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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李洪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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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貓貓咬尾巴] 無妖/誰敢說我是女配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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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8-27 14:06:45 |只看該作者
第九十章 初見

  懷骨不知道自己被封印了多久。

  漫長的歲月,為了熬過去,減少不必要的消耗,很多時候它都在沉睡。

  興許是如今神魂力量太過微弱,才一個人都蠱惑不了吧?

  小師妹一臉嚴肅:「古卷上說這等魔劍最擅長蠱惑人心,我們不要跟它講話。」

  她甩著頭,不聽不聽,王八念經!

  許姑微微點頭,「有道理。」

  南琉璃本身就話不多,這會兒直接開始佈置結界,先是抽乾附近靈氣,再設置屏障,阻止靈氣入內。

  原以為底下那邪劍還要垂死掙扎幾下,沒想到從頭到尾它都沒有再吭聲,等到結界起,周圍靈氣俱都消失之後,下面聲音才再次傳出來。

  懷骨:「封完了?」

  沒人回答它。

  懷骨也不在意,繼續道:「封完了就走吧。」

  它剛剛吸收到了一星點兒的靈氣,發現靈氣駁雜,純度很低,剛剛外頭的人動手封印速度也慢,它感應到的陣法也頗為低級,便能斷定周圍的人實力都很差,想來這麼多年,修真界人才凋敝,靈氣枯竭,不堪一擊。

  既如此,它也懶得跟這群人多說,這麼多年都熬過來了,也不差這幾天。

  剛剛這一口靈氣,就是它吸收進來的火種,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以它體內的陣法循環,不出百年,它就能從這裡離開了。

  到時候,若這些人還活著,它必讓他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

  神跡,星城。

  練魂樓。

  擂臺上,原初見以刀背擋劍,在擋住劍氣之後,她身子往後挪了幾步,長刀劃地,在擂臺上刮出了陣陣火花,一直快要退到擂臺邊緣,她才堪堪停住!

  對面的年輕劍修臉上露出笑容,手中長劍再次斬出劍氣,略有些浮誇的劍招讓他周身劍光閃閃,顯得格外的帥氣逼人。

  在一個情緒會被放大的地方,擂臺外觀看的修士不少都在吶喊,替自己所支持的一方助威!其中不少女修看到男子挽出的漂亮劍花之後,更是尖叫連連,甩出了一顆顆魂碎打賞。

  原初見又艱難地擋了幾刀,她左躲右閃顯得十分狼狽,而對手則嘴角噙著笑容,貓抓老鼠一般勝券在握。

  忽然,她原地呆怔一瞬,沒來得及躲閃開,肩上中了一劍,頓時鮮血沁出。

  年輕劍修這是第一次陣中擊中對手,他正欲乘勢追擊,就見原本一直被打壓著她的敵人忽然轉動手中長刀,刀背處那一串銀環齊刷刷抖動起來,發出了整齊又刺耳的聲音。

  「嘩嘩嘩!」

  他只覺得身上突然一陣疼痛,手裡的劍都快拿不住了。

  恰此時,原初見扛刀而至,她身子化作無數,刀影從四面八方而來,遍佈整個擂臺。

  他無法分辨出哪裡是真,哪裡是假,勉強催動長劍四周旋轉,想要擋住刀氣,奈何長劍應聲折斷,而他周身劇痛,像是被無數柄刀當場淩遲一般!

  年輕男子疼得慘叫一聲,並喊:「我認輸!」

  原初見收刀,下臺,徑直離開。

  「初見,怎麼這次打得這麼快,不是說要讓對方輸得好看一點兒麼?」

  星城是個鬥魂城,大大小小的練魂場有數百家,他們家在其中能夠佔據一席之地,靠的是魂師恰到好處的表演。

  原初見:「剛剛想起有點兒事。」

  她已經簡單的處理了一下傷口,這會兒朝對方抱歉的笑了笑,「我先走了。」

  「那好吧。」原初見是他們這裡最受歡迎的魂師,一次失誤也算不得什麼。

  原初見扛刀出門。

  她個子嬌小,刀比人還高。這刀是神跡裡得到的魂器,跟外界的魂器不同,不能直接收入元神內,只能扛著走。

  星城一大風景就是,小美人扛大刀。

  她很快回到自己的住所,將脖子上的項鍊一把扯下來,拿在手裡仔細看。

  這是祖上留傳下來的東西,是個魂器,能夠從外界帶進來,但一直沒多大作用,她只曉得一句祖祖輩輩流傳下來的話,「若有朝一日封骨環動,就代表著邪劍懷骨重新現世,作為原家後人,便要擔負起封印懷骨的責任。」

  她一直以為這只是個傳說,因為這環扣傳了無數代,就沒有過任何動靜。

  她從父親手上接過封骨環已經上百年了。

  沒想到,這封骨環會在她手裡出現異常。

  骨環分為內外兩環,此刻內扣還在發燙,扣內一根暗紅色指針滴溜溜的旋轉,像是要給她指個方向。

  顫抖許久之後,指針停下,卻是微微往下彎折,原初見一臉錯愕,「在地下?」

  正想著,就看見外環那一圈白玉上猶如水紋流動,緊接著,有光影在她身前投現,儼然出現了一副地圖。

  地圖徐徐在眼前展開,原初見發現,她不認識這塊地圖,從未見過與之相似的地方。

  上三天裡,有這麼個地方?

  或者,不是在上三天?蒼玄界?這又是何處!

  等到蒼玄界再次擴大時,地圖突兀消失,原初見連忙搖了搖封骨環,將骨環搖得嘩嘩響,仍是沒有任何反應,那地圖就這麼中斷了。

  原初見花了一點兒魂晶查了一下。

  她在下三天找到了跟地圖相符的蒼玄界,也就是說,邪劍懷骨在下三天?

  上界修士去下三天的話修為會受到限制,而這個限制,對封印了十萬年的邪劍懷骨起不了作用,它存在的歲月裡,根本沒有上中下三天之分。

  所以,去封印懷骨劍就是送死吧?

  原初見想了想,隨手把封骨環扔在了桌上,她想,「我才不要去送死。」

  扔了封骨環後,原初見在床上一躺,神跡本身是元神進入,元神修養,可以通過睡覺的方式來進行。

  修士在外界不用睡覺,進來了睡覺的反而不少。

  她剛剛躺下沒多久,那被她仍在桌上的封骨環再次出現在她脖子上,而原初見,也做了個夢。

  那個夢其實她做過許多次,而這一次,她受的觸動更大。

  艱難掙扎著起身,原初見眼眶都是紅的,她好似被歷代祖先指著鼻尖兒在罵,罵得她都抬不起頭了,最關鍵的是,她在夢裡還看見了爹娘。

  早已離開她許多年的爹和娘。

  她嘀咕一聲,將脖頸上的骨環捏緊,「你們走就走了,沒給我留多少家財就算了,唯一一個魂器吧,什麼用都沒只能當個擺設,結果現在還留下這麼大個爛攤子要我去收拾。」

  骨環微微發燙。

  「好了好了,怕了你們了。」

  她摸了摸自己肋骨的位置,雖然這裡是神魂領域,可原初見仍記得幼時拆去自身肋骨,換上其他骨骼時的疼痛。

  他們原家的每一個人,都做好了成為劍鞘的準備。

  她,也不例外。

  下三天,蒼玄界。

  下三天好像也有個修士在神跡裡,叫什麼來著?她去打聽一下,先找那個人探探情況吧。

  ……

  馭獸宗,將懷骨封印之後,蘇飴糖等人離開了瑤光峰。

  雲聽畫也不待靈獸苑裡,跑到瑤光峰住蘇飴糖的新房間,還趁蘇飴糖給小燈泡澆水的時候直接坐到了她床上,大有一副我死都不肯下去的模樣。

  蘇飴糖進房間的時候,就看到雲聽畫端坐在她床上,閉眼不動。

  他呼吸不穩,並沒有進入修煉狀態,於是蘇飴糖皺眉,「你在做什麼?」

  雲聽畫睜開眼,說:「你覺得這個時候我們該做什麼!」

  他看著蘇飴糖,眼含期待,就差直說:「我躺好了,你來碰我。」

  蘇飴糖臉蛋泛紅,她走過去,「該修煉吧,你剛剛突破金丹,境界還不穩。我跟你一塊兒修煉!」

  走到床邊,本以為可以像往常一樣,兩人雙雙盤坐床上,可在床邊只是站住,她心就已經噗通噗通跳起來了。

  這美色當前,哪能靜得下來心啊。

  要不,喊雲聽畫重新變回小翠鳥?

  她就微微走了下神,雲聽畫已經拽著她的手往下一拉,她沒注意,便直接被他拉著坐到床邊,腿都緊緊挨在一起了。

  眼看他的臉越來越近,長長的睫毛像是羽翼一樣都快扇到了她心裡,蘇飴糖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又羞又窘,還有一絲絲期待。

  他,他要親自己嗎?

  她初吻還在!

  要不要學電視裡那樣,先閉上眼?還要嘟嘴嗎?

  腦子裡快速閃過無數念頭,就在她有些把持不住,緩緩閉眼時,雲聽畫忽然掐了一下她的臉,緊接著往後一靠,身子直接後仰躺在床上。

  蘇飴糖:嗐!

  以為他要親她呢,結果……

  雲聽畫:痛痛痛!賊老天誤我。

  233333……

  要不是為了在甜甜面前保持住形象,他這會兒都要疼得滿床打滾了。這一次,興許是欲望更加明顯,他受到的懲罰頗重,腦子裡都好似有一道驚雷炸響。

  蘇飴糖摸了一下自己滾燙的臉頰,覺得自己該用冷水拍拍臉,得冷靜一下了,她深吸口氣說:「我修煉了哦。」

  雲聽畫忍著疼艱難發聲:「嗯。」

  他再也不亂發誓了。

  再發誓天打雷劈!

  雲聽畫:咦,我好像又說錯什麼了?

  還好只是心裡頭想想,沒有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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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8-27 14:06:57 |只看該作者
第九十一章 受不了

  雲聽畫沒疼多久。

  他雖然想碰得很,想親她抱她,最後不也沒實現,只是掐了下臉麼,所以疼是真的疼,好轉得也快。

  他坐起來的時候蘇飴糖已經開始修煉了,雲聽畫想著自己修為境界還沒穩固,也老老實實地坐她旁邊,正要修煉,忽地看著自己身上掛著的玩偶,他盯著看了好幾眼後皺著眉頭把玩偶取了下來。

  這是小布偶一看就能看出來是他,好看是好看,卻不適合他。

  雲聽畫想了想,把雲聽畫小布偶栓在了蘇飴糖的環佩上。

  等甜甜醒了,再做一個她自個兒,他要把甜甜小布偶帶身上,隨時都能拿起來捏捏碰碰揉一揉,可比捏自己要舒服得多。

  他沒那個本事,繡不來這個,只能讓甜甜做了。

  等給蘇飴糖掛好之後,雲聽畫這才認真修煉起來。

  蘇飴糖次日起來,剛起身,就看到雲聽畫小布偶已經掛在了她身上。她轉念就想明白了雲聽畫的意思,又快速動手重新做了一個自己的Q版小布偶,不過這次沒了雲聽畫掉的小羽毛可以塞,蘇飴糖就全裝了花瓣,老遠就能聞到一股淡雅的花香。

  還好味道不重,否則一個出場自帶甜膩香氣又好看得過分的男人……

  233333……

  她不能繼續腦補了。

  蘇飴糖輕手輕腳地將自己造型的布偶栓到雲聽畫身上,總覺得做這事兒的時候,心跳又快了幾分。

  手碰到對方腰時,蘇飴糖指尖兒都好似被電了一下,有一種酥酥麻麻的癢。

  她這會兒,真有點兒像給老公繫領帶的妻子。

  他閉眼時,鴉羽低垂,像是眸中星辰謝幕,仍能讓人回味,想起他睜眼時眼中璀璨光華,有種攝人心魄的美。

  她好似又臉紅了。

  她身子後退,拉開距離後遠遠看他。靜坐修行時的雲聽畫氣質與平時迥然不同,此刻的他看著俊美無儔,宛如神祗。

  應是血脈力量更強了的緣故,雲聽畫修行時身後還有隻青鳥虛影,繞著他左右飛旋,更似神仙下凡。

  蘇飴糖原來坐著休息的時候會畫畫,如今瞅著他那隻青鳥看,也能盯好久都不膩。

  第三日傍晚,雲爹他們回了馭獸宗,蘇飴糖接到消息後就回了靈獸苑,她看到雲聽畫還在修煉,就暫時沒打攪他。

  雲向南簡單地將這次的事提了一下。

  「宗主也已經拜託中三天的友人去打聽許諾的消息了。」

  「就是沒找到許諾藏起來的那個有身孕的女人。」他們去到那宅子裡的時候,裡頭已經沒了人,倒是有血跡和髮絲留下,然而他們用血源尋蹤之術,也沒能找到個方向。

  那女人好似憑空消失了一樣。

  「不過身份倒是確定了。」雲向南面沉如水:「是花芸。」花芸當初到雲家來當客卿,是專門負責保護雲聽畫的,有滴血立契,所以在施展血源尋蹤之術時,他們也就確定了對方的身份。

  聽到是花芸,蘇飴糖有了個想法。

  原本的炮灰小寡婦應該是被鳳冠中殘魂佔據了身體的假蘇菁,如今因為她的到來,讓這一塊沒寫到的劇情發生了變化,所以天道自行撥亂反正,讓花芸代替了假蘇菁。

  那個孩子是男主的坐騎,在書中也有戲份,因此,蘇飴糖推測花芸最後肯定會把孩子生下來,現在找不到,莫非是天道規則在干預?

  「別在孩子面前提那些糟心事了。」

  白莞笑著說:「許家人倒了,他的勢力也被連根拔起,如今的馭獸宗已經安全。對了,你爹現在是萬靈城城主了。」

  萬靈城,就是馭獸宗外頭那座城。

  蘇飴糖還以為雲爹要重新執掌天璿峰呢。

  蘇飴糖眼睛亮晶晶的,「恭喜城主夫人。」

  白莞伸手掐了一下她的臉,「就你嘴甜。」

  「那天璿峰?」

  「一個宗門的資源分配而已,規則我當年都是定好了的,哪用得著我親自來管。」雲向南說這話時一臉自傲。

  白莞:「哦,對了,聽畫呢?」

  爹娘你們都聊了小半個時辰了才想起自家親兒子呢。

  她有幾次想提一提,都被他們給打斷了。

  「雲聽畫在穩固境界,他已經結丹了。」

  白莞促狹一笑,「結丹我知道啊,聽說結丹異相是隻青鳥,還飛到你那兒,給你送了信!」

  青鳥銜信一路飛過馭獸宗,全宗的人都看見了。白莞他們一早就知道了消息,這會兒她就想逗逗自家這面皮薄的兒媳。

  「信上說了什麼呀?」

  蘇飴糖臉頰泛紅,一時不知如何開口。

  「你不說我也知道。」白莞呵呵一笑,「他翻來覆去也就會那一兩句話。」

  說完,白莞轉頭,沖從背後偷偷摸摸過來的雲聽畫喊,「我喜歡你,是也不是?」

  雲聽畫一醒過來就聽食人花說爹娘回來了,蘇飴糖回了馭獸宗,他連忙過來,就看到甜甜臉蛋紅撲撲的站在娘面前,還微微低頭看腳尖兒,還以為甜甜受了委屈,正要過去給甜甜助陣,娘就轉過頭來,還沖他喊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他眉頭微皺地看著白莞說:「你喜不喜歡我,自己都不知道?」這等問題還要問,我可是你親兒子!

