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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李洪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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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貓貓咬尾巴] 無妖/誰敢說我是女配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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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8-31 11:32:15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二十章 盤子

  趙玄音坐立不安。

  他不敢再閉目假寐,猛地睜眼,忽然感覺身下不對。

  修士打坐大多數用的都是蒲團。

  趙玄音也不例外。

  他坐下蒲團是用蒲草編織而成,每一根蒲草都浸泡了百年的靈泉,刻上了高階的陣法符文,經過無數次淬煉後,用特殊的手法編織在一起,使得人坐在蒲團上,就如同置身於強大的聚靈陣法之中,能加快修行速度。

  這蒲團陪伴了他數千年。

  坐在蒲團上修行,已經成了他的習慣,是生活的一部分。

  現在,他那個使用了數千年的蒲團,活了!

  蘇飴糖施展春風化雨的時候一直留意著趙玄音坐下蒲團,想當年她修煉時,就能讓馭獸宗竹樓裡的老竹子重新煥發生機,如今修為提高了這麼多,要控制蒲草也是十分容易。

  趙玄音這蒲團一眼就能看出來靈氣充沛,價值不菲,但這世上的人想法再神,也不會讓一個坐墊認主。

  所以,蒲團的細微變化,這會兒正提防著他們的趙玄音沒有察覺。

  在蘇飴糖說出試試,其他人也沒反對之時,蒲團內蒲草瞬間崩裂開,直接將趙玄音整個纏住,那些淬煉了無數次的蒲草在春風化雨的滋潤下枯木逢春,又本身就是聚靈陣法,暴漲的靈氣讓它們眨眼之間形成囚牢,將趙玄音從頭到腳死死纏住。

  趙玄音身體本就脆弱,被蘇飴糖短時間滋養了一下也就恢復了些許,此刻坐下蒲團的突然襲擊讓他根本沒辦法反抗,險些被纏成了一個蠶繭。

  與此同時,他感覺有什麼東西鑽入了身體,給他本來就脆弱的身體造成了極大的負荷。

  是種子!

  她倆真的要將他置於死地。

  他現在元神很強,但也只是趨近於九品魂力,還極不穩定,想要施展魂力進行自殺式威脅都做不到。趙玄音思來想去,卻發現自己竟然沒有應對之法。

  在兩個九品至尊的眼皮底下,沒有了神跡作為倚仗,他根本,什麼都做不了。

  趙玄音深吸口氣:「你們想要知道什麼,我說。」

  「但是,你們不能再傷我分毫!」

  他定定地看向水辛夷:「立誓為證。」

  蘇飴糖搖頭,「不不,我不想知道。」這種人,就算不殺,也得廢了修為,但他的要求是不再傷害他,這誓言立下了沒什麼空子好鑽,他暴起殺人,他們還會受誓言約束,不能傷他呢。

  一不小心,還能被他套住。雲聽畫經常滿嘴跑火車,以前立的誓言讓他吃了不少苦頭,於是之後他倆對誓言都頗有研究,不會上這樣的當。

  蘇飴糖:「你老老實實說了,看我娘願不願意饒你一命。」

  水辛夷:「嗯,說不說也無關緊要。空桑門在神跡內資源還有不少,看看能不能助金蠍王成就九品。」

  她頓了一下,「若是不夠,大家也出點兒力。」

  「我們,把收藏的寶物,給魂獸?」直到此時,一人仍覺得不可思議。

  蘇飴糖:「反正又帶不出來,留著還有何用。」

  「或者,你現在叫所有人進去,全用掉?」她頓了一下,「肉身撐得住?」

  給誰?如何分配也是問題。

  關鍵是給了,短時間也吸收不了。元神進階太快,肉身就承受不住,大家在神跡裡待一陣子就得出來修行一段時間,就是要讓元神跟肉身能夠契合,不然就會出現趙玄音現在這樣的情況。

  要不是他自己作死,他們要抓他,還沒這麼輕鬆。

  八品巔峰要是不顧一切地拼死一戰,燃燒壽元什麼的通通來一套的話,還是能給人帶來一絲壓力。

  水辛夷:「我先讓所有人儘快離開神跡,給他們三天時間。」

  宋茗:「三天也太短了一點兒。」

  南雨霆直接道:「每一天,都在供養妖魔,三天我都嫌多。」

  「神跡內的東西又帶不出來,又用不著轉移物品,有什麼好心疼的?」

  道理是這麼個道理,想想還是肉疼得很。

  「那我們先回去?」

  「難得聚在一起,在這裡把事情解決了不就行了,難不成,你身上沒帶玄音璧?」南雨霆在自己儲物法寶裡翻了翻,掏出幾個來,說:「沒關係,我有。」

  他一伸手,差點兒把玄音璧都拍在對方臉上了。

  被捆得緊緊,神識都受到了兩重壓制的趙玄音:……

  這些人自顧聊天,根本沒人在意他死活。

  他艱難開口:「就算你們毀掉了城鎮,又讓九品魂獸到處殺人,阻止他們進入,也是治標不治本。」

  「這世上,最難控的就是人心。」

  「當年先祖他們,不也是從無到有,慢慢地在神跡內紮根下來的。」

  「你們,誰能確定,對方不會偷偷上去,悄悄修煉?」

  「就算是你,水辛夷,蘇飴糖,你們九品至尊,也不能常年累月地待在神跡裡,那你們不在的時候呢?」

  「在沒人進入的時候,那把鑰匙,它是會自己擴散出去的。」說到這裡,趙玄音聲音發澀,「它會突兀地出現在別人的手裡,神識內,呼喚他們進入其中。」

  趙玄音聲音微微發顫:「甚至於,誘使,裹挾他人入內。」

  「如果有人並非自願,卻被鑰匙帶著進入秘境,你們也要阻止?殺掉?」

  他頓了一下,「那是上天的意志。」

  趙玄音苦笑,「以前,沒跟妖魔聯繫起來,如今既然已經確定,那就說明,老天爺在收拾人修呢。」

  天道:你們人修作惡多端,總有一天會自食惡果。

  趙玄音不再隱瞞,他說出來,想爭取一個活命的機會。

  「我們手裡的鑰匙是沒辦法控制的,除非,你們能找到另外那把鑰匙。」

  「子鑰匙就是外出覓食的工蜂,而母鑰匙,就是蜂王。」

  「仙鼎樓煉製的玄音璧能夠進入神跡,是因為在煉製時,我們還會加入一個特殊的溝通符文,那是一段法咒,可以跟蜂王產生聯繫。」

  「所以,一旦我元神隕落,這段法咒,就會傳遍整個修真界,這一點上,我並沒有撒謊。」

  「那主鑰匙呢,原本在你們留在下界的那位老祖宗身上對吧,現在藏哪兒去了?」

  「不知道。」

  「當年就是因為那把鑰匙,兩位老祖宗反目成仇。」

  「蜂王鑰匙不見了。」

  「他們都以為是對方藏起來的。」

  這些事,記載得都不詳細,一兩句話簡單略過。具體發生了什麼,他們這些後人也並不是完全瞭解,趙玄音唯一清楚的是,另外那把鑰匙才是真的,可以控制神跡的打開和關閉,然而,他不知道那鑰匙在哪兒。

  「先祖趙影建立仙鼎樓後並沒有費心思管理,他將一切傳承下去之後,就出去尋找遺失的鑰匙,最後不知所蹤,許多年後,魂燈熄滅。」

  他們都不知道老祖宗死在了哪裡。

  反正,傳承下來的卷軸裡沒有任何記載。

  仙鼎樓世世代代都在找那把消失了的鑰匙,就連趙玄音都不例外。只有把那把鑰匙徹底掌控,才能真正的控制神跡,才能擁有絕對的權利。

  想讓誰進去,就讓誰進去。

  不讓誰進去,他就永遠都沒法進去。

  如果不是陣法符文依舊能夠溝通到主鑰匙,他都會懷疑這子母鑰匙的說法是假的,然而事實上,那個溝通法咒一直存在,傳承至今,也是仙鼎樓最大的秘密。

  南雨霆一臉憐憫地看著趙玄音,「所以甜甜說得沒錯。」

  「你們仙鼎樓真的沒什麼用。」

  所以說,現在只要找到那把母鑰匙,一切問題就能迎刃而解了?

  蘇飴糖盯著爺爺手裡拿的圓盤子。

  盤子?圓盤子……

  盤子秘境……

  蘇飴糖腦子裡忽然冒出了這幾個字,她是在哪兒聽過的。

  對了,木懷柔。

  「結果,裂隙周圍,恰好出現了一個蜃景。」

  那蜃景裡有一方空間,應該是大能隕落時的隨身空間,是一方小天地,外形像個圓形的盤子,盤子露面剎那,就將他們吸入其中。

  蜃景。

  木懷柔口中的盤子秘境。

  以及最後師父破開秘境離開時,她回頭,在那裡看到了天珩耳朵上相同的花紋。被那花紋所吸引……

  元神進入了神墓,卡在了神跡和萬象圖中間,也因此而神魂沾染上魔氣。

  木懷柔自己是個花盤子,所以他打的比喻也很簡單明瞭,他說那個秘境,遠看的時候就像個盤子。

  就像,他們手中的玄音璧一樣,一個白盤子!

  母鑰匙就在下三天。

  師父、木懷柔,以及原文男主顧星河他們見過那個盤子!按照木懷柔的說法是,他們破開秘境出來後那個秘境開始崩塌,但現在看來肯定不對,如果真的崩塌了,師父的元神又怎麼會去到神跡裡邊,或許崩塌只是假像,又或者,那是那位隕落大能弄出來的表像,他給鑰匙套了一層殼子,真正的鑰匙,是師父接觸到的東西,是引師父進入萬象圖的那個東西!

  總之,它就在那裡。

  蘇飴糖:「我們能去下三天嗎?」

  水辛夷:「難。」

  「下三天靈氣太過稀薄,你我如今實力,下去待片刻,就會受到天道排斥。」

  「要去找無疑大海撈針,我們誰下去都待不長久,最好,還是讓下三天的修士去找。」

  「但下三天的修士魂力低微,想要找到那把神秘鑰匙恐怕很難。」仙鼎樓世世代代都在找,壓根兒找不到,說明對方藏得深,藏得深,就是擅長隱匿,魂力低微的修士,根本感應不到。

  然而他們這些元神強大的,又下不去了。至少,不能長時間下去,而且一出手,就有危險。

  當年那個仙鼎樓的老祖宗,沒準就是因為這些原因而隕落的。

  「難怪,鑰匙會待在下三天。」

  只有在那裡,才是最安全,最萬無一失的。

  蘇飴糖:「顧星河去過那裡。」

  她想了想,原文男女主,加上拿著神奇小木棍兒的小師妹,他們都在下三天,一起去找,不知道幾率會不會大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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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8-31 11:32:28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二十一章 做夢

  下三天沒有妖魔印記。

  早些年,他們就已經開始積極自救,連虛空都耗費大量的人力物力盡可能地修建了據點,各個宗門都有自己負責的區域,每天都有弟子巡邏。大型虛空靈舟、機關鳥、靈獸、靈植這些,通通都安排上了。

  不是說下三天就沒有惡人,像許洛那樣的窮凶極惡的人也有,但總體來說,下三天的修行環境要平和得多。現在下三天的兩個地級宗門已經結成同盟,整個下三天因為拒絕前往中三天妖魔戰場而擰成了一股繩,彼此之間仍有競爭,卻不會像中上三天那樣,隨時殺得個頭破血流。

  蘇飴糖聯繫了一下陸宗主,將尋找神跡鑰匙的事情說了一下。

  陸宗主立刻道:「好,我們立刻就去找。」

  蘇飴糖:「顧星河以前去過那個地方,他去更好。」

  想到這裡,蘇飴糖又道:「陸宗主把顧星河請過來吧,我想跟他溝通一下。」

  蘇飴糖跟顧星河沒有交換聯繫方式,只能麻煩陸宗主將人叫過來。

  不多時,顧星河出現在了編鐘前。

  顧星河:「不知至尊叫我何事?」

  蘇飴糖將玄音璧的事情提了一下,「那處地方的位置,你還記得嗎?」

  當初困在裡頭的除了顧星河,還有師父和木懷柔。師父和木懷柔已經離開,現在,只有顧星河一個人知道最準確的地點了。

  顧星河:「記得。」

  如何會不記得。

  他這幾日,心情都很沉重,原本以為是看的一場慶典,沒想到,會看到小南姑姑隕落。

  他已經為小南姑姑傷心過一回。

  那一次,小南姑姑將他推出裂隙,自己卻沒能及時出去。他消沉許久,在得知她還活著後,欣喜若狂。

  上次,她救他。本以為她沒事,還飛升了,他由衷的為她高興,哪知道……

  她在那次元神就受到了感染,飛升,只是為了去妖魔戰場,去妖域。

  這次,她救的是天下蒼生。

  小南姑姑,是天上皎皎明月,是他需要仰望的人。

  顧星河:「我會找到那鑰匙的。」

  小南姑姑做了那麼多,現在,該輪到他了。

  如今想來,他一直壓著修為沒有飛升,既是等著柳鹿瑤,也是為了等這一天。

  他會用這條小南姑姑救回來的命,來回報整個天下人。

  蘇飴糖:「天相師和小師妹或許能提供一點點幫助?」不對,那個天相師在下界連靈氣都不能用,只能依靠小師妹的玄學木棍兒了。

  雲聽畫的青鳥血脈力量已經耗乾,如今幾乎失去了那一部分力量,都沒辦法變成青鳥,想來那無敵的氣運目前也消失了,而且這種力量過度消耗還會引起反噬,現在的雲聽畫,大概已經從福運小青鳥變成了衰神附體。

  只有等血脈力量緩緩恢復後,才能重新轉運。

  繼任大典結束之後這段時間,她跟其他宗主綁在一起,大家都在靈舟上,沒人單獨行動。她都沒空跟雲聽畫過多交流,知道他沒有危險,她就已經放心了。

  雲聽畫現在幫不上忙,小師妹或許有用。

  蘇飴糖:「那個東西,可能會蠱惑人心,但你去過一次,上次就沒有受到太大影響,應該有一定的抵抗能力。」

  「如果發現了,不要讓其他人去碰。」

  顧星河:「我明白。」

  事實上,蘇飴糖有個大膽的想法。

  在妖魔夜瑤被消滅之前,她有過唱歌的舉動。而現在已經證明,有靈智,血統高貴的人形妖魔,血脈裡傳承的古怪歌聲,能夠有喚醒隱藏血脈力量的能力。

  所以,蘇飴糖都懷疑顧星河跟妖魔也有關係。這個可能性非常的大。

  而妖魔,是不能進神跡的。妖魔天珩,都沒辦法在神跡內顯露身形。他們能進的,應該是神跡背面的天象圖。

  但在修真界,又進不了天象圖,最多卡在神墓底下?

