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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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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
發表於 2020-3-29 10:30:51 |只看該作者
第70章

  講道理富江還真不是能夠長時間跟人虛與委蛇的類型,相反她平時在也是舉止跋扈的類型。

  今天一天下來這麼‘老老實實’的,實屬罕見。

  現在自認為該知道的也知道得差不多了,那麼人也就沒用了。

  想著現在那碧池可能在餐廳吃著昂貴的料理,品著酒談笑風生,自己卻只能在擠擠嚷嚷的夜市街晃悠,富江就牙槽癢癢。

  接著她嘴唇一抿,勾出了一個迷人的笑,她想到了一個好點子,能讓那目中無人的碧池從容不在的方法。

  白悠悠正百無聊賴的等富江買冰淇淋回來,途中收到條簡訊——

  【二哥過來找你了!】

  神特麼二哥,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家裡哥哥操心外面玩耍忘了時間的妹妹找出來一樣。

  他們幾個按照年齡排了家裡大小,除了祝央和他們年齡相差三歲外,他們三個都是同齡。

  憑月份喻理最大,周耀其次,她是最小的。

  說是二哥要來,無非就是見她這邊占了先機,有人坐不住了。

  她這邊還沒有確定動不動手呢,反倒是這條簡訊一來,競爭力和壓迫感幫她下了決定。

  不過這會兒夜市人多,別看她外表嬌俏柔弱楚楚可憐,但是她的攻擊路數反倒並不是悄無聲息那掛的。

  以往的隊友都奇怪她怎麼會和那麼兇殘血腥的技能相性良好,對此白悠悠也很無奈啊。

  還是得騙那傢伙到僻靜乾淨之地,不然貿然殺她只會給遊戲帶來難度。

  可琢磨完,突然意識到富江說是去買冰淇淋,實際已經好一會兒了,甜品店也不遠。

  正想起身去找人,白悠悠眼神一動,複又坐了回來。

  原因無他,因為她周圍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圍過來幾個混混,用不懷好意的眼神看著她。

  白悠悠面露害怕,一雙眼睛水汪汪的跟小鹿似的:“你們找誰?”

  她這樣周圍的幾個混混更興奮了,其中一個道:“找你啊,不是說好去河邊烤燒烤嗎?”

  說著幾人便強行把白悠悠拉走,白悠悠又是驚慌又是不知所措,又像害怕得連大聲呼救都不敢。

  只能抬頭用眼神向路人求救,有一兩個注意到她的,上來還沒說話就被走前面的混混們一拳搗了過去。

  幾人拉著她直接穿過聯排攤位的後面,又經過草叢來到僻靜的河邊橋洞下。

  白悠悠在被拉出夜市的時候,看到一家店燈箱旁邊一閃而過的一抹倩影。

  要不是她是玩家,視力常人無法比擬,還真就漏看了那人和那傢伙臉上險惡得意並期待著什麼的笑意。

  白悠悠心裡有些日狗,她還當自己動作已經夠快,沒想到就行動力來說,這個貌似還沒有具體魔化的怪物也毫不含糊。

  一般人哪怕要幹壞事,總會有個過程,不管是內心掙扎還是累積質變。

  這傢伙倒是好,心裡但凡有著不滿的,立馬就能乾淨俐落的動手,不帶猶豫。

  老實說這種讓人猝不及防的決斷還讓白悠悠挺佩服,可惜對方並沒有與之匹配的聰明,動機也是一言難盡。

  這時她已經被小混混們拉到了橋洞地下,這裡幽暗僻靜,晚上無人所致,再適合勒索劫色或者癮君子聚集不過來。

  白悠悠也收斂了臉上的驚慌,一張小臉面無表情,略有些不耐煩的揮開抓住自己的手,聲音也沒了平時的甜美柔軟,冷漠道:“不是說燒烤嗎?東西呢?”

  抓她的兩個人一下子就被推開很意外,不過見她人在這兒跑不了也沒多在意,另外幾個更是只當那兩個傢伙手鬆而已。

  見到白悠悠這反應,幾人哄笑開:“喲!小妹妹生氣了?招待不周招待不周啊。”

  “來來,告訴哥哥你想吃什麼?香腸好不好?”

  “香腸不錯,這裡有好幾根呢,隨便你選,全吃也行哈哈哈……”

  這些混混也就二十出頭的年紀,比他們大不了多少,不過年輕倒是半點不會沖淡他們的油膩噁心。

  白悠悠從進遊戲一路拼殺至今,將近二十場的副本足以讓她見識到以往出生至今都沒聽說過的人性之惡。

  甚至因為外表的柔弱,不光是鬼怪或者NPC,還被隊友打過險惡主意的。

  不過那偶爾一兩個隊友現在已經墳頭長草一米多,所以別看這姑娘年紀小,對於這種污言穢語,那還真是半點不會觸動的。

  置氣幹嘛?有什麼氣是砍對方一刀消不了的?如果不行,那就砍兩刀。

  所以白悠悠嗤笑道:“比起香腸我更喜歡吃肉條,尤其是胸肉和腿肉,不要冷凍加工的,就剛從身上撕下來現烤那種。”

  小混混們更樂了,領頭那個更是直接拖掉了上衣:“小妹妹喜歡胸肉和腿肉啊,來來來,哥哥的給你咬,不過你小心點,別硌到你的小米牙。”

  這小美女竟真的走上前,伸出麵團一樣柔軟雪白的小手,摸上了對方的胸膛。

  這軟綿綿的觸感頓時就舒服得對方一抖,周圍起哄的羨慕的急切的聲音更大了。

  接著就看見這美女臉上閃過詭異的笑,五指變爪往下一拉——

  視覺上輕飄飄的一動作,可對面那混混身上陡然出現五道血淋淋皮肉綻開的傷痕,血當時就崩了出來。

  橋洞裡的聲音戛然而止,接著是一聲慘痛的哀嚎響起。

  “啊——”那小混混倒在地上慘叫,其他人卻見白悠悠把重重的甩了下手。

  手上的肉沫啪的被甩到了地上,正是五條十多釐米長,完完整整的肉條。

  仔細一看她那原本肉粉色,圓潤可愛的指甲,早已經變成了泛著金屬光澤的黑色,如同一片片鋒利無比的刮刀。

  白悠悠回頭一笑:“不是要燒烤嗎?肉有了,架火啊。”

  純潔小白兔變成了嗜血惡魔,伴隨著血淋淋的慘嚎,這瞬間的反差太過駭人。

  不知道誰先反應過來的,先是一人慘叫著往外跑,接著橋洞裡滿是四散而逃的身影。

  等橋洞裡空無一人之後,白悠悠才無趣的走出來,就著河裡的清水洗了洗手上的血跡。

  嗤笑著自言自語了一聲:“嘖,真火大!”

  雖然她也沒安好心就是了。

  此時富江已經不在夜市了,白悠悠不知道她家在哪兒,有那心直接上門搞死那蠢貨,不過自己現在窮追不捨必定和周耀撞上。

  這次的任務大家這麼富有良性競爭精神,她也不好不遵守那份潛在的默契。

  她先一步出手,然後被富江擺了一道,再無視順序糾纏就不好看了,只有讓下個人接著上。

  白悠悠不甘心的回了家,而與此同時富江也回到了自己的家。

  只是她不知道有個身影從她離開夜市開始就一直遠遠的贅在她後面,無聲無息。

  富江一腳踹來院子門,看著這棟寒酸的宅子就心裡來氣。

  她想住的是裝潢奢華的高檔公寓,或者寬敞氣派的別墅豪宅,而不是每天窩在這個窮酸陰暗的地方,吃著被某些人稱作豬食的垃圾。

  現在時間已經不早了,但富江毫不忌諱打擾到別人,聲勢不耐的敲著大門。

  她包了有鑰匙,懶得拿出來開而已,裡面傳來了腳步聲,一個人連忙打開房門,是魏富江的爸爸。

  魏父對女兒的晚歸很不滿,連忙拉她進來:“富江啊,你怎麼現在才回來?是不是哪個男人又約你出去了?都說了想要什麼跟爸爸說,爸爸會滿足你的,別去找那些男人啊。”

  富江本就處於煩躁之中,聞言便尖酸的諷刺起來:“滿足?我說我想搬到別墅裡住你滿足我了嗎?我說我要買這個季度的漂亮衣服你滿足我了嗎?我說我要吃鵝肝你滿足我了嗎?”

  魏父道:“不是上週末才帶你買了衣服吃了大餐嗎?你還說最喜歡爸爸來著。”

  富江冷笑:“一周才能吃一次,你可得慶倖養的女兒是我,什麼都不挑好養活,要換了個不肯將就的,早就餓死了。”

  又道:“我喜歡的是掏錢給我買東西的爸爸,你現在有錢嗎?”

  魏父忙掏了掏口袋,從裡面拿出幾張鈔票,準備全給富江。

  這時候魏母便走了出來,開口道:“老公啊,明天要交水電費呢,上個季度富江房間的空調天天開著,電費可不少。”

  魏父不耐煩的揮手:“知道了知道了,明天再想辦法。”

  說著依舊把家裡這個月僅剩的錢往富江面前遞,富江正要接過,卻突然出現一隻手攔住了那鈔票:“明天想什麼辦法啊?你這錢都是借的。”

  “跟我哥哥借的對吧?說好的用作生活費,你一下子全給富江,這個月還有這麼多天呢。”

  富江見狀立馬臉色就掛上了:“爸爸,你不想給就直說,不用和媽媽一搭一唱的。”

  “本來也沒多少,出去吃頓飯都不能任意點,這點錢拉拉扯扯的鬧給誰看?”

  魏父連忙道:“不是,爸爸身上只有這麼多了,你知道的,要是有肯定都給你。”

  富江不耐煩的大叫了一聲:“為什麼我的爸爸會是個窮鬼。”

  魏父委屈道:“你再等等,還有十來天就發工資了,現在實在沒辦法。”

  “沒辦法你不能去偷去搶嗎?”富江理所當然道。

  話才說完就被母親扇了一巴掌:“你在對你爸爸說什麼話?”

  富江不可置信的抬頭,不敢相信這個自己嫌棄憎惡的老女人敢打她。

  但還不用她做什麼反應,魏父就直接一巴掌扇在了妻子臉上。

  又連忙想去摸富江的臉,被她嫌棄的打開手,魏父看到她白嫩的小臉上觸目驚心的紅痕,頓時就怒不可遏。

  回頭又是一下接一下的對老婆拳打腳踢:“你怎麼能打我的富江?我女人是讓你這樣打的嗎?啊?打在你身上怎麼樣?”

  魏母連連痛呼,一時間客廳裡混亂無比。

  富江卻煩躁又難忍道:“爸爸,能小點聲嗎?媽媽太吵了,你回房間打吧,我想休息了。”

  魏父聞言居然真的揪著魏母的頭髮回了房。

  富江回到自己的房間,砰的甩上房門,家裡的一切都讓她沉悶不快。

  尤其是想到另一個碧池現在在溫暖寬敞的豪宅中,享受著紅茶和高床軟枕,她就更氣不打一處來。

  憑什麼那無視她美貌的傢伙可以——

  正煩躁的脫下校服外套準備換衣服,魏父就擅自打開門從外面進來了。

  舔著一張笑臉討好道:“富江啊,這就睡了嗎?”

  富江不耐煩道:“睡了,出去出去!”

  魏父走過來,握著女兒的肩膀:“剛都是那女人不好,爸爸已經幫你修理過她了,你別生氣了好不好?”

  若說每個月月初那幾天,魏父剛發完薪水,對她予取予求,富江還能有個好臉,那這會兒處於窘迫的月底,富江是壓根就不耐煩看到他。

  魏父卻是沒看到她的臉色般,看著女兒的身影越發癡迷,手捧過她的一縷頭髮,放在鼻下聞了又聞。

  見富江要發火了,才忙收走垃圾袋出了房間。

  魏家夫妻二人都有工作,但是因為女兒開銷巨大,所以過得一直很拮據。

  兩人經常會加班到很晚才回來,所以垃圾只有晚上去扔。

  魏父帶著兩包垃圾出門,一大包是家裡所有垃圾的總和,另一小包是屬於富江房裡的,一手一包,絕不混合在一起。

  來到家門外不遠處的垃圾箱旁邊,魏父一把將大包垃圾扔進去,毫無留戀,這才是對待垃圾的正常態度。

  但另一小包他卻蹲下身來滿滿打開,小心細緻的分門別類,普通的垃圾一樣樣扔進垃圾箱,而屬於富江的頭髮,或者剪下的指甲碎片,卻是小心翼翼的用手絹包好收起來。

  扔趟垃圾快半個小時都沒扔完。

  而在這期間,夫妻臥室裡的魏母也有動靜。

  丈夫離開房間後,她頂著鼻青臉腫的狼狽模樣哭了一會兒,並沒有得到任何人的安慰憐憫,也只得默默擦乾眼淚坐了起來。

  接著她打開衣櫃拿出一格鎖著的箱子,小心翼翼的開鎖,再將上面照片首飾等紀念物拿開,露出最底下一個小的翻蓋盒。

  從盒裡拿出一頂顏色烏黑,質地如絲綢般美麗的假髮。

  這假髮是富江的頭髮做的,那年她的頭髮長得很長,嫌太難以打理,便修建到了正常的長度。

  魏母把頭髮搜集了起來,做成一頂假髮。

  魏母輕輕將假髮戴在自己頭上,對著鏡子迷醉的照來照去,甚至用梳子細細的梳理那頭假髮,宛如那真是長在自己身上的一部分一般。

  “真美啊~”她喃喃道,不知道說的是頭髮還是戴上假髮後的她自己。

  接著大門傳來一聲關門的聲響,魏母驚了一下,知道丈夫回來了,忙把假髮取了下來藏好。

  如果讓他看見,一定會把假髮搶走的。

  只是不知道是太過慌忙用力過重還是掛到了什麼地方,魏母只覺得取下假髮的一瞬間頭皮有種被拉拽了下的感覺。

  不過她沒有在意,在丈夫回房之前將東西鎖好。沒多久,整棟房子就關燈陷入了黑暗。

  而離他們家直線範圍不到二十米的某間宅子屋頂上,先前還用槍對準富江的視窗,打算在她熟睡時利用殺了她,在一把火一了百了的周耀,卻是默默的把槍收了回去。

  他不是善於分析的類型,但也不是笨蛋,並且直覺強大。

  這一家子暴露出來的徵兆已經很明顯了,雖說偽富江現在很可能還沒有被殺,徹底激發她的體質,變成越來越無人能抵擋的不死美人。

  可他幾乎就敢確定,自己要是這會兒宰了對方,遊戲絕對能讓那頂假髮下面絕對會長出一個人來,或者那男人收起來的指甲。

  當然可以把整棟房子燒了,可只要外面有一絲偽富江的殘留之物,遊戲絕對不可能讓你這麼簡單完全任務。

  之前還抱著試探一下的僥倖,但現在幾乎已經可以確定遊戲給的暗示了。

  想在她還沒真正變異之前抓空子殺她,此路不通。

  要非得殺,指不定憑添麻煩,遊戲那賤樣所有人都早有領教。

  周耀只得鬱悶的回到別墅,就在門口撞見同樣一臉鬱悶回來的白悠悠。

  她正在清理自己的指甲,像是指甲縫裡卡了什麼東西沒弄出來一樣。

  見了他抬了抬頭:“喲!二哥,不是說來接我嗎?”
  周耀脫口而出:“哦!沒接到人,又不想白跑一趟,就順便在外面擼了頓烤串喝了幾瓶啤酒回來了。”

  兩人對視了一眼,同時道:“沒用!”

  “搞清楚,我是主動放棄行動的,和某些人被涮了一道可不一樣。”

  “我觀望而已,要真想動手你人都沒到就已經結束了。”

  “那你觀望出什麼結果?認識不到一天就能這麼惡劣的搞你?這玩意兒不是看漫畫就知道的設定嗎?”

  白悠悠一噎,不想跟他打嘴皮子架,回到家看到‘姐姐’和‘哥哥’坐沙發上喝著紅茶下國際象棋。

  撅著嘴就委屈巴巴的把手伸過去了:“姐~,你看我指甲,肉卡裡面了掏都掏不出來。”

  祝央和喻理看下去,就見一雙小白手粉嫩嫩的,指甲圓潤甲床細密,當然這種裡面塞了東西進去不借助工具也不好弄出來。

  祝央看那指甲縫裡隱隱約約的血絲,便知道這姑娘給人開瓢了。

  便笑道:“你小心晚上一個人從你指甲裡長出來。”

  白悠悠一抖:“不是她啦。”

  說著便把那個偽富江唆使人搞她的事講了出來,還難過道:“我還想和她交朋友來著,她怎麼能這麼對我?”

  祝央笑了:“想殺她的朋友?”

  “不過你這塑膠又雙標的個性我看著真是喜愛得緊呢。”

  喻理和周耀面面相覷,現在的女孩子都流行這個畫風?

  遊戲到底有多大惡意把幾個大芝麻餡兒擱一塊兒煮?

  不過雖然今天一無所獲,白悠悠和周耀倒其實沒有真的有多可惜,應該說如果讓人鑽了這便宜只能是意外之喜,但不給空子才是意料之中。

  畢竟遊戲追求的是戲劇性,一來就劇終這種好事,還是很少從指縫裡漏出來的。

  白悠悠回到房間,見他們三個出去買東西沒忘置辦自己那份,大到更舒適的輕被軟枕,小到睡衣私服牙膏牙刷都給自己準備了。

  心裡一喜,只覺得就目前為止,這場遊戲的隊員倒是相處最默契愉快的。

  可第二天早上她就明白自己還是低估了祝央的購買能力。

  你當這小鎮就這麼點規模,她能租別墅,裝修別墅,買寢具衣服已經算在有限的場地了發揮到極限了嗎?

  不,當三人起床看到樓下停了輛豪車,還有另一個商務車載了幾個工作人員過來,將祝央網上購買的東西一樣樣往別墅裡般的時候,三個人便懵了。

  周耀道:“你是打算在這兒安家呢?這些能退嗎?”

  他們看著那一一被打開的精美盒子,裡面全是昂貴的珠寶首飾,名品服裝。

  還有四套校服,就是他們學校的樣式,可看質感就是法拉利和小三輪的區別。

  祝央道:“我花了十倍工費,讓人連夜定制的。正經的學校不好穿私服招搖,對學生影響不好,不過那破校服讓我接著穿不可能的,只能將就了。”

  祝央覺得自己現在越來越能顧慮到別人了,像之前那電擊學校,本來就不是正經學校,也就沒有這顧慮。

  但三人卻不這麼想的!

  姐姐你還真的知道招搖兩個字怎麼寫嗎?

  吐槽歸吐槽,不過三人也知道這估計也是祝央行動風格而已,她挺他們的行動,他們自然也配合她的。

  而且真算起來還是他們一直在佔便宜呢。

  白悠悠道:“姐,你這都花了多少錢出去了?”

  祝央無所謂道:“上一次賺了四千萬的額外獎勵,這場可以奢侈一點點。”

  這怕不是一點點吧?

  不過看她這樣,應該盯准的目標不僅僅是通關而已了,這場遊戲如果按她這麼個鋪張法,達到A級也僅僅只是保本而已。

  不過好在不少東西都可以花十點積分帶出去,也不會血虧到哪兒去。

  說著三人就被祝央催著換了衣服,男孩子們給他們裝點了精緻的鑽石袖口等低調的細節。

  女孩子則方便多了,她給白悠悠戴了個鑲滿碎鑽造型別致的髮卡,戴了個可愛的鍍金手鐲。

  材質次要的,重在設計,光是個小小的手鐲就是小幾萬,更別提髮卡了。

  祝央笑道:“這個牌子有點像咱們那邊H家的,我本來只打算湊合買點,沒想到設計風格居然挺對我胃口的,這次又可以置辦東西回家了。”

  說著愉快道:“感謝這個世界的優質□□,我還真擔心小鎮外面的人進不來呢。”

  就是買的衣服又要拆吊牌了,不過這次使喚人在遊戲裡拆好再帶出去,她看兩個大男孩兒就挺有空的。

  才換好衣服出來的喻理和周耀被她盯得一激靈。

  四人吃完早餐後開車去學校,周耀開的車,他現實中只有十八歲,但在遊戲裡卻主動學會了很多技能,這點其他人自然也一樣。

  祝央買這跑車,不圖性能,只圖裝逼,這個世界車的牌子倒和現實出入不大。

  可哪怕不懂車的人,看到這輛車,首先冒出的想法只會是‘很貴’。

  流線的車身,酷炫的外形,風馳電掣般的身影,在學校即將關大門的時候突然停下校門口,從上面下來四個耀眼靚麗的俊男美女。

  別說學生,守校門口檢查儀容儀錶的老師都懵了。

  這哪裡是上學,簡直就是偶像劇白日夢專場,一個個從車上下來的人是從頭到腳都散發著光。

  昨天看他們一家子兄弟姐妹就不像普通的,沒想到居然這麼炫目的背景。

  這個年紀的少年少女總是對粗暴直接的物質招搖很感興趣,不然也不會同種類型的偶像劇題材經久不衰。

  本要趕去教室的學生也不急了,紛紛圍在校門口,驚奇豔羨的和周圍竊竊私語。

  富江一般上學來的也晚,都是快要關門了才晃悠悠的到來,正好就看見這一幕。

  以往她走哪兒都是吸引別人目光的存在,現在卻沒有一個人看向她這邊。

  富江磨了磨牙,見那幾個人已經邁著優越的步伐進了學校,所經之處就像磁石一樣,周圍那群傢伙如同碎鐵屑一樣跟著他們移動。

  一進教室就聽到女生們嘰嘰喳喳的聲音——

  “是N家這個季度的旗艦款,我在雜誌上看過,就帶著來上學嗎?”

  “那個我特意查過價格,因為網上看到廣告的時候太喜歡了,手鐲四萬多,髮卡更貴好幾倍,磕壞了不心疼嗎?”

  “妹妹的還好,基本還算少女輕奢款,姐姐的兩枚耳釘才是真正那啥。”

  “對啊,雖然看著低調,但畢竟那麼大的鑽石呢。”

  富江順著眾人的討論看過去,先是驚訝白悠悠好端端的坐在這裡,她可是親眼看到她被帶走的。

  本來一早還心情不錯的等著欣賞那碧池沉重的臉色,或者乾脆對方已經慪得不來上學了。

  但下一秒視線就被白悠悠頭上那朵碎鑽鑲嵌的百合花髮卡給抓住了,那髮卡明明她跟高老師撒嬌好久都沒買給她的。

  說是他家裡的母老虎雖然有錢,但對他摳得緊,平時的吃飯還有禮物開銷也就算了,但是那麼昂貴的首飾還是沒辦法的。

  再看她姐姐那個碧池,身上並沒有多招搖的裝飾,只兩枚造型簡單的耳釘,但細看就知道那價值絕對不菲。

  富江昨晚發那麼大脾氣才得到的一點散碎零花錢,在這豪車珠寶超出高中生範圍的極端物欲攀比下,心裡的不滿已經扭曲淬毒。

  這還不止,看著她進來,便有好事的女生諷刺道:“這才是美貌多金的人生贏家嘛。”

  “走在一起的也都是俊男美女,哪像有些人——,為了點好處成天身邊都是腦滿腸肥的大叔和猥瑣醜陋的混混,也就學校這些男生單蠢眼瞎。”

  話才說完,椅子就被一腳踢翻,富江惡劣的笑道:“擋著路了,醜八怪!”

  “你——”

  該女生要撕,不過被周圍的人攔了下來,便見富江直直的像白悠悠走去。

  笑眯眯道:“你昨晚去哪裡了?我買個冰淇淋回來就沒見你,找了好久呢。”

  白悠悠抬頭,眼中眸光一閃,也是頓時綻開一個笑容:“哎呀,有幾個小哥哥說請我吃燒烤,結果去了發現沒出生火,害得我白期待一場呢。”

  富江昨天有接到過混混們的電話,說什麼怪物,她當時半夢半醒不耐煩應付他們,便也沒怎麼在意內容。

  現在看來可能是她家裡的人把她救走了吧?嘖!有錢還真方便。

  接著有看到他們的衣服好像有異,便問:“你們的衣服——”

  白悠悠笑了笑:“啊!這個啊,姐姐讓人連夜定制的,說是校服的布料太硌人了,穿久了皮膚會粗糙的。”

  又偷偷對富江道:“我們倒是無所謂啦,她自己無論如何都受不了,就非得讓我們也跟著換,還說皮子到底得多粗鄙才能忍受得了這摩擦。”

  富江看了眼自己身上的校服,憋住了沒掀桌子。

  這時候上課鈴響了,上午有場考試,本來老師考慮到幾個新生才過來,學習進度沒有適應。

  但沒料到居然個個都適應良好,又繼續單獨給他們做了測試,發現居然是整個學校前列水準的,一時間大為欣喜,在班上對幾人誇了又誇。

  長得好看,有錢,還聰明,還敢再優秀一點嗎?

  事實是能!

    第四集課是體育課,男生女生們便分別換上體操服。

  因為要打籃球,身上的首飾便也取了下來,放在更衣櫃裡。

  結果一場和別班的對抗賽,祝央一個人就拖著四根廢柴把另一個班籃球部的隊伍殺得片甲不留。

  貼身短袖短褲的體操服穿在她身上,完美的曲線暴露無遺,長髮隨意紮成一個馬尾,帥氣又俐落。

  籃球在她手裡玩轉自如,進攻,防守,運球,假動作,奔跑起來猶如優雅狩獵的雪豹,從沒見過哪個女生打籃球這麼有氣勢。

  目光銳利,攜裹著萬夫莫當的衝力,在場內任何一點,任何投球姿勢,那籃球都能穩穩進筐。

  女生早已圍在一旁臉紅尖叫,男生們漸漸也停下了自己的比賽圍觀過來,然後就只剩下打call叫好。

  體育老師涕淚四流,仿佛看到了國家隊未來的希望。

  話說這真的是高中生能擁有的技術嗎?雖說對手能力有限,防守不夠看,可那速度敏捷還有場內任意一點的精准度,職業球星能隨時做到嗎?

  但富江關注點就不一樣了,她看著場內那人,全身上下的皮膚光潔如玉,沒有一片瑕疵。

  身姿矯捷,又透著從骨子裡散發的力量與優雅,兩種矛盾的性質糅合成了一股讓人窒息的美。

  汗水順著她的下顎劃過脖子,進璀璨晶瑩一樣。

  撇開任何其他因素,光看長相兩人就不相上下,富江是朵還沒開放的惡性之花,魅力尚且在正常範圍內。

  而祝央身體經過遊戲一次次的強化,多種能力濃縮下來的靈力積累,平時還好,真想要釋放魅力的時候,其實也很不得了。

  那是一股與偽富江截然不同的吸引力,就如同屍骨無存的泥沼和耀眼刺目的輝光。

  富江頭一次心理產生了動搖和恐慌,她走上去,拍了拍兩個男生的肩膀,叫過他們說了些什麼。

  接著兩個男生便在無人注意中出了體育館。

  不對,還是有人注意的,三個玩家就低調隱晦的一直注意著這邊,但也不見動作。

  他們大概也知道祝央的目的,就是利用偽富江的嫉妒心攀比心還有物欲感不斷研磨她的內心,試圖催化什麼。

  但他們也猜不到這樣做到底能帶來什麼內心層面的化學反應,反正現在偽富江也暫時動不了,倒也可以圍觀看看。

  比賽結束,整個體育館談論的全是祝央,祝央,祝央。

  其實也不是現在,從昨天早上他們四個出現開始,別人可能沒有注意,但富江自己知道,學校這兩天就鮮少有人討論她了。

  富江非常執著自己是不是人群中最矚目的焦點,這一點祝央倒是也一樣,只不過表現形式又各有不同。

  下了體育課,大夥兒回到更衣室洗澡換衣服,祝央換上校服正準備拿耳釘的時候,便發現那對耳釘只剩一個孤零零的躺在那裡。

  祝央樂了,要偷偏偏只偷一隻,這夠有意思。

  白悠悠見狀湊了過來,看到裡面的情形,驚呼道:“姐,你的耳釘怎麼少了一隻?”

  這話一出,整個更衣室都靜了一瞬,然後連忙圍了過來,見裡面真的只剩下一隻,頓時大家都慌了。

  “會不會被衣服帶地上了?大家都幫忙找找。”有女生急道。

  那麼貴重的東西呢,不可能不查,到時候大家都有嫌疑,說出去就都別見人了。

  一時間整個更衣室亂做一團,這時候富江便便慢悠悠走出來。

  “這麼貴重的東西就不要帶到學校了嘛,你看看,不見了多添麻煩?我們還得平白無故做嫌疑人。”

  又看著祝央道:“剛才祝央同學在球場上大殺四方的時候,沒想到回來會面對這種窘迫吧?”

  有女生聽了就不樂意了,其實她們也覺得這事麻煩,不過就是下意識的想杠富江:“你少說風涼話,沒准就是你偷的,你可是有偷東西前科的,不是高老師壓下去你早被記過了。”

  富江道:“說這種話可要講證據,我和大夥兒一起出的體育館呢,周圍的人都看見了。”

  女生不甘心的咬了咬唇,也不想跟她在這種事上面糾纏,還是先找到耳釘要緊。

  正忙活,便聽到祝央道:“算了,不用找了。”

  富江和一眾女生抬頭,就見她拿出櫃子裡剩下那枚耳釘道:“就是一對耳環,小首飾,肯定帶出來就有遺落風險,哪個女孩子一年不莫名其妙丟些耳釘髮卡橡皮筋?”

  “丟了就丟了唄,也不用找了。”

  說著就把另一隻順勢一拋,耳釘在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銀光,準確無誤的掉進垃圾桶裡,和她球場上投籃一樣精准。

  接著兩姐妹便漫不經心的走出了更衣室,沒有再往垃圾桶裡瞟一眼。

  就如同那昂貴的,即便遺失一隻,仍然價值不菲的耳釘跟裡面別的七七八八垃圾一個價值一樣。

  整個更衣室的女生都懵了,足足有兩三分鐘沒有聽到一絲聲響,接著是控制不住將視線投入垃圾桶中。

  唯獨富江臉色鐵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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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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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3-30 00:05:54 |只看該作者
第71章

  最後還是班長及時叫來了老師,才避免了為搶垃圾桶打破頭這種事。

  老師從垃圾桶裡撿起一顆碩大的鑽石也是嚇了一跳,等到下節課開始之前,班裡的男生們也知道了。

  紛紛對這家子的壕無人性驚詫不已,之前還在議論他們帶著這麼貴重的東西到學校也不怕弄丟。

  畢竟他們學校可算不上多嚴謹淳樸,畢竟鎮上就這麼一座中學,對於入學標準沒有篩選性,埋首學業的有之,終日挑事混日子的也有之。

  沒料人家既然輕飄飄的戴出來,那就真的是當做尋常普通配飾看待,那姿態就比同齡女生在十元店買的耳釘弄丟了還來得輕巧。

  畢竟十元店買的要是樣式合心意弄丟了還要遺憾一會兒呢。

  上午最後一節課過後,班主任高老師便來班上將耳釘還給祝央。

  他妻子家世不錯,在這裡算數一數二,家裡也有一些珠寶珍藏,他見多了自然也培養了一二眼力。

  一開始還真以為是女生戴著玩的玻璃或水晶質地的,結果拿回辦公室一看,居然真的是鑽石。

  如果按照班長的說法,另一隻很可能是被偷走的,按照價值來看,絕對是重大盜竊案件了,報個警這會兒鎮上局子裡的員警大部分得出動的架勢。

  高老師忙找到祝央道:“這一隻你先收好,要老師幫你報警嗎?這可不是件小事,如果有人連這都敢偷,簡直是把學校的名譽踩在腳底。”

  一般學生之間發生盜竊事件或者衝突糾紛,學校的解決方法自然是能內部解決絕不鬧到外面去。

  更何況驚動警察局,這得是多大的醜聞?

  可祝央這東西價值太大,沒任何一個人能對這最少十數萬的損失和稀泥。

  端看這幾個新生的高調和豪奢,雖然轉學之前的檔案裡沒明說,但顯然也是家世顯赫的,不管怎麼說便更不該貿然怠慢。

  要換了別的學生,丟失的東西價值在正常範圍內,估計這會兒早被叫去辦公室數落為什把這麼貴重的東西帶到學校裡。

  某些事做到極端反倒更讓人小心翼翼。

  高老師這會兒看著倒是一身正氣,他年輕又面貌儒雅,上課幽默風趣,對學生也耐心十足,深受班上同學尤其是女生的信賴。

  祝央不知道他和富江的關係是不是也被遊戲照搬設定了,對他的態度倒也尋常。

  聞言便無所謂道:“不用了老師,應該只是不小心掉在哪裡。從昨天轉學過來,同學們一直在熱情友善的幫我們適應,這份心意對我來說很可貴,我不想將任何一個同學,尤其是班裡可愛的女生們放置在難堪的境地。”

  “她們很好,不應為這本來就屬於偶然疏忽的意外遭受質疑和揣度。”

  班裡的女生一聽,看向祝央的眼神都變了,心裡甜滋滋的感覺。

  之前有心裡腹誹她帶這麼貴重的東西來出了事添麻煩的,也不禁對這風度和情商感到服氣的。

  高老師對她這無所謂的態度也是不知道怎麼反應:“可是這——,那至少把剩下這只收回去吧。”

  這麼貴重的東西交給誰也不好處理。

  卻聽祝央隨意道:“不用了,扔掉的沒有撿回來的道理。如果學校實在不知道怎麼處理的話,貼補一下餐廳吧。”

  這倒是,全校一千多張嘴,用來吃倒是很快就消耗完了,分到每個人身上,這也沒誰能有說法。

  見祝央不在乎又態度堅持,高老師只好把那鑽石怎麼帶來又怎麼帶回去。

  一行人來到餐廳,從昨晚知道那傢伙吃飯挑剔後,富江又忍不住將目光投向了她。

  她倒想看著碧池在學校是不是得餓死,可不料今天不光是祝央,連另外三個也沒有去買飯。

  但又沒見他們帶便當,在餐廳幹坐著不知道要幹什麼。

  可沒疑惑多久,就看到兩個穿著筆挺制服的人端了幾層碩大的盒子進來。

  那盒子色澤飽滿,花紋優雅,看著就高檔大氣。接著兩人向祝央他們優雅的欠了欠身,這才將盒子放在餐桌旁邊,一樣一樣的開始布菜。

  原來是來送餐的,可他們這鎮子上有服務這麼到位的餐廳?

  外送居然不是騎著摩托的外賣小哥或者拴著圍裙的空閒店員拎著塑膠袋送上門?

  這種餐盒有人見過嗎?

  還有他們怎麼進學校的?

  餐廳裡的人都懵了,槽點太多不知道先從哪裡開始吐。幾個人本來就存在感強烈,這會兒更是連吃飯的人都停下動作看向這邊,一時間餐廳裡呈現一種午飯時間不合理的安靜。

  富江看著那一道道菜擺出來,她因為父母寵愛,不少男人也願意為她掏腰包,比起同齡人見識更多。

  也品嘗過不少高檔美食,看出這些傢伙吃的都是高級西餐廳才能做的美食,前菜,主菜,水果,甜點,應有盡有。

  富江懷疑如果不是場地不合適,這些傢伙還會讓人按照順序上餐。

  而幾個人吃的東西也各有不同,別人也就算了,那碧池吃的前菜是她最喜歡的鵝肝。

  本就覺得午餐索然無味的富江,這會兒更是覺得自己嘴裡嚼的是橡皮。

  那傢伙淺嘗兩口,便不甚滿意的皺了皺眉,將擺放精美如藝術品般的一道昂貴菜推到了一遍——

  “果然我始終喜歡不起來這個,今天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想吃,但吃一口就覺得夠了。”

  周耀的前菜是香煎扇貝,也是一道食材昂貴,製作極其考驗火候時機,又必須得馬上食用的美食。

  他盤子裡的扇貝呈現完美的金黃色,賣相極其漂亮,也不知道這些人是怎麼做到送過來還保持溫度的。

  聽到祝央的話,便從她餐盤裡割了一小塊鵝肝下來:“不錯啊。”

  祝央聳聳肩,將鵝肝讓給他,自己開始吃自己的主菜。

  她的主菜是威靈頓牛排,其他三人或吃的小羊排或有鴨肉,都是鎮上最好的西餐廳也做不出的菜色。

  那完美的色澤還有精美的擺盤,如果說在哪裡見到過的話,那只有是電視上的美食節目了。

  就這樣那碧池還挑挑揀揀根本就沒吃幾口。

  送餐的人看到她興致缺缺,立馬問道:“是不合您的口味嗎?”

  “如果不喜歡的話,我們立馬駐派別的主廚過來。”

  原來是從城裡的酒店叫過來專門給他們做飯的?