  想到這裡,雲聽畫又看雲向南:「難道不是親生的?」

  雲向南:「……」

  白莞哈哈哈大笑,接著說:「我問甜甜,你送的信上寫的什麼,是不是寫的我喜歡你。」

  雲聽畫跑到蘇飴糖旁邊站著,手還攥著新得的小布偶,「你管我寫什麼,你想要信,讓爹給你寫去,難不成,他都沒給你寫過信?嘖嘖……」

  白莞倒是被轉移了注意力,她轉頭看向雲向南,目光幽幽,似笑非笑。

  雲向南:我錘死你個坑爹貨!

  ——

  爹娘回來,馭獸宗的事情也瞭解,蘇飴糖便將引誘妖魔的事情拿出來說了一下。

  說服爹娘並沒有費多大功夫,因為大家也清楚,與其被妖魔盯著時刻提心吊膽,不如主動出擊,將其揪出來,也是為天下蒼生除害。

  有清音閣配合,他們也放心得多。

  雲聽畫:「我要去。」他以為家裡人不會同意,還打算據理力爭一番。

  哪曉得不管是甜甜還是爹娘都點頭同意,且娘還說:「廢話,你肯定要去!」

  雲聽畫一臉驕傲,神情與之前的雲向南如出一轍:咦,全家都不怕我拖後腿了?果然我最近的改變已經贏得了大家的信任。

  白莞:「有你在,甜甜一定運氣好,不會出事。」

  作為福運吉祥物,關鍵時候必須出力。

  雲聽畫:……

  蘇飴糖回瑤光峰跟師父也說了這事兒,南琉璃聽完就點了下頭,「我也去。」

  南琉璃:「我修為就是金丹期而已,去了也不起眼。」

  蘇飴糖一想也對,師父就是金丹期修為,乍眼一看並不出眾,不會引起妖魔警覺。

  范小艾也想去,還沒開口,就被南琉璃一眼給瞪了回去。

  她只能弱弱開口,「我,我在瑤光峰守好家,你們,一定要平平安安的。」

  商定好去的人選之後,蘇飴糖說:「那我跟王憐枝聯繫一下,商量具體計劃。」

  說完,她拿出了傳訊符。

  雲聽畫這會兒倒是反應極快,他瞪大眼睛,一臉難以置信地盯著蘇飴糖說:「你什麼時候跟他交換了傳訊符?我怎麼不知道!」

  因為情緒激動,一直握著布偶的手都鬆開,那栓布偶的繩子落下後左右搖晃,引得小師妹連連驚呼:「這是師姐呢,好可愛哦。」

  「呀,師姐也繫了一個!」她興奮地說:「師姐,我也想要。」

  雲聽畫瞪她一眼:「一邊玩兒去!」

  范小艾:「哦。」她乖乖地走到一旁坐下,顯得聽話極了。

  師父的話都可以偶爾不聽,福運之子的話,她必須聽。她就是這麼一個有原則的占卜師!

  雲聽畫委委屈屈地看著蘇飴糖。

  蘇飴糖已經撥了電話,這會兒只能安撫一下雲聽畫說:「等我說完。」

  雲聽畫:「哦。」

  他就是有一點點驚訝,一點點酸,真的是一點點而已……

  酸著酸著,雲聽畫就變成了小菜雞,直接停到了蘇飴糖肩膀上,把腦袋都埋在了她頸窩裡。

  她吃軟不吃硬。

  所以……

  他弱小又無助,就連特別委屈的時候,也格外的可愛呢。

  等蘇飴糖跟王憐枝溝通完,就看到雲聽畫頭朝下,屁股朝上,埋在了她肩頸的位置,她還以為他睡著了,小心翼翼地把雲聽畫抓出來,就看到他等著一雙綠豆眼睛瞅著她,慫著翅膀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

  蘇飴糖便耐心地解釋了一番,她還把他捧到臉頰處,輕輕蹭了他的嘴一下。

  他的小嘴都碰到了她的臉。

  雲聽畫:「親到啦!」賊老天沒攪合,是不是已經破誓言了?

  蘇飴糖也沒瞞師父和小師妹,將玄音璧裡的事兒一道講了出來。王憐枝也說了這個其實不是什麼秘密,只要大家能在規定年齡以內神魂達到那個境界,都是可以進入神跡的。

  范小艾:「那我還有希望!」雖然希望很渺茫……

  南琉璃倒是歎息了一聲,「若是早知道,我倒想去試試。」她神識很強,遠超同齡人。

  如今雖然是金丹期修為,神識卻早已達到江境多年。

  只是她平時醉心修煉,很多年前就再沒登錄過玄音璧,都沒進去過,自然不知道自己年輕時是否有那資格,卻又錯過。

  雲聽畫從蘇飴糖肩頭上蹦下去,落地時又成了青衣美男,他直接取出玄音璧進去,進去後將地圖看了又看,愣是沒瞧見個小點兒,登時大失所望。

  「我神識也不夠麼。」水火相融,瞧著倒是蠻厲害的,他還以為自己有希望,哪曉得竟然還沒碰到那門檻。

  這下,雲聽畫深深的意識到自己跟蘇飴糖差距有多大了。

  修煉,必須修煉,沒日沒夜的修煉!

  否則的話,甜甜天天跟王憐枝在神跡裡擊殺魂獸、探索秘境,而他卻不能參與,只要一想,就覺得像是心湖裡在下刀子一樣。

  他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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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8-27 14:07:09 |只看該作者
第九十二章 生蓮

  蘇飴糖在玄音璧裡回應了一個挑戰的女修古婉柔。

  對方也是金丹期修為,在蒼玄愛恨情仇裡頭已經罵了她許多天,話也挺難聽,幾次三番挑釁,已經有不少修士起哄,還開盤賭她會不會接戰帖。

  蘇飴糖順勢應下不顯突兀。

  雙方約定挑戰時間為下月初五,地點在小瓊山山巔。

  雲聽畫:「情山心海也在小瓊山附近,那妖魔要是不出現,我就帶你去情山心海玩兒。」

  那可是修真界許多道侶必去的聖地。

  距離約戰時間還有十天,師父針對對手,給蘇飴糖制定了一個針對性訓練。

  「古婉柔金丹期三層,是個樂修,擅長的是琵琶。聽說清音閣十二樂修裡頭折了個彈琵琶的,這古婉柔想來是動了心。」

  蘇飴糖心道:她還是王憐枝的腦殘粉,想通過這個方式吸引王憐枝注意才是真。

  南琉璃:「她的琵琶是個靈寶。」

  雲聽畫一聽就皺了眉頭,「那武器上我們豈不是吃虧?」甜甜一直沒有合適的靈寶,靈寶必須得跟修士自身匹配才行,很多都是定製,小瀾州那時候甜甜根本沒修為壓根兒用不上。

  出來後爹娘一直都很忙,上次他們去萬靈城也就逛了一天,就定製了個奇怪的梳子,其他的需要跟大師預約才行,加上甜甜自己都不知道她適合用什麼武器,也就歇了心思。

  「琵琶弦為千羅蛛絲,鋒利無比。」南琉璃說到這裡頓了一下,「正好可以用火燒。」

  「這幾日我教你一些馭火法訣,雷擊木火燒千羅蛛絲,應該問題不大。」

  南琉璃:「最近跟你的火焰溝通如何,它聽不聽你話?你招出來我看看。」

  蘇飴糖立刻把小火苗給招出來。

  它可聽話了,能不聽話麼,天天在識海空間裡被兩尊大佬盯著,縮在小油燈裡一動不動,哪怕是舒展一下身體,火焰都不敢飄出油燈邊緣,說起來也是真心慘。

  看到縮在蘇飴糖手心裡的一團小火苗,南琉璃還稍稍皺了下眉頭,「雷擊木火在天地靈火種屬於脾氣爆裂的那一種,怎麼你這個?」

  縮成小小一團,火焰都不敢飄出她掌心,瞧著特別膽小?

  雲聽畫抓起蘇飴糖的手仔細看,「這是幾品火?」他一邊看,還一邊用手指頭去碰那火焰,南琉璃本來還喊了一聲當心別碰,看到雲聽畫一點兒事都沒,她才想起青鳥也屬於火系神鳥,頓時也就不再勸說。

  蘇飴糖被他抓著指尖兒,耳朵尖兒都紅了。

  師父還在旁邊看著呢。

  偏偏他又那麼坦然,就是看她掌心裡的火苗,所以她要是來說什麼,反倒顯得自己不夠落落大方了。

  雲聽畫忽地彎腰,將唇湊到她手心處,輕輕吹了口氣。

  蘇飴糖:!

  那風又暖又輕柔,吹皺了一池春水。她僵在原地,總覺得自己現在像個煮熟了的大蝦,從腳趾頭紅上了耳根。

  師父,師父還在旁邊看著呢……

  恰此時,她掌心裡的瑟縮的小火苗陡然膨脹,一團火焰直沖上來,都燒到了雲聽畫的臉。

  他不懼火,絲毫不見慌亂,在火光騰起時,還露出了滿意的微笑。

  白玉一樣的面龐在火光的映襯下,美得有些驚心動魄。

  他還扔了一小片羽毛進去,那羽毛在火焰裡翻騰,不是一下子被燒成了灰,而是在火中上下起伏,原本紅色的火焰因為這一片青羽的緣故而籠了一層青光,到最後,青羽消失,火焰卻多了一層青色焰心,蘇飴糖都能感覺道,她的小火更強了。

  南琉璃也過來握了她的手。

  雲聽畫只能依依不捨地鬆開,他鬆手後還輕輕搓了兩下自己手指頭,心裡頭美滋滋的,「這次碰手指,天道沒反應?」

  不過他好像本來也沒起什麼歪心思,本身似乎也不符合誓言條件。

  南琉璃:「六品了。」

  青鳥僅次於鳳凰,這天地間的天火有兩種就跟鳳凰有關,一種是鳳凰棲息梧桐木時落在梧桐木上的火種,名為梧桐火。

  另外一種就是鳳凰涅槃,浴火重生時的火種,名為涅槃火,這兩種都是天火。

  雷擊木火,則屬於靈火,品階遜色於天火。青鳥能讓五品靈火直接進階到六品,倒也不奇怪。就是雲聽畫自己只有金丹期實力,還剛剛結丹,就能有如此本事,日後成就必然不低。

  倒也不算太差,配她徒弟勉勉強強,不至於拖後腿。

  「既是六品火焰,那就好辦多了。」

  接下來,蘇飴糖跟著師父學習火系法訣。因為她擅長的其實是水系,譬如春風化雨,靈植三連,本以為火系法訣要入門會較慢,哪曉得蘇飴糖根本沒費多少功夫,就將烈火焚天修煉到了五層,南琉璃看她學會了,直接把她扔到了機關傀儡陣裡,並說:「被琵琶弦割破好,還是被機關人揍好?」

  「現在多挨揍,是為了戰鬥時少受傷,什麼時候能避開機關人的拳頭,什麼時候就算你過關!」

  十天的魔鬼訓練,讓蘇飴糖的戰鬥意識有了很大的提升。

  而這期間,雲聽畫也在拼命的修煉神識。王憐枝、神跡的存在,給了他當頭一棒。

  他覺醒的是青鳥血脈,提升實力也有個捷徑,就是泡岩漿,直接吃靈石和靈火。至於增強神識,師父說既然他識海內有水有火,如今又是涇渭分明,那他就自己操控讓本來各占一邊的水火相融,每一次撞擊,都會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雲聽畫就老老實實地去撞了。

  意想不到的效果有沒有他不知道,他只知道,每一次撞擊都會讓他神識劇痛,明明結丹時水火相處得還算融洽,怎麼結丹過後,兩個就成了徹底的敵對關係,給人一種勉強在一起不會幸福的感覺,他不信邪,依舊撞,撞到後來,自己意識都模糊了。

  哪怕意識模糊,腦子依舊是那一個念頭,繼續撞,他想變強,陪甜甜一起進神跡。

  否則,他跟她的距離會越來越大。

  以前從來沒想過的問題,如今已經在他腦海裡盤旋許久,他不說,不代表想不到。

  甜甜本身身世成謎,恢復修為之後,修行一日千里。

  他才剛剛看懂烈火焚天的修煉口訣,她就已經學會了,並修煉到了五層,可以抬手一招,捲來烈焰焚城。

  他也可以噴火,可那僅僅是血脈力量而已。

  她一路前行,飛升上界了怎麼辦?

  到那時,他無法站在她身旁,只配仰望。

  ……

  「這孩子,以前從來不愛修煉,現在修煉起來怎麼這麼拼!」

  雲聽畫神識波動太大,夏苑主早就注意到了。但這個時候,正是雲聽畫神識修煉的關鍵時刻,他不能進去打攪。

  夏苑主叫來了白莞,白莞又立刻通知了蘇飴糖。

  蘇飴糖剛剛從機關傀儡陣裡爬出來,原來她已經能夠順利躲過傀儡人的攻擊了,哪曉得才高興了不到一個時辰,師父就把築基期大圓滿的傀儡人調整成了金丹期二層修為,結果,她再次慘遭圍毆。

  剛把濕透了的衣服換下,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就收到了娘那邊傳來的消息,雲聽畫修煉出了岔子,現在神識極不穩定,擔心他元神崩潰。

  蘇飴糖心都揪起來,也不顧馭獸宗靈獸苑不能飛行的禁令,直接飛了過去。

  原本靈獸苑的靈獸遇到人飛過頭頂,不少靈獸都會發脾氣,然而今天它們尤其安分,安安靜靜地目送蘇飴糖去到了神鳥身邊。

  蘇飴糖一過去,就看到夏苑主、許姑以及爹娘焦急地守在門外。

  還沒走攏,雲聽畫的神識波動她都已經感覺到了。

  明明那麼脆弱,卻還帶著一股兒狠絕,彷彿破釜沉舟,不成功便成仁一般。

  屋外,有火浪翻湧。

  大家都能透過窗戶縫隙,看見屋子裡的火光。

  先前是不敢靠近,擔心打攪到正在關鍵時刻的雲聽畫,如今卻是不能靠近,誰能想到,那個小混球,修煉起來也有這般狠勁兒!