  也就是說,那個鑰匙,想要蠱惑顧星河,或者將其拖入神跡都做不到。因為,顧星河是沒有覺醒的妖魔!

  當年下三天的兩兄弟都能拿到鑰匙,它又能一直藏匿下三天,可能鑰匙本身沒有那麼強大,強的是,它的對人修的誘惑力。

  顧星河,他是解決那把鑰匙最合適的人。

  顧星河道:「至尊放心,我不會讓小,讓南前輩失望的。」

  聽到顧星河提起師父,蘇飴糖聲音也變得低沉,「師父,她一定在看著我們。」

  蘇飴糖:「多謝。」

  ……

  將尋找神跡鑰匙安排下去後,蘇飴糖跟其他人一塊兒進入神跡。

  水辛夷在神跡內傳音,讓還待在裡頭的人三日內離開。

  當時南琉璃燃燒魂火的時候,恰好有留影石記錄,水辛夷將留影石記錄的畫面倒影在了神跡內的蒼穹之上,這樣一來,那些沒有看繼任大典的修士,也能知道事情的真相。

  各宗門宗主也開始下令,撤離神跡有條不紊的進行。

  蘇飴糖則出現在了沙海。

  她去的時候,金蠍大王還在沙子底下睡覺。

  它其實大多時候都在睡覺,這一點兒,跟滾滾還挺像。

  只不過後來它養了雲聽畫以及後面這一群小弟之後,它睡覺的時間才減少,時不時抓點兒魂獸魂晶餵給他們,讓他們躺著都能升級。

  它是蘇飴糖他們在神跡內的老大,救過他們的命。

  也是他們,唯一能夠交流的友好魂獸。

  關閉神跡,蘇飴糖唯一捨不得的,就是金蠍大王了。

  她站在沙海,輕輕喊了一聲,「大王?」

  金蠍大王甩了下尾巴。

  它好像聞到熟悉的氣息?

  是哪個小弟來著?

  反正不是小青鳥。

  不是小青鳥,就不想起來了。

  繼續睡吧……

  金蠍大王在沙子裡翻了個身,又覺得睡不著了,其他小弟雖然看著不順眼,好歹也是它罩的,這會兒叫它萬一有什麼事呢?

  它好久沒跟人聊天了,也有點兒無聊。

  那它就勉為其難地睜眼瞅瞅,看看她到底有什麼事。

  金蠍王睜眼,等看到蘇飴糖後,整個蠍子都從沙子裡蹦了起來!

  金蠍王:「怎麼回事?」

  金蠍王:「難道我這次睡了一萬年!」

  它尾巴上那鉤子高高舉到頭頂,長舒口氣,「還沒斷呢。」

  真一口氣睡一萬年,它怕它漂亮的金鉤都會斷掉,還好還好,沒斷!

  它沒睡那麼久,那這僕人咋回事,怎麼突然就九品了?

  金蠍大王想了想,覺得自己應該還在做夢。

  所以,它搖搖頭,又打算閉眼,繼續睡吧。

  蘇飴糖:「大王,我給你帶了補元神的東西。」

  「您快突破九品哦。」

  蘇飴糖拿出一件又一件補魂的法寶,其中,還有一顆九品魂獸的魂晶,這些,都是空桑門的珍藏。

  金蠍王:這夢還有點兒美。

  更不想醒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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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二章 快走吧

  蘇飴糖抬手,手中天劍竹的一片竹葉落到金蠍王的背上,動作輕柔地給它撓癢癢。雖然金蠍王渾身上下都是堅硬的殼,但蘇飴糖知道它哪裡最怕癢。

  天劍竹:……

  它假裝自己沒有靈智,是片普普通通的竹葉。

  金蠍王忍不住,只能再次睜開眼,沒好氣地道:「敢打攪本王睡覺!」夢都沒了!

  奈何睜眼後看到的還是九品,它將蘇飴糖仔細打量一遍,「你,真的九品了?」

  蘇飴糖點頭,「對。」

  她解釋了一下為何自己能進階到九品,就見金蠍王越來越震驚,尾巴甩來甩去,「水辛夷是你娘?」

  金蠍王:還好以前沒打過她。

  念頭一轉,金蠍王又高興起來。它收的小弟是九品,水辛夷的女兒都得給它喊大王!

  金蠍王興高采烈的甩金鉤,甩著甩著,又愣住。

  金蠍王:現在它連小弟都打不過了?

  它這個心情啊,真是起起伏伏,波動太大,叫它自個兒都有點兒承受不住了。

  既然蘇飴糖九品了是真的,那她掏出來的那些東西也是真的,金蠍王隨便挑了一樣囫圇吞下,吃進肚子裡後那東西就化作了精純的魂力在它體內流淌,金蠍王滿意極了。

  不枉它以前經常燒魂晶餵這群小弟。

  他們長大了,也知道回報它啦。

  見金蠍王已經美滋滋地啃起了養魂之物,蘇飴糖才將自己的真正來意說了一下。

  魂獸也是天生厭惡魂修的,它們一直認為,是魂修將整個神跡搞得烏煙瘴氣。

  他們不來,其實對裡頭的魂獸來說是件天大的喜事。只是,他們這幾個小弟會不捨得金蠍王,金蠍王會不會想他們,那倒是不清楚了。

  其他人它應該不會想。

  但金蠍王,真的很寵小青鳥。

  金蠍王:「真的?」

  「那太好了!」它都很想帶魂獸攻打魂修的主城,就是實力不夠,只能欺負一下那些小綠洲。

  「你別騙我啊。騙我,我就……」

  「我就……」

  算了打不過。

  金蠍王連續說了好幾次我就,最後還是長歎一聲,說:「我就繼續睡覺了哈。」

  「真的。」蘇飴糖也沒隱瞞,將神跡,神墓背後的情況也說了一下。

  金蠍王這會兒才道:「你們發現了啊。」

  其實之前它有幾次欲言又止,就是因為這個。

  它知道妖魔戰場,也知道,神墓底下還藏著一些秘密。但這些,它們受神跡裡的規則束縛,完全沒辦法告訴任何魂修。

  相比起魂修,魂獸更厭惡妖魔。

  神墓附近的魂獸都要更加兇殘狂暴,在沒魂修的時候經常自相殘殺,跟那底下的妖氣都有一些關係。對於常年累月生活在神跡裡的魂獸來說,它們是親眼見證了神跡的改變,並將這些記憶通過魂力傳承下來。

  神墓原本是一些高階魂獸即將隕落時去的地方,就跟修真界的劍塚類似,它們感覺生命即將走向盡頭,便靜靜地躺在神墓裡,安靜等待生命終結。

  之後,魂力化作星光,溢散在天地間。

  那裡,是高階魂獸才有資格去的地方,寧靜舒適,風景優美。

  魂修出現後,漸漸影響了神墓。最後,讓那裡變成了一個禁區。

  所以,魂修真的太討厭了。

  它收養了這麼多魂修小弟,其實都有點兒受其他魂獸排斥。

  金蠍王:它們覺得我髒了。

  不過魂獸彼此也不交流,它的地盤是沙海,沙海裡它就是大王,就算其他魂獸不滿也奈何不了它。

  現在主城要毀掉,魂修要全部離開神跡,將這裡歸還它們,這是天大的喜事啊,金蠍王都恨不得敲鑼打鼓宣傳一番了。

  它也想學水辛夷那樣,直接天下傳音吼一嗓子。

  它還想起了一個它們魂獸圈內流傳已久的傳說。等到某一天,魂修徹底消失,神跡恢復原本的模樣,它們的修行速度會加快,還可能突破九品,達到傳說之中的十全十美,完美大境界。

  能夠突破九品,達到完美之境的魂獸,就能夠去到這個天底下任何一個地方。不再受神跡規則所束縛。

  當年那個想要強行離開神跡的九品魂獸以失敗收場。

  大家都覺得,它們唯一的希望,或許就是那個傳說。魂獸殺魂修,除了本能厭惡之外,也有這個原因。

  只是魂修好像怎麼都殺不盡,大家漸漸不抱希望。

  沒想到,它金蠍王,居然能等到這一天!

  金蠍王高興得不得了,時不時瞟一眼蘇飴糖,就差直說,「你怎麼還不走?」

  蘇飴糖:好吧,金蠍大王巴不得他們早點兒走,這樣,離別也就沒那麼傷感了。

  正想著,忽然感覺到熟悉的氣息在沙海裡出現,蘇飴糖轉頭看過去,就見雲聽畫、王憐枝、泉初見、掃雪他們接連上線了。

  雲聽畫也看到了蘇飴糖,他眼睛一亮,原本還精神不振的他頓時神采奕奕。

  雲聽畫:「我上來跟金蠍王道別。」

  蘇飴糖點頭,「你先去跟大王說會兒話。」大王最不舍的應該就是雲聽畫了。

  王憐枝:「我陪他。」雲聽畫元神還很虛弱,王憐枝擔心他遇到麻煩。

  小鳳凰:「誰說的,明明我也很想跟大王告別!你也想!」

  王憐枝:……

  泉初見他們也是同樣想法,處理一下東西,還有跟大王告別。她上來後還一愣,:「這扁平的小木片兒還是個魂器?」

  當時在空桑門,被那靈植拖著去拔神器,結果拔出了一個稀奇古怪的小木棍兒。她隨手放在了儲物袋裡,轉頭就忘了。

  如今進了神跡,發現木棍兒居然跟在身邊,這才勾起她的好奇心,「外界的魂器哎,品階不低了。」

  看著平平無奇,實際還不是個凡物。

  她把木棍兒遞給蘇飴糖,「是樹苗嗎?在外界的時候有幾個小根鬚的,裡面就沒了。」

  蘇飴糖拿起來感受了一下,「不是樹苗。」

  她能感覺到金屬的銳氣,跟靈植大不相同。

  空桑之靈立刻做了解釋,「是鈞天尺的化身之一。它學我,喜歡慢慢考驗修士。」

  「只不過我是讓那些弟子都在樹下來坐著感悟,它本體藏於我身體內,化身則跟隨修士一起修行。這麼多年,也沒找到個合適的主人。」

  「當然,它其實也不樂意找。」

  鈞天尺主攻擊,脾氣大。跟神木的溫和完全不同。

  「鈞天尺是劍嗎?」聽到尺字,蘇飴糖又想到師父了,她想,若是師父能遇到鈞天尺,她一定能征服它。

  空桑之靈:「不是。」

  「就好像,它現在在我體內一樣。它可以把任何物品當做鞘,從而慢慢改變那物品的品階。」

  「泉初見是刀修,那如果她能得到鈞天尺的認可,鈞天尺就能成為她手裡刀的刀心,改變她的刀,讓她的刀,變成神器。」

  泉初見的刀是魂器,但是並沒有器靈。

  蘇飴糖從來沒見泉初見的刀器靈出現過。並不是所有魂器都能生靈,生靈一是需要契機,概率很低,還跟主人有莫大關係。

  泉家背負著責任,泉初見原本的元神都經過了萬千偽裝,她活在面具底下,刀沒有生出器靈也是正常的。

  這樣一來,鈞天尺倒也合適她。

  她要不要提醒泉初見一下?

  正要開口,空桑之靈就阻止了她。

  空桑之靈:「鈞天尺不喜歡外人插手干預。」

  蘇飴糖:好吧。

  大佬都是有脾氣的,這個機緣已經到了泉初見手裡,她能不能把握住,就看她自己了。

  泉初見:「這棍子有什麼用?」

  她揮了兩下,「軟趴趴的。」

  左右揮動幾下都沒感覺到任何威力,泉初見搖頭,將棍子又揣了回去,跑到金蠍大王身邊去了。

  蘇飴糖:她這條路,還很漫長咧。

  蘇飴糖只不過跟泉初見聊了幾句,轉頭就看到金蠍王怒氣衝衝地盯著雲聽畫,它沒有像往常一樣把雲聽畫勾起來放到它頭頂的寶座上,而是用那金鉤子對準雲聽畫的頭頂,威脅之意分外明顯。

  金蠍王:「你到底是誰!」

  金蠍王:「你把我小老弟弄哪兒去了?」

  「我告訴你,我們魂獸不看臉的,你別以為長了一張同樣的臉我就會認錯,我的小青鳥呢!」要不是蘇飴糖他們也在,金蠍王早就把這個冒充它小弟的傢伙給殺掉了。

  雲聽畫欲哭無淚:「大王,真的是我。」

  金蠍王:「那你變成小青鳥給我看看。」

  雲聽畫哪兒變得出來。

  他現在青鳥血脈力量微弱,根本沒辦法變成青鳥自證身份。

  不過魂獸喜歡的應該是獸形,他不能變青鳥,還能變饕餮,正好,可以讓蘇飴糖也看看,它變成小黑團子有多可愛。

  這麼想著,雲聽畫嘭的一下,變成了一隻毛茸茸的小饕餮。

  「大王,我暫時不能變青鳥,但是……」

  話沒說完,已經被一鞭子給抽飛了,還好蘇飴糖動作快,及時將雲聽畫摟在懷裡。

  雲聽畫埋在了她胸口位置。

  又軟又舒服。

  被金蠍王嫌棄的心酸,在甜甜這裡瞬間得到治癒。

  金蠍王:「這黑乎乎的獸一身凶煞氣,你是從神墓那邊出來的吧?」

  雲聽畫:「我真的是小青鳥!」

  蘇飴糖:「他的確是雲聽畫,他體內有兩種血脈力量,青鳥血脈力量之前消耗過大,所以現在只能變成饕餮。」

  有九品魂修作證,金蠍王只能不情不願地哦了一聲。

  金蠍王:我香香的小青鳥變成了臭臭小黑球?