  這難道就是富豪人家少爺小姐的日常生活?眾人一時間歎為觀止。

  祝央回答對方道:“還好,我挺滿意,是我自己胃口不好。”

  這又矯情又裝逼的模樣,不遠處的富江直把自己的筷子頭都啃爛了。

  接著她臉上露出一抹笑,幾個校服穿得咧咧歪歪,就差把不良寫在腦門上的男生走了進來。

  別的地方也不去,直直的來到祝央他們這桌,一腳塌在了凳子上面——

  “我就說外面聞著怎麼這麼香呢,今天餐廳做新菜色了?喲,看著不錯嘛。”

  說完旁邊的人便道:“不對啊,怎麼只有你們的菜不一樣?怎麼?現在是開小灶還是賣飯都開始限量了?”

  幾人一搭一唱,明顯就是來找茬的,可桌上四個人沒一個賞他們一絲目光。

  幾個不良學生見沒人搭理臉上掛不住,不過誠心找事的有無互動根本不是問題。

  站最前面那個便笑嘻嘻的彎下腰:“別管賣沒賣光,我就想吃這幾樣怎麼辦?”

  尤其看向祝央和白悠悠的道:“美女吃過的,咱們接著吃也不介意,你們說是吧?”

  說著便將手伸向他們盤子裡——

  才伸近,一抹銀光閃過,那不良學生的手立馬往下一墜,接著再不能向前。

  低頭一看,竟然是一把餐叉將他的袖子釘進了餐桌裡,入木三分,拽了拽居然一時拽不出來。

  離他們最近的喻理微笑著轉了轉手裡剩下的餐刀,精緻的銀器在他修長的手指中靈活翻轉。

  “要吃可以跟我說,扔給你就是了,別自己跑上桌搶,不雅!”

  幾個不良學生是過了好久才反應過來他說的什麼意思,這是把他們當跑人家桌底搖尾巴要飯的狗了。

  一時間幾人惱羞成怒,也不管那個半天還扯不出袖子的傻逼,拍桌子掀凳就一副要動手的架勢。

  這裡是個玩家,隨便哪一個,伸個手指頭就能戳死這些麻杆一樣的辣雞。

  喻理那一叉子之所以是紮在袖子上而不是手背,還是考慮到這裡是學校,血腥場面不利於青少年身心健康。

  要換了這會兒在外面,某人的手掌是早開幾個洞了。

  幾個人還沒碰到他們頭髮絲,就被喻理拿著一把餐刀,先是抽開最近一人的臉,再是挑住一人的衣領往後面掀去,一股腦就和後面兩個一起砸趴下。

  最後按住最開始伸手那人的腦袋,將那人的臉對準餐盤直接按下去。

  “不是要吃嗎?現在准你吃了,不過餐桌禮儀要講的,該什麼姿勢就得什麼姿勢。”

  全程輕描淡寫,連另一隻手都沒用上,更不提需要另外三人幫忙了。

  這瞬間把好幾個人掀得七零八落的武力值,看得周圍的女生心跳加速,臉紅不已。

  喻理長相本來就是那種典型的溫柔的王子系,若說周耀給人感覺還不好接近,那麼他一入校的時候就是最受女生矚目的男孩子了。

  將桌上的人掀到地上,喻理正準備坐回了,有突然頓了頓,看向斜後方座位的一個女生。

  該女生一驚,和他對視一眼臉都紅了,便看到他抽出一張手帕遞了過來:“不好意思,濺到你衣服了。”

  女生自己都沒注意,低頭一看,原來是袖子多了指甲蓋大小的一滴水漬,估計是濺出來的湯汁。

  這連本人都沒注意的事,對方居然這麼小心。

  暈暈乎乎的接過手帕,女生還有一桌的同伴差點沒忍住尖叫。

  因這一場風波,幾人也沒什麼胃口了,回去教室的路上,周耀歎為觀止的看著喻理:“原來,你是這種類型啊。”

  “哪種類型?”喻理問。

  “哪天翻車被後面成群結隊的女生追砍都正常的類型。”周耀道:“你進遊戲的契機該不會就是中央空調——”

  話沒說完就被喻理一把箍住了脖子,轉頭見喻理笑眯眯道:“小老弟,我只是在配合咱們姐姐而已。”

  “她想把咱們打造成人人豔羨的完美夢境,作為默契良好的同伴,自然得配合她表演。”

  接著又回頭對祝央道:“不過送餐這一環真夠尷尬的,幸好我們內心強大,不然做作得都吃不下去。”

  祝央笑了笑:“本來就是奔著戳人心窩子的,真說起來我現在還更想吃家鄉菜呢。”

  喻理就不動了,鬆開被他勒得翻白眼的周耀,來到祝央身邊:“你的念頭我大概明白,可是有用嗎?”

  “一旦那傢伙死去一次,能力就會蘇醒,即便你造勢再大,最終也敵不過她的魔力。”

  祝央道:“到那一步自然該輪到別的方案了,我只想看看她沒死之前能不能氣的當場分裂。”

  喻理自然不會信她,反倒鄭重的對三人道:“其實我在想,玩家因為和鬼怪的對陣經驗,還有本身身負技能,對富江的魅惑自然天然擁有抵抗力。”

  “但這份抗性有沒有極限?遊戲對於偽富江的能力相對漫畫中還原到了什麼地步?或者做出過什麼調整?”

  說著他停了下來:“歸根結底,偽富江分裂到什麼地步的時候,我們會處於完全無能無力的地步?”

  周耀和白悠悠聽了他這話均是臉色一肅,這就是這個副本的艱難之處了。

  遊戲並不允許他們過早的殺了偽富江劃水通關,但偽富江一旦開始分裂那簡直防不勝防,你永遠都不知道或許哪裡有個蠢貨死一萬次都不知收斂的隨處魅惑男人,接著被殺,接著她的血肉又散到哪兒去了。

  他們只有四個人,富江的第一次死亡遊戲已經明確提示了不能在他們的操控之中,那要把控數量就異常艱難了。

  ——畢竟除了相互之間,不能指望任何人替他們效力,任何人。

  誰知祝央這時候開口道:“五十個!”

  “什麼?”三人回頭。

  “遊戲給我們的極限是五十個,超出這個數量,要麼狀況不再受我們控制,要麼她的魅惑會直接影響到我們,不過我傾向於前者。”

  祝央現在本身就有幻術技能,真要說起來絕對不是輕易能從精神層面撼動的,區區五十次的分裂就能讓富江影響到她,那麼這個遊戲難度也太過逆天。

  三人大驚:“怎麼會?才五十個?如果誰殺了她多分成幾塊很可能都不止這個數吧?”

  祝央卻幾乎肯定道:“遊戲不會給無意義的數字,它說的當偽富江分裂到五十個以上就算任務失敗,這應該就是原因。”

  “這裡冒牌貨不能用咱們熟悉的那個完全代入,那個簡直不能屬於生物範疇了,更像是某種概念的具象化,如果真是這樣,不可能出現在中級場,至少是高級場的難度。”

  就像她在選拔賽中遇到的偽貞子一樣,如果是真正的貞子大姐來,她早跪了。

  同理完全參照真富江的標準,恐怕他們得殺光鎮上所有的人才能算完成任務,畢竟只要還存在人類,人性中的陰暗面尚在,富江便可以說永生不滅。

  但這種泯滅人性給遊戲世界帶來震盪性後果的通關方式不可能是遊戲鼓勵的。

  所以祝央幾乎敢確定:“偽富江核心基準被改變了,她不是純概念化的具象產物,是可以消滅的。”

  “還被圈定在這個小鎮範圍內,故事性的規模自然會縮小。”

  要真死一次幾十個,隨便一個垃圾桶或者河裡靠著血跡就長出一大堆,他們也就別玩了。

  “所以一開始她的分裂並不會太密集,但超過某個定量後,這條限制恐怕就不適用了,那時候便是咱們不可控制事態的時候,這場遊戲真正考驗的應該是我們協調性和把控力。”

  祝央抬頭,看著三人:“因為接下來的中級場任務中,恐怕馬上就要出現超現實的大規模場合了。”

  “比如戰爭,比如末日,再比如人類不再處於統治地位的世界。”

  三人怔了半晌,細細品了品自從來到中級場參加過的任務,在這分水嶺的任務世界中,卻是連續好幾場鬼怪本身的威脅在其次,而任務往往賦予了更深層次的目的。

  現在聽她說來,恍然大悟,其實他們自身就有種直覺,準備好了面對更大型戰場的蠢蠢欲動。

  場中相對以往絕大部分單一的情景式副本就截然不同了,甚至玩家之間的關係也會改變。

  三人看著祝央,通過篩選的,就會不斷遇到這樣的厲害傢伙裡啊。

  最後周耀問了句:“為什麼非得是五十個?”

  這其中肯定有遊戲的主觀操作,如果真只是區區五十個富江的話,他們四人要一一把人抓起來控制住還是沒問題的,但顯然這步關卡中遊戲會設置難度。

  祝央聳聳肩:“密恐吧,估計數量多了它看著不好受。”

  三人一時間只覺得她開玩笑,可冷不丁的又貌似有種她或許猜的沒錯的直覺。

  這麼分析下來,幾人便越發清楚自己該做的事有哪些了。

  只不過沒料到在外邊耽擱一會兒,回到教室便又看到富江在作妖。

  富江也是午餐的時候被刺激了,和那傢伙吃的對比起來,自己每天吃的根本就是豬食。

  這還不算,連續給她找茬都能從容優雅的應付過去,到現在她被氣得快要死了,卻沒在那碧池臉上看到一點狼狽,這是讓富江不能容忍的。

  結果回教室就看到幾個醜八怪聚在一起討論什麼。

  “我不是不想,但是有點怕,畢竟那麼厲害的比賽,參加的人又這麼多,我的恐怕過不了初選。”

  “反正把作品網上投過去而已,成不成也不吃虧,而且你的設計很漂亮啊。”

  “對對,我看過你首頁PO出來的圖,感覺不比專業概念圖差誒,至少審美讓人眼前一亮。”

  “不說大獎,入圍決賽也有好幾萬獎金呢,試試又不少塊肉,要真被刷下來了,人家主辦方也不會拿著喇叭到處通知吧?當沒這回事就行了唄。”

  女生被好友們一左一右的勸得心動,看了看手裡的畫紙,自己也似乎多了幾分躍躍欲試。

  可突然間幾人的小圈子被撞開,其中一個女生一個趔趄撞了過來,她下意識去扶,手上的畫掉到了地上。

  “別擋路,醜八怪們。”幾人回頭,果然是富江。

  她低頭看了眼地上的畫紙,諷刺一笑:“啊~,長得醜幻想自己擁有才華可以彌補嗎?”

  “可笑,這種廉價的東西一文不值,還妄想跟被人頂級設計師比肩?”

  說著就是一腳踩在上面,雪白的紙張上留下一個小巧的腳印。

  富江惡劣一笑:“嗯!現在總算有點價值了,畢竟美人的腳印可比拙劣的線條有意義多了,感謝我吧。”

  畫稿所屬的女生差點沒當場掉眼淚,幾個女生頓時就炸了,上去就和富江七嘴八舌的撕了起來。

  富江以一當幾是毫不落下風,在她看來這些醜八怪連跟她叫板的資格都沒有。

  正吵嚷得厲害,這時便有人將地上那張畫稿撿了起來。

  女生們回頭見是新來的喻理同學,頓時吵嚷的聲音小了下來,都有些羞惱自己粗俗的舉止被讓人憧憬的帥哥看到。

  畫畫稿的女生看到自己的圖紙被拿著細細打量,也害羞得要命,甚至不敢開口要回來。

  接著便見喻理同學把畫稿往旁邊一遞,旁邊自然是他姐姐,這光鮮矚目的一家子中的領頭,祝央同學。

  祝央看了看畫稿上的圖案,倒是真對這個小地方藏龍臥虎刮目相看。

  之前說過這個世界的服裝珠寶品牌和現實的各有出入,那就代表著這裡一個世紀內的時尚發展史和祝央熟知的有所不同。

  自然這邊好幾個出名的牌子的設計風格讓祝央耳目一新,那麼自然現實世界的經典元素放在這裡也新鮮。

  而這個女生的設計雖然稚嫩,還處於雛形之中,倒真有些和他們現實中某個經典品牌異曲同工之妙。

  不知道是她自己想出來的,還是現實世界投影在她腦海中的靈感——

  其實兩種說法都差不多,毫無疑問這個女孩兒是有才能的。

  祝央笑了笑:“這是你的作品?”

  女孩兒點點頭,臉上閃過不自信的羞怯,尤其是被富江那麼羞辱貶低後。

  祝央同學他們是真正的有錢人,肯定經常和奢飾品打交道,就更不會瞧得上小地方沒見過世面區區一個女高中生的設計了。

  女生低著頭,手指拽緊衣角,卻聽到一個聲音道:“很出彩的設計。”

  周圍的人驚訝抬頭,便見祝央笑了笑:“筆觸還有點稚嫩,不過絕不妨礙作品的驚豔,真的難以想像能在這裡發現這麼別具一格的靈感。”

  接著又問女生道:“可以說說對於材質的搭配和布料的選用你是怎麼想的嗎?還有這裡,天藍色的沙紋通過這種嵌入加工達到畫紙上的質感,你是怎麼得出的靈感?”

  女生驚異的看著她,被旁邊的人撞了撞才忙不迭的將自己的思路倒了出來。

  因為緊張聲音有些結巴,最後說道工藝靈感的時候,有些害羞道:“那個是我妹妹的芭蕾舞裙壞了,家裡又沒錢買新的,所以媽媽想了個辦法——”

  她說得窘迫,尤其是班上的女生見天的被富江嘲諷醜,嘲諷窮,所以對這方面越發敏感。

  卻聽祝央同學讚賞道:“果然藝術來源於生活,去投稿吧,這麼優秀的作品不應該埋沒在這裡。”

  接著對上面那顯眼的腳印皺了皺眉:“不過這張已經廢了,重新畫一張吧。”

  “好,好的!”女生接過畫紙。

  又聽祝央同學道:“對了,正好這週末的派對我還沒選到合適的禮服,你有興趣幫幫忙嗎?”

  女生一聽,立馬一掃剛才的羞澀,連連點頭:“有有,其實我第一眼看到祝央同學就幻想你穿上禮服的樣子。”

  接著又意識到這說法不對頭,便連連解釋道:“不是,因為祝央同學身材好,氣質特別,看到你的時候我的靈感就源源不斷。”

  祝央笑了笑:“那麼期待你作品,星期五之前將設計和概念交給我就行了。”

  又對著周圍已經差不多回到教室的學生們道:“初來乍到,論理應當有所主動,這周星期六我們兄弟姐妹四人準備開一個交流派對,請大家務必賞臉。”

  “不用帶禮物,穿上你們最漂亮的衣服,空著肚子,頭天晚上休息好就行了,應該會玩到很晚。”

  周圍立馬是一片驚喜的騷動,小地方並沒有頻繁派對的說法,一般年輕人的集體活動也是學校舉辦的,也就踏青寫生之類,極其無聊。

  這種活動他們還只在電視裡看到過,富人舉辦的派對是什麼樣的呢?

  豪華別墅,漂亮的花園泳池,美味的食物飲料,還有盛裝打扮的年輕男女,都讓人嚮往不已。

  只是有點可惜氣得眼睛圓瞪的魏富江同學,依舊沒有分裂。

  放學後兄妹幾個便又坐上那輛跑車絕塵而去,牽走一路憧憬豔羨,而富江看著騎著腳踏車在校門等她的男友,頓時只覺得煩躁無味。

  男生還以為她又心情不好,便推著車快步追上她:“你怎麼了,富江?快坐上來吧,我們去山上玩。”

  富江嫌棄的看了眼腳踏車:“什麼破車,硌得我疼,寧可走路。”

  又對緊追不捨的男生發脾氣道:“不要跟著我,我要的哪樣東西你滿足了?連買條裙子都磨磨蹭蹭。”

  男生為難道:“我已經在攢錢了,很快,下個月兼職的工資發下來就夠了。”

  富江不屑:“算了不用了,等你買得起的時候,那條裙子已經過時了。”

  不如說在她心裡已經過時了,她被祝央憑空拉高了內心標準,不管是吃穿用住,以前尚且看得上眼想要的東西現在統統成了垃圾。

  幾千塊一條的連衣裙?她現在眼裡只看得見祝央動輒好幾萬的可以隨意丟的配飾,以及身上同樣價值不菲的定制衣服了。

  男生被罵了一通趕跑,富江一個人在外面晃了晃倒是沒有回家,準備去找高老師,中途卻碰到了昨晚她找來幫忙的那群小混混。

  為首的那個已經不見了,剩下的看著她質問道:“那個小怪物到底是怎麼回事?”

  “一爪子下去把肚子上的肉都削下好幾條,大哥現在在醫院裡,疼得需要打止痛針,你說幫個小忙的時候可沒說過會這樣。”

  富江對這些偶爾用是用得到,但完全榨不出好處的混混是沒什麼耐心的。

  不耐的擺了擺手:“你們看到對方是個小丫頭的時候不也很開心的就過去了嗎?自己沒用憑什麼質問我?難道我有什麼好處嗎?”

  幾個混混就不幹了:“你別過分,老大受了那麼重的傷,你總得去陪陪他吧?”

  富江嗤笑:“那種沒用的傢伙還想女人作陪,他配嗎?”

  混混們當然不由得她說不,就要上來拉人,便聽旁邊傳來一聲喇叭聲。

  幾人被嚇一跳,轉頭便要罵,就看到車裡面坐的是高老師。

  鎮裡只有一所中學,這些混混自然也是在那學校畢業的,自然知道高老師是什麼人。

  他本身倒沒什麼,關鍵是他老婆家裡在鎮上是絕對不好惹的,幾個混混不甘的看了富江一樣,只得罵罵咧咧的離開。

  富江連忙坐上車,一把抱住了高老師,高老師推開她:“別鬧,現在在外面。”

  但也沒有拒絕美麗女學生的親昵,關上了車窗,開著車駛向了山頂。

  一番親熱過後,富江才趴在高老師身上,撒嬌道:“那幾個新來的傢伙到底什麼來路,真讓人不爽。”

  高老師自然比和富江交往的別的同齡男生成熟得多,早知道這女孩兒什麼尿性,但卻無法拒絕她年輕美麗的肉體。

  便摸著她的頭髮哈哈笑道:“讓你不快的只有祝央同學吧?我們美貌無人能敵的富江也有了危機感呢。”

  見她要生氣,連忙哄道:“不過不用擔心,在老師看來你比她更有魅力。”

  這個他倒是沒說假,富江真的有種讓人失去理智的魔性,不然他這麼理智聰明,懂得審時度勢的人,不會在妻家強勢的情況下還跟女學生出軌。

  而祝央同學則和富江是兩個概念,她的吸引力更多的是人對夢想和成功愜意的憧憬,屬於欲念的部分倒是少。

  至少他見了祝央同學就沒有師生之外的意思。

  富江嗤笑:“恐怕人家也看不上你吧?”

  要說高老師在這裡也算數一數二的好男人了,家裡有錢(雖然是老婆的),對她大方(用的也是老婆的錢),長得帥又會哄人,比年輕的愣頭青小子好多了。

  可自從祝央一來,她就覺得自己擁有的東西都變得索然無味,入目之處全是不滿。

  就連高老師,說實話她雖然一貫瞧不起年輕男生的莽撞和拮據,但祝央那兩個弟弟卻是截然不同的。

  雖然年輕但各有魅力,即便年齡在這裡,卻有股說不清的與年齡不符的閱歷和強大感。

  這份強大的感覺甚至不是來源於被追捧的長相和顯赫的家世,是更純粹更讓人目眩神迷的東西。

  一時間富江想到喻理抬手間就將幾個同齡人清掃的身姿,估計那朵小百花昨晚也是被兩個哥哥找出來救走的。

  富江突然就想到了一個好點子,那個碧池這麼從容不迫。

  讓她的兩個弟弟同時愛上一個女人,然後反目成仇怎麼樣?

  富江想想就得意,並沒有考慮自己會失敗的可能,畢竟沒有男人能抵擋她的魅力。

  當初高老師拒絕得這麼決絕,結果呢?

  這樣想著她便笑出了聲,又對高老師道:“老師,送我去當鋪,我要當點東西。”

  高老師一開始還不明所以,接著半路上就突然想到了今天祝央同學不見的那一隻鑽石耳釘。

  本來他就懷疑是不是富江嫉妒人家——這傢伙因為嫉妒搞破話或者偷東西也並不是第一次,結果沒想到真的價值這麼大的東西她都敢偷。

  高老師也不點破她,畢竟她哪裡是會聽人話的?這鬧起來反倒把自己捲進去。

  但也不想和這事扯上關係,來到山下之後,便藉口老婆打電話找他,把富江放到路邊自己便回了家,絕不打算親自送她去當鋪。

  富江對這傢伙老是以他老婆為先感到憤怒,那邊壞主意還沒打完,這邊就琢磨著想辦法攛掇高老師離婚了。

  你問她要是高老師真的離婚了,而她自己又成功勾引到了祝央那兩個弟弟,對於這種混亂的狀況怎麼處理?

  她才不會想到這步,誰說像別人提出要求就一定要回應承諾的?

  所以這傢伙日後被頻頻分屍,刨除那要命的體質,光看她這作死的性格也完全不冤。

  富江從當鋪裡得到一大筆錢後,便直接去了商業街,買了那裡最貴的裙子鞋子,還去高檔餐廳大吃了一頓,也算是不小一筆錢了,幾個小時下來,居然就所剩無幾。

  等晚上喻理回來之後,祝央才知道自己的錢養了小妞兒。

  不過這也在她意料之外。

  昨天白悠悠沒跟他們一起吃飯,今天晚她沒缺席,喻理倒是出去了很久。

  說是女生們洗乾淨手帕要還給他。

  白悠悠就撇嘴:“帥哥的身份就是方便,啊~,為什麼世界對女孩子惡意就那麼大?”

  祝央也點頭:“對啊,長得好去哪兒不佔便宜?就有個瓜腦殼把自己往醜了打理,說是外表影響他發揮。”

  周耀和白悠悠一聽:“你遊戲裡的朋友?”

  “我男朋友。”祝央漫不經心道。

  兩人看她的眼神頓時變得憐憫又慈愛,正要說點話安慰她,便聽她接著道:“不過他是高級玩家,這次開銷有點大,下次又不知道什麼場面,還是多管他要點積分過來傍身吧。”

  按照她的豪奢鋪張,這個‘要點’怕不是要的一點兩點。

  兩個小朋友頓時就仇富了,幾個小時候喻理才回來,顯然不止和女孩子們玩了玩。

  喻理開門見山的倒是先道:“我帶著女孩子們吃甜點的時候,看到富江在商業街狂買,這筆包養費可是你的。”

  祝央不理會他的調侃,問道:“打聽出什麼了?”

  喻理也知道瞞不過她,便坐下來:“我根據女生們閒聊提供的線索,送走她們後又去了幾個地方,把偽富江目前的交際關係徹底梳理了一下,並列出了最有可能致使她死亡的幾條線。”

  三人也圍了過來,這可是關鍵。

  “第一條她和高老師的不論關係,這個其實班裡的女生都隱約能看出苗頭,她們並沒有直接說,但言語之外都有些暗示。”

  “這條自不必說,原本她就是被全班分屍而死,這一條線只有眼睛都不會忽略。”

  “接下來我偷偷造訪了高老師的家,好奇他的妻子是不是對這段關係真的一無所覺,並在他們家發現了有趣的東西。”

  說著他拋了一個信封過來,三人打開,裡面不出意外是富江的照片和調查資料。

  “所以高老師的妻子買兇殺人也不是不可能,這是我排在第二優先位的線。”

  “再根據女生們在鎮上目擊道或者聽說的出現在她身邊的人物,與她在校外有牽扯的還有小混混集團一個,這個被悠悠送進了醫院,也不排除不忿之下找麻煩誤殺的可能。”

  畢竟遊戲什麼巧合安排不出來?

  “還有鎮上兩個有婦之夫,分別是酒廠老闆和皮革店老闆,也和她過從甚密有著金錢關係,此外還有阿耀注意到的她家裡的異常氣氛。”

  “當然這傢伙牽扯的人不少,但根據矛盾衝突的分析,還有當事人的攻擊性來說,這幾條是最需要迫切注意的。”

  他說完周耀便鼓起了掌:“厲害了,心髒的傢伙果然一句話就能捋出人祖宗八輩。”

  白悠悠也不滿道:“枉我還主動跟她本人打聽的。”

  喻理卻笑道:“這種事還是從旁切入比較客觀,不過你也不用沮喪,至少如果不是遊戲設限,你就是我們中第一個完成任務的了。”

  白悠悠才不領情他的恭維,她明白的很,自己是白切黑,這傢伙是分析帝,路子不一樣的。

  那麼問題就來了:“現在從那條線入手更好。”

  祝央卻是一笑:“應該是說,我們讓那條線成為觸發點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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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3-30 00:06:08 |只看該作者
第72章

  轉眼間,祝央他們來這裡也快一周了。

  在金錢的力量下,裝修進度自然是飛快,基礎的格局沒怎麼變,但經過專業設計的指導,一座風格略有些滯後的小鎮別墅,立馬變成了低調奢華的品位豪宅。

  期間房東來看過,之前祝央還跟他說過改動範圍不大,如果他這邊不滿意的話,可以有一定金額的補償。

  房東當時是因為那將近房子總價三分之一的補償金鬆的口,但現在看了改變後的格局,再不提這事了。

  簡直是鳥槍換炮,完全可以掛出去售賣市價兩倍以上的價格,畢竟裡面還多了那麼多豪華傢俱。

  班上的那個女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看到祝央那刻心中就早有腹稿,居然動作挺快。

  隔了兩天就把替她量身打造的設計圖帶來了,祝央見過後非常滿意。

  本來以為倉促之間需要自己做些修改,沒想到還原度特別高。

  除了女生對負責的工藝製作和材料研究並不算專業外——不過這都是需要系統學習的東西,祝央找的頂級手工師傅能彌補這一點。

  頂級的設計甚至會因為一件衣服能達到設計師心目中的質感和理想中的色澤,對面料進行成百上千次的編輯加工。

  就比如一條普通的滌綸連衣裙,面料中添加的材質比例會決定它的彈性和強度,進而視覺效果和設計感呈現也不一樣。

  這一行的深淺甚至比數位排列組合可能性還大。

  祝央將圖紙交給了定制工坊,並添加了一點自己的建議,總算是在星期六之前把成衣趕制出來了。

  晚上的派對,中午裙子才送過來。

  等夕陽快要消失,豪宅花園的燈光亮起,受邀的客人們也一個個到來。

  如祝央的交代,今夜所有人都盛裝打扮,穿上了自己最漂亮的衣服,特地做了頭髮,畫上了精緻的妝容。

  就如同國外的電視裡參加畢業晚會一般。

  走近鐵藝大門便已經有侍者等候了,會優雅的替他們拉開門,而進門之後便如墜仙境。

  以為是偏遠小鎮,地價並不高,所以房屋的距離並不稠密,尤其是這種私人別墅。

  和大城市裡寸土寸金不同,這裡的別墅通常可以擁有不小的花園。

  而這短短的幾天時間,祝央就讓人將人將花園重新翻新了一遍,倒不是之前的花園有多破敗荒涼。

  只是重新打理之後,呈現出的便是藝術般美輪美奐的園藝設計。

  優雅朦朧的燈光從花草中透露出來,因為是晚上,地面還用乾冰做了一層薄薄的煙霧,將燈光的顏色中和得越發高雅,又讓人入贅雲端。

  沿著路來到中庭,那裡早已佈置好了酷炫的派對現場,寬敞清透隨著彩色的燈光和動人的音樂仿佛有了生命的游泳池,讓人想立馬站在池邊起舞。

  鋪上雪白綢布的裝點了精美鮮花的餐桌連成一排,上面已經擺好了讓人食指大動的美食。

  這些食物甚至是邊上的大廚極其助理現場烹製的,用的全是高級新鮮的食材,不要說成品,就連烹製過程都是藝術。

  現場甚至請了專門的樂隊,無論是優雅的古典樂還是時尚的流行樂,隨著氣氛信手拈來,比當地的地下樂隊簡直是天壤之別的水準。

  先到的人被安置在大廳,自有細心的侍應呈上熱毛巾還有開胃飲品和甜點。

  不過人員到來的時間相差也不大,畢竟絕大部分都對今天的派對期待已久,是絕不可能遲到的。

  自然也包括富江!

  富江典當了那枚耳釘之後,是奢侈揮霍了好幾天,為著今天的派對,也更是驚喜挑選了這裡能買到的最貴最亮眼的裙子。

  果然一進來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男生們看著她驚豔癡迷,女生嫉妒不悅,可不管如何所有的焦點都在她身上,這一周以來時刻被什麼壓著的憋屈才算好一點。

  即便現在她身上那種讓人性淪陷的魔力還沒完全覺醒,但作為一個欲望美人的化身,富江在外表上自然是絕不含糊的。

  端看她膚質雪白,面容姣好,眼下一點淚痣仿佛透著魔力,烏黑亮麗的長髮披散下來,發梢行走間不經意掃過不盈一握的腰。

  明明是十幾歲的少女,卻如同行走的荷爾蒙渾身散發著誘惑。

  富江接過侍應端過來的果酒,心裡嗤笑,那碧池以為自己開辦派對焦點就一定會是她自己?

  做夢吧!有她在,今天那碧池就只能做個風頭被搶走又花錢費力的冤大頭。

  廳內的人正低聲寒暄著,對這還沒開始的派對感到驚喜又期待。

  這時候主人家便出來了,四個兄弟姐妹也如同大夥兒一樣盛裝打扮。

  兩個男生倒還好,雖是正裝但並不招搖,都是低調的色系,但正是如此越發顯得兩人質感出挑。

  一個眼角帶笑氣場溫柔隨和的王子系,一個桀驁張揚輪廓深邃的狂野系,真如同女孩兒們夢中走出來的一樣。

  而作為女孩子的姐妹倆顯然身上的色澤便輕柔華麗得多了。

  妹妹還是秉承她的外表風格,一襲裙擺層疊的白色連衣裙,頭髮鬆鬆的盤起來,露出小巧的耳朵和雪白的脖子,一張小臉越發可愛了。

  裸露的手腕和脖子均裝點了首飾,簡單低調並不誇張,但絕對不影響它的閃耀。

  又是一個讓人眼前一亮的驚豔美少女。

  而最後出來的祝央同學,才是真正讓現場空氣一凝的。

  她緩緩從樓梯上下來,裙擺在她優雅的步伐中翻轉,如同被她踩在腳下的星光。

  她走得不慢,儀態俐落,和她妹妹一樣身上裝點了一二簡單的飾物。

  但別人戴首飾便只是戴,她這裡卻像是那些晶瑩的珠寶在拼命的給她的存在渡上一層薄薄的光輝。

  整個人美得讓人恍惚,令人憧憬,看著她含笑而來,每個人身體雖無動作,但心神早已如同被光吸引的飛蛾般圍轉了上去。

  祝央先是來到給她設計裙子的女生面前,女生名叫由佳,一開始正和幾個女生坐一起興奮的談論進來見到的一切。

  可當祝央從樓上下來的時候眼睛就再無法從她還有她身上的裙子中離開了。

  這時連祝央走過來她都是懵的,便見祝央在她面前轉了一圈,然後問她道:“這麼樣?有還原你心目中的設計嗎?”

  由佳被好友戳了好幾下才反應過來,接著兩行眼淚便掛在了臉上,連連點頭:“嗯嗯!太美了,就是我心裡設想的樣子。不對,比那還美。”

  她以為自己只是抱著白日夢胡亂勾畫的平凡女孩兒,也憧憬過自己的設計終有一天能夠變成美麗的成衣,更甚至在大秀的謝場中,自己能出現在眾多美麗的模特中間,帶著榮耀向觀眾揮手致敬。

  這只是她心中最隱秘的夢想而已,甚至比同齡女孩兒渴望富有帥氣的王子還遙不可及。

  可沒想到夢想之一猝不及防就實現了。

  沒有人嘲笑她這副窘態,只帶著善意的調侃,知道這麼美麗的禮服出自她手時,全班都歎為觀止,接著不禁發出了一陣掌聲。

  女孩兒不好意思,便聽祝央道:“成衣的效果我拍了照發給了大賽的主辦方,還給他們寫了信。”

  見幾個女孩兒面露疑惑,祝央笑了笑:“我告訴他們,如果不快點挑出這顆原石,加以雕琢,將會是整個時尚界的損失。”

  這話倒真不是她誇張,祝央也看過女孩兒以往的不少作品,更加確定了,這孩子的靈感迸發說不定就是連接了其他世界的投影,不同世界的時尚碰撞,一定讓整個行業震驚。

  女孩兒們聽了她的話越發驚喜,祝央也不便怠慢其他客人。

  便來到大廳中央,舉著酒杯道:“好了,大家盡情自在,玩得開心。”

  派對正式開始!

  動人的音樂,華美的食物,美輪美奐的佈景,再加上個會炒氣氛擅長玩樂的祝央。

  即便身經百戰的派對達人在她的派對上都很少會無聊的,更何況是一群沒怎麼經過陣仗的學生。

  沒過多久大家就玩開了,興奮的隨著音樂在泳池邊起舞的,盡情享受美食的,玩轉不盡的花樣仿佛整晚都不會膩。

  姐弟四人在空隙之餘坐在安置在花園的圍形沙發上,不動聲色的打量了一眼自祝央出現開始臉上就不好看的富江。

  喻理道:“姐姐,你還打算這麼欺負人家到什麼時候?”

  祝央道:“當然是一直。”

  三人都覺得不太可能,富江一旦死個幾次,即便是閃耀如祝央這樣的人,也敵不上那魔性的魅力了。

  祝央看著他們三人的表情就知道在想什麼,笑道:“當然沒打算和人家病毒一樣的體質硬拼,不過我有我的辦法,你們看著吧。”

  三人自然表示無所謂的聳肩:“別啊,不管怎麼說,你現在造的勢對咱們是有利的,到時候你的路走不通我們還可以借著方便摘果子呢。”

  白悠悠對於女生這套是最熟悉的,便問祝央道:“你刻意高調,讓人人憧憬羨慕,光能和你說上一句話就受寵若驚了,現在還讓一個原本普通的女孩兒未來可期,過了今晚,恐怕整個學校都以能入你眼為榮吧?”

  “接下來你要借著這前提幹什麼?”

  祝央聳聳肩:“等著看囉!”

  白悠悠不滿的晃了晃肩膀:“果然還是把女生裡面的門道想得簡單了,我們學校也有個什麼姐妹會來著,之前還覺得幼稚,出去我就申請加入。”

  兩個男生面面相覷,然後周耀問祝央:“你這事幹得好順手,你別告訴我現實中你也是這樣的?”

  “現實中我才不是這個樣子。”祝央道。

  可兩人一口氣還沒松,便聽她道:“這種低級粗暴的手段,我上高中後就不用了。”

  見兩人歎為觀止,祝央笑了笑:“我知道,以你們倆的外表,女孩子們在你們面前肯定呈現的是最溫柔無害的那一面。”

  “可越是到後面,尤其大學之後,多的是來自五湖四海的美女,多才多藝,長袖善舞。要統治她們可比這難多了。”

  說著還聳肩道:“畢竟最終針對物件太蠢,想全力也沒處發揮啊。”

  喻理和周耀沉默了一會兒:“對不起,我們以後再也不敢小看女生了。”

  不管在他們面前多麼溫柔乖巧的女生,還有能把拉幫結派說得這麼清奇的,敬姐姐你是個人才。

  這時候外面正熱鬧,便沒人注意到一個身影穿過大廳來到了別墅二樓。

  雖說是年輕人開派對,不過畢竟是別人家裡做客,相對國外派對的畫風,這裡還是秉承著比較知禮不給主人添麻煩的自覺的。

  所以大家要玩都是在大廳和花園外面,沒人擅自跑二樓去,人家的臥室自然不方便參觀。

  富江避開人來到這裡,一間間打開門,看著裡面舒適豪奢的裝潢和寢具又是一陣嫉妒。

  然後略過另外三人的房間,開到最後一個,終於找到了像是祝央本人的房間。

  整個臥室比她家客廳還大得多,地毯軟得像踩雲上一樣,高床軟枕和放在臥室裡的真皮沙發就略過不提了,富江打開衣櫥的門,發現衣櫥居然都比她房間大。

  裡面的漂亮衣服多得讓每個女生看到都想尖叫,鞋子居然有一個專門的玻璃櫥櫃,每一雙都像是奢侈品店裡的展出一樣,那上面居然還有編碼。

  富江一開始不知道那編碼怎麼回事,接著看到旁邊桌子上有一本圖冊,才知道這碧池的鞋子居然照圖冊編號方便尋找搭配的。

  富江嫉妒的臉色扭曲,正要發火把一屋子的東西全砸了,卻不小心碰到一個按鈕。

  接著就看見牆裡面緩緩彈出一組壁櫃,裡面琳琅滿目放的全是鑽石珠寶,閃得人目眩眼花。

  看了這些東西,富江終於明白當初這碧池為什麼會把那麼昂貴的鑽石耳環當普通配飾一樣缺了一半就隨便扔了。

  因為和裡面的存貨比起來,那碧池戴到學校的那些個,真的就低調得不像話。

  一時間富江眼中滿是嫉妒和貪婪,這傢伙的個性非常原始,行為也一樣。

  她的物欲深重,看到好東西就想要,但卻並不會考慮後果,所以在學校也有偷東西的前科。原因無他,自己尾巴沒掃乾淨輕易的就被抓到了。

  之前讓人去偷祝央的東西已經是難得的籌謀了,但也只是祝央沒追究而已,實際上一查就可以查到她身上。

  富江此刻看到裡面的東西除了想要沒有別的念頭,見四下無人,便準備打開壁櫃將裡面的珠寶取出來。

  可手剛伸出去,便聽到門口傳來一個聲音——

  “好看嗎?”

