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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扛起
趙彥林滾到樓下,「哎呦、哎呦」地叫喚著。
霍瀾音急忙跑到樓梯口,朝下看去。
趙彥林弄出的響動驚動了其他人,店中夥計急忙跑出來看,趙老闆趕忙趕過,親自將侄子扶起來。
「有沒有事?快站起來看看。」
趙彥林一下子蹦起來,抱著趙老闆嚎啕大哭:「二叔!嚇死我了,疼疼疼,屁股疼啊——」
趙老闆瞧他還能蹦,知道沒什麼事兒,鬆了口氣。他抬頭望向站在樓梯上面的衛瞻和霍瀾音,無奈地搖搖頭,拍著侄子的背,將他扶走:「好了好了,這就給你請個大夫瞧瞧……」
霍瀾音轉過頭望向衛瞻,壓下那種古怪的熟悉感覺,解釋:「趙家公子自小被寵大,驕縱紈絝,可是膽子小得很。雖然整日咋咋呼呼的,但是他有做壞事的心沒有做壞事的膽子。剛剛並非真的要用匕首劃花你的臉。他就是……虛張聲勢以為能嚇到你。」
說到這兒,霍瀾音不由忍俊不禁。她彎著唇側過臉去。
「他在欺負你。」衛瞻審視著霍瀾音唇角的淺笑。
「還好,他嘴上皮一些罷了。左耳進右耳出,我也沒覺得如何。」霍瀾音抬眼去看衛瞻,剛好對上他的目光。她有些意外地移開視線,問:「紀公子可找到你家夫人了?」
「找到了也沒什麼用。」
「若公子當真對夫人一往情深,都尋了那麼久,怎能半途而廢呢?沒有說不開的誤會,只有被時間磨光的感情。公子要珍惜啊。」霍瀾音笑笑,走回窗下坐下,重新認真修補著玉簪。霍瀾音有時候會接一些鋪子裡修補玉器的活兒。
衛瞻的目光追隨著她。
可惜,她沒有心,更沒有感情。
衛瞻沉默了片刻,說:「我不能在這邊久留,恐怕和她沒什麼緣分了。」
「什麼事情這麼急,不能再等等?」霍瀾音垂著眼睛,認真修補著玉簪。
「聽說前太子遇刺身亡,京中有變,家父讓我回京。」衛瞻遠遠望著她。
霍瀾音的手一抖,手裡的小刀戳破了指腹,鮮紅的血珠兒沁出來。
樓下響起一陣淩亂的腳步聲,王景行急匆匆地跑上來,焦心地問:「發生什麼事情了?有沒有怎麼樣?」
霍瀾音急忙用帕子擦去指腹上的血珠兒,手指蜷縮進掌心藏起,說:「沒什麼事,趙家公子不小心摔下去了。」
「沒事就好。」
「表哥怎麼過來了?」
王景行鬆了口氣,才解釋說:「今日過來跟趙老闆談生意。」
「哦,想起表哥說過打算做玉石生意。」霍瀾音有些心不在焉。
王景行點點頭,沒多解釋。
霍瀾音想再問紀公子哪裡聽來的消息,可是她望向樓梯口,已經不見了紀公子的身影。
「紀公子何時走的?」霍瀾音站起來,從窗戶向外張望著。
王景行猶豫了一番,試探著問:「表妹似乎對紀公子有些不同?」
「我有些事情要問他。」霍瀾音皺著眉,沒聽出王景行語氣的不尋常。
王景行多看了霍瀾音一眼。
晚上臨睡前,霍瀾音坐在梳粧檯前慢悠悠地梳著沐浴過後還沒有幹的長髮。她望著銅鏡中的自己,有些走神。
手中握著的梳子插在髮間已經很久,「吧嗒」一聲落在地上,霍瀾音才回過神來。她低著頭看著落在地上的梳子半天,才彎腰將它撿起來。她重新直起身子,拉開銅鏡下的小抽屜,拿出望山。
「他真的……死了?」
霍瀾音輕輕將望山握在手心。
分明前些日子她還注意到茶肆裡的閒人談論他到了西荒仍舊作威作福,怎麼會那麼突然就……
不可能啊。
「是紀公子胡說的吧?」
可是紀公子瞧著像是京中望族,這種消息會比普通百姓知道得更快吧?
