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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為了一口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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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紳士東] 城姬三國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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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28 00:11:22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章 發展緩慢將軍府

    豬肉在揚州已經很常見,除了一些老頑固之外,即使是世家豪族,也有不少都接受了豬肉,歲旦宴上自然更是少不了這些“主菜”。

    而在建安五年的歲旦宴上,除了豬肉之外,還多了一道主菜——水泥。

    不是讓大家吃水泥,而是展示了“水泥”的效果!

    這種加水攪拌后,迅速風干的神奇“泥土”,迅速吸引了將軍府文武的注意。

    武將們想到,今后在扎營結寨的時候,可以迅速造出“小鄔堡”,而文臣則是想到房屋改造、城牆加建……

    東漢的磚瓦建筑,還在使用黃泥漿作為粘合劑,堅固性、耐久性都並不高。

    城牆、包括秦長城,主要是夯土為牆,極少數有壘石為牆的地段。

    正常來說,宋代之后,才出現以石灰混砂子的石灰砂漿為粘合劑,明代的時候,開始將石灰砂漿與糯米汁混合,作為粘合劑,建造明長城。

    有了水泥,意味著城牆也可以改為磚石結構,還有軍用方面,可以直接運輸水泥鑄造碉堡!

    “主公,這‘水泥’不知作價几何?”陸康馬上第一個問道。

    老陸也是擔心,不先問明白價格,到時候工部、民部、樞密院都要張嘴,戶部榨干血也扛不住!

    “制造很簡單,保密三年之后,差不多就可以開放民間經營,造假現在不算便宜,不過……原料有很多,開采規模起來的話,造價就低廉了。”白圖說道。

    陸康聞言先松了口氣,之后笑眯眯的看向了魯肅。

    雖然白圖沒說具体造價,但是……說的很清楚,要“開采”。

    恩,也就是說……要民部去自己開采!

    到時候夠不夠用,大家去煩民部吧!

    尤其是民部本身就是耗材大戶,現在要你們自己去開采,看你們還能去找誰追帳!

    “今年是建安五年,爭取后半年,保證前線能夠用上水泥,建安七年能夠開始用水泥修筑主要城牆,建安九年能用水泥修筑城內道路,以及港口到附近城市的主干道,建安十二年能夠開始用水泥修建官道。”白圖說了今后的願景。

    一聽說再過几年,所有官道都要用這神器來修,不少人都明白了這東西的成本——肯定不高,只是之前沒人在意,所以原料開采力度不大而已!

    當然,現在眾人也適應了白圖的說法。

    所謂建安十二年,能夠開始用水泥修官道,那就僅僅只是“開始”,全部修完且不說、主要官道也要几年之后才能修完,而且也不代表,之前的城內道路、港口到附近城市的主干道,在建安十二年就已經修完。

    只是指到了建安十二年,水泥的產糧夠大家一起用的而已……

    “主公,之前不是說過,路養民財、路增民力嗎?既然這水泥能夠如此容易的獲得,何不發動各縣勞力,同時將水泥的原料開采,也添加到吏部的考察項目中,我們不怕擔子重的!”一名吏部的主簿,向白圖拍著胸脯說道。

    周圍其他各部、尤其是各地的太守縣令等主官,看向他的眼神已經越發不善。

    你還是人嗎?

    你可不是不怕擔子重……

    你個來驗收考察的,擔子重個五谷輪回之氣啊!

    當然,著急修路的也很多,見到水泥的效果之后,尤其是工坊的原料和產品需要長途運輸、以及承包礦山的世家,巴不得快點鋪路用。

    “大家有這份心是好的,不過現在各縣、各鄉,怕是也都有自己的擔子,勤勞可以為民謀福,不過人力不能輕易透支。”白圖反而充當起了剎車。

    沒辦法,一切都走上正軌的代價,就是大量擠出來的人力已經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不可能再像之前一樣,借著救災,輕易集中起大量的人力,著重在某一項目上全力推進。

    同時,這也是將軍府真正的優勢所在!

    曹操以為模仿白圖的軍械和財路就可以?

    即使白圖和他分享高爐煉鐵和灌鋼法,丞相府沒有其他方面的基礎,只靠一味壓榨民力,又能造出几顆釘?

    工部和各地的管制官坊,包括鹽場之類的,最近拿下了不少北方、甚至是荊楚的探子。

    白圖在囑咐各地注意安保的同時,心里其實並不急……

    鹽鐵之利,說到底只是變相的向百姓在收稅,曹操治理下的中原,民力都已經在被透支,給他個收稅的手段,改變也很有限。

    至于讓曹操在這時候,擠出人力去整修水道?不如直接讓他投降……

    而對于大將軍府來說,發展的掣肘是煤炭,或者說是人口、人力。

    真氣機能夠進一步改進,實現民用的話,將進一大步的擠出工業化人口,彌補沒有煤炭的不足,否則光靠木炭……白圖把興安嶺砍沒了,也未必夠工業化。

    還有就是高產作物,同樣也能擠出人口來。

    除此之外,能夠展望的緩解人口、人力不足的方式,就只有去解放其他地區的生產力。

    比如打下荊州的話,總人口能擴充一倍,只要在荊州也開始揚州模式,兩三年后,就同樣有大量的人力,能從農業中滿溢出來,可以投入建設工業化中。

    只要能把工業化的進度條推起來,白圖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輸,農業文明也好、游牧文明也好、漁獵文明也好,有再多的馬匹,再凶的血性,也不可能硬剛工業文明。

    “又是建安十二年啊……”呂玲綺在一旁皺了皺鼻子。

    因為是歲旦宴、不是歲旦會,呂玲綺就坐在白圖身邊,也沒人會多說什麼。

    呂玲綺之所以這樣感嘆,是因為將軍府的很多計划,似乎都是以十二年、十三年為重要節點。

    譬如第一批從鄉學到郡學,真正從小培養的學生的畢業大潮;豬禽飼養推廣、化肥使用推廣,將人均消耗蔬果與肉類數量,納入地方官考核內容;規划涵蓋整個揚州,大型水利工程的二期工程完工;鋼鐵產量基本穩定、全面實現兵役輪替、建安十二年建成十二座大型港口的雙十二計划……

    “是啊,真巧啊!”白圖也感嘆道。

    歷史上的建安十二年,也是重要的一年,這一年曹操徹底收復河北,打服了妄圖南下的烏桓,公孫康向曹操獻上袁尚的人頭以示臣服,荊州那位老白臉也是在這一年,病倒無法理事,蔡氏與南郡世家勾結專權,長子劉琦都不得探視。

    也是那場真正決定了三國格局的大戰,拉開帷幕的前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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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28 00:11:35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零一章 司馬朗:我太難了

    宴會上酒過三巡之后,大家的話題也放松起來,不少人在展望未來……

    司馬朗見證著金陵的日新月異,心里也越發突突,尤其是……戶部還特地有人來在司馬朗周圍叭叭,關于海軍與公孫康交易的事情。

    事實證明,大半年前認為“白圖要與公孫康交易是痴人說夢”的他,才是真正的愚蠢!

    司馬朗也只能期盼,海運的成本最好高一些,否則……與遼東交易馬匹,怎麼都看都比和曹操交易的性價比更高。

    更可怕的是,這些人天天都在嚷嚷發展緩慢,指責其他部門拖后腿,不顧在司馬朗看來——你們都要上天了好嗎?

    這也是最令司馬朗無奈的一點,其他事情,司馬朗還可以推脫“不在其位”,然而……觀察將軍府,可是曹操給他的最新命令。

    這是年節前,名義上來對白圖送還玉璽的行為,加以恩賞的朝廷使節,背地里給司馬朗帶來的曹操私信。

    司馬朗也能感覺到,曹操正迫切的想要模仿白圖!

    鹽場、煉鐵的秘密,有專門的探子去刺探,司馬朗要做的是,探尋大將軍府其他方面的改變。

    然而……

    司馬朗在金陵的官場中,如今人緣也算不錯,雖然身份尷尬,大家不怎麼願意和他交心,加上還有一個“張叔叔”沒事儿就在那花式嘲諷……但是總得來說,還算吃得開。

    不過一提起將軍府如今成就的功勞……

    工部的朋友會告訴他,這些都是我們研究出來的,科技、科技懂不懂?主公說了,科技是第一生產力……至于其他部門只是給我們打下手,有沒有都無所謂,他們的活儿,給塊白公肉狗都能干。

    民部的朋友會和他舉例子,這些水渠、我們建的,這些河道、我們整理的,這些田地……我們教農戶種的,還要我多說嗎?什麼?工部,只會高屋建瓴,還是我們做實事,吏部,拖后腿的、早晚彈劾他們,戶部……替我們收錢的嘛!

