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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李洪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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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貓貓咬尾巴] 無妖/誰敢說我是女配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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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8-25 20:55:26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章 托兒所

  「饕餮是遠古凶獸,很強,宗門很重視。只是我們夫妻倆擔心他們為了引導他覺醒,故意讓他參與殺戮,激發血性,所以把人帶到了小瀾州,圈了塊地,讓他不受拘束,保持本性成長,哪怕是不能覺醒也沒關係。」

  雖說有機會覺醒,但他們本來就是人,又不是真的靈獸,那個覺醒的概率最多也就千分之一。當然,這在宗門內已經算是純度極高的了。

  「只要他開開心心的,我們就滿足了。」

  當年宗主在中三天一個什麼天相師那求了一卦,說雲聽畫命有一劫需得遠離宗門在偏遠貧瘠靈氣匱乏之地生長才行,然後給指了個方向,他們順著方向找過來,最後確定了小瀾州,就連會選蘇菁做兒媳婦,其實也跟卦象有那麼一點兒關係。

  後來聽畫提起蘇菁改名飴糖,說叫她甜甜之後,他們夫妻二人心頭雖然驚訝,卻仍舊未做任何干涉。

  宗主說過,順其自然。

  不過天相師占卜算命這種玄而又玄的東西,她就懶得提了。說起來讓人感覺跟凡間戲文裡的神棍似的……

  再說真正能夠窺命的天相師修為至少化神期,俱都生活在上三天。他們馭獸宗宗主雖然實力不錯,半隻腳踏進了化神,卻也根本擠不進那個上層圈子。

  畢竟,剩下的那半隻腳,才是真正的天塹,攔住了太多太多的人。

  不管怎麼說,乖乖現在成功覺醒,就算是渡過了早夭之劫,這一定是甜甜的功勞!

  白莞將雲聽畫腳脖子上的紅繩給扯斷,隨手扔給了身邊的雲向南。

  「青鸞的血脈力量相比起來要稍微弱一些,他會覺醒這股力量,老實說我也很驚訝。」

  蘇飴糖:……其實我不怎麼驚訝,我一直往山雞方向猜。

  「不過青鸞是瑞獸,自帶福運,以後甜甜的運氣會很好哦。」她笑著把雲聽畫揉來揉去,雲聽畫雖然吵個不停,到底沒亂動,任由他娘各種揉捏~

  「小瀾州這些人悠閒慣了,要是沒有外頭的人煽風點火,斷然不會做出這樣的事。」

  他們算是用了溫水煮青蛙的辦法,磨掉了小瀾州修士的血性,不過倒也不是壞事,這裡從前貧瘠,修煉艱難,他們來之後將這裡變得富饒又悠閒,普通人都能過得很好,不會在生死邊緣掙扎,可以說從荒蕪之地變成了世外桃源。

  幕後黑手麼,他們有些猜測,保不齊跟宗門某些有野心的人有關係,但是一沒證據,二也不知道具體是哪個,暫時只能作罷。

  原本以為遠離宗門就能遠離是非,如今看來,躲是躲不過了。

  好在乖乖已經覺醒,回去也無所謂。

  「我們準備回馭獸宗了,不過回去之前,得先去大瀾州找古酌,請他師父出手,把乖乖這禁靈鐲給解開。」他們倆口子都不是煉器師,沒辦法解開禁靈鐲,只能用符文暫時將其壓制,使得它力量內收,從而不影響到其他人。

  馭獸宗也有高階煉器師,但他們本身就懷疑這次的幕後黑手跟宗門某一派有關聯,自然不會把乖乖送到那邊去。

  「哦。」蘇飴糖點點頭,心情略有些複雜。

  這是要走出新手村換地圖了呢。

  新手村要是不發生這樣的事,確實挺悠閒的,都快把她養成一條鹹魚了。

  走到半山腰上,雲向南突然站住,直接給停在蘇飴糖肩膀上的雲聽畫一個腦瓜崩,把他彈飛出去,爪子抓著蘇飴糖的袖子才沒掉地上。

  「爹!」

  「你用了金精獸剛吐的靈石?」

  一聽這話,雲聽畫瞬間慫了,「嗯!」

  他知道錯了。

  他會改。

  他在心底默默說,他要變強。就是最近每天想修煉都覺得睏,只有把自己埋火堆裡睡覺才有一種很舒服的感覺,難道他真的跟黑旋風一樣,覺醒了睡覺修煉的能力?

  聽著有點兒厲害!

  但是好像不太上進的樣子,不知道甜甜會不會嫌棄他呀。

  ……

  雲向南看著自己這蠢孩子,太陽穴突突地跳。

  旁邊的夫人則是拉住他袖子,「自己生的孩子,還能怎麼辦,現在還沒你巴掌大,能揍他不成?」

  也是,他得冷靜一下。

  白莞:「再說了,這孩子像你。」

  這就有點兒不能忍了哈。

  山上的金精獸一般來說很難自己成年,覺醒血脈力量,他們這次出去,其中一個目的就是為了金精獸,哪曉得家裡那隻大的這次自己成功覺醒,具備了產靈石的能力。

  剛拉出來的靈石是有金精獸獨特氣味的,修為低的分辨不出來,但修為高的能夠察覺,雲聽畫這二愣子把新鮮的靈石拿出去用,難怪會讓某些人鋌而走險。

  蘇飴糖明白了。她理解為何雲老爺會生氣,是她,她也想揍熊孩子。偏偏看他耷拉著腦袋垂頭喪氣的樣子又有點兒於心不忍,只能默默安慰自己,這是隻真幼崽,多蠢都正常了。

  「它本來是在這裡養老的,結果因為救我們,又被逼回去了……」說到這裡,蘇飴糖有點兒傷感。

  她是真的喜歡吸國寶。

  滾滾那麼懶,還得回馭獸宗上班,多累啊。

  「養老?」雲向南一臉嚴肅的板著臉道,「它還不足百歲,在黑白煞裡頭也只能算個未成年的幼崽,養什麼老!」

  「它天賦極高,生下來血脈力量就強大,不到百歲便已突破四階巔峰,隨時可以破五境,這可是光天賦高做不到的,宗門裡無數資源供給了它,就希望它能踏踏實實為宗門服務,結果……」

  「它懶得走不動道。」

  就連白莞都皺著眉頭,「我就沒見過那麼懶的獸。」

  「它跟靈獸苑的苑主定了協議,要麼就當個普通靈獸不動用靈氣懶一輩子,要是用了就得回去修煉,輔佐宗門弟子歷練。它回去了也不會受苦,你不用擔心。」

  「這次多虧它出手,我也會稟告師門,讓大家多照顧它一些。」

  蘇飴糖聽得目瞪口呆。

  她還真以為滾滾是來養老的。

  結果雲家其實是熊孩子聚集地?少管所?啊不對,托兒所?

  顏值決定一切,賣萌拯救世界!

  「那我們可以契約黑旋風麼?」要是能跟黑旋風結契就好了。

  她養它!她得去馭獸宗,讓滾滾脫離苦海。

  呃,可能目前她沒什麼財富,拖著雲聽畫一起養吧,滾滾對他們可是有救命之恩呢。

  以前有人選過,直接被黑旋風給氣哭了,最後沒辦法,解除了契約,還告狀告到了宗主那裡,這才引出了之後的事兒。

  「若是我們回去了它沒被人選走,或許還有一點兒機會。」

  蘇飴糖默默給自己加油鼓勁兒!

  她肯定是要跟他們去馭獸宗的,黑旋風的救命之恩她記著呢。

  她對那個靈獸苑也特別感興趣,總覺得裡頭應該有特別多的萌物,所以她得修煉到金丹期,選滾滾!

  說到修煉,蘇飴糖又想到了那個功法——春風化雨訣。

  既然是他們給的,那她……

  直接問吧!

  「我修煉的春風化雨訣,是靈植師的修煉功法麼?」

  白莞道:「我之前就看你體內有靈氣了,一直想問,結果轉頭又忘了,你學會了?」

  蘇飴糖點點頭:「感覺用來照顧靈植,比靈植師的那三種功法要好。」

  「嗯,春風化雨訣是一位大乘期靈植師的成名功法,他隕落之後,幾乎沒見人學會過,第一步就就難倒無數人,只是記載上說,這門功法對潤養經絡有好處,我想著你經脈盡斷,試著學學沒准會有效果。」

  「你天賦高悟性佳,沒想到還真能學會。」

  只是大乘期的成名功法麼?

  蘇飴糖又問:「枯木生春,好像能燒毀靈植,汲取靈植裡的靈氣。」

  「是啊。」白莞又說:「天河劍陣你知道嗎?」

  「其實沒那麼多劍,短時間哪能煉製出千千萬萬柄劍,有很多劍都是天底下最堅硬的天劍竹煉製而成,那天劍竹很難砍斷,當初那位大能,就是用這個功法將天劍竹成片燒斷的。」

  「他先催生天劍竹,再砍斷竹子做劍,可以說天河劍陣沒有他就不能完成。這劍陣最後都是以他的名字命名的。」

  「他叫顧天河。」

  這種大佬,即便隕落,在書裡也該是線索人物,男主也姓顧,莫非是顧天河的後人?

  「甜甜你真厲害。」白莞說到這裡,還想去掐一下蘇飴糖的臉,被雲聽畫給啄了一下她才作罷。

  蘇飴糖發現了,雲聽畫的娘也很喜歡摸靈獸,一會兒揉雲聽畫腦袋,一會兒又想捏她的臉,總之那隻手閒不住,看什麼可愛都想捏一捏?

  大概也是同道中人,吸貓一族。

  也對,能進馭獸宗的,基本都是自願當一枚鏟屎官的吧。

  「可惜這功法現在學會的不多,下三天我都沒聽說過誰學會了,當然有的學會了也不會說。你要是遇到什麼困難,我也幫不了你。」

  她用手指了指自己的頭,「這方面,我悟性顯然不如你。」

  他們應該沒騙人。春風化雨訣是不是到處都能買到,出去了她就能知道。

  所以功法沒問題,有問題的是她了?

  她得去蘇家,把那個跟原來蘇菁身世有關的東西拿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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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8-25 20:55:37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一章 真相

  蘇飴糖:「那些世家……」

  「哦,動手的都處理了。」雲向南輕飄飄地道:「剩了些老弱病殘,也沒必要趕盡殺絕。」

  雲聽畫歪頭道:「周家,周小胖,別欺負狠了。」周小胖一直叫他別去,提醒他,他肯定是後來給他通風報信時被抓住了,他們才會讓周小胖來叫他出去,周小胖不同意的話他和他娘都會死,所以雲聽畫不怨他。

  「知道。」雲向南說完繼續看蘇飴糖,他頓了一下,「蘇家當時來的人挺多,現在剩了些女眷,你有什麼想法?」

  蘇飴糖抿了下唇,「我想拿回跟我身世有關的信物,他們說我是撿來的。」

  「這個沒問題。」

  白莞在一旁道:「天啦,我怎麼撿不到這麼一個可愛又聰明的孩子。」說完,還嫌棄地看了一眼雲聽畫。

  雲聽畫則是撲到蘇飴糖的肩膀上,張開翅膀輕輕扇她的脖頸,像是要給她擁抱一般。

  他吃了丹丸明明會說話,卻不說人話,而是啾啾地叫幾聲,還把周身的小絨毛都撐開,變成了一個毛茸茸的小團子。

  雖說比不上滾滾的毛,卻也是個小毛茸茸呀。

  蘇飴糖噗嗤一下笑出聲,也跟著他爹娘喊了一聲,「乖乖。」

  這一聲乖乖喊得雲聽畫一顆心嘭嘭亂跳,總覺得她的聲音跟爹娘不一樣,好像嗓音裡頭裹著蜜糖,甜得他腿軟,渾身都酥。

  腳腳都有點兒發抖了,趕緊扇翅膀飛起來。

  雲聽畫:「我陪你找親人。」

  蘇飴糖心頭一暖,說:「好啊。」其實她一個穿來的,對身世並沒有那麼看重,只是現在涉及到妖魔,不重視都不行了。

  雲聽畫肯定覺得她因為身世的問題情緒低落,所以才賣萌哄她。

  「我的親人就是你的親人。」雲聽畫又說。

  他說完還很凶地轉頭瞪他爹娘,「愣著做什麼,叫人啊!」

  蘇飴糖:震驚.jpg

  她還以為雲聽畫要喊她叫人呢,她一直沒好意思跟著喊爹!爹娘,總覺得怪怪的。

  白莞很配合,拉過蘇飴糖的手,說:「以後我會把你當成親閨女來疼。」當初讓乖乖迎娶蘇菁,的確是因為她資質好,悟性佳,又沒了修為,會比修士容易受孕一些。

  乖乖又不能覺醒,但他體內的獸血力量太強,或許正是這個原因讓他修煉一直不順,就註定壽元短暫。

  能夠將優秀的血脈力量傳承下去最好不過,如今看兩個孩子相處得這麼好,她又真心護著乖乖,這次還拼命保護了他,白莞就不會把她當外人,更不會把她當一個生育工具來看待。

  雲向南也在一旁點頭,「以後就是自家人了。」

  雲聽畫:「不早就是了?我爹就是你爹,我娘就是你娘,記住了沒?」

  蘇飴糖點頭。

  她認下了這對外貌異常年輕的公婆。雲聽畫還是個小崽崽,當他們兒媳婦真是蠻奇怪的,童養媳嗎?專門帶小孩的。

  說起來他們真是深藏不露,小瀾州的金丹期修士外表最年輕的也是中年模樣了,他們倆對外一直宣稱是金丹期,蘇飴糖就以為他們也是中年人的模樣,哪曉得還是倆隱藏的元嬰大佬。

  大腿真粗!

  她還想去馭獸宗接滾滾,雲家這大粗腿自然要抱著。

  蘇飴糖抬頭看天,天道對此並沒有做出任何反應,是因為雲家滅不滅跟此後劇情關聯不大?可雲家不滅的話,男主怎麼能來冷翠山挖玉髓呢?

  還是說,只要她不干涉主線即可,書中原本的人物做出的選擇,天道規則也無力阻止?

  正想著,就聽白莞說道:「我們離開後,小瀾州的一切就分給原本雲家那些忠心耿耿的下人來管。」

  「你李叔不跟我們走,他就留在這裡養老了。」

  小瀾州算得上是一片世外桃源,他們離開後,只要不出什麼大亂子,小瀾州的人依舊能過得很好。

  李叔是跟他們一塊兒上來的,不過一直尾隨在後面,落後三步遠,這會兒提到他,他才笑著道:「老夫就留在這裡了,少爺,以後出去了記得多聽少夫人的話。」

  他呵呵笑道:「靈石什麼的都放她那,讓她替你管家。」

  雲聽畫難得沒反駁,只是道:「她又窮又摳,肯定這也不捨得,那也不捨得買。」

  蘇飴糖往他嘴裡塞了顆豆子,省得他繼續說話。

  讓李臨跟著上山,就是交待一下山上的礦脈所在,還有一些隱藏的陣法,蘇飴糖都不曉得,她看雲聽畫,發現小菜雞也是一臉懵,滿臉寫著,「哇我家還有這個啊。」

  蘇飴糖就問:「鳳凰山的靈獸們呢?」

  「二階以上的靈獸都在馭獸宗名冊上登記過,會一起帶走。」

  「更低的就算了。」

  哦,也就是說小狐狸它們會一塊兒帶走,但是快遞羚羊順風就不行了。順風剛才生出靈智,離開小瀾州也不合適。

  她想提醒一下,冷翠山底下有玉髓,說一句黑旋風它的窩附近藏著好東西,要不要搜一下。

  哪曉得拐著彎提都不行,根本說不出來,而且熟悉的恐怖氣息瞬間躥出,彷彿有一股寒氣貼上了她的後背。

  好似天道在她心頭咆哮:玉髓是男主的,你別想了!

  那是全文的框架所在,是這個世界的地基,你抽掉了後面的一切都亂了,你要崩這天地,我就先崩了你!

  「說什麼?」

  蘇飴糖深吸口氣,「說它喜歡吃這裡的玉堂竹。」

  「馭獸宗多的是玉堂竹。」

  「它回去也不會受苦,不用擔心它。」雲向南道。

  在旁邊聽著的雲聽畫心裡頭有點兒酸。

  他就知道,蘇飴糖喜歡黑旋風那樣的,喜歡毛茸茸的!

  他氣鼓鼓地縮成個小團。

  縮著縮著,又把渾身的小絨毛給豎起來,就像公雞打架時把脖子那一圈羽毛伸開一樣。雲聽畫很努力地炸毛,最終讓自己看起來稍微毛茸茸了一些,只不過這麼一用力,他又睏了,還沒來得及叫甜甜看,給她好好展示一下,他就直接在她肩頭睡了過去。 白莞:「快看這個樣子的乖乖好可愛喲,像小青團?」

  雲向南有些遲疑地道:「長黴了?」

  蘇飴糖沒忍住,笑出聲,她覺得這對夫妻真的挺好玩,兩人相處叫人覺得甜得很,像是隨時都在撒糖。

  「你小藥山上還有什麼要收拾的沒?我們明天就走了。」雲向南聽到蘇飴糖笑,又轉頭問她。

  蘇飴糖連忙點頭。

  「那好,我送你去那邊。」

  蘇飴糖還以為要坐那個飛魚亭呢,哪曉得雲向南抬手隨意地一揮,她就直接飛到了空中,周圍還有了一個巨大的水球。

  不過眨眼的功夫,她就到了小藥山上的藥田裡。

  她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打理藥田了。

  土豆仍舊長得茂盛,小燈泡再次被擠得不見天日,縮在土豆葉子底下看著極為可憐。

  小燈泡得帶走,雖然是個雜草,但是很討她喜歡,就是這草很難挖,不知道能不能順利移栽出來。

  她把睡著了的雲聽畫放床上,接著拿了個盆出來打算移栽小燈泡,明天就要走,也來不及處理更多,只能直接換盆,到時候多施展幾次法訣,讓它能長得好一點兒。

  她以為會很難挖,沒想到這次挖起來簡單得很,很快就把小燈泡換到了盆裡。

  等弄完了小燈泡,蘇飴糖又開始收拾櫃子。

  一些能裝的都放進了儲物法寶,這次困在山洞裡蘇飴糖就意識到,儲物法寶裡一定不能空,生活用品必須有。

  她在櫃子最底層發現了那套喜服。

  蘇菁成親那日穿的大紅喜服,被她疊好,放在了櫃子角落裡。

  鳳冠霞帔,紅得灼眼。

  蘇菁就是穿著這身衣服死的。想到這裡,蘇飴糖就越看越覺得有些難過,她很喜歡原主。她伸手去摸那鳳冠,在觸到上面的金飾時,蘇飴糖忽然覺得有些不對。

  她的目光落在鳳冠上鑲嵌的那顆寶珠上。

  仔細去看,覺得寶珠裡頭好似有點兒淡淡的黑霧,像是有瑕疵似的,那黑霧給人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像是裡頭藏著惡意一般。

  蘇飴糖眨眨眼,用上了點兒神識。

  她那識海裡有個定海神針,當初那個囂張的害蟲金盞翅都奈何不了她,因此這會兒蘇飴糖雖然謹慎,卻還是慢慢釋放了一縷神識去仔細查看。

  也就在這時,她感覺到一縷黑霧順著她的神識鑽了過來,直沖她眉心。

  尖叫聲為女。

  也就是說,這寶珠裡還藏了一個女人的殘魂,能奪舍的那種,意識到這一點兒後,很多事情都有了答案。

  那個後文裡出現的炮灰寡婦真的不是蘇菁。

  真正的蘇菁死在了成親的那個夜晚,並沒有被雲家的靈丹妙藥救活,她的身體被寶珠裡的殘魂所佔據,所以雲聽畫會說他做了噩夢,夢裡的蘇菁不是甜甜。

  或許是因為他們一直沒過來看一眼,為了讓雲聽畫自由自在的,並不插手他跟她相處的事?

