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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明月聽風] 晴天遇暴雨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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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8-17 00:02:22 |只看該作者
第八十章

  「你才是他媽的狗屁。」倪藍比羅文靜還生氣,她手裡一緊,又拽了一下羅文靜的衣領,那力道差點沒把人衣服扯了。「你當初根本就不是誤入什麼PUA犯罪群,你是去考察業務的對不對?因為姜誠和你是一夥的,你拉皮條,他負責用魅力搞定女生。」

  「你也想看看PUA怎麼個玩法,你們色誘、哄騙、買藥,總之就是做了齷齪噁心事,是不是!你們利用新人女星,供姜誠泄欲不算,還拿來做籌碼,交際權貴資方,給姜誠鋪路,給鋒範鋪路!難怪姜誠這麼多好公司不去偏偏簽了鋒範,肯定是這樣!你們這個不得好死的皮條團夥!」

  倪藍憤怒地揮舞著手,羅文靜掙扎,打倪藍的手腕,往後退了兩步:「你他媽的神經病。」

  倪藍翻過桌子,抓住羅文靜的手,搖晃著她,大聲叫著:「我就說姜誠怎麼可能這麼好,我沒天賦工作表現不行,邵嘉琪說我一點都不討人喜歡,但是姜誠卻還非常照顧我,怎麼可能,他腦子有屎嗎!又不是他的藝人,照顧個屁啊。他就是對我有企圖。」

  「我一直不明白你為什麼這麼討厭我,一直在整我。我失憶了,什麼都沒有,泡麵都要吃不起,你還扣我的薪水,想整死我。你恨我。因為姜誠喜歡我這樣年輕貌美的,你不過是他的工具。但是只要你聽話,他就還對你不錯,這樣你就滿足了,是不是?」

  「現在我終於弄明白了,一切都能對得上了。視頻刪掉你和那個罪犯,因為你們是一夥的。他是姜誠的打手,對吧?當初我是不是發現被騙了,我拿到了姜誠的犯罪證據是嗎?我要向關樊告發你們,結果你們在車上動了手腳想害死我。」

  「但事後姜誠還假模假樣的幫助我,他想試探我是不是真的失憶。你也一樣,你打壓我,刺激我,之前還打電話假裝關心我,這不過都是你們心虛。我不會放過姜誠的,他毀了我。我這麼喜歡藍耀陽,我怎麼跟他交代。」

  倪藍非常入戲,說到這裡聲音都有些哽咽,她接著又大叫:「我不會放過姜誠的,我是豁得出去的,你們給我等著!」

  羅文靜用力掙扎,但甩不開倪藍。倪藍嗓門大得簡直是震她的耳朵。羅文靜被倪藍抓得手腕很痛,那些指控也讓她非常憤怒。她用力推開倪藍,卻被倪藍緊緊抓住。

  羅文靜忍無可忍,大聲喝道:「姜誠才是受害者,我們才是受害者!」

  倪藍愣了一下,手勁鬆了鬆。羅文靜趁機用力將她推開。

  倪藍被推得撞到桌角,但沒摔。她瞪著羅文靜:「你們怎麼是受害者?」

  羅文靜忽哧忽哧地用力喘氣,撥了撥因為掙扎拉扯而淩亂的頭髮,她也瞪著倪藍,再一轉頭,看到了歐陽睿。

  歐陽睿沒吭聲,儘量隱形。

  但羅文靜又冷靜下來了,她道:「我們遇上你這樣的瘋子,不是受害者是什麼?你有病,失憶不算,還有妄想症。」

  審訊室裡一時之間靜寂無聲,歐陽睿心裡沉了沉,真可惜,差一步,差一步就詐出來了。

  他看了看這兩個女人,剛想開口,倪藍卻突然上前兩步,一把將羅文靜推到牆壁上,羅文靜猝不及防,後背和腦袋被撞得一痛。

  下一秒,倪藍的身體壓了過來,將她壓在牆上。她一手捏著羅文靜的肩,一手按在牆上,傾身在羅文靜身邊惡狠狠地咬牙切齒小聲道:「別跟老子來這套,你覺得這裡說話不方便,我可以給你機會。24小時之內,你要是沒能說服我你跟姜誠沒加害過我,我就要開記者招待會了。」

  從歐陽睿的角度,能清楚地看到羅文靜緊繃的臉色和複雜的眼神。她在緊張。

  歐陽睿聽不見倪藍說了什麼,但顯然她找對方向了。

  「我會把我剛才推測的那些通通告訴記者。我會告訴他們我在鋒範過的什麼日子。我車禍失憶後你是怎麼壓迫欺負我的。我對得上所有的時間線,對得上所有的情節。我神志非常清醒,我還有醫生證明我沒有受害妄想。」倪藍繼續道。

  「我會告你誹謗。」羅文靜咬著牙。

  倪藍理也不理,話沒停:「狗仔可不是警察,他們可不管什麼證據不證據,有料就報,有情況就發。然後他們為了搶獨家,會跟蹤姜誠,跟蹤你,會挖地三尺找秘密。根本沒有不透風的牆,其他受害者,相關的事情,姜誠的真面目,你的真面目,全部都會挖出來。整個網絡都會是你們的消息你們的臉,消息鬧這麼大,場面這麼壯觀,警方會步步跟進。你跟姜誠,完蛋了!」

  羅文靜全身都緊繃著,呼吸粗重。

  倪藍終於放開她,退後了一步,看著她的眼睛。

  羅文靜想喝斥她裝腔做勢在演戲,但倪藍此刻的眼神如此淩厲,氣勢那樣彪悍,羅文靜什麼都說不出來。

  現在的倪藍,不是當初那個了。

  當初那個做作的,矯情的,除了臉一無是處的虛榮膚淺的姑娘,已經不見了。現在這個倪藍,是一人橫掃《最高獎賞》遊戲場,身手不凡,精通槍械,法條張嘴就來的姑娘。

  是跟關樊有著不知什麼關係的神秘人,是被警方調查著,被罪犯盯著的神秘人。

  羅文靜不認識現在這個倪藍。

  羅文靜穿著高跟鞋,其實跟倪藍差不多高,但此刻她就覺得像是被倪藍掐住了脖子居高臨下壓迫著。

  羅文靜願意來警局,願意等這麼久,是迫切想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現在她知道了不少事,在她的腦子裡,也有她自己的版本的推測。現在倪藍不說話了,沒有再刺激她,但羅文靜卻也冷靜不下來了。

  「24小時,然後我會聯絡記者。」倪藍說完轉身要走,這回她還記得摸索著去撿她的拐杖。

  歐陽睿趕緊開口:「什麼記者?你們剛才在說什麼?」

  「在說娛樂圈宣傳營銷的事。」倪藍答。

  倪藍拄著拐杖,一瘸一拐走了幾步,很有幾分殘障人士的架式。她回頭,又對羅文靜道:「記得我近期最火的新聞和人設嗎?我在酒店打劫匪,我可是個負傷英雄。如果大家知道,那劫匪是姜誠的手下,已經三番數次找我麻煩,你猜大家的反應會怎樣?」

  羅文靜不言聲。

  「告我誹謗?天真。」倪藍冷笑,「誹謗案還沒啟動,姜誠就會被黑子的口水淹沒了。」她沉下臉,「我當初受到的那些,他也可以嘗一嘗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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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8-17 00:02:35 |只看該作者
第八十一章

  倪藍放完狠話就出去了。

  羅文靜僵立在那兒,臉色非常難看。

  歐陽睿沉聲道:「倪藍跟你說了什麼?」

  羅文靜回過神來,看了一眼歐陽睿,她拿起了自己的包包,對歐陽睿道:「如果沒什麼別的事,那我就走了。」

  「我的問題還沒有問完。」歐陽睿故意道。

  「我是嫌疑犯嗎?」羅文靜質問。

  歐陽睿不說話。

  「我回答的問題已經夠多了。」羅文靜冷冷道:「這種程度的配合,不會有下次了,簡直就是浪費我的時間。如果你們還想問話,申請搜查令、拘捕令再來。」

  羅文靜說罷就要往外走。歐陽睿道:「你不擔心自己的安全嗎?」

  羅文靜腳下頓了頓。

  歐陽睿道:「刪除必定是為了掩蓋。不是掩蓋犯罪事實,就是掩蓋犯罪意圖。你說你沒有犯罪,那麼,你在他們的犯罪意圖裡嗎?」

  羅文靜沒說話,抬腿走了。

  歐陽睿跟著出去,外頭的小警察攔著羅文靜讓她在文件上簽字。歐陽睿沒管這邊,他去了崔庚那邊的審訊室。

  那裡頭廖新和崔庚還在聊天,氣氛挺融洽。崔庚正在說他和姜誠在拍戲的時候遇到的狂熱私生粉。

  歐陽睿問了問監控室裡的小警察問話差不多聊到的內容,小警察一一答了,看起來並沒有得到什麼有用線索。

  歐陽睿點點頭,便開門進了審訊室,崔庚正眉飛色舞跟廖新說著當時他們覺得不太對,就讓化妝師董鈴先進去看看,畢竟她是女的。董鈴一拉開浴簾,一個沒穿衣服的私生粉突然跳出來張開雙臂喊「親愛的」,把董鈴嚇得直接掄起了化妝箱,把那私生粉打倒了。

  廖新哈哈笑,崔庚也笑得不行。然後一轉眼就看到歐陽睿進來,忙正了正臉色。

  歐陽睿用眼神問了問廖新,廖新微微搖頭,面上若無其事的道:「小崔跟我說了些以前他們曾經報警處理過的案子,但跟這次的事情應該沒什麼關聯。」

  崔庚也道:「歐陽隊長,我真想不起來有什麼情況。我回去也問問誠哥。這事請你們一定要查清楚啊。」

  「行吧,那今天真是麻煩你了。」歐陽睿伸手,崔庚趕緊站了起來,也伸手跟歐陽睿握了握。

  「不麻煩,不麻煩。」崔庚客客氣氣,「你們也是為了我們的安全,我們會多注意的。」

  「那有任何情況或是發現就及時報警。」歐陽睿叮囑他。

  「好,好的,沒問題。」崔庚在歐陽睿的帶領下往外走。

  小警察讓崔庚在文件上簽了個字,送崔庚出去了。

  羅文靜走出警局,在太陽底下曬了曬,身上終於暖和些了。她定了定神,穩定了情緒,這才往警局旁邊的停車場走去。

  羅文靜走得慢,她一邊走一邊思考。倪藍說的那些話猶在耳邊,她有些拿不準她的威脅會不會兌現,畢竟倪藍這個人挺瘋的。

  她那種瘋是衝動,是心情不爽了就不管不顧。這在她失憶後被藍家封殺,藍家授意《無聲證言》劇組給她難看,結果她在片場砸人家場子就能看出來。

  那個時候,倪藍的處境多麼糟糕,她卻一點不低頭。她說的沒錯,她是豁得出去的。羅文靜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能豁得出去。

  羅文靜走了神,沒注意到停車場裡李木正伏在一輛車後,舉著手機拍下了她的照片。

  羅文靜走到自己車旁,正想上車,卻看到崔庚就在路邊,一邊走一邊打著電話。羅文靜忙叫了他一聲。

  崔庚聽到聲音轉頭看,跟電話那頭說了一聲,掛了電話過來了。

  李木挪了挪位置,儘量靠近兩人。

  羅文靜問:「是他嗎?」

  崔庚應道:「對。」

  羅文靜又問:「他還在劇組?」

  崔庚道:「他今晚回來。」

  羅文靜的語氣很驚訝:「怎麼要回來?你這邊什麼情況?」

  崔庚忙道:「不是,我什麼都沒跟警方說。他知道你也被警方叫來了,比較擔心,正好明天是夜戲,他就說今晚下戲了回來一趟。明天下午再回去。」

  羅文靜有些生氣:「開什麼玩笑,越是這種時候他就越得當沒事。他回來有什麼用?」

  崔庚沒言聲。

  「你就是從劇組跟警方過來的,是不是?」羅文靜又問。

  崔庚點點頭。

  羅文靜沉了臉:「所以他的貼身助理被警方帶走,他馬上離開劇組,你們是擔心對家沒黑料可用是嗎?」

  崔庚忙道:「沒有,沒有。警方來找我很低調的,是便衣,開的普通車。我走的時候跟劇組說是親戚家裡有些事,劇組沒人知道。」

  羅文靜吩咐道:「你馬上回去,告訴他,不許回來。有什麼情況我會處理的,讓他務必注意安全。」

  崔庚一臉委屈:「我管不住他,他是我老闆。」

  羅文靜指指他手機,崔庚忙給姜誠撥了電話,羅文靜拿過來,電話接通了,羅文靜道:「是我。我在警局外頭遇著崔庚了。你別回來,事情我來處理。」她頓了頓,似乎是對方在說話,她又道:「是被刪了,現在還不知道原因。他們聯絡過你嗎?那就當沒事吧。我有消息再告訴你。」

  羅文靜很快掛了電話,然後把手機交還崔庚:「你回去吧,看著他。多帶兩個人,小心一點,別讓他出事了。」

  「放心吧,靜姐。你自己也多加小心。」

  崔庚走了。羅文靜又在原地站了幾秒,看了一眼不遠處的警局,上了車,啟動車子,走了。

  李木縮回腦袋,蹲靠在一輛車子後頭翻手機,檢查剛才拍到的照片,忽然一個身影立在他面前,擋住了他的光線。

  李木抬頭,一個證件差點懟在他臉上。

  「警察。」一個看上去二十六七歲的姑娘對他道。

  李木愣了一愣,下意識趕緊把手機收起來,同時多看了兩眼那證件。

  證件上的名字叫:鄒蔚。

  「你們鬼鬼祟祟在這裡幹什麼?」這個叫鄒蔚的女警問。

  你們?

  李木忙轉頭,這時候看到車子的側面鑽出一個身影:藍耀陽。

  「他不是壞人,我做證。」藍耀陽道。「他是記者。」

  李木道:「警官在問『我們』鬼鬼祟祟在做什麼,藍總,你做證管用嗎?」

  「管用的。」鄒蔚笑眯眯,「我是藍總的粉絲。」

  李木:「……」

  鄒蔚接著再問:「所以你們鬼鬼祟祟在這裡幹什麼?」

  「我沒鬼鬼祟祟。」藍耀陽一本正經努力帥氣地對他的粉絲說:「我剛到,正準備下車看見李木老師在散步,我就想跟他打聲招呼來著。」

  李木不知道說什麼好,但鄒蔚在盯著他,他只能答:「我在工作。」頓了頓,補充一句:「記者的工作。」

  鄒蔚笑笑:「現在娛記的口吻都像跑社會新聞的了。」

  李木:「……」

  鄒蔚拿出手機發消息,過了一會她的手機震了一下,應該是收到了回復。她道:「行吧,李木老師。」

  「警官你客氣了。」李木趕緊道。

  「倪藍說你是她的線人,把你帶上。」

  李木:「……」他什麼時候成了倪藍的線人了?

  藍耀陽的手機響,他接了,應了幾聲,掛掉後道:「去哪裡,倪藍讓我跟你走,她一會就到。」

  鄒蔚笑道:「帶你們去開會。」

  鄒蔚帶著李木和藍耀陽上了她的車,一路左拐右彎,車上寂靜無語,透著一股壓抑但神秘的氣氛。

  李木在心裡吐槽,這司機姑娘也不知道真警察假警察,帶著倪藍的男人跟線人到底要去哪裡?開什麼會?