    戶部的朋友則是會他哭訴,只有他們是耕地的老水牛,其他人都是坐享其成的餓狼,沒有他們,什麼工程能展開?什麼研究能立項?而且這些人還不知道感恩……

    吏部的大佬,只會一臉倨傲的說,沒有他們兢兢業業的季度考評,其他部門會盡心力嗎?是誰的功勞,以你司馬朗的眼光還看不出來嗎?

    禮部的謙謙君子們,會用盞茶的功夫客氣一番,誇獎其他各部,之后稍稍提一下,各部的官員、尤其是基層官吏,有多少多少是禮部舉薦、甚至培養的,小小一點幫助,不值一提之類的說上兩三個時辰。

    刑部的冷面客,基本都是每個季度評定的那個月會耷拉些腦袋,其他時候都將揚州的治安穩定歸功于自己,還信誓旦旦說什麼犯罪率對生產力的影響云云……

    甚至連豬肉佬宋憲,都會一口一個“司馬老弟”的和他闡述“沒有騸豬肉、就沒有將軍府”的邏輯辯證關系,講述他在養豬的時候,遇到了多少困難,每天記錄數據、調整每欄飼料比例,研究最佳出欄時間……搞得司馬朗在吃豬肉時,總能看到碗里浮現出宋憲那油光锃亮的大光頭!

    讀了好多年書的司馬朗明白,你丫就是在騙我。

    然而……從宋憲臉上,甚至從每個人臉上,司馬朗看到的都是滿滿的“相信”。

    在他們心里,自己不是在“爭功”,而是發自內心的這樣認為!

    不管司馬朗信不信,反正他們自己的說辭,自己是相信的。

    這也正是將軍府可怕的一點,各個部門都無比相信,自己才是將軍府的大重心、大功臣。

    司馬朗相信,這背后一定是有人在對他們持之以恒、從各個方位的大吹彩虹屁……

    可惜司馬朗的身份,決定了他只能結交些中層官吏,更不敢去“調查”白圖的行蹤,否則會發現,白圖四分之一的時間,都是去金陵的各個官署溜達,一半的時間,是在去其他各縣官署、以及去官署的路上。

    “我太難了……恩?安國,你在寫什麼?”司馬朗好奇的看著曹邦。

    經常在宴席上,表現得令司馬朗與曹丕無語的曹邦,最近十分安靜,經常拿著小本本、用什麼便攜筆在寫寫寫,甚至現在飯后甜點都沒有吃超過一盤,令司馬朗有些驚訝。

    曹邦則是迅速捂住,令司馬朗很是尷尬。

    “咳咳,安國公子,我是不會偷看的。”司馬朗嚴肅的說道。

    而一旁的曹丕,則是偷瞄了兩眼,曹邦只顧著防司馬朗,沒有注意到曹丕……

    只見在手掌中,露出小半篇的第一頁,能夠看到一些斷斷續續的文字“劇本描寫了体弱多病的主角,從小懷揣著從軍的理想,但被体質所限……后來堅定的意志被工部女主簿肯定,參與工部的最新單人軍械實驗……最終與竊取了工部研究成果的麯義同歸于盡的故事”。

    曹丕眼角直抖,覺得司馬朗還是不要看到比較好!

    沒錯,最近禮部下屬的“咸知館”,正在鼓勵民間編寫劇目,並且進行統一的征文,據說取用之后,將改編為戲曲,主題不限……

    咸知館,取得是“咸使知聞”的意思,負責管理的就是劇目、話本,以及最近被抄的很火的民用邸報,諸如此類的事務。

    說是主題不限,但誰都知道,主題肯定是限的,最好和官方劇目的價值觀保持一致,曹邦……不僅興致昂揚的要參選,而且的確很好的理解了這些潛規則。

    只是曹丕有些不知道從哪里吐槽這故事比較好。

    其中曹丕最想說的是,為什麼那位主角最后是和麯義同歸于盡?將軍府在和袁紹交戰嗎?那我爹呢?你可敬的叔父呢?默認被干掉了嗎?你這樣會失去你可親的堂弟們的!

    事后曹丕還是忍不住,小聲向“曹邦”問道:“你的書里……我和我爹呢?”

    “恩?沒有啊!現在將軍府和丞相府是結盟的,當然不能亂寫了!”曹邦理所當然的說道。

    “啊……原來是因為結盟啊……”曹丕這才松了口氣。

    過了一會儿,曹丕才反應過來——合著不結盟的話,主角就是和我爹同歸于盡了?

    心情復雜的,還不止曹丕和司馬朗……

    面巾倒扣上去、覆蓋上半張臉,不斷令面前的菜品和甜點消失的黃月英,這時也臉色深沉,只是別人看不到。

    畢竟在周圍同僚們展望的未來中,都在期待著能夠從荊州獲得更大的利益,一個個恨不得趁著荊州士族沒有反應過來之前,迅速占領荊州的工業份額、主要是工業人口才好。

    黃月英雖然對黃氏的感情不深,對南郡世家缺少歸屬感,但此時也出于人之常情的想到了自己的家族、想到了她小姨和表弟……

    正月初八,白圖一路從金陵到壽春,沿途慰問軍屬及烈士家屬的路上,路過某小縣城時,被黃月英堵了個正著。

    “黃祭酒,工部不是還在年假中嗎?怎麼想起來隨行走訪?”白圖好奇的問道。

    “不是隨你走訪,是另一件事情。”黃月英嚴肅的說道。

    “恩?”白圖好奇了一下。

    “到官署內私談吧。”黃月英看了看周圍,之后說道。

    雖然只露出兩只眼睛,不過白圖還是能看出,黃月英似乎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

    說是私談,不過呂玲綺還是跟著,理由很充分——万一你進去就掏出袖箭,把白圖biu了怎麼辦?

    黃月英也沒有介意呂玲綺在一旁的意思,而是嚴肅的對白圖問道:“主公准備怎麼對南郡世家?”

    “誒?我之前不是說過嗎?一視同仁……只是他們比江東世家起步要慢,總是要吃些虧而已。”白圖坦然道。

    不拿他們發福利就不錯,總不能讓白圖,特地按住自己的老部下吧?

    “主公還說過,不會牽累家人對吧?”黃月英追問道。

    “沒錯,怎麼了?”白圖好奇的看著黃月英,雖說對于其他諸侯來說,可能有些困難,但是白圖覺得以自己的“人設”和信譽,應該不會令黃月英不放心的反復確認才對。

    黃月英深吸一口氣之后說道:“那如果我小姨和表弟,願意獻州而降,主公可願意論功行賞,許我那表弟永鎮南郡?”

    “不可能。”白圖直接搖了搖頭。

    黃月英聞言,不由得氣鼓鼓的問道:“為什麼?如果他們願意獻一州之地的話,區區一個南郡……”

    不過黃月英的語氣,與其說是不滿,不如說是“不服氣”,而且感覺還並不是為她小姨和外甥不服氣。

    白圖詫異的看了看黃月英,有些明白過來——黃月英雖然在機關學上天賦異稟,而且為人聰穎,但是……在“與人斗”方面卻有些遲鈍。

    永鎮南郡?恩,還好沒說“永鎮荊州”,不然就真成了玩笑話,畢竟劉表自己都鎮不住荊州。

    至于鎮不鎮南郡,顯然不是一個太守的問題,而是白圖如果同意,並且真的履行承諾的話,形同許諾南郡世家自治。

    “如果只是為了你小姨和外甥的話,我可以舉其為縣侯,食邑千戶、與楚同休,真正的實權官職,肯定不會用來交易的,也不會有‘永鎮’。”白圖也並不是小氣,真能減少軍隊傷亡,“食邑”可以分出去。

    黃月英詫異的看了看白圖,之后隱約似乎搖了搖嘴唇道:“還真的和老頭子說的一樣……”

    “什麼?”白圖沒大聽清。

    “之前我爹找我過年,我讓他幫我勸勸小姨、投靠將軍府的事情,我爹和我說……讓我問問主公你這個條件,如果主公不答應的話,他就去想想辦法。”黃月英說道。

    沒錯,不答應,黃承彥才會去想辦法。

    潛台詞就是,如果答應的話,就說明這個男人根本靠不住!