  而雲聽畫,他神識微弱反正辨認不出來。那孩子又是怎麼回事,雲聽畫自己就是一隻幼崽,還能跟人生孩子啊?要不把雲聽畫喊起來,問問他有沒有夢到這一茬?

  「雲聽畫,你在夢裡有沒有生孩子啊?」

  呃……

  看了一眼在最高檔電熱毯裡睡得正香的小菜雞,蘇飴糖打消了問他的念頭。他還是個寶寶呢,再說,他們這些炮灰的命運已經出現了轉折,書中到底如何,她可以瞭解參考,卻不能沉浸其中,陷入迷障。

  她到院子裡把喜服燒成了灰,灑在了無花樹樹下。

  解開了一個謎題,心情卻很差,感覺自己喪裡喪氣的,就想看下滾滾,擼下小狐狸也可以,只要是毛茸茸就行?

  蘇飴糖東西也收拾完了,她想了想,最終還是決定修煉。

  學無止境!沉迷吸毛茸茸要不得。

  努力修煉到金丹期,滾滾,等我養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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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8-25 20:55:50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二章 租賃

  馭獸宗。

  馭獸宗靈獸苑很大,分為外苑和內苑。外苑的靈獸都是養來賣的,基本每隻靈獸脖子上都有一塊特殊的馭獸牌,購買了靈獸的修士只要將神識注入馭獸牌內,就能成功跟靈獸結契,從而讓靈獸聽從自己號令。收服靈獸是個麻煩事,對很多修士來說這樣買靈獸要省心不少。

  內苑的靈獸則是供養本門弟子,養得要更精細一些。

  進得內苑大門,就見最前面養了許多幼獸,每天都有不少年輕弟子跑到這裡來跟靈獸崽崽們玩,從小培養感情,長大後契約才能更順利。

  幼獸區最為廣闊,裡頭又分了各種各樣的園區,基本不管哪一片地方都是熱熱鬧鬧的。

  繼續往內,就是寄養靈獸的地方,有些弟子沒有能夠裝活物的高階儲物法寶,不方便帶靈獸出門的時候就會選擇將靈獸寄養在靈獸苑內,只要支付一定的靈石即可。

  再進去就是丹草院,專門培養靈獸喜歡的靈植草木,也負責給靈獸看病治傷。

  最深處是個山谷,谷口插了個歪歪斜斜的木牌子,上面寫著,靈獸租賃處。

  沒有主人,但是修為境界又達到了能夠陪同弟子出門歷練的靈獸都養在這裡。

  這樣的靈獸不多。

  馭獸宗弟子眾多,靈獸只要達到二品,只要不是太廢材,基本都會被領走。所以這租賃處就格外的破敗,還被放在了最深處,要過來都要多走半個時辰的路。

  馭獸宗不能亂飛,靈獸區是尤其不能飛的,一不小心就會引起有翅膀的靈獸騷亂,只能自己走。

  以往到租賃處的路上都雜草叢生,如今瘋長的野草硬生生被踩了下去,愣是踩出了一條新的路,原因就是租賃區出現了一隻五品無主靈獸,五品靈獸,相當於人類修士的元嬰期,這什麼概念啊。

  就等於牽了個宗門長老出去歷練做任務,備有排面!哪怕花的靈石多,宗門貢獻多,在遇到極為艱難的任務時,總有弟子一咬牙拿出所有積蓄來租它。

  這就是要錢還是要命的選擇題了。雖說那靈獸黑旋風口碑不好,能躺著絕不站著,但帶出去了它也得管著自臨時主人的小命,這樣一來,基本上任務也會磨磨蹭蹭地完成。

  選擇要命的更多,於是,他們還得排隊等。

  夜裡,幹完活的黑旋風回到山谷,趴在一間竹屋裡睡覺。待遇是不差的,溫暖的窩,上好的靈竹,還有許多肉食堆在一邊,可它沒什麼胃口,只趴著慢慢嚼竹葉,好半天才啃了小半根。

  旁邊那鄰居眼巴巴地瞅著它碗裡的獸,黑旋風便一揮爪,把盆子都掃了過去,粗聲粗氣地說:「給你。」

  這些兩腳獸真是態度敷衍,肉都不燉一下放點兒調料,就這麼直接端上來,血淋淋地看著都倒胃口。

  它仰頭看天,又開始懷念冷翠山上的養老生活了。現在每天都有弟子排著隊來租它,真是叫它心煩意亂,若不是受契約限制,還得看糟老頭子臉色,它早把那些兩腳獸啃了。

  一群廢物點心!

  去個秘境、採個草藥、進個深山,殺個魔修,就連見個心上人,跟道侶分個手?都得帶著它一塊兒去,都特麼一把年紀了還沒斷奶呢。

  好多弟子比它年紀都大!

  「謝謝啊。」旁邊的靈獸是隻四品白虎,相當於人類金丹期的靈獸,在黑旋風沒來的時候,這裡就它出任務最多。

  白虎原來有主人,還是馭獸宗一個較為出色的內門弟子,只是在一次秘境裡對方隕落了,它當時傷得很重,卻是被救了回來,之後就一直養在靈獸苑,也有不少弟子想跟它結契,它都沒同意,最後就送到了這裡來當出租靈獸。

  黑旋風有點兒無聊,就問:「你為什麼不選新的兩腳獸,難道還要為原來那個守身如玉不成?」

  它想到什麼嚇的一抖,原地打了個哆嗦後嘴裡叼著的竹子都掉了。

  「你該不會喜歡上兩腳獸了吧?」兩腳獸那麼醜!什麼品位啊這是,天,它嫌棄地看向白虎,滿臉寫著,「跟你做鄰居都跌份兒。」

  白虎搖搖頭,「我那個主人啊,對我挺好的,要不是為了救我,他其實能活命。他有一張傳送符,激活了能跑掉。」

  說到原主人,白虎就慢慢趴下來,覺得盆裡的肉都不香了。

  「他沒能裝活物的儲物法寶,那傳送符又只能傳他一個,最後,他沒走。」

  「我挺難過的。」白虎把頭埋在爪子上,「後來就不想再找兩腳獸做主人了,萬一又死了,我肯定又要好多天吃不下肉。吃不下肉身上的毛都沒光澤了,多難看啊。」

  它的心眼兒很小,只裝得下一個人,只願意為他一人難過。

  「那你現在不還得經常跟那些弟子出去。」

  白虎抬起頭來,虎著臉!一臉嚴肅地說:「那些都是一夜情,死了就死了,我難過什麼。」

  它的心也很大,其他兩腳獸死死活活,跟它有什麼關係呢。

  年幼時認準的那個人,歡歡喜喜地結成了契約,那就是一輩子了。

  黑旋風:「對吼。」

  難不成還要在一隻兩腳獸身上吊死不成。

  它都五品了,多的是兩腳獸想討好它。起碼哄它,可比哄門裡那些元嬰期的兩腳獸要簡單得多。

  黑旋風:「上次那丫頭就是說得好聽,契約之後天天叫我幹這幹那,還要騎我到處跑,慣得她。」

  白虎心想,讓兩腳獸騎一下不是正常的麼。不過看了看盆裡的肉,又看了一眼黑旋風的爪子,它屈服了,說:「你說得對,慣得她個臭不要臉的!」

  其他時候還是悠閒,可黑旋風是五品,跨了一個大境界,它的實力太強,那些內門弟子都想租它去處理棘手的事兒。

  「是吼。」它累得吃竹子都不香了,沒看到這麼半天才啃了半根?

  「你是厭惡兩腳獸?」有些靈獸天生跟兩腳獸不對付,不願認主。這樣的靈獸,在馭獸宗內討不到好,最後都不見了。

  黑旋風道:「我希望有隻兩腳獸能夠認為我主子,天天伺候我,我想睡覺就睡覺,想吃飯就吃飯,什麼都不用做。」

  白虎:「您可以做夢。」

  黑旋風:「呸。」

  曾經有一個人,心甘情願地奉它為主。也不知道他們死了沒?它都已經把人都差不多殺光了,要是還沒活下來,那可就太廢物太可氣了。

  要不是幫他們,它現在哪用這麼辛苦。

  「真會有兩腳獸主動認我們當主子嗎?」當年它那主人那麼疼它,也不會叫它主人的呀。不過它也不在乎那個,它只需要記得,他沒丟下它獨自離開。

  他因此而死。它記得他,每年他祭日的時候,它都只吃素。

  黑旋風:「有。」

  它想,它一直等的話,會等到那一天的。

  傍晚時分,白莞就把一個盒子送到了小藥山上。

  白莞:「蘇家那老夫人說當年留在你身上的東西就是這個,因為原本要蘇家家主的神識才能打開,但他已經死了,所以我跟你爹直接想辦法給你弄開了。」

  她跟向南檢查了一下信物的,沒經過甜甜同意就打開了也得給她說一聲原因,免得引起什麼誤會。

  「謝謝爹娘。」一旦接受了,叫出口倒也不是太難。

  她把盒子打開,看到裡面是片樹葉還覺得蠻奇怪。

  蘇飴糖把樹葉拿到手裡,她捏著那個小葉柄,還下意識地轉了幾個圈圈。葉片看著很尋常,正面顏色更青,背面色淺一些,然後正反兩面各有一道裂痕,像是葉片被對折過一般。

  她還以為是什麼刻了字的東西呢,比如刻個姓氏之內的,小說裡一般都這麼寫,哪曉得居然沒有任何線索?

  「這是什麼樹葉呀?」她見識少,弄不清楚,蘇菁的記憶裡也沒有,畢竟都是沒出過新手村的人。這時候自然要問元嬰期大佬了。

  白莞搖頭:「我們也不認識。」

  「沒見過。」

  「我嘗試用神識去看,結果看到的是一片虛無。」說到這裡,她眉頭皺了起來,「那種感覺,就像是沒有乘坐靈舟在虛空裡穿梭一樣。」

  她打了個比方,只是說完自個兒又否定了,「肉身穿梭虛空,以我們的實力基本難以做到,會有強烈的撕扯感,這個倒是沒有,就是一片虛無,讓人感覺自己渺小又無助。你神識微弱,最好不要輕易嘗試去窺探。那種無力感,讓人好久都緩不過來。」

  「嗯。」

  「總之這葉子看著平平無奇,我們卻都捉摸不透,很是神秘。」趁護妻崽子雲聽畫沒在,白莞伸出魔爪揉蘇飴糖的臉蛋,「甜甜你這身世背景沒準大有來頭,這葉子九成九不是下三天的東西,你要是想查下去,等到了馭獸宗,我們帶你去問宗主。」

  蘇飴糖點頭:「好。」嗐,臉,臉要揉扁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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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8-25 20:56:03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三章 樹葉

  蘇菁身世成謎,她或許來自於中三天,甚至上三天。

  所以她的修煉資質出奇的好,在小瀾州這樣靈氣貧瘠的地方,也能十二歲築基,成功擠進大瀾州的天絕榜。

  這本來是件好事,說明她現在這具身體潛力無限,可一旦跟妖魔掛鉤,那就跟埋了個不定時炸彈似的,叫人心頭惴惴不安。

  「哎呀!」

  恰這時,白莞忽然驚訝道:「你窗臺放的那是……」

  屋子裡窗戶開著,能夠看到窗臺上放的小花盆,裡頭是她移栽過去的小燈泡。

  蘇飴糖:「田裡長了一株雜草,我給它取了個名字叫小燈泡。」

  白莞扭頭看了一眼院子裡的靈田,裡頭長了很多植物,據說是凡間的土豆,旁邊還有一些紫藤,各種各樣的靈果長得極為茂盛。

  這是四階靈田,植物長得茂盛並不奇怪。

  然而那株雜草……

  當年他們請的那個金丹期靈植師種了那麼久都沒種出來的昆吾草,嬌嫩無比的昆吾草,就這麼長在了一個小土盆裡,還被甜甜當成了雜草,取個名字叫什麼來著?

  小燈泡?這是什麼奇怪的名字,雖然覺得奇怪,但她下意識覺得有點兒可愛,大概就跟甜甜乖乖一個風格了吧。

  白莞決定告訴蘇飴糖真相。

  她語重心長地道:「這個不是雜草。」

  窗臺上,小燈泡無風自動。

  小燈泡:「啊啊啊,我的天啦終於有人識貨了,甜甜看我,我不是雜草啊!」

  白莞眼睛一亮,繼續道:「這是一株昆吾草。雖說年歲尚淺,已有變異跡象。」

  蘇飴糖愣住,是她想的那個昆吾草?幫助金丹期修士提升金丹品質的那個,小瀾州根本買不到,在外面也是價值連城的那個藥草?

  雲家聘請的金丹期靈植師都沒養出來,被她當雜草給種出來了?還跟大片的土豆擠在一起,天天被土豆苗欺負?

  「現在昆吾草基本買不到。會種的都不會外銷,供應自己門中弟子都嫌不夠。」白莞走到窗邊,伸手又想摸小燈泡的葉子,只是想到這藥草嬌貴得很,她手指最終還是沒落到葉片上,就這麼收回又覺得可惜,抬手施了個法訣把床上睡得好好的雲聽畫給抓過來,狠狠揉了一把,這才覺得心頭舒服了。

  「不過昆吾草若真的變異,要結出能用的果實得百年時間,甜甜你如今能夠重新修煉,經脈緩緩恢復後要突破金丹花不了那麼久時間,都等不了這株昆吾草結果。」

  隨風搖動的昆吾草葉片都僵掉了。

  蘇飴糖:「我竟然養出了昆吾草!」

  她還沉浸在自己養出了珍貴藥草的驚喜之中,這種感覺是她明明才考出初級資格證,一個月能拿兩的實力,直接給你漲十倍工資!

  「對哦,你養出了昆吾草。」白莞看蘇飴糖一臉震驚,她也跟著笑,又道:「你還養出了青鸞神鳥呢。」

  蘇飴糖頓時說:「不敢當不敢當。」

  白莞哈哈大笑起來,這一點兒跟雲聽畫如出一轍,兩人都動不動大笑,果然是母子倆。

  「你很有靈植師的天賦呢,等到了馭獸宗,再考慮清楚自己到底想走什麼路子。」

  蘇飴糖點頭。

  「早點兒休息,明天一早來接你們。」

  白莞把仍舊再睡的雲聽畫塞回蘇飴糖手裡,又聊了幾句後就下山離開,蘇飴糖一手捧著雲聽畫,一手拿著裝樹葉的木盒進屋,她把雲聽畫重新放回床上,正要坐下,又想起什麼,幾步跑到窗戶邊,小心翼翼地把放在窗臺上吹風的昆吾草給端了下來。

  這居然是昆吾草……

  要不要重新換個盆兒啊,現在這個土黃色的盆子有點兒掉價。

  說昆吾草不好養很嬌貴……

  說真的,她確實沒辦法把一個跟土豆搶營養的草跟傳說中的昆吾草聯繫起來。

  「小燈泡。」蘇飴糖說:「你真堅強。」

  小燈泡葉子晃了晃,「甜甜誇我啦!對我以後要更堅強!」根鬚都往盆裡抓得更深了一些,之前被不小心挖斷的一根小腳腳都不疼了呢。

  蘇飴糖想了想,又給昆吾草來了一個靈植三連,等看到它更加水嫩嫩,葉片上的小燈泡都開始微微泛光之後,蘇飴糖才將它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桌上。

  「我去研究一下樹葉,你乖乖長哦。」

  說完,蘇飴糖回到床上盤膝坐在床上,仔仔細細地打量起那片樹葉來。

  一邊看樹葉,一邊回憶原文劇情。

  原文出現什麼神秘的樹葉嗎?她看文也不是很仔細,這會兒來回想愣是沒想出個所以然,轉念想到這葉片可能不屬於下三天,劇情裡原文男主都還沒闖入中三天,神秘樹葉可能真的沒出現過。

  解決了一個謎題,又來一個謎團,剪不斷理還亂呀。

  蘇飴糖把葉子拿起來對著亮光看了半天,還一咬牙,把手指頭弄出點兒口子,滴了點兒血上去。

  樹葉並沒任何變化,是她小說看多了……

  這葉子已經被元嬰期大佬神識檢測過,還提醒她最好不要動用,只是她識海裡有個定海神針,蘇飴糖心態就比較穩,覺得看一眼也問題不大。

  畢竟修真界裡很多東西還是神識認主呢,沒準她能發現什麼線索。

  等神識投入其中後,果然看到白茫茫一片,她頓時理解了白莞所說的天地浩蕩,自身渺小無助到底是什麼感覺了。

  葉中是一片虛無,神識投入其中,就好似海中的一粒沙,別說去窺探大海了,她周圍什麼都感觸不到,空洞又茫然的感覺瞬間從神識傳遞到她整個人身上,讓她有一瞬間的恍惚,甚至會覺得,天地浩蕩,自身渺小猶如螻蟻,渾身上下都充滿無力感。

  蘇飴糖連忙抽回神識,把手放到雲聽畫腦袋上,心裡頭默念幸運值111之後才稍微舒服了一些。

  她得把葉片收起來。

  低頭一看,手中居然空了,再看了一下四周也沒瞧見,樹葉哪兒去了呢?

  正想著,蘇飴糖感覺識海內有動靜,她立刻屏息凝神,進入識海空間,隨後目瞪口呆。

  那片突然消失的樹葉竟出現在她識海裡,樹葉是葉柄朝上,葉尖兒朝下懸浮半空,恰好跟對面的金針在同一個水平線上,彷彿正在對峙一般。

  金針如劍,綠葉如盾。

  蘇飴糖倒是沒什麼不適,她宛如一個看戲人。

  還腦補了一句臺詞,「是你的矛厲害,還是我的盾厲害。」彷彿戰鬥一觸即發,連識海內的碎片都開始輕輕顫動起來。

  啊呸,要是這兩個在她識海內打起來,她本來就破成了碎片的識海豈不是要再次崩潰,她這樣一個神識受損的小菜雞哪裡經得起折騰。

  蘇飴糖:「兩位,打個商量,看在我的面子上,不打成不成?」

  樹葉和金針都紋絲不動,蘇飴糖格外緊張,連肉身都不由自主地繃緊了,坐得筆直,一臉肅然。

  時間一點點過去。

  為了不變成傻子,她也是拿出了居委會大媽的勸架架勢,拼盡了全力。

  「大家萬事好商量,識海這麼大,要不一個一邊?」她一個小菜雞,也不曉得從哪兒惹來的這兩尊大佛,金針出現得就莫名其妙了,現在還多了一片樹葉,兩個還一副水火不容的架勢,要以她的識海為戰場,她哪兒受得住哦!