「紀公子應該沒有理由騙人的吧?」
可是……
一同經歷過追殺,她曉得他的本事,怎麼可能會那麼突然就遇刺呢?
霍瀾音垂下眼睛,攤開手心,目光凝在掌心的望山。
心裡忽然就煩起來。
當初離開西澤前,周父將她叫到書房說話。周父將話說得漂亮,可那些話裡又藏著多少私心?周父倘若真的疼愛她這個「女兒」,那些她和姚媽媽住在漏宅被奴僕欺淩的日子又算什麼?
疼愛的確是有的,只是夾雜了太多的利用。
有時候霍瀾音會去想,倘若不是衛瞻剛巧來到西澤,周父要用她這枚棋子,也許她只會回歸奴籍。
報答周家十六年的養育之恩是真的。不想連累京中周自儀的仕途是真的。想要利用衛瞻逃離西澤也是真的。
她做他的藥引,是她與周家的糾葛罷了。霍瀾音恩怨分明,從來沒有遷怒過衛瞻。甚至曾感謝他的到來,給她逃走的機會。
而為他完整做完一百日的藥引,是她所能做的全部報答。
百日之後,兩不相欠。
霍瀾音輕歎了一聲,從針線簍中挑了一塊紅色的布條,一層層纏在望山上,又拿來針線仔細縫好,將望山收進抽屜。
夜深了,霍瀾音也睡熟了。
房門被推開,衛瞻邁進房中。隨著他進來,帶進屋中一道風。涼風一下子將桌上的蠟燭吹熄。
衛瞻立刻看了一眼床榻上的霍瀾音,走到桌邊將蠟燭點燃,房中重新亮起暖融融的光。
他悄聲走向床榻,挑開半邊的床幔,看向霍瀾音。霍瀾音如昨晚一樣蜷縮著裹在被子裡,眉心蹙在一起。
衛瞻彎腰,將霍瀾音被子裡的左手拉出來。
霍瀾音睡夢中輕聲呢喃了句什麼,左手下意識地去抓,反手握住了衛瞻的手。
衛瞻微怔,垂眼去看兩個人握在一起的手。
霍瀾音不安地細微挪動,她握著衛瞻的手慢吞吞地變了姿勢,最後將衛瞻的拇指握在手心裡攥著。
衛瞻深深吸了口氣,抬眼看著霍瀾音緊蹙的眉頭,怎麼就那麼生氣呢?
胸腔裡的那團火已經壓了太久。
他煩躁地將霍瀾音握著他的手推開。
霍瀾音低低輕哼了兩聲,眉心皺得更緊。
衛瞻惡狠狠地剮了她一眼,拿出銀針刺在她左手虎口。
霍瀾音一直揪著的眉頭慢慢舒展開。
盯著霍瀾音的臉半晌,衛瞻拔下銀針,惡狠狠地虛空做了個扇巴掌的動作,憤怒地佛袖離去。
第二天霍瀾音醒得特別遲。
「姑娘,你可終於醒了。我都過來三次了,你都一直睡著。」鶯時進來。
「什麼時候了?」霍瀾音抱膝坐在床上,慢吞吞地揉著眼睛。
「都已經過了巳時啦。」
「這麼晚了?」霍瀾音也很意外昨晚睡得那麼沉,「快,快給我打水。今兒個也要去不二樓修玉簪的。」
霍瀾音掀開被子下床,順手拿起昨天換下來的衣服。
「咦?」
她在衣服裡翻了翻。
「貼身心衣怎麼不見了?」
她想問是不是鶯時收的,可鶯時已經先一步跑出了屋子。霍瀾音也沒多想,將昨兒穿的這些衣服放在一旁,打開衣櫥拿出今天要穿的男裝。她簡單收拾了一番,急匆匆地帶著小石頭去了不二樓。因要晾曬、碾磨昨兒個摘下的花草,沒讓鶯時跟著。
快到午時才到不二樓,霍瀾音專注地修復玉簪。
一個下午就這樣過去,她終於將玉簪修復好,讓小石頭送去給趙老闆。
趙彥林屁顛屁顛地湊進來。
「我二叔不讓我打擾你修復玉簪,你總算可修好了!我在隔壁等了你一天!」
霍瀾音一邊收拾東西,一邊隨口敷衍:「趙公子等我做什麼?」
「我昨兒被那小白臉推下去,可疼了。你就不心疼一下?」
霍瀾音愣了一下。
小白臉?