  富江一驚,回過頭,便看到祝央出現在門口,見了她也沒有別的女生當場就激動指責的反應。

  反倒是像對她出現在自己衣櫥沒當回事一樣,接著她便走了進來。

  邊走邊褪下脖子上的項鍊,數枚大顆鑽石纏繞的昂貴項鍊被她隨意扔在梳妝桌上,完全不在乎它是否磨損。

  如同當初扔耳環一樣,仿佛再高的價值在她眼裡都是漫不經心的玩物一般。

  “選錯項鍊了,為了要戴這麼重的玩意兒?又蠢又笨,換條輕巧的吧。”

  說著打開壁櫃,從裡面挑了一條設計輕巧的,隨意扔給富江。

  富江對她反應本就摸不著頭腦,手裡又被突然扔了見東西,低頭就看見那傢伙做到了梳妝鏡面前的椅子上。

  理所當然道:“替我戴上。”

  那口氣就跟回到家把書包和外套扔給女僕一個樣。

  富江氣得當場想扔掉手裡的東西,便聽她接著道:“快點,不然我把你從窗戶推下去。”

  富江一開始以為自己幻聽,等反應過來這險惡的話真的是她說的時候,便也惡劣的笑了起來——

  “哈!在人前裝得多好,隨和大度受人敬仰的大小姐,原來不過是這樣的貨色。”

  說著富江像是發現什麼一般高興道:“你敢推我下去嗎?你就不怕你這麼久的作秀成績功虧一簣?”

  祝央笑了笑:“當然不,因為別人發現你的屍體,只會相信某個虛榮貪婪,偷竊成性的女孩兒潛入別人的臥室,意圖盜取昂貴珠寶,在主人正巧回房時慌不擇路打算翻窗逃跑,結果忘了這裡是二樓,意外身亡而已。”

  “哦提醒你一下,庭院的設計我記得窗戶下面是碎石子,我的話可以保證你臉先著地,就算不是,你那張漂亮的臉也花了。”

  富江花容失色,玩家們知道她這種程度是殺不死的的,但她自己可不知道,這時候的她對自身存在的理解和普通女孩子並無差別——

  哦,她自認為自己是最漂亮的。

  於是聞言警惕看著祝央道:“你以為員警會這麼輕易相信你嗎?”

  “當然!”祝央撥開頭髮,露出纖長的脖子:“畢竟從當鋪的典當記錄就可以知道你已經在我這裡嘗到甜頭了,接著派對之便再次犯案簡直順理成章。”

  富江一驚,原來她是知道的,心裡升起一股被愚弄的憤怒。

  便聽那邊不耐道:“快點,我手很累。”

  富江咬了咬唇,最後還是走上去,把項鍊幫她戴到了脖子上。

  那脖子真的像天鵝的頸項一樣,纖長又優雅,皮相漂亮,骨相更漂亮,可富江只想攥在項鍊勒住她的脖子勒死她。

  但是又不敢!

  富江得承認這傢伙一直給她一種可怕的感覺,即便她臉上掛著再隨和的笑,都有種下一秒能把人整個錘爆的狠意。

  她把這當做同是碧池的敏感雷達,可正是這種內心層面上,對方給她的感覺無所不能的壓力,也是她嫉妒成火的原因之一。

  祝央換了條項鍊,照了照鏡子,滿意道:“輕鬆多了。”

  又看了眼富江:“這不是挺會伺候人的嗎?”

  富江一聽沒炸:“你什麼意思?難道不是你威脅我嗎?”

  這時候祝央已經起身出去了,富江心有不甘跟了出去。

  還想跟她撕,便聽到祝央走到樂隊那裡,結果歌手的話筒,不消招呼周圍人已經看到動靜圍了過來。

  “各位,通過最近的事,我發現了不少同學在學習之外存在著驚人的天賦,讓我眼看這些天分被埋沒是一件難以忍受的事。”

  “並非不自量力,只是覺得自己多少能做點什麼。所以我打算成立一個會社,如果你認為自己有才華,或者某一方面的潛質,盡可申請入會。”

  “經由選拔,一旦合格,大家便可相互組織經驗,人脈,還有財富對你的夢想略做推動。”

  “雖然外力的影響或許有限,最終還是得靠自己的努力,但我想總比什麼都不做,在小鎮消磨時光的好。”

  眾人一聽自然是又掀起了興奮的騷動。

  只覺得她說這話還是謙虛了,別人的幫助不好說,可她祝央,就不說別的,以她的眼界和魄力,光是略作指導就能讓人的夢想從虛無縹緲到近在眼前。

  就像是替她設計禮服的由佳,他們雖然是外行,但也明白了原來她呈現在圖紙上的奇思妙想剝離下來是如此讓人驚豔。

  更不用說即便沒那些好處,能和她這樣的人相交,處於一個集體之內,刨除隱性的好處也是莫大的榮耀。

  於是一場派對在全程的興奮中,大夥兒滿懷期待意猶未盡的散了場。

  白悠悠一聽道祝央的發言就知道她接下來要搞什麼套路了。

  便問她:“你這是打算把那美人兒邊緣化?”

  說完也不待她回答,自顧自道:“確實如果人人都不關注富江,將她視作可有可無,詛咒自然不攻自破,可這可能嗎?”

  “先不說一旦她死後魅力提升,這些手段也就收效有限了。光說咱們在學校這麼做方便,可她的活動範圍遠遠不止學校吧?難道你想統治整個鎮子?”

  “先不說能不能做到,這也得花不少時間吧?等那時候富江早分裂到我們沒法招架的地步了。”

  祝央摸了摸她的腦袋:“乖啊,注意力這種事從來都是雙向的,這一步慢慢來。”

  又對三人道:“只是現在可以開始琢磨讓事態從哪條線發展了。”

  三人見她成竹在胸,也只得靜待效果。

  待她這樣說,喻理便首先開口道:“我認為最理想的讓她父母動手,關在一棟房子裡,什麼都好解決。”

  周耀和白悠悠也表示贊同,周耀道:“小混混那邊先不談,我趁這兩天瞭解了一下皮革店老闆和酒廠老闆的背景,兩家的店都是祖傳,店裡最好的手工藝人就是老闆,也就是和富江有染的兩人。”

  “交給他們這些傢伙為了毀屍恐怕會做奇怪的處理,到時候引起大規模恐慌就不好了。”

  不說別的,要是這兩人發瘋,把富江剁碎了釀酒或者皮膚剝下來拆開縫成皮具,那尼瑪在鎮上可真是炸裂般的後果了。

  畢竟不知道遊戲設限在什麼地步,鬆緊把握不好都容易節外生枝。

  祝央卻是搖搖頭,道:“我倒是覺得讓高老師的妻子動手最合適。”

  “她娘家顯赫,但本人只是一個家庭主婦,如果真對一個人恨欲除之,多半也是借他人手。”

  “偽富江的父母動手雖然能將影響控制在最小,可兩個外行人,並且照目前的狀況看,他們其實是最先有所徵兆的,到時候場面弄得太不乾淨,即使是我們也不好清理。”

  但如果高老師的妻子找專業的人就不一樣了,甚至如果是這樣的話,他們在中間操控殺人手法也是最可行的。

  畢竟只有殺手和富江毫無牽扯,其他人妥妥的是激情殺人,怎麼殺?會不會血濺四溢,這是明擺著的事。

  三人想了想,卻時這樣操控好的話,影響力能降到最低,甚至富江第一次死亡絲毫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也有可能。

  白悠悠首先點頭:“贊同!”

  喻理:“贊同!”

  周耀:“贊同,實在不行我可以客串一下殺手,保證乾淨。”

  “還是別吧,就怕遊戲捉弄。”

  祝央見方案確定,便拍了拍手:“好,接下來幾天大家就分別行動吧。”

  “首先喻理負責皮革店老闆和小混混們,周耀負責酒廠老闆和偽富江的父母,保證這幾天他們的見面頻率和衝突概率在一定閾值之下。至於班上的狀況和高老師的妻子那邊我和悠悠負責。”

  喻理歎口氣:“接下來就得忙了,我是真不喜歡成天變態一樣跟蹤別人的事啊。”

  但富江這行走的作死機,還有遊戲的耍人尿性,信不信一旦錯開眼,那傢伙就可能和任何人產生糾紛被意外殺死?

  畢竟原著中的富江一開始的死亡也只是個小小的意外而已。

  不夠抱怨歸抱怨,兩個人辦事倒是一點都不含糊。

  第二天那群小混混便因為當街搶劫全被抓局子裡了,又是監控又是目擊,想睜隻眼閉隻眼都不成,又牽扯出了還住在醫院裡被白悠悠撕了幾條肉那個。

  結果從上到下全被扔了進去,多的不說,最近肯定是出不來了。

  而皮革店那邊也不知道老闆哪裡來的門路,居然說有有大筆訂單要跑市里去談,結果一去就失蹤了沒回來。

  要說前一個還好,後面一個——

  祝央看著全程操作的喻理:“我一開始還當你電話詐騙,結果還帶拐賣人口的?”

  喻理笑了笑:“沒有,只是安排了一出仙人跳,又把他的身份證扣在了手裡,假裝放跑他,皮革店老闆怕人找上門,最近是暫時不敢回來了。”

  說著還沖她眨了眨眼睛:“說起來還是錢好使。”

  然後隔一天酒廠老闆那邊被舉報發現工廠存在嚴重的衛生問題,被衛生局約談,最近一段時間為了保住自己的家業得東奔西走,沒空約女高中生了。

  幾人問周耀幹了什麼,他聳聳肩:“食品加工的地方任誰發現上百隻死耗子都會引起重視的吧?”

  三人差點笑出來,這傢伙還是一貫粗暴直接。

  不過轉移這些人的重心還不夠,富江這邊也得確保最近想不起對方,一心只針對高老師這邊或者注意力在祝央身上。

  其實他們這邊佈局將大因素都考慮進去了,但實際上富江這邊,最近還真別的人都想不起來了。

  除了在學校無法避免接觸的高老師,她最近全幅心神都在祝央一家身上。

  自從派對回來,她就感覺學校的氣氛不對了,以她的腦子自是想不通這麼多關節,但直覺也能讓她察覺到整個學校的注目度,正式從短暫的新鮮感到真正形式上的更迭。

  她貌似真的徹底被拋到一邊,不再是矚目談論的焦點,不要說祝央那碧池還有他們一家兄弟姐妹。

  最近兩天連那個替她做禮服的醜八怪都大出風頭。

  據說是她的設計經過層層評選,已經進入了決賽,尤其網上投票她作品的奪冠呼聲是最高的。

  並且成品還被官方PO了出來,正是祝央寄過去的照片,備受好評。

  一個畏畏縮縮毫無存在感的醜八怪,居然一下子風頭如日中天,學校也一時間對她寶貝異常,現在僅僅是進入決賽,就已經拉了橫幅慶祝。

  其實她這是想得簡單了,這傢伙除了虛榮享受,可以說是很無知的,那場大賽是國際著名奢侈品牌在亞洲區舉辦的,規模盛大。

  一個小鎮中學的學生,自然能入圍就是不得了的榮耀了。

  但這些就不在富江考慮之中了,她只意識到再不做點什麼,她在學校的地位就從金字塔跌落了。

  現在就連男生們看到她雖然也和以往一樣和顏悅色,但總是會拿她和那碧池相比。

  一比之下,什麼‘富江雖然可愛,但偶爾還是太任性了。’

  ‘富江雖然漂亮,但有時候說話真的傷人啊。’

  ‘還偷過東西呢,不過看她可愛還是原諒她啦。’

  但說到那虛偽的碧池的時候,便是各種憧憬跪舔的姿態。

  於是她準備暫時咽下自尊,放下身段,加入那個碧池成立的會社,在維持自己的矚目同時從內部找到機會整垮那傢伙。

  結果才到祝央面前一開口就被拒絕了!

  富江當時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你說什麼?”

  祝央翹著腿懶散的坐在椅子上,她周圍聚了好幾個女生,一副磕瓜子皮都有人用手接的囂張樣。

  見富江這反應,重複了一遍:“我說你不夠入會資格,駁回申請。”

  富江頓時大怒,指著祝央旁邊一個女生道:“我聽說這醜八怪已經入會了是吧?她都能進來我不行?你這是在以權謀私嫉妒我的美貌,你怕我對你產生威脅所有不敢接納我嗎?”

  “呵!說得好聽的會社,實際上也是你私心的產物而已。”

  祝央抬眼,似笑非笑:“對啊,本來就是我有權利,有人脈,有金錢,看不少人才能埋沒不忍心所以幫一把,成全我主觀上的自我滿足而已。”

  “誰告訴你我在做慈善?就算做慈善我這一不詐捐二不需要人幫忙,也是我看誰順眼就資助誰吧?”

  富江氣急反笑:“行,那你告訴我這醜八怪有什麼資格入會?你也不怕門檻太低毀了你的格調。”

  祝央道:“看來你自以為自己比在座的姑娘們強呢。”

  富江一副你說的不是屁話的表情。

  祝央卻道:“那我告訴你,這位女孩兒不叫喂,更不叫醜八怪,她叫由衣,由衣同學的夢想是做一名漫畫家,為此苦練畫工,設計腳本,研究分鏡,幾乎用所有課外的時間在努力。”

  “我有幸拜讀了她未曾發佈的手稿,覺得大有可為,所有幫忙聯繫了XX社的編輯,對方回饋良好,並且由衣也在開始為馬上開始的新人賞做準備。”

  “而你,魏富江同學,在別人努力的時候你好吃懶做,虛度光陰。這就算了,畢竟每個人對生活的定義不同,可你竟敢嘲弄別人的才華和勤奮,還肆意破壞別人的勞動成果。”

  “哦對了,你還有偷盜前科。你混亂的私人生活這個不在我關心之列,你的美貌確實是重大優勢,如果你說你對進入娛樂圈成為明星有所自信的話,客觀來講也不是不符合條件。”

  “可你愚蠢,情商低,人品低劣,幫助你不但得不到任何好處,還會給周圍添麻煩,我甚至現在就可以想像,和你共事的人會有多痛苦。”

  “這數不清的短板將你美貌的優勢一削再削,你除了美貌一無所有。”說著祝央輕笑一聲:“呵!當然你可以得意有了美貌一切就可以自動奉上,不過這和我有什麼關係呢。”

  “你的美貌在我這裡毫無價值。”

  富江氣得發抖,便聽幾個醜八怪搭腔道:“對啊,要欣賞美貌祝央同學可以照鏡子,用不著忍受那土氣的髮型和傲慢的嘴臉。”

  “自以為自己很優秀?這又不是選美大賽。”

  “乖乖靠你的美貌吧,才華和智商這種事就放著我們來好了。”

  “頭一次覺得世界還是公平的。”

  “啊——”富江尖叫一聲,推倒一個女孩兒,然後奪門而出。

  今天的富江依舊沒有被氣得分裂呢。

  祝央也是變態,不知道自己怎麼就這麼想看她氣得當場分裂的樣子,不過這估計得等到被殺之後了。

  富江橫衝直撞的跑進高老師的辦公室,張口就大喊道:“你把那個碧池給我趕出學校。”

  高老師一聽自然知道她指的是誰,不過還是連忙先關了門,才敷衍倒:“你也太看得起我了,人家一家子富豪,我一個小小的老師——”

  話沒說完,就被富江威脅道:“我懷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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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3-30 00:06:22 |只看該作者
第73章

  高老師還沒說話,富江便接著道:“是你的。”

  她一開始只打算用這藉口逼高老師離婚,有多喜歡他倒不至於,只是這傢伙把老婆的位置優先於她,這一點讓富江很不滿。

  她做事不考慮後果,動機也時常讓人一言難盡,像這種炫耀魅力而讓別人不幸的事,她不但不會自我反省,心裡只會有理所當然和得意。

  但這個時候比起高老師和他的妻子,祝央那個碧池顯然更讓她怒火中燒,要脅的籌碼自然就此改變。

  高老師一聽臉都綠了:“富江,別開玩笑。”

  富江往椅子上一坐,翹著腿囂張道:“誰跟你開玩笑?老師,我都有了你的孩子,為我做這點事都不答應嗎?”

  高老師連忙否認她這意圖蓋鍋的行為:“就算有,也不一定是我的。”

  富江不可置信的抬頭看著他,便見這男人一副早就有所洞悉的表情道:“光是學校裡你就有幾個男朋友?還有經常送你上學給你好處的男人,時不時在街邊勾勾纏纏的混混們。”

  “我沒說破是因為我尊重你的私人空間,大家就維持這樣的關係比較輕鬆愉快,可富江你突然變臉,把所有責任甩我身上我合適吧?”

  “如果你真的懷孕,哪怕是你自己,恐怕也不知道孩子是誰的吧?”

  一般女生要是被這麼幾乎是指著鼻子說私生活放蕩水性楊花的,早掩面羞愧了,可富江是誰?不要臉可以說是她為數不多的優點之一。

  她聞言並不以為恥,反倒得意道:“這種事就需要你去和你老婆還有全校解釋了,讓所有人一起分析到底孩子可不可能是你的,放心啊,要是照你這麼說,和你無關的可能性還是很大的。”

  這倒是,但全鎮都知道他和自己的女學生出軌,到時候孩子還時不時他的還有什麼區別嗎?

  見她要往外面走,高木眼裡閃過一絲狠意,但又連忙拉住了她安撫道:“你換個要求吧,讓我給你買什麼東西?上次不是說看上了幾款裙子嗎?我買給你。”

  富江一把打開他的手,尖聲道:“我不要裙子,我就要那碧池在我眼前消失。”

  “你不是老師嗎?那麼多人信任你,隨便栽贓那碧池幾件事,讓她在鎮上待不下去很難嗎?”

  這蠢貨到底把事情想得多簡單?栽贓?栽贓什麼?偷東西還是作弊?

  人家和你個蠢貨可不一樣,而且現在風頭正盛,威望不是他能比的,誣陷人家也不可能跟欺負普通學生一樣,眾人聽了下意識就站在他這邊。

  栽贓人家偷東西?人家十幾萬的鑽石說扔就扔。還是栽贓人家作弊?那玩意兒當場就可以證明。

  一家子的兄弟姐妹都是精英教育下的成果,不但是學業出類拔萃,高老師冷眼旁觀了一陣,那幾人從各方面都有拿得出手的才能。

  不然怎麼說一個高中生的贊助和推動,能讓整個學校但凡有點本事的人深信不疑,並且躍躍欲試,那都是實績建立起來的信心。

  而能培養出這樣的孩子,可想而知人家的出身。

  高老師苦笑道:“我就是想幫你,可你也得考慮一下我的能力範圍。”

  “這四姐弟雖然來歷不明,可你也看到了,鎮上哪一家能與他們相比,就連我岳父都特意關照過貴客下榻不要怠慢,真得罪了人,把人家背後的家族牽扯出來,誰都撈不著好。”

  “你也不想突然被找上門對吧?”

  然而富江哪裡是能聽得懂人話的?再理性的利弊分析你掰碎了給她聽那也是白搭。

  她不耐煩的揮揮手:“這就是你該考慮的事了,我只要結果,不然的話——”

  她輕笑一聲,後面的話沒有說出來,自顧自的打開辦公室的內鎖準備出門。

  高老師瞟了一眼辦公室窗戶,如果不是現在光天化日,學校到處都是人,無數雙眼睛看見那婊子過來找他,他真想就這麼——

  最終高老師還是答應了富江的條件,只是有個前提,他的花幾天的時間好好想想事情怎麼做。

  富江自然得意,一心等著祝央倒楣,然後灰溜溜一身狼狽的離開這裡。

  事情想得太美,以至於連高老師透過眼鏡片這麼明顯的殺意也沒有看到。

  不過看到了她估計也辨別不出,畢竟在她眼裡,男人的怒火都是她可以用美貌打消的東西。

  等回到教室的時候,這傢伙臉上的表情已經不復剛跑出去時候的憤怒,看到祝央臉色照舊不好看,但時不時的又閃過不加掩飾的得意。

  祝央沖旁邊招了招手,喻理見狀湊了過來,便聽她道:“不知道為什麼,看著她這副蠢樣,我就覺得我們做這麼多準備,花這麼多心思好無聊。”

  喻理也歎了口氣:“就把遊戲的考驗當任務難度,無視她本身的價值比較好。”

  真的,要不是遊戲那故意磨人的潛規則,還有可能馬上接踵而至的巧合,以及那傢伙本身的可怕體質,

  就這腦子,真的跟她計較都嫌拉低智商的。

  那麼多人看著你跑辦公室又出來,一出來整張臉色就不一樣了,是生怕不知道你和高老師達成了什麼PY交易呢?

  祝央道:“看來接下來的事態可能更防不勝防呢。”

  見三人看過來,祝央道:“高老師是個聰明人,擅長權衡取捨,猜也知道那傢伙得靠什麼讓人家暫時鬆口。”

  偽富江的迷之邏輯雖然是正常人理解不了的,但是行事風格倒不難猜,她有用的武器無非就那兩樣。

  不是色誘便是威逼。

  高老師哪怕暫時哄住她,可也只是權宜之計,拖久了那傢伙沒耐心,很容易鬧出事來。

  才說著,耳朵裡便被白悠悠塞了個什麼東西,祝央他們一聽,居然是截取的音訊,將剛剛辦公室發生的事全部還原了出來。

  果然如祝央所料,真的稍微一錯眼,事情就可能脫離掌控呢,只是連祝央都沒想到她這麼——

  算了,找不到詞形容。

  “嘖!真的,如果不是剛剛時機不對,這傢伙恐怕已經死了,但下次咱們就不一定有這麼幸運了。”喻理也難得的不耐道,他也不喜歡萬事俱備後還是敵不過無縫不鑽的巧合。

  祝央注意力卻在這竊聽器上,她笑著問白悠悠道:“你什麼時候放上去的?”

  白悠悠眨了眨眼睛:“我現在不是她最好的‘朋友’嗎?每天打招呼說說話理所當然的吧?”

  之前那混混怎麼回事大夥兒都心照不宣,可白悠悠居然完全沒為那事和富江撕破臉皮的打算,還是一如既往的天天和人家笑臉相對。

  就這點來說,祝央便自愧不如,可不便利之處就出來了嗎?

  白悠悠道:“還是阿耀提醒我的,說那傢伙還是時時刻刻盯著好,所以給了我不少好東西。”

  接著便看見周耀從口袋裡掏了幾枚扣子出來,和學校校服款式的扣子一樣,從外觀根本看不出異常。

  白悠悠借著每天打招呼那空檔就可以放富江身上,一般人即使口袋裡莫名其妙多出一顆扣子,也會當時什麼時候掉了放起來的,根本不會多懷疑。

  即便富江順手扔了,也可以立馬補上。

  祝央拿了幾枚過來,對周耀道:“厲害啊,常規的東西就算了,這也行?”

  周耀聳聳肩:“必須得瞭解東西本身的構造,為此我拆了不少東西呢。”

  祝央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的能力太適合高科技戰爭場合了。”

  周耀眼神裡都透著躍躍欲試:“嗯!我也想拆點光束槍,粒子炮,機甲戰艦,變形金剛之類的。”

  懂了,男孩子的浪漫,不過這傢伙的能力如果上升空間足夠巨大,並且有一定的機遇供他在遊戲世界裡面鑽研,未來絕對是高科技場的大殺器。

  祝央把扣子還給他,便道:“你們也聽到了,高老師已經起殺心了,咱們也得抓緊行動,不過倒是要謝謝魏富江同學的助攻,正好幫高老師的妻子下定決心。”

  喻理皺眉:“你想把錄音給他妻子?”

  祝央笑道:“我知道你的擔憂,一個神秘人突然送這玩意兒來,哪怕她本身有殺心也不敢輕舉妄動吧?沒得把柄讓人抓的。”

  “可你也太小看女人了,哪兒用得著這麼麻煩,稍微一提示她就明白了。”

  接著隨便扔了支筆給周耀:“把這玩意兒變成驗孕棒。”

  周耀差點沒被自己的口水嗆死:“你,你讓我把它變成什麼?”

  祝央理所當然道:“你別告訴我這麼簡單的構造你沒研究過。”

  “我怎,我幹嘛要研究那個?我是變態嗎?”

  “那這會兒要用的時候不就乾瞪眼了?”

  周耀一噎,賭氣的一把抓過圓珠筆,然後翻出手機查找驗孕棒的構造原理。

  那玩意兒也簡單,不過因為不是接觸實物,所以印象略有偏差,不夠修正了幾次過後,下課前周耀便紅著一張臉把一根兩道杠的驗孕棒遞給祝央了。

  接著又被三人笑得差點原地爆炸。

  接著祝央便趁高老師上課經過他們位置的時候,把那驗孕棒扔進了他外套口袋裡,還用幻術做了層掩護。

  等回到家,他妻子將那玩意兒翻出來,自然一切都懂了。

  不管是高老師自己不小心也好,還是學校那個小狐狸精示威也罷,她自然知道該怎麼做。

  之前也說過,這座小鎮的背景,完全不能用現實中我國的國情套入,倒是把這裡的經濟狀況還有存在架構按照鄰國的鎮子來看,更符合狀況。

  說到這裡都懶得吐槽遊戲山寨了。

  高老師的妻子娘家顯赫,是當地數一數二的望族,這也就是說,在這個地盤,不管黑白兩道,都是他家說了算。

  真要乾淨俐落的讓一個人消失,對他們家來說其實很簡單。

  所以在將東西遞出去那天,對於富江的行蹤的把控就得更加密切起來。

  祝央人前存在感高,成天受人矚目有些不方便,另外三人就得時刻注意了,這還不僅限於學校之內。

  而富江這邊,雖說自以為唆使動了高老師,但自己手裡的動作也沒停。

  只要是能給祝央添麻煩的事她都願意幹。

  這天體育課過後,周耀在洗手池那邊洗臉,剛擦乾臉就看到富江倚在旁邊。

  周耀不是那種會跟女孩子玩一堆的類型,在女生眼裡便顯得難以接近。

  喜歡他這種類型的也只敢默默遠觀,上來搭話的人很少,中感覺會被不耐煩的懟哭。

  可富江對自己的美貌多自信?見周耀不打算和她打招呼就走開,便道:“我也想洗把臉,但是沒有毛巾,能借你的用用嗎?”

  周耀想都沒想道:“不能,牙刷毛巾能共用的?惡不噁心。”

  富江這輩子什麼時候被這麼嫌棄過?就這麼說吧,她吃過一半的食物多的是男人願意吃,就不要說和她共用毛巾了。

  正常人難道不應該是受寵若驚然後想入非非嗎?

  她不信邪,撒嬌道:“可臉上真的膩得難受嘛,剛剛跑步出了好多汗。”

  說著將臉湊近:“不信你看看。”

  不得不說近距離之下她的美貌是更具衝擊力的,距離越近越便越容易受她影響,而且不提那魔性的魅力,光是看她的臉。

  那精緻的五官,優美的臉部輪廓,還有凝脂一樣的皮膚,越是將注意力集中到她身上,越是有種想要一口吞沒她的渴望。

  富江嘴角含笑,心中滿是手到擒來的自得,沒有男生能在這距離之下拒絕她,沒有!

  臉上正蕩開笑意,便聽到上面傳來嫌棄的聲音:“嘖!湊這麼近幹嘛?全是汗,還有沾了灰,一股味兒。那你自己有逼數還敢借毛巾?”

  富江臉一僵,接著暴怒了:“你說誰一股味兒?你才一股味兒!我沒嫌棄你你居然敢嫌棄我?”

  周耀莫名其妙:“你當你斯嘉麗呢?人人都願意喝她的洗澡水。一身汗跑過來管人借私人用品不借給你是錯了是吧?”

  “斯嘉麗又是誰?”還有哪個碧池敢挑戰她的魅力?

  周耀不想跟她糾纏,回過頭看到兩個男生在對面的洗手池洗臉,便道:“喂!你們兩個,這傢伙要洗臉沒毛巾,誰不介意和她共用一下。”

  說著還對富江點點頭道:“我只能幫你到這兒了。”

  富江氣急,一抬頭便看到對面兩個豬頭爭搶著把毛巾遞過來——

  “用我的,用我的,我昨天才洗。”

  “放屁,我剛剛看你擦了鼻屎上去。”

  “那也比你滿臉疹子好。”

  富江差點被氣死,恨恨的瞪著周耀的背影咬牙。

  成,這一個估計是只長身高不長不長心性的小鬼,連對女人的好奇心都還沒打開那種,純粹被他碧池姐姐養成巨嬰的類型。

  富江給周耀打了這麼個戳,決定還是先從另一個懂風情的下手。

  喻理進校以來備受女生歡迎,人又隨和溫柔,想來不是什麼都不懂的小鬼。

  富江直接把人約到樹下,張口便道:“喻理同學在我眼裡是不同的,請和我交往吧。”

  老實說喻理也不奇怪這傢伙發這種瘋,他雖然自信,倒不至於自戀到以為自己真的多大魅力,迷住這個根本沒有心的蛇蠍美人。

  只是這傢伙對男人也不怎麼挑剔,能給她打來虛榮的,物質的,好處的,只要實現一點,她便能照單全收。

  在被祝央如此激怒的前提下,自然他和周耀兩人很可能被她的行為波及。

  喻理只覺得好笑,慢悠悠道:“不好意思,魏富江同學在我眼裡和其他的女同學沒什麼區別,並沒有想進一步的念頭。”

  正要走卻被富江堵住了:“你認真的?我和那些醜八怪沒區別?她們比得上我一個腳指頭漂亮嗎?你每天笑眯眯的面對一群醜八怪也很辛苦吧?”

  說著便勾住他的脖子:“你好好看看我,一旦擁有我,你就會成為學校人人羨慕的對象,你拒絕我的時候真的有看著我的臉好好考慮了嗎?”

  喻理挑起她的下巴,細細的端詳了她的臉一番,富江見狀一陣得意。

  就聽對方道:“富江同學確實長得很漂亮呢,也難怪無人抵擋你的魅力。”

  富江正要說那你還不把握這難得的機會?他又接著道:“呵!不過美人的話我家裡有的是,要欣賞美貌看我姐姐就行了,沒必要勉強自己去忍受一個粗俗,無知,低劣,愚蠢的人。”

  見富江眼睛已經開始冒火光,喻理笑了笑道:“嗯!以免你聽不懂,我直說吧!”

  “富江同學,我覺得你低劣的基因配不上我。”

  富江尖叫一聲就要撓他的臉,被喻理一把抓住手腕,還沒說話,便聽到一旁傳來一聲呵斥——

  “你幹什麼?放開富江。”

  喻理回頭,是個長得清秀的男生,就是他們班的同學,也是富江在學校的男朋友——之一。

  喻理來調查過對方,一度將其列為有可能殺死富江的關係線之一,不過被他納入了高老師以及全班這整條脈絡中了。

  對方氣勢洶洶的走過來:“你想對富江做什麼?這裡可是學校,不要以為你家有錢就可以為所欲為。”

  喻理正有種恐怖片便狗血片的無語感,也懶得和對方起正面衝突,便鬆開富江的手。

  誰知道這傢伙一被鬆開就撲進男生的懷裡:“阿健,這傢伙非禮我,你幫我教訓他。”

  男生頓時臉都氣紅了,頓時就要衝上來揍人。

  喻理覺得再待在這兒,就嚴重拉低自己的智商了,跟傻逼論經驗他可沒那麼豐富。

  便直接粗暴道:“對了,富江同學,我們家附近有家住戶秋先生,經營皮革生意的,家裡遭逢大變,最近幾天一直在奔走籌錢,不但借變了親戚鄰居,還在到處收債。”

  “像之前的在他那裡要過錢的,都會要回來,我巧合看了眼名單,發現富江同學也在列,你不妨抓緊時間籌錢,畢竟人家最近也不容易。”

  富江一聽就尖聲道:“憑什麼?那些錢早花了,是那老東西自願給我的,那可不是借。”

  “可我看金額還不少呢,他為什麼平白無故給你一個非親非故的女生這麼多錢?”

  “當然不是白給的——”富江才說到一半,好歹還沒蠢到讓人哭泣的地步。

  ——不過其實也差不多了。

  一旁的男生只要不是智障,自然知道怎麼回事了,頓時妒火中燒:“富江,你說過那傢伙只是偶爾順路接送你的。”

  富江卻半點沒有給男友戴了綠帽的心虛,振振有詞道:“關你什麼事?我要和誰一起玩是我的自由。”

  男生就要伸手抓她,喻理倒是一攔,抓住他的手臂似笑非笑道:“套用你剛才的話,對女生使用暴力不好吧?”

  男生掙脫不開,眼睜睜看著富江逃走,不過這人估計平時也不是戾氣的性格,有這麼一點時間做緩衝,表現倒也沒這麼激動了。

  喻理這才鬆開他。

  他倒是不同情富江,只是這又是一個激情殺人或者意外致死的FLAG,按那傢伙的作死德行,活到現在真讓人大開眼界。

  所以喻理回到教室就明確告訴祝央不能等了,如果這幾天的氣氛打個比喻的話。

  那就像是幾根細線同時被繃緊,哪一邊都有可能先斷,如果有自己想要的結果,那就是在隨機崩斷之前自己先動手掐掉其中一條。

  祝央道:“嗯!也差不多了,阿耀監聽到了高老師妻子那邊的動靜,已經確定今晚動手。”

  剩下的人自然神色一肅,富江一旦死亡,接下來就是硬仗了。

  下午放學幾人倒是並沒有贅在富江身後,照常坐上那輛炫目的跑車絕塵而去。

  今天依舊是普通的一天,近處的河道,遠處的夕陽,還有上學路上順著一個方向三三兩兩的人群,都和以往沒有區別。

  富江放學後沒有第一時間回家,實際上她很少乖乖按時回家的。

  她迷戀夜晚商業街的熱鬧繁華,商場酒店還有高檔餐廳的精緻豪華,並不想在狹窄的屋子裡多待。

  之前在祝央這兒偷走的耳環典當的錢已經花光了,最近她幾個固定的經濟來源又不知道怎麼回事,統一攤上麻煩沒空找她,父母的工資還沒發,日子便過得越發拮據。

  不過她也不是放任處境毫無辦法的,憑她的美貌,要出去玩,尤其是酒吧街那邊,絕不會擔心沒人給她買單。

  今天在那碧池的兩個弟弟那裡連續吃癟,富江覺得自己的自尊心受到了打擊,正是好招搖的時候,自然去酒吧玩了個痛快。

  周圍源源不斷的矚目的癡迷好歹讓她心情好點,不過今晚碰到的人品質都不怎麼樣,佔便宜倒是積極,就是連請她喝貴一點的酒都請不起。

  其實也不能怪人家,她那天在祝央家參加派對的時候喝到過一種雞尾酒,便讓人照著調,然而那雞尾酒的用料是很昂貴的,一杯就貴的要死。

  富江感覺撈不到好處,便有些興致缺缺,又玩了一會兒便離開了。

  出來外面的時候天色早已全黑,她漫不經心的走在回家的路上。

  魏家家境普通,又要養這麼個奢侈成性的女兒,自然沒有住在好的社區的條件。

  他們那片算不上貧民區,但也是算偏僻了。回家得經過一些僻靜的路段,其中還有一條廢棄的隧洞。

  富江一開始還無所覺,但走到隧洞裡面,空曠寂靜的隧洞將一點點的回音放到巨大。

  富江才猛然發現除了自己好像有另一個輕微的腳步聲。

  她一驚,連忙回頭,背後空無一人,只有隧道口兩個大垃圾桶在昏暗的燈光下,兩個巨大的口子像要擇人而噬一樣。

  富江鬆了口氣,覺得自己嚇自己,可轉回頭,便整個頭皮都一麻。

  因為她面前不知道什麼時候憑空邊出現了一人,對方一身漆黑,包裹得嚴嚴實實的,頭上戴了帽子,嘴上還戴著口罩。

  不等她尖叫便一把捂住她的嘴,然後那蒲扇一樣的大掌捧著她的腦袋就是一擰,脆弱纖細的脖子應聲而斷。

  ‘哢嚓’一身,清脆動聽,美人連死亡的那刻都格外動人。

  這個人嚴格來說並不是殺手,只不過常年跟著主家做些髒活兒,殺人也陌生,主家只要求他乾淨俐落的解決,他也不想橫生事端。

  只是從放學開始一路跟蹤,便也不得不承認這可真是個不可多得的美人,可惜了。

  一條芳魂就這麼消散,但他卻突然不可遏制的覺得自己該留點什麼,也不負自己職業生涯以來最美的任務物件。

  那人從懷裡掏出一把到刀,正要衝著富江的屍體割下去。

  便聽到空曠的隧道突然響起一個聲音:“這就不專業了啊。”

  男人一驚,他可不是一個毫無防備的小丫頭,不可能有人靠近了直到對方開口都一無所覺。

  回過頭,看到四個身影出現在隧道的盡頭,然後在昏暗的燈光中走近。

  居然還只是幾個看著只有十幾歲的小孩兒?