  「你看我這識海這麼破,要是識海毀了,你們豈不是也沒地方落腳了?」據說這些寄存在識海裡的東西跟識海是共存亡的,如果蘇菁這個知識點沒記錯的話,它們鬧大了自己也討不了好啊。

  問題就怕蘇菁新手村的知識儲備不夠用,大佬們根本不受這個限制!

  修士的識海空間可以自己想像,就跟虛擬世界搞基建差不多。只不過都是金丹期,也就是活水境以後識海更大後才能實現。蘇菁以前識海沒怎麼倒騰,裡頭就是一柄懸空的古樸長劍,她神識進入識海時,也喜歡坐在古劍劍尖兒冥想。

  蘇飴糖就不一樣了,她以後也要把識海弄得花團錦簇漂漂亮亮的,自己神識進來的時候,也像是進入了另一個家園一樣。

  像現在這樣到處都是玻璃碎片,她都感覺沒地方下腳。

  樹葉嘛,弄塊地,要是不喜歡,她能給它配個樹幹?

  金針的話,就弄很多絲線和布料出來,它想怎麼繡就怎麼繡?總之,兩位暫時還是和平相處,等她努力恢復神識,共建美好家園!

  她求生欲很強,嘴叭叭叭個不停,在識海裡給兩個莫名出現但是氣息強大的大佬畫大餅。

  就在蘇飴糖感覺自己神識都快消耗一空的時候,識海裡的震動終於停了下來。

  樹葉飛向了她左手邊。

  金針則去到了右手邊的位置。

  雙方好似達成了協議,各占一角。

  蘇飴糖覺得這兩個東西應該都有意識,只是她說了這麼多話,也沒任何一個回應她。她太過渺小,無法引起大佬的注意嘛?

  她咳嗽一聲,走向金針,說:「定海神針有神識淬煉之法咧。我神識恢復多虧了它。」都是大佬,你這葉子還可能是家傳的,就沒一點兒好處的嗎?

  她也是膽子不小。兩個大佬剛剛才對峙過,沒准她一激將,就能討到點兒好處?

  話音落下,綠葉裡飛出一道綠光,蘇飴糖只感覺碎裂的識海碎片有幾塊直接合攏,她原本還因為神識耗盡而有些頭疼,如今頭都不疼了,神識也恢復不少。

  原本是想知道葉子到底有什麼作用,為何會出現在她腦海裡,沒想到還能激出個這樣的能力來。

  她繞回樹葉旁邊仔細看,什麼都沒發現。

  金針是直接給了她功法,這跟她身世有關的樹葉並沒有給她任何提示,蘇飴糖還想繼續看一會兒,忽然聽到雲聽畫叫她。

  她這才將神識收回,一睜眼,就看到雲聽畫正要啄她的臉。那尖尖嘴啄上來怕是要起個紅印子!

  她伸出手擋在臉前,雲聽畫就啄到了她掌心。

  雲聽畫:「……」

  想偷親甜甜被發現啦!

  雲聽畫急中生智:「啾,啾啾!」

  蘇飴糖:「哦,啟慧丹時效到了嗎?」難怪迫不及待地找她。

  她拿出那個袋子再取出一顆小丹丸捏在兩指間,對著雲聽畫說:「啊!」

  看著那半張開的粉嫩嬌唇,雲聽畫感覺自己都有些暈了,他反應慢了半拍,在蘇飴糖又啊了一聲後才乖乖張嘴,等她投餵。

  蘇飴糖看到雲聽畫這次只是張開了嘴沒湊過來,便只能往它嘴裡放,哪曉得它嘴閉得特別快,還險些咬了她手指。

  於是她也彈了彈雲聽畫的呆毛。

  雲聽畫則是高興地想,沒親到臉,親一下手指頭也可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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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8-25 20:56:21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四章 考試

  蘇飴糖從綠葉那得了點兒好處,這會兒神識充沛,精力旺盛,就連體內經絡都十分輕鬆沒有平時那種靈氣入侵的刺痛感,這麼好的狀態不能浪費了,先修煉再說。

  春風化雨訣沒問題,那她就練,目前對她來說,只有春風化雨訣能夠溫養她的經絡,預訂的潤脈丹都得等十年,不修煉的話實力永遠無法提升。

  修為高了面對危險才不會那麼被動,再說,沒有金丹期修為都不能契約滾滾,她能浪費時間嗎?

  不過雲聽畫剛醒就把他拋開也有點兒說不過去,還是先陪他玩一小會兒吧。

  逗了會兒鳥,蘇飴糖就說要修煉了,她讓雲聽畫自己玩會兒。

  她還在床柱子上牽了一根繩子,記憶裡那些小鳥喜歡在高壓線上排排站,可能它們比較喜歡站在這種線繩上玩兒?她把繩子繃緊後把雲聽畫放上去站好,說:「我修煉一會兒,等下再陪你。」

  「哦。」這聲哦答應得有點兒不情不願。

  雲聽畫現在覺醒了青鳥的血脈力量,腦子裡有了一些混沌的修煉之法,只是苦於無法吸收靈氣以及身體太過弱小的原因,暫時都不能修煉,且還格外的容易犯睏,一天裡頭大部分時間都在睡,難得醒過來,自然要好好陪媳婦兒。

  就是媳婦兒隨時都想修煉,這叫他有那麼一點點不愉快,卻也不會像從前那般發脾氣了。

  她要修煉,那他就在旁邊陪著她。

  等他也能修煉了,兩人就能一塊兒練,還能比比誰進階得快,他覺得自己以後不會輸給甜甜,怕她輸哭了,還琢磨著以後要讓著她一點兒。

  雲聽畫在繩子上蹲著。

  他平時看別的鳥蹲在細細的樹枝上蹲得很穩啊,怎麼他這麼搖晃,好幾次都險些摔下去。

  等到蘇飴糖進入狀態後,他立刻從繩子上跳下來,挨著她大腿的位置趴著,沒趴多久,雲菜雞又打起了瞌睡。

  被禁靈鐲鎖住靈氣的身體格外嬌小脆弱,很容易累,在繩子上折騰一小會兒就讓他精疲力盡,挨著甜甜,哪怕是隔著布料感受她的溫度,都能讓他不被噩夢纏繞,安心入眠。

  ……

  後半夜的時候,雲聽畫醒了。他明明是挨著甜甜睡的,怎麼甜甜不見了,雲聽畫撲棱翅膀從小被子裡鑽出來,就看到蘇飴糖坐在桌邊,正在燭燈下縫補東西?

  她穿的素雅,頭髮隨意地用一根筷子挽起來,低頭縫補時脖頸更顯修長,那身影在柔和的光影下格外暖人心扉。

  等等,筷子????雲聽畫一臉懵逼。

  我們雲家沒髮簪嘛!

  他強忍住給她扔一地髮簪的衝動,說:「你縫什麼呀?我們雲家還能缺東西不成,什麼壞了直接買呀!」

  她喜歡用筷子就筷子吧,作為一個體貼的相公,要學會尊重妻子的想法。但是大晚上縫補東西,多累啊。

  蘇飴糖回頭看他,「你醒啦,早上不是要出發了麼,我縫個挎包。」

  她把手裡縫的小口袋給雲聽畫看,「喏,出門了你蹲肩膀上不好睡覺啊,其他地方你也不樂意待,我弄個小包,裡面弄軟和一點兒,到時候你就待在裡面好不好?」

  雲聽畫看蘇飴糖手裡的袋子。

  白布縫起來的口袋,但是正中有一隻綠色的小雞,又胖又圓腦袋還大,這是他?

  蘇飴糖看到雲聽畫在看口袋上她繡的鳥,她眼睛一彎,「可愛吧。」

  她以前就喜歡畫Q版小萌物,畫隻小雞仔簡直輕而易舉,在識海裡縫了那麼久的碎片,她的針線活也變得不錯,哪怕從前只會點兒簡單的十字繡,如今也能把小綠鳥繡得又Q又萌,簡直是一道靚麗的風景線。

  考慮到雲聽畫的審美,蘇飴糖把以前收起來的山雞羽毛都拿出來,打算縫一圈兒色彩鮮豔的羽毛在上面,省得他嫌棄太素了不願意待,如今其他部分都完成了,就差縫雞毛做裝飾了。

  「可愛。」雲聽畫很矜持地點了下腦袋。他也不嫌棄那隻小菜雞胖了,反正在甜甜眼裡可愛就行啦。

  他跳到桌子上,往前探出一點兒小爪爪,不滿地踢開一片山雞羽毛,結果還沒踢開,自己差點兒摔個屁股蹲兒。

  「要山雞羽毛做什麼?」

  嫌我的絨毛不夠鮮豔嗎?雲聽畫抖了抖身上的小絨毛,又把自己變成了一顆球。

  「你不是最喜歡山雞羽毛了麼?」當初還要她用羽毛給他做頂帽子呢。

  雲聽畫:「不要了。」

  他現在最喜歡的可不是山雞。

  蘇飴糖也不許看別的雞,不對,別的鳥。

  「你以後,只能看我的鳥。」雲聽畫繼續說。

  蘇飴糖噗的一下笑出聲,針都紮到了手指頭。他還是個孩子,絕對沒講黃段子的意思。對不起,我不該滿腦子跑火車……

  汙汙汙……

  我也不想看你的鳥。

  「笑什麼笑?」雲聽畫完全不曉得蘇飴糖笑啥,他眼尖注意到蘇飴糖手指頭都有了點兒血沁出來,心疼得不得了,說:「別繡了。」

  蘇飴糖把針線收起來,「不加羽毛裝飾的話,這挎包就已經做好了,你進來試試看?」

  蘇飴糖就只能縮短帶子,結果雲聽畫一直說短,直到包包在她胸口位置,他才喊停下來,還在兜兜裡打了幾個滾,說:「這裡視線不錯。」再高也高不上去了,總不能喊她掛脖子上,只能將就一下了。

  蘇飴糖:你抵著我胸了,難不成是因為那裡靠著比較軟!

  算了,不能跟熊孩子計較。

  出行小包做好後,蘇飴糖看了一下離天亮還有一段時間,她簡單收拾了一下又回床上打算睡會兒,等她想把雲聽畫叫出來的時候,就發現他已經沉在了兜裡,她把袋子撐開一些,就看到小小的一個綠團子在布袋裡睡著了,還是腳腳朝上,瞧著也是可愛得很。

  她把小綠球輕輕倒出來,放在了他的專屬小被窩裡,這才安心躺下,一夜好眠。

  次日,雲向南和白莞早早過來接人。

  他們先乘坐飛魚亭前往界河處,然後換乘專門的靈舟前往大瀾州。

  蘇飴糖對大瀾州十分好奇,問:「那種渡河的靈舟多久一趟?到大瀾州要花費多長時間呢?」

  「小瀾州跟大瀾州隔得近,虛空界河也被稱為內河,風暴很小,我們自己就有可以渡河的靈舟,不需要等。」白莞解釋,「從小瀾州到大瀾州,一般的靈舟需要二十四個時辰,我們自家的靈舟,十個時辰能到。」

  果然是土豪!

  她以前出門連頭等艙都坐不起,雲聽畫他們已經有私人飛機了。

  不對,她出行不方便,自出事後就沒坐過飛機了……

  不多時他們就到了界河處,就見雲向南拿出一艘玉做的小船,不過巴掌大小,看起來玲瓏可愛。他將小船往空中一拋,那小船彷彿見風就漲,片刻後就有了十丈長,待登船後才發現,甲板上竟然圈了片地,裡頭青草盈盈,綠樹成蔭,宛如進入了一處幽靜的山谷。

  「我們養的這些靈獸都嬌氣得很,被乖乖慣出來的毛病,儲物法寶裡的山水空間不太願意待。」白莞一邊說一邊拿出個葫蘆,她把葫蘆口朝下,就聽咕咚一聲響,熊三「呱呱墜地。」

  接下來是小狐狸冬施,楓,玄蛇,以及其他兩階以上的靈獸紛紛出來,在甲板的草地上撒丫子跑。

  熊三它們倒是沒跑,紛紛圍著蘇飴糖看稀奇。

  蘇飴糖眼睛發光,她覺得小狐狸好可愛,尖尖的耳朵格外想捏,尾巴又大又蓬鬆,想從尾巴根一下子擼到尾巴尖兒!

  看到冬施撲過來,蘇飴糖把抱著的花盆兒夾好,伸了一隻手要去接,哪曉得冬施在空中一擰身子,硬是空中轉了個彎,落到了身邊熊三的頭上,小爪爪差點兒捂住了熊三的眼。

  它委委屈屈地嚶了一聲,說:「哥,你怎麼變成了鳥?」

  楓:「哈哈哈還是綠的。」楓把自己縮到跟雲聽畫差不多大小,也想擠進蘇飴糖身上掛著的那個布兜兜裡。

  熊三:……

  當個老大哥真心不容易。

  楓:難怪冬施會突然轉向,雲聽畫那小混球身上居然有威壓,血脈力量壓制!

  剛剛差點兒嚇死它了!混蛋,他居然想一個鳥獨佔甜甜,哼!然而它不敢惹雲聽畫,本來就惹不起,現在他爹娘都在旁邊盯著,它們更不敢惹了,只能老老實實地縮起來,偷偷瞄甜甜。

  這個兩腳獸醜也是真的醜,瘦巴巴的,毛本來就少,就頭上那些黑毛,偏偏她還紮起來,把自己的優勢都藏起來了。但一想到她做的那些好吃的,以及她能跟黑旋風處好關係,大家都覺得她了不起得很,明明是個幼崽,卻比他們都厲害。

  嗯,大家都很喜歡她。

  玄蛇懶得湊這個熱鬧,一扭一扭地進了草地,熊三便說:「甜甜新的留影石拿到了嗎?上次的應該壞了,換新的沒?」

  呃,還沒有。

  白莞立刻拿了一個出來遞給蘇飴糖。

  看到甜甜有留影石了,熊三這才放心地點下頭,招呼其他獸跟它一塊兒進了草地,小混球把甜甜守得那麼緊,它們只能跟甜甜用留影石交流了。

  等熊三它們走了,白莞才道:「甜甜很受靈獸們歡迎啊。」

  雲向南看著她另外那隻手抱著的盆兒,說:「靈草也養得好。」

  得了誇讚的蘇飴糖還有點兒臉紅,所以她這是在修真界開啟了種田流?不過自身實力才是硬道理,於是蘇飴糖說:「爹娘我想知道一些關於小瀾州以外的事兒。」

  跨出新手村了,總得對外面的世界有一點兒概念,若是遊戲,這會兒都該出現引導npc了。

  「讓乖乖陪你看。」說完,她挽著雲向南的胳膊走了,完全沒有介紹兩句的意思。

  人家也要過二人世界的。

  好吧。

  蘇飴糖也不想待室內,她看甲板上也有涼亭,便在涼亭裡坐下,把玉簡拿出慢慢看。

  大瀾州一共有五個黃級宗門。三千界的宗門分為天地玄黃四個品階,剩下的沒有品階的就叫不入流宗門,黃級宗門對絕大多數修士來說,都已經是格外高不可攀的存在了。

  蘇菁當年可以進的靈藥宗、楚修拜入的鼎劍閣都屬於黃級宗門,在大瀾州地位頗高。

  大瀾州的金丹期修士足有數萬之多,元嬰期修士據說也有那麼十幾個,在下三天裡仍屬於中等偏下的靈州,等到哪天大瀾州出現了玄級宗門,它才能從州發展為淵,同理,有了地級宗門,才能被稱為界,譬如馭獸宗所在的地方叫蒼玄界。

  下三天沒有天級宗門,玉簡裡也沒有關於中、上三天的信息,蘇飴糖也沒辦法瞭解更多。

  第二枚玉簡是更為全面的靈植圖譜,這個蘇飴糖有興趣,她神識打了個烙印之後把玉簡收起來。

  第三枚就是靈獸圖譜了,接下來還有煉器、煉丹、陣法、符文、功法等各種各樣的玉簡,就連那些小說志怪異聞錄都有,可以說這一筐子玉簡就等於一間書房,她要啃完這些玉簡,只怕得花上不少時間。

  蘇飴糖努力接收新的知識,很快就沉浸其中,雲聽畫在旁邊陪了一會兒後就睏了,窩在玉簡堆裡睡大覺,等蘇飴糖神識疲憊從玉簡裡出來的時候,他們的靈舟都已經快要到大瀾州了。

  「前面那地方就是大瀾州界河港口——渡仙台。」

  渡仙台正停靠了一艘靈舟,正在下客,船上人不多,不過幾分鐘的時間,最後一個人下船後,那艘靈舟就恢復到巴掌大小,被一人收進袖中。

  待那艘靈舟被收走,蘇飴糖他們的靈舟也靠了過去。

  港口一位紫衣修士上船跟雲爹聊了幾句後就揮手放行,接著他們下船,直奔古酌洞府。

  大瀾州地域遼闊,若是用飛行法寶過去也得飛上三五日,而使用傳送陣法就快得多,幾個呼吸的時間就能到,只是要進傳送陣需要一塊四品靈石,這不是一般人能消耗得起的。

  有靈石開路,一路暢通無阻地到了萬寶山,蘇飴糖也終於見到了這個在小瀾州最為出名的煉器師——古酌。

  她儲物法寶裡的龍淵劍和手腕上戴的銅三絞,都出自於古酌大師之手。

  古酌金丹期八層修為,外貌看著三十歲上下,真實年齡不太清楚,他穿了一件青色短褂,脖子上套了幾圈珠串,下身灰色長褲,褲腳紮在鞋子裡還有幾條黑色綁帶,打扮得還挺潮?