  他周身鋒芒如刺,火浪翻湧排斥其他人的靠近,恐怕是擔心別人進去阻止他吧。

  許姑又開始抹眼淚了:「這是受了什麼刺激哦!」平時看著是個最為嚴肅的人,一遇到靈獸受苦,她眼淚掉得也最快,之前的白虎、後來的小狐狸,這次的雲聽畫……

  她都紅過眼眶。

  蘇飴糖說:「我進去看看。」

  她走到門邊,頭髮都被火舌給舔了一口,一下子就燒捲了一截。

  「當心!」白莞拉住蘇飴糖,「現在得靠他自己。」

  他意識模糊,誰都不認。

  之前他們想用靈氣護住四周再進,哪曉得裡頭雲聽畫的神識波動更大,不敢再刺激他,只能在外頭焦急地等。

  蘇飴糖從白莞手中抽出手,她的手輕輕按在門上,手指頭一下子被燙起了泡。

  「雲聽畫,我進來了。」

  她沒有施展任何法訣護住身體,就那麼輕輕推開門,迎著滾滾熱浪,走了進去。

  身上掛著的聽畫布偶裡有許多雲聽畫掉落的小羽毛,此刻倒是出了份力氣,那些火焰感覺到了羽毛的存在,對她的排斥感稍微降低了一些,即便如此,她也像是進入了一個大蒸籠,汗如雨下。

  她沒法走到床邊,繼續過去,雲聽畫情緒波動會更厲害。

  這會兒,蘇飴糖想到她小時候,出車禍之前看到的一隻流浪貓,因為被人傷害,所以拒絕人的靠近,它很凶,但是又很脆弱。

  她沒有直接靠近它,而是準備了吃的,遠遠放著,然後偷偷躲在遠處看。

  如此嘗試了許多天後,那隻貓才漸漸對她放鬆了警惕,後來,她帶貓去看病,也被抓傷好幾次,那貓本身年紀不小,又有殘疾,養了兩年後就走了,但那時候,它已經是她的小可愛了,又會撒嬌又軟萌。

  蘇飴糖這會兒也不再強行靠近雲聽畫。

  她在遠處站定,拿吃的卻是不行,施展春風化雨訣不知道可不可以?轉念想到他是青鳥,火系,蘇飴糖不敢亂來,只能作罷。

  她在桌邊點了一根凝神的香,接著想起他覺醒時山洞內的發生的情況,便清清嗓子,給他唱起了童謠。

  蘇飴糖被熱浪烤得渾身發燙,身體都好似被榨乾了水分,她卻強忍著沒有施展一個法術,以免引起雲聽畫排斥,她一遍一遍的唱歌,唱到後面,嗓子沙啞,都快發不出聲音了。

  雲聽畫識海裡的水火仍在撞擊。

  一次又一次,無數次。

  他頭疼欲裂,幾近昏厥,然就在即將崩潰之際,有歌聲輕柔地拂過湖畔,鑽入火海,那是他熟悉的聲音,帶著奇異的安撫力量,能夠讓他狂躁的意志漸漸平靜下來。

  水火之間的撞擊依舊在繼續,卻不像之前那般彼此不融,每一次碰撞,就有一些會凝聚在一起,到最後,湖水佔據了他整個識海空間。

  湖面起霧,霧生火蓮,鋪滿水面,倒影湖中。

  感覺到雲聽畫神識平靜,蘇飴糖心頭巨石落地。在那熱浪之中,不施展任何靈氣法訣防禦,堅持了這麼久,她實在撐不住了,蘇飴糖軟倒在地,直接昏了過去。

  雲聽畫睜眼,一雙眼睛格外明亮,臉上笑容止不住,他神識進階了!現在那湖面那麼寬,肯定是江境。

  正要拿出玄音璧嘗試,就看到暈倒在地上的蘇飴糖,雲聽畫臉上笑容驟然消失,他飛奔過去,將蘇飴糖直接打橫抱起,衝出房間想找人,結果發現全家都在門口?

  白莞擔心得不不得了,仔細檢查後才鬆了口氣,「還好,沒事,甜甜就是太累了,還有缺水。」

  「靈泉靈泉,劍閣那邊的不老泉,快把人給抱過去!」

  夏苑主在一旁幽幽道:「鼎劍閣最優秀的劍修才有資格進去泡不老泉,一個月只能進一個人。」他看出來這蘇飴糖其實沒多大事啊,沒必要泡不老泉吧,免得生事端。

  眼看要不了多久就要跟玄霄劍派比劍,不老泉的位置他們自己人都搶破頭了。

  他那有靈草,餵她一株即可,不需要泡泉。

  「小雲啊……」白莞是女人說不通道理,他看向雲向南。

  雲向南:「不老泉底下從外界搜集的劍,有三分之一都是我捐的。」

  他還想勸說幾句,然而白莞和雲向南把這兒媳婦當眼珠子疼,他說什麼都沒用。至於他那徒弟,更不肖說了,恰好看到南琉璃過來,夏苑主便道:「他們要送蘇飴糖去不老泉,我瞧著沒那個必要。」

  南琉璃也是擔心徒弟,看到蘇飴糖的情況後她鬆了口氣,聽得夏苑主在耳邊叨叨,她沉下臉,周身靈氣湧動,皺眉:「你說什麼?」

  「劍閣那些劍修……」

  南琉璃:「萬年老二,手下敗將,也配說話?」

  夏苑主:「行吧。」

  圍觀靈獸:「閉嘴吧你,老頭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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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搶人

  蘇飴糖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泡在一個池子裡。她身上只穿了純白絲綢裡衣,胸口有蘭花刺繡……

  這不是她之前穿的那件!

  四周無人,池邊種了一棵柳樹,柳條如絲絛垂落,有幾根都飄到了池子裡。

  這是哪兒?

  她之前差點兒被熱浪給烘乾了,這會兒皮膚卻水嫩得很,她張嘴啊了一聲,聲音也不再沙啞。

  蘇飴糖在水面照了照,本想看自己恢復得如何,結果就發現池底到處都是寒光閃閃的劍尖兒,密密麻麻的鋪滿一池。

  她光著腳,踩在劍尖兒上。

  明明腳底沒有痛感,但此刻蘇飴糖都恨不得把腳給蜷起來,莫名覺得很疼了,像是踩了玻璃渣一樣。

  她手撐在水池邊,正要起身,就發現岸邊的衣服堆裡儲物法寶在發光。

  把裡頭的傳訊符打開,師父的聲音傳來,「你待的那池子裡是不老泉,醒了也別急著出來,多泡一會兒。」

  蘇飴糖:「池子裡全是飛劍,劍尖兒朝上那種。」

  「那你痛不痛?」南琉璃不答反問。

  蘇飴糖沿著池子邊緣走了幾步,說:「不痛。」明明踩在劍尖兒上,卻一點兒尖銳的感覺都沒有,如履平地一般。

  「不痛說明你劍道天賦不錯,還可以撿起來,這世間任何事都可以嘗試,對於其他資質一般的人來說,修行一樣他們就得拼盡全力,而你不同。」

  「不老泉裡頭泡的都是馭獸宗歷代劍修弟子的成名劍,他們隕落之後飛劍都會葬於劍池,除了弟子的,還有許多從外頭收集回來的名劍,你在裡頭待著,興許會領悟到玄妙劍意。」

  不過這些劍多為殘劍,也只能做領悟劍意之用。

  南琉璃淡淡道:「我都沒學會的春風化雨訣你都能學會,其他的,看著辦吧。」

  「想學就學,別想太多。」

  別的師父都勸弟子選好自己的道,貪多嚼不爛,南琉璃卻是個例外。

  蘇飴糖點點頭:「哦。」

  她又問:「師父,雲聽畫怎麼樣了你知道嗎?」

  南琉璃瞅了一眼在旁邊眼巴巴看著的雲聽畫說:「他很好,就在我旁邊,神識進步明顯,因禍得福,你安心在裡頭待著,機會難得。」

  蘇飴糖這才放心了。師父本就不贊同她過早結道侶,免得在情情愛愛裡頭糾纏不休,聽她語氣就知道這池子好處頗多,不能浪費時間。

  要是平時,雲聽畫早給她發傳訊了,這會兒還沒動靜,肯定是被師父給按住了。

  既如此,她也沒有繼續去找雲聽畫,而是仔細研究起這個劍池來。

  她在劍尖兒上踩來踩去,把不大的池子踩了個遍。師父只是說她還能撿起來,不過蘇飴糖也沒什麼頭緒,她在這裡並沒有感覺到什麼特殊之處,也就僅僅是不痛而已。

  劍意什麼的,當初在虛空中遇到大能的劍道蜃景她都沒什麼觸動,想來跟劍道無緣。

  不痛,應該是原本蘇菁是劍修的緣故。

  她到底不是真的蘇菁呀。

  不老泉外,劍修張青松臉色鐵青,他一直看著時間,等了兩個時辰後道:「你說她曾是劍修,劍道天賦不錯,如今兩個時辰過去,並無一道劍意出現,你有什麼話說?」

  用不老泉來治燒傷脫水,虧他們想得出來,劍閣閣主的首席弟子張青松原本死活不肯鬆口,拿劍擋在不老泉入口,聲稱要進去,就從他屍體上踏過去。

  夏苑主在旁邊勸得口水都要說乾了。

  劍修就是一根筋,更難講道理,就算南琉璃說以劍服人,那張青松也立刻承認自己劍道不及南琉璃,認輸可以,讓路不行。

  說什麼三日後就有弟子要入內洗劍心,不能讓非劍修進去污染劍池。

  最後還是拿出證明,表明蘇飴糖曾經的劍修身份之後,他才勉勉強強地讓了路,只是讓了也不肯離開,一直守在旁邊看,並時不時發出疑問,現在兩個時辰過去,他再也忍不住了。

  張青松:「我原以為她劍道造詣很高,這才放其入內,她若劍道資質不佳,我將其放入不能服眾,無顏面對師父,唯有以死謝罪!」

  夏苑主覺得自己頭髮都愁掉了。劍閣閣主一定是故意叫他這大弟子來守不老泉的,誰都不敢惹這個鐵頭娃!

  雲聽畫心頭一動:「是不是只要有一個劍道資質不錯的,你就能不叨叨了?」

  張青松看他一眼,「是。」

  「只是這不錯,還得要劍池判斷,若能引得十劍齊鳴,那就是我劍閣希望。」他說到這裡,長歎一聲,「如今弟子,最好的也不過八鳴。」

  「你幾鳴?」

  張青松一臉慚愧:「八鳴。」

  合著你就是劍閣最厲害的劍修了?難怪劍閣萬年老二……

  雲聽畫又看向南琉璃,「師父,你多少?」

  夏苑主正要說話,發現雲聽畫看的根本不是他,登時氣得把手裡搖的草帽都扔了出去,「你叫誰師父呢!」

  南琉璃:「沒進去過。我不需要通過感悟別人的劍意來領悟劍意。」

  張青松臉漲得通紅,正要與她理論一番,就聽雲聽畫說:「我進去看看。」他早就想看甜甜啦!

  南琉璃:「……」你小子心眼兒挺多。

  雲聽畫一臉無奈,長歎一聲,「總不能看著這人去死。」

  白莞在一旁幫腔,「聽畫上次在劍道蜃景裡都有所領悟,進去試試也行。」

  張青松沉默片刻,對白莞發出了控訴:「之前你也是這麼說蘇飴糖的。」

  「反正進一個也是進,進兩個也是進,真不行你以死謝罪我也不攔你。」白莞繼續道。

  張青松略一猶豫,側身讓開,說:「那你去吧。」等雲聽畫進去,他轉身背對其他人時,嘴角一個笑容一閃而逝。

  雲聽畫可是覺醒了青鳥血脈的人,遇到劍道蜃景時感悟了一些劍意,雖不知道到底如何,但他對其抱有很大希望,偏偏他已經是靈獸苑的弟子了,還是夏苑主親傳,論輩分都跟他師父齊平,他怎麼敢跟夏苑主搶人,總不能把人綁進去試。

  如今他自己主動進了劍池,若是能引出多次劍鳴,那些師弟師妹們必然不會再鬧,他這個做大師兄的才能繼續服眾啊。

  雲聽畫一進去,剛想喊人,嘴張著卻沒發出聲音,他傻愣愣地站在池邊不動了。

  池中風景醉人,攝人心魂。

  他看到她黑色的頭髮隨意披散在背後,絲綢的裡衣被水濕透緊貼在身,更顯曲線玲瓏,細腰不堪一握,比池邊垂下的柳更柔。

  她白玉一樣剔透的肌膚隔著一層薄薄的布料透出來,掩不住的春光盛景一下子湧入他的視線,灑滿他的心湖,掀起驚濤駭浪。

  蘇飴糖轉頭,看到不遠處的雲聽畫愣了一瞬,隨後問:「你怎麼進來啦?」

  她臉上髮梢皆有水珠,在陽光下折射出五彩的光,宛如仙落凡塵,墜入他眼中深潭。

  雲聽畫感覺自己說不出話了。他手腳僵硬,心如火燒,眼裡一片黑白,唯有她聚攏天光,成了天地間唯一他能看見的風景。

  蘇飴糖看雲聽畫傻愣愣站著,眼神也直勾勾地盯著自己,她這才反應過來,立刻沉入水中,只露了個頭在外頭。

  她臉頰緋紅,有些惱怒地喊了一聲:「雲聽畫!」

  雲聽畫驟然回神,「他們叫我進來看看我劍道造詣如何。」

  「我又不是故意偷看的。」這聲音有些細弱,聽著都有點兒心虛。

  他心想,「再說我看我媳婦怎麼了。」這話只敢放心裡想想,沒說出口。

  往前走兩步,雲聽畫感覺自己鼻尖兒有些濕,伸手一抹,手背上居然見了血,他還驚呼一聲:「我怎麼流血了。」

  蘇飴糖:「……」

  嗯,你上火了。

  火鳥界之恥啊。

  蘇飴糖上岸,換了一身衣服。

  雲聽畫大大方方地脫衣,上身赤裸後,說:「來來來,剛剛我不小心看了你,現在讓你看回來。」只是發現蘇飴糖真的盯著他的時候,他自個兒卻彆扭起來,且那股邪火越燒越旺,弄得他好像有幾分不自在,就連身體,都有了一些讓他目光暗沉的異動。

  池水很清澈。

  他怕遮不住,只能默念靜心法訣,然後轉過身,背對蘇飴糖。

  且不說現在時機不合適,頭頂上空還有天道的利劍懸在頭頂,他還能怎麼辦呢?只能狠狠地踩著腳下那些劍尖兒,狠命發洩一通。

  等雲聽畫轉過身,蘇飴糖才摸了摸自己發燙的臉,又長長地吐了口氣,才讓自己那顆怦怦亂跳的心給稍稍安靜下來。

  她剛剛差點兒就繃不住了。

  崽崽居然色誘她,當著她的面大咧咧的脫衣服,眼神還那麼的,誘人。

  似笑非笑的眼神裡暗藏一絲挑釁,整個人看著又邪又痞。

  關鍵,他還真的有料。

  老師、家長都等在外頭,他倆還在這裡頭打情罵俏簡直太羞恥太罪惡了,有種頂風作案的心虛和緊張感。蘇飴糖低低咳嗽一聲,說:「那你好好感悟劍意?」

  話音落下,就聽到一聲劍鳴,緊接著,青龍出水,沖向雲霄。

  還未來得及驚呼,第二道劍意再次沖出水面,宛如長虹貫日,劍指蒼穹。

  接下來是寒霜劍意、罡風劍意、如水劍意、滄浪劍意、磐石劍意等等等等,數十種劍意一一湧出,將不老泉上方的天空都給填滿了。

  蘇飴糖更是注意到,池邊那倒垂的柳條也不復柔軟,每一根都變得堅硬筆直,宛如掛了一樹的劍。

  不老泉外,張青松笑容滿面,他沖夏苑主抱拳,「夏老,您看,這雲聽畫更適合咱劍閣,天意不可違啊。」

  「想來宗主也會同意的。」

  夏苑主:「你一開始就打的這個主意?」看著老實一根筋,實際也是個心眼兒多的!

  在老夫眼皮子底下搶人?