  金蠍王:「你們快走吧,我絕對不會想念你們的!」

  趕緊,麻溜的滾。對了,身上的寶物都留下!小綠珠,我辛辛苦苦養大的小綠珠,也給我吧,反正你拿著也沒用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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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三章 來吧

  蘇飴糖他們進來主要就是跟金蠍王道別。

  本以為會依依不捨,哪曉得,在大王心裡,他們這群小弟沒那麼重要。

  最重要的小青鳥因為血脈力量的原因,現在成了金蠍大王最討厭的小弟了……

  他地位陡降,別說寶座沒了,連靠近金蠍大王都被嫌棄。

  大王嫌他身上的氣息臭烘烘的,太難聞了。

  饕餮是上古凶獸,殺意和煞氣都很濃,而且喜歡吞噬一切,身上氣息駁雜,對金蠍王來說,就跟神墓外那些凶獸差不多,可以說比那些還難聞,非常不討獸喜歡!

  它能忍住殺意,那是看在九品至尊的面子上,還得自個兒多想想小青鳥,才能容忍他一直待在沙海。

  金蠍王:「等你走了,我都想抓個控水的魂獸來洗洗沙子。」

  雲聽畫:他哪兒臭?

  第一次看雲聽畫吃癟,大家都還有點兒想笑。

  被大王嫌棄,雲聽畫倒是不難受。

  因為蘇飴糖一直抱著他,給他梳毛,還揉他的肚子!他被她揉的舒服極了,總覺得她那掌心裡好似有火,揉到哪兒就燒到哪兒。

  火舌捲過的地方,還酥酥麻麻的癢。

  還好他現在是饕餮的樣子,毛長,能遮住許多尷尬。

  雲聽畫:「大王,我走了。」

  小綠珠他倒是想給,奈何,這種元神綁定的東西,真的給不了。除非大王也有顆品階更高的小綠珠,可以吞噬掉他的這片小天地。

  原本金蠍王惦記著小綠珠,後來看到蘇飴糖準備的那麼多天材地寶,它已經把掌心如意珠給拋到腦後了。

  這會兒背上馱著一大堆寶物的金蠍王高興得很,聽到雲聽畫說他走了,他高高興興地數寶貝,都懶得搭理一聲。

  蘇飴糖不會在神跡裡久待。

  其他的事情有娘他們在安排,就連真正的那把鑰匙,都得下三天的修士去搜尋,她現在最重要的事只有一個,盡全力修補天河劍陣。

  封印神跡順利的話,所有魂修離開這裡,想來對萬象圖是有影響的。

  而且他們已經找到了那麼多妖魔印記,同時毀去的話,必然會讓妖域震動。

  妖魔察覺之後,不會坐以待斃。

  萬一拼命,它們直接攻打修真界都有可能,那些大妖不能直接從祭壇打開的裂隙裡過來,必須要等到妖魔戰場開啟,擴大,積蓄力量後將裂隙通道穩定和擴大之後才能穿過來,在沒有完整的裂隙通道時它們如果要直接入侵修真界,只能通過域外,也就是突破天河劍陣。

  因此,天河劍陣這道關卡,她得守住!

  所有人各司其職,為阻攔妖魔入侵,避免生靈塗炭而努力。她,也不能例外。

  大王的翻臉不認雲聽畫沖淡了離別的愁緒,大家在沙子裡站著,跟金蠍王一一告別。

  忙著數寶貝的金蠍王都不理人。

  掃雪、泉初見都不配得到它一個眼神。

  王憐枝過來時,金蠍王才抬頭看了他一眼,準確來說,是看了王憐枝肩膀上的小鳳凰一眼。

  金蠍王:看不到小青鳥,看一眼小紅鳥也好。

  沒有了雲聽畫,小鳳凰就是金蠍王眼裡最受寵的小弟了!

  蘇飴糖跟它打招呼時,金蠍王還高高興興地回了一句,「知道了知道了。」畢竟她是九品,九品至尊的面子還是要給的。

  「目前只有這些東西,如果不夠的話,你可能得自己去拿。你注意觀察,接下來幾天,主城的防禦應該會消失。」

  它提前知道消息,動作快一點兒,肯定能搜刮到不少寶貝!

  金蠍王點頭,還是那三個字。「知道了!」

  小青鳥不在的時候,它對這些魂修態度都差了許多,顯得格外不耐煩。

  蘇飴糖哭笑不得。

  她要離開時,又揉了揉雲聽畫耳朵,「你好好養身體,爭取早日上來。」

  雲聽畫變回人形,直接將她攬入懷中。

  四周,金色砂礫紛紛揚揚,沙暴捲起一重重的浪,他們腳下的沙海下陷,周圍的沙子,就成了牆。

  雲聽畫親她的臉,動作輕柔,眸子裡深情滿溢,化作纏心的絲線,裹得她呼吸都急促了許多。

  雲聽畫聲音喑啞,他眼角餘光瞄著身後滾滾黃沙,唇間吐出囈語,「這就是九品?」

  以前,她會害羞,會說,別人都看著呢。

  如今,她直接捲起黃沙,將四面八方悉數遮擋。在九品魂修面前,其他人想偷看?想都別想!

  她回應他的親吻。她的回應,換來的是他的認真。

  本來還在感歎漫天黃沙的雲聽畫加深了那個吻。

  只是簡單的唇齒相依,不摻雜一絲欲望,氣息交融在一起,便叫人心生安定,那些煩惱,危機,離愁……

  等等,一切皆拋在腦後。

  那一刻,天地靜謐無聲。神跡、妖魔、世間紛擾,都與他們無關。他們遠離了世界,只擁有彼此。

  只是,這樣的時間總歸是短暫的。

  雖然短,但誰也無法拒絕它的美好。

  雲聽畫先鬆開她,他揉了揉蘇飴糖的頭髮,「不是還有要緊事?」

  蘇飴糖臉頰泛紅,她小聲應道:「嗯。」

  雲聽畫輕輕推開她:「去吧。我很快就上來了。」

  「你忙你的,別太想我。」

  雲聽畫突然正經起來,叫她還有點兒不習慣。

  那一刻,他身後是滾滾黃沙,遠方是殘陽如血,他一襲黑衣站在她身前,一本正經說話的樣子,跟從前完全不一樣。

  他推開她的動作,都讓他多了一點兒禁欲氣質!

  勾得她心癢。

  雲聽畫:「我想你就夠了。」

  蘇飴糖心裡甜得好似撒了一把糖。她沒立刻離開,還是飛快地親了一下他的臉頰。

  隨後才一字一頓的道:「我做事的時候,也可以分神想你。」

  「九品魂力了,識海浩瀚,怎麼都有你的位置。」

  明明是九品魂力的大能了,在這一刻,依舊又嬌又軟,聲音甜如蜜糖。

  雲聽畫:……

  完了,心又狂跳了!他好像被她這句話刺中了心臟,一時半會兒都緩不過來。

  他還得找爹多學習一下,說情話,他居然都說不過她。

  修為都比不上了,連這些方面也要被碾壓嗎?

  雲聽畫絕不認輸!

  他回去之後,一定勤加練習,下次見面,必然……

  用「一萬」種方式說愛她。

  蘇飴糖沒有跟雲聽畫膩歪太久,她還記得正事。

  下線後,蘇飴糖直接去了天河劍陣,其他的事都有他人負責,她全身心地投入了修復劍陣之中。

  春風化雨,連綿不絕。那密密麻麻的天劍竹,受了滋養,不復曾經枯黃,重新煥發生機。

  銀色劍身是金屬打造的城牆。

  綠色竹葉,是源源不斷的生機。

  她不眠不休所做一切,是為了完成師父的心願,守住這片天下!

  一年後,蘇飴糖收到消息。

  顧星河他們找到了真正的鑰匙。

  那把鑰匙很詭異,他都險些控制不住讓鑰匙飛了,都沒辦法送到上界來。不得已,顧星河只能直接捏碎了鑰匙。

  隨後,收到消息的水辛夷立刻測試了一下,她發現手裡的玄音璧失去了作用。

  所有人的玄音璧都無法再進入神跡。

  一年的時間,哪怕可保證安全的主城俱都失去作用,不能再庇護魂修,神跡裡仍有一小部分修士在裡頭躲躲藏藏,不願意放棄的人的確很多,然而,現在,鑰匙捏碎,玄音璧失效,所有人都無法再進入神跡,算是徹底斷絕了萬象圖的力量來源。

  神跡危機,徹底解除。

  也就在那之後的一刻鐘內,中、上三天的妖魔印記同時被摧毀,妖域震盪可想而知。

  如今,所有的壓力都聚集在了天河劍陣之上。

  水辛夷也來到了劍陣附近。

  水辛夷:「劍陣修復得如何?」

  蘇飴糖:「還有一小片沒修復了,我的天劍竹也守在那邊。」

  她的小竹子守在還沒修復的劍陣處,也生出了許多小竹子,像是在破口處打了一層補丁。

  雖然比顧天河的竹子要差一些,但那是因為它年紀太小的緣故,若能成長起來,它不會比竹子前輩們差。

  水辛夷溫柔地看著她,「嗯,你辛苦了。」

  蘇飴糖:「娘也覺得妖魔會從此地入侵?」

  水辛夷:「狗急了也會跳牆。」

  她笑了一下,「那個天珩元神脫離肉身了太久,陡然回去肯定無法行動自若,他哪想得到,在這短短的時間內,你就進階到了如此地步,還能給他造成最大的威脅。」

  如果不是蘇飴糖,破舊的天河劍陣能不能守住都還是個問題。

  然而現在,這已經不再是問題。

  水辛夷握著弓去到了還沒完全恢復的那一片區域,她以弓為琴,撥動弓弦。

  「他敢來,我們便叫他元神再碎一回。」可惜,妖魔至尊不能徹底殺死,或許那萬象圖徹底失去力量之後,這些妖魔,才能真正滅絕消失了吧。

  蘇飴糖朗聲道:「好!」

  她一開始修復的時候,還覺得大概要十多年才能完成。

  後來春風化雨施展得越來越熟練,滋養速度快速提升,有空桑之靈的幫助,她也變得更持久,加上一直沒分心做其他事,連萬物長生都沒繼續修煉,全身心地投入修復天劍竹,因此,所耗的時間大大縮短。

  剩下的一片區域,還需要一個月左右的時間就能徹底恢復。

  就是不知道,天珩何時會來?

  ——既然來都來了,那就再碎一回吧,一回生,二回熟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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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四章 醒來

  天珩的身體沉睡了太久,長眠妖域地底,像是鑲嵌進了妖域版圖,成了妖域陸地的一部分。

  所以,他甦醒,徹底恢復,需要一段時間。

  五年,十年,或者二十年?

  對於修真界來說,這個時間,短暫得如同彈指一揮間。很多高階修士,苦修二十年,也沒辦法進階一次。

  他離開修真界的時候,知道那片天地千瘡百孔,他對踏平修真界充滿信心,然而這才沒多久,好似一切都變了?

  他不是才離開一會兒麼?

  眼睛一睜一閉的功夫,就是滄海桑田。

  他是仰面躺著,睜眼就能看見頭頂的天空。妖域沒有陽光,夜裡也不見明月。他們的日夜,都靠萬象圖來分辨。

  萬象圖光線明亮時,就是妖域的白日,圖上會有一團紅,就像是修真界的太陽。

  光線黯淡,則是夜裡,隱約可見明月輪廓。

  有時候,天珩會覺得,他們像是修真界的影子,倒影在湖面之下,一切都是虛假,並非真實。作為妖域至尊,怎麼能容忍這個念頭存在。

  不想做誰的影子,就直接滅了他,完全取代他。

  殺到修真界去,徹底佔領那片天地。

  那裡,比妖域美。

  興許是在蘇飴糖的識海裡待久了,天珩也想養花了。

  只是妖域的腐土,根本沒有靈植可以生長起來,唯一的花,就是天階妖魔紫魅養出來的魂花,摸著也有觸感,然而,終歸是不一樣的。

  這會兒,天珩身上就有一隻紫魅。是他特意叫過來養花的。

  天階妖魔有人的外形,這隻紫魅剛給自己改了個名字叫紫琉璃,她前些日子,見到了南琉璃,就是她發現了南琉璃的不妥之處,她注意到,南琉璃有她同類的氣息,但南琉璃身邊那花,卻跟魅影花區別很大。

  她惦記著那叫木懷柔的花。

  一路追殺,最後,眼睜睜地看著她和那朵花一起燒得灰飛煙滅。

  紫魅這會兒在天珩手臂的位置上。在那裡種了一片紫色的重瓣花,一朵花,層層疊疊無數花瓣緊緊包裹在一起,一旦將人的元神拖入其中,就是牢不可破的囚籠,能將人的元神一點點碾碎,化作滋養她的花肥。

  她種了一會兒,又開始種紅色的花,奈何她平時擅長的就是紫色魅影,轉成紅色,花就看起來更假了。

  一眼望過去,就是一片亂七八糟的元神碎片,看得天珩眉頭直皺。

  他有點兒想蘇飴糖了。

  蘇飴糖的元神很乾淨。

  他待過很多修士的識海,蘇飴糖的識海,是他住得最舒服的地方。

  就連後面長出來的天劍竹,在他看來,也像是一排竹籬笆,風吹竹林沙沙響,叫人元神都能安寧幾分。

  他想把她養在身邊。

  讓修真界拿蘇飴糖來換百年安寧,哪曉得,蘇飴糖居然成了九品至尊。

  他才離開多久?

  他離開時,她還在下三天,是個元嬰期。沒幾年,就成了九品至尊。

  水辛夷,真是叫他刮目相看,竟然能輕易地捨棄神器和地位,將所有的一切,都交給了蘇飴糖。

  他聽到這些消息的時候就知道,想讓修真界自己交出蘇飴糖是不可能的了。既如此,那就搶吧。搶一個九品至尊養在身邊,比養一個低階修士,似乎更叫人期待?