  古酌:「師父他在七寶塔上閉關,我也聯繫不上他。」他一邊說一邊側身一指,指著身後高山上那一座鐵塔說,「喏,就在裡面。」

  「唯一的辦法就是通過底下六層的考驗,跨入七層後他會出面相見。」

  白莞皺眉,「考驗?考什麼?」

  「哦,師父最近想再收個關門弟子……」說到這裡,古酌臉上露出個苦笑,「我們幾個師兄弟悟性太低,天天惹師父生氣,他跟老對頭比了幾百年都沒分出勝負,前些日子就約定五十年後讓徒弟再比過,所以就弄了這麼個考驗出來,你們來的真不是時候。」

  師父一門心思要收徒,其他事兒都成了不用理睬的閒事兒。他說他不管閒事。

  古酌跟雲向南兩夫妻關係很好,說的也都是實話。

  白莞就犯了難。

  除了古酌的師父廖炎,他們都想不到還有誰能解禁靈鐲?廖炎的老對頭聞水淵?那聞水淵常年居無定所,根本聯繫不上。其他的就更遠了,得出蒼玄界,要帶乖乖去解鐲子不現實。

  「就要悟性好的麼?」白莞轉頭看蘇飴糖,若有所思,「誰都可以去?」

  蘇飴糖:……

  這眼神什麼意思?我完全不懂煉器!!!悟性這種玄而又玄的東西,誰保證得了啊。

  「當然基礎也得扎實,若是一竅不通怎麼可能通過前面六層的測驗。」古酌有些好笑地搖搖頭,「而且這位姑娘,只有煉氣期修為,周身經絡還是破損狀態,想要過關怕是不行。」他一眼就能看出蘇飴糖的修為境界以及身體狀況,就她這狀態悟性再高也無濟於事。

  白莞挑眉,「那廖炎也沒說煉氣期、經絡斷的人不能去吧!」

  等等,廖炎?

  男主的煉器本事就是跟廖炎學的,這還是全文早期劇情,就是男主在小瀾州冷翠山得了玉髓後神識進步很快,然後偶遇一個乞丐一樣的糟老頭子,他給糟老頭子買了酒和燒雞,那糟老頭子就纏上了他。

  反復多日之後,糟老頭子神秘兮兮地把男主引到一個山谷,幫助男主收服了一團火。男主有了器火之後,走上了煉器之路,後面他跟師父老對頭的弟子比試煉器,赴五十年之約替師父贏了對手揚眉吐氣,還是全文八九十萬字時的一個小高潮。

  那時候男主都元嬰期了。

  「說倒是沒說。」古酌歎了口氣,「若是你們堅持想試試,那我就給你一塊牌子,帶你過去好了。」

  雲家夫妻二人是他老熟人了,不能這點兒面子都不給。

  「那甜甜去試試。」白莞又說。

  蘇飴糖:「……」

  她轉頭看向古酌大師,很認真地問:「是選擇題嗎?」

  前面那些煉器基礎知識,是選擇題嗎?給出幾個答案在裡頭選擇,還是說填空題要自己填的?選擇題的話,把福運buff雲聽畫帶上還能掙扎一下,填空題怎麼搞,那就只能交白卷了啊。

  「這個……」古酌思考了一下,反應過來選擇題是什麼意思,他說:「我也不清楚,每個人進去的考題都不一樣,若是一樣的話,後去的人豈不是有優勢。」

  「哦。」

  就見他畫風一轉,笑得優雅得體,「不過我們有個煉器師基礎知識庫,誠惠一百四品靈石。」這就是煉器大師?說實話,看他的樣子更像是個奸商。

  啥時候一套黃岡密卷能賣出一棟樓的天價了?

  這個價格,可以說是獅子大開口。

  真的會有人買?

  蘇飴糖第一次見四品靈石,就是剛剛坐傳送陣的時候。

  雲向南摸出一塊五品靈石遞了過去。

  一塊五品靈石就等於一百四品靈石,但五品靈石更稀少,所以價值其實比一百四品靈石要高上少許。

  古酌便笑眯眯地拿出一枚玉簡和一個木牌遞了過來,「明日午時進塔,過時不候。」

  蘇飴糖:「……」

  不是,真叫我去?你居然是認真的嗎!

  她怎麼才下船,就得考試呢,還忒麼是裸考?一晚上想吃透煉器基礎知識,這簡直是異想天開,而且廖炎最後收的徒弟是男主,她一個炮灰去湊熱鬧,是嫌命長麼。

  低頭看了一眼睡得腳朝天的小菜雞,蘇飴糖只能認命地點點頭,「那我試試吧。」

  白莞用讚許的目光看著蘇飴糖,「甜甜真棒。」

  隨後轉頭瞪雲向南,瞬間變臉,她氣呼呼地道:「你早年怎麼不學煉器!」

  雲向南:「……」

  女人無理取鬧的時候最好別反駁,他點點頭說:「我真是羞愧,為何當初不學煉器呢?」

  蘇飴糖:雲爹你求生欲強得叫人歎為觀止!

  為了應付第二天的考試,蘇飴糖開始啃煉器基礎知識。

  她發現蘇菁應該是有過目不忘的本事,神識掃過那些煉器知識後她都能記住,只是她識海破碎,神識有限,看一會兒就覺得頭疼,只能停下來歇息。

  偏偏這種玉簡類的功法不比書本,必須要神識投入進去才能觀看,因此她一晚上也只粗略掃完了十分之一的內容,這還是在用了一些養神丹藥快速恢復後的結果。

  快天亮的時候蘇飴糖小眯了一會兒,早上起來又吃了一些養神的藥膳之後,她又抽出時間看了一會兒玉簡,等到正午的時候蘇飴糖就被帶到了七寶樓前,跟六人一起站在門口等待進考場。

  蘇飴糖:緊張.jpg

  她緊張得把手揣布袋裡,一下又一下的摸雲聽畫的小身子。

  心頭默念:幸運1110086……

  雲聽畫本來也打起精神準備跟甜甜一塊兒接受考驗的,哪曉得她摸得他太舒服,他很快就招架不住昏昏欲睡。

  只是睡著前他想:若真有氣運,我都給你。

  我願奉上所有,護你一生無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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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8-25 20:56:50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五章 過關

  算上蘇飴糖,等在門外的考生一共有七人。另外六人修為最低的也是築基期,對於蘇飴糖這個煉氣期的修士也能出現在這裡感到不可思議。

  不過大家雖然頻頻看她,卻也沒有多說什麼,大概是記得考場紀律,必須保持安靜?

  七寶塔簷角上掛了古銅色鈴鐺,明明此刻風很大,把她劉海都吹亂了,鈴鐺卻紋絲不動。

  正想著,就聽叮的一聲,鈴聲搖晃並發出人聲:「取出你們的入場腰牌,一刻鐘後進塔。」

  哦,這是預備鈴響了。

  蘇飴糖把自己那塊木牌子掏出來,她發現自己的木牌跟其他人不一樣,區別在於栓著木牌的那根繩,別人的花花綠綠,而她則是土豪金色。

  等木牌一拿出來,大家心裡頭就有數了,每一個顏色代表廖炎的一個弟子,也就是說他們前面是在廖宗師的哪位弟子手裡通過初試的,而金色則是走後門花錢買的牌子,大家看蘇飴糖的目光就頓時不屑起來。

  許源嗤笑一聲:「我說怎麼煉氣期的也能站這裡,原來是砸錢的,怎麼,來七寶塔一日遊?」

  蘇飴糖側頭看了說話的人一眼,心頭也微微驚訝。她原以為小瀾州的周小胖已經夠胖了,沒想到還能看見個更胖的,頭又大又圓,下巴起碼疊了三層,雖然衣服是法寶能夠根據身材調整大小,可穿在他身上仍舊顯得有幾分緊繃感,就像是一座肉山站在旁邊一樣。

  修真界居然也能有這樣的大胖子!

  「看什麼看,說的就是你。」許源大聲道。

  蘇飴糖嘴角微微勾起,一臉認真地說:「對啊,我就是過來參觀的,沒想到在門口都能見到這麼多優秀的煉器師,我這錢花得真值。」

  呃……

  伸手不打笑人臉,這話說得叫人沒法惡聲惡氣地接了。

  人家願意花錢過來見見世面也沒什麼不對?而且這種家裡有錢的低階修士,那可是他們未來的潛力客戶,沒必要跟她鬧矛盾?有煉器師迅速反應過來,樂呵呵地道:「正好我也有點兒緊張,不如我給你介紹一下這座七寶塔吧。」

  蘇飴糖點點頭,「那就多謝了。」

  「在下李廣、不知姑娘怎麼稱呼?」

  「我叫蘇飴糖。」

  「牧卿。」

  「劉桐。」

  ……門外的考生迅速交換了姓名,就連之前那個諷刺蘇飴糖的胖子也道:「我叫許源,剛剛是我冒犯了。」他也是太緊張了,跟個煉氣期的計較個什麼?而且現在再看,他覺得這個煉氣期的女修還怪好看的,笑起來的時候眼睛像月牙,特別甜。

  許源,許願?這名字似乎有那麼一點點耳熟,應該是原文裡出現過,這會兒想不太起來。

  蘇飴糖再次彩虹屁,「你們都已經是三品煉器師了呀。」煉器師跟靈植師一樣,都是要考證的,三品煉器師已經很了不起了,就那個古酌,其實也就是五品,五品之後便能稱為大師。

  他們這次為了參加考試都把三品煉器師的徽章帶在身上的,是一個藍色的小火焰標誌,一眼就能看到。

  被蘇飴糖誇了,大家都還挺高興,「你要是確實有興趣,可以去拜匠樓那位煉器師父,他是四品煉器師,基本功很扎實。」

  「這七寶塔是個上品靈器,乃是廖炎大師百年前煉製而成,是個攻守兼備的寶貝。有器靈在,我們是絕對不能起什麼歪心思的。」

  哦,七寶塔的器靈就是監考官,他們在七寶塔內的一舉一動都在器靈的掌握之中,作弊是絕對不要想的。

  眾人七嘴八舌的介紹起來,一刻鐘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入場後禁制喧嘩!」鈴鐺再次傳聲,聲音裡隱含怒意,大約對這一批話癆考生不是很滿意。

  大家迅速噤聲,一個接一個跨入了七寶樓。

  七寶樓第一層很空曠,就好像一個大教室,裡頭就擺了七張桌子,只是每一個桌子周圍都有陣法,隔絕神識窺探。

  蘇飴糖本以為她帶了隻鳥會被盤問,哪曉得進去異常順利,大概是因為她跟鳥都特別菜,根本引不起七寶塔塔靈的關注?

  蘇飴糖走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一坐下,她就沒辦法看到其他人了。

  在鈴聲再次敲響後,那個聲音再次道:「第一關考驗正式開始。答完後合格即可看到第二層入口。」

  話音落下,空蕩蕩的桌子上就出現了一塊玉簡,蘇飴糖注入神識,就看到面前一塊全身鏡?鏡中有字緩緩浮現,以下幾種材料,哪種最適合煉製縛靈繩?

  蘇飴糖感受到幸運加持了,這居然真的是選擇題!

  幾種材料在鏡中浮現,蘇飴糖毫不猶豫地選了其中看起來最不像的那坨泥巴。那是黃磁土,雖說是泥巴卻能夠根據靈氣濃郁程度調節軟硬度,簡單來說可硬可軟,用來煉製縛靈繩的話,被捆的人靈氣越強它發揮出來的威力也就越大,屬於敵強越強的類型,比其他材料都更適合。

  這題她恰好看過,都不用瞎蒙!

  以下幾種泉水適合冷淬天星盤?

  咦,又看過,雖說幾種泉水只有微弱的顏色區分,但蘇飴糖還是記得很清楚,果斷選出了正確答案。

  幸運這種玄妙的東西真是太好磕了,考的全會,蒙的全對?一百題很快答完,她居然絕大多數都在基礎題庫裡看過,而不會的,也都蒙對了。

  鏡子上出現兩個字,過關!

  隨後,她看到鏡子裡竟然出現了一道門?她不是神識投入玉簡內後才看到鏡子的麼,現在什麼情況?蘇飴糖伸手推門,在門開剎那,她意識猛地沉回身體,緊接著就看到自己已經出現在了臺階邊。

  應該是傳送陣直接把她傳過來了吧?

  在蘇飴糖進入第二層時,其他修士也都收到了消息,心情難免會更緊張。

  只是等聽到進入的是金一號後,大家先是驚訝,隨後又稍稍鬆了口氣。還好門口的時候大家交流了一下的,金一號就是蘇飴糖啊,煉氣期修士,基礎知識扎實也沒用,她才煉氣期,廖宗師收徒就是為了五十年後的大比,這是他們都知道的事兒,註定那個蘇飴糖不會是他們的競爭對手,她提前去也沒什麼大不了。

  沉下心,繼續接受考驗!

  ……

  第二層像是個藏寶庫,到處都堆放著法寶。

  「挑選出你認為七寶塔內品階最高的三件法寶。」這就是第二關的題目。

  藏寶庫是圓形,頭頂天花板上都鑲嵌了無數法寶,星光閃耀宛如穹頂。四周更是一層一層的環行置物架,上面也都擺滿了法寶,蘇飴糖感覺自己好似在一個大型的體育館裡頭,她站的位置是比賽的場地,而那些法寶都坐在觀眾席上看她表演。

  這題,好難!

  她神識都沒那麼強大,可以將所有的法寶一一掃一遍。

  所以蘇飴糖把手伸進口袋裡,很認真地摸了好幾把小菜雞,還揪了一下他頭上那根呆毛。

  太多了,選個順眼的吧?

  就是看得眼花繚亂,看什麼都差不多,那就選個大的?蘇飴糖嘀咕一聲,「那可以選七寶塔嗎?」這些東西都裝在塔裡,那七寶塔本身也算一個啊。

  她又無意中拍了器靈一個馬屁。

  蘇飴糖走到了劍那邊,男主擅長用劍,男主麼,都是十項全能,所以他只能說擅長用劍,並不是單純的劍修。

  龍泉劍是他早期想要的劍,結果沒爭過白月光,後來白月光送給他,但那時候他已經有了更好的成長型飛劍,那個飛劍,就是他師父送的。

  那飛劍很牛逼,反正在已經發生的劇情裡男主都沒換,所以沒準能在這裡頭找到那柄成長型飛劍。

  兵器架上飛劍也足有數百把,蘇飴糖發現應該是蘇菁原本也是劍修的緣故,她能夠大致分辨出飛劍的好壞,這又能排除一波。成長型飛劍,必然是有劍靈的,只是無法激活無法觸摸,單憑看,根本感受不到劍靈存在。

  原文裡似乎提過那柄飛劍乃是銀色,到男主手裡時縮到了巴掌長,小巧玲瓏。

  她又排除了一些,最後留下了三柄飛劍。都是銀色,模樣精緻,粗細長短也俱都相差不大。

  最後就只能看命了。蘇飴糖閉眼,最後遵循自己的內心,拿了一把瞧著最順眼的劍,一碰觸到,就證明已經選擇成功,那原本已經到了手裡的劍直接消失了。

  她也不知道這劍是好是壞,硬著頭皮繼續選。

  劍她還能稍微有點兒把握,其他的就完全一臉懵逼,她轉得頭暈眼花,一不小心摔倒,手肘蹭到了地上的一個花瓶,哦豁,那花瓶原地消失,說明她選好了第二件。

  就在蘇飴糖破罐子破摔打算隨便再拿一件的時候,熟悉的聲音再次響起,「過關。」

  誒?這就過關了?不是才選兩件?

  似乎她一進來的時候說了一句選七寶塔,所以……

  本來進來打醬油的蘇飴糖多了一點兒信心,她雄赳赳氣昂昂地跨入了第三層,拜什麼錦鯉啊,她有青鳥在手,運氣炸裂,逢考必過。

  「金一號,入寶塔三層。」

  剛剛垮進二層的許源渾身一抖,肥肉都跟著甩了起來。

  萬萬千千的寶物裡頭,她一個煉氣期的修士,神識那麼微弱,怎麼過關的?難不成靠運氣,靠臉?許源默念了好幾遍煉氣期才平靜下來,不管她,自己現在是第二,保持住位置就是勝利!

  這邊,蘇飴糖進入三層。

  三層考的是陣法,煉製法寶時,很多都需要在法寶上刻陣法,陣法也是法寶的根基,她需要指出那些陣法的錯漏之處,這個,基本也是閉著眼瞎幾把亂點一通,等過關了,蘇飴糖都覺得心虛。

  四層考的是火焰親和度。

  高階煉器師需要收服器火,這個器火要跟煉器師契約,通過元神和靈氣來控制火焰強度,比直接熔爐裡燒火煉製出來的東西品質更高。

  想成為四品以上的煉器師,必須得有屬於自己的器火,有些人天生與器火不合,不能收服火焰,這種人也是註定不能成為高階煉器師的。

  四層就放了一團火,是低階的香楠火,蘇飴糖需要過去,將靈氣注入火焰,看看火焰的強度變化。

  火焰燒得越旺,說明跟火焰的契合度越好。本身靈氣就能助力火焰燃燒,若是火焰變弱,就說明完全不是這塊料。

  這一關對其他人來說是送分題。他們都是三品煉器師了,難道還沒自己測過火焰親和力。

  蘇飴糖卻是完全沒測過,她還有點兒緊張,靈氣注入火焰後,那團火焰嘭的一下像是炸裂開了一樣,無數火星飛濺,嚇得她後退了好幾步。

  這個算好還是壞?火焰都炸成了火星,比之前看著要小很多了哎。

  好在熟悉的聲音再次傳來,「過關。」

  她又苟過了一層,蘇飴糖站在四層的樓梯口時還在往後張望,總覺得那火苗子噗噗的燒,還在往外濺,會不會把樓給點燃了哦。

  蘇飴糖開始走第四層的樓梯,剛踩到第一個臺階,蘇飴糖就覺得有點兒不對,好似肩上壓了點兒重量下來,她一時沒注意,膝蓋都隨之一彎。

  「煉器貴在堅持,不斷挑戰身體極限。這一關,考驗的是你肉身承受能力,每一步都會增加相應的壓力,上去吧。」

  雖說會增加壓力,但也是根據參加考驗的修士自身實力來的,來的是個築基期,那麼壓力就會稍微高過他本身境界,每一步臺階增加一些,刺激他突破極限。

  煉器也是個苦差事,肉身實力不夠,根本堅持不了幾天幾夜幾年甚至更長時間的錘煉。

  蘇飴糖是個煉氣期啊,所以這臺階上的壓力也只是煉氣期,比她現在的境界稍微高出一些。

  然而她這身體原本是築基期大圓滿,傷的是元神和靈氣經絡,肉身強度並沒有受到太大的改變,也就是從前虛弱了些,後來天天補,什麼都不缺,早養回來了。

  於是這題對蘇飴糖來說也是個送分題,除了一開始沒注意上臺階時膝蓋一軟,後面的臺階她攀登上去如履平地,且她速度還快,怕器靈臨時調整三步跨做兩步往上爬,眨眼功夫已經就通過了第四層的考驗,直接出現在了第五層的樓梯轉角處。

  蘇飴糖長舒了口氣,她也沒想到自己能順利地走到這裡來呢。

  底下那些修士聽到金一號進入五層的信息已經麻木了。

  煉氣期到底是怎麼上去的,難道是拿靈石一路砸過去?七寶塔的器靈也喜歡靈石吧?