    白圖則是大翻白眼——好家伙,我說怎麼劉表還沒咽氣,你就來拿獻荊州誘惑我,合著八字還沒一撇,你這大過年的逗我玩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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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28 00:11:46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零二章 行者

    黃月英原本以為,這條件對于將軍府來說,也並非無法接受,故而覺得父親的判斷依據太苛刻。

    然而現在看來,顯然是她想的太少,白圖想也不想就拒絕了……

    不過至少這說明,白圖的確是值得信任的,並沒有用虛假的承諾,來空手套白狼的意思。

    只是白圖聽了黃月英的說法之后,卻有些意興闌珊,畢竟劉表現在還活著,甚至白圖知道,在歷史上劉表是七年后,才徹底臥床不起,八年后才病死。

    現在她表弟劉琮也才出生沒几年,且不說南郡世家,能不能令劉表廢長立幼,七年……白圖可能都已經打進襄陽了。

    “我爹說過,看老白臉的氣色,怕是已經種下病根,主公若是願意等,三五年后南郡自歸。”黃月英因為小姨的關系,這劉表可以說是滿滿惡感。

    “南郡世家若是願意歸順,不需要等劉表過世。”白圖變相的拒絕道。

    一來是白圖知道,劉表很可能還有七八年可活;二來……現在黃承彥也根本承諾不了白圖什麼,怎麼可能現在就放緩攻勢?

    而且聽黃月英所轉述的黃承彥的意思來看,黃承彥應該自己都沒有把握,勸動南郡世家的聯盟,相比之下……似乎只是能影響到蔡氏之內的少數世家。

    所以才需要劉表過世之后,先借助全体南郡世家的力量,奪取到荊州府的繼承權,之后仗著蔡氏的母族身份,强行推動降于將軍府。

    否則正如白圖所說,如果南郡諸姓,都能夠說動的話,何必等什麼劉表過世,直接把那老白臉捆來將軍府不就得了?

    黃月英也是沒什麼談判的天賦,或者說也沒有和白圖談判的心思,直接透底道:“我爹可說服不了南郡士族,他只能說服我小姨……”

    就在這時,一道有些雅意的中年男聲,傳入中堂之中:“你這丫頭!哪有這麼討價還價的?”

    “誰!”呂玲綺聞聲當場具甲,橫戟擋在白圖身前。

    這小縣城雖然簡陋,但是……外面也是有宿衛的,豈有輕易被人接近,而沒有通報的道理?

    對方是怎麼接近的,呂玲綺不想知道,但是既然偷偷摸摸的接近,那就是刺客無疑!

    只見對方也不賣弄,馬上現身出來,而且是堂堂正正的從中門入,直到此時外面的宿衛,似乎才反應過來。

    來者看相貌,倒是有些清瘦,發色枯黃,但卻很有精神的樣子,眼神乍看很是風輕云淡,不過深處卻隱隱埋著執拗,此時穿著半儒半道的袍子,手中還有根枯木杖,看起來不像有什麼武力身手,但之前偏偏沒人發現他!

    “爹!你就不能好好出來?”黃月英無奈的說道。

    果然,來者正是黃承彥。

    “行者黃俊,見過白公。”黃承彥無視面前橫戟的呂玲綺,還有身后劍拔弩張的宿衛,對白圖微禮道。

    行者,此時佛教在中原還並不流行,黃承彥的“行者”,顯然不是佛家苦行僧的意思,而是本意的行走、旅行之人。

    “好了,大家不用緊張。”白圖勸退了宿衛,之后拉了拉呂玲綺。

    黃月英在一旁大翻白眼,而黃承彥則是一副“想去哪、就去哪”的中二表情。

    “原來是黃先生,久仰大名。”白圖客氣道。

    看這黃承彥不像長于武力的樣子,剛剛悄無聲息的接近過來,應該是某種特殊的“謀术”。

    白圖也已經發現,有些謀术會十分奇特,尤其是並不在官位上覺醒的謀术。

    比如白圖之前也覺醒了一種謀术——彩虹之源,在鼓舞、激勵屬下時,效果增加。

    “鼓舞”與“激勵”本身就是會提升工作效率,並且提升忠誠度、歸屬感的行為,而白圖的“彩虹之源”,正是令自己的在鼓舞與激勵時,更容易深入人心。

    “山野村夫,薄名不足掛齒。”黃承彥神色有些傲氣,不過言語間還是謹守謙虛。

    “聽聞黃先生願意襄助將軍府,我在此先謝過黃先生好意。”白圖一副感慨的樣子。

    雖說根本還沒有談成,但白圖還是先把謝意帶到——畢竟按照黃月英剛剛的說法,至少黃承彥是屬意將軍府的。

    “將軍府厚積薄發、藏玉在野,旁人只看到露出的些許寒光,便以為某某亦可堪比擬,只知道北方有强兵健民、高賢名士、堅城沃野,便輕言必勝,才是不堪造就。”黃承彥聞言搖了搖頭。

    白圖倒是沒想到,老黃誇人都是這麼直接的……

    黃承彥看到白圖的神色,有些不滿的說道:“老夫這三個月,走遍江東、淮南一百零四縣中的九十七縣,旁人不明白其中就里,難道老夫會看錯?”似乎是不大樂意,白圖當他是隨口吹噓。

    演義中,江東六郡號稱八十一縣,不過實際上按照城姬處的登記,揚州不算九江郡和廬陵郡,一共是六十四縣,全都加上是九十二縣,另外廣陵郡還有十二縣。

    將軍府現在實控的,還有汝南、江夏、桂林三郡的少部分縣,一共一百二十多個。

    聽說黃承彥居然用了三個月,就走遍九十七縣,白圖也不由得也心中驚詫……

    平均一天能到一個縣城,如果黃承彥沒吹牛的話,這腳力……可比虞翻還强出几倍。

    以東漢的道路和交通工具,三個月別說是在南部多山、多林的揚州,哪怕是在面積更小、道路也更平坦的兗、豫、徐這些中原之地,尋常戰將獨行,都不可能這麼快!

    也正是因為黃承彥到處看過,所以才得出這種結論。

    雖然不可否認,將軍府的發展,依舊只是在壽春、金陵,兩個分別在淮南、江東的中心城,進展迅猛,而其他各縣,尤其是南部偏僻地區、新納入管轄地區,人浮于事、借機生亂的現象並不是沒有,但是禮部的學堂、吏部的季度考勤還有刑部的刑堂,全都强制性的增派下去之后,改變依舊是在一點點出現的。

    尤其是工坊群的出現,以及新戶籍制度的建立,吸引著越來越多的人,向金陵和壽春兩地集中。

    另外還有沿海的几處港口、鹽場,似乎是接下來推動的主動,不少二線工坊群開始在這類地方出現。

    相當于直接避開了某些根深蒂固的阻礙,將“養分”直接從根部拉了上來!

    而如果看頭部地區,現在的金陵,雖然人口還不如東漢時鼎盛的洛陽,擁有百万人口,但是看現在的趨勢,未來數年內便能迎頭趕上。

    並且坊市的商業活動,已經超過當初的洛陽,平整寬大的路面、復雜的排水系統,道路上不時經過的“八八馬車”、“四四馬車”,百姓的精神面貌、衣著形象,無不宣示著它的强大。

    現在金陵的公共馬車也已經改進,小型的車廂四人,車上二層還有四個座位,配兩馬,也就是四四馬車,而八八馬車的座位增加一倍,配三馬。

    這種東西……換做在許都、鄴城,怕是沒有任何實用性。

    畢竟達官顯貴自己有馬車,而平民百姓……你們坐馬車干嘛?