  鄒蔚突然道:「車牌號*****,在跟蹤我,是你們的車嗎?」

  李木嚇了一跳,趕緊道:「是我助手。」剛才上車時他偷偷給徐回發信息讓他悄悄跟上。

  「可靠的吧?」鄒蔚又問。

  這語氣,似乎不可靠她就要把人家怎麼樣似的。

  李木忙道:「……他也是倪藍的線人。」

  藍耀陽:「……」

  鄒蔚沒再說話,過了一會道:「跟得還行。」

  李木:「……」回頭他會跟徐回說他跟蹤技術被警察小誇了一下。

  鄒蔚又開了一會,把他們領到了一個舊小區,進了二樓的一間屋子。

  李木完全無語,這小區明明兩條街就到,這姑娘繞城半圈再回來,真是搞得很誇張。

  這屋子是個一室一廳的格局,佈置得像個普通居家環境,只除了該放電視的牆上什麼都沒有,電視櫃上面就一面白牆。

  一眾人在沙發上坐下了。李木應鄒蔚的要求,把徐回也叫了進來。鄒蔚從車上帶進來一台筆記本電腦,她擺弄著沙發後面斗櫃上的一個投影儀,接上了電腦。這時候倪藍也到了。

  大家寒暄了幾句,鄒蔚像模像樣地開始主持會議。

  「我叫鄒蔚,是袁鵬海局長辦公室的一名普通科員。受局長之命,參與山林案的調查。」

  徐回一頭霧水:「什麼案?」

  李木踢他一腳:「別插嘴。」

  鄒蔚繼續道:「我之前的主要職責,是配合關樊警官調查局裡的內鬼。關樊警官你們應該都知道,就是倪藍車禍的另一位當事人。這件事我們後面會說到。當時關警官鎖定了四個目標。」

  她說到這裡停了停,對李木和徐回道:「對了,忘了提醒你們,所有相關案情的內容都是機密,你們如果外泄,後果自負。我不是在開玩笑。」

  李木和徐回都愣愣,所以把他們拉進來幹嘛呢?

  「在座的各位或多或少都與本次案件有關,因為不同的原因被捲了進來,所以諸位多少都有些危險,我們面對的,很大可能是一個有周密組織,人員情況複雜的殺人集團。」

  鄒蔚說到這兒,徐回忍不住再一次插嘴:「我到現在為止還什麼都不知道呢,我現在出去還來得及嗎?」

  鄒蔚沒直接回復他,她低頭點電腦,白牆上投影出了一個外國人的照片。四十多歲,高大健壯,金髮碧眼。

  藍耀陽、李木和徐回同時「啊」的一聲,認出來就是那天輝煌酒店裡出現的那個老外。

  「這人叫保羅,也叫大衛,還有其他名字。」鄒蔚點開下一頁,顯示出保羅入境時的監控照片。「雖然沒有直接證據,但江湖傳聞他是某殺人組織的頭目。他因為殺人案件接受過許多次調查,每次都能脫身。」

  鄒蔚頓了頓:「你們那天也看到了,他幫著展暉逃離現場。也就是說,他很清楚你們都是誰,很清楚你們見過他。」

  李木和徐回一身冷汗,不止見過,他們還到處打聽想找到這人的照片。

  李木看了藍耀陽一眼,藍耀陽一臉無辜。

  鄒蔚又道:「你們與其什麼都不知道,不如知道的清楚點,這樣更能自保。在座的都是為案件調查出過力的,之所以把你們聚集在一起,也是為了保障各位的安全,團結各位的力量,找出更多線索,儘快破案,還社會安寧。」

  徐回與李木對視了一眼,徐回認真道:「那警官麻煩您說詳細一點。」

  鄒蔚點點頭,在投影上繼續播出照片:「這位是歐陽睿警官,他是此次案件主要負責人。基於我剛才說的警局內部問題,此時他另有要務,所以此次會議他不參與,但大家應該都認識他了。除了我和他,警局內任何人員以任何方式向你們問話、提要求,你們都需要謹慎。」

  大家都點頭。

  鄒蔚便繼續往下說:「去年9月29日,有一位姑娘墜樓身亡,許多證據都證實這是一起自殺,但關樊覺得這是他殺。」

  鄒蔚沒說太多細節,因為那些對眼前的這些人沒必要。但她得說明這是如何從一個自殺案牽扯出一個犯罪集團的。

  孫靚發現了陳炎與山林的交易而被「滅口」,因為關樊對孫靚之死的執著調查,山林曝光,陳炎頂罪,山林從網絡上消失。

  羅文靜在網上的一次「不經意間」的露面,讓關樊盯上了她。

  關樊盯著羅文靜,盯著陳炎,她研究各種PUA組織和犯罪手法,研究陳炎對山林運營的口供,她發現按陳炎的說法,山林的運營不可能掙錢。這不符合犯罪規律。十塊錢就能實現的犯罪目標,為什麼要花一千塊去做?

  「跟《最高獎賞》的節目和遊戲場的投入產出一樣。」藍耀陽道。「我研究過了,不管這個遊戲線上怎麼樣,遊戲場的投入是一筆巨大的天文數字,加上節目投資,不可能掙錢。」

  藍耀陽就開始講這筆賬是怎麼算的,硬件設施多少錢,人員多少錢,運營成本,地價,開發費用……

  他講得非常專業,分析得頭頭是道,除了倪藍兩眼冒星星地看他,其他人:「……」

  最後是鄒蔚忍不住道:「藍總,要不這些您留著財經媒體採訪的時候再說吧。」

  藍耀陽:「……」

  鄒蔚強行拉回話題:「總之,關樊這時候換了一個方向去思考。她開始調查山林的會員。但因為陳炎之前是剛與山林合作,他的會員交了錢後並沒有享受到山林的服務,陳炎就被拘捕,山林就消失了。所以關樊需要找到其他的「會員」。這時候,她找了一個黑客技術很厲害,對暗網挺有研究的朋友,倪藍。」

  所有人都看著了倪藍。

  倪藍坐直了。

  「倪藍幫助關樊對暗網中相關平臺做調查,這時候關樊有了進展,她查出給陳炎支付頂罪費用的,是鋒範。山林的幕後人,在用娛樂圈的渠道支付犯罪的費用。」

  兩位在座狗仔頓時來了精神,感覺終於進入了他們的主場。

  鄒蔚看到他們的狀態點點頭,這也確實是讓他們進來的一個原因。娛樂圈在這個案子裡很重要。

  「羅文靜、鋒範,在這個案子裡有著重要地位。」

  「還有姜誠。」李木喃喃道。他的心裡湧起一陣狂喜,終於搞明白了,他可是挖到了一個核彈級的超級大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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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8-17 00:02:46 |只看該作者
第八十二章

  說到姜誠,李木可是在場中最有發言權的。

  「姜誠家境不好,學歷並不高,高中畢業後就出來工作。做過小超市店員、銷售。他出道是很偶然的,當時他在一家牛奶企業做銷售助理,主要給各渠道送貨,處理退貨,核定每月帳目之類。」

  「當時那牛奶品牌拍個廣告,姜誠負責給現場拉了一車牛奶做道具。他高高大大的,把公司制服穿得很有型,去了現場導演覺得他長得帥,搬貨的樣子也挺瀟灑,就臨時加了幾組鏡頭。拍他給小朋友送牛奶,給老奶奶搬奶箱之類的。結果他上鏡的效果特別好,後來那牛奶品牌就乾脆讓姜誠拍了後面兩支廣告,塑造他們服務好,員工素質佳的形象。」

  李木說到這裡,倪藍忍不住插了一句:「那誠哥跟我一樣,也是廣告出道啊。」

  李木和徐回異口同聲道:「你不是。」

  倪藍盯著他倆,不說話了。

  徐回秒慫。

  倪藍為什麼會醜聞出道這件事不能深究,認真研究起來他們李木工作室就麻煩了。恐怕用不著什麼殺手組織上門動手就會有滅門之災。

  李木也若無其事繼續道:「但那個牛奶品牌是小牌子,現在也已經倒閉,市場上看不到了。當年這些廣告的影響力一般,但姜誠憑藉這廣告,引起了一些業內人的注意。比如羅文靜。」

  徐回想表現一下,挽救一下自己不是只會跟蹤竊聽的,也是很有專業水平,遂接話道:「羅文靜大學學編導的,家裡有些電視臺的關係,她在大學時期就比較活躍,業務能力挺強的,人脈比較廣。她比姜誠大四歲。姜誠的廣告出來的時候,她在劇組跟著導演學習,算是選角副導演吧,她看了廣告,覺得姜誠很適合劇中一個角色,就想辦法聯絡上了姜誠。姜誠就由這個小角色正式進入了影視圈。」

  李木點頭:「對的,姜誠在那部劇裡表現不錯,但那部劇整體質量並不好,播出後沒什麼水花。直到後來姜誠火了,他的這個角色片段被粉絲抽出來單做一個視頻專輯,大家津津樂道他的屏幕初秀多有靈氣,但很少知道這個機會是羅文靜給的。」

  「從那之後他們的關係就不錯吧。」倪藍問。

  「對。」

  「那為什麼羅文靜這麼欣賞他,卻不做他的經紀人?」

  「羅文靜原來是在電視臺做編導的,後來不喜歡那樣的工作環境,才找關係到劇組學習,她原本的目標是做影視導演。」李木說起圈子裡的那些事,簡直如數家珍,「姜誠的第一任經紀人是個大忽悠,叫萬多。姜誠那會兒剛出道不懂事,估計就是被萬多吹牛逼給哄住了。那人什麼爛活都給姜誠接,恨不得把他身上油水榨乾。姜誠剛出來的時候機會挺好的,但被萬多耽誤了。」

  李木頓了頓,接著道:「所以頭幾年姜誠真的是特別苦,拍爛片,接小廣告,還各種走穴接那些形象和條件都不好的演出,最後到手的錢還不多。他又是不願得罪人的性格,反正,我在這行這麼久,還真沒見到他跟誰翻過臉。」

  「總之姜誠那幾年又累又窮還沒掙著名氣,跟萬多就沒法合作下去了。因為是個人經紀,也沒簽什麼特別嚴謹的合同。我聽說是羅文靜幫姜誠解的約,然後姜誠就自己單幹了一陣子,沒簽經紀人……」

  「這萬多現在活著嗎?」倪藍問。

  徐回:「……」大佬的思維就是這麼不一樣,動不動就把人往死了想。

  「活著呢。」李木道,「我前一段還在某咖啡廳聽他跟人吹牛,說姜誠是他一手帶火的。」

  倪藍撇撇嘴。

  李木接著道:「我記得那時候羅文靜開始做綜藝了,那幾年她在影視圈沒啥發展,就用自己的電視臺資源開始搞項目。而姜誠一心想演戲,他去電影學院進修了一年表演。」

  藍耀陽道:「他不是沒賺什麼錢嗎?解約也是個費錢的事,他怎麼還有錢脫產去學習?」

  徐回:「……」商界大佬對錢果然挺敏銳的。

  李木道:「靠羅文靜啊。這個也是我拍到他們熱吻後開始注意他們的關係,給打聽出來的。羅文靜那時候事業也才剛剛有方向,壓力很大,但她還是很支持姜誠。我去羅文靜的舊居打聽過,他們那時候同居了。按當時的經濟條件來說,生活開支什麼的應該是羅文靜在負擔。但現在姜誠紅了,他們並沒有住在一起。」

  「他們的戀情還真是防得滴水不漏啊。」倪藍感歎,都這麼多年了,姜誠紅成這樣,社會大眾居然沒有知道的人。

  鄒蔚問了問具體的年份時間,記下來了。

  藍耀陽插話道:「那一年秦遠回國。」

  鄒蔚點頭:「嗯,是的。」

  李木道:「也是那一年,姜誠遇上了翻身的機會,他在《粉紅回憶》裡演深情男二,口碑一下起來了。後來一部戲接一部戲。真正大紅起來是那部《王子的玻璃鞋》,一人分飾兩角,他把自小失散的雙胞胎,一個富公子一個窮小子演活了。為了出演那部劇,他跟水星影視簽了約,經紀人就是現在的譚俊。」

  藍耀陽道:「所以這裡面犯罪的跡象是什麼?」

  「不是說洗錢嗎?」徐回鼓起勇氣跟大佬對話:「雖然明星個人的酬勞被稅務盯得很緊,不能做假,但因為明星進組,資源上有很多插入的空間,比如帶入投資,比如帶進自己的團隊,比如……」

  「快閉嘴吧。」李木拍徐回腦袋一下,「藍總就是幹這個的。」

  在一個影視投資公司老闆面前講劇組裡的錢都有什麼玩法,這是腦子進水了嗎?

  「哦。」徐回反應過來了,忙道:「對不起。」

  「我覺得是在轉折點的地方。」倪藍明白藍耀陽的意思,「不是他翻紅的時候就是他轉公司的時候。水星影視不知道有沒有貓膩?」

  鄒蔚道:「我會讓經偵那邊查查。」

  藍耀陽看看倪藍:「其實你問得對,為什麼不是羅文靜做經紀人?水星影視並不是什麼大公司,《王子的玻璃鞋》能紅也是意外,事先大家並不看好。也就是說,他沒必要為了一部不一定會紅的劇,放棄自己最信任的人,而投身給水星。」

  「同一年羅文靜操盤的選秀綜藝大紅,但她並沒有繼續做下去,而是簽了幾個藝人,帶著手上的資源,入股鋒範,做了鋒範的副總兼藝人總監。」李木道。

  徐回認真想:「所以他們倆是不是分頭行事,各自拓展了資源,最後在鋒範勝利會師?」

  「啊,有李木老師和徐回老師在,我們省了好多查資料的時間啊,兩位老師辛苦了。」倪藍使勁誇。

  李木翻了個白眼。他花了八萬塊買那一晚的監控,結果沒找出猛料,卻惹來一身麻煩。

  「這個案子破了之後,得允許我們獨家發佈消息。」李木道,徐回在一旁猛點頭。

  「可以。」倪藍豪爽答應。

  李木再給她一個白眼,「你是警方嗎?你能作主嗎?你管事嗎?」

  鄒蔚接收到了李木的目光,淡定道:「我做不了主,我只是一個小科員。但我能幫你往上彙報請示。」

  李木:「……」所以他是怎麼被忽悠成倪藍的線人的?倪藍自己就是線人吧?線人的線人,這是搞破案傳銷呢?李木臉黑黑的。不管,反正他挖到了超級猛料,他們這些人破不了案讓他不能往外報消息,他跟他們急!

  警局裡,歐陽睿與廖新兩個人開小會,他們把審訊的錄像都看了一遍。

  廖新問:「崔庚和羅文靜都不承認戀情的事,要不要直接找姜誠來問話?」

  「先不用。我們什麼證據都沒有,現在也不清楚為什麼羅文靜會被刪掉,找姜誠過來會驚動媒體,這樣反而把事情搞複雜了。一旦被對方利用輿論來給我們偵查製造壓力,我們後頭就被動了。」

  「那我們怎麼入手?倪藍演那齣戲羅文靜也沒上勾啊。她最後壓著羅文靜說了什麼?」

  「我問她她就瞎忽悠,但我聽她在審訊室裡的最後一句,似乎是想用黑姜誠來要挾羅文靜。」

  「管用嗎?也許可以試試。」廖新道。

  「怎麼可能試。倪藍在羅文靜面前吹大炮,她現在勾著藍耀陽呢,剛巴上了金大腿,哪可能這麼蠢到處去抹黑自己說自己被姜誠睡了。那藍耀陽能不介意?」

  廖新想想:「對啊,那羅文靜當然也能想到。」

  歐陽睿沒好氣:「所以倪藍這人,讓她衝前頭打架可以的,讓她動腦子那簡直太難了。」

  「那隊長你當時怎麼沒攔著點。」

  「我怎麼攔?你問問小李,當時倪藍跟戲精上身似的突然就闖進來了。」

  廖新沒說話,他還真偷偷問過了。

  歐陽睿道:「所以我讓倪藍回去了。我們不能被轉移目標。目前還是要盯住秦遠,他不可能一個人做這事,他和保羅,還有其他人,他們的目的是什麼,山林在這裡頭究竟起了什麼作用。」

  「那羅文靜這邊,不管她了嗎?」

  「你有什麼好的想法?」

  廖新搖頭:「沒有。」

  「那就先不管她。安航的遺物有什麼線索?鄒蔚那邊怎麼回事,我看到她直接就在整理了,她說你讓她幹的。」

  「對。」廖新道:「我就是試探了她一下,她很感興趣的樣子。」

  「那就讓她直接上手了?」

  廖新道:「她當晚整理的時候我就在呢,一直盯著。我覺得應該這裡頭沒有用的東西。」

  「為什麼?」

  「她一點都不緊張,沒有快速亂翻,就是很鎮定地慢慢看。如果她是內鬼,她一定已經接到了消息,這裡面沒有什麼有價值的。」

  歐陽睿看了看廖新,說道:「我對被刪除的視頻也有這個感覺。」

  「什麼?」

  「會不會,隨便找點東西刪刪改改,故做迷陣,浪費我們時間,擾亂我們的方向。」

  「那他不是應該刪得明顯一點,讓人一看就知道漏掉了哪段哪段。現在這樣,也不知道倪藍他們是怎麼發現的。」

  「他肯定是找了容易讓倪藍和藍耀陽發現的地方。就是做得好像大家都不會發現才逼真,讓我們上當。」歐陽睿道:「如果這份視頻真的這麼重要,為什麼他們不來搶了呢?那天晚上,視頻在倪藍手裡。他們黑掉監控,殺上藍色豪庭,不也行嗎?」

  「那樣動靜太大了吧?」

  「在牢裡殺人動靜不大嗎?在自己的遊戲場殺人動靜不大嗎?」歐陽睿道,「還有秦遠父母意外死亡的事,裡頭也有問題。秦遠這個人,可不會顧慮動靜大不大,但凡他覺得有一點風險,他都會滅掉。陳炎就不說了,他差點上勾。但是安航可是毫無破綻的,秦遠把他安排得無影無蹤。滅口對秦遠來說,不過是小事一樁。」

  廖新忽然背後出了冷汗,他想起自己情急之下發出的消息,他告訴對方自己有可能暴露了。

  太蠢了。現在明明什麼事都沒有。

  他會不會,給自己引來了殺身之禍?