  日子一天一天過去,天珩只剩下了右腿還不能動。

  等到右腿抬起,他的肉身才能恢復成正常大小,現在的他,還是一個躺在地上的巨人,他一動,妖域也會地動山搖。

  近來,修真界傳來的消息都不太好。這次,那些人空前團結,到處搜尋妖魔,許多妖都無法繼續藏身,低階的被滅殺,高階的被鎮壓封印。

  他也能看到,萬象圖白日裡的光芒都稍稍黯淡了一些。

  明明,之前形勢一片大好,現在,短短時間,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這一切影響,都是那個南琉璃引發的。

  看到還在他身上種紅色花朵的紫琉璃,天珩心情愈發不佳,他張嘴,吐出一口氣,便將身上那些魂花悉數毀去,一朵不留。

  辛辛苦苦種了好久的紫魅妖:……

  紫魅妖:「至尊……」

  看到至尊元神離體,坐在了她面前不遠處,紫魅妖面露喜色,緩緩靠近天珩,見他沒有排斥,她便小心翼翼在他身側坐下。

  身子緩緩靠近,頭枕在天珩的肩上,手指輕輕在他胸膛上畫圈兒,紅唇微抿後,柔聲道:「至尊,讓我伺候你好不好?」

  若能與至尊元神交融,她魂力會突飛猛進。

  天珩側頭看了一眼貼在自己身邊柔若無骨的女子,幽幽道:「花種好了嗎?」

  紫魅妖:耗費那麼多魂力種了一大片,被您一口氣吹沒了。

  她臉上笑容一僵,「至尊不是不喜歡麼?」

  她繼續靠近,想親吻他的臉頰,「我可以在您識海裡種滿鮮花。」

  種身上有什麼意思,元神交融,在識海裡想種多少都可以呀。

  「嗯,我不喜歡紫色、紅色,你種白色、綠色吧。」

  看起來更乾淨一些。

  妖域是沒有花的。

  紫魅沒去過修真界。她都不知道白、綠的花是什麼樣子,畢竟靠的是元神養的魂花,紫色是本源力量,紅色來源於之前那朵花,白的、綠的怎麼種?

  甚至於,她連白、綠這兩個顏色都分不太清。

  因為,妖域沒有繽紛的色彩,這裡的一切,都昏暗又壓抑。

  「至尊,那您讓我看看,那些花是什麼樣的?」

  天珩似笑非笑的看她一眼。

  天珩:「那你,進來看看?」

  紫魅妖羞怯地看他一眼,「好。」

  她闖入他的元神,看到了浩瀚的長河,無數記憶碎片充斥她的腦海,血腥的、殺戮的、痛苦的……元神被分裂成無數碎片時的劇痛,讓紫魅都驚出了一身冷汗,隨後,又是長久的黑暗,壓抑又窒息。

  無數的人,無數個聲音,元神一點點被縫補起來,針線刺入元神,將碎片慢慢縫合的痛,比碎裂時更難以忍受。

  本想進去獲得魂力滋養自身,如今,卻被至尊識海裡的那些記憶所填滿,明明她也是天階了,在至尊的識海裡,卻猶如被風吹雨打的殘花,渺小又無助。

  直到後來,那些黑暗、痛苦裡,終於有了一點點光亮。

  並非是真的光。

  而是,至尊他心情好了一點兒。

  她聽到一個女孩子的聲音,一邊縫補碎片,一邊碎碎念叨。

  她看到周圍多了花花草草,頭上都有了陽光。

  識海反應的是一個人的內心。

  這片識海,有一種讓人安寧的溫暖。本來感覺自己都快死掉了的紫魅妖終於緩了過來,她在那片記憶裡,看到了一個女子,正隔著一片竹林,與她遙遙相望。

  晃動的竹葉遮擋了她的身影,她白玉一樣的面龐,在綠意映襯之下,白得更加耀眼。

  這是至尊的記憶,所以,那女子看的是至尊。

  只是,她目光清冷,眉宇之間竟是冷漠。

  她在後退,逐漸遠去時,紫魅妖都能感覺到至尊隱藏在心底的憤怒,以及,一種叫她無法形容的莫名情緒。

  總之,就是很想,將其抓到手裡,禁錮在自己身邊。

  至尊,對她有強烈的佔有欲。

  紫魅妖本身擅長魅惑,看到這裡,她心念一動,直接變成了至尊記憶中的女子,她頂著蘇飴糖的臉,站在天珩的識海裡,說:「至尊,您在哪兒?」

  紫魅的一舉一動,天珩都能看見。

  看到她變成蘇飴糖,天珩仔細地打量一番,覺得沒意思極了。

  一樣的臉又如何,其他的完全不同。

  正想著,突然感覺眼前光線一黯。他抬頭看天,隨後元神直接躍上高空,萬象圖之前只是稍稍黯淡了一些,現在,圖上彷彿蒙了一層陰雲,整幅圖簌簌抖動,搖搖欲墜。

  萬象圖,失去了力量源泉。

  它現在還能溝通,但,此後,只會不斷消耗,而不會再有任何補充!

  也就是說,日後的妖魔,幾乎已經沒有了直接覺醒成天階大妖的機會。

  這是,斷了妖域之根!

  萬象圖剛剛黯淡下去,就有妖魔傳訊過來,「至尊,我們佈置的祭壇同時被摧毀!」

  那些祭壇,耗費了它們不少的魂力,既是祭壇,也需要妖魔獻祭,打開一道裂縫,先是小妖過去,在那邊發展壯大後,裂隙逐漸拓寬,等穩定後,大妖才能通過裂隙殺入修真界。

  如今,祭壇全部被摧毀。

  他們這麼多年的佈置,功虧一簣。

  好似一夕之間,勝利的天平就已經完全倒向了修真界?

  天珩元神劇烈震盪。

  他還有一條腿不能動。

  一處不能動,肉身就無法恢復正常,周身皆不動,否則,他一動,就會讓整個妖域劇烈動盪,無數妖魔會因此受損。

  「至尊,至尊……」元神狂暴之後,待在他元神裡的紫魅妖頓時就不好過了,偏偏那裡的風暴太劇烈,空氣裡都好似長滿了刺,叫她元神痛苦不堪,根本沒辦法順利脫身,只能向天珩求救。

  天珩看著那張熟悉的臉。

  那張臉的主人,還沒在他面前這般狼狽過。

  紫魅妖是天階妖魔。

  天珩眼神一凜,既如此,就你了吧。

  念起,識海內湧起漫天金針,紫魅妖根本無處可躲,直接被滅殺。

  她被天珩吞噬,得到了魂力的滋補,天珩的右腿,終於有了一點兒知覺。他動用了全身的力量,一點點地活動右腿,終於……

  他彎曲了膝蓋,將腿一點點曲起來,等到徹底能動彈時,天珩的身軀一分為二,宛如蛻了一層殼。

  原本的龐大肉身就是那層殼。

  殼子,徹底成了真正的山川河流。

  新生的天珩,從一處山谷裡飛了出來,他抬手,掌心捲起天邊一縷黑氣,織成黑衣,遮蔽身體。

  在天階大妖的帶領下,無數有靈智的妖魔仰望蒼穹,齊聲喊道:「恭迎至尊,聖體回歸!」

  那些沒有靈智的低階小妖也停了下來,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沒有靈智,對強者,仍有畏懼的本能。

  天珩掃了一眼下方,說:「三千妖將聽令,隨我殺入修真界,片甲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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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五章 守陣

  水辛夷守在了天河劍陣還沒徹底修復的那一段。

  她還打開了危急時刻才能打開的傳送陣。

  這樣一來,其他修士沒有竹葉做鑰匙,也能進入天河劍陣。進來的修士,都要被蘇飴糖的天劍竹和春風化雨檢測,避免遇到被感染的修士。

  同時還有水辛夷和空桑之靈一一探查,哪怕只是被妖魔感染了一絲的人,也混不進來。

  八品魂修能來的全部到場,分別鎮守一段劍陣。

  上三天最頂尖的力量齊聚一起,他們有一個共同目標,那就是,守住天河劍陣,阻止妖魔入侵。

  「你說,妖魔會不會來?」

  「會!」肯定回來,就是不知道,何時來。他們,自然希望越晚越好,給他們的小至尊修復劍陣的時間。現在,就差一點點了。

  有人心裡還是有些忐忑,「能守住嗎?」

  對於妖魔,他們既厭惡,又有些畏懼,主要是,那些天階妖魔不能殺死,死了,就是災厄,反而更加棘手。

  這一點兒,就讓他們落了下風。

  南雨霆路過,聽到這話,立刻回答:「能,當然能!」

  「只要守住這裡,妖魔就沒辦法入侵修真界,我們又斷了他們那神器的力量源泉,以後它們只會越來越弱,多年之後,這天下,便再無妖魔。」

  「我們的子孫後代,能不能擺脫妖魔之災,就看我們的了。」

  那人心頭說:「你的孫女,都成九品了。」

  他連連點頭,「南宗主說得是。」

  南雨霆感歎:「願天下無妖。」

  身邊的人跟著附和,「願天下無妖!」

  天下無妖。

  那一天,遲早會來。

  蘇飴糖依舊在修復天河劍陣,等到最後一段徹底修復,到時候,整個劍陣的陣法威力還會擴大數倍,最後一筆,就如同畫龍點睛一般,能讓整個劍陣重新活過來。

  水辛夷:「來了!」

  聽到這個聲音,蘇飴糖就知道,天珩來了。

  他乘雲而來,身下雲層不懼虛空風暴,黑雲凝聚成舟,舟上載著萬千妖魔。

  這一次,來得比想像中要快。她這會兒,體內靈氣剛剛耗得七七八八,元神力量也消耗了大半。

  蘇飴糖看向眼前那片還明顯枯黃的竹林。

  還剩下的這些,沒時間再恢復了。蘇飴糖摸了一下自己的天劍竹,「這裡,看你的了。」

  就看她補丁打得牢不牢了,也不知道,現在的天珩實力恢復到了什麼地步。

  她缺乏對敵經驗,現在靈氣也消耗得差不多,雖然空桑之靈的幫助下恢復得也快,但也需要一定的時間,而此刻,天珩已經帶著妖魔大軍衝向了天河劍陣。

  妖魔,就是元神出奇的強大。

  因此,天珩一眼就能看清楚劍陣薄弱之處,這些,瞞不過他的眼睛。

  水辛夷手指縫裡夾著五支箭,她拉弓,射箭,動作一氣呵成,如行雲流水一般恣意瀟灑。本是五支箭,在飛射出去之後,瞬間變成了無數箭支,佈滿虛空。

  箭在射入虛空時,又如藤蔓結網,靈植的氣息充斥整個空間,誓要攔住妖魔前行的腳步,這萬千箭支中,又藏著一支真正的殺人碎魂利箭,箭羽無影無形,目標正是天珩。

  天珩甩袖,他這身衣服本就是妖域的黑雲編織而成,揮袖之時,便有一片陰雲飄出,雲層迅速蔓延虛空,將眼前世界染成了一片漆黑。

  天劍竹後面的魂修們原本還能看到妖魔跨域虛空而來,然那妖域至尊一出手,就遮住了一切,他們感覺自己的神識好似失去了作用,完全看不到對面到底有什麼,妖魔藏身何處。

  這就是,妖域至尊的力量。

  若非身前這片守護了修真界萬萬年的竹林擋住了它們的腳步,他們都不敢想像,妖魔殺進來會發生什麼!

  差距太大了。

  或許,只有九品魂修,此刻才能看到外面發生了什麼!

  而他們的九品,有且僅有兩個。

  水辛夷眼前視線也有些模糊。

  她隱約能捕捉到對方的行蹤,然而看得並不清楚。相比起來,有空桑之靈相助的蘇飴糖還看得清楚一些,她直接運轉靈氣,手中天劍竹劍氣劈出的同時,春風化雨訣連綿不絕地施展出去,猶如在虛空裡下了一場雨。

  滋養修真界生靈的春風化雨,對妖魔來說,就宛如劇毒。

  只是,對付妖魔無往不利的春風化雨,在面對天珩之時,也顯得疲軟無力。他迎著風雨衝了過來,手中金色長槍由遠及近,直接插中了那片還未修復的竹林裡。

  他一眼就看出陣法薄弱之處,並且毫不猶豫地出手攻擊。

  「叮」的一聲響。

  那是天珩的槍撞上天劍竹發出的聲音。

  天河劍陣已經啟動,所有天劍竹齊齊震動,無數綠葉化作的劍氣,密密麻麻的鋪滿虛空,將黑雲都割裂,使得藏於黑雲之後的妖魔再次暴露在人們眼中。

  而大家這才意識到,同樣是至尊,修真界的九品至尊,跟妖域至尊之間還是隔著巨大的鴻溝。

  力量懸殊太大。

  他們真正能夠倚仗的,還是天河劍陣!

  「靈植師,靈植師呢!」

  不會春風化雨的靈植師,也幫不了天河劍陣啊,本來大家都是過來守天河關的,如今卻發現,他們的力量,居然連參戰資格都沒有?

  有人隔著天劍竹想要攻擊妖魔,結果武器飛出去,就被輕易擊飛,那些黑氣哪怕被天劍竹劍氣割裂,仍舊強悍至極。

  更何況,除了黑氣,還有其他天階妖魔!

  若不是那些天階妖魔的攻擊都被天河劍陣阻擋,他們這些人,恐怕早就受傷了。

  天珩身上有很多傷口。

  都是劍陣在他身上劃出的傷!

  還有春風化雨,落在傷口上後,他的傷口便無法癒合,一時間,他身上遍佈傷口,連臉上,都有數道傷痕。

  只是他的肉身太強,這些傷痕雖多,但並不重,都是輕傷。

  水辛夷的弓箭和靈植,也都沒辦法攔住天珩的腳步。

  他已經衝到了竹林對面。

  長槍在刺入竹林後,又化作綿綿的針雨,以細微處著力,想要衝破這處劍陣。

  天珩透過竹葉,打量蘇飴糖。

  這會兒隔著天河劍陣,給他的感覺,就好像回到了她識海裡,她在對面,隔著一片竹林,與他遙遙相望。

  眼神還是那麼冷。

  唯一的區別,就是她從絕對的弱者成長起來,如今,已經能夠傷他。

  那綿綿細雨落到身上,潮濕的氣息籠罩在身上,的確叫他不太舒服,連手中的金針都受了影響,威力減弱不少。

  這春風化雨黏黏糊糊的,比天劍竹的劍傷,更煩人。

  叫他都想起了當年的顧天河。

  她是顧天河的傳人,按理該殺。

  可他又想留下她的命,養在身邊,看她侍弄花草。

  天珩金針再次迸發出強烈光芒,與此同時,他神魂威壓施展,竟是引得蘇飴糖神識微微顫動。

  她的識海,天珩曾住過很久。

  他熟悉她的神識。

  金針發出的響動,隔著竹林,都能影響到她。

  蘇飴糖頭疼欲裂。水辛夷手指撥動弓弦,以弓為琴,抵擋天珩的神魂威壓。

  她元神力量發揮到極致,手指翻飛,明明只有一根弦,卻奏出了不同的聲音,連成了曲,像是淅淅瀝瀝的雨聲,讓春風化雨的力量在曲中擴大,也安撫了蘇飴糖的元神。

  她的手被弓弦割傷,滿手鮮血也渾然不覺。

  天珩根本不在意水辛夷,他看都沒看她一眼。

  水辛夷的攻擊,對他都造不成太大威脅,軟綿綿的,沒有一點兒力道。還不如,籠罩在他周身的綿綿細雨。

  天珩看著蘇飴糖說:「九品了。」

  「九品又如何?當年的九品,絕大部分都奈何不了我,何況你們。」不管是水辛夷還是蘇飴糖,充其量也就是九品初期,放在從前,根本都不用他親自出手。

  他現在只需攻破天河劍陣,便能長驅直入,踏平修真界。萬象圖譜失去了力量支撐,以後的妖魔會越來越弱,因此,他不能拖延。

  現在,就是最好的時機,一鼓作氣,拿下修真界。

  說來說去,還是要破陣!