    這几年憑借特殊謀术,神出鬼沒、足跡遍布大漢的黃承彥,應該是最有資格評價各城風貌的人,現在的金陵、壽春,是鄴城、許都、襄陽、城都、彭城……所遠遠不及。

    至于洛陽、長安……已經是過去式,尤其是前者,現在形同廢墟,連普通縣城都不如,的確令人心痛。

    小亂居城、大亂居鄉,這是百姓的朴素哲學,也反應出了百姓們的真實想法——在各地百姓還身處“大亂”的時候,揚州的百姓對將軍府的信心,甚至令他們認為現在只是“小亂”的世道。

    加上工坊群對人口的吸引效果,金陵、壽春……以及沿海几個重要港口縣城,人口開始大幅提升。

    再看那每天生產出鹽、鋼鐵,一窩窩大規模繁育飼養的肉豬、耕牛,灑在田間比“糞”還好用的神奇物質,配合各種水利工程,效率提升了數倍的耕作——除了“工口城”有虞姬坐鎮,黃承彥也差點馬失前蹄之外,很多“機密”之處,黃承彥也都偷偷看了!

    當然,黃承彥並沒有泄露將軍府機密的意思,甚至他根本也沒有細看其中原理。

    黃承彥只是想看看將軍府的面貌,而並不在乎具体原理,這是他的性格使然,也是“行者”謀术的限制。

    正是“親眼所見”,令黃承彥對于將軍府,怕是比白圖更加看好……

    也正是因為如此,黃承彥對南郡世家,包括自己出身的黃氏、還有妻子所在的蔡氏,都十分的不滿。

    南郡世家選擇支持劉表,借此大肆收割江夏、南陽,以及荊南四郡的利益,可謂是在亂世的第一局賭局中大獲全勝。

    雖然支持劉表時,獻上了蔡霜,令黃承彥不滿,但也不能說他們不明智……

    但是,現在黃承彥卻可以指著他們的鼻子說——你們昏了頭!

    被劉表漸漸獲得實權,有真正反客為主的意思且不說,而且南郡世家聯盟,是認准了“北面成事”的真理,即使要賣掉荊州,他們也只會考慮曹操或者袁紹……具体要看中原之戰的結果。

    最直接的表現,就是現在荊州府的治所,都遷到了襄陽,之前的南方第一城——江陵,被逐漸冷遇。

    除了是為了更高效的節制南陽、提防北方之外,也是在將荊州的重心北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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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三章 南州士的算盤

    江陵,也就是先秦時的楚國故都“郢都”,如今作為南方第一的雄城,在人們的習慣上,從襄陽手中奪取了“荊州城”的稱呼。

    朝辭白帝彩云間,千里江陵一日還。

    李白的《早發白帝城》,間接的交代了江陵的位置——與白帝城,分在三峽兩端,白帝城是起點,則江陵是終點。

    因此江陵可以說是由川入荊要衝,相對于更接近三峽口的軍事要衝夷陵,江陵更接近于交通要衝。

    蒯越和劉表說的一句“南據江陵,北守襄陽,荊州八郡可傳檄而定”,從另一個角度,表述了江陵的位置特點——與襄陽一南一北,分在南郡兩端!

    襄陽在南郡之北,臨近南陽郡,也是漢室江山的南北之交,天下之腰膂。

    而江陵在南郡南部,臨近云夢澤,水系發達、水路便捷,可以說是整個南部的中心。

    三國時期,南方政權的荊州,最重要的就是江陵一帶,而北荊州則是在襄陽布防,至于南陽……几乎默認是中原的一部分。

    五年前的江東,和南郡南部比起來,要低了几個檔次,揚州僅以江北的九江、廬江為重,江東的吳郡、丹陽郡也只是略勝荊南四郡,會稽、豫章被視為不毛。

    至于南陽郡,更是不用比——天下第一郡。

    西漢時南陽的水利,就與關中鄭國渠、城都都江堰齊名,東漢的開國皇帝光武帝劉秀,還有他麾下的大將,大多都出身南陽,因此是東漢的龍興之地。

    在黃巾之亂前,南陽一郡就有二百四十万人口,几乎要趕上一個徐州。

    不過荊州的刺史治所,原本在武陵北部的漢壽。

    一來因為那時刺史主要是監察地方,並沒有行政權,而南陽……離朝廷中樞這麼近,又是重點地區,用不著刺史操心,刺史去看著點荊南四郡的五溪人就可以了!

    二來則是風水原因……不知道哪位朝廷御用的風水先生,將“漢壽”認定做是風水寶地,本身這名字就是在給大漢祈福,三國時吳國占領這里,直接改名“吳壽”,劉備一看這不行,將葭萌縣改名漢壽,晉國攻陷川蜀后,將葭萌又改名“晉壽”。

    還好秦始皇當初沒想起來這茬,要麼這名字也怪難聽的……

    劉表到荊州的時候,刺史的權柄已經實裝,自然不能窩在武陵,一面跟五溪人大眼瞪小眼,一面給漢室祈福不成?

    但他當時也不敢去南陽,因為那時南陽太守是袁术,官大一級……人家也該揍你也揍你!

    南郡世家,這時向劉表遞出了橄欖枝,雙方也一拍即合,自然這治所,就要在南郡最安穩,可以考慮的只有兩處——南江陵、北襄陽。

    最終劉表選擇了襄陽,雖然江陵更加繁華,但的確當時的情況,是來自北方、也就是來自南陽郡的威脅更大,即使現在也是如此。

    而且按照黃承彥的說法,蔡瑁、蒯越等人,不僅視北方為龍興之地,而且也正是因為當初治所遷徙至襄陽的原因,令他們對中原政權更加親近。

    畢竟治所在襄陽,則荊州各大世家的利益與勢力,也漸漸北移,與中原世家的合作更多——就和之前江東的鹽貨交易剛剛興起后,淮南也有世家南遷是一個道理。

    同時襄陽的位置,也決定了南郡世家想要安穩過日子,靠向北方更划算……

    蒙古鐵騎為什麼和南宋在襄陽較勁那麼多年,就不去從淮南攻宋?

    不是蒙古人蠢得不知道襄陽城堅牆厚,而是淮南一帶水系復雜,更不利于蒙古作戰,宋雖弱,但無論后金還是蒙古,在淮南就沒占到過便宜,而襄陽至少位于平原,城池再堅固,這里也是利于陸戰、馬戰的。

    至于現在的襄陽,還不如南宋時那麼堅固。

    而南郡士族,將這比帳算得很明白——如果襄陽在南方政權手里,北方勢必將此作為突破口,到時最倒霉的還不是他們這些地頭蛇?

    相反,如果襄陽在北方政權手里,對南人來說,從淮南直接入中原就可以,沒道理以己之短、克敵之長。

    事實也的確如此,三國時代,除了前期關羽坐鎮南荊州時候,對襄樊造成過威脅之外,南荊州的吳國時代,一向進攻寥寥,一般都是十万大軍北上合肥、十万大軍北上廣陵……

    從這點來看,南郡士族的算盤,打得不要太瓷密。

    如果淮南士族有得選,大概也更想靠近南方,可惜歷史上的淮南,在袁术登基后被廢的七七八八,根本沒得選。

    哪怕是白圖聽了黃承彥的分析,也不得不大寫一個“服”字——這是真的為自家考慮到了骨頭縫里!

    誰强誰弱先不提,先選一個對自己負面影響最小的方案……

    因此哪怕黃承彥信誓旦旦的以“親眼所見”為擔保,南郡士族依舊不想將自己貼在將軍府一邊。

    畢竟現在蒯越等人的判斷是,接下來天下時局很可能將陷入長期分裂,他們需要營造一個安全的位置,尤其……再怎麼看,中原+河北,都比江東+南荊州的優勢要大。

    黃承彥平時和他們分心已久,又如何能令他們改變想法?