  算了算了別想那麼多。

  就當沒那麼一個人吧。

  五層鑒心,不收窮凶極惡之徒。蘇飴糖需要在那個鑒心鏡裡照一照,然後會出現影響心神的幻境,幻境基本根據人的本心而來,他們這些低階修士想要瞞過鑒心境完全不可能。

  這個考驗蘇飴糖能理解,畢竟廖炎後來收男主,就是覺得男主心地善良,他肯定要挑個品性過關的弟子。

  蘇飴糖就去照鏡子。

  然後很爽的在幻境裡養花養草擼貓擼狗挼熊貓逗小鳥……

  被踢出幻境了她都還有點兒意猶未盡,滿臉寫著我還可以再照一會兒。

  鈴鐺裡的聲音無情地將她踢開,讓她不要磨蹭,速速前往第六層,也就是七寶樓的最後一關考驗。

  若是過了,她就能進入七層見到廖炎。廖炎是男主師父,她若是順利過關,豈不是會搶男主機緣,畢竟廖炎只打算收一個徒弟了。

  蘇飴糖有點兒擔心被雷劈。

  又或者,最後一關恐怕不會太好過。

  哪怕她頭頂幸運光環,這會兒心頭也惴惴不安。

  等到了第六層,看到前面的煉爐以及七層樓梯口那蹲著的火麒麟,蘇飴糖就知道這關確實不好過了。

  這一關考的不是書面知識,也不能猜,它考的是實際操作啊!

  打鐵?俗話說得好,打鐵還需自身硬,她錘子都還沒摸過,怎麼可能會打鐵。

  「火麒麟好食金鋼鐵,鍛造出一塊讓火麒麟滿意的金剛鐵,即可通關。」這一次,器靈的聲音還顯得溫柔了幾分,它甚至還補充了一句,「我看好你。」

  蘇飴糖:對不起要叫你失望了。

  你繼續看下去怕是要原地爆炸。

  鍛爐上放著一塊金鋼鐵的粗鐵,裡頭有無數雜質,需要用火鍛燒,然後不停地敲打,千錘百煉去雜質,並用靈氣引導塑形,鍛煉出來的品質越高,顏色會越紅,也越剔透。毫無雜質的金鋼鐵像是靖江紅瑪瑙,極為漂亮。

  她走過去的時候,火就已經燒起來了。大家都是一樣的火,看的就是打鐵的手法和力度,以及靈氣注入時起到的引導作用。

  蘇飴糖回憶了一下關於打鐵方面的知識,腦子裡倒是有個概念,但是第一次嘗試,手她不太聽話。

  加上手法和力度都不夠,總之一眼能看出她是個門外漢,根本沒有一點兒鍛造基礎。

  蘇飴糖就像釘釘子一樣,哐哐地舉起鐵錘往下砸,她如今修為有只有煉氣期,那鐵錘對她來說無比沉重,對靈氣消耗也大,沒幾下就力竭,想掄起錘子都變得極為困難,再看那坨原始金鋼鐵,被她錘了幾下後仍是灰褐色,想要過關簡直是癡人說夢。

  她要止步這一關了麼?

  雲聽畫的禁靈鐲還沒解……

  咬牙堅持,再錘兩下吧!

  哐哐的聲音,以及她打鐵晃動的動靜太大,一直在睡覺的雲聽畫終於醒了過來,它從布兜裡冒頭,「啾!」

  他是睡了多久,啟慧丹都失效了?明明昨晚半夜就吃過。啟慧丹的時效是四個時辰,他算了一下,心想甜甜肯定考了很久,她一定很累了。

  居然還要烤打鐵,那麼大錘子,甜甜都快掄不起來了。

  雲聽畫又啾了一聲。

  蘇飴糖這才聽到他喊,她也實在舉不起大錘了,只能快速地用靈氣裹住那塊金鋼鐵將其撈出,本想著燒紅的時候顏色會稍微好看那麼一點兒,哪曉得一出來,金鋼鐵就恢復了灰褐色,看起來像一塊爛煤炭。

  就這東西拿去餵五階靈獸火麒麟?這隻火麒麟雖然不純,毛色黯淡血脈駁雜,但它體內也有麒麟血,而且它是五階,相當於元嬰期大佬了。

  蘇飴糖怕被它噴死。

  不過她還是硬著頭皮走了過去,把金鋼鐵放在那個託盤裡,小心翼翼地往火麒麟跟前塞。

  火麒麟在睡覺,聽到食盤響動,一隻眼微微張開條縫。

  它本來就對這些新手弄的食物不太敢興趣,然而主人要它來守著,它就必須來,本以為今天也沒人能走到這裡,它就不用吃那些難吃的食物,哪曉得還真有人來了,並且給它端來了……

  火麒麟眼睛倏地瞪大。

  這他媽什麼鬼東西?

  就這你要老子吃!火麒麟一張嘴,就要往外噴火,結果看到一隻小翠鳥蹦出來,沖它啾啾啾地大叫,頭頂上那根毛都翹起來了,看著賊特麼凶!

  血脈力量壓制,哪怕對方修為那麼低,火麒麟也覺得渾身血液冰冷,周身上下哪兒哪兒都不舒服。就好像對面那隻綠鳥變成了一片翠湖,滿滿一湖水澆過來,快把它這團火給撲滅了。

  雖不至於要它跪下,卻也心生忌憚。

  真要拼命,它能碾死面前這隻小鳥,但靈獸對血脈力量十分看重,它厭惡這威壓,卻也打心眼兒喜歡這隻小神鳥。

  於是,它糾結片刻後低下頭,艱難地吞下了那塊金鋼鐵。

  它發誓它從來沒吃過這麼難吃的東西,簡直難吃到吐,偏偏為了開後門放行,它不能吐出來,只能含淚咽下肚,吃完了還得給個好評,並且讓出路口說:「恭喜,你過關了,上去吧。」

  雲聽畫跳到了火麒麟的頭上,還用小腳腳踩了幾下。

  火麒麟受寵若驚,覺得肚子裡也沒那麼難受了。

  神鳥站在它頭頂,就等於得到了神鳥賜福呢,以後它修行一定能夠更順利。

  它目送蘇飴糖和雲聽畫上了樓梯,眼巴巴地瞅著他們離開,滿臉寫著:「我拿頭給你當凳子坐,客官下次再來啊。」

  蘇飴糖:懵逼.jpg

  我覺得我像是被一路綠燈保送到了第七關。

  小翠雞果然夠綠!

  --------------------------------------

  多年後,廖炎收了男主做徒弟。

  廖炎:你基礎、手法、實力都好,但我總覺得你缺了點兒什麼?

  男主心頭一緊:師父請賜教。

  廖炎:你缺了點兒運氣啊。

  男主:??????我這麼努力,你還要給我一碗毒雞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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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8-25 20:57:02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六章 待遇好

  跨入七層後,蘇飴糖就發現視線陡然一變,空間也變得逼仄了許多。

  她眼前是一個小閣樓,閣樓裡充滿了書香氣,到處都是書卷字畫,案几上還放著紙筆墨硯,毛筆擱在筆架上,還有墨汁往下滴落,在紙上暈開一朵墨梅,彷彿剛才就有人在那坐著寫字一樣。

  原文裡廖炎出場的時候是個髒汙乞丐,跟這閣樓的氣質是完全不符啊。

  正想著,就見一個滿頭銀髮精神矍鑠的老者走了出來,他穿一身淺灰色袍子,衣襟處有一朵紫焰,微微點綴卻顯得格外華貴。他在看到蘇飴糖的時候眉頭很明顯皺起,以至於額頭上都出現了好幾道的褶子,瞬間將那仙風道骨的模樣給破壞大半。

  廖炎皺著眉頭坐下,他沒問蘇飴糖話,而是拿出一個小塔,目光凝在塔上,應是在與寶塔器靈交流。

  片刻後,他重新看向蘇飴糖:「你能走到這裡,真是運氣逆天。」他設置的好幾道考題,都像是為她量身定製,使得她一個煉氣期都能順利過關。

  寶塔的考題每天都在變,若她換一天來,怎麼都不可能走到七層來。

  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啊。

  「你的煉器基礎知識還是扎實。」第一層好歹是全對。

  蘇飴糖:實不相瞞,我只看了一天的書,好多題目都是連蒙帶猜。她心裡頭想想就算了,可不敢真的說出來。

  「一點兒實際經驗都沒有。」鍛煉的那塊金剛石能叫金剛石?簡直像一坨屎,偏偏他那靈獸腦子不好還把屎給吃了……也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雖說靈獸經常會出現各種各樣難以理解的行為,但這次吃屎還不說原因,實在叫他有點兒頭疼。

  火麒麟:「那可是還未成長起來的小神鳥,才不告訴兩腳獸,免得你們起歪心!」哪怕是它主人,也沒有神鳥重要!這是它們靈獸間的秘密。

  「而且你只有煉氣期,經絡也已斷裂……」廖炎頓了一下,「你也知道,我與人有五十年之約,五十年時間你修為恐怕築基期都難以達到,所以我不能收你為徒。」

  蘇飴糖並不驚訝,廖炎是重要劇情任務,他是原文男主的師父,天道連一塊玉髓都不讓她拿,能撬走師父才有鬼了。

  不過她本來就不是來拜師的,自然不在意這些。就是這個廖炎目前都沒給她說話的機會,在對方淡淡的威壓下,她還開不了口,打斷別人也不禮貌,只能規規矩矩地等對方說完。

  「你若真心喜歡煉器,我的徒弟也可以教你。」廖炎繼續道:「你是從古酌那拿的牌子吧,他就是財迷了一些,其他方面還算好,想拜古酌為師嗎?」

  蘇飴糖:終於把話筒遞過來了。

  蘇飴糖清了清嗓子,說:「前輩,我這次來並非為了拜師。」她恭恭敬敬地彎腰行了個大禮,其實心頭有點兒怕,怕對方說你不拜師來闖什麼關,索性作揖,彎腰下去他看不到她臉,還能看到她的誠意?

  「哦,那你來所為何事?」廖炎脾氣倒是不錯,也沒因為這個生氣,當然關鍵還有一個原因是他契約的靈獸在跟他神魂交流,這會兒跟野豬一樣嗷嗷叫,說跟他們有緣,對他們好點兒。

  想到鑒心鏡裡看到的畫面,這女子是個心地善良且招靈獸喜歡的,他也就沒多想,對蘇飴糖的態度還算和藹。

  「我們想請前輩出手,解開這個禁靈鐲。」她想跟一句價格不是問題,卻覺得自己還沒領會到雲家的土豪精神,而且潛意識認為太裝逼,畢竟廖炎這樣的煉器宗師也不會缺錢,還是不要露出一副暴發戶的嘴臉比較好。

  廖炎是雲爹他們選中的煉器師,他們平時也打過交道,應該是信得過的,當然最關鍵的是他是原文男主的師父,且對男主的考驗就是品性,按照設定來說,自然不是什麼壞人。

  蘇飴糖把雲聽畫攤手心裡,還用手指頭把他輕輕絆倒,好叫他翹起了小腳腳。

  雲聽畫:媳婦要我躺,那我就躺著吧。

  廖炎這會兒也點了下頭,「古酌跟我提過了。」他剛剛聽到她不是拜師的就直接聯繫了一下古酌,也知道了她到底為了何事而來。

  小瀾州那個雲家,背後的靠山是馭獸宗,會帶個小鳥來解禁靈鐲也不奇怪,就是這是什麼品種的鳥,他有點兒認不出來。想來是小靈鳥自個兒調皮,把腳丫子給套進去了。

  雲家的人,不缺錢。

  他們這些煉器師表面光鮮,煉器消耗的材料多了去了,每年煉廢的珍貴材料都能堆一座小山,誰會嫌靈石多。

  廖炎神識投入禁靈鐲,仔細查看起來。

  蘇飴糖打開獸心通buff。她讓雲聽畫乖乖躺著別動,大佬正在檢查鐲子,他不要蹦來蹦去,更不要抖腳。

  結果不小心掃描到了底下那隻火麒麟,這會兒還在回憶金剛石的味道,一個勁兒地吼難吃,呸難吃死了。

  這就跟藍牙連上了別人家的音響一樣,莫名有點兒尷尬惹。

  偏偏連接獸心通後對方也是有反應的,就是雲聽畫說的那種水聲,於是那火麒麟也感覺到了,再次說:「我說你弄的那東西怎麼這麼難吃來著,哦,這會兒又上來了個人,居然這麼胖,這兩腳獸的肥肉都在流油了。」

  「哦,許源啊。」門外先諷刺了她,後來又跟她道歉的那個築基期修士。

  火麒麟:「他這打鐵的手法還不錯,有點兒本事,就是周身的肉抖得我眼睛疼,本來就有點兒倒胃口,現在更想吐了。」

  這火麒麟怕也是好久沒跟人聊天過了,現在看到蘇飴糖開了獸心通,劈裡啪啦說個不停。

  雲聽畫:「哦。」那隻火麒麟啊,不是毛茸茸,不用管它。就是這姿勢得擺多久,他有點兒累。

  「居然還能來一手離火焚天,他自己有火焰,金烏火,居然是天火裡頭的金烏火,雖然不允許用自己的火焰,可金烏火能讓底下的火變得更強,這一手離火焚天弄出來,能夠去除八成雜質,讓金鋼鐵變得又酥又脆……」

  你這是炸土豆呢!

  「哎呀,修為不夠靈氣不足沒弄好,味道肯定要大打折扣,原來還以為今天能吃頓好的呢,廖炎現在都不親自給我準備吃的了,他那群徒弟手藝都不行,是該招個新徒弟了。」

  「端,端,端上來了……」

  「勉強能夠入口。」

  明明火麒麟心裡頭想的是勉強可以入口,結果蘇飴糖聽到一聲咆哮,「呸,難吃死了,滾!」

  這聲音是用吼出來的,就連雲聽畫都聽到了。

  底下的許源明顯不服,「憑什麼,難不成那個金一號還弄得比我好?她能上去,我不能上去?」

  「嘔。」火麒麟哇地吐了一地,「我說難吃死了,難道還騙你不成?」

  許源:「金一號一個煉氣期……」

  火麒麟:「她比你好看啊。」雖說兩腳獸都醜,但它真的討厭這走一步抖三抖的肥肉,它悶油。

  許源應該是氣笑了。

  蘇飴糖聽到他說:「好,好,好,我倒要看看,廖宗師最後能收個什麼徒弟。」

  等聽完許源撂狠話,又聯繫到他的金烏火,離火!火焚天,加上熟悉的名字,蘇飴糖這會兒也想起了他的身份,他就是廖炎那老對頭新收的弟子,也就是五十年後跟男主進行煉器比賽,最後慘敗的那個男n號。

  她還沒見到男女主,配角們倒是一個個露面了,本著能苟就苟的原則,蘇飴糖決定儘量遠離這些人,戲份越多,受天道限制越大,她待在這些人周圍,勢必會受到影響。

  等雲聽畫的禁靈鐲一解決,他們就直奔馭獸宗,安安心心在裡頭修煉,免得一不小心就捲入什麼主線劇情大事件中。

  就這麼一直苟到後面男主元嬰期,原文劇情發展結束的地方,她就可以放心了。

  蘇飴糖立刻關掉了獸心通。

  「這個禁靈鐲跟市面上普通的高階禁靈鐲不同,煉製時嵌入了血緣陣法,即是說它自己碰巧踩進去後,鐲子就吸了它的血,相當於血源認主。」

  「只能讓他修煉,然後用靈氣一點點地自行打開鐲內的陣眼。」他手在鐲子上一點,接著掌心裡就出現了一個虛幻的禁靈鐲,裡頭還有看到一些節點,「鐲內有八十一個陣眼,引靈氣入內沖關,一路往下打通,到最後一個陣眼衝破,鐲子的禁錮就自然而然解除。」

  蘇飴糖:「可禁靈鐲是隔絕靈氣,他沒辦法吸收靈氣呀?」

  「我在不傷到他的情況下打通這個口子也得費不少力氣,要我出手的話,需要一塊地煞鐵,你跟雲向南商量一下,要是同意,我就替他開了。」

  話音落下,底下的火麒麟已經直接罵了,「臭不要臉的,就開個口子你要一塊地煞鐵,你咋不上天呢?」它樓梯口都不守了,幾步躥上來,照著廖炎就一口火噴了過去,「費力氣?能費什麼力氣?我告訴你你今兒要是不給他解了,我跟你解除契約你信不信!」

  廖炎應該被火麒麟噴過很多次,在它一張嘴的時候肩膀上的法寶就已經發光,出現了一個頭盔似的光幕。他在光幕後一臉無奈地說:「這丫頭給你灌了什麼迷魂湯,你一心向著她。」

  火麒麟蹲下,看向蘇飴糖,滿臉認真,「解契了我就去馭獸宗混口飯吃。」

  「天天在這裡吃不好睡不好還幹活賊多。」火麒麟重重地歎了口氣,「我跟你幾百年了,過的都是些什麼日子。」

 「我這不是多賺點兒錢養你麼!」廖炎語重心長地道。

  火麒麟一頓,它覺得有那麼點兒道理,但兩腳獸都是騙子,話不能盡信,再說現在還是福運神鳥更重要,它認真地看著蘇飴糖說:「聽說馭獸宗待遇好,有五鮮一金。」

  哈?

  「好了好了,我給它解了就是。」廖炎這靈獸簽的是平等契約,幾百年的老朋友了,真走了,他也捨不得。它一個五品後期的火麒麟,打起來他都不一定是它對手,要走他還真攔不住。

  就是這些靈獸哦,養不熟,幾百年的交情了,還抵不過個小姑娘。它們那圈子裡不是覺得兩腳獸都醜麼,怎麼這蘇飴糖就能讓它另眼相看呢?

  廖炎想不通,也懶得想了,他手中出現一根銀針,隨後那金落入禁靈鐲上,就見他眉頭顰起,應該是在進行神識操控。大約三分鐘後,蘇飴糖聽到哢噠一聲響,「關卡已開,他現在可以吸收靈氣,以後的陣眼就得他自己去慢慢沖了。」

  這樣子,就像是開了個鎖。

  更何況,他應該沒穿衣服……

  廖炎擺手說不用了,然就在這時,火麒麟又道:「實在要表達謝意,就送它的一根羽毛給我叭。我留個紀念。」

  雲聽畫一聽炸毛,他本來就不夠毛茸茸,怎麼能拔毛送人。

  蘇飴糖見火麒麟兩眼發光,不似說假話,頓時心頭也有了點兒數。肯定是火麒麟知道雲聽畫的身份,想求個好運buff。

  她懂。這個要是有效的話,確實價值連城。

  蘇飴糖在布兜裡翻了翻,翻了一小片絨毛,問:「這個可以嗎?」

  火麒麟點頭如搗蒜:「可以可以。」

  蘇飴糖便將小羽毛給遞了過去。

  雲聽畫則是一臉懵逼,他,他居然掉毛了????