  男人看著自己懷裡的美人屍,第一時間居然想到的不是主家交代的悄無聲息這個前提,被四個人同時目擊的麻煩或者對這一夥兒明顯異常的人的判斷審視。

  而是心裡只冒出一個念頭,這些傢伙是來搶走他的屍體的,不能讓他們搶走。

  這麼想著他眼神充滿了凶戾,刀子在手裡轉了幾圈便要攻上去,可人還沒碰到幾人一片衣角,就被重物砸頭上,直挺挺的暈了過去。

  周耀丟開手裡還剩下的半塊轉頭:“這人發什麼瘋?我怎麼感覺他眼神快要瘋了一樣?”

  祝央嘖嘖讚歎道:“幹這行的,至少得是善於隱忍意志堅定之輩,可沒想到就這樣被輕易蠱惑了,果然這一死整個存在的概念就不一樣了。”

  說著幾人圍過富江的屍體,細細端詳了一會兒,確定沒有受傷,不過嘴角溢出一絲血跡。

  白悠悠道:“現在怎麼辦?直接燒了?”

  “哪兒這麼簡單?”喻理笑道:“至少還得死幾輪過後,遊戲才不會操縱巧合的復活或者死亡讓我們真正能處理她。”

  “對啊,因為到那個時候已經不用遊戲把控難度了,這傢伙的魅力和分裂強度已經足夠麻煩。”

  富江的分裂自然也不會一開始就這麼強,真一開始每一滴血都能分裂出一個人的話。

  原著一開始被分成四十幾分後就不會僅僅只形成四十幾個富江了,那時候流到河裡的血就可以分裂出成千上萬。

  這裡的富江自然更不可能,她的能力是在一次次的死亡中更加強大無解的。

  所以現在嘛——

  祝央笑了笑:“把頭割下來,身體燒掉。”

  三人一驚:“光留頭?每死一次就留一個,然後等差不多遊戲抽手的時候燒了她?遊戲會讓咱們這麼輕鬆嗎?”

  祝央拍了拍三人的腦袋:“聽我的就是了。”

  見她好像有別的打算,三人也不再質疑,並且有所預感她之前所有的鋪墊可以正式生效了。

  周耀正準備隨手找塊鋼管變成砍刀,那個雖然形狀不接近,但材質單一,也好轉變。

  但還沒開始忙活,就見白悠悠從自己肚子裡抽出一把大砍刀。

  三人:“……”

  “我去你的能力原來不是指甲啊?”

  “看著也不是把身體一部分變成金屬,喂,除了殺豬刀你還能從肚子裡取別的出來吧?比如狼牙棒斧頭之類的。”

  白悠悠翻了個白眼:“光是指甲變刀片那我豈不是太弱了?要是遇到多對一,我光撓肉條能把我累死。”

  “我可以把使用過的武器複製出來,不過每一種一次只能複製一把,之前在低級場也只能攢這些冷兵器了。”

  周耀道:“難怪你成天纏著我教你用各種槍,原來是填充自己武器庫來了。”

  祝央笑道:“那你倆還挺適合組隊的。”

  “可惜這組不組隊又不是玩家說了算。”

  祝央便安慰:“也可以慢慢擴充自己的玩家圈子,爭取現在現實認識再說嘛,總有會用到的一天的。”

  不過這也是概率問題,暫且只能當做期待了。

  白悠悠拿著刀比劃:“我這,我刀工不是很好啊,她要飆血怎麼辦?”

  祝央倒忘了這茬,這妹子看著溫溫柔柔的,實際上動作很粗獷。

  幾人在別墅也不是沒有交流比劃過,雖說點到為止,但也能看出對方路數。

  白悠悠這傢伙絕對是砍起人來血肉橫飛,滿臉掛紅的。

  祝央手一揮,用冰霜將那屍體凍住,三個人吹了聲口哨,自然系的能力就是厲害。

  前期可以輔助,後期直接就是高傷大招,如果更有可為的,帶來人力無法撼動的效果都有,著實讓人羨慕。

  屍體一凍住,白悠悠手起刀落,頭便被斬了下來,放進塑膠袋裡密封好,再將身體放進找來的鐵皮桶裡,澆上汽油燒成灰燼,確定完全處理乾淨,幾人才離開。

  富江的頭被祝央放進了一個玻璃魚缸裡,外面罩了一層籠子,以她現在初期的能力是暫時沒辦法逃脫的。

  不過這傢伙一死,真的某種存在就變質了,他們作為玩家感覺得到。

  分明就是遇到妖邪之物後的那股警醒的直覺,也難怪一來殺手就被蠱惑。

  對已死的富江不存在提防是個原因,另一個原因大概也是直面了這最初的變化了。

  還別說,富江現在的頭被祝央凍成了一個冰雕美人,這傢伙閉上嘴不說話的時候,還真是個賞心悅目的美人。

  欣賞了一會兒冰雕,幾人才回房睡覺,心大的他們照舊是一夜好眠。

  第二天祝央早上醒來,還頗有興致的點了格外豐盛的早餐,讓廚師做好了給他們送來。

  很多東西甚至豐盛得不怎麼適合在早上吃,就比如鵝肝。

  富江是被一陣難以抵擋的食物香氣給喚醒的。

  她睜開眼,意識還有點模糊,最後的記憶是回家的路上,還以為自己迷迷糊糊回了家就這麼睡著了。

  最近父母沒錢,家裡過得拮據,早餐都是吃普通的粥菜,她每天聞著那劣質的食物都提不起精神。

  沒想到今天老太婆竟然捨得煮這麼香的東西,琢磨著是不是發工資了,富江緩緩的睜開眼睛。

  入眼的便是長條餐桌上滿滿一大桌豐盛精緻的美食,擺盤比高檔餐廳還要漂亮,品種應有盡有。

  就像那次派對在那個碧池家裡看到的一樣高級。

  等等!富江一驚,那個碧池?

  這四周的氛圍怎麼好像就是那個碧池的家?那個碧池就坐在餐桌旁邊,她是做夢嗎?

  是做夢吧?不然為什麼自己的視線像是湊近拍攝的攝像頭一樣,除非把頭割下來放桌上才會有這樣的視角。

  富江對於夢到那碧池的事極其不快,但高漲的食欲竟然讓她捨不得閉上眼睛從夢中醒來。

  祝央看著她,笑了笑:“謔?哪怕沒了身子,各種欲望也不會消失嗎?”

  她明明只剩下頭,照理說是不會有饑餓的感覺的,可看她的架勢卻很想吃。

  富江一開始沒反應過她什麼意思,接著腦子突然閃過一抹畫面——

  一個男人突然出現,抓住她的腦袋,然後用力一擰。

  富江緩緩的低下頭,從光滑的桌面看見了自己現在的倒影。

  她就剩下一個頭被裝進魚缸裡,接駁處不知道做了什麼處理,竟然沒有看到一滴血,但那脖子確實已經齊根而斷,只立在魚缸的底部。

  魚缸放在餐桌上,她就像個可笑的裝飾品一樣被擺在這裡。

  頓時別墅裡傳來一聲刺耳的尖叫。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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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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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
發表於 2020-3-30 00:06:35 |只看該作者
第74章

  這尖叫聲那叫一個魔音穿耳,比素有哨子精之稱的祝央也沒好到哪裡去。

  也虧得這別墅和周圍鄰居的間隔大,不然早有人探頭觀望考慮是不是該報警了。

  只是祝央他們卻沒讓這叫聲延續多長時間,直接抄起桌上的水壺就是往魚缸裡澆。

  富江這會兒就是一脖子支撐,嘴巴離魚缸底部的距離才多少?沒一會兒半張臉就被淹住,水裡起了一陣泡泡,那尖叫也就變成了咕嚕咕嚕的聲音。

  富江抬眼,看到那碧池收回手:“吼個錘子,都只剩一顆頭了,哪兒來這麼高的肺活量?”

  “不是,重點不在這兒吧?”周耀道:“她現在哪兒來的肺?重點是為什麼還能說話吧。”

  “她只剩顆頭都能醒過來,其他的不合理就一點不重要的了吧?”

  說著幾人便看了過來,圍著她的腦袋嘖嘖稱奇,最後得出一個結論——

  “還是死著的時候順眼,一睜眼張嘴就破壞氣氛了,你說創造她的人咋想的?”

  “我也這麼說。”祝央舉起手裡那把勺子:“要不把眼睛舌頭挖下來?”

  三人:“……!吃飯呢,別講這麼噁心的笑話。”

  祝央:“……”

  富江終於反應過來自己是怎麼回事了,只是一開始的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體質,看到自己只剩一個頭在這裡自然是嚇得半死。

  這會兒幾個人的對話雖然兇殘,但或許是他們如無其事的態度,反倒讓她冷靜了下來。

  她隔著水尖聲罵道:“你們對我做了什麼?是不是在桌子下面做了什麼機關把我身體藏起來了?”

  “你們這些變態,我絕對饒不了你們啊——”

  聲音隔著水有些嗡嗡的,不過好歹能讓人聽懂。

  可才說完這話,整顆頭就被祝央揪著拿了出來,直接放在桌子上。

  在這期間,富江自然在半空透過桌面的反光看到自己確實從脖子齊根而斷,介面有一層薄冰封著所以沒有流血,但她卻是實打實的只剩下一顆腦袋了。

  她又要尖叫,嘴裡卻冷不丁被塞了顆西藍花。

  下意識的嚼進去,不喜歡的蔬菜的味道讓她連連皺眉。。

  這傢伙死亡後的身體構造也不知道怎麼整的,什麼都沒了依舊能中氣十足的說話甚至品嘗東西。

  祝央喂給她的西藍花居然沒有從脖子裡面漏出來,這是真胃袋連接了異次元。

  可富江這蠢貨,都不知道該說她愚蠢還是心大,剛才對自己的處境尖叫連連,這會兒一被喂上便沒有逼數的開始嘚瑟了。

  直接對祝央道:“呸!我不吃西藍花,難吃,我要吃魚子醬,還有鵝肝。”

  說著那眼珠子還往最昂貴的幾道菜上了點了點,示意祝央喂她。

  祝央居然也沒有反駁,真的從就近的餐皿裡挖了一勺魚子醬喂到富江面前。

  富江這才滿意的張嘴,卻見那勺子在她面前饒了一圈,又回到那碧池的嘴邊,一口吃了下去。

  邊咀嚼還露出一股美味的表情:“嗯~,我一直不怎麼喜歡魚子醬的味道,這次居然吃出以往都感覺不到的風味。”

  “富江同學,果然看著你就是下飯。”

  富江嘴巴沒氣歪,尖著聲音就要破口大駡,可話都搭起架勢,嘴邊便出現一勺湯。

  她以為又是捉弄她的,便聽到那碧池使喚道:“吹!”

  別說富江,連餐桌上的三小只都懵了,祝央又不耐煩道:“這濃湯很燙的,不吹我怎麼下口?”

  富江自然不會聽這碧池使喚,正想吐口水進去,就聽到一聲涼涼的警告:“敢在餐桌上做埋汰事,我就把你放馬桶裡洗腦子。”

  說完對著她的腦袋就是一扇:“快吹,我手舉著不酸的?”

  富江不是會權衡利弊的傢伙,不過浸泡在馬桶裡還是太過衝擊了,一番掙扎之下,又抵不住頭上的疼,便委委屈屈的吹了起來。

  吹涼了一勺,那碧池才心滿意足的收回去吃掉,接著又遞過來一勺。

  還對廚師的手藝讚歎不已:“這奶油蘑菇湯香濃醇厚,明天再讓做吧。”

  三小只看了她一眼,抽著嘴角:“姐,你有沒有覺得你倆現在像什麼?”

  “什麼?”祝央莫名看著他們。

  “貓和老鼠!”

  湯姆貓也讓老鼠傑瑞一勺一勺給它吹過湯,不過不同的是,富江不能像老鼠傑瑞一樣憤而喝掉湯自己站勺子裡嚇祝央一跳。

  先不說她那頭能不能自己動,也不說那勺子盛不盛得下那麼大顆頭,就這蠢貨還真沒有傑瑞那絕地反殺的機智。

  要敢噁心祝央絕對會被頭髮都拔光。

  等到最後富江終於不耐煩了:“還要吹到什麼時候?我也要吃飯。”

  “哦!”祝央表示她也不是吝嗇的,桌上隨意抓了一塊全麥麵包塞進她嘴裡,既堵嘴又管飽,齊活!

  而富江憤恨的看著她自己吃麵包的時候居然塗鵝肝醬上去,嘴裡的麵包就越發感覺粗糙。

  富江的身體長得並不快,在無干擾的情況下大概需要一個星期才能生長成完全體。

  所以這會兒丫的就只是顆頭,但祝央卻仍然打算去上學。

  臨出門的時候把這傢伙放進魚缸又鎖進籠子裡,笑眯眯的交代:“要好好看家哦。”

  富江忙道:“喂!我到底怎麼了?你還沒有告訴我。”

  她就是再蠢,看到這幾個傢伙對她這驚悚的狀態若無其事的態度,也知道他們多少知道些什麼,更甚至有所關聯。

  祝央卻回答她:“你自己的身體我哪兒知道?自己琢磨吧。”

  說完還鄙視了一句:“不過以你的智商要想明白也難,不過人畢竟不能停止對自身的探索,加油。”

  說完就塞住那傢伙的嘴出了門,要是讓這貨在別墅裡大叫總是個麻煩。

  只不過他們也沒有心大到出門就萬事放心,別墅裡找被周耀安裝了全方位監控,四個人的手機隨時看得到家裡的狀況,有人闖入也會有提示。

  以玩家的速度,從學校到別墅之間直線距離衝刺只要幾分鐘,倒是不怕出什麼意外。

  一早上學校的學生對富江的缺勤沒有什麼反應,對她來說遲到早退曠課簡直是家常便飯。

  除了男生們偶爾說起的時候猜測睡過頭了之外,女生們連討論的興趣也無。

  以前在學校,焦點都在富江身上,不管再怎麼討厭她,但不可否認注意力就是不經意的圍著她轉。

  然後羨慕,嫉妒,扭曲,成天被自己討厭的情緒所折磨。

  但祝央轉學過來之後,一開始女生們只是欣喜終於有了個能和富江在美貌上直接對打的美女。

  對能夠削短富江氣焰的存在是天然抱有好感和熱情。

  但越是觀察就越發現,刨除美貌之外,富江簡直是被人全方位吊打,小鎮最出眾傲慢的美女,對比之下簡直被襯成了粗俗無知的村土妞兒。

  女生們一開始僅僅是幸災樂禍,目光又不自覺的略過富江更多的投注在祝央身上。

  只是同樣的引人注目,對於後者處於正面意義的憧憬,讓這份矚目對自己來說好受得多。

  她不僅擁有讓人攀爬靠攏的魅力,更可以實實在在的改變自己的未來。

  女生們自然越來越不屑將注意力放在除了讓自己嫉妒扭曲毫無用處的富江身上,最近倒是人人都竭盡全力的發展自己的長處,以期得到祝央的認可並得到她的指點和幫助。

  這不知不覺的邊緣化氣氛,也是富江感到恐慌的原因之一。

  上午快過去一半的時候,輪到高老師上課。

  對於富江座位的空缺,講課之餘他嘴角露出一抹滿意之色。

  老實說對於自己出軌學生這件事,他都沒想到這麼容易就翻過篇去。

  富江在用捅破他們的關係要脅他時,他甚至是動了殺心的,自己苦心經營的名譽和地位不能因為一個小婊子毀於一旦。

  可他倒是低估了這賤人,以為她只是一味的愚蠢,沒想到居然將驗孕棒偷偷塞進他口袋裡。

  回家被妻子發現攤牌後,說開了居然意外的得到了原諒,只是妻子的要求是那小丫頭不能留在世上礙眼。

  高老師巴不得這事情只結束在夫妻之間,他老丈人可沒這麼好說話了,要早知道妻子這麼好說話,他自己就攤牌了。

  昨晚妻子安排了人出去,今天富江便杳無音信,至此懸在頭上那把刀消失,這樣高老師怎麼能不高興?

  只是心情還沒輕鬆多久,正上著課,便聽到教室門被打開。

  “對不起,我遲到了。”

  門口出現的赫然是富江,對方對於自己遲到一事渾不在意,打完招呼便自顧自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高老師只覺得他的喉嚨被一隻手掐住一般,充滿掩飾過自己的不自然,良久之後才接著開始講課,但心思已經不在教室之內。

  怎麼回事?難道那傢伙根本沒有解決富江?對方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高中生而已,怎麼可能失手?

  懷著這份疑惑,高老師卻只能壓下心神,但最終又實在忍不住,於是直接在課堂上問道:“富江同學,你家——有孿生姐妹嗎?”

  富江抬頭,對這說法表示嫌惡:“我是獨生子女哦老師,這麼漂亮的臉怎麼可能再出現第二張。”

  說完前後桌便傳來女生的嗤笑:“也就那樣而已,還真敢說。”

  人坐後排的祝央都沒放這話,什麼時候輪到你張狂了?

  只話才說完,就看見富江頭一抬,似笑非笑的看了自己一眼。

  女生一噎,怎麼回事?這傢伙今天看上去感覺更漂亮。

  臉還是那張臉,只多了股讓人更難以形容的魅力了。

  富江卻是不耐煩理會這些醜八怪的,只回頭看了後排的祝央一眼。

  她今天一早醒來,不知道為什麼,如同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被那碧池接連打擊的鬱氣也一掃而空,仿佛自己無所不能,並自信自己才是最漂亮的。

  這個發現讓她迫不及待的來到學校,果然一路上,那種獨一無二的矚目感仿佛又回來了。

  所有人看到她都像是也發現了她的全新之處一樣,所經之處留下一片驚豔。

  她看著坐在後排的那碧池,此刻也覺得不過如此,她之前到底是怎麼會輸給這傢伙的?

  不,她從來就沒輸過。

  富江內心活躍,伴隨著死亡而覺醒的蛻變。

  但祝央一行卻對她出現在這裡,沒有一個人表示意外,反倒是一種果然如此的落實感。

  本體的頭在他們手裡,屍身被焚化殆盡,這麼簡單就讓事態全控制在他們手裡才有鬼了。

  這也是祝央留了一個頭的原因,本體的部分留存能夠遏制散落在外部分的增生數量。

  現在他們通關的節奏就像把控一個打開出水閥門,又同時在接水的泳池,不能急也不能緩,兩邊保持平衡,方可將事態把控在內。

  按理說前期的富江是不能通過頭髮指甲再生的,但如果他們昨晚將屍體整個燒掉一絲不留的話。

  遊戲難度又沒能達到預設標準,保不齊這條規則就解禁了,畢竟這樣算不得破除詛咒,始終得有新的富江出來。

  為了不給自己找麻煩,祝央對於屍體的處理也是煞費苦心,最後才選擇了只留下一顆頭,這樣一來本體還存在,遊戲想找麻煩,也不可能什麼條件都用得上。

  而富江流落在外的部分能夠形成規模的,就他們已知的,也就是魏母手裡那頂假髮和魏父手裡那些指甲了。

  指甲太過零碎,應該不成氣候,那麼那頂假髮便是首當其衝——

  為此他們甚至潛入醫院還有學校檔案室查過富江從小到大的病史,確認她沒有身體組織遺落在外,也沒有鮮血記錄後,這才做出的規劃。

  所以他們幾乎可以確定,眼前這富江,就是她家裡那頂假髮成精,一切都在預料之內。

  只不過為什麼富江本體的頭一晚上都沒長出身體,而一頂假髮就一夜之間長了個人出來,自然又是遊戲的鍋了。

  為了追求戲劇性,這狗比遊戲有時候是會犧牲部分邏輯的,所以在遊戲世界中,既得有嚴密的思維,還得有天馬行空的想像,這才跟得上遊戲荒誕的節奏。

  或許是上次副本過後祝央和遊戲有所默契,雙方對沖的勢頭有所暫緩,祝央這裡也好久沒在心裡叫它狗比了。

  乍然又叫,祝央腦海中好似聽到咕隆一聲不滿似的。

  不過這會兒也下課了,幾人沒那心思在默默觀望這假髮精,因為對方已經直接沖他們過來了。

  她一腳踢在祝央前面桌男生椅子上,頤指氣使道:“起來!”

  男生們平時就比較縱容她,最近班裡的風氣被祝央帶得有些不一樣,在大環境下有時候富江犯了眾怒倒是不敢像以往一樣偏幫。

  不過今天富江剛進門開始就又讓大家眼前一亮,就好像已經看慣的人又突然多了股新鮮感一樣。

  男生吧不但乾脆的讓了座,還順手幫富江擦了擦椅子,這殷勤讓富江挺滿意。

  落座後便一臉嘚瑟的又看著祝央,開口道:“我要入會。”

  說完不待祝央回答,便糾正自己道:“不,我要你會社老大的位置。”

  祝央好整以暇的看著她,只覺得雖然是頭髮成精,不過估計腦髓還沒長好就跑出來了,但一想其實原本的她都好不了哪兒去。

  這傢伙蠢得,有時候真的都讓人生不起氣來。

  祝央笑了笑:“我就不說我私人成立的會社什麼時候開放競選機制了,也不說即便讓給你你又拿什麼本事行使義務,反正這些你都聽不懂。”

  “我只問你一句。”祝央身體微微前傾,胳膊支在桌面上,上身形成一個優雅的弧度:“你哪裡配統治有才能的人?”

  富江理所應當道:“我漂亮!”

  她站了起來,環顧教室一周,傲慢的揚著下巴:“這些人的才華在我的美貌面前不值一提,甚至我的美麗或許能給他們帶來足夠的靈感。”

  “即便沒有靈感,好歹我作為老大的話,人們會更多的關注到這個團體,讓他們比牆角老鼠好不了多少的存在感得以被人注意到。”

  “這理由,夠充分吧?”

  教室裡的女生們一聽就炸了——

  “你又在發什麼瘋?到現在還沒學乖嗎?早受夠你自吹自擂了。”

  “還給我們靈感,什麼靈感?見識一下女生這個年紀能無恥到什麼地步嗎?”

  “要炫耀美貌找男生去,會社不是你這種好吃懶做的傢伙待的地方,給我們帶來幫助?笑死人了,你墮落可別妨礙大夥兒努力。”

  這要在平時早有男生指責女生說話刻薄了,並擅長用富江性格單純脾氣直來自我催眠。

  不過祝央成立的會社幫助的可不僅僅是女生,為自己前途計,也是順應大流,這會兒倒是沒什麼人幫富江說話。

  但周圍的人不管是義憤填膺還是袖手旁觀,都是好不影響對峙雙方。

  祝央知道這傢伙某種意義上來說還真不算說錯,別的行業不說,尤其是攝影繪畫之類,富江這種擁有獨一無二魅力的美人很容易成為他們的繆斯。

  這還不出奇,一旦專心致志想表現她的美貌,便越會深陷其中,最後走火入魔。

  原著中貌似就有個畫家最後畫出滿臉猙獰猶如怪物的富江奉為至寶,該畫作被富江嫌棄,但那位畫家卻是真的透過她的皮相看到了她誘惑力的本質的。

  只不過最後富江還是被對方分屍而死。

  富江此刻卻是自信空前,她雙手對著祝央的桌子一拍,打斷了教室裡的吵吵嚷嚷。

  唇角勾出一個惑人的微笑:“決定權不由你們,醜八怪們。如果對我的美貌不夠理解的話,那就多看看,然後在和這碧池對比,看看誰才是最漂亮那個。”

  “誰才配做真正的老大。”

  “每天看到這個庸脂俗粉被吹捧上天,我都快要笑死了,來!都看看到底誰才是最出色那個吧。”

  教室裡所有人只覺得她在發失心瘋,富江和祝央兩人美貌上風格不同不相上下。

  可祝央不管是聰明,才能,背景,見識,還有氣勢都甩富江好幾條街,這已經是公認的事實。

  不知道她今天突然哪裡來的自信,可嘲諷她的話剛來到嘴邊,卻突然發現這個此刻舉止粗鄙的女孩兒是如此驚豔動人。

  身上仿佛有種漩渦似的魔力,將人的注意力不斷吸附過去一般。

  一時間居然沒人跟之前一樣,坦然斷定的說出她長得不如祝央同學這話了。

  富江滿意一笑,沖不遠處的‘男朋友’勾了勾手:“阿健,說說你覺得我和祝央同學,誰美?”

  叫阿健的男生有些恍惚道:“富江更美。”

  富江更得意了,目光轉向其他人:“你們呢?”

  所有人下意識的看了看她,再將目光投向祝央,富江也隨著眾人的視線好整以暇的看向她。

  她就想看著這傢伙被眾人親手推下來的樣子。

  可她嘴邊的笑意仍在,卻突然感覺到不對勁了。

  那碧池還是一副作壁上觀的樣子,臉上似笑非笑,看著她猶如看一場愚蠢的鬧劇,這眼神讓富江很不爽。

  不過是個寡淡的庸脂俗粉,結果還是沒法和她相提並論——

  等等,寡淡?才滋生的想法被眼前的發現拼命的否認著。

  只見那碧池隨意的支著下巴,慵懶的坐在那裡,姿勢毫無變化,但身上卻逐漸蕩漾開某種不同。

  明明是個人坐在那裡,此刻卻給人感覺與周圍的同類格格不入,渾身仿佛渡上一層別樣的光澤,不是視覺上的,而是更深層次的一種感覺。

  就像富江今天也給人格外不同的感覺一樣,並非是外表上的變化,而是一直唯心的強烈吸引。

  這份不協調感讓祝央整個人看起來顯得更出彩動人,猶如看到神跡一樣讓人不自覺驚歎。

  富江都一時都忍不住看呆了,接著便聽旁邊有人道:“真耀眼。”

  “果然還是祝央同學更美麗。”

  “嗯嗯!有才有貌,實至名歸。”

  “剛剛我甚至感覺自己身處天堂,她就像天使一樣。”

  “你也是嗎?我也一樣誒。”

  別說富江不可置信,三小隻都差點被周圍人的說法惡寒出了雞皮疙瘩。

  他們也是親眼看見祝央是怎麼變得脫離人類範疇的耀眼奪目的,只是他們是玩家,自然不會認為那是美貌帶來的心理特效。

  聯想到之前種種,這應該是她的能力之一吧?

  不過三人並沒有猜出這能力的本質,這會兒只猜她在某個豔麗女鬼身上得到的魅惑能力而已,一時驚奇這傢伙居然能在魅力上和富江直接對打?

  但先不提三人的反應,富江一早抱著迷之自信前來,結果事實居然欺騙了她。

  她能感受到自己進化,但這碧池居然比她還要瘋。

  不對,是不是她本身就收斂了魅力,之前的她根本就不堪讓她全力釋放而已?那這碧池真正的樣子到底是何等怪物?

  富江被打擊壞了,在周圍的譏笑聲中受不了的跑出教室。

  可謂是出師未捷身先死——沒那麼嚴重,不過打擊重大是肯定的。

  祝央見她跑出門,嘖嘖遺憾:“還是沒氣得原地分裂,這不是都覺醒了嗎?”

  三人這會兒卻對富江沒了興趣,圍著她問:“你早說你也有魅惑技能啊,既然能和她對抗那咱們幹嗎還這麼迂回?”

  祝央一人賞了個爆栗:“想什麼好事呢?我只是給自己加了一層光環,再佈置了一瞬間如墜天堂的幻覺,同時在所有人看向我的時候刺激他們的多巴胺而已。”

  “說白了人家的魅力那是最原始天然的蠱惑,我這是後期加工的。”

  “幻術嗎?”喻理道:“那也很厲害了。”

  雖說富江越是變強,效用就越有限,但他們突然想到之前祝央說過的一句話——

  所謂注意力,並不是單方面的。

  她能欺騙過所有人的眼睛,讓眾人都以為她在魅力上壓過魔性美人富江,對富江自然也是同樣的。

  富江的能力只是魅惑和分裂而已,她自身對幻術又沒有抗性。

  祝央在她死前已經將她的矚目感奪走了大半,嚴重打擊了她的自信。

  死後復活的她在能力蘇醒那刻有所觸動,富江或許不明所以,但那股前所未有的自信就是她自身有所覺的表現。

  結果滿懷信心而來,兜頭又被一個耳光抽了回去。

  三人終於明白了祝央的想法,誠然富江是得消滅的,但何種程度才算真正消滅她,破除詛咒?

  她在這個鎮上生活了十幾年,留下太多痕跡,詛咒一天不除,消滅再多軀體都是治標不治本。

  但這個破除詛咒是什麼標準呢?是她徹底死亡?還是鎮上的人徹底將她遺忘?

  三人來這裡開始也不是沒有思考過這任務的主旨是什麼,因為就任務內容來看,這根本是個偽命題。

  它並沒有給你清晰的標準,而且以遊戲的霸王,最終解釋權全在它手裡。

  但祝央卻另闢蹊徑,想到了讓富江從自我懷疑甚至到自身否定這條思路。

  是了,想想這位不死美人的本質。

  虛榮,傲慢,淫蕩,粗鄙……

  但無數缺點中,有兩點是最為矚目的,那就是對於自己美貌的自信,以及對於自己無人不可魅惑的絕對。

  如果讓她失去這份自信,精神陷入對自己魅力的懷疑呢?

  這幾乎是她本人對自己存在本身的根本否定,按照這條思路走,或許會有奇效。

  三人不免佩服的對祝央豎起了拇指,對著傢伙是真的服了。

  白悠悠打開自己的杯子,這是她早上給自己打的果汁,遞到祝央面前:“姐!給你喝。”

  喻理替她捶起了肩膀:“力道怎麼樣?”

  周耀見兩人機靈,一時間不知道該做什麼,憋了一陣憋出一句:“那,那回家再給你泡腳。”

  祝央摸了摸三人的腦袋:“乖~”

  結果才喝兩口果汁就有點想上廁所了,便起身出了教室,白悠悠也跟了去。

  只是回來的時候經過一間教室,聽到裡面傳來了哐哐的動靜。

  兩人一看,這教室還是祝央會社的活動室,她成立這個社團因為一來就成績顯眼,連捧了好幾個參賽大獎回來。

  二來祝央才能出眾,又疑似家裡顯赫,學校自然各種方便,所以不但給了她一間教室做活動室,裡面的裝潢用具都是學校出的錢。

  兩人打開門進去,就看到一個身影拿著一把美工刀瘋狂的到處劃。

  窗簾沙發,桌子牆壁,人家參賽辛苦得回來的獎狀,以及祝央的一張掛在牆上的照片,都被劃了個稀巴爛。

  聽到動靜,對方轉過頭來,赫然就是被氣紅眼的富江。

  她這會兒笑得扭曲嫉妒,看著祝央那張臉,又看了看手裡的美工刀,露出一抹惡劣的笑。

  “啊~,你來了?正好,省了我去找你。”

  說著拿著刀一步步走近:“你不是臉蛋漂亮嗎?劃上幾道也是一樣的吧?”

  她刀子越來越近,但對方卻沒有躲的意思,別說躲避了,臉上甚至沒有一絲驚恐,就連她那小白花妹妹也一樣的。

  見狀甚至一副你果然忘了長腦花的眼神道:“這傢伙的魅力該不會就是用智商換的吧?之前好歹還知道動動腦子,現在是半點不考慮後果了啊。”

  白悠悠點頭:“姐,你辱腦子了,她哪兒有?”

  富江尖叫:“啊——,你給我變成醜八怪去。”

  結果刀還沒落下,就被一把抓住頭髮,哢嘣一下扭斷脖子,比昨晚殺她的人還乾淨俐落。

  富江意識快消失的時候才反應自己好像又被殺了。

  不對,為什麼要說又?接著她便想起了昨晚在隧道裡的事,她已經被殺過一次了。

  只是這些要捋清楚,就得等下一次復活了。

  祝央收回手,見白悠悠目瞪口呆的看著她,便振振有詞道:“你看我幹嘛?我就讓她死一死冷靜一下而已。”

  好,行行行!反正這貨已經死第一次了,她們殺一次,應該影響也不大吧?大概。

  這姐姐,總是能上一秒運籌帷幄成熟穩重,下一秒任性得要命幼稚得一批呢。

  不過兩人還是把她口鼻流出來的血擦乾淨燒了,以免節外生枝。

  屍體被他們直接放到了沙發上,做出看起來睡著的樣子。

  富江的記憶傳承在她分裂的那一刻之前,之後就各有各的經歷了。

  只不過這頂假髮精明明不是從死去的富江身上分裂出來的,但還是繼承了對方的記憶,恐怕也是遊戲操縱。

  不過遊戲雖然會稍作調控,但應該不會改變基本規則,分裂後的富江們不會記憶共用,不然這傢伙就知道有個頭在她家裡了。

  但看她的反應明顯是不知道的。

  富江被分屍後要長出新的身體需要好幾天的時間,但全屍狀態下復活就不需要多久了。

  上午最後一節課的時候,她就從外面進來了,進來的時候瞪了一眼祝央,但眼神裡也閃過一絲懼怕。

  估計還沒死習慣,等她死習慣了就是老油條了。

  最後一節課是高老師的,他現在看富江的眼神已經沒了驚疑。

  之前下課他聯繫了自己的妻子,那邊表示確實昨晚沒收到殺手的回執,聽到他說富江尚在人世,便派人聯繫了殺手。

  結果下面的人說對方變得有些古怪,問他昨晚的事又有些想不起來,時而又變得瘋瘋癲癲的說要去找誰。

  估計是有隱疾,正巧昨晚要殺人之前發作了,讓富江僥倖逃脫一命。

  高老師在要下課的時候通知大夥兒明天外出寫生,要去山上,又告知了要攜帶的東西,細細囑咐一遍才離開教室。

  而富江因為在祝央這裡連連吃癟,整個下午倒是沒敢再作妖,今天這富江復活的第一天,也就還算太平的過去了。

  雖然那傢伙中途又死了一次。

  下午回到家,祝央便讓周耀把富江取出來。

  他們出去自然不可能就把一個頭這麼大喇喇的放在客廳,讓周耀用鐵轉換了一個密不透風的鐵皮箱把富江封進去才離開的。

  那鐵皮箱沒有開口,是周耀直接用鐵在魚缸外面做的一個無縫箱,回來也得靠他進行形態轉換才能取出來。

  結果一取出來祝央就爆發出一陣難以抑制的大笑。

  “哈哈哈哈哈……”祝央指著被關得兩眼冒火的富江道:“瞅瞅你那傻樣哈哈哈……”

  只見富江頭下面已經長出一些身體了,不過身體的樣子就像還沒成型的胚胎,頂著顆已經長大的腦袋,看起來讓人毛骨悚然。

  當然,常人看著是毛骨悚然,但祝央見慣鬼怪的,還成天聽她自吹自擂自己的美貌。

  看到這慫樣就只剩下喜感,她甚至拿出手機,遞給白悠悠:“來來,給我倆拍張合照。”

  富江沒被她氣瘋:“不准笑你個碧池,我快餓死了,快給我吃飯,我要吃魚子醬,我要吃鵝肝。”

  祝央滿不在乎的揮手:“放心你不會死的,就是攝取營養不足長慢點而已,我把你插進糞坑裡裡自個兒都能開花。”

  “你才進糞坑,我饒不了你啊——”她尖叫跳腳。

  “是是是!我怕了你了。”祝央看著她,莫名有種關愛智障的慈愛:“你要是一會兒想不開,在我魚缸裡大小便,人家阿喻和阿耀收拾起來多辣眼睛?”

  “看你這張臉呢,替你打理又是性騷擾,看你的身子呢,又覺得想太多,左右為難不是?”

  喻理和周耀連忙往後縮:“憑,憑什麼咱們啊?這不好吧?”

  祝央道:“難道你們想讓倆女孩子滿手血腥?”

  可你和白悠悠砍起來人來比咱們帶勁多了,一把砍刀是虎虎生風。

  大佬這邊說不過,兩人便惡狠狠的看著富江道:“不准亂來啊?”

