華寺距離越來越近,富商焦急之余也越發警惕。

  接著就聽到汽車啞火的聲音,車子突然停下。

  “老闆,沒油了。”

  余老闆都被幾個蠢貨折騰得沒了脾氣,卻聽司機疑惑道:“明明下午才加滿了油啊?”

  而巧就巧在他們正熄火在加油站旁,余老闆直覺有異,可他們也是常去寶華寺的香客,時常經過這段路,倒是確實有這麼個加油站。

  司機下車加油,余老闆便在車裡等,可漸漸的外面居然沒了動靜,余老闆透過車窗看出去,偌大個加油站居然一個人都沒有,當然現在正值深夜,外面看不到人也不奇怪,反正可以自助加油。

  可他的司機也無影無蹤。

  這時候車裡的溫度越來越低,這大夏天饒是余老闆出來的時候披了外套,也止不住這突然起來牙齒打架的涼意。

  緊接著椅子上居然肉眼可見的冒出了涼氣凝結的水珠,並且迅速結霜。

  這下就是再怕,車上也待不下去了。

  余老闆趕緊下了車,索性這裡離寶華寺已經不遠,他乾脆就棄車往前跑。

  常年疏於鍛煉的身體驟然奔跑,沒過一會兒就累得喘不過氣來,心臟開始發疼。

  可余老闆不敢停下來,因為遠遠的他還能看見飄在高空的那只人皮氣球。

  終於,不知道跑了多久,寶華寺的莊嚴的正大門出現在眼前。

  余老闆欣喜若狂,只要跑進去,這一劫就算是過了,過了今天,他就立馬讓人燒了那破樓。

  可饒是如此他依舊警惕非常,直到拍響了寺廟的大門,被迎了進去,余老闆這才鬆了口氣。

  對接引的人道:“我先給佛祖上柱香。”

  他們這些長期過來大筆添香的富商,在寺廟裡都是有名有姓的,這雖是深更半夜,自然也有人安排。

  不過余老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也可能是夜晚大多燈未開的緣故,佛堂看起來比白天小了不少。

  他也沒在意,接過香虔誠的跪拜後給佛祖添上,這才真正心裡一鬆,渾身仿佛都能感受到那種晦氣盡退的舒暢感。

  果然陰祟之物還是抵不過佛祖的寶相莊嚴,大不了他就在這裡住一陣子。

  余老闆如是想,接著就抬頭看了眼佛祖,然後整個人頭皮都炸開了,寸寸雞皮疙瘩從背後蔓延。

  因為他面前受他香火祭拜的,還哪裡是莊嚴的佛像?分明是一個咧嘴奸笑,露出森森尖牙的女人。

  “啊——,啊——!”余老闆嚇得跌坐在地,連忙後退。

  一路上的恐懼緊繃都熬過來了,可見他心理素質強大,希望近在眼前的時候,他也時刻警惕著這是不是鬼怪貓捉老鼠就等他希望破滅的把戲。

  可本以為已經熬過了一切,置身于安全之中,徹底無需擔憂時,周圍的幻象才漸漸散盡。

  哪裡是什麼寺廟佛堂,他根本還待在自己家的地下車庫之中,一開始車子就沒能挪出去一步。

  所有一切都是在這逼仄陰暗的地方經歷的幻覺,他從沒有過接近寺廟逃出生天的希望。

  這個認識讓余老闆越發絕望,而此時所有的鬼怪已經出來了,包括那個一開始被撞飛的紅衣女鬼。

  所有鬼看向鏡女,就見她獰然一笑:“讓他就這麼死了多便宜?”

  接著不知從哪裡掏出一面鏡子,就如同當初祝央幹的那樣,活生生的把這人塞進了鏡子裡去。

  “鏡中世界不是活人能久待的地方,這老東西多待幾天自然會由人變鬼,他不是想富貴滔天家族長存?”