  偏偏,這些竹子天生克制妖魔,對付起來十分麻煩。身後妖將,都沒辦法靠得太近,還是只能靠他。

  顧天河,明明死了那麼多年,還陰魂不散的攔著他們。想到這裡,天珩的針刺在竹身上,絞碎了無數竹葉。

  眼看竹林斬斷,他本想此為支點,破開整個劍陣,卻發現,竹林破開後,裡頭還是竹林?

  更蒼翠的天劍竹?

  蘇飴糖的竹子!

  蘇飴糖:「不如何,也就剛好攔你的路。」

  之前,他們還想讓天珩再碎一回元神,如今,倒是意識到其中差距,以她和娘目前的實力,要滅掉天珩元神有點兒難。

  現在,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守護。

  守住天河劍陣,寧死不退。

  天珩:「你靈氣不夠了。」她的春風化雨,既能滋養她的竹林,也能對他造成影響,使得他渾身不舒服,金針的攻擊力也減弱。

  然而她靈氣消耗太多,補充得根本不及時,沒辦法維持這場雨。

  等到雨水消失,竹林防禦會降低,而他,則會變強。

  那就是他的機會!也是妖域的機會。他的墨雲是肉身重塑時捲起的陰煞氣淬煉而成,讓妖魔大軍站在墨雲之上,才能承受住虛空中的風暴,然時間越長,來自於風暴的壓力越大。

  這也是為何一般情況,他們不選擇從虛空進攻,而是祭壇入侵修真界慢慢擴大戰場的原因。

  在虛空內,不能耽擱太長的時間。

  必須,速戰速決。

  好在,她快堅持不住了。

  天珩的臉上,漸漸露出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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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六章 情人崖

  蘇飴糖感覺到靈氣消耗太快,根本恢復不過來。

  她最多還能堅持一刻鐘。

  就會徹底被耗乾,無法在施展出春風化雨。

  水辛夷索性不再彈琴,她睜眼,抬手,就將手掌抵在了蘇飴糖的後背之上,「忍著點兒!」修士可以將靈氣注入另外一個人體內,不過這一般是療傷時才會這麼做,靈氣緩緩注入對方身體,一點點的幫助對方。

  蘇飴糖現在需要的不是一點點力氣。他人的靈氣強行灌注到她體內,必然會衝撞她的身體,肉身經絡都會有痛感。

  而水辛夷傳出去的靈氣,十成的靈氣能夠順利被蘇飴糖吸收的,也最多只有一成。

  南雨霆本來守了一段天河劍陣。

  他那邊一點兒壓力都沒。

  注意到這邊的情況後,南雨霆道:「還有我!」等水辛夷體內靈氣耗得差不多了,就輪到他來灌注!

  陸續有人過來,想幫忙。

  蘇飴糖:「……」

  天地間的靈氣只有濃郁稀薄之分。但進入人體內後,每個人的靈氣都有不同,比如雲聽畫是火鳥,他體內的靈氣就是火屬性,炙熱難當,較為爆裂。

  正是這個原因,一般只有靈植師和藥師才會出手救治傷者,引導靈氣注入傷者體內,其他人貿然出手,很可能治不了傷,反而讓傷勢加重。

  特別是她爺爺,風雷宗修士,靈氣就如同懸崖上的狂風,陡然灌注她體內的話,她這身體,還真適應不了,到時候體內靈氣都沒辦法順利運行,春風化雨都施展不出來了!

  蘇飴糖:「別……」

  南雨霆:「別客氣!」

  蘇飴糖:……

  她覺得她平時說話氣人的本事可能是家傳的,不經意間,就能叫人無語得很。

  還是空桑門的一位年輕的長老過來,說:「別添亂,你的靈氣,不適合她。」

  說完,他站在了水辛夷身後,只待她堅持不住,就頂上去。這位長老,是空桑門才提拔起來不久的修士,修為在八品中期,實力算不上好,也不算差。

  但他的靈氣溫和,勉強能夠符合需要。

  水辛夷微微點頭,「嗯。」

  天珩將這一切看在眼中,但他並沒有放在心上。

  這些靈氣,不過是杯水車薪。也就水辛夷是九品,靈氣多一些,之後那些八品,哪怕將體內全部靈氣灌注給蘇飴糖,她能獲得的也少,跟吃一粒靈丹差不了多少,根本起不到多大作用。

  最重要的是……

  他們離得可真近。

  真以為,隔了天劍竹,他就完全奈何不了他們?

  他臉上笑容顯得十分惡劣,還沖蘇飴糖眨了下眼。蘇飴糖心頭一跳,直接將春風化雨的範圍擴大,之前她籠罩的是竹林和竹林外側的天珩,這一次,她還籠罩了內側的人。

  果然,天珩的神魂攻擊出現,穿透竹林,震得她身後那靈植師雙耳出血,他下意識地晃動腦袋,血越晃越多,看著觸目驚心。

  若不是蘇飴糖反應快,春風化雨籠罩及時,只怕他現在已經元神崩裂而亡!

  他們離得太近了,跟天珩只隔了一層天劍竹,還是她的天劍竹,所以,擅長神魂攻擊的天珩,以魂力最低的靈植師作為目標,以此震懾他人。

  天珩:「看清楚,你我差距了嗎?」看到蘇飴糖目中憂色,天珩內心滿意極了。

  不枉他強行施展神魂威壓,浪費一縷魂力,穿透竹林。

  神魂威壓鎮壓過去,劍氣依舊會切割他的元神,只不過他曾受過真正的萬劍分神之苦,一縷元神被切割的痛苦他能輕鬆承受。

  而僅僅是一縷被劍氣絞碎了的元神碎片,也能輕鬆的壓制修真界的八品魂修。只可惜,蘇飴糖已經不是八品了。

  若她還是從前的六品魂力,只要他願意犧牲一定的元神力量,忍得住劍氣割裂的疼痛,他就可以直接隔著竹林鎮壓住她,並控制她的心神,驅使她主動走出天河劍陣!

  「哢擦」一聲響。

  竹子有一根出現了裂紋。

  天劍竹有點兒焦慮:「靈氣不夠了。」它一直就討厭針,識海裡的時候就討厭,現在,更煩它了。

  偏偏這金針,也變強了!

  識海內,小燈泡的光芒再次閃耀。

  它如今已經長得很大了,葉片都有兩米長,細細的葉子上綴滿星星點點的光,在識海裡隨風搖動時,就有星光四處飄落,像是漫天飛舞的螢火蟲。

  它想要化靈!

  春風化雨的第二層,叫枯木生春。燒別人的木頭,生自己的春,能將靈植化為自己用的靈石,當年她體內有妖魔天珩之時,她甚至可以直接用枯木生春燒死人,將人變成可供直接吸收的靈氣。

  因為她修行的神識淬煉之法,是妖魔的功法,縫補的是妖魔的元神。所以,她能直接將人轉化成自己吸收的靈氣。

  隨著天珩的離去,那個手段便失去了作用。

  她不能燒人,卻能汲取靈植的靈。

  小燈泡喊:「用我的靈氣!」它認了主的,靈氣完全適合蘇飴糖,可以直接被她取用。

  就在它打算化靈之時,一個聲音響起,「你那點兒靈氣,能起到什麼作用。」

  我的靈氣給她。

  都不用她燒。

  識海內,原本樹葉的位置依舊是個小樹幹,上面只孤零零地長了一片葉子,空桑之靈重新認主後,也沒變成真正的樣子,仍是跟從前一樣,占一小片地,長一片葉子,隨風左搖右晃。

  而今,樹葉墜地剎那,識海內光芒萬丈。

  緊接著,空桑門的巨樹突然枯萎,大量的靈氣,湧入了蘇飴糖的身體之中。

  神木失去光澤,而所有的光,都彙集在了她一個人身上。

  藏在神木裡的鈞天尺:「……」

  又來?

  它還是不要認主了吧。

  蘇飴糖體內靈氣暴漲,她感覺到了源源不斷的生機湧入體內,讓她修為再次進階!

  那些靈氣,險些把她身體都撐爆了。

  她必須將其快速發洩出去。春風化雨再次施展,原本的綿綿細雨成了傾盆大雨,雨水猶如瓢潑出去,天珩的防禦屏障是防不住春風化雨的,他被雨水沖刷,身上被劍氣劈出的傷口再次擴大,使得雨水和血水混合在一起,將他渾身上下淋得濕透。

  他從來沒有這麼狼狽過。

  蘇飴糖:「落湯雞。」

  她一邊說話,一邊繼續施展春風化雨,原本已經被天珩斬破的竹子,再次煥發生機。

  這就是靈植的生命力。

  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明明已經被他攻破的劍竹,在濃郁的春風化雨滋養下,又猶如雨後春筍一般紛紛冒出,再次將那個缺口填滿。

  天珩:「又是你。」

  在她識海裡,金針跟樹葉爭鋒相對了很久,最後將她識海一分為二,互不干擾。

  如今,又是它。

  空桑之靈的聲音有些虛弱,不過它只是失去靈氣,或許會休眠一段時間,慢慢養總會好起來。趁著還未睡著,它說:「對,是我。」

  早就想罵他了,可惜它以前跟本體離得太遠,神智微弱,也沒法講話。

  作為上界神木,它也不會罵人。

  空桑之靈:「廢物!」

  這兩個字,大概是它一開始在下三天的時候聽得最多的?

  一片樹葉落在蘇飴糖肩頭,葉柄朝下,葉尖兒朝上,隔著竹林,沖天珩一陣吼:「落湯雞、廢物、落湯雞、廢物……」

  一直吼到精疲力盡,葉片徹底枯黃捲邊兒,從直立變成了躺下,它才停下來,輕飄飄地落在蘇飴糖肩上。

  水辛夷和旁邊的空桑門長老都看愣了。

  這個翻來覆去只會罵兩個詞的樹葉,真的是守護空桑的神木?空桑之靈……

  有點兒難以接受啊。

  「至尊,虛空風暴變強了!」身後,傳來妖將的聲音。

  從天河劍陣進攻,必須要快,因為他們處於不利地位,他們在虛空中,在進攻的同時,也要應對來自於虛空的危險。

  虛空風暴、裂隙、乃至於人修的蜃景。

  對人修來說,遇到災厄就是災難。

  對妖魔來說,遇到虛空中的蜃景,同樣也會有危險。

  它們不能在虛空內久待。

  天珩已經注意到,他那片雲,已經被割裂了。然而,他還沒有攻破天河劍陣!

  他離開時,水千桃都能捏碎,挖出最後一片元神碎片的竹子,如今竟然變得如此堅固,對他都造成了不小的傷害。

  他已經渾身是血,被春風化雨沖刷得眼睛都睜不開,卻還是沒能,將天河劍陣徹底破開。

  這一切,僅僅是一個人造成的。

  那個他覺得有點兒意思的女修,原本孱弱得宛如一隻螞蟻,現在,卻成了阻攔他踏平修真界的最大障礙。

  他當初為何沒有親手將她抹除!一時心動,留下如此大的禍患。

  天珩咬牙,「好,很好!」

  蘇飴糖發現,即便擁有了空桑之靈的靈氣,也沒辦法真的殺死天珩。

  他像是被暴雨摧殘了的花,雖然看著很淒慘,但並沒有受到實質性的傷害,不過,總算是攔住了他。

  蘇飴糖:「我一直很好,你不是早就發現了?」

  她聲音還有點兒大,「我若不好,我元嬰期的時候,你在我識海裡,為何不捨得殺我?」

  她不是說給天珩聽的。

  她是說給他身後那些妖魔聽的。

  他後面跟著不少大妖,人形大妖,擁有靈智,聽到這樣的話,總不會無動於衷吧。

  她在施展春風化雨的時候,還在沖天珩笑,「你身後那些妖魔腳下的雲快碎了。」

  「虛空裡的裂隙風暴不好受吧?」

  「你能破得開天河劍陣嗎?」此刻,天河劍陣重新連成一片,空桑之靈貢獻出了全部靈氣,用神木靈氣澆灌出來的天劍竹,綠意盎然。

  劍意的威力,也因此而擴大。

  「承認自己破不開很難,我知道。」

  話音落下,蘇飴糖就感覺到了遠方熟悉的靈氣波動。

  她皺眉,「你快點兒,要繼續還是帶著他們撤離?」

  「莫非你心悅我,所以故意以萬千妖魔為聘?故意讓它們葬送虛空風暴之中?」

  蘇飴糖後退一步,臉上笑容收斂,眉頭深鎖。

  「原來,妖魔也會愛人的嗎?」

  此刻,身後那些妖魔,已經有不少變了臉色。天珩之前就說要用這個女人換修真界百年安寧,他是妖界至尊,難道說,他真的能夠克制本能,愛上人修?

  為了取悅人修,不惜傷害同族!

  天珩感覺到身後軍心浮動。

  他竟然有一種百口莫辯的感覺。

  他元神威壓陡然施展開,鎮住了身後的妖魔大軍。

  然而他能鎮住妖魔,此刻,卻沒辦法將蘇飴糖怎樣。

  竹子已經重煥生機。

  她躲在竹林背後,就如同,以前在識海中一樣。他被劍氣割得遍體鱗傷,哪怕想要將她碎屍萬段,也只是空想。

  若眼神能殺人,此刻,他的目光已經將她淩遲萬遍。

  蘇飴糖:「這麼看我做什麼?」

  「你走不走?」

  「我相公飛升了,我要去接他了。」

  「至尊!」一個天階妖魔喊道。久攻不下,就不該戀戰!它們不能在虛空裡待太久,這裡的虛空,低階一些的小妖根本無力承受。

  而現在,那片雲,快碎了,遠處,也能看到,風暴逐漸靠攏。

  它們時間不多了!

  難道,至尊要眼睜睜的看著萬千小妖死在虛空之內?