  歐陽睿看了一眼他的表情,若無其情地整理了一下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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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8-17 00:03:03 |只看該作者
第八十三章

  廖新有些心煩意亂,但也忍著不安,認真與歐陽睿討論案情。

  歐陽睿囑咐他:「還是繼續觀察鄒蔚,沒有證據,我們也沒法動她。你查一查她與局裡其他人的交際情況,我擔心內鬼不止一人。」

  「好的。」廖新問:「袁局那邊需要提前交代一聲嗎?萬一鄒蔚真的是,袁局的處境不太妙。」

  「等他出差回來,我跟他談談。」歐陽睿道,「現在是還得找出警局裡的其他線,我總覺得鄒蔚就算是內鬼,在整個犯罪集團裡也不是太重要的位置,她的職位低,就是個小卒棋子,出了事能拿來當替死鬼的那種。秦遠如果想成事,必定得有張大牌在手裡。」

  廖新道:「你是說,警局裡還有更高職位的內鬼?」

  「你覺得呢?」歐陽睿反問他,道:「瑞盾是個老牌公司,有各類政府資源和關係,秦遠入股瑞盾拿到大比例股權,這不只是有錢而已。他很有野心,也很有手腕。他能買下麒麟山的地,能獲得安保系統軟件開發資質,能幫安航減刑……這不是發展一批小卒能辦到的。」

  廖新點頭。

  歐陽睿繼續道:「以秦遠的個性和處事方法,我相信他在整個犯罪團夥裡是領袖位置,他的自戀自傲,不會允許他為人賣命。作為領袖,也許他有一些志同道合的合作夥伴,比如保羅,比如一些位高權重的人,大家各有所圖各取所需。此外,秦遠還需要中層幹部,幫他控制下面那些辦事的人。」

  廖新道:「就像瑪麗亞。」

  「對,瑪麗亞。」歐陽睿道,「瑪麗亞與陳炎談業務合作,瑪麗亞與陳炎談判讓他頂罪。陳炎為了能轉獄,必須證明他手裡有料,但他其實也只是透露了瑪麗亞這個ID而已,他連對方真人是誰都不知道。」

  歐陽睿頓了頓:「我懷疑,這個犯罪集團,除了少數幾個重要人物外,其他的人並不知道彼此真實身份。」

  「只在網上聯絡,只知道對方的代號ID?」廖新道。

  「很有可能。以他們的合作方式,完全沒必要見面,所有的信息傳遞在網上都能實現。不讓對方知道自己是誰,對某些人來說也許更有安全感。」

  「所以很大可能,大多數人並不知道幕後大老闆是誰。」廖新道。

  「對,一旦出現什麼問題,最上面這一層把中間一層斷掉,後面的事也就無影無蹤了。」歐陽睿道:「就比如瑪麗亞,這個人都不用死,只要幹掉陳炎,瑪麗亞這個ID消失,就結束了。在網上,ID只是數據而已。同一個人,換個ID重新再來,甚至一人拿著十幾個ID身份,簡直太容易。」

  「如果,我是說如果。」廖新遲疑道:「真的是鄒蔚,會不會她並不知道她的接頭上家具體是誰?那我們怎麼辦?」

  歐陽睿冷道:「你替她操這個心?她可是警察,有這麼蠢?她肯定早想到了,不拿捏著對方的要害,她敢做這些事嗎?」

  廖新:「……」雖然很受打擊,但他也被點醒了:對方的要害。

  這時候歐陽睿的手機響了,他接起來,是辦公室裡的一個同事,他說歐陽睿之前想查的Bird的相關案件詳情,國際刑警組織那邊同意發來更多資料,但對方想跟歐陽睿聊聊。

  歐陽睿應了一聲,與廖新道先討論到這兒,讓廖新繼續跟進。

  鄒蔚這邊,她已經把案件中涉及到娛樂圈的部分說清楚了。李木和徐回還是那個任務,幫倪藍查出來9月9日那天去晚宴之前,倪藍在鋒範做了什麼。

  「羅文靜在警局說漏嘴,她說姜誠才是受害人。我給了她24小時聯絡我。」倪藍把她在審訊室演的那場戲說了一遍。

  「倪藍老師。」徐回客客氣氣,「您這話裡,有個巨大的Bug。」

  倪藍和藍耀陽都看過去。

  徐回往後縮了縮,頑強地說了下去:「你現在,跟藍總的緋聞鬧得很大,所有娛記都想找出你們是不是真的在談戀愛的證據。已經有娛記堵到Blue門口問藍總了。」

  倪藍轉頭看藍耀陽。

  藍耀陽摸摸鼻子。

  「你怎麼回答的?」倪藍問。

  徐回幫藍耀陽答:「藍總笑笑不說話。」

  倪藍和藍耀陽都瞪向徐回,徐回又縮了縮,繼續道:「藍總雖然沒直接承認,但態度還是一如既往地曖昧。」

  倪藍和藍耀陽繼續瞪著他,徐回繼續道:「這個時候你沒在旁邊一起曖昧,你還要放黑料說自己被姜誠潛規則過,你這不是打藍總的臉嗎?你打了藍總的臉沒關係,你這樣曝料誹謗,是把整個鋒範都得罪了,因為所有鋒範的女藝人都會被拖下水。然後你也把整個Blue也得罪了。當初你怎麼黑成鍋底的你記得嗎?你想潛藍總結果被他丟……」

  徐回越說越小聲,被倪藍瞪得最後聲音沒了,但他停了一停,還是咬牙補充說完:「結果最後你還是把藍總潛了,潛完了你曝料說你還被別人潛過。Blue的形象得毀成啥樣?藍總得毀成啥樣?你數數這兩家有多少當紅藝人,每個人的粉絲拉一半出來噴你,就能把你淹到銀河去,到時不知道是姜誠死還是你死。所以,羅文靜怎麼會被嚇住?」

  「我就這麼蠢嗎?」倪藍叉上了腰,「我會說是我自己嗎?受害的可愛小萌新一定是我嗎?」

  「那是誰?」徐回被凶得問得小小聲。

  「我再給你家李木老師八千塊。」倪藍指了指李木。

  李木一臉忍耐:「我編不出來。」

  「怎麼可能,幹這種事可是你的業務強項。」倪藍惡狠狠。

  「八千塊真編不出來。」

  「八千塊是讓你給姜誠打電話,告訴他倪藍這女人瘋了,她要這樣那樣這樣那樣,她說願意給我八百萬,而且據說不止找我這一家,姜老師你說怎麼辦?」倪藍把手在耳邊比劃成打電話狀,演了起來。

  李木:「……」

  徐回:「……」

  藍耀陽在一旁笑出聲。

  李木和徐回都不想看他。

  倪藍攤攤手:「這不就搞定了。怎麼是Bug呢,進可攻退可守。李木老師可以從姜誠那邊側面打聽情況,姜誠還會向羅文靜證實我倪藍真的做得出來。24小時之內,羅文靜必須得聯絡我。」

  很有道理,反駁不得。

  鄒蔚道:「從停車場那兒羅文靜與姜誠通電話的內容來看,他們兩人間的關係,羅文靜還是比較強勢的。但她確實非常在意姜誠。」鄒蔚把羅文靜在停車場的表現跟倪藍說了。

  倪藍問她:「你是去停車場蹲守羅文靜了?」

  「對,通常受完刺激會迫不及待聯絡之類的。歐陽隊長把崔庚同時放出來也是因為這個。」鄒蔚看向李木:「李木老師去那邊的停車場又是為什麼?」

  警局旁邊的車位很少,大多數車都會停在斜對面不遠的一個公共停車場。李木的車送倪藍來時碰巧在警局旁有位置停下了,所以李木跑到對面停車場是特意為之。

  李木也沒什麼好隱瞞的,便道:「找車場旁邊的小賣店大叔聊聊八卦啊,問問他知不知道有個警察跟一個大明星撞車的事。他說知道啊。他對你們警局各種情況了若指掌。誰愛抽煙誰家老婆凶誰腎不好他一清二楚。」

  鄒蔚:「……」

  李木繼續說:「他說那天晚上關樊的車子就停在這個停車場,他記得。我就去車場裡面看看,結果認出了羅文靜的車,我就等了等,看能拍到什麼。」

  倪藍插話問他:「那關樊出事那天晚上,這大叔還記得什麼?」

  「他說沒什麼特別的,關樊走進車場路過他小店前面還跟他打了聲招呼。然後隔了挺久,她車子開出來,走了。然後就沒了。」

  倪藍想了想,沒想出什麼來:「算了,我們還是繼續研究怎麼刺激羅文靜和姜誠吧。」

  歐陽睿這邊跟國際刑警方面聯絡上了,那邊說保羅確實是他們高度懷疑的對象,但是他們一直沒有證據。關於「Bird」這個組織,在歐洲比較活躍,也曾在南美犯案。

  一開始他們只是網絡平臺上的一個論壇,討論謀殺案件和手法,分享心情,被警方查封後轉入了暗網。這是一種說法。另一種說法是,Bird一直都在暗網,普通網絡平臺上的那個Bird是冒名的,嘩眾取寵騙流量和名聲的,被真正的Bird知道後,把這個假冒的幹掉了。

  警方認為第二種說法的可能性大一些,因為有位疑似Bird的站長被殺死在家裡,他死後被擺成了飛翔的樣子。與Bird的圖標一樣。

  也就是從這個案子開始,Bird每次殺完人,都要把死者擺成那個樣子,在旁邊擺上一個字條,寫著一串密碼。這成了他們的標誌。似乎是不想再被別人假冒而特意為之。

  那串密碼,像是交貨用的,類似接了個任務後完成了,提交驗證碼。

  Bird這個組織裡究竟有多少人不得而知,但肯定不止一個。因為殺人案裡的手法不一樣,留下的痕跡不一樣。提交驗證碼的這種方式也向警方證實了,他們的很多事務是在網絡上進行,並不當面交易。暗網的規矩,用電子貨幣買賣,這也增加了偵破工作的難度。

  警方還認為有可能他們在競賽殺人,驗證碼是殺手身份的確認。

  警方曾經破了一個謀殺案,兇手自稱是Bird成員,但他的證詞並不可靠,警方並沒能從他身上找到Bird這個組織源頭。

  警方也曾在暗網裡找到過一個叫Bird的買兇殺人平臺,試圖以客戶的身份釣魚,引他們上勾,找到他們支付賬戶,追蹤到他們的現實蹤跡,但被他們識破了。很快這個平臺消失了,換了服務器和IP,警方再沒找到他們。警方認為,他們有很強的黑客技術。

  「保羅這個人神出鬼沒,時不時在某個國家冒出來。他說他是個網絡作家,寫博客文章,做冒險旅遊攻略。他常出現在Bird的命案現場的圍觀群眾裡,面帶微笑,看著警方檢查現場,抬走屍體。警方數次請他問話,對他高度懷疑,但都沒有找到證據。」

  國際刑警那邊道:「這次他出現在中國,還出現在一個劫案現場,這事確實值得關注。我們已經提交了合作申請,希望能就保羅的案子合作。」

  「我們樂意合作。」歐陽睿道,「我會推進合作手續的相關進度。」

  「好,那我把一些案子詳情發給你們參考。要點我標了出來,請密切關注這些細節。」

  歐陽睿詳細談完,掛了電話,電郵裡已經收到了幾個案件資料。他大致翻了翻,還真是挺精彩的,死者身份各異,死法確是不同。兇手身份推測有男有女。資料裡有數張現場偵查時的照片,保羅站在圍觀人群裡,那表情就像是欣賞什麼作品。

  真是變態。

  歐陽睿一轉眼,在一張照片裡看到人群裡似乎有倪藍。她穿著戴帽的衛衣,只露出小半張臉,露出來的髮梢是金色的。說實話照片裡看不太出來五官樣貌,但那身形氣質有些相像。

  這個有些像倪藍的小姑娘站在人群的後面,離保羅不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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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8-17 00:03:17 |只看該作者
第八十四章

  倪藍開完了會,與藍耀陽一起回酒店。

  當整個空間只剩下他們兩人,來不及互訴的情話,還有滿溢的喜悅,這才流淌而出。

  只是藍耀陽得開車,兩個人都很克制沒說話,但時不時看對方一眼,看到對方的笑容,已經讓彼此很開心。

  快到藍色豪庭的時候,倪藍發現有車跟蹤,藍耀陽認出是一個狗仔的車子,兩人同時哀嚎,而後哈哈大笑。

  藍耀陽開著車子繞了好幾圈才把狗仔甩掉。到了酒店停車場,倪藍還得鬼鬼祟祟往酒店裡衝,藍耀陽真是替她腳疼。

  偷偷摸摸情人組終於在酒店的電梯間裡匯合,關上門,按了20層,終於可以放鬆心情,感覺到了戰勝狗仔的喜悅,倪藍哈哈大笑,開始膨脹:「你說秦遠現在有沒有在電腦前面偷偷看酒店的監控?」

  藍耀陽道:「不知道。」

  倪藍囂張地對著監控器舉起了手,中指還沒伸出來,就被藍耀陽一把按住了,順勢把她的手握在手掌裡:「能不能安分一點?」

  倪藍的指頭很不安分地撓他掌心,藍耀陽稍稍用力把她的手再握緊點,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不知道秦遠有沒有在看,但我的酒店員工有在看監控的。」

  倪藍揚了揚眉頭:「你是說讓他們看到未來老闆娘這麼粗魯不好,是吧?」

  藍耀陽終於沒忍住,正經臉崩掉了,笑得嘴要咧到耳根:「老闆娘……」

  「還不一定是呢。」倪藍抬了抬下巴,一臉高傲:「畢竟我覺得你可能不太配得上我。」

  藍耀陽哈哈大笑,把她摟進懷裡揉她腦袋:「誰配不上你?」

  倪藍哇哇叫,也大笑,但又抗議叫道:「我髮型,我髮型!未來老闆娘必須時刻美美的,你還我形象!」

  藍耀陽把她放開,還忍不住一直在笑,他幫她撫了撫頭髮,整理一下。倪藍看著向上跳的樓層數,忽然道:「我腳疼。」

  藍耀陽看了看她的表情,再看看她的腳,判斷了一下她是真的腳疼還是在撒嬌。

  倪藍向他伸出了雙臂,藍耀陽嘴角又要咧到耳朵後,看來這次是真撒嬌。

  這時候二十層到了,藍耀陽背向倪藍,蹲了下來,微微彎下了腰,倪藍歡天喜地地伏在他背上,藍耀陽把她背上,朝2001走去。

  長長的走廊裡,明亮的廊燈將他們兩人的身影拖成了一個。倪藍抱著藍耀陽的脖子,腦袋親昵地靠在他的腦袋旁,藍耀陽覺得心甜得要化掉。

  「我是好人,藍耀陽。他們局長親口承認的,我是關樊的幫手。我是好人。」倪藍在他耳邊道。

  這句話憋了很久,終於可以好好說了。

  什麼顧慮都沒有了。她卸下心中大石。什麼都不擔心,只要她是好人。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藍耀陽背著倪藍站在了2001的門口,他看到了走廊盡頭的這個窗口。現在窗口已經用裝飾窗簾擋上了,但藍耀陽清楚地知道,當初李木就是從這個方向,拍到了他把倪藍丟出來。