  他氣得拿草帽拍張青松的臉,「你想得美,你想得美。」

  張青松:「夏老息怒,家師馬上就出關了。」

  夏苑主:……

  你師父這個關,想閉就閉想出就出哈。

  他算是看出來了,現在的年輕人,沒一個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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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8-27 14:07:37 |只看該作者
第九十四章 規則

  雲聽畫有劍道天賦,蘇飴糖他們並不意外,虛空中的劍道蜃景就能說明一切。

  接下來馭獸宗宗主、夏苑主以及劍閣閣主進行了一場深入交流,他們原本是打算考慮聽取一下雲聽畫的意見的,結果問他:「你想去哪兒?」

  雲聽畫眼睛都不眨一下,直接回答:「跟甜甜去情山心海啊。」

  三位大佬:「……」

  算了算了,不管他。

  蘇飴糖跟那誰約戰的時間馬上就到了,雲聽畫他們準備出發,根本顧不上別的。問他自己意見,等於沒有。

  最後,他們也就不打算考慮雲聽畫的意見,這幾天好好商量個章程,把人給安排下來。

  滾滾一直在睡覺,它平時懶的很,最煩出任務,蘇飴糖就做了一些吃食裝好,叮囑了楊向白一番,讓他幫忙照顧一下滾滾。

  小燈泡她可以隨身帶著,食人花也想跟過去,被他們拒絕了。

  食人花品階太高,七品,相當於一個元嬰期大圓滿,下三天最頂尖的戰力,它若是去了,妖魔鐵定不會露面。

  南琉璃:「你監督一下范小艾修行,別讓她看閒書。」

  食人花點頭答應。

  答應完才一臉怒容,「我又不是你們巒的花!」

  它是馭獸宗的祖宗花,連瑤光峰的曲峰主都不敢命令它。

  南琉璃:「那你以後別來三十六巒了。」

  一想到要在蘇飴糖身邊蹭春風化雨訣,食人花又不做聲了,只把頭扭向范小艾:「好好修行聽到沒,他們回來沒突破築基期,我吃了你。」

  范小艾都快哭了,「我,我才凝神期……」

  食人花:「凝神期我也吃,我不挑食!」

  =.=

  南琉璃帶著蘇飴糖和雲聽畫前往了約鬥地點。跟大瀾州過來一樣,去小瓊山那邊也得乘坐虛空靈舟,不過這一次他們沒遇上什麼事兒,順利抵達後轉乘傳送陣,一天的功夫就到了約鬥地點。

  在客棧歇了半晚,次日清早,蘇飴糖就上了山。

  她去得算早了,那古婉柔更早,在山巔青石上鋪了一層紫色綢緞,四周還有純白紗帳,她坐在層層疊疊的綢緞當中,懷抱琵琶,青絲如瀑垂落,遮擋了臉側,顯得一張臉更加嬌小,長長的睫毛如扇,挺翹的鼻樑,櫻桃小口紅潤飽滿,五官精緻,難怪有幾分自信,想要加入清音閣。

  他們上山之時,恰好看到古婉柔身後日出東方,那輪紅日躍出山坳,成了她的背景,更襯得她容貌出塵,引得周圍不少人低呼出聲。

  雲聽畫:「怎麼回事?」

  他一臉不悅,「跟你約鬥的女修百樂舫來的?」

  這跟百樂舫那些彈琴跳舞,沖客人們扭腰泡媚眼的女修有什麼區別?坐都坐不穩,躺石頭上跟沒骨頭似的,她還沒穿鞋襪,腳上纏了根絲帶,腳受傷了嗎?

  雲聽畫一連串的靈魂發問並沒有避著人,引得不少人低低發笑,古婉柔精心佈置的驚豔場景,硬生生被破壞掉了。

  有她的追隨者不滿,正要替她出氣,轉頭看向來人,忽地又一怔。

  本來覺得古婉柔美豔動人,可跟迎面過來的年輕男女相比,她似乎就缺了些什麼。大約是矯揉造作與渾然天成之間的差距,叫人都沒辦法昧著良心說,古婉柔更美。

  女子美貌就算了,怎麼一男人,還生得這麼好看呢!

  因這原因,更多的人視線還放在雲聽畫身上,就連那古婉柔,都沒忍住,偷偷看了好幾眼。

  南琉璃沒有跟蘇飴糖在一塊兒,她一直注意著周圍,此刻四周沒有一個元嬰期,看著倒是正常,清音閣也沒露面,但他們已經提前做好了佈置,希望一切順利。

  接下來就是比鬥。

  古婉柔還要等等,她沒看到王憐枝,心裡頭不舒坦。明明跟清音閣的人談妥了條件,對方也答應她必定會把王憐枝請過來,哪曉得到現在還不見王憐枝現身?

  等了一刻鐘後,蘇飴糖就懶得等了,問:「你到底要不要打?」

  她平時跟靈獸靈植說話多,說話語氣軟綿綿的,聲音也很甜糯,外人看來就是嬌滴滴的一姑娘,半點兒不強勢,那古婉柔也不把她看在眼裡,只是輕輕撥了一下琵琶弦,「怎麼,急著輸?」

  蘇飴糖:「你挨揍還要挑時辰?」

  「比鬥看得是實力,又不是風水。」她嗓音依舊很甜,說的話卻氣人得很,「是不是還要焚個香,跪求列祖列宗保佑、再跪個天道之後再打。」

  她皺著眉頭說:「要是這樣的話,我們先下山,晚上再來?」

  雲聽畫在旁邊哈哈哈大笑,他明明笑得毫無形象,可架不住人好看,愣是讓在場不少女修看愣了,只覺他狂放不羈瀟灑風流,跟王憐枝是一種完全不同風格的美,卻該死的誘人。

  古婉柔臉上掛不住,也不起身,只是冷冷看著蘇飴糖,撥動琴弦發出錚的一聲,並說:「聒噪!」

  「今日我就好好教訓你,看你還敢不敢口出狂言!」

  她一手輕拍身下青石,無數綢緞翻飛,將山巔圈出一個擂臺。

  雲聽畫被隔在絲綢之外,莫名不爽。

  他站在外頭喊:「甜甜,速戰速決,等下還要去那邊呢。」

  蘇飴糖:「嗯。」

  琵琶聲起時,無數絲線飛出,密織成網。那些絲線銳利,每一根,都能輕鬆割破金丹期修士的皮膚。

  「那蘇菁不是劍修麼,怎麼劍都不拿出來?」

  「等古婉柔千羅蛛絲布網成功,她就無處可逃了。落後一步,滿盤皆輸。」兩人修為境界相當,先發制人勝算更大,哪曉得她嘴皮子厲害,下手卻是慢了一拍,讓古婉柔占了上風。

  正說著,忽見場中蘇飴糖抬手,一團火焰從她掌心飛出,那火焰直接撞在一根蛛絲上,緊接著,將整個絲線徹底點燃,不過眨眼之間,眼前一片火網。

  「六品,六品靈火!」

  這他娘的誰頂得住!大家都是金丹初期,你身上帶個六品靈火?

  蘇飴糖的靈火脾氣原本很爆裂,被她神識裡的金針和樹葉一直壓著不敢動,此刻好不容易有了出氣的機會,都不需要她如何控制,火焰暴漲,並有陣陣雷鳴響起,閃電落下,完全壓住了古婉柔的琵琶聲。

  跟天雷滾滾相比,琵琶聲哪怕彈得如泣如訴也可以忽略不計。

  哪怕她靈氣運轉到極致,撥弦的手指滲血,對面的蘇飴糖都沒有受到半點兒琴聲影響。

  靈火順著蛛絲燒到了古婉柔的琵琶上,古婉柔琵琶內飛出一隻五彩毒蛛,朝著蘇飴糖衝過去,並吐出了一口綠色毒液,那五彩蜘蛛是靈寶的器靈,只是幻影而已。

  然毒液卻真的有劇毒,是她藏在幻影之中的狠招。蘇飴糖卻是絲毫不懼,火網聚攏成為火牆,緊接著一手烈焰焚城,火焰奔騰,如千軍萬馬過境,將毒液都燒得乾乾淨淨,並徹底湧向古婉柔。

  火海,將其淹沒。

  古婉柔再也顧不上形象,失聲尖叫:「我認輸。」

  火焰消失,她僥倖撿回一條命,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氣。

  她來時有多光鮮,現下就有多狼狽。

  原本想趁機揚名,沒想到卻落到如此下場。古婉柔指甲都掐斷了,然而她不得不履行約定,當著全天下的人向蘇飴糖道歉。

  此時此刻,她倒是有些慶倖,憐枝公子沒有到場,可周圍不少人手裡都拿著玄音璧,還都對著她,她也知道,她這一次算是名譽掃地,加入清音閣已是癡心妄想。

  偏偏她還聽到那雲聽畫說:「你其實就是想加入清音閣吧。」

  「王憐枝邀請我的,我沒答應。」

  見旁邊有人不信,雲聽畫往那一站,唇角一勾,下巴微揚,笑得有幾分張狂,「怎麼,我不配麼?」

  蘇飴糖都被他這不經意的表演給閃花了眼,「你美,你說得都對。」

  「王憐枝還邀請了我娘子。」他走到蘇飴糖身邊,跟她站在了一處。

  兩人隨意地站在一起,就成了一副畫,是這小瓊山山巔之上,最靚麗的風景。

  神仙眷侶,迎光而立,一對璧人。

  就見雲聽畫繼續道:「當然,我也沒同意。」

  「誰若不信,自個兒問王憐枝去。」

  原本不信的人,現下也信了七八分。

  「走了。跑老遠來打個人,眨個眼就打完了,真是無聊。」說罷,雲聽畫拉著蘇飴糖下山,兩人緩步下山去,吸引了在場許多人的目光。

  等完全看不見兩人身影,大家才去看古婉柔,卻發現,她已經不見了。

  ……

  妖魔沒出現。

  南琉璃一直注意著全程,並沒發現任何異常。她是看清古婉柔的動作的,古婉柔趁其他人不注意的時候自個兒從青石上一躍而下,繞著飛了一圈兒灰溜溜地下了山,看著也沒異常。

  難道說,那妖魔這次不打算來?

  接下來雲聽畫和蘇飴糖要去情山心海,她為了徒弟安全,只能遠遠跟著。

  就是那小兩口一天不認真修煉,把大好的時光用在閒逛上,著實有幾分刺眼,讓她恨不得一人抽幾鞭,趕著他們修煉!

  雖說他們也不算不認真,但對於南琉璃來說,她恨不得把所有的時間都用在修煉上,要不是因為最近馭獸宗變故,為了保護徒弟,解決這些破事,她早就自廢修為,自斷經絡,重修春風化雨訣了!

  一天十二個時辰,她一刻也不願浪費。等事情一解決,就先閉他個十年關!

  遠遠跟了一會兒,就看到他倆已經到了情山,並嘗試往山上飛。

  南琉璃登時提高了警惕。

  情山有個說法,修為越高的人,飛得也越高。感情越深的道侶,飛得更高。

  因此前來情山的道侶,都想把名字刻在更高處,但那情山裡頭也不知道藏著什麼,越往山威壓越重,對人的神識會有很大影響。

  他倆不過金丹初期修為,還想飛多高?要知道,修真界早期結道侶的人並不算多,大部分都是在金丹中後期,甚至元嬰期後才會選擇一個同道修士共渡一生。

  他們倆能在中下端刻上名字就極為不錯了。

  此刻強行向上,神識必然會受威壓影響……

  那個擅長隱匿的妖魔,會不會在情山動手?

  正想著,她看到空中的蘇飴糖突然停下,眼神空洞。

  南琉璃周身靈氣迸發,以她自己為中心,靈氣如海浪湧動,不放過每一個角落。然而即便如此,她也沒捕捉到妖魔的蹤影。

  正心驚時,就見自己徒弟周身起火,蘇飴糖神識根本沒有任何問題,她快速轉身做了一個虛空環抱的動作,火焰成了繩索,飛快地圈住了一個人影。

  蘇飴糖:「抓到你了。」

  待看清來人,她微微錯愕,「蘇玥!」

  地姝沒想到蘇飴糖竟然沒有被她迷惑住心神,還想用火焰困住她。地姝並沒有慌亂,她臉上開始腐爛,又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是我哦,姐姐,你毀了我……」

  話沒說完,就被蘇飴糖打斷,身子更是被火繩纏得更緊。

  「連蘇玥的身子也看得上,你這小妖魔,倒是不挑人。」蘇飴糖絲毫沒被對方惑亂心神,她左手捏緊火焰長鞭,右手成拳,一拳砸向了妖魔地姝的臉。

  她從機關傀儡人那學來的拳法跟火焰結合起來,快、準、狠地攻向地姝。

  地姝這才有些慌了。她擅長蠱惑人心,擅長隱匿,真正面打起來,她會吃虧。她也沒想到,現在的蘇飴糖跟記憶裡的蘇菁完全不同,她身上竟有六品靈火。

  地姝把心一橫!她要強行施展神識攻擊……

  然而就在這時,天上陰雲密布,雷雲滾滾而來。

  蘇飴糖心頭一驚。

  天道阻止她殺地姝?難道地姝也被判做了男主機緣,如果是這樣,那師父……

  她感覺到了來自於頭頂的威壓,動作稍稍一滯,好在旁邊雲聽畫已經祭出法器,他連續丟出好幾張陣符,然而打在地姝身上都毫無作用。

  恰此時,南琉璃的攻擊已至,地姝頭抬起,身子後仰,發出了一聲尖嘯。神識攻擊突兀中斷,而那一刻,地姝腦子裡竟是冒出了一個念頭,她不能那麼做。

  那是出於對危險的直覺,她有一種感覺,若是剛剛直接神識攻擊了對方,可能死的就是她了。

  不能神識攻擊,那就只能喊其他妖魔幫忙。她雖只是地階小妖,在妖魔界卻頗有地位,身份有些特殊。

  地姝唱出了一段歌。

  在場所有人都聽到了,蘇飴糖覺得那歌聲熟悉得很,引得她識海裡的碎片都微微顫動一瞬。

  那是……

  馭獸宗封妖塔前,那個被鎖鏈捆住的大妖在進塔前所唱的歌。

  在地姝唱歌之後,四周陰風陣陣,另有妖魔現身。

  天徹底黑了!