  “那就讓他痛苦而死後,再親眼看著自己家族怎麼氣運反噬沒落破敗的。”

  要說以鬼怪們的本事,原本可以讓這些傢伙更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可現在他們有機會修鬼仙了,報仇也就算了,畢竟這因果報應天經地義,可要長期沉迷于折磨仇人為樂,除了助長戾氣讓修為事倍功半,什麼好處都沒有。

  他們現在已經不是小破屋裡的孤魂野鬼了,好歹也是有名牌的鬼物,未來更是不可估量,沒必要為著這些人面獸心的永世沉淪。

  眾鬼們把那面鏡子掛回了余老闆自己的臥室,這棟豪宅也不知道還能屬於這個註定沒落的家族多久。

  不過在這期間,就讓他自己時刻在鏡子裡忍受著生氣被剝離的痛苦,親眼看著它衰敗吧。

  哦對了,也不用等到那時候,他老婆今晚見他急急忙忙往外跑,就已經把當保鏢的情夫叫到臥室去了,就是他自己的臥室。

  祝央見他們回來得快,還給她帶了伴手禮,也挺高興。

  還道:“我還以為玩嗨了明天要集體請假,不用休業一天真是太好了。”

  所以你在乎的就只有生意吧?太傷鬼心了。

  接下來沒兩天,本市首富神秘失蹤的消息就登上了新聞,因為沒有查到半點蛛絲馬跡,當時整棟豪宅的監控也全部失了效,所以這事引起了全城熱議。

  外界不知道的是,有關部門的人找上過祝央,畢竟什麼都查不到,那不免就往靈異方面想了,這不正好現在世界上真的有鬼的事實已經在被人們逐漸接受了嗎?

  祝央和來人打哈哈許久,最後說了句耐人詢問的話——

  “比起富商失蹤,其實我更好奇的是我們這棟公寓為什麼頻發命案,還能掛牌出租,而且專門租給人生地不熟的外地人。”

  “當我在公寓裡第一次和員工們見面的時候,我都嚇傻了你們知道嗎?按理早該封禁的地方為什麼上面毫無作為,我覺得你們可以抽空問問負責人。”

  “哦對了,到時候別忘了替我帶句話,要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請這樣到底。”

  “總之,我公司的員工呢還是很友善親人的,也理解外界固有的印象,覺得他們擁有一定的危險性。”

  “我們隨時配合監督,但也絕不接受莫須有的罪名,不要把任何無法解釋的事都推向這邊,好嗎?”

  調查人員回去後,還真向上面反映了這件事,之前給余老闆方便的人,雖說不知道他這麼做具體用意為何,但顯然與這些鬼魂有關了。

  現在人家言外之意,冤有頭債有主,各自的冤屈各自理,上面還真不好再摸索下去。

  畢竟人終有一死,誰知道死後等著自己的會是什麼?

  因著這份敬畏,一時間某些風氣倒是正了正。

  眼看著這個副本結束的日子在即,最後一天祝央讓大大的操辦了一番,提前好幾個小時關門,特意慶祝了一番,也算是踐行。

  酒過三巡,祝央便正式將張倩以後作為鬼屋的經理人的安排宣告出來。

  這其實大家都早有準備,鬼怪們都明白他們不可能待長久,可還是沒想到這離別來得如此之快。

  花花公子心痛欲絕道:“央央,真的這麼快就要走嗎?”

  “DJ,抽他!”祝央冷漠道,接著又告訴他們:“放心,你們想脫了韁從此天高任鳥飛,我還捨不得這份基業呢,沒事,以後年年都會回來分錢的。”

  眾鬼:“……”

  這傢伙就是有本事把那本就寥寥無幾的溫情給作沒。

  祝央便神色一斂,對大夥兒道:“你們和公司簽訂的合同我會帶走,並且不打算更改裡面的條例,先跟你們交代聲。”

  玩家們面面相覷,一時間覺得她是真狠,可端看她平時對人對鬼大方的勁,也不像這麼苟且之人吶?

  鏡女卻是理解了她的用意,點頭道:“這是好事,公司的法人是你,咱們和你簽訂了從屬條約,也防止別有用心的玄門之人從中作梗。”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誰知道有沒有本事滔天的傢伙,要是跟之前搞死那個一樣走上邪途的,他們這一屋子氣候已成的鬼,擱誰不眼饞?