    “所以黃先生也無法勸降他們是嗎?”白圖沒有太多的失望,只是有些遺憾。

    本來白圖也是准備用三到五年去硬拼的,這才過去一年……

    建安都已經第五個年頭,各地諸侯越發根深蒂固,誰打誰都不能指望一蹴而就,歷史上徐州在建安初几年那種短期內易主數次的情況,將越來越罕見。

    “不,我至少能勸得動蔡夫人。”黃承彥義正言辭的說道。

    “劉表還活著,指望蔡夫人……”白圖說著搖了搖頭,之后也說道:“而且蔡夫人作為南郡士族的紐帶,只怕也不會輕易對將軍府有什麼好感。”

    “白公多慮,我小姨子豈有不和我一條心的道理!”黃承彥聞言,一臉看似淡然、實則倨傲的語氣的說道。

    白圖:……

    總感覺荊州好像很亂的樣子,不過對白圖倒是個不大不小的好消息。

    “那便有勞黃先生,某雖不才,有無數賢才文武相助才有今日,但信譽還是敢拍胸脯保證的……無論今后如何,將軍府為政為武,絕不牽連家人,若是將來真的有賴蔡氏與劉荊州獻城,定以縣侯封邑待之。”

    白圖所說的“劉荊州”,顯然不是劉表,而且說的是“獻城”而不是獻州,顯然也就是表現了白圖不會將希望都放在這儿,荊州各戰場不會停戰。

    畢竟劉表一時半會儿還完不了,這“好消息”暫且還無法兌現,只是令白圖更多了几分底氣,同時可以急信前線,囑咐他們“穩扎穩打”便可,不用再冒險搞神兵天降之類的戰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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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四章 港口偶遇

    白圖從正月初開始,一直浪蕩各地,從金陵出發,以壽春、舒城、皖城、吳縣、山陰、鄱陽的順序,對各處為重點目標,沿途慰問各縣。

    整整三個多月,最初時的名頭,還是歲旦慰問,后面就變成同慶春耕,最后成了祭雨師。

    之所以白圖敢這麼浪,一來是因為金陵目前局勢穩定,前線也都在步步為營的階段;

    二來……也是因為白圖所到之處,都是在信號塔已經鋪就了的路線上,什麼消息送到白圖手中,比送到金陵,最多也遲不過五日!

    江夏戰場不敢說,荊南戰場的軍情,哪怕白圖到處浪,也能比劉表早一步拿到。

    何況金陵的樞密院,也有對最高緊急等級的軍情,進行臨機決斷的權力。

    至于軍情之外的各部政務……

    更是不差這五天,即使白圖有什麼想糾正的,一來一回也才十天。

    劉備身在許都,都不怕徐州后院起火,曹操留著劉備在許都,自己還敢親臨前線,白圖浪一浪又有什麼不敢?

    一路下來,上到地方練兵的上將、為政的太守,下到普通吏員,白圖全都用“彩虹之源”關照過。

    只是太守等重要官員,白圖一般是單獨來關照,普通吏員……沒辦法,只能大家開會的時候,通過演講、一次關照一大批。

    行程的間隙,白圖也盡量進行了民間走訪。

    已經能認識一些字,看得懂民用邸報的“文化人”,如果經常看報的話會發現,白圖這三個月怕是比絕大部分行商走得路還多!

    每天民用邸報的頭條,基本都是白圖在地方走訪慰問。

    一直到四月,白圖才終于坐船回到吳縣,休息之后將再出發坐船曲阿,之后回金陵——令白圖不得不感慨修路的重要性,從過完年出發,在揚州各郡、最重要的几個核心縣晃一圈,三分之一年就過去了!

    這還是在沒去最亂、最難趕路的豫章和章陵,會稽郡也只是水路去了趟山陰的情況下,否則等白圖回金陵……基本就又可以准備歲旦會了。

    “水泥啊……什麼時候能修上水泥路。”白圖對東漢的路況之差,有了新的認識。

    這還是揚州的官道,維護得不錯,而且太往南的山路白圖都沒去,其他也只去了各個重點縣的沿途地區,數縣的話只有三十一個。

    不過以白圖的精神力,加上彩虹之源的效果,白圖覺得這一趟不會白走!

    同時白圖也羨慕起黃承彥的謀术,如果能夠學來的話,到時與彩虹之源配合……嘖嘖,簡直恐怖如斯!

    可惜,謀术這種東西,不是想學就能學,尤其是這類特殊的謀术。

    那些普通的提升某種政令的效率的謀术,與官職以及學識有關,可以進行引導覺醒,至于特殊謀术……

    就好像白圖再怎麼面授機宜,別人也很難學會“彩虹之源”一樣,黃承彥的“行者無疆”,也必須真的領悟到“行者”的真諦,才能夠覺醒。

    白圖也問過黃承彥,不過以黃承彥所描述的,自己在“行者”方面的追求……

    白圖估計至少要那種放棄百億身家和貌美如花的未婚妻,動輒翻山越嶺、徒步旅行几個月的絕世驢友,才能夠領悟。

    就在白圖下了船,想要快些回吳縣休息一下、緩緩船乏的時候,呂玲綺卻來彙報異常……

    “主公,渡口另一面,有個道人,聚眾以符水布道祈福,聚了不少百姓,車架只怕過不去,要不要亮出旗號來?”呂玲綺有些不屑的語氣。

    因為還有不少外人在場,呂玲綺還特地口稱“主公”。

    至于呂玲綺的不屑,自然不是針對白圖,而是針對那個裝神弄鬼的道人。

    “很多嗎?”白圖說著,看了一眼在擦汗的吳縣縣令。

    不過之后白圖倒是沒有多說什麼,只是下令道:“那還是亮出旗號吧。”

    所謂亮出旗號,倒不是說白圖是在微服私訪,吳縣的官員是知道白圖回來的日子的,縣令也專門在這儿迎接。

    只是白圖本來不想驚擾百姓的,畢竟兩個月之前就來過吳縣,當時白圖還參與了吳縣的春耕會,見了不少作為代表的鄉老,也不用每次路過都大張旗鼓,怪折騰人的。

    可是既然前面人很多,白圖覺得為了安全,還是亮出旗號得好,免得引起什麼誤會。

    白圖敢在外面浪,自然人家就敢派刺客來,這年頭……相互派刺客本來就是常有的事儿,白圖這三個多月,也“聽說”過兩次。

    之所以只是聽說,自然是因為這些刺客沒有成氣候的,都提前被清理掉。

    一次是被當地百姓舉報,另一次則是新戶籍制度建功。

    ……

    另一面,于吉今天還和平時一樣,在人口稠密之地布道。

    百姓們還是像以往一樣熱情,這令于吉很欣慰。

    一來是因為于吉的賣相好,本身長相便仙風道骨,而且也會打扮,一身黃橙橙、金燦燦的道袍,還有不少裝飾,宛若從三流頁游中走出來的角色……

    二來于吉在道學方面,的確技藝精湛,學經求道數十年,游歷天下數十年,近來才在吳縣以東三十里外立精舍,講道時面對達官顯貴則妙語連珠,面對普通百姓也能深入淺出,可謂是雅俗通吃。

    三來……則是因為于吉並不是純騙子,作為一名合格的道士,他真的懂醫术,甚至比不少醫學院的教諭更懂,所謂的符水,符和水都是用草藥加工過的,所以很多治病的事例是真的。

    同時一些類似于“障眼法”、“微表情”之類的小道,于吉也有所精!

    長得好看、會說、還有些真本事。

    這種人當道士,如果有什麼壞心思,哪怕在現代也能當到腎虛!

    當然,于吉沒有腎虛,不過如今在民間、尤其是吳郡一帶頗有名望,在不少官員府上,也是座上賓。

    這次于吉是在吳縣不遠的渡口“吳津”布道,因為港口經濟的原因,現在揚州几處大港口人可都不少。

    然而這次于吉的心情沒有好太久,因為……

    官差剛剛打鑼,宣布有車架要過、驅散百姓的時候,百姓還有些不滿,而當他們聽說,是大將軍南巡回來了之后,馬上百姓們便自發的、遵守秩序的去沿途歡迎,反而原本熱鬧的布道會,冷落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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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28 00:12:21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零五章 于吉

    于吉在江東“人緣”很好。

    好到什麼程度?

    史書中,孫策斬于吉的原因,是因為看到他布道時,“蠱惑”的百姓過多。

    而演義中,孫策斬于吉的原因,是有一次孫策在吳縣酒樓中,招待袁紹使者的酒宴上,于吉穿得花里胡哨的出現,這時竟有不少江東文武,下樓迎接于吉……

    兩者一個是强調百姓中的影響力,一個是强調對江東達官顯貴的影響力,但歸結一處,都是于吉的人緣,或者說是人脈、影響力過大,而激怒了孫策!

    在演義中,孫策之死也與于吉有關——他殺死于吉后的疑神疑鬼,令許貢刺客造成的創傷崩裂。

    不過對于現在吳縣的百姓來說,于吉雖然是神仙,但是白圖……那可是再世神農!