  他從來沒有這麼感激過狗仔。

  倪藍順著他的視線,看到了那窗戶,她知道他想起了什麼,她嘟囔著:「你上次說什麼來著,讓我把你也丟出來一次是不是?」

  藍耀陽趕緊轉移話題:「快開門。房卡在我上衣口袋。」

  倪藍伸手摸進藍耀陽的西裝衣襟,沒摸到口袋,摸到了胸。

  藍耀陽差點起了反應,他用肩膀頂她胳膊,威脅道:「我要丟你下來了啊。」

  倪藍不滿意:「這怎麼就不能摸了。我自己男朋友,難道不是想摸哪裡摸哪裡?」一邊吐槽一邊還多摸了兩下宣示權利。

  藍耀陽單手托著她,另一隻手把她的手掏出來。

  他一放手,倪藍的手又掉回他衣襟裡。藍耀陽又把她的手掏出來,倪藍哈哈笑。

  藍耀陽把倪藍的手叼嘴裡,空出手來拿房卡。

  倪藍更是笑得不行,趴在藍耀陽肩頭咯咯咯打顫。

  藍耀陽火速把門打開,背著倪藍就奔進了房間。倪藍哈哈大笑,藍耀陽一口氣奔到沙發前,把她丟沙發上了。

  倪藍倒在沙發上還在笑,藍耀陽沒好氣,被她弄得一頭汗。他把外套脫了,倪藍還要指點他一下:「這個時候霸道總裁應該說,女人,還滿意你摸到的嗎?」

  藍耀陽又想笑又不服氣,乾脆把西裝外套扔她腦袋上,把她的臉蓋住了。

  倪藍又大笑,她抱著藍耀陽的西裝外套,在這衣服下面嗡聲嗡氣地道:「我跟你說,小藍總,當我扯開這件衣服的時候,你的臉必須在我面前。」

  正蹲在沙發邊想等她掀開衣服時偷吻她一下的藍耀陽:「……」

  「然後你就吻住我,給我一個驚喜。」

  藍耀陽:「……」完全沒有驚喜了。

  藍耀陽沒好氣:「你到底什麼時候掀衣服!」這花樣玩的,他都要沒耐心了。

  倪藍又忍不住笑,然後她數數:「一,二!」

  猛地把衣服甩開了。

  藍耀陽:「……」

  三呢?這讓人怎麼準備!

  藍耀陽瞪著倪藍,她頭髮淩亂,眼睛又黑又亮,臉頰粉紅,笑得超級甜。

  怎麼這麼可愛!

  藍耀陽正待俯身低頭,倪藍的手機響了。

  兩個唇瓣正要觸碰在一起的人均是一愣,一起轉頭看著倪藍丟在地上的包。

  倪藍當機立斷:「這鈴得響五十秒,我們吻個二十秒,來得及。」

  藍耀陽沒機會發表意見,因為倪藍已經扳下了他的頭,把他吻住了。

  手機鈴聲一直響著,藍耀陽摟緊倪藍加深了這個吻。他並沒有數秒數,他不打算理會什麼五十秒,在他看來,就算耽誤五分鐘,這個世界也不會塌。

  但他正吻到動情處,忽然被推開了。

  「時間到!」

  藍耀陽:「……」

  「快,我手機,萬一是羅文靜呢。」

  藍耀陽:「……」他敢賭一百萬,不可能是羅文靜,這才過了多久,羅文靜如果能這麼痛快醒悟,當初關樊也不會一直碰釘子,最後也沒討著好。

  但藍耀陽還是去幫倪藍拿手機了,看到來電是潘敬,藍耀陽沒好氣直接就接了。

  「藍藍啊!」潘敬聲音洪亮,語調充滿了喜悅。

  「嗯,是我。」藍耀陽淡定應。

  潘敬:「……」

  倪藍:「……」

  「不是,小藍總……」

  「是小藍總。」藍耀陽繼續淡定。

  潘敬:「……」

  倪藍哈哈大笑。藍耀陽不滿地瞥了她一眼,倪藍笑得更大聲。

  潘敬聽到倪藍的笑聲更囧了,「我有事找倪藍,小藍總。謝謝小藍總。」

  「不用謝,有什麼事?」藍耀陽一本正經占著手機不鬆手。

  倪藍笑得不行,藍耀陽在她身邊坐下,倪藍往沙發裡頭躺了躺,給藍耀陽騰地方,又覺得潘敬被噎得怪可憐的,便對著手機大聲道:「我聽著呢,敬哥。」

  「哦哦。」潘敬趕緊道:「藍藍啊,你真的是錦鯉,我要演好人了,電影男一號。」

  「啊啊啊啊……」倪藍攀著藍耀陽的胳膊爬了起來,搶過電話:「真的?」

  「真的呀,真是男一號。」

  「是真的好人還是道貌岸然的傢伙?」

  「真的好人。那角色人設就是因為外貌常被別人誤解是壞人,但其實是個金子般的善良男人。」

  倪藍看見藍耀陽臉色黑黑的,她反應過來,有些興奮:「那是不是找我演女主啊?」

  「你想得挺美。」潘敬道:「不是你。女主他們定了蓓蓓。」

  「啊啊啊啊……」這次倪藍叫得更大聲,按著藍耀陽肩膀晃。藍耀陽捂著那邊耳朵,臉色終於好看了。

  「她沒告訴你嗎?」潘敬道:「我們今天都去見了導演,試了戲,定下來了。她很高興,說要跟你說的。」

  「我今天忙,還沒看手機呢。」倪藍高興得都要飄淚花了,「太好了,今天真的是好日子。」

  大家都有好消息,都得償所願。倪藍真的太高興。

  「這電影籌備挺長時間,選角方案換了好幾套。後來幾個主創看了《最高獎賞》,覺得我們合適,就讓導演和製片人也看了。是部喜劇電影,一個長得像壞人的老實好男人和一個不被看好的胖妞警察聯手破案的故事。誤會啊,搞笑啊,各種反轉,很有梗的。」

  「太棒了,你們要大火了!苟富貴,勿相忘啊,敬哥。」

  「你坐在富貴旁邊,就別裝窮困人家了。」潘敬吐槽她。

  「富貴」藍耀陽聽得這話不滿意,怎麼聽著是叫狗呢?

  倪藍倒在藍耀陽身上哈哈笑,潘敬不知道倪藍在笑什麼,繼續道:「今天我們跟導演、編劇坐一起聊戲呢,導演說想在裡面加一場戲,邀請你特別出演。」

  「就一場戲嗎,行啊。」倪藍豪爽答應,這個不占時間,應該沒問題。

  「你都沒問是什麼角色,不過你放心,特別適合你,我跟蓓蓓都覺得太合適了。就是我和蓓蓓為了破案一起喬裝出席一場宴會,她冒名一個國際女殺手,結果沒想到真的女殺手就在宴會裡。」

  「就是我嗎?」倪藍興奮。

  「對。殺手知道有人冒充她,就來找麻煩了。我和蓓蓓為了能讓任務順利進行下去,跟殺手進行了殊死搏鬥。然後我們贏了。」

  「可以!」倪藍大笑。

  「你出場特別拉風特別酷。火紅的晚禮服,烈焰紅唇,美豔不可方物,特別冷豔特別美的在場裡跳了一支舞,全場矚目。冷冷地看著蓓蓓,淩厲又帶著藐視的眼神。」

  倪藍:「……」

  「放心,這些戲分對你來說簡直輕而易舉,本色演出。」潘敬喜滋滋地道:「那我跟那邊說你答應了啊,到時候具體安排他們會找Blue談的。對了,我就是想問問你,你在Blue經紀人是誰啊?」

  「富貴。」倪藍答。

  潘敬:「……」

  藍耀陽:「……」

  潘敬哈哈哈乾笑:「行的行的,反正我就跟他們說已經跟你聯絡過了,讓他們找Blue談細節哈。」潘敬報了投資方和製作公司名頭,藍耀陽聽了點點頭,倪藍遂應了話。

  潘敬待掛了電話,飛快發過來一條微信:「你有沒有級別稍低一點的經紀人?」

  倪藍舉手機給藍耀陽看,藍耀陽道:「讓他們找藝人部總監吧,反正都會報到我這兒的。」

  倪藍回了消息,藍耀陽道:「我這麼聽著,覺得不差,但沒看過劇本,還不能下定論。投資方和製片公司倒是靠譜的,回頭細節再問問清楚。其實他們也是想討個巧,利用你們的熱度,在電影裡再打個反差萌效果。你在遊戲裡把他們團滅,他們在電影裡把你滅了。」

  倪藍沒吭聲。

  藍耀陽又道:「你的這段戲場景拍好了會非常美的,這個我們到時可以把把關,你喜歡跳什麼舞?華爾滋、探戈、恰恰?」

  倪藍:「……我什麼舞都不會。」

  藍耀陽一臉吃驚。

  倪藍不高興:「為什麼你們都這麼篤定我會跳舞?會武和會舞是不一樣的好嗎?還什麼輕而易舉。」

  藍耀陽:「……」

  倪藍一臉沮喪:「我記不太清了,但我小時候是想學跳舞來著,可媽媽讓我練拳。我做夢時候夢到了。」

  藍耀陽看著她,倪藍嘟著嘴,像個耍脾氣的小女孩。

  「沒關係,我教你啊。」藍耀陽握著她的手,她的指節上有層很薄的繭,藍耀陽輕輕撫摸著,「我給你買最漂亮的舞裙,買好看的高跟鞋,我教你跳舞。」

  倪藍看著他,抿著嘴笑了,然後點頭。

  藍耀陽對她笑,她又說:「我還想要那種小皇冠,像公主一樣。」

  「好。」

  倪藍忽然有些害羞,一掌捂了自己半張臉:「哎呀,我想像不到會是什麼樣子,會不會不倫不類?」

  「不會的。會很好看,最漂亮的小公主。」

  倪藍歪著頭,從指縫裡偷偷看藍耀陽。見他沒有笑話她的意思,她便撲過去,吻了他的唇。

  廖新在水龍頭下用手接了水狠狠撲到臉上,抬起頭來,看著鏡子中的自己,怔了好一會。

  門外有個粗魯的聲音大叫著:「你吃不吃飯!死在裡面了嗎?」

  廖新面無表情,擦乾了手和臉上的水,打開洗手間的門,走出去了。

  「成天不回家,你怎麼不住警局裡呢?」

  「住那裡確實比回家舒服。」廖新在破舊的餐桌邊坐下了。

  桌上是簡單的三個菜,兩大碗米飯。

  廖新的父親廖東瞪著他,道:「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就是你覺得賭場比家更溫暖的那種感覺,我對警局也是一樣的。」

  廖東一拍桌子,但最後忍住了脾氣,只道:「當年要不是我托關係,你能當警察嗎!」

  「也不知道還能當多久,一樣的結果。你繼續賭,你放心,看在媽媽的份上,到時我托關係,爭取把咱爺倆放一個牢裡。」廖新扒拉著飯,沒正眼看父親。

  廖東想了想亡妻:「我已經沒怎麼賭了,已經不賭了。」

  廖新沒說話,有些事,是沒後悔藥吃的。

  廖新飛快吃完了飯,出門去了。

  他在街上徘徊許久,想了想,撥通了秦遠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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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電話鈴聲響了三十二秒,被掛斷了。

  秦遠不接。

  廖新說不上意外不意外,他也只是試一試。他用的自己的手機,就是日常辦公的那部。歐陽睿去找秦遠時沒帶他,所以他沒給過秦遠他的電話號碼。

  廖新等了一會,沒有電話回過來。廖新到路邊小店買了包煙,蹲在馬路邊上抽。抽完了一根,他褲兜裡的手機震了一下,是另一部手機。

  廖新把手機拿出來,點開了聯絡用的APP,上面一個叫「帽子戲法」的ID寫道:「你今天說可能暴露了,然後呢?」

  廖新按著手機輸入,他的ID是「阿波羅」。

  「然後我還沒有等到你們的處理辦法。」

  帽子戲法:「你後頭一直沒發消息來,我想你應該沒事。」

  阿波羅:「萬一我已經被拘捕了呢?」

  帽子戲法:「可你並沒有。」

  廖新看著這句話,這人反應很淡定,是不在乎他被捕,還是篤定他沒事?

  他究竟是不是局裡的人呢?

  他應該是跟秦遠直接聯絡的,所以他給秦遠去電話,秦遠就找這人來試探他的情況了。

  廖新按捺住,沒馬上回復。

  過了一會,「帽子戲法」發來消息,大概是覺得廖新可能在試探他,便道:「你不用擔心,我會給你安排好後路的。」

  阿波羅:「怎麼安排?」

  帽子戲法:「如果你發現情況不對,就馬上離開。到一個安全地方後聯絡我,我會派人去接你。你可以到外地去,換個身份,重新開始。」

  阿波羅:「換個身份怎麼過?你當我傻。我就是幹警察的,假身份多容易被發現。買房、貸款、結婚、生孩子,全都不方便。」

  帽子戲法:「能承諾你的當然是能辦得好的。」

  廖新想了想,給他回復:「行吧,信你。畢竟你們能給安航辦下來減刑。」

  對方沒說話。

  廖新又道:「我這邊現在沒什麼問題,隊長還是很信任我。這幾天有些緊張,中午反應過度了。我會做好我這邊的事,幫你們處理好手尾,但你們也得答應我的要求。」

  帽子對法:「什麼要求?」

  阿波羅:「當初我答應幫你們的忙,只是幫你們刪掉孫靚電腦裡的痕跡。但現在事情變得沒完沒了,這總該有個頭。過完春節,我打算打份調職報告,就說我爸想回老家養老,我得陪著他,我要申請調到L縣去。」

  帽子戲法:「你放心,不會沒完沒了的。」

  阿波羅:「當初你也是說只要把那個U盤插到孫靚電腦上就行,結果呢。」

  帽子戲法:「誰會料到關樊這麼固執不肯放棄。」

  阿波羅:「所以調到L縣,行還是不行?你們應該有這個能力幫我疏通關係的吧?」

  過了一會,帽子戲法回復:「可以的。」

  廖新沉吟了一會,又發消息:「還有,我需要提醒你們一聲,我不是安航,我也不是孫靚,我是有準備的。我希望大家各取所需,好好合作,別生出什麼事端來。」

  這回帽子戲法回復得挺快:「這個你放心,畢竟我們對你也挺放心的。你爸非法賭博、過失殺人的證據還在我們手上呢。」

  阿波羅:「好,這就算談清楚了。合作愉快。」

  對方沒再回復,廖新把手機屏幕按滅了,沒刪除信息,直接把手機放回口袋裡。他又抽了一支煙,把煙頭丟進了垃圾桶,回家去了。

  走回小區,遠遠看到爸爸廖東在樓門口徘徊,廖新板著臉走過去了。廖東看到他,忙道:「我剛扔完垃圾。」

  廖新沒說話。廖東也不理他,領頭就往樓上去。老樓沒有電梯,廖東的腿有些瘸,走樓梯有些吃力,但幸好家就在三樓,不用爬太高。

  廖新看著爸爸走路的姿勢,心情非常不好。

  廖東那腿,是欠了賭債後被人打的。那時候廖新的母親還活著,直到被打了腿,廖家母子才發現廖東染上了賭癮。廖新媽媽做了很多努力,後來廖東發誓痛改前非,廖新和媽媽也就原諒了他。

  廖東也確實好了一陣子,真的不再沾賭。廖新媽媽病重時,他日夜守在床邊照顧,寸步不離。廖母臨終前跟廖新道:「好好照顧你爸爸。」廖新答應了。

  但妻子離世對廖東的打擊非常大,廖新一開始對爸爸的狀況很關心,但慢慢的便開始疏忽了。後來警局工作忙,那段日子正逢幾件大案要查,廖新熱愛工作,也急於表現,幾乎住在局裡,根本也沒太顧得上什麼照顧家裡,能跟爸爸一起吃晚飯的時間都少。等他回過神來,發現廖東又開始賭了。