  “敢亂來把你扔後院跟王八養一塊兒。”

  富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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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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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3-30 00:07:00 |只看該作者
第75章

  怕這傢伙不信邪,周耀還特地帶富江的頭參觀了一下王八池。

  畢竟一正常人,永遠無法預料傻逼下一秒真正會做出什麼。

  接著富江就真的和後花園一個景趣水缸裡的兩隻烏龜大眼瞪小眼好久。

  那烏龜脖子還從水裡伸出來,在她還未成型的胚胎一樣的身體上嗅了嗅,然後嫌棄的把頭縮了回去。

  富江又尖叫了:“啊——,我要宰了它,區區一個烏龜,為什麼你們要養烏龜?”

  “花花草草買了太多,就白饒了些金魚王八。”祝央回答她道:“誒我說你小聲點成不?”

  “這虧得是人家倆王八只有自己種族的審美,看你不上。要它倆真能理解你現在的樣子,可不得被嚇死。”

  “你才嚇死人,你才醜八怪,你嫉妒我。”

  看來死一次過後變得更加蜜汁自信這點,兩邊都是一樣的。

  祝央便笑嘻嘻的把手機螢幕給她看:“可我剛剛發了咱倆的合照出去,大家都不這麼認為誒。”

  富江看了眼這碧池的主頁,粉絲比她多上百倍,顯示的動態發出時間是十分鐘以前,就這麼一會兒就有數百留言上千點贊了。

  裡面的留言無意不是對這碧池的讚美吹捧和對她的貶低詆毀。

  並且無一例外都是從美貌的角度攻訐,富江是哪怕被人指責閉嘴罵蕩婦都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的傢伙,可就是否認她的美貌讓她不能忍。

  當場就氣急敗壞了:“這些人生下來就是瞎子嗎?沒有一個人長了眼睛的,醜八怪憑什麼說我醜?啊——”

  一旁的三小隻看著祝央拿這麼低級的手腕逗弄人,關鍵是那蠢貨還真的二話不說就上鉤了。這任務的物件太過難搞讓人感覺無力,但愚蠢得超過下限的,同樣也讓人提不起精神來。

  但凡有腦子的人都不會相信那種照片能發表在網路平臺讓人議論,那反人類的美人頭和胚胎身體的姿態,一發出去不是讓人津津樂道絕對是讓人恐慌好不好?

  果然這傢伙的造物主是打從心裡認為她擁有了魔性的魅力,腦子要不要都無所謂,所以偷懶沒有給她腦子塞東西進去。

  你哪怕塞一坨豆渣呢,也不至於這樣的。

  在逗弄富江的空檔之下,外駐廚師那邊也打電話說晚餐準備好了,已經在送過來的途中。

  祝央便示意富江到時候別說話嚇著了人。

  富江就嘚瑟了,自以為拿到了一個要脅的籌碼:“哦我知道了,你們這些變態,擅自囚禁美少女,也是怕被人知道的對吧?”

  “人一來我就大聲呼救,在所有人面前暴露你們真正險惡的嘴臉。不想讓我找麻煩也行,好吃的全都歸我,別墅的浴缸,軟床,沙發,還有漂亮衣服也是我的。”

  “關鍵是先把我從這該死的王八池裡撈出來啊——”

  話沒說完,嘴裡就被塞了倆核桃:“來來,補補腦子。我真心建議你今後隨身帶點核桃啥的在身上,說話之前吃兩粒,也不至於把你的愚蠢散佈得滿地都是。”

  說完祝央又接過周耀遞過來的一張膠帶給她把嘴封上,手裡剩下的核桃扔給白悠悠。

  白悠悠接過核桃徒手哢的一聲就捏碎,也撇著嘴鄙視道:“我昨晚剁她頭的時候被懟她腦子啊?先說好這可不是我的錯。”

  富江一聽,不可置信的看著白悠悠,眼神裡的意思很明顯——“原來是你這個碧池殺的我?你還說我們是朋友?”

  白悠悠道:“殺你的是誰你自個兒不記得嗎?腦子不好你連記性也讓王八啃了?”

  又邊吃著核桃瓣邊道:“咱們吃完飯出去遛彎,發現你的屍體,也別說我不仗義,不就是看著你年紀輕輕橫屍野外,又念著咱倆是朋友,所以剁了你的頭回來聊表慰藉嗎?”

  “沒想到你自個兒醒過來了。”

  富江倒是卻是記得殺她的人不是這四個傢伙,是個不認識的中年人,不過現在這些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這會兒晚餐送來了,一群傢伙又把她的頭擺在桌上當裝飾。

  不但如此,其中一個吃了兩口還嫌棄道:“那啥,今早上那樣還好,雖然滲人了點,好歹光是個人頭。”

  “可現在這樣——,有點讓人吃不下飯吶。”

  指的是富江頭下面連接的胚胎身體了,那畫面真的比看醫院泡在福馬林裡的嬰兒屍體標本還詭異。

  富江這會兒核桃已經被取出來了,正眼巴巴的看著魚子醬和鵝肝眼饞。

  祝央其實不怎麼喜歡這兩道菜,但是富江最喜歡,她就頓頓不落的就是擺著當裝飾也要點這兩樣。

  聞言富江便反唇相譏道:“你們這些凡夫俗子就嫉妒吧,看到沒有,我的美貌連死亡都無可奈何,有那個人是被這麼偏愛的?”

  白悠悠嗤笑:“個大路貨還真敢說。”

  “你說什麼?”富江大怒:“你見過我這麼漂亮的人嗎?”

  說著看了眼祝央,不情不願道:“除了你碧池姐姐。”

  不等白悠悠回答,周耀就先一步道:“看到了啊,白天還有一個你好好在學校上學呢。”

  “誒?”富江悚然一驚。

  接著喻理就翻出手機,慢悠悠的劃了幾張照片給她看,上面還有時間浮水印:“喏,今天活動課拍的,老實說我們看到對方的時候都嚇了一跳呢。”

  “一開始還不知道該怎麼跟大夥兒說明,魏富江同學已經遇難這個沉痛的事實,誰知道語言還沒組織好,新的富江同學就已經出現在了我們面前。”

  “對方自稱是獨生女,家裡絕對沒有另一個長得一樣的人,你家裡,鎮上,還有學校,所有人都沒有產生質疑,你昨晚死去的事也沒有造成任何騷動。”

  “就像你的死是件可有可無的事一樣呢,接著就馬上又替代品頂上。富江同學好像沒有你自己說的那麼特別,那麼重要,那麼無可替代呢。”

  富江整個胚胎狀的身子都氣得發抖,看起來可怖又滑稽,接著整個人就瘋了:“啊——,那個冒牌貨,竟然敢,她怎麼敢?啊——”

  周耀他們捂了捂耳朵,為難的看著祝央道:“姐啊,咱們還得忍這哨子精多久?”

  “對啊,這尼瑪成天尖叫,說兩句話就尖叫,我都快神經衰弱了。”白悠悠也道。

  關鍵是對她的持續打擊又不能停,你說塞住她的嘴巴不讓互動吧,好像也有點不人道(?)。

  卻見祝央對這傢伙的聲音毫不在意,看著像是抗性良好,在這一驚一乍的背景BGM之下,吃東西的手頓都沒頓一下。

  祝央慢悠悠的咽下一口牛排,擦了擦嘴角,這才道:“這有什麼?無視精神污染也是訓練的一環,環境總不會因為你嬌氣就網開一面。”

  白悠悠聽了這話是第一個不樂意,哦這會兒你這麼說了?那上午假髮精富江惹到你,你出手就扭斷人家脖子的時候怎麼算?

  端的事待人以嚴待己則寬的。

  祝央在這控訴的目光下有點掛不住,只得嘖聲道:“好好,我處理一下。”

  接著就拿著勺子對著玻璃魚缸的邊沿敲了敲:“喂!吼個錘子,沒看都擾人胃口嗎?”

  她不說還好,一說富江更來勁了,把臉對準她就是一陣故意挑釁的尖叫:“啊——”

  結果就見祝央臉垮下來,突然一張嘴也發出一聲尖叫——

  不是吹,白悠悠他們三個人甚至能看到空氣中蕩開一陣波紋,然後魚缸應聲而裂,好大一條口子,虧得這會兒裡面沒水。

  接著所有人就感覺到一個鑽心刺耳的攻擊力,三個人本來就被富江吵得煩捂住了耳朵的還好。

  富江就直面了這陣音波,當時就頭如撞鐘,整個頭暈暈乎乎的連連翻白眼。

  祝央聲音一收,撕了塊麵包塞嘴裡,臉上表情囂張道:“跟我比嗓門,找死!”

  良久過後三小隻才試探的放下捂住耳朵的手,看著祝央問道:“姐你,是不是跟包租婆學過獅子吼?”

  周耀說完這話就被喻理撞了:“應該不能夠,有版權的。”

  周耀一副你被震傻了的表情看著他,眼裡的意思很明顯——

  你跟遊戲談版權?

  祝央不置可否,總不能告訴這些傢伙,你們姐姐天生天賦異稟,再加上靈能的淬煉,不用遊戲抽取,自己就生成了一個攻擊性驚人的技能吧?

  接下來一頓飯,富江倒是不尖叫了,整個頭萎靡的縮在魚缸裡,時不時的發出一陣嚶嚶嚶的委屈哭聲。

  連尖叫都比不過,今天突然迸發的自信,都是錯覺嚶嚶嚶~~~

  一晚過去後,第二天早上醒來,富江的身體就已經長到一兩歲小孩兒那麼大了。

  看來遊戲為了劇情也縮短了這邊的生長時間呢,不過這也在意料之內。

  吃完早餐幾人出去上學,來到學校彙集之後,便有大巴等在那裡了。

  一般來說這個季節出去寫生還是少的,處於夏季和秋季的交替之間,並沒有濃烈的季節性標識,所以出去的也只有他們一個班級,並沒有別的班參與。

  那個假髮精富江自然也在,不過今天倒是沒有一來就招惹祝央,估計昨天吃的虧還歷歷在目。

  班主任高老師清點好了人數,除了一個女生生病請假沒有來,確認沒有遺漏後,才把大家都放上車,駛向郊外。

  一路上學生們心情自然高漲,雖然這時節的景色一般,可外出遊玩怎麼的也比在學校上課來得有趣多了。

  一個個的在車上就不安分,打牌的,聽歌的,跑了跑去吃零食的,要不是高老師喝止,能把車頂掀了。

  祝央他們四人玩撲克,看著這景象,她突發奇想道:“你們說,這車會不會開著開著,所有人整輛車突然從中間被削開,整輛車的人攔腰斬斷,只有恰巧趴在地上撿東西的女主角倖免于難?”

  三人聞言笑了,進入遊戲世界,大夥兒多多少少的肯定得在現實中做功課。

  別的不提,至少恐怖片得多看兩部,拓寬自己的想像力和鬼怪套路吧?

  但旁邊看他們打牌的同學就被她這惡劣的玩笑嚇得縮了縮脖子:“哎呀,你哪兒來這麼可怕的想法啊?”

  噗!可怕?

  如果按照原本劇情的話,你們今天可是會全員參與對一個人的分屍。

  不過有最近的影響,班裡的氣氛倒是和一開始相差巨大,至少大多數人各有各的追求和努力方向。

  而不是沉浸在對一個漂亮女生或嫉妒或佔有的念想之中,整個班級都籠罩著一股奇怪的氣氛那樣。

  到了目的地,眾人下車,山澗河流之間倒也讓人心曠神怡,

  一群人放下包,先是在片空地上活動,便一起玩起了拋球。

  高老師坐在不遠處的小丘上看著學生們,以便時刻注意學生的安全。

  祝央他們四個沒玩球,因為在車上玩撲克殺上癮了,下車之後還在繼續決勝,有幾個同學圍觀戰局。

  富江也沒有參與這幼稚得要死的遊戲,見坐在山丘上的高老師,眼珠一轉就找了上去。

  來到他的身後,聲音甜美的叫了聲:“老師!”

  高老師回頭,見是富江,笑了笑:“富江同學,你怎麼不一起玩球?”

  富江卻笑眯眯道:“玩球就算了吧,比起那個,老師不會忘了我之前拜託你的事吧?”

  高老師笑容一僵,眼中劃過一絲冷意,前天晚上讓這傢伙逃過一劫,沒想到真的完全不能放鬆的,就這麼消停了兩天就又開始咄咄逼人了。

  他準備先安撫好對方,妻子那邊已經另外安排好人了,今晚就——

  富江接著道:“老師,看來我懷孕的事完全沒有給你帶來緊迫感呢。”

  還要說威脅的話,便聽後面傳來一個聲音:“你說什麼?你懷孕了?”

  富江回頭,是她‘男朋友’阿健,男生此刻滿臉的不可置信。

  但富江卻全無尷尬:“不是你的,跟你沒關係,高老師的,我現在正在跟他商量呢,你走開別打擾我們。”

  高老師早知道這蠢貨靠不住,什麼事只要在她嘴裡起了個話頭,那就相當於從頭到尾掀出來了,都不用別人緊追不捨的追問的。

  果然阿健一聽,女朋友給他頭上染綠,對象還是讓他尊敬的老師,怎麼可能受得了。

  上來就拉扯富江,富江被他的力道抓得有些疼,便掙扎揮開他的手。

  結果推搡之間兩人就忘了這裡是陡峭的山坡邊緣,富江一腳踩空便從坡上跌落下去。

  直接砸在了正在玩球的眾人附近,整個人沒了反應,生死不知。

  人群中突然發出一聲尖叫:“啊——”

  所有人圍了過來,看著上面站著還沒反應過來的高老師和阿健兩人,先不管前因後果,人怎麼跌下來的倒是顯而易見了。

  眾人就開始恐慌起來,到底只是高中生,驟然遇到這事,連上去仔細確認都不敢。

  有人道:“怎,怎麼辦?是不是死了?”

  “先打急救電話吧,或者乾脆打給員警?”

  這時候高老師他們從山上下來了,高老師走進人群,把了把富江的脈搏,確認毫無動靜之後,便聽到這句話。

  他看了眼阿健,不能讓這傢伙被抓走的,這傢伙已經知道他和富江的關係,並且這傢伙肚子裡的孩子也不敢百分百確認不是他的。

  因著祝央他們製造的那根驗孕棒被他稀裡糊塗帶回家讓妻子發現,高老師此刻倒是對富江懷孕的事深信不疑。

  一旦他搞大學生的肚子這種醜聞暴露出來,他的所有體面都沒了,就為了一個賤人賠上自己至今為止的經營,高老師豈能願意?

  於是他忙喝止住要打電話的學生,循循誘導道:“先別急,人是和阿健推搡的時候掉下來的,一旦叫了員警或者救護車,阿健就得背上過失殺人的罪名,他的一生可就毀了。”

  眾人反應過來這邏輯,看向阿健。

  能被富江當做表面男朋友認可的,按照她的虛榮心來說,自然不可能在學校是平庸之輩。

  實際上在喻理和周耀到來之前,阿健在學校的男生中,不管帥氣還是人氣都是首屈一指的,在同學之間人緣很好,也有不少女生暗戀。

  為了一個水性楊花的碧池害了他一生,確實這會兒所有人都有些於心不忍。

  然後他們看著富江的屍體,心中又有股異樣的感覺在萌生,女生們突然覺得讓她默默的消失最好。

  而男生們卻隱隱有股佔有欲在萌生,雖然這會兒富江已經死了,但好像他們能做點什麼來擁有她一樣。

  又有高老師接著煽動:“這裡除了我們沒有其他人,外出之中偶爾也是有學生不聽安排脫隊結果從此失蹤的,你們想想,人已經死了,雖然這是大家都不想看到的,但為了無法挽回的結果,再賠上一個同伴值得嗎?”

  “這樣吧,女生們在周圍望風,男生們脫掉衣服,將屍體切割處理,我們四十幾個人,每人一份帶走拋到別的地方,沒有任何人能找到屍體,最後也就只能以失蹤結案了。”

  他這話猶如魔力般,每一個三觀正常的人聽了都會拒絕,但因為集體中的從眾性,老師處於一個班級的權威地位,又正適逢狀況讓人手足無措,更仿佛心中隱隱有著某種渴望。

  全班竟然一時沉默,頗有些往高老師的說法上靠攏的意思。

  整個空地上這時候的氣氛變得異常詭異沉默,高老師嘴角露出一個隱晦的笑,眼看再推兩句事情就要成。

  正要開口,就聽到一個聲音傳來:“四個K,還剩一張。”

  “等等,王炸!”

  “嘖!王炸怎麼又在你手裡?還讓不讓人玩了?”

  “天選之女的命格我也沒辦法啊,要不你轉發我照片吧,看能不能分點運道過去。”

  這幾個聲音突然插入,如同乍然的鐘響一樣讓所有人回魂,那如同漩渦一樣席捲的惡意也突然被打散。

  眾人回頭,便看見那四個打牌的慢悠悠的打完了最後一張才站起身來。

  剛才大夥兒都太驚慌了,這才發現一個人死了都不耽誤那幾個傢伙打牌的。

  不過看著他們慢悠悠走過來,不知道為什麼剛剛被牽著鼻子走的倉促感好像沒了,腦子裡的水像是被控了一遍似的。

  祝央一貫無所不能的形象,光是看著她就給人一種安心感,這種權威感甚至比高老師更甚,人群中突然傳來幾聲微不可察的鬆了口氣的聲音。

  便有女生圍了過來:“富江從山上摔下來了,怎麼辦啊?”

  高老師回過頭看見他們的時候便是心裡一咯噔,他剛剛不知為何,竟然忘記了這號人,整個人腦子就陷入怎麼將富江徹底解決的念頭之中,什麼都忘了。

  就聽祝央回答女生們:“能怎麼辦?涼拌!這傢伙成天蹦蹦跳跳的皮實,也就不到十米的高度而已,摔不死的。”

  周圍又陷入了一陣靜默,突然覺得這傢伙是不是腦子抽風?

  快三層樓的高度啊,頭朝下摔下來,沒看見人都沒動靜了嗎?高老師也探過脈了,妥妥的已經涼了啊。

  難不成還指望下一秒這傢伙跳起來不成?

  腹誹著就看到祝央走到富江的屍體面前,抬手就是一巴掌抽她腦袋上——

  “喂!都什麼時候了,還睡!不覺得風吹屁屁涼呢?”

  富江沒醒,接著就又是幾巴掌扇上去。

  眾人一時都懵了,這尼瑪是在鞭屍吧?但班裡的人又對她帶有濾鏡,一時間又比較敏感的女生已經開始哭了起來——

  “祝央同學,富江老是找你茬我還以為你們不對付,沒想到——,可她已經死了,接受現實吧。”

  眾人也是一陣唏噓,但還沒噓完,就看見富江的身體真的動了動,然後那雙緊閉的眼睛便掙開,整個人晃著暈乎乎的腦袋站了起來。

  在眾人的目瞪口呆中皺眉摸了摸後腦勺:“我這是怎麼了?怎麼感覺腦袋被毒打了一頓?”

  所有人驚駭之餘又看了看祝央,這樣都行?

  高老師反應倒是快,見狀立馬欣慰道:“富江?你沒事太好了,剛才你和阿健推搡不小心掉下來,大家都嚇死了。”

  既然人沒事,全班也大松了口氣,沉浸在慶倖中的他們倒是沒意識到高老師的話有什麼問題。

  只是卻突然聽到一聲嘲諷的嗤笑:“沒事太好了?她沒事,您可就不一定了,高老師。”

  高老師心裡一咯噔,便見祝央看向他:“學生意外墜崖,作為老師的你在第一時間不但不想辦法救治,反而煽動學生分屍,喂喂!這種老師放到網上,哪怕舉世範圍也會震驚吧?”

  “您居然輕飄飄的兩句就想把責任撇乾淨,先不說富江同學和您有什麼私人仇怨值得您煞費苦心拉全班學生下水,即便這中間什麼都沒有,像您這種擁有反社會人格,性格殘忍冷酷的傢伙也不配為人師表吧?”

  高老師連忙解釋:“我只是想保護阿健——”

  “保護?你們三個人在山頂,出了事你卻一再暗示強調是阿健同學意外殺人。可卻隻字不提他們推搡的原因,並且您作為老師在這麼近的距離卻不作為。”

  “為了保護一個理應為自己的過失付一定代價的學生,你讓全班無辜的學生踏破人倫禁忌,以學生之間原本美好的同窗情誼,綁架所有人淪為殘忍分屍的兇手。”

  “老師,你真的在替學生考慮嗎?你想過今天之後,在場學生的下場嗎?回過神來之後,有的會為自己手上沾滿血惶惶不可終日,有的會一生被內疚感折磨,更甚至有人性被扼殺淪為冷漠的惡魔,今後對生命毫無敬意。”

  “會不會有人因此進精神病院,或者自殺,甚至形成和你一樣的反社會人格?哈!老師你說你為學生著想,你虛偽的樣子真的讓我作嘔。”

  高老師被她一句句的質問打得毫無還手餘地,周圍的學生看他的目光也漸漸變了。

  要講煽動力,他尚且不能和祝央這種天生領導型的人格相比,更何況這是有理有據的事實。

  學生們也品過味來了,是啊!一個人意外死亡而已,為什麼要那麼殘忍的分屍?這哪裡是保護,分解就是掩蓋罪行。

  只有所有人成為共犯的時候,才能保證一個秘密不會被洩露。

  高老師一向在班級裡頗具聲望,此時所有人看用心險惡的兇手似的眼神讓他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

  只不過他作為成年人的圓滑讓他不至於就這麼被打倒,於是便難看的笑了笑:“祝央同學,你在說什麼,老師不清楚呢。”

  “既然人沒事,那麼大家繼續玩吧。”

  眾人不可置信的看著他,卻見高老師笑了笑:“我知道祝央同學在學生眼裡頗具聲望,她說什麼自然也一呼百應。作為老師不被同學喜歡是遺憾,可祝央同學煽動全班誣賴老師就不好了。”

  接著看了眼富江:“尤其在毫無傷亡的狀況下,學校自然不可能聽你們一面之詞。”

  這是自信自己的影響力,不足以讓學校直接相信學生這邊了,即便所有人都同時指正,但畢竟沒有人真正出事,高老師妻家在小鎮才是地頭蛇,自然也不是能光靠嘴就壓下去的人。

  學生們直面自己一貫崇拜信賴的老師撕破表像,露出醜惡嘴臉的一幕,是真正見識到了何為險惡無恥的大人。

  而高老師卻已經滿臉自信,果然只要能和祝央作對,哪怕是作為當事人的富江。

  一開始富江聽到高老師想煽動全班分她屍這件事還滿眼冒火,但緊隨其後高木反倒打一耙祝央誣陷老師。

  眼看趕走這碧池的機會來了,她心裡收拾高木的優先順序別便甩到了後面,連忙開口道:“對啊,說得這麼冠冕堂皇,實際上不過是踩著別人成全自己的地位罷了。”

  “誰擋在你前面的時候就用陰險的手段摧毀,先是我,接著是高老師。”

  學生們又不可置信的看著她,都沒想到這世界上會有這麼不知好歹的傢伙。

  顯然就對富江的瞭解這一點,卻是這些學生們是拍馬也及不上高老師的。

  祝央倒是半點沒大驚小怪的意思,反而笑道:“你倆實在是般配,一個陰險狡詐,一個又蠢有毒。”

  “不過兩個蠢貨沆瀣一氣還是蠢貨,以為梗著脖子撒潑打滾的不認就可以當事情沒發生了?說出來的話就沒有吞回去的道理。”

  接著眾人就看見她二弟周耀同學漫不經心的掏出一隻錄音筆,按了下按鍵。

  高老師清晰的聲音從裡面傳來:“女生們在周圍望風,男生們脫掉衣服,將屍體切割處理……”

  高老師一下子臉都白了,祝央笑眯眯的提醒她:“哦對了,關於富江同學摔下來的原因,我想員警調查深挖下去,自然還有別的驚喜。”

  “你說是嗎?阿健同學。”

  阿健在整個過程中是最渾渾噩噩的,可都到了這個地步,富江還維護高老師的行為徹底激怒他了,加上富江本來對高老師會怎麼樣無所謂,只是失望這傢伙真的做事不留破綻的。

  自然不會管阿健會說什麼。

  喻理拋了拋手裡的手機,笑道:“在富江同學摔下來的同時我已經報警了,鬥地主總要輪空一人嘛。”

  又笑眯眯的看了眼周圍的學生:“幸虧你們沒按照高老師的說法做呢,不然分屍途中員警來了,看到那場面一定很壯觀。”

  眾人一抖,均是一陣深深的後怕,都不知道當時是怎麼了。

  員警很快到了,聽祝央他們說明了經過後帶走了高老師。

  事情到了這步,大夥兒也沒了遊玩的心思,便也上車準備下車。

  只是最後富江準備上車的時候,卻被幾個女生推了下去。

  富江大怒:“幹什麼醜八怪?”

  女生們道:“哦沒什麼,車上沒座位了,只能委屈最後上來的你走路回家了。”

  “你放屁,車上明明有這麼多空位。”

  “哪有?你看錯了吧?”又笑道:“哎呀可惜了,本來警車裡應該有空位的,可惜已經開遠了。”

  說著臉色一冷道:“其實本來你也該坐警車,以屍體的樣子。”

  富江抬頭,見班上所有人,包括男生看她的眼神都是嫌惡冷漠,冷靜下來的大夥兒這時候三觀還是線上的。

  只覺得這賤人,祝央同學不計前嫌幫她,她居然和要害死她的高老師沆瀣一氣,簡直是蠢毒沒救了。

  學校那些女生們的糾紛小把戲,男生們見了還可以稱之為可愛,但這會兒卻是不可能這麼想了。

  富江不滿道:“你們那是什麼眼神?那傢伙不是沒事嗎,我可是差點死掉。你們想一起排擠我嗎?”

  離她最近的幾個女生眼睛一彎,笑道:“對啊!”

  接著就一腳把她踢了下去,大巴門關上,汽車發動,揚長而去。

  留下富江一個人體會這輩子都沒經歷過的惡劣排斥。

  山上離鎮子可不算近,並且大半天沒有一輛車經過,富江想靠美貌搭便車也沒處使。

  他們離開的時候是中午,但等她走回鎮子的時候已經差不多是晚飯時間了。

  富江回到家就倒在床上,崩潰的破口大駡道:“啊——,那些碧池醜八怪,我要她們好看。”

  聽到動靜的魏父開門走進來,見她這狼狽樣心疼的問道:“怎麼了?我的富江在外面受委屈了?誰欺負的你?告訴我。”

  富江暴躁不耐的罵道:“告訴你有個屁用,你個無能的廢物,連像樣的食物都讓我吃不起,不是讓你下次發工資之前別回來嗎?工廠那麼多沙發,睡在那裡不行嗎?”

  魏父連忙哄她道:“你別這麼說,有我的富江在家裡,我怎麼可能待在別的地方?餓了沒有?我去給你做飯。”

  實際上魏父是個極其大男子主義的人,在有女兒之外,不要說做飯,就是家務也絕對不會替妻子分擔一點。

  富江卻是不屑他的討好:“你當誰樂意看到你不成?對著你這張廢物臉就火大。”

  說著抓著包起身:“煩死了,我今晚出去住。”

  隨便找個誰,好好吃頓大餐,再找個地方泡個澡還是可以的,家裡窮酸得什麼都沒有,累到極致的時候想慰藉一下自己都做不到。

  魏母見她準備出門,便問:“富江,都快吃飯了你去哪兒?”

  富江卻一把推開她:“滾開,老太婆。”

  魏母被推了個趔趄,下意識的往前一抓,結果抓到了富江的頭髮。

  富江疼得一聲尖叫:“你弄疼我了,該死,還不鬆手,鬆手啊死老太婆。”

  可魏母卻像魔怔了一樣,突然發瘋道:“這是我的頭髮,我的頭髮,我說怎麼不見了,你居然偷我的頭髮,你還給我。”

  說著就在富江頭皮上生拉硬拽,像是要活生生將她的頭髮從頭皮上扯下來一樣。

  富江整個人被拽得脫不開身,尖聲痛叫,這時候魏父沖了出來,見狀連忙粗暴的拉開妻子,將人往旁邊一摔。

  心疼的摸著富江的頭髮:“富江啊,你沒事吧?疼不疼啊?”

  富江簡直受夠這裡了,推開魏父就站起來想出去,可魏父看著自己空落落的手,和女兒毫無留情的身影。

  一時間恐慌無比,忙攔住她:“就不能不出去嗎?誰能有爸爸對你好來著?都這麼晚了,乖啊!”

  富江尖聲道:“別攔著我,滾。”

  誰知一貫對她言聽計從的魏父卻突然臉色閃過一陣戾氣:“你是不是又要去找別的男人?你是我的,只是我的富江啊——”

  說著就把人往屋裡拖,富江掙扎不過,一片混亂之間,猛然發現剛剛被甩開的魏母拿著一把刀,站在他們身後。

  見她看回來,魏母嘴角咧出一個獰笑,然後一刀揮在了魏父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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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3-30 00:07:21 |只看該作者
第76章

  魏父兜頭就被開了瓢,別看他常年因為富江的原因對魏母拳打腳踢,魏母均沒有反抗的能力。

  那是因為男女力氣實在差距懸殊,但其實魏母並不算手無縛雞之力。

  常年的辛苦勞作,一天最多的時候打好幾份工,賺錢以供女兒揮霍,魏母早已被生活磋磨得異常堅韌粗糙。

  所以這猝不及防的一刀,不說將魏父的頭砍個對穿,但入木三分肯定是有的。

  魏父頭上頂著碩大一把刀倒地,鮮血咕噥噥的冒出來,富江身上的壓力終於一輕。

  但是回過頭看到魏父的樣子,再看到自己被濺了一身的血,頓時就尖叫了起來——

  “啊——,老太婆你發什麼瘋?我的衣服都髒了。”

  敢情親爹死了是敵不上衣服上沾了血點子重要的,她估計是在學校被祝央殺了一次,又在山上墜過一次崖,連死兩次雖然畫面都不血腥,但多少讓她對死亡越發漫不經心起來。

  雖說突然被嚇了一跳,不過回過神來,居然還有餘力使喚魏母道:“你快把他拖走,躺在這裡不嚇人嗎?血記得擦乾淨了。”

  可話沒說完,就被魏母揪過了頭髮——

  “我的頭髮,我的頭髮,你要戴著我的頭髮去哪兒?”魏母眼中癲狂,繼續對她的頭髮生拉硬拽。

  富江也是學不來乖,母親此刻這麼明顯的神經質和危險性,她就跟瞎了一樣分辨不出來。

  不過話又說出來,她真有這分辨能力,就不會一次次察覺不到別人的殺意,更甚者在別人明顯不對勁的情況下還屢次作死激怒以至於被分屍了。

  她這會兒只覺得憤怒晦氣,尖聲痛呼道:“什麼你的頭髮,給我鬆開啊死老太婆,你有這麼漂亮的頭髮嗎?你那張老臉長得出來嗎?”

  富江邊罵邊掙扎,只是一懶惰嬌弱的十幾歲少女怎麼可能是飽經風霜的魏母的對手?

  突然富江感覺自己的髮際線一涼,接著什麼水滴在臉上一樣,可入目之處,卻看到一片血色。

  而那份涼意立馬轉變成了劇痛,伴隨著什麼東西被硬生生撕拉開的聲響。

  富江疼痛欲死,眼睛突然瞟過客廳裡的穿衣鏡,看到的正是自己的頭皮被沿著髮際線割開,整個頭髮的範圍被生生剝下來的畫面。

  魏母剝下了整張頭皮,把那頭髮貼在臉上癲狂的大笑:“我的頭髮,我的頭髮,誰也偷不走,是我的。”

  富江頂著滿腦袋血肉模糊,尖叫聲差點沒有震翻屋頂。

  但也是奇怪,他們這邊房屋之間密度肯定比不上祝央他們那邊私人別墅的間距,一般誰家裡有個大點的動靜,很容易吵到鄰居。

  可這會兒魏家動靜都快把地皮翻過來了,又正是晚飯時間人人都在家,卻愣是沒有一個人過來看看。

  只見魏家房頂上不知何時多了四個人,也不清楚在這裡站了多久了,但下面折騰之時他們卻是無動於衷的。

  等到這時,幾人才突然從上面跳下來,姿態舉重若輕,仿佛這數米的高度就跟白來一樣。

  富江這會兒光顧這疼痛尖叫大罵,連魏母拿著刀快靠近她也沒有注意到。

  就在魏母手裡的刀快落她脖子上的時候,人突然一軟,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手裡緊緊捏住的帶血頭髮也被人抽了出來,祝央將那頂頭發拿在手裡打量了一番:“果然發質良好,色澤飽滿,換我這麼中意的假髮被偷走我也不樂意。”

  喻理他們卻是細細的檢查了一下魏母身上的痕跡,擦乾淨她沾到的鮮血,確認身上沒什麼傷口或者被同化可能——

  這個不能不防,畢竟到了後期,富江的頭髮一旦黏在人身上,就會在人家身體裡深深紮根,一旦混合了她的細胞,被同化成另一個富江是早晚的事。

  魏母剛剛抓著頭髮那麼半天,就怕有東西紮進了她皮膚,這玩意兒是防不勝防的。

  確認魏母身上沒問題後,喻理才告訴祝央:“應該沒事,只不過在我看來她現在的精神才是最——”

  話沒說完,就被富江那邊的尖叫聲掩蓋得聽不到聲音。

  祝央抬腿就是一腳:“吼個錘子,你媽挨揍的時候不比你輕鬆,怎麼沒見你叫?閉嘴!”

  富江睜開眼睛,看見這幾個碧池居然在自己家裡,也不管兩人之間的關係,更甚至白天才起了這麼大的齷齪。

  立馬就開口使喚道:“你們快殺了這瘋老太婆,看她對我做了什麼!!!她居然敢,她竟然敢這麼對我。”

  祝央涼涼一笑:“可拉倒吧,生了這麼塊叉燒居然也能養這麼多年才切了下飯,換我早剁了拌餃子餡了。”

  見她實在吵鬧煩人,便隨便扯過客廳裡一張布塞了她嘴裡。

  所以這會兒富江看了著實可憐,整個頭禿得光溜溜血淋淋,還被這麼粗暴的對待。

  為了不一會兒清理麻煩,白悠悠俐落的用繩子捆住她暫時扔一邊。

  祝央便吩咐兩個男孩子道:“去院子裡挖個坑。”

  映照著夕陽的傍晚,有附近吃完晚飯牽著家裡的狗出來遛彎的,經過富江家,隔著院子還往這邊看了一眼。

  但都對兩個陌生男孩子在別人院子裡挖坑這回事視若無睹,從外面看進來這裡一片平靜。

  喻理和周耀三兩下就挖出一個大坑,坑底墊了一層鐵皮,有周耀在,這玩意兒倒是隨便找點鐵具就能變出來。

  魏父的屍體被推了下去,澆上汽油燒毀。也不能就這麼埋,富江畢竟是見了血的,難免沾點在他身上,和她扯上關係的不銷毀乾淨都是一樁麻煩。

  祝央看著沖天的火光,晦氣道:“看吧!和這貨扯上關係結果不管怎麼樣都會發展成血淋淋。”

  “讓人死個全屍有這麼難嗎?”

  看了眼被堵著嘴在一邊嗚嗚的富江,鄙視道:“死得這麼不體面,虧你還好意思自吹自擂。我要死成你這副德行,滿地鮮血肉塊亂撒,我都沒臉見人。”

  富江猶不服氣,對這碧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為什麼幫著掩埋屍體毫不在乎,一心只恨自己現在又疼又被粗暴對待。

  祝央也不耐煩理會她,這邊富江到處撒落的血清理乾淨,並扔坑了和魏父一塊兒燒成灰。

  好在出血不算太多,又索性這傢伙恢復能力強大,就這麼會兒的時間,血已經完全止住了,最後給她和魏母身上的血擦乾淨,同樣扔火堆裡燒光,這才算清理乾淨現場。

  連白悠悠都不耐煩得連翻白眼:“饒了我吧,光是這樣就弄半天,我都沒這麼細心的收拾過自己屋子呢。”

  這妹子在遊戲裡一貫提著刀到處砍,鮮血飆得到處都是,那勁頭是既痛快又帶勁,可沒想到清理起來這麼麻煩,這還不算血量太多。

  等該燒的都燒了,確認灰燼裡面沒有未燒乾淨的,周耀這才將那鋪開的鐵皮用能力裹成一個無縫的鐵球,複又把土埋回去,一個人這才算消失得乾乾淨淨。

  幾人看著昏迷在地上的魏母,問:“這個又怎麼辦?”

  心智已經迷成這樣了,要放著不管肯定也不現實,以魏母對頭髮的執著,一旦已經見了血,估計後面也會跟在富江後面伺機而動。

  富江能力的可怕之處就是將原本樸實平凡的一個個普通人變成魔鬼。

  但真要說來這女人也是可憐人,被女兒欺壓,被丈夫家暴,成天做牛做馬一輩子卻陷在這麼兩個玩意兒手裡。

  要清理吧,於心不忍。要就這麼放著,自找麻煩。

  三個人正愁,就聽祝央突然道:“對了,你們進來的時候有沒有買東西?”