  周圍靈氣彷彿頃刻間被抽空,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血氣。妖魔的攻擊手段非常詭異,它們本身會形成妖域,就是快速把人拖入屬於妖魔自身的一個空間內,而幾個妖魔聯手,它們能施展出的妖域會擴大,裡頭也更加兇險。

  蘇飴糖三人此刻就進入了妖域,他們好似站在一個血池裡,血水淹沒至膝蓋位置,蘇飴糖感覺自己膝蓋以下浸泡在血水中的部分,都好似沒了知覺一般。

  血池中央有一個祭壇,上面豎著一根長矛,長矛上串著數十具屍體。

  屍體還在流血,鮮血順著長矛落下,最終匯入血池之中。

  南琉璃手中多了一柄劍。

  她一劍斬出,將身前血池一劈為二,劍氣久久不曾消失,使得血池硬生生出現了一條路。沒了血水浸泡,蘇飴糖的腿才能動了。

  「走!」南琉璃沉聲道:「毀了那祭壇,妖域即破。」她曾殺過不少妖魔,此刻絲毫不見慌亂。「那祭壇看著近,卻虛虛實實真真假假,儘快找到真的才行。」

  蘇飴糖和雲聽畫連忙跟上,跟南琉璃相比,他倆的確缺乏經驗。

  就在這時,妖域的天空突然破碎,一隻火鳳從天而降,發出了一聲悅耳的輕啼。它翅膀所過之處,火焰花鋪滿整片天幕,將黑夜徹底點燃。

  琴音猶如利刃,將妖域空間切割得支離破碎。

  一曲還未彈完,幾個妖魔聯合而成的妖域就完全崩潰,蘇飴糖他們回到現實,便看到地上橫七豎八地倒了七具屍體。

  蘇飴糖:「蘇玥不在其中!」

  「逃了一個,大師兄追去了。」雲秀笑著說。一次殺死七個妖魔,清音閣還未損失一人,雲秀心情極好,對蘇飴糖的態度自然和煦許多。

  雲秀還記得蘇飴糖。

  靈舟上,問大師兄戴面具是否透氣的女修。

  自從上次她問過之後,大師兄就沒時刻戴著面具了,說起來,雲秀還得謝謝她,能讓他們天天看到大師兄的真容。

  她莞爾一笑,「多虧了你,大師兄才肯把面具摘下來。」

  蘇飴糖:「……」

  她都忘了這一齣,總覺得有點兒對不住王憐枝。

  王憐枝戴面具,肯定是因為疼啊,就跟他不愛說話一樣。疼的時候臉可能會抽搐扭曲吧,以前他戴著面具不需要進行面部管理,怎麼齜牙咧嘴都行,現在不戴了……

  蘇飴糖心頭默默地給王隊長說了一聲對不起。

  雲聽畫瞪著蘇飴糖,眼含控訴。

  「你們又背著我做了些什麼?」

  他氣咻咻地說:「獸心通。」周圍神識強大的人太多,他覺得用神識傳音都不安全,唯有獸心通最靠譜!這些人總不能都去學靈獸語。

  這三個字,旁人都不明白什麼意思。

  蘇飴糖默默打開獸心通BUFF。

  雲聽畫:「他有沒有說,你摘了我的面具,就要對我負責?」

  蘇飴糖:「想什麼呢,沒有的事。」

  雲聽畫:「話本子上都這麼寫。」

  低著頭檢查妖魔的南琉璃抽了一下嘴角。她決定什麼都不說,裝作沒聽到。整個馭獸宗,學會完整獸心通的修士不超過五個,不巧,她就是其中之一。

  雲聽畫一說,她下意識打開了,結果才發現,是小兩口打情罵俏。

  默默關了,當做無事發生,繼續探查妖魔。

  這邊,蘇飴糖見他醋了,直接伸手過去牽了他的手,說:「別鬧。正事都還沒處理完。」

  和其他清音閣修士一同檢查完妖魔的南琉璃這才站起來,看到蘇飴糖和雲聽畫手牽手站在那裡,她深吸口氣,說:「你們兩個,過來給我仔細看著。」

  「這幾個都是地階妖魔,這一個血妖。」南琉璃將手中長劍刺入那長得像馬的妖魔體內,就見它體內的血汩汩地往外冒,身子卻迅速乾癟,就好像一個裝了水的氣球,刺破氣球後水流出來,就只剩下了一張皮囊。

  「地階妖魔跟天階大妖不同,是可以殺死的,血妖活著的時候血液有毒,死了之後反而沒毒了,這血液放空後,血妖皮以靈火烘乾就成了上等的煉器材料,煉器師一般用來煉製防禦靈寶。」

  她講解的時候,旁邊的清音閣弟子眼睛發光,「這位道友竟然對妖魔如此瞭解?據說當年妖魔戰場上,血妖皮最受歡迎,價值不菲呢。」

  南琉璃點頭,「嗯,專門研究過這方面的古卷。」

  那修士又問:「道友有沒興趣加入清音閣。」

  清音閣修士真是兢兢業業地挖人牆角。

  「你也知道,現在形勢不太好嘛,呵呵。」那修士被三人看著有些不好意思,「我們可不是誰都要的。」

  正有些尷尬,他忽然道:「大師兄回來了。」

  王憐枝直接落在了蘇飴糖三人面前,他手裡提著一具屍體,正是「蘇玥」。

  「這隻妖魔太擅長隱匿,還是讓她逃了,只留下一具軀殼。」王憐枝將屍體扔下,「不過她在這具身體上費了不少功夫,如今捨掉這軀殼後必然實力大損,很長一段時間都不可能再出來作亂。」

  正說話,頭頂又是一聲驚雷炸開。

  雲聽畫身子一顫,顯然受到了驚嚇。

  他剛剛就偷偷摸了一下蘇飴糖的手指頭。

  本來兩人就牽著手,他就是在王憐枝過來之後,捏了她手指一下彰顯存在感而已,這樣也要劈?

  他並沒有起某些更進一步的心思啊,他不服。

  恰此時,南琉璃說話了,「有人正在附近結嬰。」情山結嬰,是斬情還是問情?

  修士結嬰,伴有雷劫,少則一重,多則三五重不等,破劫則凝嬰。

  蘇飴糖:所以之前那雷劫,其實是因為身邊有人結嬰?這次不是她主動吐露跟劇情相關的事宜,一切發生得順理成章,所以天道沒辦法直接懲罰她,而是借了旁邊本來就有的力量。

  她受劇情束縛,而天道,也自有一套規則。這麼一想也對,若非如此,它其實可以直接把她給抹殺掉吧。

  雲聽畫這才鬆了口氣:原來不是劈我,嚇死老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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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8-27 14:07:48 |只看該作者
第九十五章 運氣

  「跑掉的妖魔是個小頭目,她已經聚集了七個妖魔在身邊,我們都沒發現……」說話的是十二樂修裡的雲秀,看到大師兄沒把妖魔帶回來,她眉頭緊顰,憂心忡忡。

  往年好幾年難遇到一個妖魔,如今一下子就出了好幾個,偏偏他們都還沒發現,若不是蘇飴糖以身做餌引出來,等它們繼續紮堆,只怕到時候會直接封鎖一城,重現七百年前的禁城之禍。

  「所以我們運氣還算不錯,這次的妖魔小頭目沉不住氣,被她給引出來了。」那個試圖挖牆角的男修士看著蘇飴糖,一臉慶倖地道。

  王憐枝沒說話,只是聽到運氣二字時,他目光微凝,左手伸進右袖之中,按住了想要飛出來的小鳳鳥。

  不按住它,它又要飛出來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亂喊一氣,如今成了魂器,他這個器靈變得更加聰慧,也沒有以前那般乖巧聽話了。

  小鳳鳥只能在他識海裡喊:「小可憐,運氣變好啦!」

  「你們先處理妖魔屍體,我有事跟他們商議。」王憐枝吩咐道。

  「是。」妖魔屍體要收拾,周圍殘餘的妖氣也要淨化,清音閣的修士忙碌起來,王憐枝則邀請蘇飴糖到旁邊小坐。

  南琉璃聽到後看了蘇飴糖一眼,確定無事之後,她點點頭,讓蘇飴糖他們跟著王憐枝過去,自己則繼續看清音閣處理妖魔屍體。

  王憐枝以琴音為結界,將四周封鎖,隨後結界內出現了幾個蒲團,除此以外,別無他物。

  別人的結界內各種奢華,風景宜人,像王憐枝這般樸素的著實少有。

  蘇飴糖:她懷疑是因為窮。

  王憐枝說小坐就真的只能坐,還僅有幾個蒲團,只能坐地上。

  蘇飴糖心想:我還是站著吧。

  雲聽畫也跟了進來,左右看了一眼後,很貼心地想給蘇飴糖弄把椅子,隨後發現這是王憐枝的結界,他儲物法寶裡的東西拿不出來,只能作罷。

  王憐枝拿出玉簡,「這是神跡玉簡,一些地圖和基本信息都可以從玉簡之中瞭解到。」

  蘇飴糖接過後道謝,並問:「沙海那隻金蠍王現在怎麼樣了?」

  王憐枝:「它的魂力是七品,能夠操控整片沙海,沙海中的那些魂獸也聽它號令,聽說,距離沙海最近的小林州已經淪陷……」

  蘇飴糖這一鏟子下去,直接讓神跡劇震,新人短時間是進不去了。誰能想到,常年沉睡沙底的七品的金蠍王發起狂來能那麼厲害!

  八品魂修都只打傷了他,沒能將它抓住。

  它在沙海裡來去無蹤,只要不離開沙海,八品魂修都拿它沒什麼辦法。恐怕只有九品大能出面,才能將其制服,然而,整個神跡裡頭魂力九品的大能不超過十人,而他們,眼裡看不見如此小事。

  也就是新人暫時不能入內而已,那些早就通過新人試煉,穿過沙海之人又不受限制,加上金蠍王時不時就會沉睡一段時間,等它睡了,一切就能恢復原狀,因此一開始還有人想要圍剿金蠍王,如今,大家都放棄了,只是在外界告誡新人暫時不要入內,等沙海恢復平靜後,再進不遲。

  雲聽畫在一旁豎著耳朵聽得很認真,然而他聽不懂,心裡頭有些著急。

  他神識突破後又進玄音璧看了一眼,結果依舊沒注意到蘇飴糖說的那個光點,原本滿懷希望,哪曉得又被潑了一盆涼水,他一開始有些喪氣,難道他跟蘇飴糖和王憐枝真的差距如此之大?

  不過他沮喪過後又鬥志滿滿,別人修煉了多久,他才修煉幾天?

  繼續練,遲早會追上!

  蘇飴糖聽懂了,「就是說我現在還是不能進神跡?」

  雲聽畫聽到這裡心頭樂開了花。這是老天都在幫他,給他時間追上甜甜,不給甜甜和王憐枝獨處的機會。

  他頓時覺得這天道又稍稍順眼了幾分。

  怪他自己嘴賤愛發誓啊,天道,其實也沒那麼討厭……

  王憐枝微微頷首,「能進了我會告訴你。」

  雲聽畫看著王憐枝,笑眯眯地說:「那個可以進入神跡的玄音璧,你也送我一個。」聽說下三天根本買不到,這讓習慣用靈石解決問題的雲聽畫十分為難,但為了神識一合格就能跟蘇飴糖一塊兒進去,他決定厚著臉皮討一個。

  反正他擅長不要臉。

  見王憐枝側頭看過來,目光清冷,雲聽畫理直氣壯地道:「我都送了你小羽毛,你總該回禮!」

  「我送的可不是一般的羽毛,那叫幸運的小羽毛。」

  他努力讓自己目光也顯得幽冷一些,斂住笑意,跟王憐枝保持了同款冰塊臉,要深沉,要冷漠,要能糊弄住人……

  王憐枝:「好。」

  他識海內,小鳳凰已經嘰嘰喳喳地叫了起來,「我覺得他說得有道理,就是遇到他們之後,你才沒那麼可憐了!給他,給他!」

  「咕咕咕,給他!」因為激動,小鳳凰都發出了咕咕叫聲,宛如一隻傻鴿子。

  王憐枝清楚的意識到運氣這種玄而又玄的東西到底有多重要,最近,他的運氣的確不錯,燃引仙香還能遇到那位好心的大能,在神跡裡出售碎魂晶後被盯上,也能有六品魂修出手相助。

  他轉運了。

  難不成,真跟他們有關係?雲聽畫的神識進步明顯,他現在身上也有多的,給一個也無妨。

  於是雲聽畫很順利地拿到了新的玄音璧。

  他很高興地攬過王憐枝的肩,「對,這才是好兄弟嘛。」

  王憐枝感覺自己肩膀都僵硬了。他眉頭擰起,太陽穴突突地跳。他就沒遇到過這麼自來熟的人!

  蘇飴糖連忙把雲聽畫給扯過來,「不能碰他,他會很疼的。」

  這麼嬌氣?雲聽畫心頭一驚,他這兄弟是紙紮的,碰一下都能戳破?

  蘇飴糖正好開著獸心通BUFF,快速地給雲聽畫解釋了一遍,聽完後,雲聽畫沉默了。

  每次他以為自己足夠努力的時候,身邊人就會用事實告訴他,他付出的一切根本算不得什麼。

  竟然會有人修煉這樣的功法,讓經脈不斷地碎裂又修復,從而達到增強經絡吸收更多靈氣的目的。難怪他當初能隨手拿出一整瓶的潤脈丹。

  王憐枝能成為下三天年輕一輩第一人,不僅是因為資質好,還因為,他比所有人都努力。

  資質比自己好的人,還比自己努力……

  雲聽畫又受了刺激,他覺得自己做的還不夠,回去就閉關!修煉!增強神識,和甜甜一起進神跡!

  老天爺給他爭取來的機會,一定要珍惜。

  那邊,小鳳凰還在喊,「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啊,我覺得你可以多跟雲聽畫接觸,小可憐,你都沒朋友呢。」

  最近幾日,小鳳凰一直在他耳邊碎碎念,運氣這兩個字王憐枝都已經聽得耳朵起繭子了,他想了想,決定碰碰運氣,當下問道:「你們可聽說過懷骨劍?」

  出手救他的那位魂修知道他來自於下三天,找他打聽懷骨劍,王憐枝出來後翻閱了許多古籍也沒查到關於懷骨劍的一點兒信息,這會兒隨口一提,也是因為運氣二字。

  他本沒報希望。

  哪曉得看到蘇飴糖和雲聽畫的反應,王憐枝也心頭一驚,略有些遲疑地問:「你們,知道?」

  雲聽畫點頭,「哪能不知道,那劍當時就跟我躺一起,隔了一道崖縫的距離。」

  王憐枝:「……」現在開始迷信天道氣運不知是否來得及?

  念頭一閃而逝。運氣虛無縹緲來去無蹤,唯有絕對的實力,才是立世之本,才是他所尋之道。

  雙方互通信息。

  王憐枝知道蘇飴糖他們發現了邪劍懷骨,並恰好有人看過記載了懷骨劍的古籍,他們暫時將懷骨劍封鎖起來,還沒找到更好的處理方法。

  因為古卷上說,懷骨劍,需要鑄劍師的後人才能將其再次封印。

  王憐枝則是在神跡遇到了一個高階女魂修,找他打聽懷骨劍,初步看來,那女子很可能就是鑄劍師後人,只有鑄劍師後人,才會世世代代都關注著那柄劍吧。

  劍出世,他們就能有所感應。

  王憐枝:「她姓原,是個刀修。」那柄比她人還長的刀,刀鋒凜冽,橫掃千軍,讓王憐枝深受震撼。

  蘇飴糖:「小師妹也說鑄劍師後人在中、上三天。」原本以為要遇到得很久之後,沒想到這麼快就在神跡裡碰到了。

  「鑄劍師的名字可有提及,是否姓原?」

  雲聽畫搖搖頭,「小師妹沒提到。」

  蘇飴糖想了想,直接用傳訊符聯繫了小師妹,對面很快接聽,聲音裡還帶著哭腔,「師姐,你什麼時候回來,木懷柔它好可怕……」

  「我打個盹兒,睜眼就看到它在我旁邊,張著大嘴還流口水。我築基不成就要被它吃掉了……」

  蘇飴糖:「……」

  「馬上就回來了,對了,你看的那古卷裡有沒有說鑄劍師叫什麼?」

  范小艾回憶了一下,說:「沒有提呢。」她想了想,又去把古卷翻出來,等看到最後才驚喜地道:「有了,前面沒提,但最後那位封印了懷骨劍的劍修,也就是現在的劍鞘名叫泉且安。」

  他的道友為他立了衣冠塚,上面寫著泉且安之墓。

  她說完之後突然哭得更大聲了一些,「師姐,你,你們馬上就回來?那我還沒築基呢!」說完,直接中斷了傳訊。

  這食人花,把小師妹給逼成什麼樣子了哦……

  師父故意的吧,讓食人花監督小師妹,這下,小師妹徹底不敢偷懶看閒書了。

  收起傳訊符,蘇飴糖把剛剛收到的消息說了出來。

  「古卷上說,鑄劍師姓泉。」

  姓泉啊?