  這次賭得很大,輸得很慘。廖新撐著臉皮去幫爸爸擋債務,賭場也不怕他。地下賭場都是成片的,抓了這個場子,另一個場子還是這撥人。廖新找了掃黃賭的同事對賭場清剿,惹來了報復。

  對方揚言不還錢就砍了廖東的手。廖新趕去處理,卻晚了一步,廖東沒被砍手,但在爭執掙扎過程裡,廖東失手把人家的一個小弟給捅傷了。

  傷者傷勢非常重,賭場把他送進了一個私人小診所。沒人報警,廖新猶豫。這時候廖新接到一個電話,電話裡那人告訴廖新,就算報警也解決不了問題。就算他忍心讓廖東因故意傷人入獄,難道忍心他在獄中被虐待折磨?賭場這幫人可是有不少兄弟在牢裡的。

  電話裡的人說,還清賭債和支付賠償是唯一免除後患的辦法,而且他能保證賭場不再找他們的麻煩。他的警察職業生涯裡也不會有污點,不影響他以後的仕途。

  廖新猶豫了一晚。這晚大半夜時,他收到消息那個重傷小弟過世了。廖新便給那個電話回了過去,表示可以談談。

  後頭的事情就很簡單,賭場的人忽然再不鬧了,就連小弟受傷去世的那事都沒再提。而廖新,收到了一個U盤,對方要求他把這個U盤插到關樊帶回警局的筆記本電腦裡……

  廖東開門的聲音,把廖新從回憶中拉回現實。他跟著廖東走進家門。

  廖東走到房間門口,頓了頓,轉頭對兒子說:「你早點睡。」

  廖新沉著聲音:「你也早點睡吧。」

  廖新進了屋,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發呆。

  秦遠那邊肯定是要做什麼事了,他說春節後打申請調職,而對方居然沒有反對。這表示他們想在春節前把事情了結吧?他們需要他幫忙。但調職的事,不止這邊局裡同意,L縣願意接收才行,那是個小地方,對方都不用聯絡確認就說沒問題,鬼才信。

  廖新覺得自己就站在了大海裡的一場礁石上,一不小心就會打滑掉下去。他忽然不緊張了,反正無論往哪邊掉,都是掉的。

  倪藍跟藍耀陽並肩躺在床上,兩個人衣著整齊,什麼壞事都沒幹。但話題已經非常深入了。

  之前擦槍走火差點行事不純潔,藍耀陽非常有毅力地忍住了。

  他覺得倪藍的腳有傷,他還覺得沒有帶倪藍回家見過父母,就這樣對待倪藍不合適。

  「我家裡人對你有偏見,雖然這不影響我對你的感情,但我不希望到時候你跟他們見面時鬧得不愉快覺得自己吃虧。」

  藍耀陽一邊說一邊覺得自己很吃虧,裝什麼正人君子柳下惠。可是剛剛答應要把她當成公主對待,他總覺得不好下手。

  倪藍的眼睛笑得彎彎的,亮晶晶:「那怎麼辦?我不記得自己是誰,總覺得不好去見你父母。萬一他們跟我聊天,你爸媽在哪裡高就啊?你大學念的哪裡啊?你家產有多少啊?我都答不出來。」

  藍耀陽:「……」媽的,好後悔。

  倪藍看著他表情,哈哈大笑。

  兩個人手牽手躺床上聊天,藍耀陽道:「元旦吧,元旦假期帶你回去。我提前跟他們打好招呼。到時你的腳也好了,可以穿美美的高跟鞋。」

  倪藍笑起來,覺得真開心,但她道:「還是別元旦吧。」她湊過去在藍耀陽臉上親親,「他們局長說,我是冒著很大風險回來的。為了安全,所以我的身份絕對保密。我猜跟保羅大概有關係,所以,我先解決了保羅的問題,然後再去你家。」

  「國際刑警那邊都抓不到他的證據。」藍耀陽有些擔心。

  倪藍不說話,她想啊想,最後歎氣:「關樊明明已經好轉很多了,為什麼還不醒呢?真希望她快點醒過來,快點恢復健康。她才是知道所有事情的人,比歐陽睿加他們局長知道得都多。」

  藍耀陽剛想說話,倪藍卻忽然叫了一聲:「哎呀,我想起來了。」

  藍耀陽嚇一跳:「什麼?」

  「我有一張健身卡,超級貴的。」

  「奧凱斯瑞的?」

  「對。」倪藍拍腦袋:「我差點把它忘了,當初還想著去那裡看看情況呢。我花這麼多錢辦這卡,不會真去健身吧?」

  「你是年卡嗎?」藍耀陽問。

  「金色的。」

  「那就是了。這卡在奧凱斯瑞都配有一個儲物箱。」

  倪藍:「……」

  藍耀陽:「你會不會在裡面放了什麼東西?」

  倪藍驚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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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因為倪藍腳不太方便,所以去健身房探探情況的任務就交給了藍耀陽。

  藍耀陽晚上回家之前先去了一趟倪藍的租屋,在她的抽屜裡找到了那張健身卡。倪藍離家之前在屋角裝了微型監控器,藍耀陽對著那裡揮了揮手,然後他的手機微信響了,他低頭看,倪藍發過來一個嘟嘴親親的表情包。

  藍耀陽笑了笑,把健身卡拿上,走了。

  出了屋子,藍耀陽按了電梯鍵,他留意了一下周圍,沒聽到什麼動靜。他看了一眼對面屋子,猶豫要不要過去檢查檢查倪藍那些東西是否安好,但轉念這裡不知道會不會有人監視,他什麼都不做反而更好。

  電梯門開了,藍耀陽走進去,關上了電梯門。而此時對面屋子大門後,有個人從貓眼後頭退開。

  藍耀陽回到家,藍高義和許娟在客廳看電視,但藍耀陽覺得是在等他。

  「這麼晚啊,還以為你不回來了。」許娟故意道。

  藍耀陽笑笑:「不回來會跟你們提前說的,省得你們等門。」

  許娟:「……」

  藍耀陽又是笑,過去摟著媽媽肩膀晃:「媽,她真的特別可愛特別好,你會喜歡她的。」

  許娟瞥了一眼老公。特別可愛特別好?

  藍高義低頭喝了一口茶。

  父子看法不同,很正常的。

  許娟沒話說,憋了半天,只得勉強擠出一句:「總之,別犯傻,怎麼都得做好防護措施。」

  「會的,會的,沒問題。」藍耀陽喜滋滋跳起來,「我先上樓了。」

  一邊蹦向樓梯還一邊高興得唱起來:「愛情來得太快,就像龍捲風,離不開暴風圈,來不及逃……」(備註:歌曲《龍捲風》,詞:徐若瑄)

  許娟:「……」

  還會的?!這是發展到哪一步了!看兒子那傻樣,簡直要心梗。

  藍高義勸她:「不能來硬的,得慢慢疏導。他現在正熱戀,對那女的言聽計從,咱們要是說話不好聽,反而把他更往那姑娘身邊推了。」

  許娟皺著臉:「我怎麼就生了這麼個傻兒子。他要有他哥一半聰明,有他姐一半幹練就好了。」

  藍高義道:「你之前不是說那兩個,要是有阿陽一半耐心,有阿陽一半體貼就好了。」

  許娟瞪著他,藍高義趕緊又道:「也不能全怪他們,他們有缺點,是隨了我。我以後多注意。」

  醫院裡,歐陽睿給關樊帶來了一束花。他把花插進了花瓶,低頭看了看床底的竊聽器,那東西還在。

  歐陽睿開始給關樊按摩,一邊按一邊跟她聊天:「今天我爸給我打電話,問你情況怎麼樣了。我說醫生說你恢復得挺好的,就是沒醒。我爸說你之前工作太累了,趁這會好好休息休息,很快就會醒過來了。他沒說錯,對吧?」

  關樊沒回答他。

  歐陽睿又道:「我今天給你買了花。走進花店的時候,還挺不好意思的。我媽問我,每次來看你,都給你帶什麼呀?我說帶吃的你也吃不了。她建議我給你送花。她說我要是回答送花你也看不見她就要買飛機票過來打我。我說不是,是因為別人都有送花,不缺我。結果她說,那能一樣嗎?全世界還這麼多男人呢,你怎麼不說不缺你一個。」

  歐陽睿停了停,如果是往常聊天,關樊聽到這裡肯定會哈哈大笑了,可是她現在並沒有任何反應。

  歐陽睿道:「我覺得她說得挺有道理的,所以我就買了束花。」

  關樊依舊沒有反應,歐陽睿摸摸她的臉,又握住了她的手:「我還買了戒指,這是別人不會買的,對吧?」

  關樊沒回話,歐陽睿把臉埋在她的手掌裡,心裡非常難過。

  他的好兄弟,真的是叛徒嗎?真的是他把關樊害成這樣的嗎?歐陽睿希望他錯了。他不知道能跟誰說。

  他最愛的人,他也無法傾訴了。

  第二天,藍耀陽一早出門。

  陳洲帶來了藍耀陽想要的東西,那是瑞盾給他們私人保安提供的手機終端服務APP的安裝軟件包。

  陳洲簽約的安保公司叫瑞達,是瑞盾控股的一家提供保安培訓和服務的中介公司。

  瑞達為安保學員提供有償培訓,包括法律知識輔導、體能和簡單擒拿術訓練、禮儀儀態培訓,還輔導他們如何使用安保設施,處理監控等,結業後推薦保安到各安保單位就業。

  瑞達還有提供高端私人VIP服務,就是陳洲這樣的,當過兵,身手好,守紀律,業務能力強,會開車,氣質還不錯的,可以給名人、明星等做保鏢。這樣的人才量少價高,瑞達與他們簽約,為他們做好前期培訓,然後推薦工作,並承諾五年內如果被聘用方退回,瑞達將繼續為他們推薦新的崗位。

  瑞達推薦人員成功,會收取聘用方的中介費用,並為他們提供相關的安保軟件設施的有償服務,主要是裝在手機上。保鏢能隨時定位到雇主位置,雇主也方便一鍵求救。這套系統還連接瑞盾安保的各個保安服務中心,在家中遇盜或是外出遭遇事故時,那套系統報警同時,也會將求救信息發往那些中心,瑞盾保安中心會馬上派安保支援。

  服務系統是瑞盾提供,而陳洲他們這些私人保鏢的每月薪水,則是由聘用方出。也就是說,藍耀陽支付陳洲薪水,是陳洲的老闆。陳洲除非失業,否則與瑞達也沒什麼關係,既不需要彙報工作,也不需要回去述職,跟瑞盾就更沒牽扯。

  陳洲為藍家服務四年,曾經救過藍高義,也曾多次在混亂的場合中將連旭安全帶出,還從狂熱粉絲手裡救出過藍耀寧母子。藍家對他非常信任,所以此次瑞盾的情況,藍耀陽也沒有避忌陳洲,反而需要陳洲的幫忙。

  直接從瑞盾的公共安保監控系統和服務器管理入手,倪藍找不到什麼破綻。她希望能研究一下瑞盾為各家庭和私人安保服務提供的軟件,看看是否有違法收集客戶隱私的情況,如果有所發現,這也許能成為拘捕秦遠或是找到他其他違法犯罪證據的憑證。

  所以藍耀陽讓陳洲想辦法從瑞達那邊拿到他們手機上安裝的安保軟件的安裝包文件,不同版本的,供倪藍做分析。

  陳洲這天終於拿到,藍耀陽便一早給倪藍送去,順便跟倪藍一起吃了早飯,然後他拿著倪藍的那張卡去奧凱斯瑞健身會所,倪藍則留在酒店裡頭做她的代碼分析工作。

  藍耀陽是名人,在健身會所自然也是很受優待。他跟倪藍的八卦從9月9日他把倪藍丟出去開始就在健身會所裡傳遍了。後來他將倪藍簽到公司裡,各種傳言更是滿天飛。

  會所裡有不少認識藍耀陽的,比陌生人更敢亂猜。於是健身會所裡的前臺也罷,各工作人員也好,一看見藍耀陽腦子裡就自動浮現各個八卦故事。

  藍耀陽叫來了經理,把倪藍的卡拿出來,讓經理幫忙查一查倪藍的櫃子是哪一個。

  經理便到前臺的電腦那裡親自刷卡敲鍵盤調資料,還若無其事地問:「藍總,倪小姐的身體怎麼樣了?我看了網上的報導,她救了個清潔女工,受了很重的傷。」

  「還好,她沒什麼大事。」藍耀陽和顏悅色。

  經理努力想,又擠出一句:「等她身體好了,歡迎她繼續來健身啊。」

  藍耀陽點點頭,想了想又搖頭:「等我練得差不多再帶她來。」

  前臺兩個姑娘一直豎著耳朵聽,這時候表情都有些複雜,撓心撓肺的,藍總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啊,是不是有些什麼深意?

  是男人很愛面子,還有表示你們的關係已經到了你不讓她來她就不來的那一種?

  藍耀陽對她們笑笑。

  經理終於查出來倪藍的儲物箱是62號。藍耀陽道:「你們沒猜錯,她是我女朋友。」

  前臺姑娘們嘴張成O形。

  經理一臉正經:「藍總,我們不會亂揣測和討論客人隱私的。」

  藍耀陽道:「沒關係,只是我女朋友受傷不方便來,我想幫她取她的個人隱私物品可以嗎?」

  「可以的可以的。」經理忙道。

  經理帶藍耀陽到女子更衣室這邊,叫了個女教練來,到更衣室裡看看有沒有別人,確認沒有客人後,讓藍耀陽進去了。

  藍耀陽找到了62號櫃子,那櫃門上鎖著一個指紋掛鎖,看著還挺精緻的。

  藍耀陽拿著那鎖看了看,沒有鑰匙孔,沒有密碼轉輪,只有一個指紋觸屏。一般指紋掛鎖背面會有一個二維碼供掃碼安裝APP控制,但倪藍這個鎖沒有。

  藍耀陽拍了張鎖的照片給倪藍:「你用的東西還挺先進啊。」

  倪藍看到照片愣了愣,早知道她就自己去了。

  藍耀陽給倪藍撥電話過去:「要不等我開完會,下午空了去接你,這鎖得你的指紋來開。不過你得有個心理準備,這兒的人很八卦。」

  倪藍忽然想到了什麼,她道:「你試一下你的指紋。」

  「那肯定打不開啊。」藍耀陽一邊說一邊握著鎖,用大拇指按上去了。

  「我知道。」倪藍把她的神秘手機拿出來,按開指紋鎖進去,剛打開,一個表面上是智能家電APP的軟件跳了出來,LOGO正是她租屋的電視機品牌。跳出來的界面顯示:有一條新信息,是否打開?

  倪藍點了是,進入到一個界面,那界面裡,顯示出一個指紋,以及時間。

  藍耀陽在電話裡說:「確實打不開。」

  倪藍道:「我想這裡面可能真的有重要的東西。」

  「怎麼?」

  「我的手機記錄了試圖打開這個鎖的指紋和時間。」

  藍耀陽一愣,剛要說話,眼角餘光卻看到有人,他猛地一喝:「誰在那兒?」

  一個五十多歲的女清潔工拿著拖把從另一排櫃子那邊拐過來:「先生,這裡是女更衣室。」

  「我知道。」藍耀陽道:「我拿個東西一會就走。」

  那清潔工點點頭:「那你快點。別的貴賓也要用更衣室的。」她說完走了。

  倪藍趕緊問:「怎麼回事?」

  藍耀陽把情況說了,倪藍道:「你稍等一下。」她把手機連上了電腦,開始做處理。

  藍耀陽問她:「要不你過來一趟,我讓陳洲去接你。我就在這櫃子前面守著。」不會是他過來又被秦遠的人盯上了吧?原本他們不知道倪藍還有這麼個地方,現在知道了?