  它飛到布兜裡看了一眼,悚然一驚,「我居然掉了這麼多羽毛。」布兜底下軟軟的一層小綠毛,這都是他的羽毛。

  雲聽畫:……

  難受,想哭。掉毛暫且能忍,他的真身,人形,可千萬千萬不能脫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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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
發表於 2020-8-25 20:57:14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七章 玄音璧

  暫時解決了問題,蘇飴糖和雲聽畫就直接被送出了七寶樓。

  她一出去,七寶樓又響起了鐘聲,不是之前的鈴鐺聲音,而是敲鐘,哐哐哐接連幾下,聲音由輕漸沉,鐘聲悠悠,向四面八方蕩開。

  「今日無人合格,明日繼續。」

  其他幾個考生也沒離開,俱都守在考場外。他們實在是沒想通,金一號是如何上到七樓的,許源也沒走,他就想問個明白,討個說法。

  等看到金一號也被扔出來,並且七寶樓通報無人合格之後,許源臉色才稍稍好看了一些,他走過去問:「你也沒合格?」

  蘇飴糖:「對啊,我就是去參觀一下的嘛。」她這種靠幸運走上樓頂的人,還是不要說出來惹人厭了。

  「你參觀能走到七層?」居然是這麼個答案?其他考生都覺得難以置信。

  旁邊古酌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她買的全票。來遊覽參觀七寶樓,總不可能只看個樓底。」

  古酌指了指身後的七寶樓,「你說是不是。」

  像是為了回應他,七寶樓簷角上所有鈴鐺齊刷刷的搖晃,叮噹作響。

  等看到雲家人出現之後,大家心裡頭也都有數了。

  雲向南倆夫妻在大瀾州也是極為有名的,認識他們的不在少數。加上這倆人一身靈寶,他們都是煉器師,哪裡分辨不出來,只能在心頭感歎,這就是金錢的力量。

  於是,大家對蘇飴糖也沒了什麼成見,她就是花錢參觀了寶塔七層,沒什麼大不了。

  一群落考的考生垂頭喪氣的離開,蘇飴糖也被白莞挼了又挼,「甜甜你可真厲害。」

  蘇飴糖:不敢當不敢當。

  那邊,古酌從師父那兒得了消息,將那禁靈鐲又仔細地解釋了一下,還附贈了一個鐲子裡的陣法節點圖。

  古酌:「以後就得靠它自己了。」

  「多謝了。」

  雲向南送上謝禮。也就是說幾句話的事兒,古酌又收穫頗豐,他就是愛跟這樣豪爽的貴客打交道。

  等送走雲家人,古酌才打開那個儲物袋,裡頭十塊五品靈石,還有一塊五品玄鐵,他正要收起來,手中就一空,緊接著廖炎的聲音傳來,「問題是我解決的,陣圖也是我給你的,報酬自然也是我拿。」

  古酌:「……」

  師父你怎麼能這樣啊。

  廖炎:他那個蠢靈獸就收了一片羽毛,他不拿簡直咽不下這口氣,哼!

  ……

  蘇飴糖考試的這段時間,白莞帶著雲向南瘋狂採購了一波,他們先是去這裡最好的靈食樓用了晚膳,接著就直接通過傳送陣傳到了大瀾州界河邊的臨玄城。

  他們要回蒼玄界,必須到臨玄城乘坐靈舟。這種靈舟是能夠穿梭虛空外河的大型靈舟,這樣的靈舟一艘造價不菲,整個大瀾州都只有十二艘。

  一個月只有一班船。

  「從大瀾州前往蒼玄界,不出意外的話,正好十五天。」

  「我們運氣好,明日正好有一艘靈舟出發,今晚就可以登船了。」

  雲向南已經買了船票,他買的是一個天字號洞府,裡頭極為寬闊,共五間房還有一個大花園以及溫泉,進去之後都宛如進了一個奢華度假山莊。

  雲向南一進去就先是檢查了一下四周,接著佈置陣法。

  等一切妥當之後,他才把雲聽畫揪出來,「來,試試修煉。」

  蘇飴糖貼心地道:「他吸收靈氣了是不是會變回人形,那得把衣服準備好。」

  「對。」

  雲聽畫說:「那我進房間裡。」

  被幾個人盯著,他哪好意思。

  最多,最多可以給甜甜一個人看。

  雲聽畫撲棱翅膀飛進了屋,直接一頭紮床上。它最近雖然天天犯睏,但清醒的時候也會思考修煉之法,對之前熊三他們的話也有了一些理解。

  靈獸跟修士不同,靈獸修煉,是本能,血液裡流淌的本能。

  於是此時禁靈鐲開了一個小口子,他渾身的血液都好似灼熱了幾分,有靈氣進入體內之後,那些靈氣並非像人修那樣在經絡裡流轉,也不會像從前那樣進入身體後就迅速消失,而是融入了奔騰的血液中,融入了整個身軀裡,不斷地錘煉他的身體,讓他舒服得想要發出一聲咆哮。

  難怪很多獸修煉時都會喜歡吼一嗓子。

  雲聽畫:「啾!」

  只是靈氣的口子太過細微,他本身實力也只有煉氣期,吸納靈氣入內後並沒有太大改變,雲聽畫等了一會兒後發現自己居然還是鳥身,他不甘心,縮在窩裡不願出去,繼續強行吸收靈氣,認真修煉。

  ……

  院內,白莞也沒乾坐著等。

  她招呼蘇飴糖在花園裡坐下,把白日逛街時買的東西一件一件拿出來。「挑了幾件靈寶給你,還有一堆書簡。」

  法寶成功注靈才能算靈寶,每一件靈寶對以前的蘇菁來說都是價值連城,就連她看的蒼玄異聞錄裡,靈寶也不是大路貨。

  蘇飴糖:這就是擁有金精獸的底氣嘛。

  男主後面也會有隻金精獸,他都才一隻呢!

  「對了,這個是玄音璧。」白莞又拿出一塊玉璧,大小有點兒像菜盤子。她把玉璧遞給蘇飴糖,「神識注入玄音璧後就能收聽到很多下三天的訊息了,可以算是足不出戶知天下事。」

  蘇飴糖早就知道玄音璧,苦於小瀾州太過偏僻沒信號,那地方也沒誰賣這個,如今終於見識到了修真界的收音機,她顯得格外有興趣,「謝謝。」

  「自家人,客氣什麼。」白莞說完還道:「神識綁定玄音璧後,傳訊符上的連絡人也能看到哦,你發佈什麼訊息,我們都能看到。」

  哦,這會兒才把傳訊符加上。

  雲向南也走了過來,默默跟蘇飴糖交換了傳訊符。

  於是這玄音璧不僅是修真界收音機,它還能發朋友圈,等仔細瞭解了一下,發現還能看直播,追劇?

  蘇飴糖:666

  這邊聊了一會兒,蘇飴糖扭頭看房間,問:「乖乖怎麼還沒出來。」

  白莞正要用神識看,又搖搖頭說:「孩子大了,有隱私,你去看。」說完,還用手輕輕推了蘇飴糖一下。

  蘇飴糖也擔心雲聽畫出事,立刻放下手裡的東西過去,她站在門外喊:「雲聽畫,你還沒好嗎?」

  雲向南扭頭看了一眼,說:「沒事吧。」

  這裡每個房間都有結界,隔絕神識窺探,反正蘇飴糖現在的神識是沒辦法做到偷窺的,而且,她也沒有隨時偷窺的習慣,問了好幾聲裡頭都沒人答應,蘇飴糖急了,開始敲門。

  雲向南還想說什麼,被白莞給一眼瞪住了。

  白莞:「噓。」

  大佬們開始私下傳音。

  「乖乖沒事啊。」他能感覺到裡頭氣息很平穩,沒出什麼狀況,雖說有結界,但這個客房是他定的,他也能粗略感受到整個房子裡的情況,而且他若是願意,以元嬰期的神識強行窺視,都有五成把握能夠穿透結界。當然他不會這麼做,損壞靈舟上的結界也是要賠償的……

  「是沒事。」白莞點頭,「估計是太累睡著了,而且很可能沒穿衣服。」她露出一個你懂得的笑容,「我瞧著這麼長一段時間,甜甜跟他還沒什麼進展,這不是稍稍有那麼一點點著急。」

  蘇飴糖實力太弱,有沒有跟雲聽畫行過合修秘術,同為女人的白莞一眼就能看出來……

  她這是給倆孩子創造條件呢。

  雲向南就很嚴肅地點了下頭,說:「哦,忘了我有鑰匙。」然後他把鑰匙丟了過去,「甜甜快進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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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8-25 20:57:33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八章 懂事

  蘇飴糖接過鑰匙打開門,進去就愣了。

  床上窩了一隻鳥,比之前大了好幾倍,之前是個可可愛愛的小雞仔,這會兒就成了隻成年雞?而且因為窩在被子裡的姿勢,讓蘇飴糖直接想到了抱窩孵蛋的母雞……

  白莞看到蘇飴糖發愣,她沒忍住神識一掃,隨後喃喃道:「就大了這麼一點兒?還沒之前可愛呢。」

  一身青色羽毛倒是十分亮眼,但這個樣子的話,反而會容易讓人產生聯想。

  小翠鳥不像青鸞。

  如今這青鳥,一身光華流轉的青羽倒是能讓一些懂行的人產生聯想了。

  白莞歎了口氣,說:「他這是睡著了。」

  她走進去摸了摸雲聽畫,隨後撥開他表層的羽毛後道:「底下的羽毛有些不健康,看著也很虛,應是透支了血脈力量的緣故。」白莞皺著眉頭道:「想來你一路通關,幸運地走到了七層,他也費了點兒力氣。」

  才覺醒的小青鳥,就算代表著福運,影響的範圍也有限度。蘇飴糖臨時抱佛腳能夠一路闖到七寶塔塔頂,雲聽畫出了不少的力氣,這就導致他事後會虛弱,沒有成功變回人形。

  只是變成了一隻大點兒的鳥。當然,還跟靈氣受限有關係,目前禁靈鐲只開了一個細縫,能吸收的靈氣也太少了。

  「等他養幾天,過段時間就能恢復了。」青鳥如何養,如何控制力量還得回去問靈獸苑苑主,實在是青鸞太過稀少,比鳳凰都罕見,他們倆口子也瞭解得不多,只希望苑主能夠知道。

  想到雲聽畫會透支,都是因為一路給她開綠燈的緣故,難怪羽毛都沒有從前鮮亮,還掉了一層的小絨毛。

  蘇飴糖瞧著格外心疼。

  等爹娘出去她直接躺在床上,靠著墊子坐下後,蘇飴糖把雲聽畫放在腿上。

  現在他這個大小就跟一隻普通的成年家貓差不多,有個八九斤的樣子,放著不算沉,還暖烘烘的像是抱了個暖爐。

  抱上雲聽畫後,蘇飴糖動作輕柔的給他梳了一會兒羽毛,明明雲聽畫都睡著了,偶爾還能發出啾啾的聲音,像是舒服得冒泡一樣。

  半小時後,蘇飴糖才一手摸鳥,一手開始擺弄新拿到的玄音璧。

  神識投入其中,綁定成功,隨後就看到白莞發的朋友圈,一堆法寶擺桌上,還附帶一條語音:「今天買的,大瀾州東西少,下次蒼玄界再逛個痛快。」

  白莞成功get購物狂魔稱號。

  她的連絡人除了白莞其他人都沒發佈朋友圈了,蘇飴糖研究了一下發現這個朋友圈信息也有時效,只顯示七天以內的,到七天後會自動抹除,不具備存檔功能。

  她想了想,神識退出後用筆在白紙上勾了一隻小肥雞和一隻胖滾滾,然後玄音璧投影,發了個朋友圈。配音什麼的就算了,以後若是有空,她還給他們畫連載的漫畫!

  等弄完第一條朋友圈,蘇飴糖就開始收聽天下大事。

  神識投入後會有個地圖,密密麻麻的靈州一眼看不到盡頭。她默念了一下蒼玄界,蒼玄界就出現在她眼前,緊接著就看到三個按鈕,一個是今日蒼玄,一個是蒼玄異聞,還有一個是蒼玄情仇?

  「這裡是今日蒼玄,玄霄劍派掌門赤焰心今日宣佈下月初三開始新一輪的門派納新,想拜入玄霄劍派的青年才俊即刻前往萬劍城報名。」

  「明日午時丹藥大師靈洞真人將在景天城盤河谷傳道,谷內限入千人。」

  「馭獸宗派出三千弟子緝拿妖魔,不擒回妖魔誓不罷休!」

  今日蒼玄的訊息不多,幾條消息滾動播放,蘇飴糖聽完後又調到了蒼玄異聞。

  「極北之地雨木村出現妖獸屠村事件,雨泉鎮鎮守懇請有志之士前往雨木村除妖,金丹期以上修士即可。」修真界靈獸分為三類,野獸又叫凶獸,不管實力高低,只要沒有開化產生靈智就劃在此列,二類為靈獸,就是開了智能聽懂人言的獸類,三一類就是被那些大妖死後的毒氣影響,嗜血瘋狂的獸類,也就是妖獸。妖獸喜食人,修士見之即殺。

  沒想到這蒼玄異聞裡頭基本都是除妖獸、找人一同歷練、交換物品一類的消息,裡頭訊息多如牛毛,她看得頭皮發麻,只能快速退出,切換到了蒼玄情仇。

  「楚雲蓮與張秋山解除道侶契約,從此以後,一別兩寬,各生歡喜。」

  這一條訊息歸在情仇裡頭倒是可以理解,接下來的那些消息聽得蘇飴糖一愣一愣的。

  「蓬萊閣秋煉仙子雲遊至天水城,在飄渺湖設宴三日,廣邀天下俠士。」

  「秋水劍玉婉容比武招親,三百歲以下,修為金丹中期以上修士皆可參與,不知哪位英雄可以抱得美人歸?」

  「無花城張家招琴棋詩畫四位築基女修,價格面議。」

  ……

  蘇飴糖默默地關掉玄音璧。

  她還是先看會兒玉簡吧,那玄音璧就跟刷微博似的,刷啊刷的時間就過去了,她現在可沒那麼多時間浪費,還是多學點兒東西,多多修煉,努力提升實力。

  蒼玄界不管做什麼基本都是金丹期為底限,也就那個招婢女的要求低一些,要的是築基期,她這個煉氣期的修士去了就是最底層,實在是太弱小無助了。

  蘇飴糖要修煉,便把雲聽畫放到一邊,等她兩個多周天運行完,忍著疼痛睜眼,就看到雲聽畫的身子正在膨脹,他似乎也在修煉,努力變大?

  只是他看著有些吃力,外層本來是青色的羽毛這會兒都看著一副燒焦了的模樣,還有許多羽毛脫落在床上,他翅膀位置都有些禿了。

  修煉時不能直接打斷,蘇飴糖只能等,等他終於像個洩氣的氣球一樣軟趴趴地蹲回去的時候,蘇飴糖才把他撈過來抱懷裡,「你別心急呀。」

  雲聽畫以為自己能恢復人形,哪曉得就是變成了大點兒的雞,這叫他萬分喪氣,心頭也窩火。

  他一點兒也不想這樣被甜甜抱著。

  他想抱她。

  雲聽畫想掙脫蘇飴糖的懷抱,奈何這會兒一點兒力氣都沒,被她的手臂圈著他努力幾次都沒能出去,氣鼓鼓地張嘴,就被蘇飴糖順勢塞了一顆啟慧丹。

  她總是恰到好處的伺候著他。

  一肚子火也歇了,雲聽畫只剩下沮喪,「我體內有靈氣了,怎麼還是不能變回人形。」他只是覺醒了靈獸血脈力量,又不是真的靈獸,為什麼要維持獸形?雲聽畫一點兒都想不通這個道理。

  「是不是獸形消耗得更小?」蘇飴糖一邊給他梳理羽毛,一邊說:「你現在靈氣仍是被鎖住的,只開了一個小口子,得一點一點兒慢慢來。」

  「獸形的話,應該更方便你修煉青鳥的神通。」

  「對了,你今天分享福運的時候是什麼感覺?下次不要這樣了,娘說你是因為消耗太多出現了虛弱狀態,也可能是因為太虛弱,所以無法變回人形。」

  「養一段時間就可以了。」

  雲聽畫想了想,他當時也沒做什麼,就是心裡想,把他所有的氣運都給她。

  若是以前,他肯定立即說了,做什麼都要叫別人知道,但這會兒他不想說,又不是什麼大事,為她做一點兒什麼都迫不及待地邀功嘛,他願意給她,又不是要她感激他,誇獎他。

  「那得養多久。」他無精打采地嘀咕。

  蘇飴糖:「你看,現在你可以修煉了,我也可以修煉,我們能一起修煉,也不缺資源,都說長生路孤且長,我們起點一樣,能互相陪伴,有運氣加持,一定機緣多多。還有爹娘指點,多美的神仙日子呀。」

  她說話聲音又軟又嗲,語氣還格外真誠,總讓人覺得這世上真是千般好,盡入我胸懷。為何要沮喪,現在不是過的神仙日子嗎,打起精神來。

  蘇飴糖說的是真心話,雲家渡過了生死劫,她也跟著翻了身,曾經拿的是倒黴催的炮灰劇本,如今儼然成了人生贏家。

  「你就把我當小孩哄。」雲聽畫到底不蠢,最近他察覺蘇飴糖對他的態度……

  有點兒像哄小孩。她似乎沒把他當做相公了。她確實喜歡他,但那種喜歡,可能跟他從前想的不一樣。他就覺得是不是最近自己這個小雞仔的形象損害了他的男兒威風,這才特別想變回來。

  好叫甜甜回憶起當初怦然心動的感覺,而不是現在這樣,看到他只想摸,只想揉。

  他本意是撒個嬌。

  哪曉得甜甜還坐直了身體,把他擺正,低頭,跟他湊了個臉對臉。

  雲聽畫:嗨呀,甜甜要親我,果然撒嬌有用!

  他心跳如擂鼓,總覺得青鳥這小身子都快塞不下他怦怦亂跳的心了。

  他想閉上眼。

  孰料,預想中的親吻沒有落下來,落下來的反而是她一根手指頭。

  「按靈獸算的話,你確實是幼崽。」還特別小的那種。

  雲聽畫:「我是人。」

  「對哦,那人的話,要想不被當做孩子,就必須成熟,有擔當。」

  她戳了戳雲聽畫的小臉蛋,故意虎著臉問:「這次出事,你思考過嗎?」

  「你那群朋友,平時跟你如何相處的?聽一點兒奉承話就掏心掏肺的對他們好,結果呢?」

  那麼大一群狗肉朋友,最後只有周小胖給他通風報信,但也是周小胖,將他引出去直面危險。

  「我就是覺得沒人傷得了我。」雲聽畫小鹿亂撞的心沉了下來,他不是沒反省過自己,只是這會兒被蘇飴糖指出來,又羞愧,又有些懊惱,他在媳婦兒面前抬不起頭。

  不過他自我調節也快。

  想到雲向南在白莞面前也是這樣慫,他就覺得這是家族遺傳,好似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那你那群朋友平時都膽小怕事,突然要邀你去古墓秘境,你就該動腦筋好好想一想原因。」白長腦子了,或許是因為他體內的小鳥血脈,所以腦容量不夠大?