  和祝央簽了契約,再不濟也免了被惡人施毒計差使的可能。

  “再說了,咱們到底是厲鬼,單是合同裡那條不得殘害與自己無因果相關的人,就能保證如果哪天戾氣被外力再引出來,咱們不受控的時候,犯下不可挽回的錯。”

  這也是上雙重保險,進一步杜絕有心人的利用。

  祝央見她理解點了點頭:“成,你明白就最好了。”

  “以後內部人員的管理和招新由你負責,外部交涉和公司事務由張倩管理,公司重大決策你們商量著來,需要磨合的地方自己摸索吧。”

  這所謂的人員管理和招新肯定不是指人類方面的人手,張倩和鏡女在祝央走後相當於各主內外的最高決策人了。

  但其他鬼員工作為元老也有話語權,祝央簽的合同雖然苛刻,但真實待遇倒是給得大方。

  事後的一應規劃都讓鬼魂們大喜過望。

  只是吧,這傢伙雖然平時說話毒,好使喚人,又成天吆五喝六的,可驟然離去,還真跟被抽了主心骨一樣。

  要說張倩和鏡女都是能幹聰明的女人,目前階段的運營靠她們也是足夠,可就是心裡有種不扎實的感覺。

  小男孩兒給她端了杯鮮榨的蘋果汁過來,抬頭眼巴巴的看著她,有些不捨。

  祝央好笑的摸了摸他的頭:“怎麼?大晚上的給我打洗腳水還沒被使喚夠啊?”

  說著對張倩和鏡女道:“你們還是招個老師,現在咱就有小剛和鬼娃兩個孩子了,以後別的女鬼員工要是也拖家帶口呢,雖說鬼怪從業目前來說還不需要學歷,但念書還是要的。”

  鏡女一喜,摸了摸鬼娃娃的頭:“我怎麼沒想到呢,我當初就盼他快點長大上學呢。哦對了,我從客人嘴裡聽來的消息,說是城郊有個廢棄樓裡有傳天天聽到女人哭,我去看看能不能招新。”

  幾個大人商量得火熱,唯獨小男孩兒和鬼娃娃是懵的,就這麼被安排上了,做鬼都躲不過讀書的命運,果然小鬼沒鬼權?

  小男孩兒跑回來,眼巴巴看著爺爺奶奶:“我可不可以不念書?我還得賣瓜子呢?”

  被爺爺呵斥道:“聽當家的,賣瓜子有什麼出息?讀書好,長大了有出息。”

  爺爺你怕不是忘了我是鬼。

  奶奶樂呵呵道:“你想想你以後有自己的本事了,就有自己的房間,當屋主天天這麼多人來看你多風光啊,比打雜強。”

  最後到了告別時間,雖說這麼多天以來已經適應了這氣氛,但臨近離開的時候,玩家們還是紛紛升起了感慨萬千。

  老實說,這場遊戲難度在他們絕大部分人這裡,是有史以來最高了。

  可怎麼說呢,搭上一個大佬,那真的是躺著贏過來的,比以往哪一場都容易。

  那和李立在別的遊戲有過交集的大叔還道:“果然是躺著喊666就行了,李兄弟誠不欺我。”