  天珩突兀伸手,他的手被劍氣割得鮮血淋漓,掌心被竹葉刺穿,仍是不曉得疼一樣,那隻手強行穿過了天劍竹,卻仍是沒辦法捉住蘇飴糖。

  他奈何不了她。

  只能看著她站在竹林對面,望著他得意的笑。

  那笑容明媚耀眼,又鋒利如刀刃,更像是,抽在他臉上的耳光,讓他的臉火辣辣的疼。

  虛空內,風暴正在肆虐,他不怕,他帶來的小妖會怕。來得太匆忙,他們並沒有做好完全的準備。

  最終,天珩只能道:「走!」

  他這一生所犯的最大錯誤,就是留了她一條命。

  劍陣無法毀去,就無法攻入修真界。

  所犯之錯,他一時都想不到如何彌補。

  ……

  妖魔來勢洶洶,沒有攻破天河劍陣,又匆匆離去。

  他們來的時候大家幫不上忙。等妖魔走了,守在天河劍陣的修士也不敢去追,對付妖魔,人修就是如此被動。

  不過也不用喪氣,如今斷了萬象圖的力量源泉,妖魔總會一天天衰弱下去,未來的每一天,修真界都在變強,而妖魔,則相反。

  遲早,會變成他們追擊妖魔,將這群入侵者,徹底消滅。

  天珩他們離開後,蘇飴糖鬆了口氣。

  她連忙看向空桑之靈。

  水辛夷:「靈氣耗乾,休眠了。養著吧。」

  空桑門居住在空桑樹上,因為空桑神木突然枯萎,宗門靈氣稀薄,靈田都受了影響,最近這些年,空桑門怕是得搬家了。

  水辛夷:「雲聽畫飛升了,等他從天河瀑布裡出來,我叫人把他接過來。」

  蘇飴糖:「嗯。」

  她可能得在天河劍陣安家。

  不知道天珩會不會隨時騷擾天河劍陣,她就得一直住在這裡。到時候,也在這裡種一些其他靈植,別光種竹子,養點兒花花草草,在搭個小院子,把靈獸們也帶上來,不就跟以前馭獸宗差不多了。

  最多就是這裡靠近虛空,風會很大,有時候吹過竹林,會發出鬼哭狼嚎一般的聲響。

  這一點兒,又跟風雷宗相似。她現在平時也就是在空桑門和風雷宗來回住,如今住天河劍陣,倒也差不離。

  水辛夷:「以後想辦法,將空桑門駐地臨時搬到此處也可行。」

  蘇飴糖:「那倒不用,我住這裡就可以了。」她可以跟雲聽畫兩個人住在這裡,就像以前在冷翠山一樣。

  她還說了一下師父當初關於春風化雨的想法,「有身孕的女修修煉春風化雨,哪怕不能成功,對體內的孩子也有一定影響。」

  水辛夷:「嗯。」

  只有她一個人會還是壓力太大,接下來,就是努力讓更多的修士學會春風化雨訣。

  蘇飴糖繼續守天河劍陣。

  這日,她正在修煉,聽到身後有腳步聲傳來,轉頭,就看到雲聽畫腳步一頓,他站在那裡,說:「我來了。」

  「以後的每一天,我都陪著你。」你在哪兒,我就在哪裡。

  他們還沒在情人崖的最高處刻下名字。

  或許以後的某一天,妖魔消失後,天河劍陣也會成為一處風景點,成為萬千道侶口中的情人崖。

  因為,這裡住了相愛的她和他。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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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8-31 11:33:52 |只看該作者
番外一

  在蘇飴糖看來,天河劍陣就像是一片綠化帶。

  綠化帶靠近修真界這一側也是虛空,不過風暴被天劍竹隔離了,那邊有一座座浮島,像是一顆一顆的大蘑菇。

  蘇飴糖選了一顆蘑菇安家。

  她把小燈泡種在中央的位置,神木雖然枯萎了,但本體還是在空桑門那邊,蘇飴糖為了一家人整整齊齊,還是折了一枝神木的枝丫種在了蘑菇上。

  她還挖了一個水池,供龍淵劍和玄蛇住裡頭。另外一側則是竹林,竹林前還搭了個窩,是給滾滾準備的。

  滾滾有點兒慘。

  好不容易飛升中三天,就恰好遇上雲聽畫飛升上三天。

  現在,它跟王憐枝住在一塊兒,並給蘇飴糖捎了句話,說它不想奮鬥了,它完全放棄了,也不想經歷什麼天河瀑布淬體了,它只想上來,躺著!

  滾滾那麼懶,能飛升到中三天,感覺它就已經拼盡了全力了,繼續飛升上三天?

  這個對下三天的生靈來說,實在太難,就算是有機會,也可能需要上萬年,這個,滾滾等不起。除非,它也能像玄蛇一樣覺醒神獸血脈,直接成為神龍。那樣,倒不在乎天河瀑布裡的那點兒星光淬體了。

  蘇飴糖不能離開天河劍陣。

  她叫人去把滾滾接了上來,現在窩已經準備好,就等滾滾上門。

  雲聽畫看蘇飴糖忙前忙後,給滾滾準備了窩和竹子不說,還開始做飯,弄了好幾個菜,他總覺得好像又回到了從前,她眼裡都是那隻黑白煞,黑白煞都比他還重要。

  雲聽畫直接變成了毛茸茸的小饕餮。

  光黑還不夠,還得白。

  他找姑蘇山月要了一些能夠染色的染料。光白色都有好多種,鉛白、月下白、荼白、雲母白等等……

  他一個個試,最後選了合適的白色,開始給自己染毛。

  試了好幾種,都好像不是太可愛,最終,他選擇參考了一下黑白煞的配色。

  眼圈圈,耳朵,圍脖保留黑色,其他地方染白。腳腳也是保留黑色,像是穿了個黑褲衩……

  他染完毛後用靈氣烘乾,然後跑到水池邊,把湖水當鏡子照。

  龍淵劍和玄蛇都看傻了。

  龍淵劍:「你怎麼了?」

  玄蛇:「縱欲過度,少年白頭!」

  雲聽畫:……

  玄蛇說話,還是熟悉的味道。

  少年白頭的雲聽畫昂首挺胸地往蘇飴糖的方向過去。

  蘇飴糖現在是九品至尊了,神識相當強大,不過她的神識主要用來看著虛空,提防妖魔,並不會過多的關注修真界這邊,特別是蘑菇島上。

  她覺得偷窺別人隱私不太好,並不想看二愣子們在幹什麼。同樣,雲聽畫時不時送點兒驚喜,她喜歡那種期待感,小兩口相處的小情趣,真什麼都知道了,什麼都看在眼裡,那這樣的生活還有啥意思啊。

  蘇飴糖把做好的飯菜用修真界的保溫桶給裝了起來。

  她還打算涮火鍋,到時候讓雲聽畫嘗嘗。滾滾是能吃辣的,她當年還開玩笑說那是隻四川熊貓,雲聽畫嗜甜,倒是不愛辣椒,不過,不吃火鍋的人生不完整啊!

  他現在都覺醒了饕餮血脈力量,什麼都能吃了,難道還吃不了紅湯?

  蘇飴糖:拒絕鴛鴦鍋。

  她用熬藥的鼎來熬火鍋底料。

  熬著熬著,就聽到身後有劇烈的咳嗽聲,一轉頭,就看到……

  純黑的小饕餮變成了黑白配色,他還保持著躡手躡腳的姿勢,奈何被辣味兒嗆到了,不停地打噴嚏。

  雲聽畫:「我,我,我……」

  「我這樣的話,跟滾滾比起來,誰更可愛?」雲聽畫艱難地說出了這句話,繼續咳嗽。

  蘇飴糖:「你用靈氣屏障呀。」用靈氣屏障,就能隔絕這氣味兒,不會被嗆到了嘛。

  雲聽畫:「你熬毒藥?」

  蘇飴糖:「吃的,超香!」

  雲聽畫:「……」

  他跑到蘇飴糖面前,一爪子搭在她鞋面上,「你還沒說,我跟滾滾誰更可愛。」

  蘇飴糖:……

  那肯定還是滾滾啊。

  滾滾是國寶,邊牧雖然配色一樣,在人類心中地位仍舊差太遠了啊。

  是的,現在的雲聽畫就像一隻兩三個月大的小邊牧,也難為他了,居然把自己弄得跟邊牧超像。

  蘇飴糖:「你可愛,你最可愛。」

  這傢伙,天天白日裡跟她賣萌裝可愛,晚上又化身為餓狼,怎麼都要不夠,把她折騰得夠嗆。

  美其名曰他是在努力修煉,叫她都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得到了蘇飴糖的肯定後,雲聽畫這才滿意了。

  他打算蹲在滾滾的窩旁邊,給它一個下馬威。

  終於到達目的地的滾滾:……

  滾滾:「我就幾年不在,你就背著我找了個替身?」

  白月光歸來以後,替身快閃開!

  看它來個泰山壓頂,把那小傢伙……

  滾滾直接蹦上去,往下重重一壓,然後……

  咦,怎麼沒落地?

  滾滾:「臥槽!」

  那小東西居然把它舉了起來。

  它修為低,剛剛又太氣,都沒發現對方的身份,等被舉起來後,滾滾才意識到,它剛剛想壓的,居然是雲聽畫。

  滾滾:「雲聽畫,你這麼想當我兒子嗎?」

  都把自己變得跟它這麼像!

  雲聽畫恨不得把滾滾砸出去,注意到蘇飴糖看了過來,他立刻眼睛瞪圓,毛茸茸的臉都能面帶微笑。

  蘇飴糖看到小黑白團子,舉起大黑白團子,大黑白團子一臉懵逼地愣在那裡後,她立刻有了靈感,唰唰幾下畫了漫畫,傳到了玄音璧的朋友圈裡。

  姑蘇山月第一個點贊。

  並留言:「如何能將靈獸繪得如此傳神?」

  蘇飴糖:……

  這麼多年,山月兄你還是沒什麼長進嗎?

  墨劍,辛苦你啦。

  接下來,蘇飴糖和滾滾一起涮火鍋。

  號稱能吞噬一切的雲聽畫已經恢復了人身,然後,他發現他吃不了辣。

  只吃了一筷子菜,他嘴巴都麻了。

  這不僅辣,還麻,他連喝了幾口冰水,才把那種難受的感覺給壓下去。

  偏偏蘇飴糖和滾滾都喜歡得很,特別是那滾滾,他嫌爪子不方便,居然把熊爪子變成了手,還拿了雙筷子。

  沒過多久,他還嫌棄毛不方便,容易沾上油,當著他的面,變成了一個穿著黑白皮裘的年輕男子,看著年紀跟他們差不多大,明明獸形那麼胖,人形卻一點兒不胖,就臉頰有點兒嬰兒肥,嘴唇因為吃了火鍋,格外的紅潤,按照蘇飴糖的審美來說,估計會覺得他有點兒可愛?

  看他倆的筷子在同一個鍋裡攪來攪去。

  雲聽畫:這就不能忍了哈。

  他把這畫面錄下來,朋友圈發給了王憐枝看。

  王憐枝:一口鍋,兩雙筷子?

  雲聽畫:嗯,什麼感想?

  他都覺得這是間接接吻了!

  王憐枝:可能鍋裡多了某種不明混合物吧。

  王憐枝:以後這樣的別發給我。

  小鳳凰:哈哈哈,他漱口去啦。

  雲聽畫:嗯,不能他一個人生氣,成功拖王憐枝下水。

  雲聽畫:「用公筷啊!」

  蘇飴糖:這麼講究的嗎?他們那邊吃火鍋沒人用公筷哎……

  其實她也不需要吃東西,嘗幾口也行了,蘇飴糖放下筷子,說:「我也飽了。」

  話音落下,就見滾滾已經端起盆子,直接嘩啦啦地往嘴裡倒。

  蘇飴糖連忙阻止:「小心燙。」

  滾滾一臉懵:「燙嗎?」

  對哦。這裡是修真界,人雲聽畫岩漿都能直接喝,這火鍋湯底算得了什麼。

  滾滾吃完接風宴,就跑去自己窩裡睡覺了。

  雲聽畫強吻蘇飴糖。

  剛剛他們在一口鍋裡吃東西了,她身上,有了別的獸的味道。那個獸還變成了人形,還是她喜歡的胖嘟嘟臉。

  他不高興了!

  他的佔有欲就是這麼強。

  然後……

  他又被辣到了。她滿嘴,都是那辣椒的味道。

  雲聽畫眼淚都辣出來了,他嘴唇嫣紅,都有點兒腫,號稱可以吞噬一切的饕餮,居然敗給了一盆辣椒?

  雲聽畫:我直接吞進肚子裡問題不大,可吃菜不是要品味的麼!

  他氣咻咻地說:「你剛剛一直盯著他的人形看,是不是覺得,他比我好看?」

  蘇飴糖:怎麼可能!

  靈獸胖的毛茸茸可愛,可人,還是雲聽畫這樣的帥啊!

  「你好看。」

  雲聽畫:「真心話?」

  蘇飴糖:「當然。」

  她看著他紅著的眼睛有些心疼,想要去吻他。

  結果,她第一次被雲聽畫推開了。

  雲聽畫:「你,先去漱個口?」

  蘇飴糖:……

  好的叭丷!

  夜裡,滾滾鬧肚子,想在竹林底下拉粑粑,被天劍竹揍了滿頭包。

  其他地方也不行,走哪兒都被踹!

  最後,他只能選了很遠的一個蘑菇島解決。

  他一夜去了七八次,最後回來的時候,腿都在抖。

  默默關注這一切的雲聽畫:……

  甜甜果然是在下毒!

  不知道的還以為滾滾吃了頭妖魔,這症狀,就跟他上次吃妖魔一樣了。

  還好他沒吃。

  否則的話,他晚上豈不是腿都軟了,力氣都沒了。

  沒力氣,怎麼修煉啊!

  他拉上床帳,將已經睡過去的人擁入懷中。

  曾經,他在冷翠山待幾天就嫌煩,恨不得天天往外跑。

  如今,他覺得這就是他想要的生活,他願意陪在守在這裡,地久天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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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9
發表於 2020-8-31 11:34:05 |只看該作者
番外二

  天珩不死心,隔三差五還是會來天河劍陣。

  然後,他眼睜睜地看著那些竹子長得越來越茂盛,在原來的劍陣基礎之上,又多了一層新的天劍竹,因為劍意受寂滅劍訣的影響,那片竹子虛虛實實,時而空,時而滿。

  看到那些竹子,天珩就知道,蘇飴糖春風化雨訣的第三層——萬物長生已經學會了。

  她的竹林,也會成為一道永恆的屏障,守護修真界。

  他曾有機會殺她。

  但他沒有,留下她的命,結果,就留出了個最大的敵人。

  天珩是妖域至尊,妖域實力為尊,等階分明,因此,他其實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釋原因,哪怕有些妖將懷疑他的動機,也只敢懷疑,不敢質疑。

  但他會質疑自己。

  他時刻都在逼問自己,為什麼,會留下她的命。

  當時,難不成是鬼迷心竅!