  之前他沒經歷過挫折和背叛,狂妄自大,蘇飴糖怕適得其反就順毛擼,如今風雨過去,懸在頭上的利劍消失,雲聽畫又成了個可以任她揉的小鳥,她必然要趁著這個機會跟他好好溝通一下。

  「我……」他想辯解幾句,卻張了張嘴沒說出來。

  說什麼,說想帶她去接受古墓傳承?最後古墓傳承都是假的,裡頭傳承沒有,有妖魔。

  他確實不動腦子,又蠢又自大。

  「爹娘是元嬰期,很多時候可以護住我們。但我們馬上要去蒼玄界了,那裡元嬰期比小瀾州不曉得多出多少,若你還是從前一樣,爹娘也有護不住的時候。」

  蘇飴糖怕雲聽畫不以為然,繼續說:「而且我們倆實力這麼低,爹娘也有一時沒注意的時候,要是有人抓了我們來針對爹娘該怎麼辦?」這就是想說熊孩子不要一個轉背就跑了,到時候真被敵人利用可就慘了。

  天知道,她那天就是去洗了個澡!他就走丟了!

  「我知道了。」他悶悶不樂地應聲。

  要想不被當做孩子,就必須自己做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其實,他都明白的,經歷了那一場風雨過後,雲聽畫不再是曾經那個無法無天的小少爺,他有了軟肋,也有了鎧甲。

  「前期的等待,是為了蓄力更猛烈的綻放。」所以我們到了馭獸宗就安安靜靜地修煉,不主動惹事鬧事好不好啦。她必須給雲聽畫打個預防針,再像從前那樣無法無天,肯定hold不住。

  雲聽畫用頭蹭了蹭蘇飴糖的手。

  他明白的,以後說話做事都會考慮後果,他不會再做大家的弱點了。努力修煉,爭取早日強大起來,做家人的後盾,為甜甜撐起一片天。

  等他能夠守護她了,她就不會再把他當成小孩子看待了。

  雲聽畫:「我餓了。」

  「哦哦,你現在需要大補。」蘇飴糖身上有很多靈力充裕的食物,她正要掏出來,就聽到門外白莞的聲音響起,「乖乖是不是醒了,出來吃飯了。」

  他們應該根據雲聽畫現在的身體狀況給他準備了更靠譜的靈食。

  蘇飴糖看雲聽畫撲騰兩下都沒飛起來,主動把他抱懷裡,「走,出去吃東西了。」

  等出了房門,就看到花園裡石桌上已經擺滿了靈氣充裕的靈食,蘇飴糖把雲聽畫放桌上,結果雲聽畫就被雲向南給拎起來放到了一邊的小凳子上。

  雲聽畫:???

  「你吃那些。」

  雲聽畫看著凳子上那些青澀的小果子只覺得腦仁兒疼。

  蘇飴糖:「那些吃了對他好麼?」

  「嗯,調養身體,幫助修煉。」

  蘇飴糖就轉頭看雲聽畫。

  雲聽畫沒脾氣了,低頭開始啄果子,入口又酸又澀,還沒有啟慧丹好吃。

  可他仍是埋頭去啄,把一盤子小果子吃得乾乾淨淨。

  他不是任性的小孩子了。

  愛是紮根心田的種子,它會在春風雨露下瘋長,成為遮風避雨的大樹。

  你有沒有愛過一個人,為了她折斷自己周身的尖刺,只因想要給她一個溫暖無害的擁抱。

  他有。

  「今天乖乖懂事了嘛。」白莞笑眯眯地傳音給蘇飴糖,「你跟他說什麼了?」

  果然,她讓蘇飴糖單獨進去是對的,照聽畫那脾氣,發現自己沒變成人還是隻雞指不定得多狂躁,但現在看他,這麼乖,都是自家媳婦兒訓得好。

  蘇飴糖:「就是跟他約定一起好好修煉。」

  難道要說她給一隻雞燉了一鍋雞湯?天啦她到底是什麼魔鬼……

  「哦哦,修煉好,修煉好,一起修煉更好。」白莞笑得一臉神秘,還從袖中掏出一枚玉簡,「這是合修秘法,你可以提前熟悉一下,以後再練。」

  蘇飴糖滿臉懵逼。

  娘你是什麼魔鬼,合修之術就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大咧咧的拿出來了嗎?

  旁邊雲爹夾菜的筷子都停在空中了。

  他終於拿出了一家之主應有的氣勢,說:「少說兩句,吃菜、吃菜!」

  白莞斜睨他一眼。

  雲向南很自然地夾了一筷子靈魚,「莞兒,這是你最愛吃的魚,來嘗嘗味道如何?」

  蘇飴糖:……

  吃過飯,白莞又要求雲聽畫控制體內靈氣,雖然現在能變成大一點兒的青鳥,但她跟雲向南商量後還是決定讓雲聽畫變成小翠鳥,翠鳥是綠毛,那模樣不會引人注意。

  雲聽畫現在懂事很多,自然點頭答應。

  它努力控制靈氣,身體忽大忽小的變來變去,折騰了半個小時才恢復原來那麼一點兒大,等弄完之後,它又鑽進了蘇飴糖背著的挎包裡。

  「天色不早,我們回屋休息了。」他們明明在靈舟上,卻能看到外面的天空,這也是靈器的玄妙之處,等他們兩口子回屋後,蘇飴糖帶著雲聽畫在院子裡轉圈,她問:「那果子是不是很酸?」

  雲聽畫從她兜裡鑽出來,站到她肩膀上,說:「還好。」我一大老爺們,天不怕地不怕,難不成還怕酸?

  蘇飴糖摸了一塊糖出來,她掰成小塊兒,趁雲聽畫biubiu說話的時候塞進了他嘴裡,就跟之前餵啟慧丹一樣。

  她一直知道雲聽畫喜歡甜食。

  雲聽畫:……

  他想說我才不愛吃甜,可這會兒愣是說不出口。那糖滑入口中,一路甜到心底,像是在心湖裡都勾了一勺蜜,她那白皙的手在他眼皮底下晃,也在他心裡攪啊攪,把整湖水都弄甜了。

  哪怕現在是隻鳥,他也會笑。

  蘇飴糖也發現了。

  小菜雞吃了糖好開心,明明一張小綠臉,愣是叫人能看出高興。

  哼,以前還說自己不吃糖呢。

  在花園裡轉了幾圈後天色就徹底黯了下來,蘇飴糖帶著雲聽畫回屋,不過回屋後也沒休息,他倆先是打開留影石跟熊三他們聊了會天,之後蘇飴糖又去照顧小燈泡。

  雲聽畫有靈氣了能翻出儲物法寶裡的東西用,他把玄音璧刨了出來。

  小瀾州的時候這東西都沒法用,如今出了小瀾州,倒是可以聽聽外面的事兒了。

  神識投入玄音璧,就看到裡頭的鏡壁上出現了蘇飴糖的身影,她畫了一幅畫?

  畫他就行了,為什麼還畫了黑旋風?

  難道在蘇飴糖眼裡,他跟黑旋風地位不相上下!

  他可是她相公,黑旋風算什麼東西。憑什麼她擁有玄音璧後在留影鏡上留下的第一條訊息,要把他跟黑旋風那懶貨放在一起!

  他不服!

  蘇飴糖正在照顧小燈泡,她這兩天惡補了一點兒關於昆吾草的知識,然後就產生了懷疑,她想的這株草真的是昆吾草嗎?

  昆吾草嬌貴,最低也要四階靈田才能種植。且間距需要很大,一畝地裡最多能種十株,什麼喜歡清晨時分的陽光,其餘時候不喜光照,對靈植師要求也高,施展的靈植法訣若是品階不夠,很大可能無法催生出昆吾草。

  而且要用靈泉清晨的霧氣澆灌,即是說得用冷霧泉清晨的露水澆它。

  蘇飴糖:「……」

  「看不出你是這樣嬌貴的小燈泡。」

  小燈泡:「嚶嚶嚶。」

  正跟小燈泡無聲交流呢,那邊雲聽畫突然就哐哐地砸桌子。

  蘇飴糖轉頭一看,就發現他在用玄音璧敲桌子,那玄音璧被他放到桌邊,半截露外面,他就踩那半邊把玄音璧翹起來,然後又讓玄音璧哐地一下落下去,砸得桌子哐哐響。

  怎麼了這是,又耍脾氣了?

  雲聽畫:「你為什麼把我跟黑旋風畫在一起?」

  雲聽畫控訴,「難不成在你心裡,我跟黑旋風的地位是一樣的?」甜甜居然拿他跟靈獸比?他是她相公!

  畫?

  蘇飴糖懂了,他看到她發的朋友圈了。

  蘇飴糖:「沒有啊,當然是你地位更高。」

  小翠雞一臉狐疑地看著她。

  蘇飴糖:「你看,你都蹲在黑旋風頭上。」她畫的是滾滾頭頂小翠雞,這是把幸運光環都給滾滾啦,希望它在馭獸宗運氣能好一點兒。

  當然她沒有真的去要求雲聽畫使用血脈能力,他上次用了都還很虛弱呢。

  這只是一種美好的祝福,就跟原來那個世界轉發那隻錦鯉求好運差不多。

  雲聽畫:對哦。

  甜甜的畫裡,胖小雞踩在黑旋風頭上。

  雲聽畫:「這還差不多。」

  他還是挺容易滿足,知道自己地位更高就不找麻煩了,又自個兒翻了會玄音璧。

  等蘇飴糖開始修煉的時候,他也果斷地從裡頭退出來,跟她一塊兒修煉,說好長生路上彼此陪伴,他不會,也不能落下。

  雲聽畫晚上吃的青果是用來激發血脈力量的,屬於激發血脈力量時最溫和效果也比較輕微的一品靈果——紅葉青。

  他啄了一盤,修煉時感覺血液流淌比之前又要快了一些,吸收的靈氣在體內轉啊轉,像是要把身體撐破一樣。他這些年吃了太多的靈丹妙藥,原來都沒有任何效果,他的身體像是個無底的洞,吞噬無數的靈氣卻沒有半分增長。

  如今才曉得,那些靈氣是融進了血液裡,在覺醒之後,在青靈果的舒緩引導下,一點點的釋放出來,煉氣三層、四層、五層、六層……

  周身氣息節節攀升,一直到煉氣期大圓滿,雲聽畫只感覺體內彷彿有一層桎梏被輕鬆戳破,他渾身輕鬆,還很瀟灑地抬了下肩膀。

  套在身上的鎖鏈,終於被他解開了。

  他直接從煉氣三層一路進階到了凝神期,只是這時候周身氣息趨於穩定,還想繼續衝卻是不能。

  雲聽畫興奮地站起來,隨後猛地愣住。

  他修為突破凝神期後居然變成了人,且身上穿了一身青綠長袍,應是羽毛所化。靈獸修煉乃是本能,他一變身就清楚,自己現在還是獸形最合適修煉,如今修為達到築基期後,每天可以維持半個時辰的人形。

  哎,真要辦正事,半個時辰哪兒夠,不過隨著修為增加,人形的時間會變長。等到修為到了金丹期後,他就能直接以人形形態來修煉血脈力量了。

  他本想叫一下蘇飴糖。

  注意到她在修煉後,他又忍住了衝動。

  他重新挨著蘇飴糖身邊坐下,微微勾著腰,湊近了看她。

  她膚如白瓷,幾縷碎髮貼在臉頰邊,黑白分明的色澤,更襯得那張小臉在發光。

  唇色嫣紅,像是春日的清風拂過枝頭後,枝上綻放的嬌花,讓人忍不住想要採擷。他像是被攝了魂,頭一點兒一點兒的靠近她都渾然不覺,直到唇抵著她的唇瓣,雲聽畫才倏地瞪大一雙貓兒眼,先是震驚,心如鹿撞,隨後又慢慢眯上眼眸,品味那從未體驗過的芬芳。

  他還挺害羞,耳朵尖兒都紅了,害怕她突然醒過來,又好奇她醒過來看見了會是什麼樣兒?

  偷親了一下還不夠,分開了又想湊過去,只是轉念又覺得自己這行為鬼鬼祟祟的,他可是她相公哎,幹嘛偷偷摸摸的,等她修煉完了,他再好好親。

  正想著,雲聽畫忽然聽到外頭一聲驚雷炸響。

  他心頭一緊,緊接著,頭皮發麻。

  與此同時,周身靈氣亂竄,讓他連人形都維持不住了,勉強往前走了兩步,啪嘰一下摔地上,就地一滾,再次變成了小菜雞。

  落地的小菜雞還撞了床角,本身因為靈氣紊亂周身都疼,這又撞了一下頭,雲聽畫疼得眼冒金星,愣是咬牙堅持著沒哼一聲。

  甜甜在修煉呢,不能分心,不能吵到他。

  「乖乖怎麼了?」

  他這邊一點兒動靜,白莞就察覺到了,直接用傳音入秘的方法問他。一家人住得近,傳訊符都用不上,用法術即可交流。

  雲聽畫心情已經跌到谷底,他有氣無力地說:「娘,完了。」自作孽,不可活!

  他以頭撞桌角,「當年我立下誓言,說絕對不碰甜甜一根手指頭!」就是成親那晚,因為他不願意,撂下了許多狠話。

  修真界對天發誓不是說說而已,只不過範圍會稍微寬一點兒,天道也沒那麼空閒,連一隻煉氣初期的小蝦米都管。

  然而現在的事實就是,它真的管了!

  它有毛病吧?

  白莞嘴角一抽:「平時碰來碰去也沒見有事啊。」

  「天道還挺懂,知道那個碰跟別的碰法不一樣。」

  呃,雲聽畫的小綠臉都好似泛起了紅暈,天道確實還挺懂,因為他自己清楚,只有這一次的碰觸,他的身體好似著了火,帶著不可言說的隱秘衝動。

  「我好不容易變成人,結果現在又成了獸形!」好後悔,好失落,他才親了一口!

  白莞重重的歎了口氣。

  「娘……」

  白莞:「也不是沒辦法。」

  雲聽畫也不撞頭了,全神貫注地聽。

  白莞:「以後你乖乖躺平,讓甜甜來碰你吧。」

  雲聽畫:……

  娘你很熟練哦。

  「等這樣那樣之後就算是打破了誓言,以後應該就沒問題了。」

  雲聽畫:意思就是第一次必須要甜甜主動嗎?

  好的,他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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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8-25 20:57:51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九章 悲喜

  次日,蘇飴糖剛睜眼,窩在她旁邊的雲聽畫就跟著動了。

  他昨日靈氣紊亂後都沒法修煉,傷了身體又得好好休養,真是叫人心情煩躁。

  好在有甜甜可以看,看她忍著疼修煉,雲聽畫就漸漸覺得自己經歷的這些也不算什麼了。

  元神崩潰、經絡盡斷的她都在認真修煉,他還有什麼好抱怨的呢。

  在第一時間注意到蘇飴糖睜眼後,雲聽畫立刻蹦到她面前。

  他展示了一下自己的修為,又慢慢釋放了一點兒威壓,接著說:「啾,發現什麼了沒有?」因為太激動,都無意識地啾了一聲。

  雲聽畫把翅膀張得開開的,就差在蘇飴糖面前轉個圈兒了。

  蘇飴糖一臉震驚。

  「你凝神了?」

  她想到一句話,金鱗豈是池中物,一遇風雲便化龍。曾經的雲聽畫在煉氣三層停留了太久太久,如今血脈覺醒後修為飛速進階,也不是很難理解的事。

  若非這禁靈鐲的壓制,他肯定還能繼續衝擊境界。要知道,他那些年服用過的靈丹妙藥,哪怕是一個資質很差的修士,都能硬生生給懟到築基期去,他現在覺醒的是神獸血脈力量,就算直接進階到金丹,蘇飴糖都不會太震驚!

  畢竟蒼玄界的金丹期,也就跟小瀾州的凝神期一般普遍了。人收個丫鬟,也要築基期呢。

  蘇飴糖因為經絡的原因,她得一邊養經絡一邊修行,進展稍稍慢些,如今仍是煉氣六層,不過她自己也有感覺,大概要不了兩三天就能繼續突破。

  蘇菁原本就是築基期大圓滿,這些路她都走過了一次,不需要走彎路,只要經脈承受得住,她進階也是非常快的。

  雲聽畫驕傲得很,但又想矜持一些,好叫自己顯得更穩重,擺脫以前咋呼的形象。他聲音刻意放平緩想要掩飾自己心情的激動,只是他沒注意到自己頭頂的呆毛都翹得更高了,那股子得意勁兒明晃晃的寫在了頭上?

  「不僅凝神了,我還衝破了禁靈鐲三個陣眼!」它一口氣衝破三個陣眼,現在吸收的靈氣都比之前要多一點點兒了。

  蘇飴糖從儲物法寶裡掏出顆糖,說:「恭喜,吃顆糖慶祝一下。」

  雲聽畫乖乖張嘴,嘴上卻道:「我不奢甜,下不為例。」到底沒像以前那樣,把我大老爺們不吃糖掛嘴上了。

  但既是你給的,我就勉為其難吃一口吧。

  蘇飴糖:「那你還想要什麼呀?」

  「提什麼都可以?」

  蘇飴糖:「那可不能太過分。」她是不會縱容熊孩子的!

  雲聽畫:我躺著你來碰不知道過分不過分?

  雲聽畫想了想,說:「替我單獨畫一幅畫,不許有黑旋風。」

  看到蘇飴糖點頭,雲聽畫又補充,「人身。」

  你得時刻記住,我是人,還是你男人。

  「好吧。」

  「先出去吃了早飯,跟爹娘問聲好了再畫成不成?」

  雲聽畫微微點了下小腦袋,乖巧地飛到了蘇飴糖身上的小布兜裡。

  剛進去,又不安分地探頭,聲音裡有掩飾不住的得意,「我凝神期了可以辟穀了不用吃東西了。」

  蘇飴糖:「那多沒意思啊。」

  他本是想炫耀的,哪曉得聽她這麼一說,雲聽畫還真的覺得挺沒意思,於是他又縮了回去,開始期待早上的靈食了。哪曉得出去一看又是一盤青澀的小果子,他頓時像是霜打了的茄子一樣懨懨的了。

  不喜歡,也得吃。

  大概,這就是成長的代價?