  一場下來,不但瀟灑度假般過完遊戲,還能帶不少特產回去,只花十個點就能把血拼成果帶回家,更不提通關評價了。

  祝央這次不但艸翻了整個遊戲的重重設限,將一眾鬼魂一網打盡為自己所用,還額外抓了不在任務線內的新鬼,更刨根究底的揪出來鬼屋的罪魁禍首。

  可謂是全方位毫無死角無可挑剔的大獲全勝,遊戲就是再吐血也得給她SSS的評價,就連別的玩家也得到的是S,畢竟任務難度在這裡。

  大夥兒都是喜上眉梢,並表示了希望下次再和祝央同場通關的期望。

  這話祝央到現在不知道聽了多少,不耐煩的揮揮手,送走了玩家。

  這個遊戲通關,祝央獲得高額獎勵,並且體能技能再次大幅升級的同時,遊戲也終於評定她已經擁有了進入中級場的資格。

  祝央一笑,她之前說什麼來著?就說狗比遊戲不會再想看她在新手場裡虐菜了,結果居然來得這麼快。

  她也不怵,清點了一番獎勵,這時候遊戲結束,積分和金錢的兌換視窗已經重新打開了。

  祝央不但進賬五萬積分,自己經營鬼屋加上抓鬼兩次的報酬,即便現在鬼屋運營不適合抽錢,那光是抓鬼的報酬兌換後也是一千積分。

  其實這錢祝央拿出去也是用來奢侈揮霍的,光是給祝未辛定一輛車就得去小半。

  而且有了弟弟的,路大頭也不能不哄吧?也得琢磨買點好東西送給他。

  祝央把遊戲裡的錢兌成積分一是這樣才能帶出去,二嘛——就純粹是膈應遊戲。

  果然又隱隱聽到了吐血的聲音。

  她心情痛快的出來,眼前又是自己臥室的風景。

  遊戲裡玩到大半夜,出來正好睡覺,結果閉上眼睛沒多久,就聽到樓下鬧鬧哄哄的。

  是爹媽的聲音,不過聽著她媽的聲音好像有些竭嘶底裡。

  祝央忙起身披了件外套下樓,出門就碰到同樣聽到動靜的祝未辛。

  姐弟倆一到客廳,見看見他們媽指著他們爸鼻子罵:“老娘還不知道你居然是這麼個老不休,孩子都這麼大了跟人家裹三裹四。”

  “我聽別人說哪家男人找小三,哪家老公包嫩模的時候還當笑話聽,沒想到啊我才是最大的笑話。你當初跟我說的話早吞回狗肚子裡去了對吧。”

  “兒女都成年了你還琢磨給他們添弟弟?你他媽也真丟得起那人。成!別以為我是什麼忍氣吞聲的貨,現在就離婚,兩個孩子都是我的,你現在就給我收拾包滾。”

  說最後兩句他們媽聲音尖得都破音了,直讓下來的姐弟倆都一顫。

  就聽祝爹爭辯道:“都說了沒那回事,你就不聽是吧?我要是敢亂來,你饒得了我,我閨女也饒不了我啊。”

  “那揣著孩子找公司來的大肚婆,還是我眼花耳聾了不成?”

  祝爹一路上嘴巴都快說破了,還是得接著解釋。

  但這次還沒開口,‘啪’的一聲腳下就被扔過來一樣東西。

  祝爹低頭一看,是個鍵盤。

  再轉頭看過去,就看到自己家的倆孩子站一旁,還有祝未辛剛收回去的手,明顯是他扔的。

  見他看過來,祝未辛理所當然道:“爸,你也真是的,大半夜的和我媽吵什麼吵?”

  “我媽是那麼不講道理的人嗎?你有話跪著說,她有什麼不聽你的?”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作者有話要說:

  看了留言我給大家捋捋至今為止三個劇本的邏輯線。

  首先每個第一個別墅,是一次次輪回。

  第二個鬼菩薩不是,時間是不斷往前推移的,比如謝奕新人時期進入是民國時間線,水鬼那批玩家是好幾年前,接著才是癢癢他們。鬼菩薩被打爆後鬼新娘投胎,副本關閉,那個世界或許會誕生其他的副本,這個就是涉及後面的內容了。

  然後謝奕受路大頭所托取回虐鬼菩薩,實際上虐的也是他進入副本後那時間段的,謝奕新人時期通關並沒能殺了鬼菩薩,所以鬼菩薩副本一直延續到癢癢到來。

  不過這裡確實涉及一個時間悖論,就是他虐殺了民國時期的鬼菩薩,癢癢他們還怎麼進入第二個副本呢?這個可以用平行時空或者別的理論自行解釋。

  第三個恐怖學校也不是輪回,師生之所以重複著死前幾天的事,是因為他們都忘了自己死亡,到了某個點記憶重置,可除了他們外,漆黑鬼和流產而死的女生卻沒有參與進這個重複過程的,而且校長打算繼續開辦學校,說明外界時間也在推移,校長肯定得等風聲過了再重啟。

  然後就是利用道具回到自己曾經去過的副本,但回去的時間肯定不是自己之前做任務那刻,這個時間也是有流動的,只能混在最新一場的玩家之中,就像路大頭回到別墅副本遇到癢癢一樣。

  當然阿銀也比較智硬,肯定邏輯BUG不少,要是有圓不回來的,忽略吧(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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