  藍耀陽有些緊張,什麼存儲卡,什麼硬盤,犯過的錯都不能再犯。

  倪藍一邊敲鍵盤一邊回他:「你是得在櫃子前守著,但等我過去時間太久了,你還能守一個小時不讓別的女客人用嗎?那太可疑了吧。而且如果他們真的察覺了,我過去的途中恐怕也會被拖延,你在那裡也守不住。你等我一下,我現在在處理。」

  「你處理什麼?」

  「你的指紋,先別吵,我專心弄。」倪藍把電話掛了。

  藍耀陽閉了嘴,委屈,他明明沒有吵,他才說兩句話。

  藍耀陽等啊等,一會經理進來了,問藍耀陽什麼時候能好,藍耀陽說他儘快,經理客氣地出去了。

  藍耀陽杵在櫃子前,留心著周圍,再沒人來,剛才那個女清潔工也再沒進來。

  藍耀陽看看錶,他等了得有十分鐘,這時候手機接到了倪藍發過來的一個程序,緊接著倪藍的電話打過來了,「你安裝一下,它跳出提示是否連接你就點是。」

  藍耀陽照辦了,他看到程序顯示連接成功,剛把電話舉到耳邊想跟倪藍說,就聽見倪藍道:「好了,連上了,現在你再用你的指紋試試。」

  藍耀陽再次把大拇指按了上去,那把鎖「哢」的一聲,開了。

  藍耀陽很高興:「開了。」他把掛鎖取了下來,拉開了櫃子,這一看卻傻了眼。

  櫃子裡面是空的,什麼都沒有。

  廖新早上準備去上班時,情報手機收到一條消息,讓他路過某個超市,去超市的儲物櫃取個U盤,然後按裡面的一張字條指示操作。

  廖新心裡一沉,這個指令,跟當初刪除孫靚電腦裡的證據一樣。

  把U盤插到電腦裡,然後看著電腦上面屏幕出現一大串的代碼滾動,電腦被遠程操控著,刪除修改某些內容,再然後,電腦恢復原樣,接著他按字條上指示的操作方法,把植入電腦裡的程序刪了,消除痕跡,拔掉U盤。

  廖新中途下車,去了那個超市,按消息裡的取件碼打開了儲物櫃。儲物櫃裡有個小袋子,裡面有個U盤,還有一張紙。

  果然是一樣的。

  廖新把U盤和字條放進口袋,去了警局。

  一上午大家都忙碌,廖新路過電子物證分析室兩次,裡面都沒空檔。中午的時候,大家去吃飯了,廖新走進去,在技術員沈豪的位置上看了看,他的電腦沒關機,但鎖著屏,廖新不知道密碼,但他不用管,他把U盤插進了沈豪的電腦上。

  不一會,沈豪的電腦開始動了,廖新把屏幕關掉了,他不想看。

  沈豪正在警局旁邊的食堂打飯,他買了饅頭和豆漿,正往警局走,一邊走一邊給歐陽睿打電話:「歐陽隊長,你什麼時候回來?」

  「正停車了。」歐陽睿應著,他上午跑了另一個案子現場,現在一組人剛回來。

  沈豪停下腳步舉目望,看到歐陽睿他們停在外頭那個停車場裡,他更站著等了等。

  一隊人忽拉拉地奔向警局,沈豪迎過去,跟大家一一打招呼,最後拉住了歐陽睿道:「歐陽隊長,昨天拿回來的那個存儲卡裡,是一段殺人視頻,視頻像素不太好,但那殺人兇手,看著像倪藍。」

  歐陽睿一愣,非常驚訝:「你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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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藍耀陽對著空空的櫃子愣了半天。

  倪藍也愣:「什麼都沒有嗎?」

  「對,連個小紙片都沒有。」藍耀陽回她。

  倪藍想了想:「你看看,還有沒有別的櫃子也是指紋鎖的,跟我這個差不多的。」

  藍耀陽轉了一圈,把櫃子全看過了:「沒有。」

  倪藍努力想也沒想出什麼來,「算了,你先去忙你的吧。」

  藍耀陽道:「我把鎖給你帶回去。」

  「行。」

  藍耀陽取下了鎖放口袋,出去謝過了幫著守在門口的經理。經理問他今天要不要運動運動,藍耀陽說改天,他還有事。

  經理把藍耀陽送到門口,藍耀陽一轉頭,又看到了那個女清潔工,她正在拖地,拖著拖著,轉頭過來看了他一眼。

  藍耀陽轉過頭來,若無其事跟經理道:「那個清潔工很面生啊。」

  「江姐在這兒幹了半年了。」

  藍耀陽笑笑:「那就是我來得少,以前沒怎麼見過她。」

  經理忙應:「藍總以後常來啊。」

  藍耀陽客氣應了。他想偷偷拍張這位江姐照片,但經理一直跟著他,沒機會。藍耀陽說他想去一下洗手間,讓經理去忙,不用管他。

  經理便客氣擺手,走了。

  藍耀陽去了一趟洗手間方向,再轉出來,那個江姐已經不見了。

  藍耀陽也不好到處轉去找人,因為經理又看到他了,對他微笑。藍耀陽只好笑笑點頭往外走。

  走到前臺跟前台姑娘打招呼說自己先走了。前臺姑娘熱情應聲,還讓藍耀陽幫著給倪藍帶話,說她們很喜歡倪藍在《最高獎賞》裡的表現,希望倪藍早點康復。

  藍耀陽替倪藍謝過,順嘴又問:「那個清潔阿姨江姐,是不是叫江翠華啊,我覺得好像在哪裡見過她,像以前我外婆家的阿姨。」

  前臺姑娘便笑:「不是,江姐叫江旭紅,藍總你認錯人了。」

  「哦哦,還真是認錯了。」藍耀陽笑笑,告辭走了。

  藍耀陽出了會所就給倪藍打電話,他問她認不認得一個叫江旭紅的女人,五十來歲,瘦瘦的。

  「沒,沒印象。我以前認識?」倪藍想不起來。

  藍耀陽把江旭紅的表現跟倪藍說:「不知道是不是我太敏感了,但她來這裡上班也才半年,時間上也有些碰巧。」

  倪藍問:「有殺氣嗎?或者眼神犀利那種?」

  藍耀陽被她的語氣逗笑了,認真回想了一下,「沒有。看著文文弱弱的,挺和氣慈祥的。」他說完也覺得自己亂猜不靠譜,便道:「也許真的是我太敏感吧。」

  「沒事,那你就先去公司忙吧。」倪藍道,「我今天就研究研究軟件,等等羅文靜電話。要是有什麼消息我打你電話。」

  「好吧。」藍耀陽掛了電話,走了幾步,準備上車。

  上車前他轉頭一看,看到那位江旭紅在擦落地窗的玻璃,見到他回頭看,她拎著水桶轉到另一邊去了。

  藍耀陽去了公司,一上午沒什麼特別的情況。與瑞盾的解約勢在必行,但這個涉及面太廣,處理不好對集團商譽也有影響,還有尋找新的安保公司,招標和談判等等一系列事務,動靜太大,需要向董事會交代情況,所以這事由藍高義來牽頭,藍耀陽輔佐。

  警局這邊,沈豪把情況與歐陽睿說了,一邊說一邊把他往電子物證分析室領。兩人還沒進門,就聞到酸菜牛肉方便面的味道了。沈豪氣呼呼衝進去:「廖新,說過你多少次了,不許在我們這兒吃東西。」

  廖新吸溜著麵條,喝了口麵湯,道:「我在等你啊,上午不是問你存儲卡查得怎麼樣,你讓我中午再過來。」

  沈豪沒好氣:「中午這時間段這麼長,你就這麼會挑時候?而且讓你中午過來拿報告,不是讓你中午過來吃泡麵的。」

  廖新不理他,轉向歐陽睿:「隊長,你回來了。」

  歐陽睿點頭:「嗯。」

  廖新道:「我上午把……」他話還沒說完,沈豪就叫道:「我電腦怎麼關了?」

  廖新鎮定道:「我來的時候它就是關著的。」

  沈豪疑惑,把饅頭和豆漿放桌上:「我沒關,我就是鎖了,今天一堆活呢,我就趕緊去買點吃的就回來。」他一邊說一邊把電腦按開了。

  廖新叫道:「你還說我,你自己還不是把東西帶進來吃。」

  「這是我辦公室。」沈豪瞪廖新泡麵碗一眼,「而且你的泡麵很臭,太影響辦公環境了。」

  「行,行。我去扔了它。」廖新兩口把麵吃完,正準備把碗拿去扔,卻見沈豪的電腦已經啟動完畢,屏幕裡跳出來一個提示,說電腦被非法關機,是否恢復未關閉程序進度。

  沈豪一愣,歐陽睿盯著他電腦,廖新停下了腳步。

  沈豪拉開了椅子坐了下去,飛快地敲打鍵盤對電腦進行檢查。

  歐陽睿問廖新:「你進來的時候這裡有誰?」

  廖新道:「誰也沒有。」

  沈豪一邊看著電腦一邊問:「那時候電腦就關著嗎?」

  「對。」廖新問他:「有丟什麼東西嗎?」

  沈豪搖頭:「防火牆是好的,沒看到有什麼丟的,嗯,等一下,沒有,暫時沒發現什麼問題。」

  廖新道:「那你也不可能強制關機啊。」

  「我沒關機。」沈豪吼。

  「行,行。」廖新道:「我去查查走廊監控。」

  沈豪覺得自己態度不好,語氣又軟下來,「我再查查電腦,說不定出什麼問題了。」

  歐陽睿看著廖新,廖新會意點頭:「我現在就去。」

  廖新走了,沈豪還在敲鍵盤查電腦,歐陽睿問他:「那視頻呢,查一下,有沒有出問題。」

  沈豪退出了界面,調出視頻,一邊點開一邊道:「文件倒是不怕丟的,所有交上來的帶編號物證我們都是做了硬盤備份的。」

  說話間,那視頻點開了,開始播放。視頻不長,兩分鐘十八秒。

  畫面確實是比較粗糙,似乎是用隨身小設備拍的。

  拍攝者在追殺一個中年男人。周圍環境看上去是國外裝修風格的房子,那男人是個西方白人,體形胖,衣著光鮮。他被反綁著雙手,身上也受了傷,他正奮力往樓上逃,步子踉蹌,神情慌張。他一邊逃一邊回頭看,他的嘴巴上貼著一塊膠布,叫不出來,只能從喉嚨裡發出「嗯嗯」的聲音。

  追擊者從容不迫,似乎很享受對方的恐懼和絕望。終於在那男人不支倒地後,拍攝者一腳踩在他身上,伸手照著脖子就是一刀。

  中年男人瞪大了眼睛,眼中的恐怖未散,就此一命嗚呼。

  沈豪拿過一旁的饅頭啃了起來,道:「注意,馬上要有了。」

  歐陽睿認真看著,那拍攝者舉高了拍攝設備,自己彎腰,跟死者挨近了,轉頭過來微笑著對著鏡頭做了個自拍,那臉型,那五官,確實是倪藍的臉。然後倪藍把一塊紙片牌子放在了屍體邊,牌子上寫著英文和數字。

  歐陽睿想起昨天國際刑警聯絡人傑瑞說的,這像是完成任務的驗證碼。

  歐陽睿調了一下進度,把倪藍露臉的那段畫面再看了一遍,他問:「這有可能是造假的嗎?」

  沈豪咽下一口饅頭:「我沒找到造假的痕跡。但如果是造假的,這水平也是很高了。實事求是,我的報告沒法說它是假的。」

  歐陽睿沉默了一會,正待說話,廖新進來了:「看過了,陳倩先出了辦公室,然後是沈豪,二十分鐘後,只有我進來了,沒別人。」

  歐陽睿慢慢轉身,看著廖新。廖新回視著他。

  兩人四目相對片刻,歐陽睿忽然轉身對沈豪道:「你的電腦別動,它現在是物證了。」

  「啊?」沈豪驚訝。

  廖新看了看沈豪,問歐陽睿:「怎麼了?」

  歐陽睿打電話叫其他人過來,把沈豪的電腦做物證登記,然後答道:「我懷疑有人遠程入侵了沈豪的電腦。」

  沈豪還是沒回過神來:「為什麼?」

  「不知道。」

  沈豪道:「可我看了,沒什麼問題啊。」

  歐陽睿道:「再仔細查一查吧。我們查的案子,對方可是黑客高手。刪除監控記錄,入侵電腦,都不是不可能的。」

  沈豪一臉莫名其妙:「入侵警局系統的防火牆嗎?開什麼玩笑。」

  歐陽睿耐心道:「只是以防萬一。」

  沈豪咬咬牙,歐陽睿官大一級,他不好說什麼。有別的同事進來了,沈豪叫道:「我先把我那些報告和進度倒出來呀,不然昨天白熬夜了。」

  歐陽睿揮揮手:「先走物證手續,然後硬盤全部做備份,你的文件一個都沒有少的。你先好好休息下,吃個不著急的午飯。」

  沈豪一臉不爽,但還是趕緊跟同事一起倒騰起電腦來。

  歐陽睿問廖新:「那段時間監控室都有誰?其他地方有什麼異常情況嗎?」

  廖新道:「我沒細看,我就是看了一眼在我之前誰進來了,結果沒有。」

  歐陽睿又叫了一人,讓他跟廖新一起去查監控。

  歐陽睿出了物證分析室,找了個安靜地方,先給鄒蔚打電話,把情況跟她說了,讓她盯著點。接著又給袁鵬海打電話,把倪藍涉嫌殺人的視頻跟袁鵬海說了。

  袁鵬海沉默了許久:「我不知道倪藍更深的底細,關樊說,她是冒著生命危險回來的。關樊為她做的保。倪藍的身份背景調查,我是說明面上的,也全是沒問題的。」

  歐陽睿捏緊了手機,明白袁鵬海的意思了。

  袁鵬海接著果然道:「但她是不是從Bird裡叛逃出來,為了消滅Bird與關樊聯手,或者關樊是不是知道這些情況,只有關樊知道。我不能為她做保。」

  歐陽睿咬咬牙,道:「袁局,給我一點時間調查,可以嗎?暫時先別拘捕。我們就要取得進展了,羅文靜這個口子,我們馬上有望突破。這張存儲卡很明顯是個圈套,是偽造的。」

  袁鵬海想了想,道:「行,我給你時間。但偽造這事,一是要拿出證據,二是,如果她真叛逃出來對付Bird,那麼對方拿出她的把柄反咬她一口,也不是沒可能。」

  歐陽睿不說話。

  袁鵬海語重心長:「你小心處理。」

  歐陽睿回到辦公室,先去看了沈豪電腦那邊的情況,硬盤正在做備份,沈豪又去重新找了一份有肉有菜的飯,坐在休息區吃著。

  歐陽睿又去了監控室,廖新和那個同事正認真看著,做著筆記。

  歐陽睿看了廖新良久,然後轉頭回了辦公室。他一轉身,廖新便偏頭看了他背影一眼,後再將目光轉回到監控屏幕上。

  歐陽睿處理了一下上午跑現場的後續情況,然後給于丞打電話,他想知道于丞有沒有更好的辦法識別視頻的真偽。于丞表示可以把視頻拿到他們研究室用他們的分析軟件看看。

  歐陽睿很猶豫要不要跟倪藍說。這時候他的電話響了,是省廳的人,叫劉綜,也是國際刑警那邊走手續要合作的省廳聯絡人。

  劉綜跟歐陽睿道:「你的郵件我們和傑瑞都收到了,這案子就是Bird的連環案裡的一個,他們一直推斷兇手是女性,但是沒有排查到嫌疑目標。你提供的線索非常重要,這會是搗毀一個國際殺人集團的重要突破口。我們已經同意了傑瑞的合作申請,他們馬上買機票過來。你們現在對倪藍是監控狀態吧?」

  歐陽睿一時有些愣:「什麼?」他什麼時候發了郵件?