  他只是沒想到,她會成長得那麼快,對他都造成威脅。

  若早知道會造成這樣的後果,他……

  天珩仔細想了一下當時的形勢,他雖然佔據了優勢,但如果要真的動手,他同樣需要破開她識海裡的竹林,以及面對那片樹葉。

  他的元神必然會再次受損,那時候的他,已經快恢復了,哪捨得拼命啊。

  現在,他仍舊破不開天河劍陣。

  回去修煉一段時間後再來,竹子更加牢不可破?原本他能靠近天劍竹,雖然劍氣會割傷身體,那點兒傷對他來說根本算不了什麼,他能隔著竹葉,看到裡面的人。

  如今,他已經沒辦法像以前那樣,走得太近。

  分出的一縷神識進入天河劍陣,會被劍氣飛快絞碎,他的成長速度,竟然比不上這裡頭的人。

  萬象圖失去了力量源泉,新生的妖魔沒了覺醒成為天階大妖的機會,而妖域的生靈主要繁殖途徑是從黑氣裡凝聚出意識,成為妖魔,這個數量佔據了九成。

  剩下的一成則是妖魔結合後出生,比修真界的高階修士孕育後代更加艱難。只有天階妖魔才有孕育生命的機會,然而,妖魔彼此都不信任,怎麼會願意結合。

  新生妖魔的數量會大大減少。

  而妖魔祭壇打通需要的祭品,也恰恰就是妖魔本身。

  天珩都有些頭疼了。他們有嘗試再次隱蔽地打開通道,開設祭壇,沒想到,才不到七天,就再次被發現破壞了。

  新生妖魔數量減少,註定了祭品不夠,這樣的嘗試,他們經不起太多次。

  一著不慎滿盤皆輸,他現在,居然都想不出什麼好的解決辦法。

  若是一直沒辦法的話,他們,可能就只能自我封印,千年萬年萬萬年之後,修真界會有新的變化,神跡或許會再次打開,到時候,他們才能迎來新的機會。

  如今,他們唯一的優勢,大概就是天階大妖無法輕易被殺死吧。

  只要自我封印,只要萬象圖沒有真正的崩裂,他們會沉睡在妖域,直到某天,再次甦醒。

  已經有一些天階大妖打算沉睡了。

  也有的大妖翻出了妖魔古卷,從萬象生羅榜上,找到了一個妖魔的名字。

  那個名字是亮著的,光線黯淡。

  但他的排名很靠前,僅次於天珩。

  他從萬象圖內溝通到了極為強大的生靈,使得他明明還很弱小,卻排在了萬象生羅榜第二。

  那個名字很模糊,旁人都看不清。

  但是天珩看得見,還能從萬象生羅圖上瞭解到真相。

  顧星河。那是跟顧天河一個時代的妖魔,真正的年齡,已經不小了。

  很多年前,他機緣巧合地在萬象圖裡感應到了顧天河,然他出生時就恰好在修真界和妖域的裂隙裡,僥倖溝通到了萬象圖後妖魔戰場被封禁,裂隙通道也關閉,他恰好落到了一個碎片空間裡徹底被冰封起來,在裂隙裡冰封數萬年,因為溝通的是顧天河天生強大,一直未曾真正死去。

  直到某一天,裂隙風暴經過了他那裡,將他吹進了修真界,被人撿到,當做了普通人類撫養。

  像他那樣的,沒有覺醒的話,就一輩子都是人。

  天珩對顧天河厭惡透頂。

  他剛醒來,就看到萬象生羅圖上的這些信息,他原本是想殺掉顧星河的,哪怕他其實是個妖魔,誰叫他渾身氣息都跟顧天河一樣呢。

  然而現在,在天珩沒辦法破開天河劍陣的情況下,他竟然……

  有點兒羨慕他了。

  現在,修真界已經沒了天階大妖。

  沒有妖魔可以喚醒他。

  那他,就能生活在那裡,生活在那個五彩繽紛的修真界,像一個真正的人。

  妖域是沒有色彩的。

  若他沒見過修真界的天地,或許不會覺得有什麼,然而看過之後,天珩厭倦了那裡灰濛濛的天空,厭倦了睜眼就是黑和灰,他如今時不時來天河劍陣看一眼,既是想破陣,又是想看一眼那裡的新綠。

  跟他神識幻化出來的虛假不同,那裡的綠是真實的,生機勃勃的綠。

  偶爾,他還會看到蘇飴糖。

  時間久了,能看到蘇飴糖,天珩內心深處,還有一絲隱秘的喜悅。

  妖魔是不會愛上人類的。

  他也這麼告訴自己,至於那心湖的微微波動,他也分不清到底是因為什麼,也不願去分清。

  他就在虛空外,坐在他的黑雲之上,看著天河劍陣,好似在告訴對方,「我不會放棄。」

  ……

  雲聽畫:「他又來了。」

  「妖域至尊這麼閑的嗎?」

  蘇飴糖:「你不要去撿沾了血的竹葉吃了。」

  每次天珩來,都會攻擊一下天河劍陣。

  然後,他打壞一兩棵竹子,自己也被劍氣割傷,留下一地沾了竹葉的血。

  雲聽畫覺醒的是饕餮血脈,吃妖魔也能增加修為,也不曉得他怎麼想的,就去撿了竹葉吃,結果就鬧了肚子。

  天珩是妖域至尊,哪怕是一點兒血,也不是現在的雲聽畫能承受的。

  更何況,那竹葉也是天劍竹,都不是什麼能輕易吃得下和消化的東西。

  雲聽畫:「嗯。」

  他把竹葉都收集起來,隔幾天吃一片,慢慢吃,慢慢消化。

  上次會鬧肚子,那是因為他一口氣吞了太多。

  吃了竹葉,他的實力有了明顯的提升,雲聽畫都覺得,他現在啃個天階大妖應該沒問題了。

  就從馭獸宗開始,等哪天他狀態不錯了,就將他們把馭獸宗鎮壓在宗門底下的妖魔押送上來,讓他吃!

  那些封印起來的妖魔都是隱患。

  就讓他來解決掉!

  全天下都有他的儲備糧,等吃完了,雲聽畫都覺得,他是不是可以跟天珩決一死戰了。

  那人隔三差五就來。

  天天惦記他媳婦兒。

  不安好心!

  這就是他不斷變強的動力。

  雲聽畫以前一直是鹹魚心態,後來的目標是追上蘇飴糖,像滾滾他們,在發現根本追不上,而蘇飴糖又成了修真界至尊,這天底下沒人欺負得了他們的時候,滾滾就已經躺平了,不願繼續奮鬥,只想吃吃睡睡。

  本來,雲聽畫也是這樣的人,他沒必要把自己逼得太緊。

  然而現在,他不需要別人提醒,也會拼了命地修煉,吃點兒竹葉,算得了什麼啊。

  滾滾:「哎,雲聽畫天天都學我。」

  蘇飴糖最愛的其實是我吧。

  雲聽畫又愛她。

  所以,雲聽畫總愛模仿我。

  黑白色的漂亮長毛也就算了,現在還學我啃竹子,吃竹葉……

  明明不能吃辣,還要跟他們一起涮火鍋。

  哎……

  滾滾對著湖水搔首弄姿,「我魅力怎麼這麼大?」

  可惜,人修都好醜,毛都沒幾根,辣眼睛啊!

  ——————————

  這日,蘇飴糖告訴雲聽畫。

  「等會兒爺爺要來看我。」

  雲聽畫聽到後,立刻進屋換了一身衣服。

  原本的刺繡錦袍換成了灰麻短卦,下身青色長褲,褲腿捲到了膝蓋處紮起來,腳下踩的是一雙草鞋,蘇飴糖用蘑菇島上的草葉輕手編的,這樣的鞋子,她給爺爺、雲爹、還有陸宗主、夏苑主他們都做了一雙。

  送下去的還有多的,有喜歡的也可以分發出去。

  看著平平無奇,但選的草葉都是上品靈植,編織的手法裡蘊含陣法符文,上界的這幾雙能算得上仙器,下界的因為天道限制則將材料控制了一下,但也是不錯的靈寶。

  俊逸出塵的貴公子換了一身田園風格的衣服,一下子就成了種田小能手?

  雲聽畫扛著石墩兒環繞蘑菇島。

  這些都是爺爺佈置的訓練任務,他平時並沒有經常練習,但表面功夫做得不錯。

  畢竟覺醒了凶獸饕餮血脈,體魄強健,風雷宗那套訓練方式,並不太適合一個覺醒了上古凶獸血脈的雲聽畫,但雲聽畫如今也不是以前那個小傻子了,他不能叫爺爺覺得沒面子,故而表現得很優秀,但也不會超過南雨霆。

  他讓他扛多重的石墩兒,他就扛多重!

  雲聽畫扛著石墩兒在穿梭於各個蘑菇島。

  南雨霆來的時候,就看到雲聽畫正在修行,強健體魄。

  嗯,沒有動用靈氣,左右手各三千斤的石墩兒,不錯不錯,比上次有進步,看來這段時間修行沒有偷懶。

  只是下一刻,他將雲聽畫的胳膊仔細看了看,又搖頭,他這孫女婿,怎麼回事兒?

  怎麼修煉,身體都不夠強壯!

  那胳膊雖然也有肌肉,可膚色怎麼那麼白,跟蘇飴糖都差不了多少。

  男人,怎麼能這麼白?

  這不就是小白臉麼!

  還有,根本不夠魁梧!

  他喊了一聲雲聽畫,雲聽畫便扛著石墩兒應了一聲,南雨霆又搖頭了,連嗓門都不夠洪亮!

  雲聽畫:……

  好吧,今天又是沒能讓爺爺滿意的一天。

  下次,他是不是得給自己的皮膚也染個色?

  古銅色?

  ————————

  夜裡,他問蘇飴糖。

  「甜甜,我強不強壯?」

  蘇飴糖勾著他的脖子,「強呀……」

  精力十足,隨時都在折騰,偏偏合修的確對雙方都有益,她都沒法子拒絕,也拒絕不了。

  修煉上的事兒,那能叫折騰?

  師父都說了,要日日夜夜,勤加修煉,不可懈怠。

  哪怕九品了,也不能偷懶!

  「那……」

  他壓低聲音,在她耳邊輕聲問:「我大不大?」

  蘇飴糖還是會臉紅,哪怕經歷過許多次,紅暈依舊會爬上她的臉頰。

  被他追著問了好多次,她又無處可躲,還得承受來自於對方的暴風雨,被逼得急了,蘇飴糖挺胸,「我大不大!」

  雲聽畫沉默了,都停止了一直在進行的動作。

  好似回到了初遇那天。

  他在屋子裡喊,「我喜歡的是胸大腰細屁股翹的,你看看你,瘦得跟竹竿兒似的抱起來都硌手。」

  他不確定地說:「合修秘籍上說,多揉揉可能會變大?」

  蘇飴糖別過頭去的同時,還擰了一下他的腰。

  雲聽畫:「我就喜歡這樣的。」

  「反正我也沒見過其他的。」

  他親了上去,虔誠猶如朝聖。

  你是我心中嚮往,每一寸都長成了我最愛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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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0
發表於 2020-8-31 11:34:31 |只看該作者
番外三

  除夕,木懷柔回家,站在家門口,都有點兒不敢進門。

  他們門前的花園依舊寸草不生。

  但樓上垂下來的月季花藤已經將整棟洋房的牆壁都填滿,現在明明是冬天,還在飄雪,花卻開得格外豔麗,一簇簇月季垂在了大門兩側,還形成了一道拱門。

  花美得不真實。

  香氣卻提醒著他,那些花是真的,在凜冬的寒風裡綻放,叫人都快分不清春夏秋冬。

  他把拉杆箱放到一邊,拿出自拍杆,以花牆為背景,拍了一張自拍。

  也沒PS,直接把自拍發到了微博上,並配上文字,「到家了。」

  剛發上去,就有無數粉絲過來舔屏。

  「嗷嗷嗷,哥哥今天終於營業了!」

  「人比花嬌!」

  「毫無PS痕跡,不過這天氣,花開得這麼好?」

  「假花吧。」

  木懷柔發了微博後就把手機揣口袋裡,他開門進屋,就看到屋子客廳的桌上擺了一盆的新鮮水果,他媽正在看電視,爸爸在廚房做飯。

  木懷柔:「我回來了。」

  話音剛落,木媽媽就扔了一個水果過來,砸向他的臉。

  「陳玉,你怎麼這麼壞!」

  木懷柔:……

  他今年剛進圈,就拍了一部仙俠片,在裡頭飾演的角色是反派大BOSS陳玉,心狠手辣的變態,時刻都想著跟男女主作對,雖然沒能殺死男女主,但他們身邊的親人,幾乎都沒逃過他的魔爪,可以說是盒飯批發商,搞死一個又一個的那種。

  他演出了那種邪魔的氣勢,最後死,也想拉著全天下人陪葬。

  雖然被阻止,可他元神破碎時,身體一點點分崩離析之際,臉上,仍緩緩綻放出笑容。身體佈滿裂紋,依舊不影響那個笑容的美,勾人心魄,震撼人心的同時,又讓人覺得心驚肉跳。

  透過那個笑容和眼神,彷彿站在深淵面前,凝視深淵。

  這些都是網上的評價,覺得他把那個惡毒反派給演活了,每一個眼神裡都透著冷,身上還散發著一股叫人想要膜拜的上位者氣息,就好像,他真的是那個天下第一的魔道至尊,威壓真實存在一樣。

  威壓有沒有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因為這個角色,一年沒回家的孩子剛進家門,就被親媽拿碗大的水果砸臉。