  姓氏不同,倒也說明不了什麼。

  懷骨劍封印已破,現在可以緩緩恢復。它埋在馭獸宗底下就宛如一個定時炸彈,叫人放心不下,若是鑄劍師後代能將其再次封印最好不過,專業的問題,還得專業人士來解決。

  王憐枝:「那我告訴她一下。」

  他想了想繼續道:「上三天修士到下三天來會受到天道規則壓制,她哪怕再強,到了下界也得安分,倒是不用太擔心安全問題。」

  「她取劍之時,我會親自過來看著。」

  「好。」

  這邊事情商量得差不多了,蘇飴糖以為雲聽畫還要帶她去心海逛一逛,沒想到雲聽畫竟說不去了,他要回去修煉。

  雲聽畫站在情山前,仰頭看了許久才道:「現在刻字的話,刻得太低了。」遇上一些討厭的,還能直接過來把別人的名字給劃掉,他之前跟蘇飴糖一路往上飛的時候,看到不少名字被破壞了,還有的只劃去一個,在旁邊刻下新的名字。

  他很自然地拉起蘇飴糖的手,神采飛揚地道:「以後,我們要把名字刻在情山山巔。」

  在無人能及的最高處,他與她的名字並排刻在一起,許下承諾,不離不棄。

  此後餘生,你是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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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學習為重

  蘇飴糖已經不想掙扎了。雲‧超帥‧畫天天在她面前晃,變著花樣兒說喜歡,她已經把持不住了。

  她摸也摸了,抱也抱過,還看過崽崽裸著的上半身,美人入浴,怎麼能不負責任對吧。

  她承認,她對崽崽動心了,她要談一場甜甜的戀愛!

  正想著,就聽師父的冷冷的聲音傳來,「你們兩個,要在這裡傻站多久?」

  南琉璃沉下臉,「回去把跟妖魔戰場相關的古卷全部翻出來看一遍!」她雖是蘇飴糖的師父,這會兒卻也盯著雲聽畫道:「你也一樣。」

  小情侶立刻鬆開牽著的手,規規矩矩地應了聲是,接著跟著師父一起踏上了返程的飛行法寶。

  上了飛行法寶後,雲聽畫用獸心通說話,「我覺得你師父比我師父更凶。」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怵南琉璃。

  別人敢訓他試試,他都敢扯自個兒師父的鬍子,卻在南琉璃一個眼神下噤聲。

  蘇飴糖:「師父說的有道理,現在風雨欲來,我們必須打起精神來修煉,看風景到處閒逛,確實不太合適。」她記得男主元嬰期左右的時候,上三天就有大能跟妖界大妖交手,後來,封閉多年的妖魔戰場上再次出現了妖魔的蹤跡。

  按照時間線來推算,大概也就在十多年之後。他們離開小瀾州已有一年多,過不了三五年,原文男主應該出現在小瀾州了。

  原文男主資質逆天,進階到元嬰時也不過二十餘歲,他是能夠戰勝王憐枝的絕頂天才。

  跟原文男主一比,二十多歲才結丹的她和雲聽畫,都是渣渣。

  雲聽畫:「可總不能真的一閉關就十年百年……」他歎息一聲,「回去之後,你師父把你關在瑤光峰,不讓我進去的話,我想你了怎麼辦?」

  蘇飴糖臉又紅了,她微低著頭,睫毛輕顫,有點兒心虛地說:「神跡裡可以鍛煉神識,比在外界修煉要快得多,你神識進階了,我們可以在神跡裡見面的。」

  現在這樣子,像是在課堂上傳小紙條似的,生怕老師發現呢。結果就是,怕什麼,來什麼……

  兩人正用獸心通說話,突然聽得一個聲音,「修行全靠自覺,我該說的已經說了,以後不再重複,你們倆到底如何選擇,我不會干涉。」

  南琉璃:「我本沒打算收徒,對我來說,唯有修行才值得付出一切精力。」

  「收了你和小艾,修行上的問題我都會解答,其他的,你自便就是。」

  蘇飴糖聽出來了,師父不高興了!徒弟只想談戀愛,不認真修煉,師父肯定怒其不爭,所以都撂狠話了。

  蘇飴糖:「我會認真修煉的,師父。」她認真地道:「愛不是拖累,而是守護,它是嬌豔的花蕾,唯有強橫的力量才能護著它在亂世裡開花結果對不對?」

  太過脆弱,隨時都會面臨生離死別,所以,他們兩個現在最需要做的就是一起變強,在風雨來臨之前成長起來,以後才能在這亂世裡互相依靠,成為彼此的避風港。

  雲聽畫連連點頭,「甜甜說的都對。師父你放心,我不會拖甜甜後腿的。」

  南琉璃淡淡瞥了他們兩人一眼,微微頷首後到一旁坐下,直接開始修煉了。

  蘇飴糖和雲聽畫同時鬆了口氣。

  「要不,我們也修煉?」

  正把腿盤好,蘇飴糖和雲聽畫忽然想起什麼,對視一眼後皆是一臉震驚,「我們明明用的獸心通交流!」

  她以前一直吐槽獸心通是不能設密碼的藍牙,她開個獸心通BUFF周圍的其他靈獸也能連上……

  雲聽畫直接問出了聲:「師父也是靈獸嗎?」

  這小傻子!

  蘇飴糖:「師父也會獸心通才對!」她後來打聽過,馭獸宗大部分弟子都會獸心通,但並不是所有人能掌握全部的獸心通,一般來說,會十來種獸語就已經極為難得,雲聽畫屬於青鳥非常罕見,原來師父也會啊。

  南琉璃原本已經閉了眼,這會兒斜睨他們,目露嘲諷。接著她冷笑一聲,「呵呵。」

  蘇飴糖:師父無所不能!

  在師父的鞭策下,返程路上蘇飴糖和雲聽畫一刻不停的修煉,兩人都沒說過一句悄悄話。

  等到了馭獸宗,蘇飴糖跟著南琉璃回了瑤光峰,而雲聽畫也被夏苑主帶回了靈獸苑,兩人分開時只來得及深情地對視了一眼,就被各自師父給拎走了。

  蘇飴糖:……

  莫名覺得有些可憐了,像是被教導主任抓到早戀的小學生一樣了……

  現在還是,學習為重?

  夏苑主給雲聽畫重新佈置了修煉任務,「你單月在我這裡訓練,雙月就去劍閣。」

  他頓了一下,「這也是宗主的意思,你爹娘都同意了。」雲聽畫離開這幾天,他們爭了好久,最後沒辦法,還是定了這麼個法子。

  馭獸宗雙修的也不是沒有,比如瑤光峰曲峰主那徒弟就是丹器雙修,拜了兩個師父。

  想到雲聽畫還要叫劍閣那谷庭芳做師父,他就有些不爽,明明,他比谷庭芳高了一輩,如今因為一個徒弟,居然要跟谷庭芳平起平坐。

  雲聽畫皺眉,「我爹娘同意了?」

  夏苑主點頭道:「嗯。」

  雲聽畫氣咻咻地說:「我沒同意啊!」

  「非要學劍,不如拜甜甜師父呢,她劍道不是更厲害!」

  雲聽畫美滋滋地想,這樣一來他就能跟甜甜一塊兒修煉了,只要能住在一座山上時不時看一眼,他心裡也高興。

  夏苑主呵呵一聲,「你想得倒是挺美,那你自己去問,南琉璃收不收你。」

  夏苑主手裡的草帽已經扔雲聽畫臉上了,「你問,你去問,她要收你,我跟你姓。」

  他吹鬍子瞪眼,「怎麼不去?」

  雲聽畫:不敢。

  膽小.jpg

  本來南琉璃就很厭惡他天天纏著甜甜,他要是去說拜師,只怕會被她給一腳踢出來。

  看到一提南琉璃,雲聽畫這個小混球就慫了,夏苑主氣不打一處來,「滾去修煉!」平時他喊雲聽畫修煉,他偶爾還要磨蹭一下,沒想到這次一吼,雲聽畫立刻就去了,他還有點兒奇怪,「怎麼勤奮了許多?」

  雲聽畫:「別說了,我要去呵護我的小花花呢。」

  夏苑主氣得七竅生煙:什麼亂七八糟的!

  雲聽畫心道,說了你也不懂,那是我和甜甜愛情的花蕾,要用實力去守護的!

  雲聽畫:「啾!」一激動,就沒忍住說了鳥語。

  ————

  接下來半個月,蘇飴糖都在拼命修煉,每一次都是將靈氣和神識耗盡後才會稍稍喘一口氣,利用那點兒空閑時間看關於妖魔戰場的書籍,以及給滾滾準備些新鮮的吃食。

  這期間,王憐枝聯繫過她一次,說那個鑄劍師後人說要準備一些東西了才能來下三天,預計得一個月以後,她叮囑他們不要靠近邪劍懷骨,懷骨劍擅長蠱惑人心,一不小心就會受其引誘,主動拔劍。

  蘇飴糖:那個懷骨被雲聽畫氣到自閉,壓根兒不想開口說話了。

  反正最近這段時間,根本沒人靠近火山。整個靈獸苑修士都不多,大都是靈獸,它真有本事突破重重界限,神識放出去,最先捕捉到的,估計也就是滿山跑的靈獸了?

  邪劍懷骨:真難。

  ……

  蘇飴糖把這個消息也告訴了雲聽畫,不過她連傳訊符都沒用,只是在雲聽畫的朋友圈裡留了個言。他們最近半個月的交流也就是彼此精疲力盡時登錄玄音璧給對方留幾句話,互相加油鼓勁兒而已。

  雲聽畫說,他神識能進入神跡了再出關。

  蘇飴糖自然給他點贊。

  小兩口拼了命修煉,只能在玄音璧上交流幾句,每次兩人進入玄音璧的時間都恰好錯開,連白莞都有些看不下去,說:「要不,讓倆孩子見見面?」

  然後,一向妻子說了算的雲向南難得反駁了一句,「你又不是不知道如今的形勢。他們倆,跟我們不一樣。他們有機會進入中三天,甚至上三天。」兩個孩子的資質都格外優秀,萬中無一,他們能並肩走下去,這是何其幸運啊。

  妖魔入侵,最先亂的必然是下三天。

  這裡靈氣貧瘠,又恰好有一道裂隙,或許會被那些大能當做試煉場,也就是妖魔戰場之一。若沒辦法離開,就只能成為最先犧牲的那一批人。

  白莞沉默許久後,終於點了下頭。

  誰都看出來下三天形勢不妙,否則的話,也不會將資源集中起來,全力培養宗門最優秀的弟子。他們如今所做的,不也是想用傾盡資源打造出一個守護陣法,守住萬靈城,馭獸宗麼。

  此後,白莞也不再提讓兩人休息的話,恨不得拿著鞭子親自監督,叫他們直接閉關。

  這日,蘇飴糖修煉完,正坐在窗邊看書。妖魔圖鑒她看得差不多了,基本上對妖魔的習性、弱點都有了瞭解,若是遇上,應對起來會從容許多。

  正翻著書,食人花突然從窗外冒頭,說:「你師父回來了。」

  蘇飴糖知道師父最近外出了一趟,一開始還有些擔心,怕師父出去遇上什麼秘境,走上主線劇情,後來一想男主現在還在新手村,時間對不上,加上師父也說她過幾天就回來,她就沒放在心上。如今聽到師父回來,蘇飴糖還在糾結,她要不要去接?

  講道理是該去的。

  但是去了,她怕師父覺得她修煉不認真。QAQ,師父是修煉狂魔,真的傷不起……

  食人花長籲短歎,「南琉璃,廢了!她廢了!」

  蘇飴糖一怔,手裡的書卷都啪的一聲砸到了桌上。

  「她自廢了修為,還去玄霄劍派找了天玄子,讓天玄子用劍氣將她全身經絡寸寸絞斷,現在是被玄霄劍派的兩個劍修給送回來的!」

  食人花又歎了口氣,「她……她可真狠啊。」

  本來麼,它挺怕南琉璃了,聽到南琉璃廢了,它想以後南琉璃肯定不敢給它臉色看,只是剛剛它偷偷去看了南琉璃一眼,看到她臉色蒼白,坐在那裡體內一絲靈氣都沒有,虛弱得跟一個凡人一般,叫它心裡頭也難受得很,都沒法說句狠話嘲笑她。

  這不,還立刻跑來通知蘇飴糖,「陸延年、曲璿光、谷庭芳,你爹娘他們都在,那兩個玄霄劍派的弟子,語氣不善,護送你師父是假,我看上門挑釁才是真!」

  蘇飴糖立刻道:「我過去看看。」

  她看了會兒書,體內靈氣也恢復了三成,本想施展馭風訣飛過去,結果食人花陡然變大一些,直接扛著她就跑,很快就到了馭獸宗正殿。

  一老一少,兩個玄霄劍派的劍修從大門走出,蘇飴糖差點兒跟他們撞上。

  她匆匆說了聲抱歉,在看到坐在大殿角落裡的師父時,蘇飴糖瞬間紅了眼眶。

  「師父……」

  她滿頭青絲覆雪,身形已傴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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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8-27 22:52:43 |只看該作者
第九十七章 初心

  蘇飴糖忘了很重要的一件事。

  修士的壽元,跟修為有關。當初的蘇菁本就年輕,修為被廢後她壽元並沒有受到太大影響,而師父不同啊……

  她曾是曲峰主的師姐,修為壓制在金丹期大圓滿就已經上百年。

  一朝修為廢除,成了個經絡被廢的凡人,生命肉眼可見的走到了盡頭,她此刻坐在那裡,滿頭白髮,容顏蒼老,在腿上平放的手都在微微顫抖,現在的她,像是黑夜裡狂風中即將燃盡的燭火,隨時都會熄滅。

  「師父……」

  蘇飴糖走過去,輕輕在她身側的座椅旁邊蹲下。

  南琉璃轉過頭來看她一眼,微微頷首。她眼神不再犀利冰冷,目光已渾濁,唯有一身氣度不變,哪怕旁邊的人吵個不停,她也一臉淡然。

  曲峰主臉色也不太好看,她歎息一聲,「我去給你煉一瓶壽元丹。」

  南琉璃搖頭拒絕,「不用浪費。」

  經絡都全斷了,還吃什麼壽元丹,根本沒用。她現在沒辦法吸收靈氣,也不能去吃潤脈丹,唯一的生機就是修煉春風化雨訣,南琉璃估算過了,她還有十年的時間。

  必須在十年內,修成春風化雨訣,並且修為恢復到元嬰期大圓滿甚至突破元嬰,她這壽元才能延續下去。否則,就只有死路一條。

  曲璿光:「師姐,你……」

  南琉璃難得眼神溫和,她看著曲璿光道:「我很好。」

  那邊,劍閣閣主谷庭芳沉著臉說:「別管她,就算是要找人用劍氣絞斷經絡,你直接找我不就好了,還跑去玄霄劍派,你,你真是……」

  南琉璃:「我原本想自己斷的,後來發現不能實現。」要廢修為,便得自廢金丹,廢了金丹,就沒辦法再絞碎經絡了。

  同理,先廢了經絡,她連靈氣都沒,要震碎金丹就不能實現,只能找外人相助。

  玄霄劍派的掌門天玄子欠她個人情,且她去玄霄劍派被廢,也能讓當年那批被她打懵了的劍修增強點兒信心,若是能走出心魔困境,也算了結一段舊怨。

  天下將亂,自然強者越多越好。

  南琉璃原本想說谷庭芳的劍道造詣不如天玄子,她素來說話不愛拐彎抹角,但看到一群人眼眶泛紅,南琉璃話到嘴邊也改了下口:「我怕你不忍心下狠手。」

  谷庭芳:「誰說我下不了手?你當年天天揍我都那麼狠,我早想報復你了,就是你修為一直不突破,我不想欺負低境界之人而已!」

  不少人都以為南琉璃在宗門內不討喜,因為她醉心修煉,從不與人交流,屬於練功練的走火入魔那一類,對宗門大能們也不太尊敬,顯得目中無人。

  大家提起她都是搖頭歎氣,然事實卻並非如此,南琉璃作為那一代最優秀的弟子,曾指點過的師弟師妹如今都已成了宗門的頂樑柱,哪怕她後來修為停滯不前,曾經留在師弟師妹們心中的影響也未曾減少。

  「你跑到玄霄劍派去斷經脈,還叫他們的人送回來,你,你……」谷庭芳又氣又心疼,這不是送上門去找羞辱麼!