    對于華夏文明來說,尤其是實現大一統之后,帝王將相的地位,一向是高于普通神仙的,山神水神都要朝廷冊封立廟,除非是昊天上帝之類的天神天帝,在百姓心中才有超過皇帝的地位。

    而神農作為三皇,在百姓心中的地位,可比什麼山精水怪高到不知道哪里去的。

    尤其白圖又是切實統領著揚州,令揚州百姓的生活切實改變的人主,這“再世神農”的存在感,比“泥塑神農”更高得多!

    白圖見到百姓沿途阻路,也登上了馬車頂——白圖的馬車也是雙層的。

    “春耕還順利吧?”

    “辛苦大家了!今年還要大家一起努力,與將軍府攜手,一同創建新揚州!”

    “小心些……別擠到那邊的大爺……”

    馬車一邊緩慢的挪動,白圖一邊在車頂上,彩虹周圍的百姓。

    于吉這時也主動過來。

    算他識相,不然白圖之后肯定封了他的道觀。

    之前白圖問過吳縣縣令,關于于吉的事情——理論上來說,于吉的精舍,是通過了禮部的審批的,今天的布道也有官府的批准。

    沒錯,白圖早就訂下規矩,任何“精舍”,無論是儒家學堂,還是道家的道觀、釋家的寺廟,必須有禮部審批。

    對各類精舍的人員,也都有課稅,大型精舍需有禮部吏員入駐管理,限制精舍購買田產、限制精舍涉足金融……

    故而白圖今天雖然對于吉的布道有些不滿,但是……因為對方手續齊全,所以暫時沒有發作。

    只是哪怕如此,也令吳縣縣令冷汗不已。

    這縣令是出身吳郡顧氏,算起來還是顧雍的堂兄。

    作為吳郡第一大縣,吳縣縣令也算是地方實權官員,不過以將軍府如今對地方的掌握力度,一個縣令……哪怕是吳郡四姓,也完全是說撤就撤,而且之后哪怕是換個無名小卒上來,也沒人敢多說什麼。

    于吉也是看出白圖在百姓之中,威望比自己更高,便也不敢擺譜,主動迎了上來。

    “方外之人于吉,見過大將軍。”于吉在車駕前稽首道。

    稽首在九拜中,是一種隆重的跪拜禮,不過在道家禮中,稽首更接近于作揖,比如于吉現在就是如此。

    “恩,這位就是于吉道長吧?我聽顧縣令說過,去年八月,獲得禮部的審查,在吳縣東部立精舍,還經常舉行布道……不錯、不錯。”白圖微微頷首道。

    于吉聞言一滯,明白白圖這不是真的誇自己,而是在向自己、向周圍的百姓强調——你于吉的道觀,也是我幕下的禮部審核通過才能建的!

    “今天這布道,有什麼名頭嗎?”白圖狀似關心的問道。

    “沒什麼特別的名頭,如常,講些道經、散些符水而已。”于吉看似平和的微笑道。

    “挺好的,正是春耕結束,稍得些空閑,給百姓豐富一下生活……正好最近各個戲班的戲,似乎也有些單調滯后。”白圖贊許道。

    于吉臉色更加凝滯,這就是直接在說——你于吉的布道,作用也就是和唱戲一樣,給大家娛樂的!

    “不過這符水……有醫學院的衛生審批吧?”白圖特地問道。

    當然有!白圖之前就問過吳縣的縣令!

    “自然是有得。”于吉的表情已經有些不自然。

    恩,沒有審批在將軍府地界行不通,而有了審批……于吉也覺得怪怪的!

    “哦?聽說道長的符水真能治病,但今日大家喝得都是同一種吧?主要成分是什麼?”白圖隨口問道。

    “精誠的信仰……”于吉想要掙扎一下。

    白圖聞言一陣皺眉,看向了隨行的醫學院博士——白圖的車隊里,自然要有醫務人員。

    “這類東西,也能通過審批?”白圖向隨行的醫學院博士問道。

    周圍的百姓,這時也鴉雀無聲起來,似是感覺到了氣氛的不對,莫非……白公要對于吉道長不利?

    于吉道長可是好人!如果白公容不下于吉道長……那可真是太可惜了。

    恩,但也就只是“可惜”,在百姓心里,顯然還是白圖的地位更重。

    “主公,絕不會如此!審批時會留底,下官覺得,應該查驗留底,再做判斷!不能聽信一面之詞。”這看起來四五十歲的醫學院博士,顯然十分維護醫學院,說著還瞪向了于吉。

    一副仿佛在說“你這妖道別想陷害我們”的樣子……

    “咳咳,精純的信仰,是凡人感覺不到的,另外……符紙是糯米紙,符印汁水里有板藍根的成分,我想醫學院在校驗的時候,應該只看出了這些。”于吉馬上解釋了一句。

    板藍根,雖然此時還沒有作為主要藥材,不過張仲景的傷寒論中,已經有應用板藍根的藥方。

    而當周圍的百姓,聽說符水的主要成分是板藍根,也不由得議論紛紛。

    當然,這時的百姓,對板藍根還沒什麼印象,只是聽出是某種草藥。

    雖然于吉說了,除了板藍根之外,還有些凡人感覺不到的東西,不過……用板藍根汁液畫符,依舊令人感覺幻滅!

    “板藍根……清熱解毒,不錯。道長為江東百姓,如此殫精竭慮,人品值得欽佩,來日……我送道長一塊牌匾,掛到道長的精舍上吧!對了,還有橫幅,下次道長布道的時候,也都要掛上。”白圖熱情的說道。

    于吉聞言面皮一抽道:“方外之人,不好受大將軍如此禮遇……”

    從白圖之前的態度來看,這牌匾橫幅什麼的,于吉閉著眼睛都能猜到,肯定是要將將軍府的名頭,壓在自己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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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28 00:12:33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零六章 我于吉從不拍馬屁!

    “方外之人怎麼了?我們將軍府一視同仁,道長不用多想。”白圖大手一揮道。

    于吉:……

    于吉還能說什麼?再說白圖就要多想了吧?

    如果不是現在揚州太平、而且揚州尤其是江東的達官顯貴,也很吃他這一套……最重要的是,于吉之前還收到了關于江東的一則隱秘消息的話,他現在真想“搬家”。

    只是其他的倒也罷了,“那個”究竟在不在江東,于吉不弄清楚的話,實在不想離開,而且……江東的捐納的確很香!

    其實和沒有白兔效應的歷史中相比,于吉的影響力小了許多,只是江東百姓也富了許多。

    現在這時節,已經算是一年中比較容易“拉人”的時候。

    春耕剛剛結束,而夏季……各縣都有民部吏員推廣科學種植,不僅要施肥,而且在一些兩熟試驗區,夏季的時候要搶收、搶種,忙得一批。

    秋收不用說,正是忙碌的時候,而等到了冬季,工坊肯定會大肆招人!

    如今全職雇工的比例雖然漸漸增加,但很多工坊依舊會招兼職,以女工、以及農閑時的大量人力為目標。

    大家忙著賺錢,貼補家用、追求幸福生活的時候,誰有閑心聽他布道?

    找他看病的倒是不少!

    只是……

    看病的影響力,終究是小了些,隔一段時間,能有一兩例作為“傳說”就可以,天天開門治病,一個月治上十几二十人的收益,絕對沒有天天布道、送板藍根來得快。

    畢竟于吉治病,是要挑挑選選的,必須得有把握、且是能夠迅速見效的急症他才會出手。

    否則于吉的醫术雖然很不錯,但是和仙人“包治百病”的人設相比,卻差了太多……

    “那……貧道多謝大將軍美意。”于吉決定先認個慫。

    之后再想辦法,創造下在白圖面前“顯聖”的機會,万一能讓白圖也入教,那就太幸福了!

    當然,如果不是被逼到極限,于吉不會打這種主意……

    這些諸侯,哪個不是心黑手狠?

    對于平民百姓,還有普通的達官顯貴來說,只要讓他們相信,自己是“仙人”,就能夠獲得頂禮膜拜、至少也是禮遇有加。

    但是對于諸侯人主來說,對方相信之后,第一反應說不定是——居然真有神仙?趕緊殺了以絕后患!

    之前雖然有白圖為了不老藥,而尋找夷州的傳言,的確于吉一開始,也以為這會是自己的機會,但是與很多江東顯貴關系匪淺的于吉,很快從各種渠道得知,白圖根本不信這些,尋找夷州只是為了資源、海外地利、以及人口……

    這是多麼可怕的人?

    尋找海外仙島,居然是為了擴張自己的權力?