她又緊接著笑了。
她一笑,趙彥林也跟著傻乎乎地笑了。他忙說:「對對,小娘子就應當多笑。一笑傾城啊!你這一笑我,我這顆心哦。怦怦怦——來來來,你來摸摸看!」
霍瀾音將東西收拾好,背上木匣,向一側避開,疏離地說:「我還有些急事,這就得走了。有什麼事兒,下回再說。」
「那不行!」趙彥林的嗓子一下子粗起來。他趕忙走到門口,張開雙臂擋著去路。一臉兇神惡煞的表情,粗聲粗氣:「我告訴你!小爺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今兒個,這門婚事你要是不同意,我就把你綁起來扛回家強娶!」
趙彥林高高抬著下巴。
霍瀾音說:「趙老闆。」
趙彥林嚇了一跳,立刻回頭:「二叔,我……」
身後哪裡有人。
「你你你……你不老實!」趙彥林氣衝衝地指著霍瀾音。
霍瀾音淺淺笑著,認真道:「趙公子貌比潘安才比夫子家財萬貫,將來一定會遇到情投意合的夫人。」
「我就……」
霍瀾音打斷他的話,不給他說話的機會,繼續說:「趙公子貌比潘安才比夫子家財萬貫,如此人中龍鳳的好男郎定然不齒於勉強女子,如此無敵聰慧的好男郎定然知道強扭的瓜不甜這道理。」
「我……我……」趙彥林被噎住了。他雙肩耷拉下來,沮喪地嘟囔:「我都這麼優秀了,你怎麼就不肯跟我?憑什麼不傾心於我?」
「傾心於否與趙公子是否優秀無關。倘若喜歡一個人只看他是否優秀,那麼他日遇到更優秀的人,豈不是可以順理成章地移情別戀?」
霍瀾音說完,自己愣住了。
原本怎麼也想不通的事情,竟然在一瞬間自己想通了。身邊人都說她若嫁給王景行會是很好的歸屬,她曾不懂自己為什麼不願意。如今卻懂了。
鶯時說她當局者迷,她堅決否認。此時方知她真的被困在了局中迷霧,而且是困了很久很久。
原本她十分茫然,猶豫著要不要嘗試接受王家表哥,如今也在瞬息間有了答案。
心中一片明朗,頓時輕鬆下來。
她笑了。
趙彥林看得一雙圓眼發呆,他咽了口唾沫,說:「乖乖,原來你剛剛那個笑不算什麼,這才算傾城一笑嘛!不……不對啊?你剛剛說的那話什麼意思我怎麼聽不懂?」
霍瀾音輕笑:「趙公子貌比潘安才比夫子家財……」
「得了吧你!」趙彥林一雙毛毛蟲粗眉擰起來,「什麼傾心不傾心的……哦哦哦……你就老實跟我說你是不是心裡有人了,然後不肯移情別戀本小爺?」
霍瀾音差點沒忍住笑出聲來。她發現跟趙彥林當真是說不通,只好做出誠懇的樣子來,說道:「不瞞趙公子,我心中的確有意中人。」
衛瞻一步一步走上樓梯,將霍瀾音的最後一句話聽進耳中。
「我就知道……」趙彥林沮喪地低著頭。
他聽見身後的腳步聲,不高興地嘟囔:「什麼人這個時候來看小爺的笑話!」
他回過頭看見來人是衛瞻,粗短的脖子往領子裡縮了一下。
「下、下次再聊!」趙彥林對霍瀾音說完,立刻貼著牆邊,一邊沖衛瞻擠出極為難看的笑臉,一邊往樓下挪。
衛瞻並沒有看趙彥林一眼。他今日穿著一身青色的長衫,上面繡著翠竹的暗紋。華貴的柔緞料子卻透出一股斯文的氣息,脫俗的容貌和天生的高傲,又為他的氣息裡添了幾分日月入懷的朗質。
「紀公子。」霍瀾音沖他得體地淺淺一笑,「有一件事還想問問紀公子。你昨天……」
「聽說梅無先生有意中人?」衛瞻打斷她的話。他手中握著一柄合攏的摺扇,一下又一下輕輕敲著自己的掌心。
霍瀾音皺眉。心想這人可真是古怪,不僅喜歡拉著剛認識的人說自己和妻子的私密事,還要打聽旁人的私密事。