  她曾是他們那一代最驕傲最強橫的大師姐啊。

  「我們可是很敬佩南前輩的。」之前已經出了大殿的年輕劍修明明都下了幾步階梯,這會兒又折返回來,站到蘇飴糖面前,說:「原來你就是她收的徒弟,在下李書狂,你既是南琉璃的弟子,可敢接我一劍?」

  他師父曾是南琉璃手下敗將,要戰勝南琉璃已成心中執念。師父未曾被打倒,等他出關時,發現南琉璃還是金丹期,根本不可能再去挑戰,這就成了心中一根刺,後來,想要培養弟子戰勝南琉璃的弟子來了結心願,南琉璃又一直未曾收徒。

  如今,總算遇到了。「怎的,怕了?你師父當年的狂傲你一點兒沒繼承到啊,還是說,她這些年修為停滯不前一身銳氣早已被磋磨掉,是以你半點兒沒學到?那真是,可惜了。」

  「無緣得見前輩當年風采,這後人又沒繼承到前輩半分,真恨生不逢時呀。」他目光隨意地掠過蘇飴糖,發現這姑娘眼圈紅紅地蹲在那裡,一看就是個軟綿綿的性子,哪裡像個劍修。

  南琉璃聲音冷淡:「我徒弟拜師不過三月,你確定要跟她打?」

  李書狂皺眉,隨後一臉遺憾地道:「那期待你們馭獸宗今年的宗門大比能夠精彩一點兒,三年後的蒼玄大比,你們挑選出來的優秀弟子可別叫我們失望。」

  蘇飴糖直接站起來,神識凝聚成針,那一縷神識從識海內飛出,化作細針,懸於李書狂眉心。她本不是愛出風頭的狂傲性子,但這個時候,她不想給師父丟臉。

  李書狂瞳孔一縮,他眼裡再也看不見其他東西,唯有那一根奪命的金針攝取了他全部的心神,讓他遍體生寒。

  那不是劍!

  卻有比劍更強大的凜冽之氣,絲毫不遜色於劍意。她不過金丹初期修為,神識為何浩瀚如海,壓得他快喘不過氣來!

  被那金針鎖住,他都動彈不得。

  「你們失不失望我不知道,倒是你,挺叫我失望的。」蘇飴糖看到李書狂臉色蒼白,滿頭大汗,嘖嘖歎息一聲後,收斂神識威壓,那無形的金針也收回了識海空間。

  她負手而立,本想冷著臉呵斥,想到什麼莞爾一笑,「有空在這兒耍嘴皮子功夫,不如回家多劈幾劍。」

  蘇飴糖:差點兒就說成了不如回家賣紅薯了……

  李書狂深受打擊,出門時腳步都有些虛浮,下臺階時險些摔倒。

  那年長的劍修過來扶他,倒也沒有出聲訓斥,只是拉著他踩著飛劍迅速離開。

  等李書狂他們走了之後,蘇飴糖發現大殿內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

  「你這神識強度,不比我們這些元嬰期差啊。」

  「都能神識化實了!以前不是說元神崩潰了?」大家都有點兒好奇。

  蘇飴糖不知道如何解釋,其他人已經自行給她找了理由,「上界修士的資質,果真非同一般。」

  「這天生的差距,真是叫人嫉妒。」

  那邊南琉璃若有所思,「我只是碎了金丹,但這元神,崩潰得還不算徹底。」金丹碎裂,識海空間必然受損嚴重,卻並非完全崩潰,這樣一來,跟蘇飴糖所說的情況也有所差距。

  春風化雨訣,是顧天河的成名法訣,也是對付妖魔最強大的法訣,那守護人間界的天河劍陣,都是出自於春風化雨的澆灌。

  而現在,據說上中下三天,傳承都已斷絕。也正是這個原因,上三天才會把春風化雨訣的功法灑遍整個修真界,讓大家都能接觸,人人可以嘗試修行。

  其他人都放棄了,她不願放棄。

  不成功的話,下三天不缺她一個金丹期。

  一旦成功,她的宗門,就能多一份生機啊。蘇飴糖戰鬥經驗太差,靠她一個人,根本不夠。她需要時間成長,而在蘇飴糖成長起來之前,南琉璃想先撐起一片天。

  至少,她可以在馭獸宗外,也種上一片能夠抵擋妖魔的高階劍竹。那高階天劍竹,唯有春風化雨訣的澆灌,才能成為阻攔妖魔的天塹。

  只要學會,以她的能力,是可以在短時間修復重新恢復的,突破元嬰,也是輕而易舉。那修行之路她已經踏過千萬遍,每一個關卡都已經熟記於心。

  而這些,都是金丹期的蘇飴糖,還做不到的。

  她太年輕了啊。

  蘇飴糖急了,「師父你別亂來!」再去崩一下神識,她怕師父都直接沒了。

  她的神識淬煉之法,對師父來說是不行的,因為師父識海裡沒定海神針啊。

  南琉璃沒說什麼,她微微抬手,招呼了一下旁邊的食人花,「扶我回去。」

  食人花木懷柔葉片變大,直接把南琉璃托在了葉片上,隨後它稍稍一愣,用葉子掂了好幾下,才心頭感歎一句,好輕呀。這比剛剛蘇飴糖還輕,抱著好似沒一點兒重量一般。

  等抱著人都出了大殿,食人花才後知後覺地想,「憑什麼啊?」它憑什麼幫她!

  南琉璃不想看其他人同情、心疼的眼神。

  她只是做了一件自己想做,並認為應該做的事而已,她並不後悔,也沒覺得做錯。

  只是她現在確實不能自己回去,所以就叫了食人花幫忙。

  簡單解釋了一句後,食人花木懷柔氣呼呼地說:「那你也別叫我幫忙啊。」

  南琉璃:「你又沒長眼睛。」

  花盤子上就一張嘴,從來都一個表情,從它臉上能看出什麼?同情?不存在的。

  蘇飴糖跟大殿內的人打了聲招呼後也快速離開,跟著食人花返回瑤光峰。

  她打算在師父嘗試修煉春風化雨訣的時候坐在一旁給她刷春風化雨,這樣一來,不知道能不能引導她快速找到修煉竅門?

  ……

  馭獸宗宗主陸延年感歎了一聲,「這南琉璃可真是……」

  曲璿光輕聲道:「師姐向來如此。」

  他們無法攀越的高峰,最終都會放棄另尋他路,而南琉璃不同,她的人生裡,沒有放棄二字。

  白莞:「她是想學會春風化雨。」

  「是啊。」曲璿光想起當年,他們剛剛拜入瑤光峰,成為靈植師。大家一起學習春風化雨,那時候他們的師父就說,妖魔遲早會突破天河劍陣,現在的靈植師,都沒辦法施展春風化雨去修補天劍竹。

  學會春風化雨訣,是每一個靈植師畢生最大的追求。

  然而,大家都沒學會。

  只能盼著妖魔晚點兒突破天河劍陣,盼著以後的某一天,有天才弟子出現,能夠學會春風化雨,並將其一一拆解,傳給其他人。

  他們做不到,便只能把這個難題留給後人。

  當時所有的同門都放棄了。

  她以為師姐也放棄了,卻沒想到,原來,她一直沒有忘啊。

  哪怕兩鬢成霜,也始終不改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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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仙人掌

  蘇飴糖跟著南琉璃回到了瑤光峰。

  到三十六巒南山上時,小師妹也已經出來了,手裡拿著她那根小木棍兒,閉著眼睛念念有詞,他們回去的時候小師妹正好念完,把木棍兒往天上一丟,就見那木棍兒飛了三丈高,然後啪地一下砸她自個兒頭上,疼得她原地跳腳,接著雙手抱著頭亂躥。

  范小艾抱著頭蹦的時候,眼角的餘光瞄到了一團紅。猛抬頭,她看到食人花先是一臉緊張,隨後再看到食人花上的南琉璃後,范小艾整個人呆立當場,嘴一張,話沒說清楚半句,眼淚大顆大顆地往下滾,「師,師父……」

  南琉璃顫巍巍地從食人花葉子上下來。

  蘇飴糖想去扶,她不讓。

  她站到范小艾面前,竟沒比她高出多少了。

  因為太過蒼老的緣故,她背都駝了,抬起的手上滿是皺褶,因為太過枯瘦的緣故,宛如一截乾枯的樹枝。南琉璃把手放在了范小艾的頭上,她剛被砸了腦門,那裡還有一道紅印子。

  南琉璃給她揉了兩下,本是看著溫馨又心酸,然下一刻,就見南琉璃手捏成拳,在小師妹腦門上用力地敲了兩下,「整天不務正業,接下來我都不能監督你了,你師姐也得自行修煉,你怎麼辦?」

  范小艾哭得更大聲了,「師父我會認真修煉的。」她原地轉了個圈兒,「你看,我都凝神後期了,嗝,再過一段時間,我就,築基了。」

  這話說得格外心虛,就怕旁邊的食人花突然張大嘴,一口把她腦袋都給吞進去。

  「我給你準備了一個玉簡,你以後就照著練,沒事也不要去打攪你師姐。」她掏出一個粉色錦囊遞給了范小艾,「木懷柔還是會盯著你的。」

  食人花在旁邊冷哼一聲,「憑什麼啊?」

  南琉璃轉頭,很認真地看著食人花道:「若我修煉成功,就與你結契。」

  食人花想說,我才不稀罕,然而話到嘴邊,就成了,「那行吧。」

  它突然想起來了,自己為什麼挺怕她,又最愛往她這裡跑。

  因為它覺得,這世上,至少在下三天,若天底下有人能學會春風化雨訣,那一定是南琉璃。

  她曾帶給它無限的希望。

  在所有人都放棄之後,南琉璃依然在默默堅持。

  雖然後來蘇飴糖的到來證明它曾經的想法出了錯,但蘇飴糖也是陰差陽錯修煉而成,關鍵她已經有了變異靈植,它沒辦法跟蘇飴糖結契,所以,現在它能夠期待的,依舊只有南琉璃。

  木懷柔覺得,這一次,南琉璃一定會成功。

  她的堅持和孤勇,不會被辜負。

  范小艾立刻道:「師父,雖然不知道你到底想做什麼,但我剛剛算了一卦,你一定會成功的。」

  南琉璃:「……」

  就你那被棍子砸頭的卦?

  她也知道徒弟是好心想要安慰她,這次倒沒有再訓她,而是道:「好好修煉,一日不可懈怠,記住了嗎?」

  范小艾用手背抹去眼淚,點頭說:「記住了,師父。」

  跟范小艾交待完,南琉璃就有些站不住了。她仍是拒絕旁人攙扶,自己慢慢地走到桌邊,用手撐著石桌,緩緩坐到椅子上,接著沖蘇飴糖招招手,「過來坐。」

  說到這裡的時候有些口渴,但她儲物法寶已經不能用了,南琉璃抿了一下乾裂的唇,就見蘇飴糖已經拿了一個水壺出來,「師父,這是凡間的水。」

  當年儲物法寶裡裝的剩下的,還好沒丟。儲物法寶裡放了這麼久,不會過期變質的吧。

  南琉璃輕輕抿了一口水。

  她緩了口氣,繼續道:「其實我都喝了靈泉了,就是經絡疼一點兒,不礙事。」

  南琉璃笑笑,「為師最不怕的就是疼。」

  「不說這些,你的小燈泡,現在怎麼樣了?」

  蘇飴糖連忙把小燈泡捧出來,上次在土裡埋了靈魄之後,小燈泡就一直在吸收,如今葉子多長了兩片,最長的已經有了一尺來長。

  就是葉片上還沒有小星星,應該還沒徹底吸收完。

  「等它六品了,一般來說,就基本有了靈智,可以跟你正式結契了。」南琉璃又從隨身的口袋裡拿出了一個紅色的錦囊,「這個是給你的。裡頭也有我的修煉心得以及給你安排的任務,你作為師姐要帶好頭,更不能偷懶。」

  「修為每次進階之後需要穩固境界,你去機關人陣裡穩固就好。」

  「多挨揍,就能很快穩定下來了。」

  蘇飴糖:「是,師父。」師父這語氣像是交待後事一般,聽得她心裡頭格外不是滋味。她不知道自己當初將自己修行春風化雨訣的細節告訴師父是對是錯,但如今師父修為已廢,或許已經偏離了原來的軌道,這說不定也是生機。

  畢竟,原書裡,小南姑姑會死在秘境裡。

  「小燈泡種好以後,這山上的靈田都會進階,到時候,你可以選擇一種靈植作為武器來種。」

  「靈植師戰鬥,一般來說會選擇一種跟自己契合的靈植,就好比顧天河,他就是天劍竹。」

  「你曾經是劍修,我覺得你也可以種劍竹,雖說沒有天劍竹那般厲害,但配合你的劍道天賦,發揮出來的威力會更大。」

  「變異靈植,是幫助你種植靈草的,它本身不適合戰鬥,特別是你的小燈泡,是昆吾草,昆吾草雖然珍貴,卻不適合用來戰鬥。」

  旁邊的食人花張大嘴,「我就不一樣,我還擅長吃人。」

  南琉璃:「當然我只是建議而已,你自己考慮就好。」

  她笑了一下,「合適自己的,才是最好的。」

  「而且靈植師的戰鬥方式多種多樣,你也可以超越前人,走出不一樣的路來。」

  說了這麼多,南琉璃有些累了。

  她看了一眼蘇飴糖,又瞧了一眼在旁邊乖乖等著的范小艾,以前不願收徒,後來真的收了,倒也覺得不後悔。

  她這個人就這性子,做了的事,就會做好,不願後悔,不留遺憾。

  哪怕現在壽元將近,虛弱得連手都抬不起,她也覺得,現在這樣挺好的。總比哪天修為境界無法再壓制,進入元嬰期後與春風化雨訣徹底絕緣要好。

  她雖自信,卻也明白,自己沒辦法越過顧天河,她連顧天河的法訣都學不會,更不用說自己去創造更強的,能夠對妖魔造成更大傷害的法訣。

  「我要閉關十年。我那洞府裡什麼都已經準備好了,你們不用擔心。」自蘇飴糖拜師那天,她知道這大徒弟是如何修煉成功之後,南琉璃就一直在做準備。如何做一個凡人,如何重新開始,她都已經做了妥當的安排。