  這話在富江聽來像是他們闖入的時候順便逛了趟便利店,但實際上三個玩家都明白祝央問的是遊戲的兌換視窗裡那些東西。

  三小只道:“買是買了,但都是些常規的道具,這一場也用不上,這次兌換視窗開放的品種太雜,反倒擾亂視線。”

  又不是人人都是祝央這種積分大戶,自然不可能全部買下來,便只買了最保守的幾樣,誰知這場壓根不是鬼怪世界,居然白花一筆積分買了批用不著的道具。

  祝央道:“我全買了,應該有有用的吧?”

  說著就在意識裡翻找了一會兒,最後拿了一盒口香糖出來。

  “清爽薄荷,提神醒腦。試試這個有用沒。”

  這玩意兒拿出來的時候三人有些懵。

  不是,他們是記得進遊戲的時候那一堆亂七八糟的,疑似坑錢的什麼玩意兒都有,當時還在想誰買誰傻逼。

  原來真有冤大頭二話不說連一盒高達上百積分的口香糖都買啊?

  端看這玩意兒和平時吃的綠箭薄荷沒兩樣,這這一盒幾片口香糖折合現金一百萬吶。

  遊戲裡的東西肯定自有其效果,但哪個玩家的積分不是用在刀刃上?真沒見過這麼胡亂嘗試的。

  然而恰好這胡亂嘗試就出效果了。

  祝央撥開一片口香糖塞魏母嘴裡,方一入口,魏母就無知覺的咀嚼了起來,過了片刻,她緩緩睜開眼睛。

  果然四人已經在她眼裡看不見剛才那墮落喪失的癲狂和頹敗了。

  魏母茫然的看了眼四周,看到富江的慘樣嚇了一跳:“你們是誰?我怎麼會在這裡?”

  說話的眼神語氣,竟像是已經不認識富江一樣,並且對這個家也是一副陌生的姿態。

  這口香糖還真管用,只是後勁挺霸道的,不但讓被富江迷惑的神智醒了過來,甚至連和富江相關的一切都忘記了。

  祝央把人拉了起來,道:“我們見你暈在外面,就帶你進來歇歇。”

  見魏母一副提防不信的神色,看了眼富江,又道:“這傢伙自殘,沒事在家割頭皮玩,幸好發現的得早,只能先捆起來。已經叫救護車了,不用擔心。”

  說著魏母便真的似乎聽到了救護車的鳴笛聲,這讓她稍微緩解了下警惕。

  “這裡忙,也沒空招待你,你醒過來了就自己回家吧。”

  喻理這邊查過富江的關係網,自然知道魏母的背景,她在小鎮已經沒有了親人,只不過倒是有一套父母留的舊房子住,也不是無家可歸,但願她忘掉女兒帶給她的一切苦難,好好開始新生活吧。

  魏母也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理,順著祝央的話便出了房門。

  富江在那兒嗚嗚的叫她也沒理會,而且潛意識裡感到一陣快意,覺得這女孩兒活該一樣,這個念頭把魏母自己都嚇一跳,更是加快了腳步。

  魏母走後,祝央他們才放開富江,一扯開她嘴裡的布,這傢伙又不依不饒了:“你們怎麼就放她走了?沒看到我的頭嗎?”

  祝央懶懶道:“看到了看到了,新髮型挺不錯的,你媽給你理頭還知道保留可逆選項,真了不起。”

  接著把她的頭髮給她蓋回頭頂上,也懶得和這蠢貨糾纏:“不滿意就接續戴回去吧。”

  說完帶著人揚長而去,留富江一個人在房子裡差點氣到分裂。

  不過她這會兒光頭的狼狽樣也不怎麼想出門了,若說死亡帶給她的迷之自信,因為祝央的連番打擊,更在全班統一打臉她魅力不如祝央後,這傢伙多少是沒有那麼沒理由的膨脹了的。

  聽祝央說她這醜樣,竟然最終還是歇了出去找男人的心思了。

  只戴著她的頭髮對著鏡子心疼,也不知道長出來需要多久。

  這個假髮精富江對自己的能力還沒有更清楚的認識,她甚至以為自己才是一開始那個富江。

  兩次被扭斷脖子還有一次從懸崖摔下來後,只知道自己不死,但畢竟當時留有全屍,還不知道自己的體質到底有多可怕。

  這一點被祝央養在別墅魚缸裡的富江倒是比她清楚得多。

  回別墅的路上,白悠悠便笑嘻嘻的對祝央道:“姐,你可真損。”

  祝央聳了聳肩:“沒辦法,繞了一圈,你會發現,殺富江殺得最乾淨俐落的,反倒是她自己。”

  “真的,一點沒別人那樣拖泥帶水血肉飛濺的,真一點不給後續添麻煩,這真是那傢伙唯一讓人稱道的地方了。”

  已經開始發展的故事線最好順其自然,如果強行打斷不讓今晚的慘案發生,指不准他們一走,這富江又會遇到別的意外。

  倒不如讓事情發展到某個地步,反倒能消停一會兒,就像技能冷卻一樣。

  至於那塊連著被割下來的頭皮,事件已經發生了,不讓她分裂一次實在說不過去,太過取巧圖輕鬆遊戲也不幹吶。

  便只有把分裂數目和規模控制在理想範圍內,明早看富江同學的反應了。

  回到家,別墅裡那個富江身體又長大了一些,和幾歲幼兒差不多了。

  魚缸已經裝不下她,便棄了魚缸直接放籠子裡。

  祝央還給她買了一條幼兒連衣裙,給她穿上之後就更完全是滑稽的大頭娃娃樣了,樂得祝央連連拍照。

  不過這傢伙昨晚被祝央的尖叫聲震過之後,知道了這傢伙的厲害,倒是不敢再尖叫了,只一個勁的強調要吃魚子醬和鵝肝。

  自然一次都沒被滿足。

  幾人吃了晚餐上樓,喻理突然沒頭沒尾的問了句:“後天吧?”

  祝央卻道:“我倒是覺得明天就差不多了。”

  喻理回頭看了眼富江現在的生長情況,有些不可思議,但想想假髮精一夜之間長出來這種事——

  顯然對於遊戲每次在衝突和邏輯之間如何取捨的尿性,他還是沒有祝央敏銳的。

  第二天一早,富江從床上醒過來。

  她昨天走路回家本來就精疲力竭,又接連的雞飛狗跳,餓了一天晚飯也沒吃,但自己做是不可能的。

  便只能倒床上睡覺,臨睡前還在怨恨那碧池就這麼把老太婆放走了,就算不給教訓,好歹給她弄點吃的啊。

  第二天迷迷瞪瞪醒來,頭皮已經完全長好了,只是腦袋還是光的,看著讓人火大,只能暫時頂著假髮。

  富江順手拽過一旁的假髮看都沒看戴在頭上,準備去洗手間洗臉。

  可就是洗著洗著,覺得頭皮有點癢,又時不時傳來一陣刺痛,像是被誰在咬一樣。

  一開始那感覺還微妙,但那刺痛感卻越來越明顯。

  富江不耐煩的把頭髮拽下來,想看看裡面時不時掉了什麼東西進去硌著她了。

  結果入眼就看見假髮裡的頭皮長出來一張人臉,那張臉五官和她如出一轍,只是因為頭皮成碗狀弧形,所以被拉扯得很奇怪,但仍然能看出那是她的臉。

  頭皮裡的臉一和她對上視線,便囂張的嫌棄道:“給我滾開,光頭醜八怪戴什麼假髮,你配嗎?”

  富江尖叫一聲,把假髮臉富江扔洗手池裡,被裡面的髒水一沾,對方立馬破口大駡——

  “碧池你要死啊?醜成這樣還好意思叫,冒牌貨就給我死家裡,你配頂著我的臉出去嗎?你他媽把我撈起來。”

  富江第一次看到這麼詭異的分裂場面,還被嚇了一跳,但‘冒牌貨’這幾個字突然刺激到她了。

  她怔了怔,然後臉上咧出一個惡意的笑:“原來是這樣,我就說這兩天怎麼老有不自在的感覺,原來是因為存在著假冒我的冒牌貨的原因。”

  富江相互之間隱約能感受得到彼此的存在,只是不管本體那顆頭還是新生的假髮精,這最近的死亡都還是她們的起點,對自己的本質認知不足。

  老有種如鯁在喉的感覺,但卻不知道是為什麼,現在看到這張頭皮裡長出來的人臉,便突然心領神會般想明白了。

  富江冷笑一聲,從家裡翻出一些汽油,魏父是做汽修工作的,家裡會有些相關的東西。

  然後把手盆裡的頭皮臉撿出來,嫌惡的往地上一甩。

  頭皮臉富江被砸得一痛,正要罵,便被兜頭澆了整瓶汽油,接著就看到那光頭醜八怪劃燃一根火柴,在她的尖叫聲中毫不遲疑的扔了下來。

  頭皮臉富江在火光中慘叫,面前的人卻快意無比,等慘叫聲漸漸湮滅,地上的頭髮連同那張臉化為灰燼。

  富江才又扭曲著一張臉道:“還有,同樣的冒牌貨還有。”

  但是頭髮被燒了,新的頭髮還沒長出來,未免被那個碧池嘲笑,富江今天也不想去學校裡。

  隨表找了頂遮蓋嚴實的帽子把自己整個光頭都蓋住,這才出了門。

  祝央他們來到學校,一早已經欣賞了這出好戲了。

  別墅裡安裝了攝像頭即時監控,富江家裡自然也沒有放過。

  這次雖然是故意取巧,但不管怎麼說也是又一次的分裂,在正常的遊戲進度內,遊戲也拿他們沒辦法。

  想要製造巧合,也得脫離這條線了。

  不過祝央猜測不會太久,果然到了中午,周耀就拿出手機讓她看別墅裡的那個富江的監控動靜。

  早上他們離開的時候,富江的身體又長大了一些,從幼兒到學前兒童了。

  在這之前生長速度都還算勻速,可今天中午的時候,在沒有任何多餘營養供給的前提下,這傢伙的生長速度卻突然加快。

  到了下午一兩點的時候,就已經長成了完全體,速度足足是之前的十幾倍。

  但祝央卻是半點不意外,對三人道:“就好比一部電影,渡過前期的鋪墊之後,在高潮迭起的地方自然不會浪費節奏。”

  這個節奏在遊戲裡就是指時間了,看片的人都知道,正精彩處拖拖拖會讓人有多暴躁。

  三人一想也是,不過這傢伙還真是把遊戲的架構當做娛樂性質在研究啊,絲毫對自己身處其中歷經生死這點沒有膈應的。

  因為昨天在山上的事,雖然只發生在他們班,但一早上同學們來到學校,正是魚遊入海八卦傳播的時間。

  警察局雖說不會刻意強調,但學校總會調查,老師和學生不停的被喊去問話。

  尤其重點的阿健同學,在多方取證下證實了高老師與學生有染,並且在其‘懷孕’和男友撞破之時,為了掩蓋事實,意圖煽動學生將意外跌傷的女同學殘忍分屍。

  這實在是駭人聽聞的真相,一時間讓人尊敬的高老師形象立馬崩塌,變得面目可憎,殘忍恐怖起來。

  尤其女生們,聽著都是倒吸一口涼氣,他們平時看到的是一個什麼樣頂著一張笑眯眯的臉的怪物?

  祝央他們作為揭發者,並且阻止老師犯罪的人,自然也被詢問了一遍,不過員警對他們倒還客氣。

  這有點超乎祝央他們預料,他們還以為憑高老師岳家地頭蛇的地位,會在這件事裡面從中作梗呢,祝央甚至都想好要是這裡上下沆瀣一氣,她總會有別的辦法收拾他們。

  富江不是什麼好玩意兒沒錯,可這個高老師也不是人。

  出軌什麼的,一個水性楊花一個道貌岸然,還可以說是願打願挨。想殺人也可以理解,和富江那貨待久了不對她起殺心才奇怪。

  可若無其事的將整個班四十幾個學生捲進去做自己的幫兇,雖說富江的魔性要付很大部分責任,但姓高的本身的出發點又是何其惡毒。

  如果刨除富江的體質把它當做一件普通案件來說,這麼多年輕孩子的人生都得毀在一個維護自己沽名釣譽的偽君子手裡。

  沒想到這事居然就這麼一本正經的按流程進行了,顯然是高老師那顯赫的岳家好像並沒有保他。

  很快下午放學的時候,祝央就知道了原因。

  她們要上車的時候,被一個看起來氣質優雅的女人叫住了。

  女人正是高木的妻子,只是對方看著祝央的眼神就沒什麼善意了。

  她冰冷道:“祝央同學是嗎?你能在這裡笑嘻嘻的上課,卻沒想過被你毀掉了老師嗎?”

  “所有的一切,都讓你給毀了。”

  父親打一開始就不贊同她低嫁,只是她固執,但同時夫妻倆也一再保證不會令長輩蒙羞。

  十多年來一直做得很好,丈夫作為老師在學校乃至鎮上都經營出了讓人尊敬的地位,家裡對他的態度也漸漸好轉。

  出軌的事出來後,高老師的妻子也一度不可置信,但痛苦之後還是選擇了維護丈夫,所幸丈夫也有所覺悟。

  本來就要成功了,只要神不知鬼不覺的除掉那個小丫頭,丈夫的名譽便不會受到任何影響。

  可這些努力都在一夜之間分崩離析,父親知道事情之後,直言家裡不會接納這種無恥之徒,並且逼她離婚。

  比起富江,高老師的妻子對於這個多事的丫頭的恨意也並不會少。

  祝央嗤笑道:“我還是第一次聽到這麼理直氣壯的怪罪披露犯罪的,可能在你眼裡,別人的性命,還是幾十個孩子的未來都沒有你丈夫的名譽,你的婚姻重要吧?”

  “呵呵!可以看出你備受家人疼愛,區區一個小鎮主婦,竟然真把自己當這個地方的公主了呢,為了你的婚姻幾十個賤民的死活算什麼?說得我都以為你這段婚姻有什麼劃時代的和平意義了。”

  “可事實是,你們倆並沒有你自己想的那麼重要,沒有任何人願意為了你的苟且讓步。與其在這裡對我冷嘲熱諷,難道你該做的不是一一登門向學生們道歉嗎?”

  說完祝央也不在意她陰沉如墨的臉色,從容的上了車,揚長而去。

  喻理開著車,從後視鏡裡看到那人看向他們背影的眼神:“好可怕,今晚我們幾個被破門而入殺了也不奇怪吧?”

  另外三人嗤笑一聲,來了也正好鬆鬆筋骨,這個副本倒是沒什麼和人動手的機會。

  只是回到家,進入客廳,卻發現富江已經不見蹤影。

  關她那鐵籠子的鎖被破壞,淒涼的被扔在一邊,一副人去籠空的淒涼。

  只是四個人好像都沒有意外的樣子,也是,全天候手機隨時能調出監控畫面,要不知道她跑了就有鬼了。

  祝央道:“估計還要等一會兒,咱們先吃飯。”

  三人並無意義,在這本該著急上火的狀況下,淡定的開始等飯。

  周耀擺弄他的工具,他的能力需要時刻不停的吸納新鮮事物的構造,所幸他記憶力驚人,所以這前期見效慢,需要的前提多,又升級困難的技能,在他手裡就變得潛力巨大。

  要換了吊兒郎當的蠢貨來,這技能八成是放著報廢的。

  白悠悠便在他旁邊蹭武器,在聽到祝央說他們有可能進入大規模衝撞場面時,她就知道光靠冷兵器是沒法走遠的。

  更何況她格鬥技能其實還只能算一般,所以槍械之類也有必要練起來了。

  喻理開著一台筆記型電腦,十指飛舞不知道在忙什麼。

  他們這邊各有各的事,而逃出去的富江呢?

  富江從鐵籠裡出來之後,二話不說跑祝央房間穿了她的漂亮裙子,又順走好幾樣首飾,倒是沒有砸房間。

  不是她的脾氣幹不出這種事,而是怕被打,這兩天被削得好歹知道在她面前不敢把事做得太過分了。

  要不就做絕,不然下次見面有自己好果子吃。

  去了趟當鋪,出來之後富江手裡又多了一筆鉅款。第一件事先去餐廳大吃了一頓。

  那幾個傢伙大吃大喝,只喂她乾麵包,富江被饞了好幾天,在餐廳裡是狠狠的奢侈了一把。

  吃飽喝足又去商業街買買買一通,這才一解這幾天的鬱氣。

  可一口氣還沒舒開,便聽店裡的店員笑道:“富江小姐,您剛剛還錢不夠呢,現在就沒問題了?”

  臉上雖然掛笑,但女店員說話是帶著諷刺的。

  富江在商業街的各大時裝店鋪都比較出名,小小年紀經常在這邊奢侈消費,而且身邊結帳的都不是一個男人。

  私人風評不好就算了,畢竟你買東西人家就歡迎,只是這小女孩兒年紀不大,一張嘴倒出口就是重傷,替她服務還得挨她冷嘲熱諷甚至譏笑辱駡。

  這邊沒幾個店員,尤其是女店員待見她,所以經常也明裡暗裡的說話諷刺。

  而富江這次卻沒心思計較醜八怪們的刻薄,聽了她的話臉色一變:“哦?我剛剛也有買東西?”

  “是啊,和餐飲店的松老闆一起來的,買了一條裙子松老闆就說沒錢,你還不高興來著。”

  富江這會兒也想起來了,祝央那碧池告訴過她外面有她的冒牌貨,在她不在這幾天,頂著她的身份招搖撞騙。

  這怎麼能忍,她的美麗是獨一無二的,絕對不能讓冒牌貨把她變成隨處可見的大路貨。

  一想到那碧池的這個形容,富江就氣得渾身發抖。

  對著店員就是一陣吼:“那才不是我,我怎麼可能窮酸到一條裙子都買不起?”

  “冒牌貨沒能耐讓人給她花錢而已。”

  店員被嚇一跳,不光是她這突然的反應,還有她這讓人炸裂的三觀。

  富江氣衝衝的出了門,直奔家裡。

  回到家之後發現該到下班的點,家裡卻一個人都沒有,不過她並不在意這個。

  哪怕是父母工傷雙雙死在崗位上,估計她只會開心能領兩筆賠償金。

  她將東西往桌上一扔,沒等多久,便聽到了外面傳來汽車的動機。

  富江跑出來,果然看見一個冒牌貨從一輛車裡走出來,正對著別人告別。

  她不過人還沒走,沖上去對著冒牌貨就是一巴掌:“是你吧?頂著我的臉在外面招搖撞騙的冒牌貨,醜八怪你可真敢呢,誰給你的勇氣冒充我,你有我漂亮嗎?”

  光頭富江才下車呢,就被一巴掌扇懵了,抬頭就看見頂著自己臉的另一個人出現在面前。

  早上燒掉頭皮臉的戾氣又生了出來,頓時就跟富江拉扯在了一起。

  “你才是冒牌貨,醜八怪說話真不要臉,你是我哪次在河邊洗腳的時候腳皮掉進蛤蟆嘴裡長出來的吧?人間沒你的位置,和你的同類待在一起吧。”

  撕扯之間,光頭富江的帽子一下子被拽了下來,富江見了指著她尖聲得意的笑道:“啊哈哈……,連頭髮都沒有,還敢自稱漂亮,我的眼睛都被閃花了,你個醜八怪複製不了我的美,死心吧——不,乾脆去死吧。”

  光頭富江惱羞成怒:“這只是意外,你有頭髮很得意嗎?我讓你現在就變禿頂。”

  說著就拉著她的頭髮拼命拽,而這時候光頭的就不怕有發的,打架劣勢就出來了。

  富江頭髮被拽得生疼,偏偏那個碧池沒有頭髮給她拽,一時間竟被占了上風。

  這時車裡的人發現外面的動機從車上下來,富江看見,連忙道:“快,快把這個光頭醜八怪拉開。”

  光頭富江也不遑多讓:“快幫我按住這個碧池,我進去拿汽油。”

  男人被兩個一模一樣的富江弄得找不著北,不過好歹上前分開了他們。

  這男人也不是什麼好東西,約人家女高中出來又是吃飯又是買東西能圖啥?

  之前因為他錢不夠買衣服,光頭富江沒讓他占多少便宜,這會兒看到兩個漂亮的富江。

  並且富江們一旦處於衝突氣氛中,魅惑力總是格外深沉。

  男人就舔了舔嘴唇:“姐妹倆,不要吵架嘛,進去坐床上好好談不行嗎?”

  富江人蠢,但是對付男人倒是遊刃有餘,光頭富江立馬就聲音甜美道:“可人家想要她死嘛,你就幫幫我吧。”

  “你幫我殺了她啊,殺了她我就和你一起進屋裡玩。”

  男人整個眼睛都僵直了,不知道為什麼這會兒富江就是有這麼大的魔力。

  下午的時候買衣服沒錢惹她不滿也沒多當回事,可這時候,哪怕她嘴裡說著讓你殺人,你都覺得理所當然了。

  尤其是看著另外一個富江,當說出要殺她那話的時候,男人一開始的念頭竟然不是排斥。

  而是想她多美啊,只要殺了她,將她美麗的身體分開,就能夠獨佔她了。

  “快啊!按住她,我這就去拿汽油。”光頭富江還在催促。

  男人果然像中了蠱一樣走上前,富江連忙後退:“別過來,你去殺這個冒牌貨啊,蠢貨。”

  眼看男人手要抓上自己,富江尖叫一聲:“啊——,你快出來殺了他。”

  話才說完,男人身後多了個人影,他還沒反應過來之時,一把刀便捅入他的身體,刀柄還刁鑽的轉了兩圈。

  男人倒在地上,沒多久就死得不能再死了。

  而來人的臉抬起來,光頭富江看見他,竟然也沒有多陌生。

  此人正是在隧道裡扭斷她脖子,造成她第一次死亡的人。

  光頭富江從假髮裡長出來,但被遊戲算成分裂體,傳承了在那之前富江的記憶。

  對於這個人乍然出現,還是有種畏懼的。

  卻聽他道:“富江,你肯見我了?富江!”

  這人殺了富江沒多久就陷入了癲狂,又正值高老師被抓,高老師的妻子沒空管理他,便被他溜了出來。

  又從高老師妻子那邊的資料中知道當初打暈自己的四人住在哪裡,便找到別墅,撬門而入過後果然看見富江被關在籠子裡。

  他當時就狂熱的像富江表白,富江害怕一會兒之後也就理直氣壯的使喚對方,先是讓他把自己放出來,有嫌棄般的攆走人家,讓人只遠遠跟著不准靠近。

  這會兒招他出來,男人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

  富江得意的看著光頭富江:“醜八怪就是醜八怪,擁有的東西都是最差的,買不起漂亮衣服,使喚的男人也是沒用的廢物。”

  接著就在光頭富江的驚恐中,對男人道:“殺了她!”

  男人心智比剛剛死的倒楣鬼要強很多,但他是第一個被本體富江徹底魅惑的人,本體富江在他眼裡多少有特殊之處。

  聞言便二話不說,連光頭富江的蠱惑空隙也不給,上去就扭斷了她的脖子。

  “富江,我做了,我做到了,我什麼都能替你做,你看到了吧?”

  “嗯嗯!看到了,做得不錯。”富江得意:“去,拿一桶汽油出來。”

  等光頭富江徹底消失成灰燼,富江臉色因為輕易煽動殺人而重新燃起了一股自信。

  “接下來,咱們可以去找另一個碧池算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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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3-30 00:07:34 |只看該作者
第77章

  所謂千里送人頭,禮輕情意重。

  祝央雖然嘴上不說,可心裡自然有筆賬,記著這從進入遊戲以來各路送人頭的兄弟姐妹們。

  時時刻刻提醒自己不要忘了這些人的存在,自己能有今天,除了自身的努力,也是離不開這些人的殷切相助的。

  如果沒有他們,她祝央現在是什麼?她現在還遠遠高估人類智商上限呢。

  對於這些人,祝央只想滿懷感激的說一句——謝謝你們讓我看到了人間真實。

  這虧得不是頒獎,不然那些死她手上的冤魂得從地裡爬出來,感激她的不忘之恩。

  不過刨除這些有的沒的廢話不提,第一個找上門來的倒不是富江。

  反倒是如喻理之前所說,就高老師的妻子看他們的眼神,那是今晚別墅裡發生入室殺人事件都不奇怪。

  結果這張烏鴉嘴還真給奶中了,對方的耐心甚至還等不到深夜夜深人靜的時候。

  當時祝央四人正在吃晚餐,沒有富江的做觀賞的第一天,晚餐滋味又別有不同。

  突然別墅的大門就被踹開——

  這裡解釋一下,下午有人破門而入將富江救走,晚上再來一次,非是他們別墅對外開放,而是這個遊戲世界吧,不知道是為搞事提高成功率還是如何。

  防盜門產業並不是特別發達。

  和現實中我國廣大農村幾乎都普及的防盜門產業不同,這邊照搬隔壁國家的設定和經濟狀況以及小鎮結構,多多少少有點修改成了四不像。

  有些國家允許持槍,私人領地是可以開槍自衛的,所以一般人家的門也就那樣。

  可這裡並非允許持槍的國情,居然也家家戶戶大多普通門,為此喻理還特意查過這個國家的犯罪率。

  不過為了遊戲進度,祝央倒是沒有換門,不然像今天,人家大老遠過來,發現門沒法暴力破壞,還得回去抬切割機之類的。

  這得多尷尬?

  大門被粗暴砸開,幾個五大三粗的人影出現在門口,滿臉的不懷好意。

  但也別說人家沒做準備功課,幾人都是衣衫襤褸,明顯是想偽裝成癮君子或者流浪漢破門搶劫的。

  獰笑一聲,正要進來,便聽餐桌邊其中一個年輕崽子道:“脫鞋!”

  幾個人一懵,周耀卻又改口道:“算了,腳臭更受不了。”

  複又重新道:“戴鞋套,地板踩髒了不要你們拖是吧?”

  今天晚飯收拾餐桌和客廳的人可是他。

  幾人對這幾個小崽子的不動如山倒是心中稱奇,不但開口那個,其他三個更是眼皮都沒抬,自顧自的吃自己的飯。

  這讓他們惱羞成怒之餘,心裡也多了絲警惕,不過警惕大多來自于房子裡是不是有什麼防入侵設備之類。

  畢竟這隊不知道哪裡來的小崽子也是高調的有錢人,有錢人家對於子女的保護手段還是不能輕忽的。

  幾人沒有停下腳步,但也沒有貿然,小心警惕的魚貫而入,見那幾個小崽子還是黏在餐桌上不打算下來。

  其中一人拿起旁邊架子上的一個裝飾花瓶,對著他們的方向砰的砸在地上。

  清脆一聲,瓷片四濺,但也沒有引發什麼異常的狀況。

  幾人心裡一鬆,正準備說話,便看到那地上的花瓶碎片有生命般沖他們激射而來。

  直沖面門,並且全是尖銳的切割面對準他們。

  幾人一驚,連忙往旁邊躲避,其中兩人往左邊,趴到了一個養著幾種熱帶魚的大魚缸上面。

  躲開陶瓷碎片的攻勢之後,好在那邪門的玩意兒沒有回來。

  直到這步,他們還以為這是什麼最新的高科技,但下一秒就不這麼想了。

  一口氣還沒鬆完,便感覺到自己身下的魚缸傳來異常。

  一人低頭,就見裡面原本斑斕無害的觀賞魚,突然嘴巴張大和自身體型不匹配的極端地步。

  裡面密密麻麻好幾層尖銳陰森的牙齒,才巴掌大的魚,但張嘴卻足可以直接吞進一個拳頭。

  那十幾條魚張著嘴巴就沖趴在魚缸上面的他們咬過來,其中一個人及時起身躲開,但另一個人運氣就沒這麼好了。

  直接被兩條魚跳起來,咬著臉將他拖進了魚缸裡。

  魚缸不小,盛下一個成年人綽綽有餘,雖說位置的原因無法將人整個拉下去,可這會兒那人也是整個上半身浸在水裡,垂死般拼命掙扎幾下後便沒了動靜。

  從這裡看去,整缸水已經被染得血紅,看不到了裡面的情形,可外面的人分明聽到了一聲聲毛骨悚然的撕裂和咀嚼。

  這畫面太過嚇人,剩下那人倒退一步,又撞到了身後的牆壁。

  牆壁上掛著一個裝飾用的鹿頭,原本只是死物,造型雖然逼真,但是不是真正的標本都說不定。

  可在此刻看了,那鹿角卻有種尖銳的寒光。

  那人還沉浸在一個大活人瞬間被幾條巴掌大的破魚給撕碎的恐怖景象,自然沒注意這頭。

  等反應過來重新往餐廳那邊看去,轉頭與之目光相對的卻是一雙陰森的鹿眼。

  此人驚駭,牆上的鹿頭活過來了。因為以它本身的角度,他們是不可能這麼對視的。

  鹿頭自己轉了一個方向。

  好在這人反應不慢,因為奔著殺人來的,也帶了工具,兜頭就抄著手裡的大扳手像鹿頭砸上去。

  那扳手的頭子本就比成年男人的拳頭還大,實打實的一個鐵坨子,要是照著人的腦袋拍下來,不死都得開個洞。

  那人本來以為這是牆壁裡設置的機關操縱的,可一扳手下去,那僅剩腦袋的鹿頭卻發出一聲痛叫,接著眼中出現一種瘋狂的殺戾之氣,就像是動物發瘋要攻擊人一樣。

  它的脖子沒法離開牆面,但腦袋卻拼命的轉動,利用自己那長長的鹿角進行攻擊。

  鹿角的尖端劃過那人的衣服,竟跟被一把尖銳的刀子猛的割過一般,瞬間破了個大洞,自己手臂上的那塊皮膚也在隱隱作痛。

  好在離遠一點對方就無可奈何,果然見他走遠,那瘋鹿頭不甘的嘶鳴一聲,但也無可奈何。

  連幾個小崽子的衣角都沒摸到一片,自己這邊的人已經折了一個了,剩下三人意識到了事情不對。

  他們受人之托過來,可沒想過把命搭進去。

  見狀況有異,當機立斷的準備離開,可還沒回頭,便聽到大門傳來一聲巨響。

  回過頭,門已經無風自動的突然關上了。

  便聽餐桌上那個之前提醒他們穿鞋套的小崽子道:“弄髒了別人的屋子就想走,哼?”

  看來這還不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事了,三人想說話,可對方卻懶得理會他們。

  只見旁邊植物架上的蔓藤突然瘋長,猶如活過來的蛇一樣,一瞬間就纏住一個人的手腳拽了過去。

  那人反應不及,想掙扎崩開手腳上的藤蔓,卻覺得箍住他的東西根本就不像脆弱的植物蔓藤,反倒像手指粗的鐵條一樣。

  手腳還沒掙開,脖子卻被纏住了,沒過幾秒便開始連連翻白眼,掙扎也弱了下來。

  剩下兩人見就這麼一會兒就又折了一個進去,心中大駭。

  這時候也進甭管什麼面子交涉之類,對方明顯不想跟他們交涉。

  兩人回頭沖向門,想直接暴力破壞沖出去,卻發現門的背後竟然掛著一幅畫。

  此時因為門關著,那畫便正對著他們。畫的內容是幾個小孩兒在河邊野炊。

  清澈的溪流,搭好的烤架,還有正在燃燒的火堆。

  只是有些奇怪的,裡面的小孩兒全都沒有正臉對著畫外。或背對著留給人一個後腦勺,或專注的看著火堆只有小半個側臉。

  然而那烤架上面卻空無一物,明明要燒烤,卻連一條魚和一隻野兔都沒打上來,不知道空火堆有什麼好專注的。

  心思電轉間,跑在後面的那人便看見畫裡的小孩兒動了,紛紛轉過頭,對準他們,而這些小孩兒的臉上,全是於年紀不符的貪婪眼神以及尖森的牙齒。

  看著他們好像送上去的食物一樣。

  後面那人意識到不對勁,可為時已晚,跑前面那個已經沖了過去,正準備撞門,卻直接撞進了畫裡面。

  偌大一個成年人,突然原地消失,而畫框裡面的火堆上卻多了一個被開膛破肚的人被架在火堆上烤。

  後面僥倖逃過的那人連連後退,畫裡的小孩兒看著他像是有些失望似的,不過架子上已經有一個了,也勉強滿意,便紛紛回過頭,急切的等待生肉烤熟。

  畫還是那副畫,只架子上多了個乍一看還不怎麼好分辨的人影,可整幅畫的基調卻陡然從歡快變得陰森。

  倖存的一人嚇得驚恐大叫一聲,跌跌撞撞的從廚房的方向竄到後院的花園。

  花園裡滿是精心打理的花草,鑒於剛一個人死在這些無害的植物上,那人是半點不敢多待。

  飛快的準備繞過後院往外跑去,結果就被草叢中的什麼東西絆倒了。

  他還以為是石頭,結果回頭一看,是一隻從水缸裡爬出來的烏龜。

  男人大怒,一腳將烏龜踹飛,爬起來就要繼續跑。

  還還沒移動兩步,就感覺自己的褲腳被咬住了,他心裡一涼,低頭看去。

  咬住他的分明就是那只被踹走的烏龜,那烏龜身子離他好幾米遠,可它的脖子卻直接伸到了這麼長。

  他想掙扎,但烏龜已經往後一扯,力道奇大的讓他當場重重跌到了地上。

  烏龜爬得慢,但這個時候把人拽回去倒是奇快無比,瞬間男人就被拖過了這好幾米的距離。

  男人也是狠戾,他手裡有刀,掙扎著去砍烏龜的脖子,還真讓他砍出了碩大一條口子,眼看再來一刀烏龜脖子就會斷,他也就得以掙脫了。

  但他動作快,烏龜動作還快,就維持著往一個方向拉的動作,沒有別的攻擊,讓人想找空隙都找不到。

  男人一驚,本以為這王八會咬他,可已經拉這麼近了它還在拉幹什麼?

  緊接著他就知道了,這王八要把他生生拉進烏龜殼裡。

  那烏龜殼只有字典大小,卻生生要把他一個成年人憋進去,男人心裡大慌,可為時已晚。

  他的小腿已經被拉了進去,猶豫要不要砍斷腿逃走的時候,已經蔓延到大腿了,速度之快,與它的物種絕不相符。

  就這樣,沒幾秒的功夫,男人已經被生生憋進了龜殼,只剩一個人頭在外面,人也已經沒了生氣。

  只是當他失去意識之後,整個別墅仿佛散開了一層薄霧。

  只見四個人,一個半截身栽倒在魚缸裡,被打擾到的小魚遊蕩在他頭邊,時不時的戳他一下。

  一個人倒在花架邊,身上哪裡有什麼瘋長的藤蔓?另一個人頭撞到門直接暈了過去,而最後在後花園那個,則是身上套了個藤編籮筐,分明只是自己跑得太急撞穿的。

  祝央三人看著周耀,意思很明顯——

  值日的,收拾殘局吧!

  周耀也是晦氣,偏偏怎麼找茬的都輪到了他這天,也只能放下碗,一手一個把這些體格大他整整兩圈的壯漢給扔出去。

  直接穿過偌大的前庭泳池,扔到了院子外的草地上。

  外面有兩個開車接應的人,見狀連忙跑上來探查四人,死倒是沒死,可這麼遠的地方甩出來,也沒有輕巧的。

  連忙拖上車拉醫院送急救。

  至於裡面的人,他們猜是有什麼硬點子在裡面,四人都折了光憑他們兩人也不敢去送人頭。

  周耀扔完人回來,見幾個傢伙還要多嘴,便先一步開口道:“知道了知道了,拖地是吧?讓我吃完飯再說。”

  又嘖嘖讚歎道:“姐,你這技能,比我想像中還厲害啊。”

  一開始她用來遮掩驗孕棒,確保那根驗孕棒在高老師的妻子發現之前不被高老師注意到,第二次又在教室對富江使用,均是小範圍的。

  他們還以為只此而已,沒想到覆蓋力卻遠超他們想像。

  喻理道:“你是怎麼爆出來的?擁有這種技能的鬼怪,應該是防不勝防,輕易不會被拿下,你們在這場一定死了不少人吧?”