  木懷柔輕而易舉地抓住水果,看了一眼,不認識,好奇地問:「這什麼品種?」

  水果很圓,上面一圈一圈的花紋,像顆球。有清甜的香氣從果皮底下透出來,格外誘人。

  他都沒忍住,直接啃了一口,隨後眼睛一亮。

  木懷柔不愛吃水果。

  準確來說,他覺得這些水果都特別難吃,味道很不新鮮,全是農藥、色素、糖精的味道。

  哪怕是高價買來的進口水果,他也不喜歡。

  從小到大都不喜歡吃水果的木懷柔,很快把這顆叫不出名字的水果給啃了一大圈,不過眨眼之間,就只剩下了拇指大小一顆果核。

  木媽目瞪口呆。

  她沒看到他怎麼張嘴,怎麼把那麼大一顆果子嗖嗖啃掉大半的。

  「這是什麼果子?」木懷柔在沙發上坐下,陪老媽一起看自己參演的電視劇。

  他大長腿往前一伸,身子後仰,手上順手撈了個抱枕,典型的葛優癱。

  木媽:「不知道,樓上的小姑娘自己種的水果,可香甜了。」

  「樓上住人了?」

  他家是一梯兩戶的花園洋房,樓上還有一戶人家,房子是裝修了不過多年來一直空著,並沒有人住進來。

  木媽:「年初就搬來了,她在附近的C大念書。現在父母都在國外做研究,我打算晚上叫她一塊兒吃飯。」

  「除夕,小姑娘一個人過太冷清了。」

  木懷柔:「除夕叫個外人一起吃飯?」

  他聳了下肩,「你高興就好。」

  他倒是無所謂,只是覺得,別自作多情了,現在的年輕人,並不喜歡這樣的熱鬧。

  要是他,肯定不樂意去鄰居家過除夕夜。

  小姑娘要是面皮薄,叫了不好意思不來,做什麼都不自在,反而尷尬。

  木懷柔又吃了幾個水果後,手機響了。

  他看到是經濟人方姐的電話,起身進了臥室,站到窗臺邊時,木懷柔才將電話接了起來。

  「你那張自拍,怎麼回事?」

  「你在哪兒拍的!拍了照片怎麼也不檢查一下,你現在上去解釋一下!」

  木懷柔:「在家門口拍的,怎麼了?」

  「你家樓上窗戶邊有個女孩子。」

  「哦,那是樓上鄰居。」

  鄰居入鏡了,他都沒注意。

  大家都在猜那女孩子的身份,現在說什麼的都有。

  木懷柔登錄自己的微博,把照片放大,明明不是很明顯,藏在花叢裡的一個小小人影而已,那群人真的是火眼金睛。

  等到把照片放大後,原本面帶微笑的木懷柔愣住,他仔細地看那張臉,只覺得,好似有電流竄過心臟,讓他瞬間麻痹,連心都停止了跳動。

  短暫的停頓後,那顆心像是瘋了一樣劇烈跳動起來,噗通噗通噗通……

  它好似要撞出胸膛!

  那張臉被放大後其實看得並不清楚,但木懷柔知道,她就是那個人。

  他夢裡遇到的那個人。

  他一直愛著的人。

  木懷柔現實裡沒談過戀愛,讀書的時候他長得帥,家裡條件又好,一直都是校草,追他的女生都能繞學校一圈兒,其中各年級校花都給他送過情書,他都沒有動過心,也拒絕得非常明確,不給人一點兒希望。

  江湖傳言他不喜歡女人。

  後來就有男的給他送情書,被他揍了一頓警告後,才算是消停了一段時間。

  大學畢業後木懷柔被星探發現,他就順勢進了娛樂圈,家裡父母倒是看得開,他願意玩,他們也不勉強,等他玩夠了再說。

  總之,他就是典型的如果不紅,就要回家繼承億萬家長的那種富二代,偏偏第一部戲就大爆。


  用方姐的話來說,他那張臉,不紅天理難容。

  木懷柔不在乎自己紅不紅,但他,依舊想讓更多的人看到自己。

  因為,他一直在做一個夢。

  夢裡,他有一個喜歡的人,他喜歡得很卑微,只要在她身邊就已足夠。

  她看他一眼,他就能欣喜若狂。

  夢境是模糊不清的,他只記得夢裡的她。

  但他知道,夢裡的他們都很厲害,元神強大,正因為此,他在現實裡才會學習很好,過目不忘,甚至於,他聽力也遠超常人,在劇組裡,隔著幾個房間別人說悄悄話,他都能聽到。

  隔壁劇組發生了什麼,他真想知道,都能聽一耳朵!

  於是,他還私底下開了個微博小號八卦鼻祖,如今粉絲不少,儼然成了娛樂圈的風向標。

  他記得夢裡那種感覺。

  他想,如果她也在這裡,那她一定不會主動找他,她會沉迷一些事,忽略其他。

  所以,他想站在很顯眼的地方,讓她看到他。

  結果,他還沒站到高處,她……

  就已經住到了他樓上?

  木懷柔覺得這有點兒不真實。他現在恨不得立刻上去看看,是不是她!

  她要是沒有做過夢的話,會不會覺得他瘋掉了?把他當神經病,排斥他!

  木懷柔有點兒緊張。

  不過他照了一下鏡子,應該沒有這麼帥的神經病?靠臉就能爭取到好感吧……

  微博提示音不斷,木懷柔才想起正事,他直接刪了微博,一句話都不想解釋。

  經濟人又打電話來問,木懷柔索性發了條微博,「不營業了,我找到我喜歡的人了。」

  粉絲都炸了,什麼鬼啊這是?

  方姐:「你搞什麼,剛有點兒人氣你就作妖?」

  「違約金你付得起嗎?」

  木懷柔:「沒問題吧。」他很認真地道:「木向亭,聽說過嗎?」

  廢話,世界財富榜排名前十的大佬,誰沒聽過!

  木懷柔:「嗯,我爸爸。」現在正繫著小熊圍裙,在廚房裡煲湯。

  說完,他掛了電話。

  他覺得自己肯定上輩子拯救了世界,才能過得這麼幸福,父母都是大佬,家庭還和睦。從小到大,不管做什麼都順利,被幸運光環籠罩,隨便拍一部電視劇,在裡頭演個反派,都能大爆!

  最重要的是,在他鼓起勇氣去尋找夢裡的她的時候,她已經來到了他身邊。

  木懷柔在屋子裡換了好幾身衣服,怎麼都覺得不夠帥,最後,他穿了簡單的白襯衣牛仔褲,看著乾淨又俊朗。

  媽媽說樓上住的小姑娘,來讀書的,應該是大學生。

  他剛畢業,也不算大,這樣清爽的打扮,依舊是最佳校草。

  木懷柔給自己搭配了袖扣,將全身上下,連頭髮絲都細細打理過後,他準備出門了。

  木媽媽:「你去哪兒?」

  「去叫樓上的小姑娘一起過除夕!」

  木媽媽:「現在才下午四點!」

  眼看著木懷柔已經換好鞋打算出門了,她無語地道:「外面還在飄雪,你穿件襯衣就打算出門?」

  她家這孩子從小身體好,沒生過病,穿襯衣在雪地裡滾幾圈都不會生病,她其實不太擔心他健康。

  她只是覺得,這麼穿出去,別人會覺得他腦子不好,有病!

  木懷柔:「我不冷。」

  木媽媽:「別人會覺得你冷!」

  她還指了指腦袋,眼神憐憫。

  木懷柔:……

  他只能進屋拿了一件灰色大衣穿上。

  木懷柔到了鄰居家門前。

  她家門前,也垂了許多花,將這裡妝點得如同人間仙境。

  那寫清甜的香氣,讓他整個心湖都甜了起來。

  他深呼吸,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又在門口練習了好幾次笑容,想等到平靜下來後再敲門,哪曉得,越嘗試越緊張。

  到最後,他感覺自己腿都有些微微顫抖。

  好不容易鼓起勇氣,手剛放到門邊,就聽哢擦一聲響。

  房門打開,一個穿得很單薄的少女站在門口,她五官無一處不精緻,熟悉的眉眼讓他心跳都驟然停住,緊接著,狂跳不止。

  只是年紀看著小了許多,青澀裡更透著叫人無處安放的心動。

  她看著他,微微揚眉,說:「是你!」

  木懷柔心花怒放。

  她認識我!

  她認識我!

  她也跟我一樣做過那樣的夢嗎?

  南琉璃:「邪魔陳玉!」

  木懷柔:……

  他勉強讓自己平靜下來,「那只是一個角色,我不壞。」第一次後悔自己演反派了,被媽媽拿水果砸臉時他都沒後悔過。

  南琉璃眼睛一彎,她沒有勾唇角,但眼睛裡卻有很明顯的笑意,「嗯。」

  一個簡單的嗯,也能讓他緊張感稍稍減輕,他鎮定下來,微微一笑,「聽說你一個人?除夕夜一起過吧,我媽叫我上來叫你。」

  南琉璃:「我還有個試驗沒做完。」

  木懷柔內心被失望填滿。

  他忽然覺得,這樣的回答是預料之中的事。

  然而明明猜到了,仍會失望,或許可以說,更加失望。

  他臉上依舊保持著微笑,然而南琉璃卻覺得那笑容裡多了一點兒什麼,她想了想說:「我一會兒就下去。」

  「要不,你進來等我?」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說這樣的話。

  然木懷柔顯然沒有給她反悔的機會。

  他進了屋,迅速將大衣掛起來,說:「好。」

  他走進屋子裡,冷清的屋內就好似迎來了一片春光,一室暖陽。

  南琉璃從來不追星的一個人。

  她父母都是科研人員,從小就有良好的學習環境。她每天所有的時間都在學習,做研究,她已經精通了很多領域,小小年紀,就擁有了旁人難以想像的財富。

  她以為自己不會對學習以外的事情感興趣。

  直到,她有一天,在圖書館裡聽到了幾個女生的討論,聽到了一個讓她心湖微動的名字。

  然後,她看到了一個剛進娛樂圈的新人,看到了木懷柔。

  她們說他是盛世美顏。

  她認可了她們的話。

  從那以後,南琉璃的生活裡又多了一項新的活動,追星。

  她可能是最強大的粉絲了。

  她是那部劇的最大投資人,她還搬到了他家樓上。

  她翻來覆去地看他的那些表演,越看,越心動。

  她想,這世上沒有她攻克不了的難題。

  如果戀愛結婚也是一道題目,那她選擇,和他一起解。

  南琉璃還沒想清楚要如何克題,她知道他今天會回來,知道大概什麼時間到,她坐在窗邊,一邊完成課題,一邊等他。

  只不過,好像她才剛剛寫下一個解字。

  對方就已經把答案送上來了。

  所以,她該如何配合他?

  南琉璃:「想喝什麼?」

  木懷柔坐在沙發上,他很緊張,手腳都不知道往哪兒放。

  明明坐的是沙發,看著跟軍訓時一樣了。

  木懷柔:「有什麼?」

  「果汁吧。」

  「你的花養得真好,我也打算在家裡的花園裡種花,要是養不好,我到時候來問你可以嗎?」木懷柔為自己的機智點贊。

  他養什麼死什麼,跟那些花花草草的氣場不和,不知為何,他總覺得那些嬌嫩的花花草草都怕他。

  接下來,他向她請教如何種花,每天都有好多話題可以聊!以他的水平,養什麼都死,到時候,就邀請她親自出馬,把家裡那片小花園也種滿……

  木懷柔:種了我家的地,就是我家的人了。

  他已經寫好劇本了,就等女主角上鉤。

  ----

  南琉璃將一杯果汁遞給他。

  不知為何,她不想配合他了。

  不想徐徐漸進,一點兒一點兒的培養感情。

  她只想一步走到最後,就好像很多時候她解題,看一眼,就會直接給出一個答案,不需要像其他人那樣,還得列出一個一個解題步驟。

  南琉璃:「我,是不是在什麼地方見過你?」

  木懷柔握著的水杯都差點兒摔了。

  木懷柔聲音澀然,「我也是。」

  我也見過你。

  在我的夢裡,每一天,我都看著你。

  就見南琉璃點點頭,「那我就明說了吧。」

  「我看到你第一眼,就愛上你了。」

  她一本正經地看著木懷柔,「如果說婚姻是一道難解的題,我希望,能夠跟你一起,去挑戰這個讓無數人頭疼的領域,你覺得呢?」

  木懷柔愣了。

  被那雙清澈明亮的眼睛看著,只覺得,夢裡的霧好似一層層被剝開,那些隱秘的喜歡,卑微的愛戀,終於見到了明媚的陽光。

  他等這一天,等得太久太久。

  他終於等到了。

  他下意識地伸手,將她拉到了懷裡,試探性的吻了下去。

  他可能是瘋了吧。

  明明是第一次見面,就覺得非她不可。

  明明是第一次見面,他這個從來都佛的男人,都有了不可言說的欲望。

  他腦子裡一片空白,憑著本能在探索,直到,他被一根手指點住了額頭,輕輕往外推。

  明明她沒用什麼力量,卻讓他冷靜下來。

  他看到,她已經被他壓在了沙發上,她在他身下微蜷著,長髮披散開,裙子的領口已經滑到肩膀處,露出了白玉一樣的肌膚。

  白嫩的肌膚上有一些紅印,那是他剛剛種下的吻。

  木懷柔:「原來我不是不會種花,我還是會種草莓的。」

  「我們可以繼續嗎?」第一次見面就這樣,放在很多劇本裡都不合適,可木懷柔覺得,他們不該受此局限。

  他們在這裡是第一次見面。卻好像已經認識了千萬年。

  甚至於,他對她的身子,都不是第一次探索。

  「等工作人員上班了,就去領證好不好?」

  南琉璃搖頭。

  木懷柔眼神一黯,隨後道:「是不是我還沒求婚?對不起。」他還沒求婚,婚戒都沒準備,這些對女孩子來說格外重要,他什麼都沒說,就想帶她回家,確實很過分。

  南琉璃:「不是。」

  她側過臉,憋著笑說:「三年起步。」

  木懷柔愣住,他沒聽明白。

  南琉璃:「我還沒成年。」

  木懷柔:……

  雖然她看著是很青澀嬌嫩,可因為夢中濾鏡,加上媽不是說她在讀大學了,木懷柔認為她至少二十了吧。

  結果,沒成年!

  她這次居然未成年!

  他剛剛做了什麼?

  南琉璃:「你等我……」興許覺得語氣有點兒淡漠,她想了想,也不知道從哪兒聽來的,很生硬地加上了一個語氣詞。

  「你等我呀。」記憶裡,好像有個女孩子,喜歡這樣甜甜的說話。

  木懷柔:「嗯。」

  還能怎麼樣,等唄。

  他還要憋三年,太慘了吧。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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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4-28 07: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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