  劉綜道:「我剛才跟你們袁局通過電話了,他說你們一直對倪藍是監控狀態,她的表現一直良好。但鑒於她的個人能力,有潛逃和殺傷他人的風險,我們這邊還是建議對她進行強制措施。」

  歐陽睿終於反應過來,他插話道:「我沒發過郵件。」

  這回輪到劉綜愣了:「什麼?」

  歐陽睿點開他的電腦,查看自己的郵箱,問道:「我發的什麼郵件?我沒給你發過郵件。」

  「你把倪藍的殺人視頻發給我了,包括這段時間對她的調查報告。」

  歐陽睿上郵箱的網頁版,終於看到了他「發出去的郵件」。

  他明白了,沈豪的電腦被黑,是因為沈豪的電腦裡有倪藍的視頻。

  「這是陰謀,是保羅的陰謀。」歐陽睿道:「我們局裡電腦被黑了,視頻和報告不是我發的。」

  劉綜那邊沉默了好一會,問他:「上面報告裡,是不是你們技術員的分析,說那視頻是真的。」

  歐陽睿咬牙:「我們正要對視頻進行再一次的核查。」

  劉綜道:「也就是有可能是真的,那麼倪藍必須被拘捕。歐陽隊長,鑒於你的反應,我覺得這件事由我們這邊來辦比較好。我會跟袁局說明情況,這案子暫時由我們接手,這是國際合作案件。」

  歐陽睿呼口氣,馬上讓自己冷靜下來:「好的,沒問題。我這邊會全力配合的。」

  劉綜滿意了,與歐陽睿交代好後續事項,掛了電話。

  歐陽睿趕緊打給袁鵬海,袁鵬海很快接了,他的說辭與劉綜說的一樣,因為是國際大案,省廳那邊非常重視,這事不是他攔得住的,而且依照現在的證據情況,他也沒法攔。

  「只要最後調查清楚了就沒問題。」

  「如果查不清呢?」歐陽睿現在徹底明白保羅的用意了,「她會被當成嫌犯引渡到法國的,那時候輪不到我們查了。」

  袁鵬海嚴肅道:「我現在馬上回去,我不會讓他們把倪藍帶出國門的。」

  歐陽睿掛了電話,深呼吸幾口氣,他馬上做安排,讓于丞火速來拿視頻,務必查出真相來。「就算不能證明這個是假的,也要證明用現在的技術,能做成這種程度的假貨。」

  于丞答應馬上過來。

  歐陽睿打開了傑瑞給他發的那些案件資料,找到了視頻裡所說的那個案子,兩年多前,在法國。那個時間,關樊完成國外的受訓半年多,他認識關樊了。

  歐陽睿想起了什麼,他打開了昨天發現像倪藍的那張照片,他再次仔細看,越看越像,那身形姿態,小半張臉。

  但是金髮,金髮!

  視頻裡倪藍是黑髮。

  歐陽睿聯絡他之前的朋友,他讓朋友幫忙去問關樊國外受訓基地的事,還問到了關樊的同學,但關樊的同學說並沒有在基地裡見到倪藍這樣的小姑娘。

  「她不是學員,她年紀小,她可能在基地裡有別的工作,或者志願者,或者什麼別的?我不知道。但她是金髮,她可能不會說她是中國人,她偽裝了身份,她可能會一直畫濃妝,講英文,法語,或者別的語言。」歐陽睿強調:「是金髮姑娘,你再幫我問問。」

  如果能證明倪藍在國外的時候是金髮,那就有希望證明視頻是假的。

  倪藍不能被引渡到國外,那樣她就死定了。

  歐陽睿把所有的事在腦子裡過了一遍,然後他給倪藍打電話,把事情跟她說了。

  倪藍聽著,臉色越來越黑。

  她的電話有提示音,正有另一通電話打進來。

  歐陽睿正說道:「省廳的人拿到拘捕令了,他們會去抓你。你別惹事,別跟他們硬來,別犯法,我跟袁局會處理,我們會查明真相的。」

  倪藍看了一眼手機,插撥進來的,是羅文靜的電話。但她現在沒法接了。

  「你給我十秒鐘。」倪藍道,把電話轉到羅文靜這邊。

  「我可以跟你談談。」羅文靜倨傲地道。

  「我現在很忙,等我有空了聯絡你可以嗎?」倪藍道。

  「你逗我嗎?倪藍。」羅文靜的聲音原本就冷,現在更冷了。

  「我確實很忙。我讓藍耀陽找你可以嗎?」

  羅文靜猛地把電話掛了。

  倪藍再轉回歐陽睿這邊,道:「好了,先別說別的。我聽明白了,你需要時間查,但有個人可能沒時間了。」

  「什麼?」

  「我不會馬上死的,歐陽睿。我頂多被關押起來等待審判。但是關樊不一樣,她是現在我們所知道的,唯一知道我的底細,能證明我身份的人。她的身體情況越來越好了,醫生說她應該會醒的。他們之前一直不對我動手,不對關樊動手。現在開始動我了,那關樊呢?」

  歐陽睿猛地一驚。

  「去救她。」倪藍說完,掛了電話。

  倪藍再給藍耀陽打了個電話:「我沒時間跟你解釋太多,你能幫我做件事嗎?去我租的公寓,我在床底下的旅行包裡,藏了一個筆記本電腦,你把它帶走,其他的你別管,那個房子要被搜查了。」

  「什麼?」

  「先去幫我拿電腦可以嗎?我現在有急事要處理一下。」

  「好的。」藍耀陽聽出來情況不對,看看時間,也五點了,正是堵車時候,「我現在就去。」

  藍耀陽下了樓,撥電話給歐陽睿,歐陽睿火速接了電話:「我知道你有很多問題,但我現在有急事。回頭跟你說。」

  藍耀陽:「……」

  藍耀陽又撥給了鄒蔚,鄒蔚也道:「我現在有急事……」

  藍耀陽火冒三丈,「你就告訴我急事是什麼?」

  「關樊可能有危險。」

  藍耀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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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8-17 00:04:07 |只看該作者
第八十八章

  藍耀陽坐上車,讓陳洲開去倪藍租的公寓。他想給倪藍打電話又擔心打擾她,就給她發了一條信息:「你是不是要去救關樊,你千萬小心。」

  倪藍很快回:「放心,沒事的。」

  緊接著她又發來一條:「羅文靜剛才給我來電話了,但我沒顧得上跟她聊。你後頭跟進一下,她上鉤了,她那邊肯定知道些情況。」

  藍耀陽回了她一句:「好。」

  倪藍沒再發消息,她快速換了衣服,給腳纏上了繃帶。其實她的癒合力很強,腳傷已經差不多了,她在屋裡儘量不走動,就沒再綁繃帶,晾著好讓傷口恢復更快,但為了行動方便,她現在重新把綁帶纏上了。

  倪藍換了運動裝,穿上雙運動鞋。這時候李木給她來了電話,問她羅文靜有沒有動靜,需不需要他跟姜誠聯絡。倪藍說羅文靜來電了,但她現在沒有時間處理。她頓了頓,李木頓時心生不祥預感,果然倪藍下一句說:「李木老師,要不你來接我一下?」

  這語氣,還「要不」。

  「又怎麼了?」李木沒好氣。

  倪藍一邊收拾一邊道:「去趟醫院,也許沒事,也許生死攸關。」

  李木:「……」有八卦找狗仔,生死攸關的事找什麼狗仔呢?

  李木想了想當初,還有他的核彈級猛料,反正已經陷進來了,也不在乎多這麼一次。李木一咬牙:「行吧,我正好離藍色豪庭不遠。」

  倪藍謝過,繼續手上的活。她把程序裝到了酒店給房間配的電腦上,然後把監控手錶摘了下來,連上了酒店電腦,啟動程序。手錶離了人,數據卻還在繼續走著,定位就在酒店。她又把警方知道號碼的那部手機留在了酒店房間,就放在手錶旁邊。

  然後她給大堂經理打了電話,說稍晚會有人來找她,讓他不用攔,直接把人帶到房間來,不要在大堂引起別人注意。讓大堂經理告訴來人自己出門辦個事,一會就回來。

  大堂經理答應了。

  倪藍查了查醫院的情況,確認了程序和相關資料,然後她用藍色豪庭的管理人權限,進入了藍色豪庭的監控系統,做了一些調整。相關工具和藍耀陽給她的電棍都放進包裡,一切準備妥當,李木的電話就到了,他在西門等她。

  倪藍敲下了確定鍵。

  監控系統開始按倪藍的設置運行。

  倪藍把電腦裝進了包裡,戴上了深藍色棒球帽,白色口罩。她走出房門,樓道裡值班的保安跟她打招呼,倪藍微笑應了。

  監控室裡的監控畫面,樓道上保安如常坐在過道裡沒動。

  倪藍進了電梯,監控畫面裡,電梯裡沒人。

  倪藍看了看手機,在那裡她能看到真實的監控畫面,20層樓道的保安已經坐回了椅子,倪藍把監控屏蔽取消,樓道的監控畫面恢復。

  一切正常,監控室裡沒人注意。

  大堂貼牆過道裡,監控畫面裡沒人,倪藍飛快從那裡走過。

  倪藍一路順利到達監控室,找到了保安經理,她跟經理小聲說:「藍總在這裡丟了鑽石,讓我來來找找。」

  保安經理很震驚,但藍總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照顧好倪藍,他對倪藍的話也不敢存疑。「呃,你隨便找。」

  倪藍說了聲「謝謝」就往桌子底下鑽。

  屋內幾個保安因為有保安經理在,都沒阻止她,也沒敢說話。監控畫面太多,也沒人反應過來哪裡不對。

  倪藍把幾個桌底都鑽遍了,然後笑眯眯出來:「不好意思,打擾大家工作了。你們繼續忙。」

  保安經理問:「找到了嗎?」

  「找到了找到了,麻煩你們了,非常感謝。」倪藍拍拍口袋,點頭致謝往外走。

  保安經理的臉色一言難盡。藍總弄丟的鑽石肯定是很貴的呀,他們這群粗漢子跟一顆貴重鑽石共處一室這麼久嗎?保潔居然沒把它掃走。真的假的?

  倪藍飛快從辦公區那邊走出了酒店,監控室裡大家還在震驚剛才找東西的事,互相討論聊天,沒人過問倪藍出去後去了哪裡。

  倪藍鑽進了李木的車,酒店監控恢復如常,倪藍看著畫面,很滿意。

  李木這回仍帶著徐回,車子朝著第一醫院進發,倪藍抓緊時間給藍耀陽發信息,把這事告訴了他:「說你丟鑽石,感覺他們真的信了。反正要是來問你,你別穿幫了。」

  藍耀陽無言以對,他這女朋友,真的是太敢編了。

  警局這邊,歐陽睿給醫院輪班看守關樊的警察打電話,那兩個警察說一切正常,沒什麼問題。他們會留心。一旦發現有什麼不對,他們會馬上叫增援,而且醫院裡還有保安,肯定不會有事的。

  但歐陽睿並不放心,他火速安排好事務,讓人盯著廖新和沈豪的舉動,又交代了給于丞視頻,然後自己急匆匆往外趕。

  廖新看到了,便問他:「隊長,你去哪兒?」

  「省廳那邊要去拘捕倪藍,我去看看情況。」

  「那我留在這兒繼續查監控?」

  「對。」歐陽睿應著。

  廖新笑了笑:「行啊。」

  歐陽睿看了看他,廖新道:「放心吧,我一定辦好的。」

  歐陽睿也不再與他多說,走了。

  歐陽睿在路上接到了倪藍的電話,倪藍說她在路上了,大家在醫院匯合。

  歐陽睿頓時驚了:「你把監控手錶丟酒店?你知道袁局幫你說了多少好話,說你一直表現很好。你轉頭就玩個金蟬脫殼潛逃把戲?」

  「我沒潛逃,我是去救人。我也很想戴著錶把警察叔叔們都往醫院領,這樣如果正正遇著匪徒動手了還能多些幫手。但一來我可能半路就被截停帶走。二來在醫院鬧開了,我公眾人物形象還要不要了?第三呢,如果去到那兒匪徒正潛伏呢,警察叔叔抓捕我造成場面混亂,很可能就給了匪徒趁亂殺人的機會。」

  開車的徐回和坐一旁的李木聽倪藍講電話真是心臟一抽一抽的。

  又是潛逃又是殺人的,這麼刺激的嗎?

  歐陽睿道:「你別招麻煩就是幫我們的忙了。回頭那視頻查出沒事,你又招上一堆別的事,怎麼保你?」

  「我真不是想幫你。我是想幫關樊。做事要有始有終,雖然我不記得了,但是當初既然我冒著風險回來跟她組隊打怪,現在我當然也要保她平安。」倪藍一邊說一邊敲著鍵盤:「我把藍色豪庭的竊聽器取下來了,一共有兩個。藍色豪庭沒有監聽價值了,我賭他們沒人再管這監聽器了。我這邊正處理這竊聽器的系統,現在這兩個竊聽器歸我用了。」

  「你說關樊病房的跟這個是同款,那麼一會當我進入醫院的網絡覆蓋範圍,我就能侵入關樊病房那個竊聽器頻道,也許我能錄下什麼也說不定。還有,我出來的時候做了些處理,秦遠應該不會知道我來醫院。他們會疏忽我的。況且現在關樊沒事,你不能憑白無故叫支援,所以你自己說,這麼短的時間裡,你能找到比我更厲害的幫手嗎?」

  歐陽睿無言以對。

  李木和徐回對倪藍的吹牛逼功力已經有點適應了。反正這位姐姐說什麼你就信,別反駁。

  「我先掛了,我還需要一點時間做準備,你到醫院了給我電話。希望我們來得及。」倪藍也不等歐陽睿的反應,掛電話了。

  徐回開著車,忍了一會沒忍住,「那什麼,倪藍老師,警察要抓你?不是在合作的嗎?」

  「另一撥人。」

  「哦。」徐回應了聲,其實沒懂。但他並沒有他在協助罪犯潛逃的感覺,車子還是開得挺穩的。

  倪藍繼續擺弄她的電腦,她把醫院的結構圖發給了歐陽睿。方便他一會真遇著情況了好帶關樊逃跑。

  李木插話:「剛才我們車子跟兩輛警用車擦肩而過,不會就是去酒店抓你的吧?」

  「有可能。」倪藍一邊忙一邊抽空調到酒店監控看了眼,那兩輛車在酒店停車場停下了。有幾個一看就是警察的便衣下了車。「嗯,就是他們。」

  倪藍看著這幾個人走進了酒店大堂,大堂經理看他們那架式,很機靈的迎上去了。兩邊說了話,大堂經理帶著他們上電梯。

  倪藍不管那邊了,她切回到代碼的界面,順便抬頭看了看李木和徐回,這下她看到了他們的表情。

  「你們緊張?」倪藍問。

  「沒有。」

  「並沒有。」

  倪藍點點頭,點開了音樂:「聽點音樂壯壯膽吧,一會也許正義需要你們。」

  李木:「……」

  徐回:「……」

  不一會兒,音樂響起,播的是「碟中諜」。

  李木:「……」

  徐回:「……」

  冬天天色黑得早,夜幕已經降臨,音樂聲中,徐回握著方向盤的手滑了一下,這下子有感覺了,賊尼瑪刺激。

  在「碟中諜」的音樂循環洗腦下,徐回的油門踩得快了點,他們這組先到了醫院。不用倪藍說,徐回的職業習慣也讓他很自覺地把車子停在了一個比較隱蔽又視角良好的位置。

  倪藍沒有下車的打算,她還在敲鍵盤,徐回和李木坐著等她。

  倪藍忽然道:「關樊病房在十層,現在是病房探視的高峰時段,也是醫生下班,護士交班的時間。如果要對關樊下手,兇手這時期上樓是最合適的,人群是很好的掩護。上樓之後找機會偽裝成醫生、護士或是護工,進去給關樊打一針,關樊連喊都不會喊,很方便。」

  徐回和李木無話可說,他們為了拍明星的病床照,拍明星入院孕檢的證據,拍明星情侶入院探視的大料等等,扮過病人,扮過家屬,也還真扮過護工。

  倪藍看了他們一眼,道:「別緊張,沒打算讓你們角色扮演上去拍兇手。」

  李木和徐回都鬆口氣。

  倪藍繼續道:「關樊的門口有警察值崗,所以兇手的麻煩是這兩個守口警察,無論他用什麼手段殺關樊,他都需要迅速撤退。擁擠不堪,上下速度非常緩慢的電梯不會是他撤退的選擇。他應該會從樓後面的逃生樓梯下去。如果動手時被發現,引發了混亂,住院大樓很快會被封鎖,如果我是他,我會上12層,從觀景長廊跑到門診大樓,再從門診大樓後頭的逃生樓梯下去。」

  倪藍說著,把電腦屏幕轉給李木、徐回看。她指了指上面的醫院方位圖:「所以,有可能,他會從醫院東門進去,從正門進入住院大樓,再從大樓後頭出來。再考慮到道路交通,西南側門的路不堵車,他的車可能會停在西南側門的路邊。」

  「然後呢?」徐回問。

  倪藍忽地掏出兩個黑色小方盒:「這是竊聽器。不知道李木老師能不能在西南側門找到可疑人員的車輛,確認後把竊聽器貼它車子底盤上。」

  「竊聽器貼車子底盤下有什麼用?」徐回傻傻問,「不是應該放車裡?」

  徐回的腦袋被李木拍了一下。徐回閉嘴了。

  要能放車裡,放什麼底盤啊?