  若不是因為宗門出事,擔心自己廢了護不住徒弟,她早就自廢修為了。

  如今大事小事都了結,她也能放下心修煉。

  南琉璃微微閉眼,「接下來的路,你們就自己走了。」

  蘇飴糖說:「師父你修煉的時候我在旁邊施展春風化雨,你看看能不能有所感悟?」

  南琉璃艱難坐正身子,「那你現在就施展我看看。」

  蘇飴糖直接盤膝坐地,隨後運轉心法,她這次沒有將春風化雨的效果收斂,而是全部釋放出來,隨著靈氣運行,周圍就起了淡淡的薄霧。

  食人花張著一張大嘴吸收那些霧氣,旁邊的南琉璃也被淡霧籠罩,只不過她並不覺得有多舒適,她呼吸進體內的霧氣都能讓她身體疼痛,只不過這疼,她可以忍。

  南琉璃看得十分認真。只是如今神識受損,又沒靈氣,看不出什麼名堂,最後,她便學著食人花的樣子去吸收那些霧氣,在疼痛之中,感受春風化雨。

  等到蘇飴糖一遍施展完,有些忐忑地問她感覺如何的時候,南琉璃想了想,還開了個玩笑,「我覺得,我可能盤不攏腿了。」

  她在笑,蘇飴糖卻想哭。

  「扶著我。」南琉璃說。

  蘇飴糖正要起來,就看到食人花已經把葉子搭上去,還用力一拖,把師父給扶了起來。

  「我走了。」

  蘇飴糖:「那我以後天天給你施展一遍?」

  南琉璃沒回頭,只是說:「不用。」

  修行看個人,她已經知道春風化雨是什麼樣子了,其他的,就跟蘇飴糖無關了,她一把老骨頭,可別耽誤了弟子。

  食人花扶著師父走遠。

  蘇飴糖目送師父離開,看著她進了修煉洞府,並關上了那扇門。

  「師姐。」范小艾走過來,拉著蘇飴糖的手。

  「現在怎麼辦啊?」她神色不安,「其實我占卜,結果不太好。」

  她又連忙補充一句,「我肯定不準的。」

  蘇飴糖面對著小師妹,很認真地說:「別想那麼多,好好修煉,不能叫師父失望。」

  「嗯。」

  蘇飴糖和范小艾分開後就回了自己的房間,她看了一眼房門口睡覺的滾滾,把它的窩仔細收拾了一下,給滾滾準備了更多的吃食後給它留了個玉簡。

  大意就是最近她要閉關,現在她是金丹期二層,這次閉關就一直衝擊境界,到三層後再出來挨揍。滾滾睡醒了要是找不到人別生氣。

  有時候覺得當隻靈獸也挺好,無憂無慮沒煩惱。

  給滾滾留了信兒後,蘇飴糖又在玄音璧上給雲聽畫留了一段話,她將師父自廢修為的事也告訴了雲聽畫,並說自己最近要閉關修煉,等衝擊境界了再出關,要是沒及時給他留言,讓雲聽畫不要擔心,瞎想。

  她還以最快的手速畫了一副畫。

  兩個Q版小人,手牽手站在一起。

  等全部弄好後,蘇飴糖才退出玄音璧,開始修煉。

  恰好進入了玄音璧的王憐枝:「……」

  他有蘇飴糖和雲聽畫的好友。

  王憐枝:「這兩人真無聊。」

  小鳳凰:「你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王憐枝:「……」

  他在蘇飴糖的那段話下說:「既要閉關突破,便需心無旁騖,方可從容破境。」

  情這一字,他看著都累人。

  小鳳凰:「完了,我感覺我們要蹭不到運氣了,嗚嗚嗚……」

  王憐枝不想再搭理他這只越來越多話的器靈了。

  ——————

  蘇飴糖退出玄音璧後就開始修煉了。

  她修行時會把小燈泡放在旁邊,這樣她的春風化雨訣,小燈泡也能分享到一些。

  師父說等小燈泡六品以後,就能與她結契,幫助她養花花草草。她可以選擇一門靈植作為主要靈植武器,師父推薦的是劍竹。

  選擇最合適自己的?

  蘇飴糖脫口而出,「仙人掌!」

  她一個玩針的,可不就挺適合仙人掌。修真界還真有仙人掌,大概是因為沾了仙人兩個字,品階還不低呢!

  23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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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發狂

  瑤光峰主峰。

  主峰上有一座洞府,宛如整座玉山雕刻而成,遠遠看去白玉無暇,仙氣飄飄。峰頂白玉、洞府乃是曲璿光居住地,以整塊上玄玉煉製而成,是掌中仙府,可以隨時收入袖中。仙府背後還有登雲梯,順著雲梯一路往上,雲霧繚繞之中,有一片高品藥田。

  平時柳鹿瑤會幫著師父照看外圍的藥草,她給外圍的藥草施展了靈植法訣之後離開,下了雲梯後也沒急著走,在外頭採了一捧新鮮的花,蹦蹦跳跳地去了師父的房間。

  將花瓶裡昨日的花給換掉,柳鹿瑤拍拍手,笑著出了房門。

  她下山的時候,碰到瑤光峰的一個同門,那人平時在師父身邊伺候,不是弟子,屬於侍女一類。

  侍女姐姐跟她打招呼,並隨口問:「又給曲峰主送花呢,今天是雲尖芍藥?」

  柳鹿瑤搖頭,「這是昨日的,今天的……」

  她今天採的什麼來著,怎麼突然忘了。

  想了一下才想起來,柳鹿瑤道:「今天是夜尋光。」

  侍女就笑吟吟地道:「曲峰主最愛夜尋光的香氣了。」

  柳鹿瑤也笑著稱是,她並不是每天都來,不過最近修為上遇到了一點兒難題,她這才每日過來請教,等解決了,還得閉關修行一段時間。

  侍女目送柳鹿瑤離開,等柳鹿瑤走遠,她便拿了掃帚打掃洞府。

  雖說一個除塵訣可以弄乾淨,但這些大能喜歡洞府內有落葉,曲峰主還喜歡聽掃落葉時候的聲音,說是能讓安神,等下曲峰主就該回來了,她得掃起來了。

  侍女打掃的院子就在曲峰主平時住的房間前面,她去的時候發現柳鹿瑤來窗戶都忘了光,那窗臺上擺放的鮮花嬌豔欲滴,卻並非夜尋光。

  那是林間翡。

  香氣倒是差不多,都是曲峰主喜歡的。

  侍女也沒多管,在院子裡打掃起來。

  曲璿光心情不佳,南琉璃自廢修為讓她受了一些刺激,心境不太平穩。

  她在窗邊靜立良久,耳邊是掃帚輕掃落葉時的沙沙聲,鼻尖嗅到的是林間翡的暗香。

  是因為瓶頸了麼?最近心境越來越不穩了,總會被一些事擾亂心神,被一些以為已經釋然的過往攪得心神不寧。

  師姐已經自廢修為重新修煉,她做不到,也不可能那麼做。

  她是一峰之主,如今,也是馭獸宗挑大樑的人了。

  「如梅。」

  屋外打掃的侍女放下掃帚,「在。」

  「接下來,我要閉關一段時間。」她原本想說三年五載不等,又想到如今形勢,只能改口,說:「一個月。」

  「最近一個月,誰也別放進來。」她必須得靜下心了。

  「是,峰主。」

  ……

  雲聽畫躺在火堆裡揉肚子。

  他吃撐了。

  他身下是聚靈陣法,底下燒的木頭是六品,吃的靈石則是上品,別人修煉靠的是積累、毅力、天賦……

  他雖然也需要,但最需要的還是錢。

  家裡的金精獸被拴在不遠處,正在拼命地吃生鐵,拉靈石,然後……他得吃下這些靈石……

  雲聽畫跟對面也在揉肚子的金精獸對視一眼,眼神裡充滿了惺惺相惜,不過金精獸顯然要更高興一些,畢竟它拉的,被神鳥吃了咧……

  一想到這個,它就嗖地一下爬起來,沖雲聽畫撅了下粉紅的大屁股。

  雲聽畫:「……要吐了。」

  他要吃不下去了。

  他爹娘和師父到底是什麼魔鬼,為了省事,直接把他跟金精獸關在一起!

  吃到實在塞不下,雲聽畫開始運轉心法吸收,血脈力量順著體內經絡流轉,一寸寸地改變他的肌肉,骨骼,讓他渾身上下充滿力量,與此同時,識海內霧氣翻湧,湖中火蓮又有新蓮出生,啵的一下從水底冒出來,又徐徐綻放於水面。

  「金丹期二層了!」他快要追上甜甜了。

  雲聽畫沒有急著做別的,他先是打坐調息,穩固境界,等周身靈氣平靜下來,識海也恢復寧靜之後,雲聽畫才進入玄音璧,讀到蘇飴糖的留言後,他也深受震撼。

  「甜甜師父竟然自廢了修為!」他們這些修煉狂人,可真是叫人敬佩,希望師父修煉順利!雲聽畫因為自己血脈力量的緣故,他很少對其他人直接送祝福,不過這一次麼,雲聽畫還是說了出來。

  「甜甜畫的小人可真好看啊,還手牽著手呢。」雲聽畫的注意力很快就被轉移了,瞅著小人看了好久,嘴角一直勾起臉都快笑僵了。

  等看到底下王憐枝說的話,他得意地留言,「你酸,你就是酸。你這個單身兩腳獸就是酸!」

  他退出去後又看了一眼蒼玄地圖,本是隨意一掃,結果沒想到真叫他發現了角落裡頭有個光點。雲聽畫太過興奮,直接衝了過去,他現在用的是王憐枝給的玄音璧,因此不存在會震碎玄音璧的情況,雲聽畫順著紫光一路往上,很快就到了一個奇特的空間,遠遠就能看到一道暗紅的線。

  雲聽畫先是檢查了一下自身。他在外頭因為躺火堆裡頭吃靈石,是沒有穿衣服的,進來卻是穿了自帶的青綠羽衣,頭上還佩戴了抹額,所以說,這個上界修士給他的抹額還是個魂器了?

  抹額可以收放自如,他心念一動就消失,也能立刻顯現出來。

  雲聽畫往前走了幾步,腳尖兒都踩到了紅線上。

  他有點兒好奇神跡裡到底是什麼樣子,那天王憐枝說的時候他也在旁邊,最近不能進去,因為有隻金蠍王在沙海裡頭亂殺人?

  沙海那麼大,他運氣又足夠好,看一眼不礙事吧。

  就想看一眼,神跡到底是什麼樣子。於是雲聽畫慢慢把頭也伸過去,越過了那道線後,一片金黃的沙漠,出現在他眼前。

  「比師父那帽子裡的沙漠看著更厲害一些。」

  「這裡的沙子瞧著像金子一樣。」許是頭頂耀陽太烈,滿地金沙刺得他都睜不開眼。也就一閉眼的功夫,雲聽畫忽然察覺不對,強烈的危機感讓他想要縮回紅線以內,然而……

  此刻他渾身僵硬,根本動彈不得。

  他被什麼東西勾住了,可眼前一片金黃,眼淚被金光刺激得不斷地往外冒,導致視線更加模糊不清。

  「嘭」的一下,雲聽畫變成了小菜雞,頭上依舊帶著那根變小了的抹額。

  雲聽畫:「啾啾啾,啾啾啾!」

  大王饒命,我也是魂獸!

  金蠍王看著自己尾巴上鉤住的小青鳥。

  它尾巴跟個魚竿兒似的,此刻緩緩收回,將吊鉤都收至眼前,還左右地晃幾下。

  金蠍王:「小青鳥啊,變人做什麼,本王最討厭人修了……」魂獸也是獸,對幼小的福運青鳥有天然好感,它仔細辨認了一番沒發現什麼異常,便將小青鳥高高懸掛在頭頂,繼續在沙漠裡亂晃。

  雲聽畫想從那鉤子上下來,掙扎兩下無果,便直接向金蠍王求助。「老大,放我下來?」他常年跟靈獸稱兄道弟,這會兒喊聲老大完全發自肺腑……

  金蠍王:「下來做什麼,那可是寶座,以前只有我珍藏多年的寶貝魂晶才能待那兒。」

  如今魂晶不見了,這小青鳥它瞧著又特別喜歡,那就掛那兒替代魂晶唄。

  金蠍王一個俯衝鑽進了沙子裡。

  雲聽畫瞬間被滾滾黃沙淹沒,表層的黃沙被陽光照得溫度奇高,雲聽畫感覺周身暖烘烘的還算舒服,只是那些沙子也不一般,他現在的神識也就剛剛夠資格進來,被沙子烘久了就有些承受不住,鳥毛都失去了光澤。

  它有氣無力地啾了兩聲。

  就聽到金蠍王突然叫道:「咦,這裡也有塊魂晶,雖然沒我之前的大。」

  它天天在黃沙裡鑽來鑽去,怎麼就沒發現這藏著塊魂晶呢,這新來的小鳥果然是個小福氣包,既如此,它就把這塊魂晶切一點兒送它。

  這麼想著,金蠍王又鑽出沙子,把鉤子上掛的小青鳥舉過頭頂一看,「怎麼都快死了一樣?」

  它連忙捲起一把黃沙,那沙落到鉤子上,竟是撞出了火苗,火苗炙烤魂晶,出現了一陣煙。煙火將小青鳥包裹起來,熏得雲聽畫連連咳嗽,啾啾叫個不停。

  一開始有些嗆喉嚨,後面習慣了,雲聽畫就覺得那煙霧熏得他格外舒服,都有些昏昏欲睡了。

  結果他一時沒控制住,直接在金蠍王頭頂上打起了小呼嚕,金蠍王瞅了它許久,把它放頭頂上,驕傲地巡視起沙海的領地來。

  有修為高一些膽大的魂修還在沙海裡淘金。因為金蠍王大鬧沙海的緣故,現在魂晶價格陡增,總有那麼一小部分人,要錢不要命。

  不過他們一般都有一些保命的手段,老遠看到金蠍王,立刻就跑。

  就是金蠍王今天心情還不錯?都沒發狂!

  它頭上掛了個什麼?

  金燦燦的大蠍子頭頂上頂了一撮綠毛?還真是蠻奇怪的。

  雲聽畫現在實力低,在神跡裡待不了多久,哪怕吸了魂晶也不會一下有很大的提升,所以他睡著睡著,在四周沒有危險的情況下,身形也就逐漸變淡,最後默默消失,跌回了蒼玄界。

  一般來說,如王憐枝那樣的魂修只能在安全的區域離開,要麼是城內,要麼就是紅線外的絕對安全結界以內,像雲聽畫這種直接在沙漠裡在金蠍王頭頂上睡著然後消失……

  其他魂修想都不敢想。

  在沙海裡炫耀新寶物的金蠍王感覺頭頂一輕……

  隨後它心頭有了不妙的預感。等看到頭頂空空,金蠍王發出一聲憤怒的咆哮。

  上一次,它睡覺的時候頂頭上的魂晶也是突然就被人抓走了。

  這次,它還沒睡呢,就不見了?

  誰?是誰!它的長尾瘋狂甩動,捲起狂沙陣陣,整個沙海再次翻湧起浪……

  眼看著都開始打瞌睡了的金蠍王,它又發狂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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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5-13 04: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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