  用過早飯,雲向南和白莞去甲板上轉轉,這會兒靈舟已經進入界湖,可以去甲板上看界湖的風景。

  蘇飴糖也想去,不過她答應了給雲聽畫畫像,也就沒出去。

  雲聽畫是隻雞的時候,她只覺得他可愛,要給他畫人身,腦子裡開始回憶他的身形相貌,仔細去品味那張俊美無儔的臉時,蘇飴糖臉還有點兒發燙。

  崽崽真的很俊美啊!總覺得眉目如畫,恰到好處。

  蘇飴糖磨蹭了整個上午,才畫了個紅衣美男子,她還在雲聽畫頭上給畫了一隻小翠鳥。看雲聽畫那麼滿意,蘇飴糖笑都快憋不住了。

  雲聽畫把蘇飴糖的畫記錄在了他自己的玄音璧裡,等處理完後,他看著蘇飴糖欲言又止。

  猶豫許久,還是作罷。

  等他下次變人的時候再說吧,不然的話,現在躺著叫她碰,碰什麼,使勁兒揉他嗎?他才不要!這樣的碰,天道都不承認呢,他又不是沒被她這麼揉過。

  哼!

  接下來的幾天都在靈舟上平靜的渡過,蘇飴糖去過一兩次甲板,外面也沒什麼風景可看,到處灰濛濛的一片,偶爾能見大片大片的雲海,也沒有什麼特色,因此她去過兩次之後就沒再去了,還沒花園裡的花花草草好看呢。

  這期間,她修為已經從煉氣六層進階到了煉氣八層,十天跨了兩層,還叫她興奮不已,總覺得與金丹期的距離又縮短了一些,離養滾滾的目標又近一步。

  白莞:「不出意外的話,還有五日就到了。」

  他們上次就是遇到了虛空風暴,被捲入了虛空裂隙裡頭,就是虛空裡的一些裂縫,隨時誕生又隨時都可能毀滅,裡頭有可能出現秘境擁有外界難尋的寶物,更多的是扭曲又破碎的空間,而且隨時會面臨崩塌的危險。

  哪怕是化神期修士誤入裂隙,遇上裂隙崩塌都不能保證自己能活著出去。他們那次能夠逃生,已是運氣逆天了。

  外河經常會遇到虛空風暴。

  所以必須得乘坐這樣的上品靈舟,一艘靈舟有半個小瀾州那麼大的面積,在虛空中才能四平八穩地飛行,只要不遇上特別大的虛空風暴,都能順利扛過去。

  「最近肯定是因為乖乖的原因,一直都風平浪靜。」白莞興奮地揉了一下雲聽畫的頭。

  蘇飴糖登時有些擔心,「你又用你的能力了?」上次掉毛沒掉夠嗎?

  雲聽畫:「我沒有,我哪影響得到虛空風暴。」

  他現在對自己的能力還是有點兒數了,運氣這種玄妙的東西,可意會不可言傳,總之,他凝神期的實力能夠影響的有限,虛空風暴這種毫無定數的天災,就是那些大能都無能為力,他就是把自己渾身的力氣都使出來,把自己獻祭了,也做不到讓風暴都避開這艘船呀。

  「知道了知道啦。」白莞捏住雲聽畫想要啄她手心的嘴,還用靈氣弄了個繩索,把他的小尖嘴給套住了。

  雲聽畫:「……」

  娘你這樣很過分哦!他一頭紮進蘇飴糖的布兜裡,在她胸口蹭了又蹭。

  白莞:「哈哈哈哈哈!」

  蘇飴糖莫名覺得她笑得有點兒曖昧?大約是錯覺吧。

  到傍晚的時候,白莞突然傳訊說虛空內有流霞蜃景,叫他們都去甲板看熱鬧。她聲音極其興奮,都帶了點兒顫音,顯得十分激動!

  蘇飴糖在玄音璧裡搜了一下,才曉得流霞蜃景是什麼意思。

  虛空界河內本身是一片霧茫茫的,大多數時候就是她最初去看的時候差不多,一眼望不到盡頭的灰朦一片。看久了讓人心情都會覺得陰鬱,但極少時會遇到奇觀。

  古時有大能隕落之際,喜歡長眠虛空。

  就跟她那個世界有位很偉大的人過世了,要求把骨灰撒入大海一個道理。

  修真界修士屬於可回收資源,死後靈氣會回歸天地,那些隕落在虛空裡的大能呢,體內力量慢慢回歸天地之間,然後漫長的歲月過去,會有很小的概率出現奇觀。

  奇觀根據大佬的修為和擅長的神通演化而成,就好似歲月更迭流逝,過往已成雲煙,天地仍有一角記得你,保留著你曾存在過的痕跡。

  虛空太大,風暴又強,奇觀的位置變化多端無跡可尋,能夠遇上確實是幸運。

  通常來說,劍修隕落後的奇觀會多一些,而且多是劍鳴盛景,若是修劍之人,或許能因此而領悟到一絲大能劍意。

  其他的也有,相對來說少一些,也不知道這次出現的蜃景是什麼?

  蘇飴糖揣著雲聽畫去了甲板上。

  此刻甲板上已經有了大量修士聚集,粗略一數就有上百人,還有人陸續從艙內出來,臉上俱都帶著一絲笑意。

  人多了,各種各樣的壓力也來了。

  別人也沒主動釋放威壓,奈何蘇飴糖和雲聽畫都實力低微,在人群中幾乎要窒息了。

  滿地都是大佬!

  修為最差也是金丹期!

  好在白莞過來得快,她一站過來,蘇飴糖周身那種壓抑感隨之消失,她全身一鬆,輕輕籲了口氣。

  她深刻的體會到了,菜雞……

  在修真界真的是寸步難行。

  雲向南已經在船頭占了個好位置。為了幫家人占位置,他連衣服都換了。

  他身上穿的是繡了馭獸宗標誌的衣服,青花瓷的顏色,站在那裡端的是豐神俊朗,飄逸出塵。馭獸宗是蒼玄界的地級宗門,哪怕現在宗門裡出了點兒意外,但本著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的原則,其他人對馭獸宗弟子還是十分尊敬,因此他穿上那身衣服後,沒人過去搶位置了。

  白莞:「宗門常服,也就這點兒用處了。」

  或許不是主角團的緣故,他們也沒遇到什麼打臉的橋段,更沒碰上老對手同樣是地級宗門玄霄劍派的人,坐穩了最佳觀賞席位。

  靈舟已經停了。

  蘇飴糖看到遠方的白霧中有一道淡紫色的光線,那光由遠及近,越來越亮。

  她聽到白莞說:「來了。」

  「你們現在神識微弱,暫時還捕捉不到,不要著急,來得很快,馬上就能看見了。」白莞沒有用傳音入秘的方法說話,她放輕了聲音,「看到遠古大能的流霞蜃景時候不要用法術,最好靈氣都不用,一來是表示尊重,二來,聽說動用法術會受到懲罰,只用神識去體悟即可。」

  動用法術就好似在老祖宗面前班門弄斧。

  然後對方覺得,你個不肖子孫居然這麼廢物?於是啪啪兩巴掌抽下來,一般人都承受不住,多多少少都得躺一段時間,有倒黴的,當場喪命也不稀奇。

  反正這是個約定成俗的規矩,大家都認真遵守。

  蘇飴糖心頭微微驚訝。

  因為她幾乎是跟白莞同時看到那紫光的,明明她神識那麼破碎,怎麼也能早早看到呢?

  紫光越來越近,在靠近靈舟剎那,宛如一柄劍刺破雲霧,剎那間,霞光萬丈。

  紫氣東來,劍沖淩霄。

  「是劍意!」甲板上有人小聲驚呼。

  不少劍修已經就地坐下,開始感受這霞光中的玄妙劍意。

  白莞歎了口氣:「我這輩子見過兩次蜃景,兩次都是劍修的,可惜我們之中無一劍修。」她用手碰了碰雲向南,還沒說話呢,雲向南已經道:「真是慚愧,當年沒去練劍。」

  白莞:「我是想說,為什麼馭獸宗那些大能,不在虛空裡躺一躺。」馭獸宗的大佬並非只是駕馭依靠靈獸,他們很多體內擁有血脈力量,若是能夠覺醒,實力會大大提升。

  白莞和雲向南雖然都是元嬰期,但他們都沒有真正的覺醒體內隱藏的力量,若是遇到馭獸宗修士的蜃景,是有機會感悟並覺醒的。

  雲向南:「……」

  他還是閉嘴看風景吧。

  不是劍修,劍道蜃景對他們影響不大,也就是瞧個稀罕,欣賞一下天地奇觀。以後跟別人說起來,也能吹噓一下,多點兒談資。

  蘇飴糖身上有點兒不舒服。

  她懷疑是蘇菁曾是劍修,一心尋道的緣故。

  那一束紫光如劍,刺破雲霧逼至眼前,蘇飴糖只覺得渾身汗毛都好似根根豎起,彷彿密密麻麻的小劍蘊藏在紫色光芒中,紛紛湧向她,要刺破她的皮膚,鑽入她體內。

  她渾身上下都出現了刺痛感!

  蘇飴糖一動不能動。周遭的一切聲音都消失了,她也看不到別人,聽不到聲音,只有那一片看不到盡頭的紫,以及光芒之中,無窮無盡的劍。

  那些小劍刺入她的身體,把她刺成了篩子,讓她變成了一個血人。她眼前視線都變成了紅彤彤一片,宛如被血水給糊住了一般。

  這具身體曾修過劍。

  然劍道崩斷,劍心蒙塵,換到她之後,哪怕重新修煉,也未曾再拾取過劍。莫非正是如此,才會受到劍意懲罰?

  她該不會被這蜃景給弄死吧!不對,神識,她如果真的傷得血肉模糊的話,爹娘和聽畫他們不可能沒點兒反應,所以現在都是她自己嚇自己,就好似,劍由心生,她身上所有的劍傷,也都是虛假!

  而且,這些劍意並不是真的要傷害她的神識,否則的話,她識海內的定海神針早就動了。

  冷靜下來,不要害怕!哪怕她如今不打算修劍,但對劍道也是崇拜居多,她對蘇菁有好感,對蘇菁所追尋的道自然也是不排斥的,所以,為什麼要害怕呢?

  蘇飴糖告訴自己,別怕。

  別去抗拒它們。

  沒准是機緣,不是懲罰,她安慰自己的同時,神識沉入識海,隨後就看到定海神針在角落並沒有任何動靜,反而是另外一邊的樹葉左右搖晃起來。

  這是何故?

  恰這時,蘇飴糖忽然感覺渾身刺痛消失,緊接著,她眼前的血糊了一片的紅色也不見了,紫芒猶如霧氣一般將她包裹,等她被紫氣吞噬之時,眼前又變成了一片新綠。

  那是早春嫩芽的顏色,代表著無窮的生機。

  磅礡的綠意湧入身體,鑽入識海,蘇飴糖看到她識海那片葉子上開始泛光,本來平平無奇的綠葉上光滑流轉,葉片上的脈絡裡彷彿有星光閃耀,又好似有潺潺流水在葉片中流淌。

  葉片盛放了清晨的朝露,葉子尖尖兒上好似有水珠凝了出來,吧嗒一聲落在碎裂的識海裡頭,蘇飴糖忍不住打了個哆嗦,一股愉悅感從大腦裡傳向四肢百骸,彷彿煩惱皆拋,只剩下最純粹的快樂。

  水珠落下的地方,那幾片碎片神識都聚攏在了一處,形成了一塊比其他碎片大出百倍的碎片,她要縫的話,按現在的效率,得縫上一年。

  所以,這真的是機緣!在她克服恐懼對那些劍意釋放出好感之時,劍道蜃景送給她機緣,讓她受傷的神識受益。

  正想著,蘇飴糖忽然感覺自己能動了,消失的聲音和人影俱都再次出現,她看到雲聽畫小眼睛閉著,渾身羽毛都炸開,那些新生出來的小絨毛根根豎起,有點兒小綠劍的意思?

  「咱們乖乖還有點兒劍道天賦呢。」白莞輕聲說。

  以前雲聽畫只有煉氣初期的修為,練什麼都不行,自然也不確定他到底適合修什麼道,青鳥血脈只是單純的血脈力量,雲聽畫本身是人,他不可能走獸道,所以自己以後還是得選一條他喜歡的路。

  看他擅長什麼,喜歡什麼,選擇什麼。

  如今倒是看出了一點兒劍道天賦,也不曉得他能領悟點兒什麼。

  若是能直接悟出一絲劍意,那做個劍修也是極好。

  蘇飴糖也挺期待。

  不過她倒是覺得那位大能可能並非一個單純的劍修。

  那蓬勃的生機湧上來,讓蘇飴糖感覺到植物破土而出的那種生命力,這是她作為靈植師的直覺,那一瞬間,她就宛如乾涸大地上的一株小草,本已經瀕死,卻因為綠光的澆灌重新煥發生機。

  她的識海,都因此恢復不少。

  不過所有人都覺得是劍修,她一個底層修士,暫時還是不要在甲板上說別的了。

  又過了一刻鐘的時間,紫光才徹底散盡,靈舟也再次起航。

  大家的說話聲這才稍稍大了起來。

  「也不知道是哪位大能身隕之地。」

  「可惜不能用靈氣,要是用玄音璧拍下來發上去,不曉得多少人羨慕我。有生之年啊……」

  「這些劍修運氣可真好。」靈舟上的劍修有數十位,這會兒都還在甲板上打坐,感悟劍意。

  雲聽畫也沒醒,在小桌子上蹲著,這個時候不能打攪他,因此蘇飴糖他們也沒離開,仍在甲板上等。像他們一樣的人不在少數,大家都想知道,這些運氣好的劍修能在此次機緣裡得到什麼,還有的直接拿出玄音璧拍,爭取抓到第一手八卦……

  「最近都沒遇上風暴,玄音璧一直能接受到外界訊息,都沒以前那麼無聊了。」

  「是啊是啊,運氣真好。」

  就在靈舟上一片喜氣洋洋之時,有鐘聲突兀敲響。聲音不似尋常的古鐘那般悠悠醇厚,反而帶著一絲尖銳,讓人心中無端生出一絲懼意。

  所有人臉上的笑容都凝滯了。

  就連白莞跟雲向南都瞬間沉下臉,面上陰雲籠罩。

  蘇飴糖心頭咯噔一下。

  虛空內,大能隕落之後形成的叫蜃景奇觀。

  有大能隕落虛空,自然也有大妖隕落,這種更為稀少,但大妖屬於不可回收的污染源,隕落虛空後因為虛空風暴和裂隙的影響,根本無法封印,所以,若是不幸遇上,那就是厄運降臨,在劫難逃。

  修真界管這個叫災厄。

  他們這艘靈舟,前腳遇上蜃景,後腳就碰上災厄,萬年難遇的事,一下子給碰齊了。

  大悲大喜,大起大落。人生所能遭遇的最極端的兩件事,都被他們在同一天,接連撞上。

  靈舟上方,最強的防禦陣法頃刻間出現,將整個靈舟徹底封鎖。緊接著蘇飴糖感覺到靈舟的速度加快,外頭什麼都看不清了,他們能順利脫身嗎?

  災厄,是比遇上裂隙風暴更叫人恐懼的事,此刻甲板上所有人都在運轉靈氣,祭出法寶,大家都知道只憑靈舟的結界並不一定能防住災厄,為了活下去,只能拼盡一切。

  白莞手腕一翻,竟是從法寶裡放出了一隻靈獸。

  那是她的契約靈獸,元嬰期大圓滿的靈獸浮光,之前被困裂隙時多虧了浮光幫忙才能順利脫身,這些日子浮光沒出來,是因為在養傷。

  浮光有一種天賦能力,能夠化作光影,藏入虛空裂縫之中。

  白莞:「若是擋不住,浮光,你吞下甜甜和乖乖,帶他們藏進裂隙裡。」藏進去,以青鳥的幸運能力,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靈舟外的虛空風暴,沒人擋得住,她和向南得聯手護住浮光,給它爭取時間,找到虛空裂縫。

  和蜃景由遠及近不同,災厄來得太快了。

  只是眨眼的功夫,血雲臨空,彷彿虛空裡出現了一隻血紅的眼睛,猙獰地盯著茫茫虛空中唯一的活物。

  他們所在的靈舟。

  四周並無風浪,靈舟卻上下顛簸,防禦結界哢擦作響。

  最強的防禦陣法,此刻也像是一塊玻璃一樣,隨時都有炸裂破碎的危險。

  「是……」

  「是極等災厄啊。」天階大妖隕落才會形成災厄,其中,又以實力劃分為下、中、高、極、究五等。

  極等。

  對於這艘靈舟來說,意味著十死無生。

  絕望的氣息瞬間佈滿整個靈舟。有的人連防禦法寶都不再繼續催動,而是突兀坐下,神色悽惶,淚流滿面。那隻血紅眼睛的凝視下,一切掙扎都顯得無望。

  白莞和雲向南對視一眼後都露出苦笑。

  極等啊,那不用想了,就算是把浮光送出去,也是沒法脫身的,從未聽說有誰能從極等的災厄之下脫身,連中三天的修士都沒有辦法,何況他們。

  恐怕只有上三天的那些大能,才有應付極等災厄之法。

  沒想到,竟會有極等災厄出現在下三天的虛空裡,也不知道是從哪兒飄來的,他們怎麼就撞上了呢。

  白莞走過來,牽住了蘇飴糖的手。

  「甜甜,別怕,我們一家人在一塊就好。」才把她帶出小瀾州,就遇上這種事,白莞心情沉重,臉上卻還是擠出個笑容,「乖乖還在領悟劍意,都不會知道疼。」

  挺好的。

  蘇飴糖內心極度震驚。

  莫非是因為他們僥倖逃過了劇情安排,所以天道才會弄出這樣必死的局面,欲將他們一網打盡嗎?

  靈舟劇烈晃動,他們所在的船頭已經往上翹起。

  小桌上的雲聽畫往矮的那頭滑,蘇飴糖連忙將他接住,小心捧起。

  他還沒醒,周身的羽毛像是刺一樣看著堅硬,倒也不傷人,一點兒不扎手。

  蘇飴糖有點兒站不穩,還是白莞將她抓穩了。

  她用靈氣繩索將他們捆在了一起。

  「災厄會將它看到的一切活物吞噬進去,那是一個巨大的絞肉磨盤,會把這裡的一切碾成齏粉。」

  「捆在一起最好,免得被沖散了,跟一群陌生人混在一起。」白莞和雲向南緊緊攥著彼此的手,從容又坦然。既是必死之局,那就體體面面的去吧。

  白莞的另一隻手抓著蘇飴糖,而蘇飴糖雙手捧著雲聽畫。

  「結界一破,我們最先遇到的是神識攻擊。」

  「在被吸入其中時,或許神識就已經先一步崩潰,人也會化作妖獸一般。」

  聽得這話,蘇飴糖抬頭看了一眼頭頂上的眼睛。血紅的眼睛裡,有一丁點兒漆黑,像是眼珠子,仔細去看,又好似一具枯骨。

  她如墜冰窟,一股寒意從腳底躥起,直沖頭頂。

  血海翻湧,強烈的腥氣撲面而來。

  血水彷彿衝破一切界限,湧入她的識海空間。

  隨後,識海內,金針光芒萬丈,一股磅礡力量湧出,將綠葉都逼至更遠的角落。

  定海神針,它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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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5-14 03: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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