衛瞻又輕輕敲了兩下掌心,問:「不知道何時大婚,跟不知道有沒有機會討一杯喜酒。」
霍瀾音收了臉上的笑,語氣也變得疏離起來:「紀公子,這些是我的私事。」
樓下響起一陣腳步聲,王順咚咚跑上樓梯。他也沒上到最後最後一節,在還差三四節的時候便停了腳,朝上望向霍瀾音,笑著說:「霍公子,我家二爺說你的活兒應當幹完了。讓我來請你去四春樓吃飯!」
「好。我這就去。」
剛好霍瀾音也有些話想要對王景行說。
「紀公子,我先走一步。」霍瀾音對衛瞻淡淡彎唇,走下樓梯,和王順一起下樓。
她客氣地說:「麻煩你跑這一趟。」
王順嘿嘿笑了兩聲,忙說:「不麻煩不麻煩,都是一家人嘛!」
一家人。
衛瞻臉上高傲的、如沐春風的笑容終於散去。他最後用手中的摺扇敲了一下掌心,摺扇貼在掌心沒有拿開。片刻之後,他將手搭在木質樓梯扶手。微微用力,指關節發白。厚重的樓梯扶手有了裂縫。
「泥泥,孤真的要生氣了。」
他不緊不慢地一步步往下走。當他走下去,身後的樓梯慢慢皸裂,然後摧古拉朽般轟然倒塌。
王景行立在四春樓三樓包間的窗前,注視著霍瀾音拐過街角,往四春樓走來。看著她逐漸走近,王景行的眉眼間不由浮現了幾分溫柔的笑。
他吩咐店小二上菜,霍瀾音進來剛剛坐下,店裡的夥計端上店裡的招牌菜。
霍瀾音掃了一眼,發現桌子上的幾道菜無一例外都是素菜。
王景行倒了一盞茶遞給霍瀾音,笑著說:「忙了一下午,一定累了。店裡的菜我都嘗過,這幾道不錯,表妹嘗嘗看。」
霍瀾音接過王景行遞過來的茶沒有喝,直接放了下來。她纖細的手指捏著茶盞,輕輕轉動著,盞中茶水微微晃動。
王景行瞥了一眼,猜到霍瀾音興許是有話要對他說。他也不急,逕自拿起筷子吃東西。
「表哥,我思來想去總要給你一個答覆。」
王景行夾菜的動作一頓。
「我經歷過什麼表哥都知道,」霍瀾音頓了頓,「又不知道。」
王景行放下筷子,看向霍瀾音,說:「你若不想我知道,我便什麼都不知道。你若想讓我知道,我便會知道。」
霍瀾音唇角掛著笑,輕輕搖了搖頭。她望著王景行的目光裡噙著一抹溫柔。她說:「不是不能嫁給表哥。」
王景行心裡忽然一緊。
「可是我找不到嫁給表哥的理由。」
王景行心裡忽然又是一空。
「或因家族聯姻,或因尋求庇護,或因延綿子嗣,或因免於閒言碎語,或因單純的喜歡……」霍瀾音搖頭,「我找不到理由。我沒有家族要考慮,覺得自己可以護好自己,沒有生兒育女的想法,名聲更是早就壞透了,也……」
「也不喜歡我。」王景行苦笑,將霍瀾音沒有說完的話接下去。
「不是表哥不好。在我能接觸的男子中,找不到比表哥更好的人。」霍瀾音心裡越來越清朗,「可是我總覺得表哥只是表哥就挺好,想像不出當表哥成為夫君之後,我對表哥的感情會有什麼區別。既找不到成婚的理由,又為何一定要遵從習俗,為婚嫁而婚嫁?」
王景行心裡悶悶的。他不是強求的人,可他知道錯過今日,可能日後再沒有機會。他起身,走到窗口,望向窗外。
他不敢去看霍瀾音淡然的眉眼,只好背對著她說話:「為什麼不能試一試?給我也是給你自己一個機會,興許你會發現婚後的日子也挺好。」
霍瀾音蹙眉,一時不知如何回答。
衛瞻走進四春樓,拉過店小二問到霍瀾音所在的包間,壓下滿腔的憤怒,面無表情地上樓。
「咚咚」兩聲敲門聲後,店小二在門外說:「來送水果的!」
剛要說話的霍瀾音,暫且將回答咽了回去。
店小二推門進來,掃了一眼包間裡的情況,笑呵呵地將水果盤放在桌子上。
霍瀾音端起桌子上的茶盞,忽然覺得哪裡不對勁。
——她好像沒見過這個店小二?