  祝央搖頭:“沒有,不但一個人沒死,還收了一批鬼員工。一聽說給我幹有前途,一個個都洗心革面,脫離了暗無天日的怨魂生涯,至今作為鬼界明星努力著呢。”

  見幾人一臉‘你逗我’的表情,祝央道:“真的,那些傢伙最高的網路上粉絲已經上百萬了。”

  這還是她走的時候的事,現在肯定是成倍翻的。

  三小隻理性上覺得這傢伙吹牛逼不上稅,但不知道為什麼,卻隱隱有種這或許就是事實的荒誕感。

  聯想到她各種畫風離奇的騷操作,沒准還真不是沒這可能,只不過人家洗心革面是自願的還是被動的,這點就有待商榷了。

  四人這裡其樂融融的繼續共進晚餐,富江這邊就準備得差不多了。

  因為發現自己連指使別人替她殺人都能成功,這讓富江最近被打擊萎靡的自信再度高漲。

  只是在祝央那裡吃多了虧,好歹還是明白了一點他們不好對付。

  所以富江做了一件在祝央看了是她這輩子智商爆表的時刻的決定,她想到了使用人海戰術。

  於是幹掉了光頭假貨之後,她便頤指氣使的帶著當初殺她的殺手,一一找上了從前與她有過勾纏的男人們。

  還別說,這傢伙常年因為好處或者虛榮到處撩撥,不說關係深淺吧,但她的裙下之臣是絕對不少的。

  僅僅一兩個小時就召集出來了近二十個人,不少還是直接從晚餐桌上叫出來的。

  他們的家人不准他們出來,要富江沒有死過一次之前還沒有那麼大的魅力讓人無視家人的阻撓,可現在嘛,軟言軟語的撒幾下嬌,對方就被迷得五迷三道。

  甚至推倒家人也不顧一切的跟了出來,只是一路上隊伍裡全是情敵也不太平,吵吵鬧鬧的讓富江頭大。

  真的,再一次確認,這傢伙被屢屢分屍真的半點不冤,這麼大面積的修羅場那豬腦袋都半點不考慮後果。

  一路跟著她的殺手,就率先眼睛裡面已經滿是飽含殺意的佔有欲了。

  而富江這邊還在琢磨美事呢,那個碧池是不好惹,可這麼多人呢,即便搞不死她,一旦她下手重點,打死一兩個,也照樣可以讓她倒楣。

  一路帶著二十來個人到了別墅這邊,還人人帶著刀,居然就沒有員警跑過來攔,遊戲為了精彩度已經不知道給富江開了多少次方便之門了。

  此時祝央他們已經吃完了晚餐,就坐在前庭泳池旁邊的躺椅上,一邊吃著水果一邊閒聊,一邊等著什麼。

  抬眼看見不遠處已經站了二十來個人,為首的富江一副翻身農奴把歌唱的嘚瑟表情用鼻孔對著祝央。

  祝央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她身後的人數,讚歎道:“果然不愧是腦子裡長出來的人,是比假髮成精那大腦結構密實多了啊,還知道召集人。”

  “我還當你只會派小貓三兩隻送人頭呢。”

  富江得意道:“別把我和以前的我相提並論,碧池!我已經不一樣了,冒牌貨也已經被我清理,現在的我是不同的,是跟你這種平庸之物完全不同的存在。”

  她指了指身後的人:“看到了嗎?我說我想清理掉一個人,這些人就二話不說的跟著我過來了呢,哪怕是為我殺人,他們也在所不惜。”

  “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意味著我的美貌已經是比你更高次元的概念。什麼學校裡的風頭,學生的崇拜,那都是小孩子的把戲了。”

  “真正獨一無二的美麗,就是讓人踐踏法律也在所不惜,是我贏了你個碧池,哈哈哈哈哈……”

  她正笑得得意,看到祝央突然頹然的捂住眼睛,這落魄的樣子讓她更是心花怒放。

  卻聽這碧池受不了道:“啊~,不行了,真的不行了。咱們還是早點完成任務離開吧。”

  說著分別摸了摸三小隻的頭:“雖然捨不得你們,可這蠢貨我再也受不了了,她甚至還為自己的愚蠢洋洋得意。真的,姐姐我自恃還是有幾分腦子的,不能跟傻逼待太久被削了智商。”

  白悠悠他們也立馬表示贊同,雖說這次難得玩家之間這麼合拍,大夥兒多少都處出一些感情了,可見了這蠢貨,還是有種退群保智商的求生欲。

  富江聞言臉色都黑了,眼看又要尖叫,結果就和抬頭的祝央對上視線,想到這碧池震裂魚缸的穿透力,她生生的把尖叫憋了回去。

  算了,她不在口舌上和這些傢伙爭論,反正他們要倒大黴了。

  於是便沖自己身後揮了揮手:“給我上。”

  她這一聲令下,後面的人便緩緩動了起來。

  祝央看到她真能操縱這些人迷了心智殺人,不怒反喜。按道理富江這才死幾次,應該沒這麼大魔性的。

  只是遊戲已經被她打上密恐標籤,既然分裂數得控制在五十之內,那麼就能以原著邏輯思考富江的進度是否合理。

  不過即便如此,在她能大規模魅惑人的前提下,遊戲對於他們的限制也應該取消了,可以真正出手完成任務了。

  那個殺手率先靠近他們,這傢伙沒有忘記當晚是被這幾個傢伙打暈的,但對於富江的執著讓他以卵擊石也要討好富江。

  可還沒靠近祝央,便被近處的喻理一腳踹飛,直接踹進了泳池裡面。

  那人渾不在意,還想著爬上岸殺人,但手掌剛撐到岸邊,便被一隻腳踩住了。

  祝央的腳在殺手的手背上碾了碾,看著漸漸靠近的其他被富江魅力操控的傀儡臉上毫無危機感。

  反倒是轉過頭,隔著這些人對富江道:“你覺得你是獨一無二的,世界上再沒有人能比得上你的魅力,只要幹掉別的自己,就能美貌無敵,誰也逃不出你的掌心嗎?”

  富江沒說話,不過臉上得意的笑容顯示她所想的就是如此,到現在她才真正理解自己的魅力。

  世界上所有的男人都是該為她予取予求的,她和以前不一樣了,男人們面對現在的她,在做出取捨時絕對只會選擇自己這邊。

  就連命令他們殺人也毫無障礙,那麼以後想要奢侈享受更是取之不盡。

  她覺得人生豁然開朗,整個世界仿佛亟待她吞噬一般。

  這時候卻聽那碧池道:“我說過了,你只是平平無奇的大路貨,你身上沒有一點是特別的,不可取代的。你永遠只配淹沒在人群裡,做別人光芒周圍的一個不起眼的黑點。”

  “你這樣平凡,愚蠢,毫無閃光點的豬頭,不過是被命運耍弄了一下,就給了你那可悲的虛榮心一個錯覺,自以為自己獨一無二。”

  祝央笑了,篤定的道:“不,無論變成什麼樣,都無法給人任何驚喜,要說為什麼的話,那就是你這些把戲,都是你爹我玩剩下的。”

  富江被她一字一句的打壓貶低氣得渾身發抖,她絕不能接受自己和那些平庸的醜八怪是同一個等級的物種。

  但在讓她屢屢自尊心受挫的祝央嘴裡聽到這些話,就像是格外有說服力一般。

  更何況她剛剛燒死那個光頭碧池的時候,也得到了她的記憶,那個蠢貨居然憑藉現在的魅力都能在學校當眾輸給祝央這個碧池,簡直不配和她長一張臉。

  但心裡暴躁的同時也忍不住妒意橫生,她是死亡中開出的絕美之花,為什麼?為什麼連這樣都會輸給那個碧池?

  現在聽著祝央這一句句話,仿佛這段時間內受到的所有藐視,排擠,視若無睹,以及不斷從金字塔地位的淪陷,從頂端漸漸變成人人都可以無視的邊緣人物,連在學校的特權都不復存在。

  一直以來的不甘和壓力終於在此刻爆發,她尖聲道:“還不快點,給我割了這賤人的嘴。”

  但那賤人形狀姣好的嘴唇卻微微一勾:“都說不要拿別人玩剩下的丟人現眼了,你以為會這套的只有你一個人嗎?”

  富江第一時間沒反應過來這是什麼意思,接著看見她抬手,微微打了個響指。

  一瞬間富江仿佛感覺到一陣波紋蕩過,空氣中突然有一陣詭異的凝固。

  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直覺不妙,就見那碧池緩緩抬手,指向的地方正是她:“去吧,殺了她!”

  她在給誰下命令?肯定不是她那三個弟弟妹妹,因為他們聽了話一點也沒動。

  但也不可能是她帶來的人,這些人全都是沉浸在她的魅惑中無法自拔的,除了她以外沒人能使喚。

  富江覺得這碧池異想天開得可笑,她以為這些人還是學校那些以她為首的蠢貨嗎?這些人可是——

  然而嘲笑的話還沒有說出口,富江臉上的表情便凝固了,因為她看見那些人真的緩緩的轉過身,看向她的眼神帶著瘋狂的殺意。

  富江一步步往後退,比起即將被殺的恐懼,她更不能接受的是那傢伙什麼都沒做,就能輕而易舉的命令這些人,更是在她魅惑的前提下。

  對於美貌極度執著的她不會想到別的可能,只認為即便到了現在,能讓人無視法律人性供她驅使的現在,祝央一樣在魅力上對她具有絕對的壓倒性優勢。

  這個認知成為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一次次的打壓,複生後每當自己認為能夠戰勝這傢伙的時候,每次都會被事實撞破頭,發現自己引為得意魅力在她那裡其實不值一提。

  甚至是她抬手就能輕鬆辦到的事。

  富江終於忍不住崩潰大叫,而沖她而來的尖刀快要碰到她之際,卻聽到那碧池仿佛想起來什麼一般。

  “哦對了,不能讓血弄髒我的花園。”說著不知道從哪裡變出十幾套雨衣和塑膠手套:“穿上再殺。”

  眾人早已心急難耐,聽了話便拼命撿起東西往身上套,富江見她的命令這麼流暢,心中更是絕望。

  可只有和祝央站在一起的三人明白實際上是怎麼回事。

  因為在這些人的眼裡,祝央的臉赫然變成了富江,而富江卻變成了祝央的樣子。

  要說光是這樣的話,其實祝央身上沒有富江那樣的魔性,是不能像富江這樣輕易的就命令別人殺人的。

  可作死的地方就在於,她這麼大喇喇的拉這麼多人過來,這麼多男人擠在一起早妒火中燒,對於殺死富江並將其分屍的欲望也在時間的流逝下愈發蠢蠢欲動。

  他們能聽富江的命令,但在本能上其實現在最想殺的人卻是富江,所以祝央的命令簡直是戳在他們心坎上的點。

  自然四兩撥千斤的就將巨石滾了回去。

  一行人換上雨衣和手套,抓住了想要逃跑的富江,輪番而上的將其分了屍。

  富江在這些人的空隙中,看到那個碧池從始至終抱著雙臂不染塵埃。

  啊~~,真好,不管什麼時候,這傢伙永遠這麼從容,連這種事都用不著弄髒自己的手。

  不像她,東奔西跑兜兜轉轉,結果還是一敗塗地。

  至此,富江對於自己的自信已經被摧毀了大半,就像不斷被反向彎折的鐵絲一樣,終於快斷了。

  那群人分完屍過後,按照祝央的命令脫下了雨衣手套,一個個眼神黯淡,嚴重的甚至口角流涎,一副精神病院的車子來了一車包圓的樣子。

  兩個男生檢查完他們周身,衣服上濺了血點子的就直接撕下來,扔在堆滿了雨衣手套的鐵皮箱裡,直到確認每個人都‘乾淨’過後,才將他們一一攆了出去。

  然後喻理報警把人全都抓走了,至於之後會不會問出殺人的事,或者會不會被當做精神病送醫處理,他們也顧不過來了。

  富江的身體這才被分成了快二十份,頭被祝央撿起來又給放回了魚缸裡,其他的屍塊也沒扔,撿起來扔進一面鏡子裡。

  那面鏡子不是這個世界的所有物,而是這次兌換視窗裡的。

  這次的兌換視窗全是些稀奇古怪的生活類玩意兒,口香糖,毛巾,鏡子,肥皂,酒精。

  還個個價值不菲,一般見了都像是坑爹的貨。祝央其實一開始也摸不著頭腦瞎買的。

  可唯獨有一樣她覺得是有意義的,那就是這面A4紙大小的橢圓鏡子。

  她從偽貞子那裡得到的穿鏡能力挺好用,很多鬼在她面前無所遁形,直接就能抓出來暴打。

  除此之外,鏡子還有一定的儲物功能,只不過那是死後世界,絕大多數東西不能貿然往裡面扔,更是不便存放平常之物。

  但富江不同,與其說她是人類,倒不如說是一種病毒,她的生命力在鏡中世界會如何,祝央倒是期待。

  兌換視窗的這面鏡子看著倒是和普通鏡子沒什麼區別,但重要的是,它既是道具,便可以隨身攜帶,伴著她去到下一個世界。

  光是這點來看,就大值特值了,萬一富江在以後的任務中能起到作用呢?

  起不到這幾百點的損失也沒什麼,大不了以後當做特殊物品的儲存空間用。

  屍塊清理乾淨後,幾人便把所有血跡清理乾淨,不留一絲,然後清理工具全扔進那個大鐵皮箱裡。

  不過這次要燒的就有點多了,而且東西頗雜,怕燒的不乾淨。

  祝央便掏出一瓶酒精:“喏,助燃酒精,也是兌換的,應該有用。”

  嗯!有個土豪隊友,真棒!

  周耀接過酒精,將其澆在上面,劃了一根火柴扔進去,果然出現的火燒得又旺又徹底,還沒有粉塵煙灰。

  短短一會兒便將裡面的東西燒了個個徹底,他們小心的扒開粉末,確實沒有一點沒燒乾淨的。

  便放心的讓周耀將灰封好,凝縮成了一個籃球大小的密實鐵球,埋進了土裡。

  做完一切,事情也差不多了,還差最後一步,不過祝央已經做好佈置了。

  四人安心的回屋裡睡覺,一晚上,富江雖然沒有醒過來,但她的腦袋卻在死後不久便恢復了意識。

  富江覺得身處的地方不真實,她知道自己現在半夢半醒,她走在街上,穿著漂亮的裙子,透過商場外的玻璃鏡子看到自己的容貌。

  端的是美麗無匹,驚豔動人。富江心裡高興,招搖的走在人來人往的馬路上,心想自己絕對是人群眼中的焦點。

  她一貫如此,驚豔的視線和別人眼中的貪欲嫉妒都是她的精神食糧。

  可沒過一會兒,她就察覺不對勁了,因為她走在路上,卻沒有任何人將視線投向自己,正如同她是這平凡熙攘的人群中毫不起眼的一員一樣。

  來來往往的人沒有一個對她另眼相看,擦肩而過之後也沒有任何人回頭。

  富江不信邪,沖到一個男人面前揮了揮手,得到對方不耐煩的一瞥,並不是看不見她,只是不覺得她有特殊之處而已。

  富江對這個認知感到恐慌,她連忙擠開人群逃出商業街,有被推搡到的人在背後抱怨:“有病啊,趕去投胎呢?”

  這是她以前絕不會在男人口中聽到的評價,她一路跑到學校,熟悉的環境讓她有了些許安心。

  來到校門口,打起精神,現在正是上學的時候,絡繹不絕的學生朝校門口湧過來。

  可是看到她的時候,反應卻和商業街的人毫無兩樣,沒有任何人多看她一眼。

  男生們在睡眼惺忪中看見她驟然打起精神打招呼,或者女生們嫉妒的竊竊私語,全都沒有。

  富江心裡越來越煩亂,她拉著班裡一個人的手:“你們都怎麼了?看看我啊?我這麼漂亮,難道不好看嗎?”

  被她拉住手的男生疑惑的歪了歪腦袋,道:“你有什麼好看的?”

  說完像是覺得這樣不好,又補了一句:“富江同學,雖然這麼說不好,但臆想症最好還是去醫院看看比較好,你已經好久臆想自己是個大美人了。”

  富江頓時怒氣衝衝推開他:“你給我滾,醜八怪憑什麼說我是臆想症,我本來就是美人。”

  男生撇撇嘴,也不再多言,可轉過身後卻嘀咕了一句:“真的長得一般嘛。”

  他們在這裡發生的些微騷動,卻並沒有引起別人的注意,有人從她邊上經過,還是若無其事的一眼都懶得掃過來。

  就連稍有姿色長相清秀的醜八怪都不會是這個待遇。

  富江終於忍不住,她尖叫的大喊道:“你們看看我呀——”

  陡然掙開眼睛,富江看了看周圍,天已經亮了,還好只是個夢。

  她也是,為什麼會做這麼可笑的夢,不被人注意什麼的,根本不可能發生在她身上。

  別墅裡面沒有人,她還記得昨晚的事,自己又被殺了,這讓她又陷入了沮喪。

  但低頭卻發現自己並不只剩顆頭,全身都好好的,魚缸被擠碎,一個晚上竟已經完全恢復了。

  富江連忙起來,又跑祝央房間偷了件衣服穿上,跑了出門,她要證實一件事。

  出了別墅區外面就是馬路,這個時間人人都趕著上班,來來往往都是人。

  富江站在街上中央,看著夢裡如出一轍對她視而不見的情形,終於尖叫出了聲。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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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3-30 00:07:49 |只看該作者
第78章

  富江止不住的崩潰大叫,可即便這樣,也沒有引來旁人的駐足。

  當然,人們各自上班都忙呢,誰有空為一杵在路中央的電線杆浪費時間,哪怕真有偶爾視線瞟過來的,也只會因這佈局的不合時宜而皺眉。

  祝央從鏡女那裡爆出來的幻術,鏡女本身就是低級場尤為難得的強者,進入中級場技能的升級上限也高了很多,上一次任務的大獲成功也讓她的各項能力強了不少。

  現在她的幻術只會比鏡女更強,籠罩整個小鎮雖說不可能,但只要跟著富江,在她目之所及的範圍內施展還是毫無壓力的。

  富江昨晚死前就被祝央不知不覺的下了暗示,做了那讓自己最害怕的夢,醒來之後一心求證,得到的卻是夢境中如出一轍的絕望事實。

  無非是這會兒祝央就在她附近,將她的存在從路上行人之中抹消,富江的魅力就是再大,也不可能在別人看都看不見,或者是以死物存在的前提下鬧出騷動吧?

  富江擁有魅惑技能,或許久而久之會對幻術產生抗性,這也是為什麼祝央只能將這有效手段用在刀刃上的原因。

  前期在學校做的一切,一點點的全是為最後一刻做鋪墊,不斷研磨她對於自己美貌的自負,一次次強調她的平庸,最後在她空前高漲時從高處一擊墜地,摔個粉身碎骨。

  老實說富江並不是內心強大的人,從心靈上摧毀她並不是很難,只不過這種另闢蹊徑的做法,沒有祝央這樣類似的能力加以輔佐,還真不是人人都適用的。

  富江站在人來人往的馬路上,看著無視自己擦肩而過的人群,此刻仿佛身處蒙太奇畫面之中。

  時間流逝得飛快,等她回過神來,不知道時間已經過去多久,竟有種百年之間一瞬而逝惶恐感。

  她仿佛在這裡待了很久,久到多一秒都是折磨,這感覺讓她喘不過氣來。

  她猛地離開原地,扶在商店外的玻璃上難受的深呼吸,可突然她的視線裡出現一縷白髮。

  富江緩緩的抬頭,透過玻璃的反光看到自己的樣子,竟早已不復青春美貌,而是變成了一個鶴髮雞皮,滿臉褶子的醜陋老太婆。

  “不,不,不是真的,這不是我。”她忙後退,可突然間她看見自己眼角那顆淚痣。

  她看著那顆淚痣沉默了好久,最終跌坐在地,仿佛一朵枯萎凋零的乾癟的花。

  此時祝央他們四人腦海中卻傳來了遊戲通關的提示。

  瓦解偽富江的自信,讓她自己從根本上對自己的美貌和魅力產生動搖,這樣的內心與她的存在事實不相容。

  富江分裂以及魅惑失效,從根源解除小鎮未來深陷詛咒的可能。

  其他三人聽到這提示自是高興,遊戲這麼說的話,那可見這次的通關評價不會低的。

  只祝央心裡一動,想到了自己能力還有巨大的升級空間。

  鏡女幻術的本質是操縱五感,現在到她手裡,已經可以做更深層面的心理暗示。

  祝央之前覺得這個能力到爐火純青的地步時,一定再強大的敵人都能影響甚至操控。

  可剛剛試著把富江對於時間的感知進行調整後,她突然察覺這些能力好像進化的終點不止如此。

  如果她能讓一個人,在真實的世界裡用一秒的時間體會百年的漫長,這是不是某種意義上等於操控了時間?

  不過想也知道那將是個漫長的進化之路,只能暫且壓下心中的澎湃,一步步的腳踏實地。

  現在說是完成了遊戲,不過他們也不是擺了爛攤子不知道收拾的人,在有餘力的前提下,還是儘量善始善終的。

  富江重新變回了普通的漂亮女孩兒,自信頗受打擊,性格照樣不好,但倒是沒再像以前似的張狂不留餘地了。

  祝央告訴她現在已經沒了復活的能力,讓她如果還成天作死的話自己看著辦吧,命反正只有一條了。

  班裡之前成立的會社,已經在祝央幫助下的幾名頗有才能的學生,祝央也一口氣給他們鋪好了先頭的路,並針對每個人的具體情況做了個短期的計畫。

  至於後續發展如何,那就看自己的努力和時運了。

  最重要的高老師的妻子這事還得解決,不然等他們走了,這無法無天的瘋婆子不知道要幹什麼。

  別好不容易摸消的詛咒,她又對富江來個殺人分屍重新搞回來了,依遊戲廢物利用的尿性也不是幹不出抹消祝央他們存在的痕跡,讓一切重新開始的事。

  就這個問題,祝央直接拜訪了高老師岳家的老爺子,兩人小談了快一個小時。

  對方還算明理,尤其在知道昨晚自己這邊幾個好手找上門,被死狗一樣扔出來後,就更警覺這家來路不凡,自然不能不明理。

  老爺子對女兒本就失望至極,為個道貌岸然的小人失了心智,這邊祝央提到這個問題,便表示會將女兒送到遠處生活,不會讓她打擾小鎮安寧。

  祝央對這結果挺滿意,一切做完之後,便也到出遊戲的時間了。

  四人聚在別墅裡,轉眼大夥兒也一起待這裡一個多月,就是出租一套房子,一個多月也住習慣了,更何況這裡滿是他們默契悠閒的痕跡。

  周耀各種拆解擺弄的工具台,釘滿靶子的訓練角,白悠悠會纏著他教她射擊,從他這裡複製好多武器範本。

  喻理會在一旁的桌子忙自己的事,經常會被那兩個鬧騰的傢伙撞到,但仍舊沒選擇去更安靜的地方。

  祝央偶爾會和他們一起訓練射擊,也會教他們一些容易上手的刀技,或是捧一杯熱騰騰的紅茶看他們胡鬧。

  他們在這裡一起謀劃,訓練,放鬆,享受。現在馬上要離開遊戲了,倒是沒了以往那種松一口氣的感覺。

  反倒像是流連忘返的旅途終於到了不得不離去的意猶未盡之感。

  四人將在這裡方便帶出去的東西分了分,畢竟還是挺值錢的。

  對他們道:“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有機會再同場,出去後我在你們腦海裡就是一坨馬賽克了,都留著帶出去吧,也是個念想。”

  其他三人也一樣心情,只是聽了她這話,無語道:“姐,煽情呢,注意氣氛。”

  “就是,你那些衣服的吊牌還是咱們一件件幫忙拆的呢,穿的時候也不說想想我們。”

  “想,我肯定想。”祝央連連保證:“就算你們變成一坨馬賽克,那也是我心目中獨一無二的馬賽克。”

  三人:“……”

  不過也確實,回到現實世界後,對於遊戲裡的事又不會失憶,只是會隱去可能暴露別的玩家現實身份的所有線索。

  長相一律馬賽克,名字和一些關係到身份特徵的談話一律做消音處理,越是在遊戲裡關係好的,出去之後回憶起這些難舍時光——

  那體驗感真可謂一言難盡,就跟看一部處處打碼消聲的電影一樣,再消愁的心情都變成了各種憋悶滑稽。

  不過鬧過之後,四人還是對遙遙無期的的下一次相逢感到惆悵。

  祝央一一抱了他們一下,並讓他們努力拓寬現實中的玩家交際圈,這樣他們總有機會認識的。

  這樣幾人才依依不捨的分開,先後離開了遊戲。

  幾人這次的通關評價都很高,雖說他們一路通關看似輕巧,可那也是一開始就用了非常規方法另闢蹊徑。

  要換另一隊人沒一開始就把節奏牢牢把控的試試?絕對會在意外的慣性中被玩得團團轉,最後五十個分裂上限的嚴苛條件中任務失敗都很可能。

  只不過這次並沒有爆出什麼新的技能,富江的魅惑特性化作了針對幻術一項的技能點,讓祝央的幻術又更厲害了一截。

  但祝央並不認為此行收穫就少了,在她看來富江本身就是不錯的戰利品,只是這玩意兒殺傷力太大,使用需謹慎。

  等她回到現實跟路休辭說了遊戲經過後,連路大頭都對她這扒皮行徑感到無語。

  富江的屍塊,這四捨五入就相當於把人家遊戲NPC帶出來了啊。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連她這麼扒皮遊戲都沒說什麼,可見——

  因祝央現在還在學校,過幾天才能回來,路休辭和她約好到時候過來接她,又黏糊了好半天這才掛了電話。

  結果考試過後沒多久,謝小萌就告訴祝央有新人想要加入姐妹會。

  祝央看這學期都快過去一半了,早幹嘛去了?

  便數落謝小萌:“我們姐妹會什麼時候這麼好進了?錯過報名時間想進就進?等下學期。”

  一項競爭中,要麼就做當機立斷最先行動的人,要麼就穩到最後將一切成竹於胸。

  前者優於判斷力和行動力,後者則重理智於大局觀。

  至於中間那波人,便是什麼都不沾,既沒有自己的判斷力又坐不住容易被氣氛煽動的跟風狗,直接就可以淘汰了。

  姐妹會成員的選取也是一樣,每一波新生到來之際,全是五湖四海攏聚過來的天之驕子,符合她們標準的畢竟心高氣傲。

  一般人會選擇觀望一段時間,看這所謂的姐妹會能否帶給她們相對的利益,這也無可厚非。

  可能不能在姐妹會短短的納新開發期間,對學校乃至整個大學城的金字塔形狀了然於心,然後做出反應,那就是考驗的一環了。

  每一年第二學期的報名人數肯定比第一學期多得多,這是因為一學期的時間,早已能讓人全面認識到姐妹會的存在並不僅僅是外表風光,釋放虛榮的女生團體。

  只是這些跟風而來的人,一般選取的概率就很低了。

  而中間的時間,除非祝央親自看上的人,不然是不會再接受別人的自薦的。

  謝小萌卻道:“真不錯,要普通碧池我也不會跟你開這口。”

  “那一副白蓮花的婊樣,真是假得讓人歎為觀止,絕對是賣了人還讓人倒數錢的貨色,雖然人還小了點,不過你信我的直覺,我看到她的時候,就讓我想起了當年你給我的那種感覺。”

  祝央睨了她一眼:“你最近有點飄啊,讓你做會長代理嘚瑟的是吧?”

  謝小萌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說錯話,又解釋道:“不是啦,我不是說你倆像,就是都給了我那種這人不簡單的直覺,實際上你們不是一個路子啦。”

  祝央不想理會這蠢貨。

  不過謝小萌蠢歸蠢,但有一點祝央是知道她的,這傢伙卻是直覺強大,求生欲驚人。

  端看一開始偽貞子的錄影帶事件裡面,這貨不管是逃跑還是抱大腿都是又快又精准的,天生對於強者的觸覺就發達。

  她既然這麼說了,祝央倒還真有興趣見識一番這個讓她另眼相看的新生。

  結果就在姐妹會的活動教室裡看到了白悠悠!

  祝央是第一次感受到遊戲裡的玩家在現實中認後帶來的變化。

  腦中的相關記憶由馬賽克和消音器突然還原,對著面前的人恍然大悟的感覺。

  白悠悠也是一臉懵,走過來:“我,我是突然意識到拉幫結派的技巧挺好用的,又聽說咱學校裡有個傻逼姐妹會,想進來觀摩觀摩,原來是你成立的啊姐?”

  白悠悠高中的時候就成為了玩家,為了降低現實中的影響,大學也選擇來外地就讀。

  他們這樣的人,註定無法走平常人的人生軌跡,自然對於周圍的事也就興致缺缺。

  是知道學校有個出名的女生團體,裡面的人都是各個院系出名的精英美女,能夠加入就等於進入了那個相關的人際圈子,對現在和未來都有好處。

  可白悠悠作為玩家是在乎未來的人嗎?她不需要工作掙錢,到了中級場的玩家不說家底多豐,但至少手裡的資本也是常人打工一輩子不可能攢下的財富了。

  每隔一段時間就要去遊戲裡出生入死,回到現實還要緊繃神經工作,大多數人不會選擇這麼勞累的生活。

  一般除了現實中職業具有特殊性或者別的個人情況,到了某個等級的玩家都不會選擇繼續工作了。

  健康點的東奔西跑四處旅遊享受人生,奢侈點的更是花天酒地一擲千金,也有憑藉自己能力開展副業的,總之絕大部分都是自由人,不會耐煩被約束。

  白悠悠自然也是一樣,上學是一回事,可畢業之後卻是沒打算工作的,只一心想做自己感興趣的事,反正不差錢。

  那麼也就對所謂姐妹會興致缺缺,連瞭解的心思都欠奉,一開始聽了都只覺得傻逼。

  這會兒看到祝央,深覺自己還是小看了現實中的藏龍臥虎,可能自己不屑的一處地方裡就藏著自己需要仰望的人呢。

  祝央聞言挑了挑眉,白悠悠立馬有眼色的改口道:“我傻逼,通過這次我深刻瞭解到了自己的不足,很多事還是太過想當然了,段位還不夠高呢,碰到不按套路出牌的蠢貨就傻眼了,還有得學呢。”

  一旁的謝小萌先是奇怪她倆居然認識,後聽了白悠悠這話,又心裡暗暗撇嘴。

  果然頂級潛質的碧池對自己的要求都是不能尋常看待的,聽聽這是什麼話?還嫌自己不夠白蓮呢。

  祝央知道對於玩家,尤其是已經進入中級場的玩家而言,本身的能力已經遠超人類最優秀的精英範疇,在現實中隨便怎麼活都可以過得不錯。

  自然對於現實中的團體乍一聽諸多不屑,這很正常。

  不過對於和白悠悠重逢,她確實異常開心。

  終於收起了公事公辦的態度,笑著摸了摸她的頭:“歡迎加入姐妹會,這確實是我近期最大的驚喜。”

  白悠悠也喜不自禁:“放心,我會把老大的位置設為近期目標的,可惜你這都快畢業了,不然還能試試能不能直接把你拉下馬呢。”

  祝央道:“你還是先搞定同期的競爭對手再說吧,今年好幾個新成員可都不是簡單的。”

  白悠悠聳肩:“拭目以待囉。”

  接著又有些遺憾:“要是再認識他們就好了。”

  這個‘他們’名字和容貌已經回憶不起來了,但共同經歷過的那份默契和自在卻不會消失。

  祝央心裡一動,突然想到一個辦法:“你會做視訊短片嗎?”

  白悠悠不明所以:“會啊!”

  “那你做個富江的視訊短片,還記得我們去山上的路上開的玩笑嗎?把那個全車人被攔腰斬斷的電影畫面剪下來塞進裡面,咱們出錢將視頻的推送到相關題材第一位。”

  白悠悠瞬間明白了她的打算,他們是何其幸運的,上個遊戲可以直接對照現實中的作品。

  這樣一來,如果玩家通關之後有所回顧的話,有可能去翻找相關的資料,那麼看到摻雜在富江視頻中的別的電影畫面,一般人只會罵UP剪輯敷衍,居然用錯了別的電影的素材。

  可如果是‘他們’,自然就明白這個暗號,進而找上門來。

  當然已經通關的遊戲回顧現實的作品對照沒什麼意義,就算總結經驗,也並沒有必要去翻查原著,畢竟沒有參考性。

  並且這作品在恐怖題材類也算出名,就算回顧也多半是查找原著,並不會對衍生的娛樂向素材感興趣。

  實際上將信號傳遞過去的概率也很低,但是既然有這麼條辦法,也就是一種可能。

  白悠悠先是歡喜,接著又有些疑慮道:“可這樣成嗎?遊戲——”

  祝央懂她的意思,現實中對於遊戲存在相關的透露都會被遮罩,想在遊戲裡商量暗號線下抱團也會被阻撓。

  這樣一看,那種撈金玩家倒是優勢大得多,先是將同夥拉進遊戲,一旦同夥同意成為玩家,兩人本就認識,便是天然的同盟,像之前第一個中級場裡面的幾個玩家,其中有三個在現實中就是認識的。

  祝央向白悠悠說明了這點:“因為他們的優勢太過明顯,做事也惹遊戲厭惡,所以容易受到針對。”

  “但我猜,既然撈金玩家有這麼個漏洞可鑽,沒道理普通玩家就被規則限定得死死的。”

  不然你當中級以上,越是往上走玩家就越是能拓寬其交際圈怎麼來的?遊戲規定嚴苛,但也並不是密不透風。

  所以祝央道:“我們並不是在遊戲裡面商量的暗號,‘他們’對此根本不知情,也就是說能不能成功也是具有偶然性,這種非主觀預謀的默契,總不能算作我們合謀抱團吧?”

  “如果這樣都不允許的話,那遊戲不如直接讓現實中玩家與玩家打照面時也對面不相識算了,這就什麼圈子都不會出現。”

  白悠悠一聽自然信心倍增,連忙表示今晚回去就把東西弄好,花錢推廣出去,就算是出圈被群嘲也認了,總之保證盡可能多的人看到。

  祝央琢磨著這恐怕得花不少錢,便道:“成,我轉點錢給你,不夠再管我要。”

  白悠悠忙道:“不用不用,這點小錢我還是有的。”

  謝小萌:“……”

  她就去上個廁所回來的功夫,這兩人已經關係好到金錢之間都這麼隨意了嗎?

  一時間謝小萌覺得自己姐妹會頭子的頭號跟班地位岌岌可危,竟然有些後悔向祝央引薦了。

  不過找人的事並非一蹴而就,祝央首先做的是把白悠悠介紹給姐妹會其他成員。

  對於這個中途破格加入的成員,姐妹會的人一開始就對白悠悠抱有一定的警惕意識。

  畢竟如無重大優勢,一般是不會破這個例的,這人既然能讓創始人兼會長祝央如此另眼相待,自然是空降的一大有力競爭對手。

  姐妹會頭頭的位置在場的人都垂涎欲滴,人人都想複製祝央的成功和風光,眼看她要畢業,主位空出來了,沒有打破頭那是人人得維持仙女形象。

  再想讓於他人?做夢來得比較實在。

  白悠悠就這麼被祝央扔進了風口浪尖裡,不過看她倒是適應良好,最近沒什麼大事件發生,不過小的機鋒她就沒吃虧的。

  畢竟生裡來死裡去的玩家,單是心理素質的強悍就不是一般人能比,更不論其他。

  觀察幾天過後,白悠悠的表現讓祝央覺得總算姐妹會找到了放心託付之人,不過要交接也不可能是這個時候,畢竟資歷還淺。

  考試周過後,找人的事暫時還是沒有結果,路休辭便來這邊接祝央回去。

  順便告訴她,他弟弟和她弟弟,在她不在這期間,兩人掐起來了。

  路休辭喜歡祝央,和她家裡人關係也都不錯,也不是女朋友一離開就不知道登門的愣頭青。

  時不時的也會去他們家拜訪一下,順便監督祝未辛大學後的狀況。

  祝未辛對他煩得要死,有次就損他:“還沒成我姐夫呢,就操心上了?你就是掙表現也別盯著我刷印象分吶,你就是在我爸媽那裡刷了滿了好感,我這裡變負數了,那不一樣白忙活嗎?我姐可是和我關係最好。”

  路休辭還沒教訓這傢伙出言不遜,倒是路離先諷刺了回來:“對啊,八字都沒一撇,有些人倒是會拿自己當回事,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底氣對人挑挑揀揀。”

  祝未辛早看這傢伙不順眼了,挑眉道:“我倒是求求某人別送上門讓我挑揀,再說你哥哥來就算了,你丫跟來幹什麼?不請自到跟人屁股後面討嫌,你這是有多沒事幹?”

  路離道:“跟你?我要能拽住我哥,看你第一眼就躲開了,一把年紀了還要人時時清算動靜丟不丟人?你這得是在家裡多沒信用才會到處麻煩人盯梢?說吧你犯過什麼事?哥什麼都見過,不丟人。”

  “喲!你不是小老弟嗎?這會兒又充哥了?”又對路休辭道:“聽見沒,這兒有個見識不淺的呢,我覺得比起我是不是這傢伙更該好好審審?”