    于吉覺得,僅此一例,就證明了白圖是個心黑手狠、絲毫沒有浪漫主義色彩的典型功利主義諸侯。

    而白圖此時對于于吉也有些不滿,或者說……主要是對審核之人不滿。

    審批公開布道也就罷了,這現場是怎麼布置的?怎麼一塊將軍府的帷幕也沒有?沒有將軍府,哪來的道德天尊?

    禮部和吳縣,都有瀆職之嫌!

    只是于吉的態度還不錯,白圖也不好太過分,人家其實也還沒干什麼,至于吳縣的問題……顧縣令其實剛剛也和白圖交了底。

    主要是各家有一些老人,的確很吃這一套,尤其是孫氏的兩位老夫人。

    故而他這縣令,對于吉的事情,也是睜一眼、閉一眼。

    一聽是孫家兩位老夫人的事情,白圖這氣儿也消了大半,畢竟……孫家的腰,一半不也是白圖撐的?

    當初在甘露寺,誰拉著人家,就差叫娘了的?白圖不是不講道理的人……

    也不能都怪人家顧縣令難做,所以白圖只是准備通知吏部記他一筆,而沒有額外多說什麼。

    白圖想了想,直接從馬車頂,翻坐到了良馬上——之前因為想不驚動百姓,所以馬車的馬,不是戰馬,而是真正四條腿的馬!

    同時白圖讓于吉走在自己身邊牽韁,准備跟他談一談。

    堵不如疏,于吉既然識趣,那也不是不能談。

    當然,白圖不想讓于吉和自己同乘,免得再傳出白圖邀請于吉同車、甚為禮遇的傳言——蹭熱度的事儿,白圖還能不明白?

    白圖讓他牽馬,也不算折辱于吉,換成是和白圖的下屬同行的話,此時牽馬的要麼是宿衛,要麼是白圖最親近的下屬,顧縣令這種排隊都排不到!

    百姓們大多也都這樣覺得。

    這,就是民心的效果。

    換成是歷史上同一時期的孫策,百姓不僅更信任于吉,而且看到孫策對于吉不敬,還會心生不滿。

    然而現在,于吉給白圖牽馬?

    這說明白圖信任于吉,果然于吉道長是有水平的!

    于吉擠出些仙風道骨的微笑,之后接過了韁繩,替白圖牽著馬,同時背后涼颼颼的……還要承受呂玲綺在背后几步外,凝聚、監視的眼神。

    “道長看這揚州如何?”白圖在車駕遠離百姓之后開口問道。

    “濁世清淨之地。”于吉覺得這也不算拍馬屁。

    “那道長覺得……道長能令揚州更好嗎?”白圖聲音更加低沉了几分。

    于吉聞言一滯,不過腳步卻不敢停,他稍稍動作有些停頓,背后就有殺氣傳來,仿佛是擔心他對白圖不利。

    “老庄之學亦可治世,后漢歷十二帝,尚無一世能及文景之治……當然,貧道方外之人,不懂治世的道理,也沒有治世的能耐,不過亦可為白公安撫民間,寥盡所能。”于吉感覺,自己依舊不算拍馬屁。

    前漢初期,朝廷的確是以無為而治,來為民間休養生息,撫平秦末楚漢帶來的傷痛。

    其巔峰就是文景之治,那時民間糧稅低到了三十稅一,徭役兵役也是能免則免,為漢武帝討伐匈奴奠定了堅實基礎。

    白圖卻搖了搖頭道:“如今揚州需要的是慷慨激昂,是眾志成城,並不需要‘安撫’。”

    白圖的確不需要道家、亦或是道教思想,來為自己平復民間矛盾,正是要大發展的時候,矛盾會自然而然的被發展覆蓋,沒道理找個拖后腿的。

    “要不你去關中發展,我還能給你幫幫忙怎麼樣?”白圖目光灼灼的問道。

    于吉聞言,心里一哆嗦——關中?那餓殍遍野,西涼虎豹橫行的地方……還什麼你要幫忙?讓我去那給你當“奸細”?做個人吧!

    “咳咳,關中與白公的將軍府怎麼能比?寧為揚州鯽,不為關中蛟。”于吉覺得自己沒有拍馬屁。

    “哦?揚州就這麼好?呵……那道長的理想是什麼?”白圖換了個方向問道。

    于吉沉默了一會儿,四處看了看,見周圍已經沒什麼其他人,于是低聲試探的說道:“為將軍府建設添磚加瓦?”

    白圖:……

    “說實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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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七章 理想

    理想?

    如果不是圖著江東安穩,而且……于吉還另有目的的話,還真想換個地方發展。

    雖說越亂的地方、越亂的時候,越容易有教派滋生,但是其他地區現在基本都在軍閥的强力控制下,民不聊生是真的,但民眾也是軍閥的“資源”,他于吉敢去搶?何況于吉也沒想學張角……

    其他地方的百姓,還能有江東的百姓富裕?

    估計只有益州那些遠離戰亂、有數代之積的百姓,能夠與之媲美。

    但是……因為張魯的原因,劉璋對道教滲透防備極深,敢在益州布道的道士,抓住就是一個極刑!

    相比于張角的遠大志向,于吉是個很單純的人,只是想要飛升成仙而已。

    而且和張角一樣自信,于吉相信以自己的能力,一定能煉制出長生不死的金丹。

    不過實驗的過程,需要些小小的幫助,所以布布道、收收捐納,怎麼就這麼難?

    于吉稍一斟酌之后,決定還是實話實說比較穩妥。

    “方外之人所求,自是白日霞舉。”于吉堅定地說道。

    “霞舉是誰?”白圖脫口而出道。

    于吉:……

    “咳咳,我是說……道長真的這麼想?”白圖怪異的看了看于吉。

    于吉心中暗嘆:果然一個對傳說中的海外仙島,都只抱有功利之心的家伙,是無法理解自己的崇高追求的。

    只見于吉露出不為凡人所理解,但卻依舊高潔傲岸的神色說道:“白公心憂百姓、志在開太平盛世,自然不會理解我們方外之人的想法。”

    “那不知道于吉道長,是想要如何霞舉飛升?”白圖疑惑道。

    霞舉飛升和布道傳教有什麼關系?莫非你還是信仰流的道士?

    白圖這一問,剛好問到了于吉的癢處,卻見于吉兩眼發亮的說道:“一顆金丹吞入腹……”

    于吉說完前半句,忽然想起了什麼,看著白圖好奇的眼神,興致一下子低沉了下去,語氣平和下來的接道:“共建和諧將軍府……”

    白圖倒是沒感覺有什麼奇怪,而是追問道:“金丹……內丹還是外丹?”

    “白公對這些也有了解?”于吉聞言兩眼锃亮的問道。

    “略有耳聞。”白圖點了點頭,這和論文倒是沒什麼關系,但是……白圖還是看過小說的,看過累積大几千万字的修真小說,算不算有了解?

    “自然是外丹派……白公在壽春時,是請呂將軍與趙將軍集彙青蒿中的草木精華吧?可惜當時貧道不在淮南,否則定助白公一臂之力。”于吉傲然道。

    草木精華……白圖稍微一想也就知道,應該是在說真氣萃取的事情。

    白圖本想要問——莫非你于吉也是武道達人?看著不像啊……

    當時在壽春,可至少要金玉大將才能幫上忙,只有義父呂布這等超脫大佬,亦或是趙云那種極其擅長操縱真氣的半步超脫,才能夠算是決定性的助力!

    不過轉念想到于吉的“符水”,白圖心中略微明白,于吉應該是有某種辦法,可以進行萃取的。

    “所以道長是准備以‘集彙草木精華’的方式,來煉制外丹?”白圖更加古怪的看著于吉,沉吟一二道:“丹方是哪來的?”

    “若是已有丹方,貧道又何必布道……咳咳,貧道的意思是,若是已有丹方,貧道肯定已經進獻給將軍府了。”于吉有些尷尬的說道。

    沒錯,于吉的布道,說白了只是“弄”些研究經費。

    白圖聞言,這時直撇嘴。

    按說在這城姬世界,有太多解釋不了的東西,于吉如果能編出一套玄乎其玄的說辭,白圖說不定還相信几分。

    然而……于吉居然是想要靠“化學”,來實現霞舉飛升,這白圖基本已經可以斷定,他不是白日霞舉、是在白日做夢!