她猛地抬頭,只見銀光一閃。
「店小二」從袖中掏出一把匕首,朝王景行的後心刺去。
「當心!」霍瀾音驚呼一聲,立刻起身,朝背對屋內的王景行衝過去,擋在他的背後。
衛瞻剛巧走到門口,摺扇中的暗器立刻射出去,將即將刺中霍瀾音的那把匕首彈開。
一聲脆響之後,「店小二」手腕頓時發麻,匕首脫手彈開。另外一枚暗器接踵而來,射中他的後腦勺,他的瞳仁立刻放大,眼神虛空。整個人「轟」的一聲朝後栽去。
霍瀾音心有餘悸地捂著自己的胸口,心跳怦怦怦,越來越快,整個心快從嗓子眼裡跳出來。
「表妹!」王景行轉過身來,看著這場面頓時什麼都明白了。他臉色煞白,用發抖的手握住霍瀾音的手腕。
「王順!王順!」王景行立刻喊人進來。
王順、小石頭,還有四春樓的另外兩個夥計立刻趕上來,都嚇了一跳,趕緊去看假扮店小二那人的屍體。
「你、你為什麼要替我擋?!」王景行的聲音都在發顫。
霍瀾音被王景行扶著坐下。她心跳快得沒發說話,目光空空,一陣陣後怕。
「這人已經死了。」王順說。
「這人好像是城西一片的地痞。二爺,我這就派人去打探這人的底細。竟敢在咱們四春樓鋌而走險,一定將這人給揪出來!」四春樓的掌櫃趕忙說。他知道實情嚴重性,說完立刻吩咐身邊的人去城西調查。
王景行望向門口的衛瞻,誠懇道:「多謝紀公子剛剛出手相救!」
衛瞻臉色鐵青地看著王景行握著霍瀾音的手腕。他一步一步朝霍瀾音走過去,每走一步,心裡堆壓幾個月的憤怒便又多了一分。
圍在霍瀾音身邊的小石頭覺察到身後一陣冷意,回過頭去,看見衛瞻走來,不由自主地愣愣退到一旁去。
衛瞻在霍瀾音面前停下來,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霍瀾音心跳仍舊很快,還沒有從剛剛的恐懼裡回過神來。她抬起頭,望著衛瞻的眼睛,勉強壓下心裡的混亂,道謝:「剛剛多謝紀公子了。」
霍瀾音望著衛瞻的眼睛,慢慢發現他黑白分明的眼眶裡逐漸溢出殷紅。霍瀾音怔了怔,望著衛瞻的眼睛,有些懵。
「紀公子?」衛瞻冷眼睥著她嗤笑,「蠢貨,夜夜同寢竟連孤都認不出來。」
霍瀾音緩慢地眨了下眼睛,她望著衛瞻殷紅的眼,驚愕地睜大了眼睛。
霍瀾音被扛起來的時候整個人都是懵的,身邊是驚呼聲。
那一聲焦急的「紀公子且慢」是王景行的聲音,他還說了什麼霍瀾音卻沒聽見了。她的周圍的嘈雜彷彿隔了一層屏障。
衛瞻冷著臉離開四春樓,無視街邊行人的眼光和議論。
夕陽落山,遠處的層山卻沒了西澤那夜的皚雪。
衛瞻拍了拍霍瀾音的屁股,又側過臉湊過去聞了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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