  反正就是這些口頭糾紛,也不是大事,就是見面就掐,攔也攔不住,讓人腦仁疼。

  祝央想到之前的事,便問他道:“你和你弟是不是關係不好?我見你倆看著親近,但始終有股——”

  她那個詞沒直接說出來,但路休辭是瞭解其意的。

  他沉默了一會兒,似是歎了口氣,才道:“父母離婚的時候我們都還小。”

  “那個時候在他眼裡我無所不能,他期待我做點什麼挽回這一切。可我卻沒有往後看,一心沉浸在對母親的失望和怨懟裡。”

  祝央明白了,弟弟把哥哥當成唯一的希望和依靠,但哥哥終究也只是小孩子,在那個年齡自己的內心尚且七零八落,並沒能顧慮到弟弟的期待。

  誰也不是天生就這麼強大的,等長大之後,路休辭對於弟弟總有股特殊的愧疚感,而路離也沉浸在當初的失望之中。

  兄弟倆並非情同陌路,但總是縈繞著一股讓人束手無策的尷尬,強大如路休辭,卻唯獨這件事不得其門。

  祝央便聳聳肩:“你倒是別這麼小心翼翼還好一點,你弟可喜歡你了。”

  路休辭無奈一笑:“你這是開玩笑。”

  祝央肯定道:“真的,之前跟我說你的壞話,可我一應和他就不樂意了。”

  “典型的傲嬌,你不說他和祝未辛掐嗎?無非就是嫉妒你倆毫無間隙說懟就懟的關係。”

  “你回去找點茬,照著抽他兩頓,保管就沒那麼生疏了。”

  路休辭一噎,懷疑她是不是開玩笑,結果看她的表情,一臉認真。

  他不禁琢磨要不要回去找機會問問弟弟,到底得罪她到什麼地步了,嚴重的話趁早道歉,不然連他哥都救不了他的。

  這挾私報復的念頭已經大喇喇表現出來了,離搞事還遠嗎?

  兩人回到家,祝央將遊戲世界裡為了裝逼置辦的衣服首飾分給她媽的時候,祝媽自然樂壞了。

  尤其那些衣服,見又是沒有logo和標籤的,便問她閨女:“你這哪兒找的定制師傅啊?設計和做工都挺不錯的啊。”

  祝央便道:“外省的,告訴你也不至於特地跑去定制兩件衣服吧?放心吧,有我的肯定有你的。”

  祝爹見她一口氣又買了這麼多東西,笑眯眯道:“怎麼?最近又賺了?”

  祝央點頭:“生意不錯。”

  這個副本雖然開銷不小,不過通關評價高只會賺得更多。她爹只管她有沒有錢花,具體經營不會管。

  祝央還真得益於這份心大,不然她還得費力的在現實做表面功夫蒙混。

  這次考試周過後,下次回學校又是兩個多月以後了。

  這兩個月的時間她沒什麼事,路休辭那邊也空閒下來,兩人便準備出去渡個假。

  中級場第一個副本出來後,祝央說想買一座島,這會兒已經買好了。

  甚至不用他們大動修繕,島上自有一套極具風情的度假別墅,從照片看祝央還挺喜歡的,便只動了小小幾個地方。

  看進度的話,再有不到一個月就弄好了,他們可以在那小住半個月。

  這事說出來可不得了了,祝未辛忙要湊人頭,路離也不遑多讓。

  兩個臭小子的腦袋湊過來的時候,當時路休辭就想一手按住一個撞他們個頭暈眼花。

  可畢竟不能掐死了一了百了,於是兩個人的無人島旅行硬是背了倆活體大燈泡。

  關鍵是燈泡還是漏電的,呲呲閃得心煩。

  路休辭本以為這已經是他戀愛路上的最大兩顆絆腳石了,但有個東西卻適時的提醒了自己的存在感。

  遊戲在他一說出具體出行時間時,就提前限定了他的任務時間。

  離出發還有五天左右,要求路休辭進一次遊戲。哪想這個遊戲是個長時間副本。

  現實中雖然只過了一瞬,可他在裡面卻是足足待了快一年。

  一年沒見著女朋友,出來那一瞬間他已經開始琢磨有沒有幹掉遊戲的可能了。

  二話不說跑到祝央家裡,抱著她就是一頓忍耐到極限的狂吻。

  當時祝爹祝媽還沒出門呢,只能歎小年輕就是精神好,興頭上來連避諱人都不顧,嘖嘖嘖!

  祝未辛被辣了一臉,完全不理解這兩個傢伙昨天才見過面,今天是鬧哪樣要這麼強行把狗糧往他喉嚨裡塞。

  接著看了眼碗裡的麥片,尼瑪真的越看越像狗糧了,祝未辛吃不下去了,本來下午才有課,愣是上午就被攆了出門。

  事後祝央也在考慮這個問題:“對啊,要是副本任務耗時太長,那這期間怎麼辦?”

  路休辭警惕道:“你想怎麼辦?”

  就見祝央搖頭歎息:“你說要是爆出個分身技能多好了,分個自己出來想幹什麼都方便。”

  路休辭被她的驚人之語嗆咳了起來,真要那樣他倒是算不算綠?

  被遊戲這麼一攪和,路休辭只覺得自己這度假的期待被擱置了好久,關鍵是遊戲缺德,還不是臨到出行前一天幹這事。

  現在他回來了,還得生生再等好幾天。

  不過他們沒有提前上島也是有好處的,因為在這期間,祝央接到了白悠悠的電話,說是發出去的剪輯視頻裡,有兩條留言很有意思。

  白悠悠和那兩條留言的帳號主人分別聊了聊,現在基本已經可以確認找著人了。

  祝央聽到這好消息自然高興,正巧離出行還有幾天,便乾脆打算約人出來見面。

  ‘他們’現在住的城市居然就在祝央所在城市的隔壁,反倒是白悠悠要過來的話是最遠的。

  並且她最近課業也忙,抽不開身,祝央便乾脆讓她再等一陣,不久過後就是一個小長假,那時候見面也是一樣的。

  反正她這裡先把記憶給啟動了人就跑不了了。

  大概是說得太興奮,就被祝未辛聽到了動靜,連忙問他姐:“你要見誰?”

  祝央掛了電話,高興道:“沒,網上認識了倆弟弟,挺投緣的,就約出來面面基。”

  祝未辛一聽就火了:“頭圓你就見啊?那圓萬一是P出來的呢?網騙見光死這種事,你這麼大個人了不用我提醒你了是吧?”

  說完就劈手想躲過她的手機:“面什麼基?等著你的絕對是土豆冬瓜,不准去!”

  祝央手一晃就躲開了這傢伙,一手指戳他腦門上:“喲呵,管起你姐來了是吧?能耐啊。”

  祝未辛刨了半天,見居然搶不到她手裡的東西,於是便一把撲她身上耍賴了:“你說,你背著我想在外面養幾個弟弟?”

  “也不多,暫時就兩個吧。”祝央道:“畢竟達到標準的年輕人不多,以後看著適時擴充。”

  祝未辛嘩的眼淚都快下來了:“我到底哪裡不好你要這麼對我?”

  祝央不理會他耍寶,自顧自的打開衣櫃門,還特意從裡面挑了幾件漂亮的衣服出來。

  對鏡比劃了一陣,還問祝未辛:“哪件漂亮?”

  祝未辛上前打開她的衣櫃,從裡面翻出兩件祝央也不知道怎麼會出現在自己衣櫃裡的,卡其色的又保守又有些老氣的衣服:“穿這個合適。”

  祝央拿著那衣服看了好一會兒,才抬頭看著她弟道:“你和爸給媽買的,媽嫌老土你給塞我這裡了吧?”

  祝未辛眼睛往旁邊瞟了瞟,極力的想忽略自己和爸被逮著損得滿頭包的記憶。

  接著看見路休辭上來,便立馬拉住這個同盟。

  開口揚聲便道:“路哥,她背著你養別的狗了。”

  路休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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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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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3-30 00:08:05 |只看該作者
第79章

  因這一句‘養別的狗’,祝未辛是結結實實的挨了一頓打。

  男女組隊混合那種,默契十足,效率奇高,打得這嘴欠的呼天搶地,嗷嗷直哭。

  事後路離看到他這副慫樣,當場就樂壞了:“我哥現在打人也一點不含糊啊,看這成色,這品相,真是使力均勻,下手精准,一般哪兒打得出這麼完美的淤青啊?”

  祝未辛聽這混帳又在吹噓他哥,也甭管是什麼值不值得相爭的事,立馬便反駁道:“放屁,那塊兒是我姐打的。”

  “除了我姐還有誰能知道我身體的弱點?力道和角度一點不浪費,連掛彩都少,回頭藥酒一抹,我要跟爹媽告狀他們還只會說我矯情。”

  “這經驗,這手狠心黑的魄力,那是你哥能比的嗎?你哥還差十年呢。”

  路離:“……”

  小老弟你才挨了毒打是吧?真不用這麼吹噓你姐,越吹只會顯得你越可憐。

  祝未辛躺沙發上,渾身哪兒都疼,就是嘴皮子俐落。

  一腔腦殘發言鎮住路離之後,又唉聲幹嚎道:“哎喲~~~,姐!給我抹藥。”

  祝央拿了一瓶藥酒過來,筋骨鬆完了,給他揉揉這藥,回頭又是活蹦亂跑。

  不過揉酒的途中就異常酸爽了,不亞於又挨了頓打。

  路離錯過了他被打的精彩時刻,這會兒看著他痛叫連連的慘樣,也是異常解氣的。

  要不是他哥攔著,早掏出手機記錄這美好時刻了。

  不過祝未辛這傢伙臉皮厚,都被抽成這樣了,還不忘他姐那倆‘弟弟’的事。

  祝央倒是覺得如果不是玩家的話,其實以祝未辛的個性,沒准還能和‘他們’挺投緣的。

  只不過涉及到遊戲,祝央便下意識的不想讓祝未辛和相關的人多接觸。

  先不說被捲入遊戲的可能,玩家與玩家之間總是有說不盡的共同語言,交流起來自然有種某一方面的默契。

  就跟共同持有一個秘密的人一般。

  祝未辛這傻狗看著一臉蠢樣,實際上人精得很,怕是對此很敏感,久而久之要是覺得自己在某件事上被排擠,那才是嗶了狗了。

  所以有些人有些事,絕不能自己喜歡,就想當然的覺得對方能相處得其樂融融,還是一開始保持一些距離的好。

  祝央在網上和‘他們’約定了見面時間和地點,他們兩人所在城市都離這裡不遠,不過折中的話反倒是來祝央這邊更省時間,便由他們週末過來找祝央。

  祝央提前訂好了位子,為了招待他們也是頗做了一番準備。

  到了那天是路休辭陪她一塊兒來的,進了包廂沒多久便看到兩個大男孩推開了包廂的門。

  和見到白悠悠的時候一樣,被馬賽克和消音處理的記憶呈現出了毫無瑕疵的本來面目。

  祝央高興極了,三人抓著手都挺興奮。

  “沒想到這麼快就又見面了,都不用等下次任務的。”

  三人互相對照他們在現實中與遊戲中的差別,這時候服務生進來給他們上菜,看喻理和周耀的眼神有點微妙。

  兩人原本高高興興的臉愣是一僵,祝央想了想,突然就品過味來了。

  她哈哈一笑:“你倆該不會在門口碰見的時候記憶蘇醒,一眼萬年的樣子惹人家誤會了吧?”

  還真是,擱剛才那情況,從大門口一前一後進來,走著走著看見迎面而來的人,從恍惚到驚喜,一副看到前世冤家的反應。

  別說人家引導的服務生看著不對勁,就是自己回想起來也是一身雞皮疙瘩。

  不過兩人現實中的樣子和在遊戲裡還是略有差異的。

  倒不是說樣子有什麼變化,而是氣質上,比起在遊戲裡的張揚奪目,現實中反倒要低調內斂一些。

  兩人聽她這麼說一愣,搖搖頭:“不是,我們在遊戲裡本來就低調,是你讓我們高調我們才高調的啊。”

  接著喻理解釋:“我們的年齡和閱歷始終是短板,這次和姐姐組隊是最輕鬆愉快的,可就像阿耀之前說的一樣,以往的通關過程中,從確認玩家隊伍開始,我們的意見和傾向總是很容易被忽略。”

  周耀點頭,嗤笑一聲:“看我們年紀小,以為有什麼到了我們這裡說一句就是了,尤其最好笑的,有時候一個團隊裡有兩個以上的領導類型人物,他們互相競爭的時候,總是想當然的覺得我們是最好爭取的。”

  可最終通過篩選一步步從低級場走到中級場的卻是他們,既然這世上自以為是的蠢貨這麼多,久而久之他們也養成了一開始不會在無意義的局面上爭主動權的行事風格。

  反正遊戲的齒輪開始轉動,便不是憑嗓門做事了,無能之輩就算占得先風也會被淘汰。

  所以對於一開始就不會小看他們,並且憑藉劇情的推進證明自己領導能力的祝央,才會徹底的心服口服。

  只不過玩家或許在遊戲裡鋒芒畢露,但在現實中很多人卻會選擇低調,尤其是外表出眾的人。

  太過招搖的行為很容易給自己惹麻煩,比如周耀那成天擺弄的危險物件,喻理那些駭人聽聞的分析和設想,都不適合暴露於人前。

  所以他們在現實中受歡迎還是受歡迎,只不過絕不會像遊戲世界裡祝央要求那樣招搖的。

  畢竟祝央這樣哪兒都不出風頭會死的奇葩其實不怎麼多。

  然後祝央便介紹路大頭給他們認識。

  路休辭眼光毒辣,自然一眼看出這兩個小孩兒在玩家中屬於資質上乘,這樣的年輕孩子據說還有一個。

  而這麼優秀的一波人,居然彙集在一次普通的中級場裡面,可見那狗遊戲大方。

  本來吧,能認識高階玩家,對於喻理他們來說是很難得的好事。

  不說高階玩家身後的人脈資源還有情報網,單是人家在技能方向上指導你一兩句,那也是受益無窮的。

  而且這位路哥不管氣勢還是長相,都符合他們對於一個大佬的設想。

  兩人紛紛打了招呼:“路哥!”

  可說完話之後,愣是沒辦法對他產生那種應有的敬畏感。

  看他的眼神紛紛透著‘原來冤大頭就是他啊’‘面上看著光鮮,背地裡一個子兒都被搜刮空啦’‘哥你還還好嗎?’的微妙同情感。

  路休辭沉默的喝了口水,他這是該高興他女朋友四處炫耀他的存在,還是該私下抗議一下她的炫耀方式?

  不過總的來說,這場會面還是輕鬆愉快的。

  在現實中互相認識,記憶解鎖後,便了卻了一樁惦記。

  反正他們離這兒近,要過來找祝央或者祝央過去找他們都方便,以後有任務上的事要交流也能隨時聯繫。

  因為兩人明天還有課,所以今晚便沒在這邊過夜。

  祝央帶他們去了幾個好玩的地方轉了轉,又吃了不少好東西,他們離得近,口味也大同小異。

  一天玩下來,自然是滿足而歸。

  不過今天晚上祝央倒是沒有回家,路大頭被遊戲涮了一番,足足在裡面待了一年。

  這才出來兩天,正是不滿足的時候。這經歷,祝央聽著都挺心疼的,自然想著好好犒勞一下。

  絕不承認是被逼到一定程度野馬很好玩,咳!

  結果兩人就直接在這邊住了三天。

  按照他們的說法,反正馬上的海島出行也會帶倆滋著電花的大燈泡,還是別指望能在上面有多盡興了。

  所以出行那天,好幾天沒見到姐姐的祝未辛便對他路哥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

  扒著他姐姐的胳膊,諷刺道:“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姐姐跟哪個天南海北的談戀愛呢,三天兩頭見不著人,呵!這要是結了婚,怕不得一年半載才能回次家啊。”

  路休辭還沒說話,路離便嗆他:“不知道的還以為家裡有個奶娃娃要拆尿布呢,一刻都離不了人,你已經是個成熟的小老弟了,自己洗奶瓶好嗎?”

  “有些人這會兒看著雲淡風輕啦?一天照三頓上別人家找哥哥的時候怎麼沒聽你這麼說呢?來來來,上次你吃飯的圍兜落我家裡了,帶好啊,讓你哥喂去。”

  路離惱羞成怒:“你才沒斷奶呢,有本事讓你姐哄你睡覺去。”

  誰想祝未辛順勢就往他姐腿上一倒:“姐,幫我睡覺。”

  祝央巴不得這倆傢伙安靜點,聞言手指便穿進他頭髮,一下一下的捋,又不緊不慢的順他的背,跟擼狗狗似的,舒服得祝未辛直哼哼,沒過一會兒就真的睡著了。

  路離:“……”

  他一邊是恥笑這傻逼無恥,一邊又看著這兩姐弟嚴絲合縫的默契,心裡不是滋味。

  無意識的看了看他哥,卻見他哥正好和他的視線對上。

  路離一瞬間有些尷尬,正想若無其事的偏開,便見他哥笑了笑,然後拍了拍自己的腿,示意他也可以睡上來。

  路離頓時就炸了:“當我是三歲小孩兒嗎?”

  說完蹭蹭蹭的就跑回船艙,可真在裡面坐定之後,隨著惱羞漸漸散去,心裡留下的竟是一絲後悔。

  這讓路離更加受不了了,直往沙發上面一撲,煩躁的打滾。

  下了船四人上了岸,島上的風光比之前任務世界裡的還要好,不負他們的精挑細選。

  這次他們過來沒帶任何人,因路休辭會開船,連船員都沒帶。

  所以上了岸第一時間他們還得先把帶來的物資給卸下來,雖說也可以讓人事先在別墅裡準備好,不過這樣親力親為也是樂趣所在。

  當然卸東西就是男士們的任務了,祝央一上岸就被安排在了沙灘椅上,端了杯果汁給她,邊喝邊看著三人像工蟻一樣來來去去。

  在屬於自己的地方,沒有任務期間的警惕,也全是自己至親之人,伴著海島的風光,絕對是絕無僅有的度假享受。

  可惜每當人想全身心放鬆的時候,遊戲總會跳出來彰顯自己的存在感。

  祝央正喝著果汁呢,就收到通知晚上要進入遊戲。

  先不說祝央,第一個臉垮下來的是路休辭,接著他露出一個燦爛的笑:“炸遊戲去吧!”

  “什麼炸遊戲?”祝未辛過來就聽到他這句話,還以為他打農藥輸得滿頭是血。

  就聯繫到之前在他姐大學那邊,這傢伙第一次找上門,說那什麼道具和Q幣的事。

  於是又問道:“所以說你們在玩什麼遊戲啊?用得著天天盯著?路哥你乾脆把遊戲公司買下來喊你爸爸都成,隨隨便便氪個幾百萬什麼沒有?至於嗎?”

  說完話,就被他姐搓著臉給按了回去:“做飯去,成天打農藥還得意了你。”

  不過相比路休辭,祝央反倒波動沒這麼大,估計是上次遊戲不管裡裡外外都收穫頗豐的原因。

  自己得了這麼大的好處,至少近期內再有所埋怨,就不怎麼厚道了。

  哄好了路大頭,祝央這才開始做進入遊戲的準備。

  老實說現在的祝央已經算強了,雖然還沒有達到質變,但一般的中級場對她的威脅和幫助都已經微乎其微。

  上一場富江的場次過後,祝央就預感到接下來可能會有什麼特別的場合。

  但她沒想到這居然來得這麼快,同時也明白路大頭跟她說過的,遊戲的模式遠不止她目前經歷的這麼簡單。

  即便是自己習慣的規則,都很有可能在某一場驟然被改變,讓人適應不及,更何況是左右的人物了。

  晚上祝央待在自己的房間裡,路大頭也在,雖然只是短短一秒,不過在她身邊的時候他都會在一旁看著。

  到了時間,祝央看了開發的兌換視窗,上一場富江的場合裡面展示的兌換商品已經夠千奇百怪了,但是沒想到這一場還要奇葩。

  只有三樣東西:調味大禮包,打火機,鐵鍋。

  後面還有一串備註——此次商品沒有任何特殊作用,與現實物品相當,各大商場均有出售,玩家不要產生誤解。

  哦最後底下還有一句:最終解釋權歸遊戲所有。

  然後那幾樣東西的標價,調味料禮包100點,打火機200點,鐵鍋50點。

  合計起來這些在超市不到兩百塊的東西,在它這裡一轉手,就要賣350萬,足足一萬七千五百倍。

  搶劫的都不敢這麼坑,這狗比遊戲解釋這麼多幹嘛?

  怎麼不乾脆只標注一句【親愛的玩家,我是你爹。】

  祝央懷疑這狗比是不是看她花錢大方,盯上她賺回扣來了,只不過手起刀落該買的還是買了。

  甚至打火機和鐵鍋她一樣買了兩個。

  嗯,真香!

  失重感傳來,祝央還沒睜開眼睛就率先感覺到了空氣中青草的芳香,她感覺自己趴在地上。

  睜眼一看,果然周圍橫七豎八躺了幾個人,也是一副正要轉醒的樣子。

  祝央這就瞬間意識到不對了,進入遊戲有這麼大的反應嗎?在這之前每一次在遊戲世界醒來,都是身處某個地方。

  雖然有一瞬的失重感,但那一瞬的跳轉切換影響微乎其微,哪有這麼橫七豎八躺著一副才睡醒的樣子的?

  這樣祝央心裡多了絲警惕,也就沒有第一個跳起來,倒是等其他人都差不多的時候,她才跟著一起作勢起身。

  便看見離他們幾米外的一顆樹下,坐著個氣質沉默眼神銳利的男人。

  男人看著三十幾歲,穿著很適合叢林作戰的衣服,叼著煙,有胡渣,但是輪廓深邃,很有味道。

  是那種雇傭兵電影裡很受歡迎的型男大叔,氣質悍野,但並沒有之前在島上碰到的那幾個撈金玩家似的輕浮邪惡。

  渾身散發著一種戰場上沉澱下來的鮮血與硝煙的魅力,凝實的強大感鋪面而來。

  祝央瞬間就打起了精神,這可真是,她目前為止除了路大頭之外,在遊戲裡碰到的同等級的最值得人慎重以待的玩家。

  像是感覺到她的視線,男人視線一抬,瞟了她一眼,但並沒有在她身上多加停駐,就連祝央的美貌對他來說好像也是可有可無的東西一樣。

  見人差不多都醒過來,男人這才開口道:“走吧,一會兒就要下雨了,先找個地方安頓下來。”

  他話才說完,便有個不耐煩的聲音傳來:“你丫誰啊?這什麼地方?電視臺的整蠱嗎?”

  祝央回頭,看到開口的是個濃妝豔抹的女生,看著年齡和她差不多大,可卻一臉不在狀況的樣子,完全不像是中級場玩家該有的表現。

  哪怕是初級場呢,那也是首先經過選拔賽,得知遊戲的存在,又不是貿然被拉進來的,這麼不理解狀況明顯不是玩家的反應吧?

  可仔細一看,發現做這副德行的還不止那濃妝女生一個人,其他人也是一副茫然的表情。

  只是他們或是選擇沉默觀望,或是驚慌得說不出話來,女生這率先開口,眾人立馬七嘴八舌的吵嚷了起來。

  祝央是越聽越皺眉,在這裡除了她以外有八個人,再刨除樹下坐著的男人,其餘七人全一個樣。

  紛紛在對為什麼突然出現在這裡表示難以置信,七嘴八舌的叭叭自己上一秒在做什麼balabala,下一秒腦子一暈醒來就出現在這裡。

  接著一個看著像家庭主婦的,甚至跑過去想拉扯男人,質問他:“是不是你?你迷暈我綁這裡來的,為什麼綁我?我家沒錢的。”

  祝央看見男人忍耐的吐了口氣,一副受夠了但又對此無可奈何的樣子,顯然不是第一次經歷這種事了。

  他身子往旁邊一偏,躲過婦女的拉扯,站了起來,看著面前這些人嗤笑一聲:“為什麼會來這裡?問我倒不如問你們自己,這樣答案來得比較快。”

  眾人顯然不滿這個解釋,但下意識的心裡也閃過一個念頭,接著臉上就一變,因為真的有個不屬於自己的聲音直接在腦中響起。

  祝央看他們好像人人心有所感的樣子,唯獨自己並沒有任何反應,和遊戲溝通也沒有得到回應,一副又是任務發佈滯後的德行。

  趁這個空隙她打量了一番那七個人:除開剛剛撲上去的家庭主婦還有一開始開口的濃妝女生。

  另外五人一個是衣冠楚楚看著像公司管理層的男人,一個身材佝僂至少年過六十的大爺,一個尖嘴猴腮眼神滑溜的男人。

  祝央經歷的遊戲不多,但見過的玩家也多少有數十個了,其中是不少外貌和氣場都不甚出眾。

  但好歹遊戲是需要經過選拔場的,能成為玩家,本身就意味著某些方面在普通人之間脫穎而出的,所以還就真沒見過平均素質這麼低的玩家群體。

  連這麼大年紀的大爺都有,也不怕人家跑起來閃了胳膊腿。

  然而這還不是最出格的,祝央在看到剩下那兩個人的時候,徹底懷疑上了自己身處何處。

  在她看來,或許自己才是真正跑錯片場的那個人。

  因為這兩個人,分明特麼的穿著一身古裝。

  一個粗布麻衣渾身補丁,長相憨厚一臉茫然,就像古裝劇裡老戲骨演得入木三分的獵戶農民。

  另一個又是一個極端,一身錦衣氣質翩翩,身上的頭冠和腰帶更是鑲金嵌玉好不華貴。

  當然通常人見了會懷疑這倆人是coser,或者正從哪個片場趕工下來的。

  但祝央看得分明,這兩人的頭髮都不是黏上去的頭套,頭髮之間成色沒有落差,也不是接髮。

  這麼長的頭髮少說得蓄十年以上,哪個男演員會維持這種造型這麼多年?

  更不用說那錦衣少年身上的配飾都是實打實的好物,就這麼說吧,祝央送給她爸用來辟邪的那玉墜。

  單玉石本身的成色已經算不錯了,卻猶不及這少年身上的玉佩,哪個劇組也不可能土豪成這樣的。

  像是感覺到她的目光,少年看了過來,頓時臉上一紅,掩面呵斥:“傷風敗俗,傷風敗俗。”

  祝央低頭看了眼自己,深灰的短袖T和黑色的短褲,夏天女孩子普遍的著裝。

  可不單是那少年,另一個農戶看過來也是一樣,看著她和濃妝女生,一副這倆女人該浸豬籠的不恥神色。

  其他幾個人被這兩人的老古董反應弄得莫名其妙,這連人六十多歲的大爺都不會覺得年輕女娃穿這有什麼問題。

  濃妝女生見他倆的反應頓時就怒了,指著兩人就想破口大駡。

  卻看見祝央慢悠悠已經走到兩人面前,一人當頭就是一巴掌將人扇地上了。

  尤其是年輕那個,眾人甚至看到他在空中來了個360度旋轉才落地的。

  接著又看向其他人:“再敢嘰嘰歪歪,恁死你們信不?”

  眾人被她的彪悍嚇了一跳,一個女生力氣能有這麼大?

  年輕那個就算了,另外一個衣服打補丁的,看著就是常年幹活身體健壯的,體型都是她的兩倍多,她就跟扇紙人一樣。

  那個農民估計是長期處於社會底層,碰到拳頭硬的便收斂了態度。

  倒是那個錦衣少年,端的一個有骨氣啊,暈暈乎乎爬起來捂著臉不可置信的瞪著祝央:“豈有此理,我乃魏國公世子,區區女流之輩,竟敢——”

  話都沒說完,又是橫手一個巴掌,被扇在了地上。

  祝央這明顯區別於人的存在早引起了徐驍的注意。

  並不僅僅是現在展現出來的強勢和與別的新人不同的武力底子。

  一開始徐驍坐在樹下冷眼旁觀,就注意到她是第一個恢復意識的傢伙,只是她並沒有急著動作。

  在所有人都不理解狀況的時候,她卻並沒有這麼茫然,反倒是人人都開始對自己的處境有所自覺的時候,她才顯得不協調。

  可這種狀況並沒有困擾她多久,徐驍還以為她會不動聲色,誰知人家壓根沒那意思。

  見也是時候了,徐驍走了出來:“好了,我想你們也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在這裡了。”

  “要怪就怪自己時運不濟吧,有時間吵嚷,不如琢磨怎麼完成任務,當然,如果你們嫌這種日子暗無天日,覺得現在死了反倒乾淨,那就當我什麼都沒說。”

  那個公司高管忙道:“怎麼完成任務?”

  徐驍懶懶的笑了笑:“不難!這一場嘛,活下去就成了。”

  他這樣一說,眾人舒了口氣,這裡一看就是原始叢林,周圍樹木繁茂,植被品種多樣,沒有任何現代文明的痕跡。

  但只要有水和食物,活下去就不是多大問題,即便森林裡有猛獸。

  只要不碰到群體性猛獸,他們這麼多人,看那徐驍身上還有武器,再不濟還可以生火堆驅趕。

  雖說環境艱苦了點,但問題倒是不大。

  只是這口氣還沒松完,就聽旁邊傳來一聲嗤笑。

  “不難?你是以誰的標準在說這話?”

  幾人回頭一看是祝央在說這話,老實說對於這一來就挑刺找茬的女生,在場大多數人心裡是沒有好感的。

  這會兒見她冷言諷刺打擊大夥兒信心,那濃妝女生便刻薄道:“你沒聽見剛剛那聲音呢?”

  “說咱們被選中參加這個破遊戲,要麼選擇通關,要麼就死。難你就能不參加了嗎?你當這兒有備胎給你使喚呢,撒兩句嬌難度還能降低不成?”

  那家庭主婦也連連道:“已經不錯啦,至少不用拼命,只要完了之後放我回去就成了,我兒子還等我做飯呢,我灶臺上的火都沒關嗚嗚~~”說著竟終於崩潰哭了起來。

  其他人的表情也滿是凝重和悲戚,這遊戲也沒說要通關幾場,要是一直這麼不見天日的輪回,那他們回去的時候又是什麼光景了?

  祝央是真不耐煩理會這群連最低標準的素質沒達到的傢伙,只是她這會兒已經確定這場遊戲不是常規場合了。

  要麼是她誤入了別的遊戲,要麼這鬼遊戲還有套中套。

  說到這裡不得不對第一個猜測歎為觀止,這種狗比遊戲難道還不止一個不成?

  這些人雖然沒有多說,可端看她們的規則和模式明顯和自己這邊不一樣。

  按照玩家的素質來看,遊戲的難度顯然也有限,實在不知道她出現在這裡的意義是什麼。

  關鍵是狗比遊戲仍然在裝死。

  祝央用腳尖指了指地下的螞蟻:“要高興的,先看看這玩意兒再說吧。”

  眾人低頭看去,便看到一群螞蟻在搬家,這可能也是徐驍判斷快要下雨的原因。

  可那隊螞蟻,怪就怪在每只足有蜜蜂大小,是尋常螞蟻體型的二十多倍,通體黑亮,搬著大身體好幾倍的食物往洞裡鑽。

  “這什麼品種的螞蟻,個頭這麼大?”幾人嚇一跳,怕被蟄著往後退了退。

  “就是普通螞蟻。”祝央道,然後看向徐驍:“這裡的花草樹木也比一般大得多,怕是像這樣的變異物種,整個森林裡到處都是吧?”

  徐驍眼睛裡染上了一層笑意,對祝央的話不置可否,卻道:“剛剛那個姑娘也說了,難不難的,始終得完成任務才能出去。”

  說著像想起什麼道:“哦當然,每一場遊戲會有一個通關按鈕,找到它,即使沒完成任務也可以通關。”

  “是什麼?”祝央問。

  徐驍突然笑得有些詭異:“一個玩家的命,不過具體是哪個玩家,就要靠自己判斷了。”

  祝央聞言,咧嘴笑了:“也就是說,玩家之間是允許互相攻擊的是吧?有意思!”

  他們這對話一出來,周圍所有人都是一驚,然後剛才還頗有凝聚力表示共同協作一起通關的氣氛頓時鬆散。

  每個人互相之間多了份警惕,再不復剛才的樂觀。

  徐驍笑了笑,拍了拍自己的槍:“你倒是不害怕。”

  祝央道:“要真那樣,這群人醒過來到現在,不知道已經死你手裡多少回了。別人不好說,至少對你來說,這條規則是不適用的。”

  說完又看向他,似笑非笑道:“再說了,即便發生混戰,死的是我還是你,還說不定呢。”

  徐驍搖搖頭:“你不像新人,但也不像經驗者,真不知道遊戲為什麼要把初始值這麼高的人拉進這種場合。”

  他這話說的,難不成初始能力很強並不是一件稀罕的事?

  祝央看了看那邊兩個古人,如果這個遊戲裡的玩家不處於一條時間線上,或者不處在一個星球之內,那確實初始值存在很嚴重的偏差。

  比如祝央以往只以為玩家處於同一社會背景之下,最多只分成國內國外,大家起點不一,但大範圍內教育水準和認知理念還是相對對等的。

  可這裡有現代人,有古人,那麼出現未來世界或者別的背景之下的人也不奇怪了。

  萬一有人先天進行過基因改造,或者有人出身于武俠世界,魔法世界,星際時代,那麼對比一般普通人,初始優勢就是碾壓性的。

  這種狀況下為了追求公平性肯定不會是隨機組隊投放——但話又說回來,這個遊戲也不一定追求公平原則或者對新人玩家有什麼特殊的保護機制。

  但不管怎麼樣,光是這玩家的篩選背景,聽起來就比狗比遊戲要高大上得多啊。

  她想跳槽玩別的遊戲了怎麼辦?

  才起了這個念頭,腦海裡傳來一陣不滿的咕噥聲。

  祝央逮著就是一頓罵【哦,你沒死啊?沒死裝什麼死?任務到底是什麼?這到底玩哪一齣,交不交代?】

  但遊戲還是沒回答她!

  祝央暗罵晦氣,這時候天邊已經烏雲密佈,隱隱傳來了雷鳴之聲,眼看確實要下雨了。

  徐驍再次道:“走吧,先找個地方躲雨。”

  眾人不再有異議,只是祝央走前,還掏出刀刷刷在河邊紮了幾隻螃蟹和幾條魚。

  這魚看著還算正常,但螃蟹個頭奇大,普通的淡水螃蟹,個頭跟帝王蟹差不多,還是較大的那種,至少有十來斤。

  徐驍看了眼:“給我吧。”

  祝央正愁這玩意兒不好拿,聞言往他那兒一拋,魚和螃蟹接觸到他的手便消失不見。

  祝央更嫉妒了,這是空間收納的物品吧?要是能力還好,如果是道具的話,她到現在還沒買到空間道具呢,看人家這高端大氣的商品兌換。

  趁雨下起來之前,幾人找到一處地方,徐驍三兩下掏出一頂帳篷搭好。

  又生了一堆火,烤了祝央抓上來的魚和螃蟹,祝央這會兒知道調料大禮包的用武之地了。

  晦氣的掏出來撒上,這尼瑪哪裡是在撒鹽巴孜然花椒?撒黃金都沒這麼貴的。

  不過那湖裡的魚和蟹個頭大得驚人,肉質倒是不怎麼老,就是外殼堅硬,那鯉魚的魚鱗就跟一塊塊鐵片似的。

  那個叫二牛自稱獵戶的,還把螃蟹的鉗子收好,綁在樹枝上,說是可以做武器防身。

  這場雨來得快去得也快,沒等他們吃完飯,就已經停了。

  但此時天也已經暗了下來,眼看也到了晚上。

  徐驍交代:“叢林裡的危險還未可知,你們最好別離我太遠。”

  這時候中年婦女便問:“那晚上,咱們這麼多人就睡一個帳篷啊?”

  徐驍道:“你要不怕也可以自己睡一個。”

  祝央道:“你有多餘的帳篷?那好,給我一個。”

  她這一說家庭主婦高興了:“好好,我們三個女的睡一個。”

  祝央嗤笑:“想多了,我一個人睡。”

  “誒又不是你的帳篷憑什麼啊?”

  “憑我敢一個人住你不敢啊,我勇敢是我的事,為什麼要替你壯膽?”

  家庭主婦一噎,還想爭論,但不知道是不是吃了蟹肚子不舒服,便捂著肚子出了帳篷。

  徐驍皺眉,他的話這才說了多久,便道:“別一個人出去,找個人陪你一起。”

  家庭主婦連道不用不用,兩個女的一個頂一個脾氣不好,剩下都是男的呢,怎麼好一起?

  她出去找了個灌木叢,只能就地解決。

  這邊徐驍正在替祝央搭帳篷,其他人在他們周圍,突然聽到一聲尖叫。

  幾人連忙循著聲音趕過去,就看到從灌木裡冒出小半個身子的婦女,胳膊上停著三隻蚊子。

  那蚊子每一個都跟螞蚱差不多大,正在拼命的吸血,腹部鼓起的血包就像個紅彤彤的聖女果。

  徐驍上前迅速就是一巴掌拍死了蚊子,但你濺出來的鮮血,竟澆了家庭主婦滿臉,血量看著就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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