  「你想把竊聽器當跟蹤器用?」李木問。

  「可以實現。」倪藍道:「目前的設備比較簡陋,只能這樣了。其實我去更有把握,但我的臉不方便。」

  李木:「……」

  李木沒有動。這天底下把狗仔當特工使的,只有她倪藍吧?

  這時候倪藍的電話響了,歐陽睿的電話打了進來:「我到了。」

  倪藍點開了免提:「你的車子停在哪裡?鑰匙不要拔,我讓徐回去取你的車,如果真出事了,我們有兩輛車做後援。」

  被點名的徐回打了一個激靈,這是狗仔徵用警察車的操作嗎?

  「你怎麼把他們扯進來了?」

  「不然呢?我希望我的隊友是反恐特戰隊的,這不是沒這條件。」

  歐陽睿沒花時間在爭辯上,他報了他的停車位和車牌號,然後他上樓去了。

  「電梯太擠了,上不去,我從樓梯上。」歐陽睿道:「鄒蔚在處理手續的事,馬上也會過來。我們今晚就給關樊辦出院,先把她轉移到別的安全地方。」

  李木和徐回對視一眼,希望只需要辦出院就好,別的事就不要發生了。

  「我現在進入關樊病房裡的竊聽頻段了,我暫時沒聽到別的聲音。」

  「我剛跟值班的同事聯絡,他們說沒事。」

  「嗯,沒事就好。」倪藍說完,讓徐回去取歐陽睿的車,別熄火,在路邊待命就行。然後她對李木道:「李木老師,咱們這輛車開到西南側門那邊。」

  徐回看了李木一眼,下車了。

  他剛下車,忽然驚呼:「停電了。」

  倪藍和李木同時伸出頭朝大樓看,外頭已經有尖叫聲,住院大樓漆黑一片。

  倪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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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8-17 00:04:21 |只看該作者
第八十九章

  藍耀陽抓緊時間往倪藍租屋趕,路上他打了電話給律師,讓律師到那個地方待命。「他們可能會有搜查證,我得知道程序上還有什麼斡旋的餘地。他們拿了什麼,為什麼拿都要記清楚。」

  律師答應了,也馬上出發。

  天已經黑了下來,正是下班時候,路上車水馬龍,藍耀陽的車子開出七八公里就被堵住了。過一個紅綠燈花了五分鐘,好不容易過去了,慢吞吞地艱難再挪動兩公里,卻發現前面這段堵得更厲害。半天動都不能動。

  藍耀陽急得不行。陳洲下車去看了一下,說前面發生車禍了,正在等交警過來處理,車子撞得挺嚴重,有傷者。

  藍耀陽頓時傻眼。外頭自行車、電動摩托車忽忽地過去,就他們這種四個輪子的堵住了。

  藍耀陽下車,站到路邊,四下張望。有兩個正走路的女生認出了他,興奮叫道:「藍可愛。」

  藍耀陽勉強擠出微笑,回了她們一句:「你們好。」然後他發現了目標,趕緊一個箭步過去,伸手攔車:「兄弟,兄弟,等等,停一下。」

  送外賣的小哥停了下來,抬起了頭盔擋風玻璃蓋,一臉狐疑地看著藍耀陽:「幹啥?」

  藍耀陽道:「幫個忙好嗎?我有急事,這裡堵車,我的車過不去,你能送我一程嗎,不太遠,也就三四公里。」

  外賣小哥看看藍耀陽那一身光鮮的打扮,再看看周圍,「我要趕著送外賣,你找別人幫你。」

  「我給你一千塊。」藍耀陽道,他拿出手機,「我馬上就能給你轉帳。」

  旁邊一個騎著小巧電動車的女生叫道:「藍可愛,我送你啊,我不收你錢。」

  周圍其他人也在喊:「啊啊啊啊,是藍耀陽。」

  藍耀陽乾笑兩聲,能花錢解決的,還是不要沾染感情。他催那外賣小哥:「快,掃碼付款。」

  外賣小哥一看這人居然是名人,應該不是騙子。他拿出手機,收到了藍耀陽給的一千塊,於是一甩頭,指指自己後面的位置:「上車!」

  藍耀陽飛快擠上去,那位置並不大,兩個大男人緊緊挨著,有人拿了手機出來拍。陳洲一臉黑線看著,藍耀陽對他喊:「我自己先去。」

  外賣小哥一把拍下頭盔擋風玻璃,瀟灑吼道:「走!」

  電動摩托車忽地一聲飛馳而去,丟下了一群舉著手機拍八卦的人。

  藍耀陽緊趕慢趕,到了那兒還是遲了。他一出電梯,就看到倪藍的公寓門開著,四個戴著手套穿著警服的人正在翻查倪藍的東西。

  藍耀陽邁前一步,正想進去,一個領頭模樣的警察抬手攔他。

  藍耀陽眼睜睜的看著屋裡一個人從倪藍床下拉出來行李箱,行李箱沒有鎖,那人把拉鍊拉開,行李箱蓋打開。

  藍耀陽道:「我是倪藍的朋友,你們沒權力闖進她的屋子,搜她的東西。」

  「我們有搜查令。」那個攔下藍耀陽的警察道,他掏出了一紙文件,亮在藍耀陽眼前。

  藍耀陽沒去看那紙,他注意到開行李箱的那人,從行李箱裡拿出一台筆記本電腦。那人招呼了一聲,另一個警察拿了個物證袋過去,把筆記本電腦裝了進來,寫上了標籤,封了口。

  藍耀陽的心一沉。

  「你是什麼人,叫什麼名字,跟倪藍什麼關係?」領頭的警察盯著藍耀陽看。

  藍耀陽轉頭看他,他從這警察的表情裡看出,他實際上是認出他是誰的,但是他還這麼問。

  「你又是誰?」藍耀陽反問他。

  這時候電梯門開了,律師急匆匆趕到。

  「藍總。」律師招呼著,接著又轉向了領頭的那個警察,給他遞名片,向他自我介紹自己是哪個律所律師,代表倪藍。他希望能查看警方搜查倪藍屋子的相關手續文件。

  領頭的警察把搜查令呈給律師看,又把自己身份亮了。他叫曾永言,省公安廳刑事偵查總隊的。

  曾永言再次問藍耀陽身份。律師接了話,表明藍耀陽是倪藍簽約公司的負責人云云。

  藍耀陽沒管他們的對話,他就認真看著警察如何搜證,能搜出什麼來。

  倪藍只告訴他要拿走電腦,所以應該沒有其他過界的東西才是。藍耀陽很自責,他沒趕上,沒能幫倪藍保住電腦。

  他似乎總沒幫上她,上次存儲卡是他丟的,這次電腦他也沒拿上。

  藍耀陽臉很黑,心情糟糕。

  沒過一會,一個警察在衣櫃頂角找出一個微型攝像頭,他去拿物證袋要把這攝像頭也裝起來。

  藍耀陽語氣不善:「她一個女生獨居,在自己家裡安裝個攝像頭提高安全防範保護自己不是很正常嗎?」

  曾永言看了他一眼,道:「沒說不正常。」

  藍耀陽忍著脾氣,閉了嘴。

  曾永言又看了他一眼,忽然對手下道:「把樓道也搜搜,看看有沒有裝別的攝像頭,或者藏了什麼別的。」

  藍耀陽心裡咯噔一下,暗罵自己嘴欠。

  一個警察出了門,在倪藍的正門各處、門口腳墊下一番搜查,最後檢查了樓道裡的盆栽,還有壁燈。

  藍耀陽盯著屋裡,努力不去看樓道,以免自己的視線不小心洩露什麼。

  但他聽到了那個警察喊:「壁燈後面有把鑰匙,看著像大門鑰匙。」

  藍耀陽緩了緩情緒,維持好面部表情,這才轉頭看。

  曾永言接過了鑰匙,過來試了試倪藍的門鎖:「不是她家的。」

  藍耀陽不說話。

  曾永言看了藍耀陽一眼,問他:「你知道這鑰匙嗎?」

  「不知道。」

  曾永言又問:「鄰居住著什麼人你知道嗎?」

  「不知道。」

  「倪藍跟你提過什麼鄰里關係嗎?」

  「沒提過。」

  「倪藍跟你說過她以前做什麼的嗎?」

  「她失憶了,警官。全中國都知道她失憶了,她不記得以前的事。她回國後就一直做藝人。」藍耀陽終於忍不住,質問曾永言:「你們為什麼要搜她的房子?」

  「她涉嫌殺人。」

  藍耀陽臉一沉:「不可能。」

  「就是在你錢包裡找到的那張卡,裡面存著她殺人的證據。」曾永言道。顯然他對整個案子的記錄有相當的瞭解了。

  藍耀陽的臉色變了又變,大聲喝道:「那肯定是偽造的,有人要陷害她。那張卡是故意放裡面的。」

  「所以需要進行調查。」曾永言道:「藍先生,希望你能配合我們,把你瞭解的情況告訴我們。」

  「我只瞭解她很勇敢很善良,她不可能殺人。」

  曾永言點點頭,也不跟藍耀陽磨嘴皮,只轉頭對手下:「去問問對門,看看鑰匙是不是他們的,順便打聽一下倪藍的情況。」

  藍耀陽不說話,反正對門沒人,你們就敲去唄。總不能拿著倪藍這屋的搜查證把對門也砸開吧。

  那手下依令去對門按了門鈴,這時候電梯又開了,一個西裝男人走了出來,他手上拿著幾張紙,看到曾永言,就過來了:「警官,你們要的都在這兒了。這些是這屋每個月的水電費數據,業主電話,另外,我們物業那兒並沒有接到過倪藍的投訴、服務要求這些,也沒接到過別人對她的投訴。」

  藍耀陽微微皺眉,警察是打算找倪藍的房東做調查?他都沒問過倪藍房東是誰,不知道會不會有什麼事。

  曾永言順嘴就問了:「對門業主是什麼人?」

  那物業經理答道:「不知道,沒怎麼聯繫過我們物業的,我就沒什麼印象了。肯定沒有欠過費,不然我會記得。啊,對了,樓管和保安對這戶也沒怎麼見過,不過他家用電不小。我上回聽辦公室小姑娘提過兩句,說以為這戶沒人住,但每月都有用電,但這幾個月幾乎沒用了。」

  曾永言向屋裡揮揮手:「拿個物證袋過來,把鑰匙裝上,回去查查指紋。」

  藍耀陽:「……」完蛋了。他沒了鑰匙,怎麼幫倪藍轉移那些違禁品。他們說她殺了人,要是發現她藏著這些東西,嫌疑更洗不清了。

  這裡頭究竟怎麼回事,歐陽睿是幹什麼吃的,那個袁局長呢,他不是能幫倪藍做證的嗎?

  藍耀陽心裡不安,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他不知道現在這個場面還能怎麼幫倪藍。

  突然,對門那家的門被人從裡面打開了。

  藍耀陽嚇得差點跳起來。

  一個五十來歲的中年女人站在門後,看了一圈樓道裡的人,問道:「你們是誰?有什麼事嗎?」

  藍耀陽努力鎮定,但他的心跳得很快。

  這個女人,他認得。

  健身房的清潔工,江旭紅。

  此時她頭髮盤著,穿著卡其色的開衫毛衣,黑色寬鬆直筒長褲,腳上是棉拖鞋,一副家居打扮,衣著品味還不錯,完全看不出是幹清潔工的。

  藍耀陽的腦子亂糟糟,怎麼回事,這人是誰?

  曾永言道:「大姐,我們是警察,在調查一個案子,你對對門的鄰居有什麼印象嗎?」

  「以前見過她。後來才知道她想當明星。」江旭紅道,「怎麼了嗎?」

  「以前她是怎樣的?」

  「感覺是挺單純熱情的一個女孩子。但我不常在這邊住,跟鄰居接觸不多。」她看到了曾永言手上的鑰匙,又道:「你們拿了我的備用鑰匙?」

  曾永言抬了抬手:「你家的鑰匙嗎?」

  藍耀陽忙搶話:「在過道壁燈後面放著的。」

  江旭紅走過來拿走鑰匙,當著大家的面,把鑰匙插進鎖眼,擰動了幾下,證明確實是她家的鑰匙。然後她把鑰匙放進自己口袋,再問:「還有什麼事嗎?」

  曾永言觀察著她:「留個聯絡方式吧,如果有需要我們再找你。」他把自己的名片遞過去,江旭紅仔細看了看名片,報了自己的電話。

  藍耀陽忙把電話號碼默默背下了。

  曾永言說了聲打擾了,讓大家回倪藍那邊屋裡繼續工作。江旭紅關門之前,忽然問:「你是藍耀陽嗎?」

  「呃,對。」藍耀陽小心應。

  「我女兒是你的粉絲,她很喜歡那一季《走走停停》,你能幫她簽個名嗎?我回頭給她,她一定會很高興的。」

  「行啊。」藍耀陽不知道這裡邊有什麼意思,是想讓他進屋說悄悄話嗎?但曾永言肯定會趁機跟進去的,如果發現屋裡不對就不好了。

  但江旭紅沒邀請他進屋,她開著門,自己轉身進了房間。曾永言果然很迅速地站到門口趁機看了屋裡幾眼,藍耀陽也站過去,發現這麼看房間都挺正常的,重新收拾過了。

  江旭紅很快拿了個本子和筆走了出來,曾永言退到一旁。

  江旭紅把本子和筆遞到藍耀陽手裡,輕聲道:「如果你願意,能不能幫我寫,To孫靚,永遠健康快樂。然後後面寫上你的名字。」

  藍耀陽的腦袋嗡的一下,一股熱血湧了上來,這是,孫靚的媽媽?

  他記得,倪藍說過孫靚的家庭情況,她媽媽是中學老師呀。

  藍耀陽忍住了情緒波動,笑道:「好的,多寫幾個字也沒問題。」

  藍耀陽在簽名,其他人轉回倪藍那邊去了。

  藍耀陽很快簽好,把本子和筆交還給江旭紅。江旭紅接過,認真說了一句:「謝謝你。」

  藍耀陽心裡明白了,他眼眶一熱,回她一句:「謝謝你。」

  江旭紅關上了門。

  藍耀陽內心挺激動,他真想大聲告訴倪藍:「我找到你的另一個隊友了。」

  健身房的儲物櫃確實是倪藍交換情報的地方,江旭紅就是中間人。她維持著倪藍與關樊之間的情報交換,讓倪藍的臥底身份得以保密。

  藍耀陽的腦子裡已經有幾個版本的故事出來了,他很想快些求證,但可惜,現在不是好時機。

  醫院這邊,倪藍和李木對著暗掉的住院大樓愣了愣。

  李木叫道:「沒事,醫院都有應急電源。」

  倪藍道:「能破壞電源當然也能破壞應急電源。就算能儘快恢復,也會先恢復五層以下的手術室和重症監護。樓上這些普通病房排在後面。」

  歐陽睿在那邊大喊:「我到樓層了。」

  他那頭有嘈雜的聲音,有人奔走大叫,有人喊「我手機呢」,顯然停電讓所有人恐慌焦急。

  倪藍戴著監聽耳機的那邊耳朵忽然聽到聲響,倪藍道:「有人進屋了。」

  歐陽睿已經奔到門口,門口兩個值班警察只有一人在,正拿手機調手電筒,另一人正從另一邊過來:「整棟樓都停了。歐陽隊長,你來了?」

  歐陽睿火速一把推開關著的房門,值班警察忙用手電幫他照著。

  屋裡沒人。關樊好好地躺在床上。

  歐陽睿心跳得很快,倪藍聽錯了嗎?

  歐陽睿忽地轉身瞪向廁所,這時候門口的警察突然悶哼一聲,「咚」的一聲地倒在了地上。跟歐陽睿進屋的警察吃驚轉身看,而廁所裡猛地撲出來一人,一棍劈在他的頸後。

  那警察也哼了一聲,跪了下來。那人又迅速出手,又是一棍,棍子抵在警察身上。警察被電得打顫,終是倒地。

  屋外的人撲了進來,直取歐陽睿。廁所那人則是衝向了床上的關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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