    于吉的醫术,放在醫學院,能排進前二十,但恐怕排不進前十,高是足夠高,不過和神仙應有的“包治百病”比起來,肯定遠遠不及,而且有些偏科。

    故而平時于吉治病時,也要看有沒有緣分……

    能夠確保治好、且知道見效快的情況下,才會出手畫制符篆,確保自己的高人人設。

    若是遇上難去根、或是自己不大有把握的病患,那就是無緣了!

    于吉不曾以“醫者”自居,也不會被醫德限制,對沒有把握的人,于吉不會賭上自己的名聲。

    加上于吉有一條巧舌,還有一雙善于觀察微表情、洞悉人心的賊眼,即使“無緣”不救,也能說得人心服口服,所以這招牌就沒有砸過。

    而之所以于吉對急症的處理,會見效那麼快,很大程度正是因為他“集彙草木精華”的本事,也就是說……于吉能夠煉制高濃度的藥物!

    這在東漢時期,可以說是神乎其技,但是……放在后世來說,也就一台大型分離機而已。

    憑這就想要煉制金丹?

    能煉出延更丹就不錯了!

    不過白圖對于于吉“集彙草木精華”的能力,卻有些感興趣,于是開口問道:“于吉道長的畫符……是謀术嗎?”

    難道于吉之前做過官,至少是在城姬處覺醒過官印?白圖有些不解。

    “咳咳,是道术、不是謀术。”于吉有些心虛樣子。

    白圖感覺于吉似乎隱藏了什麼,不過因為白圖另有打算,故而也沒有在這問題上過于逼迫于吉。

    后世有一種說法是,張角的《太平經》得傳自于吉——不過這說法只見于《后漢書》,其他史書與演義中未曾提及。

    “道長是否願意,換個籌納丹資的方式?”白圖問道。

    于吉聞言,有些激動地問道:“白公也想要鑽研外丹派?”如果有將軍府扶持,“研究經費”還不是灑灑水。

    “不,外丹之說……或者說是‘長生不死丹’,我不感興趣,但如果于吉道長願意做……恩,醫學院的博士的話,將軍府也不會吝惜獎賞。至于靠百姓捐納什麼的,終究不是正路。”白圖猶豫了一下,還是選擇了醫學院。

    畢竟于吉未必可靠,即使將來工部有需要他的能力之處,也只是委托實驗就好,而不是直接讓他進工部!

    于吉聞言卻有些猶豫,究其本意,于吉是不願意做什麼醫學院博士的,這以后自己還怎麼用符水“裝神弄鬼”?

    不過白圖直接說“不是正路”,于吉不認為他僅僅是隨口說說,只怕不答應的話……

    見于吉似乎在天人交戰,白圖想了想,換了個說法:“不掛在醫學院名下也可以,不過之后道長所布之道要改一改……道德天尊体察自然之妙,那所布之道,自然也應該以体察自然之妙為本,以化學反應……咳咳,我是說以天地精華的互動為术,以解釋自然規律為源,以為百姓謀福祉為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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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八章 學霸

    于吉聽了白圖的話之后想了想,舔舔發干的嘴唇問道:“白公的‘神農精華’算不算在其中?”

    所謂“神農精華”,其實就是化肥……

    只是名義上是白圖監制,而且還是對作物有所幫助,因此取名“神農精華”。

    算起來今年才開始大范圍推廣,于吉顯然也是耳目靈通,還善于接受這類新事物的。

    別看人家動不動就符水治病……

    之所以能玩得轉,是因為人家自己不信這些,而是信自己的醫术和“萃取”用的道术,如果把自己也忽悠進去,早就露餡被追打了!

    同時于吉也是心夠大,還想要拉“神農精華”站場。

    如果說“神農精華”也是“体悟自然”所得,那麼對于他之后活動,將大有幫助,而且因為“神農精華”是與白圖綁定的,還可以間接將白圖也拉來站台助威。

    白圖心知他是要蹭熱度,不過……這熱度也不是不能送給他,畢竟鼓勵研究自然科學,算不上宗教活動。

    一來不會給于吉帶來太多的權威性,二來也不用擔心影響風氣。

    “神農精華本就是体悟自然的產物,而且……我也希望于吉道長,以后能在這方面有所建樹。”白圖點頭道。

    于吉深吸了口氣,之后鄭重其事的站到馬前,對白圖稽首道:“請白公為道派賜名。”

    “也別叫什麼道派,就叫……‘科學’吧!恩,以后你就是科學的學主……不,還是叫‘學霸’好了!信奉科學,再加上……道祖老子,除了道德天尊之外的另外一位化身科學自然天尊。”白圖決定了下來。

    相信那位尊崇“道”,以自然無為學說,從形而上到形而下,不給任何有意志的神靈,留有一絲一毫存在空間的老子,也會欣慰看到這一幕。

    “不妥!”于吉堅決的否定道。

    “恩?”白圖好奇的看向他,而呂玲綺已經准備具甲。

    只聽于吉義正言辭的說道:“耕種乃是民之本,除了科學自然天尊之外,貧道覺得還因為信奉神農。”

    我,于吉,是不會拍馬屁的!

    “這倒是不必……或者强調一下,是信奉神農‘改良農業’、還有‘以身試藥’、‘造福百姓’的一面,不可單純的信奉為神。”白圖沉吟一番之后說道。

    神是最容易被人利用的,万一未來有人借口工業化有悖神農意志呢?不可不防。

    于吉見到白圖接受了自己的意見,這才接受了“學霸”的尊位。

    白圖之后的也旁敲側擊的問了問,關于太平道的事情……

    不過剛剛提起張角,于吉便立刻搖頭道:“不熟、不熟!”

    白圖怪異的看了他一眼,總覺得于吉對于黃巾,似乎過于敏感。

    只是既然于吉完全沒有透露的意思,白圖暫且也沒有逼他,而是轉而問起了漢中的事情。

    既然于吉自稱游歷天下三十余年,那對于漢中這道教源流、現在五斗米教盛行之地,應該不會沒有了解。

    于吉在這方面,倒是沒什麼隱瞞,而聽了于吉視角下的“五斗米教”的情況,白圖對漢中也有了些新的認識。

    首先這“五斗米教”,算起來是外人蔑稱,當著人家的面這麼說,人家肯定要跳腳。

    現在這蔑稱流傳反而更廣,就好像三國時期的蜀國人,只會自稱“季漢”,而蜀國只是外人對它的蔑稱一樣。

    五斗米教論源頭的話,是七八十年前張陵、也就是后世常提的“張道陵”所創建的天師道。

    張陵本是沛郡豐縣人,前漢開國重臣張良的八世孫,后來因為不願受明帝封賞,去了巴蜀之地,因為當時巴蜀一帶,還流行一些人祭邪祀的教派,有巴蜀巫人害人,所以張陵帶著兩個弟子,開創了天師道。

    按照傳說,是太上老君收張陵為徒,橫掃群邪,不過于吉話里話外的意思,是初代天師帶弟子,傳播天師道,擠壓、清除了之前為禍巴蜀的人祭邪祀!

    這倒是件大善事,畢竟天師道只是收弟子五斗米,孔子還收學生十條腊肉呢……也沒什麼邪祀、沒什麼反人類的規矩,以天師道驅除巴蜀巫教的確是功德一樁。

    漢代朝廷對于張道陵,也一向是多有褒獎。

    然而天師道傳自三代的時候,教主之位旁落于張修——張修雖然姓張,但和張道陵沒有什麼親戚,而且是巴巫余孽!

    在黃巾之亂的時候,張修以黃天教義,扭曲天師道,附和黃巾,在巴蜀起兵反漢,也是從這時起,天師道多了個“五斗米教”、“米賊”的蔑稱。

    而張魯,這時雖然不是教主,但作為初代天師之子、二代天師之子,依舊是教中天師。

    后來劉焉忽悠著靈帝,搞出個州牧制后,自己入益州謀圖發展,而劉焉還是有一手的,沒多久便平定了張修為首的五斗米教叛亂。

    只是劉焉為了阻絕朝廷與益州的聯系,沒有處死張修,而是讓他和張魯一起攻打漢中,為他守住益州的門戶,名義上張修、張魯本來就是反賊,自然朝廷也就無法隔著漢中控制益州。

    占據漢中之后,張魯逆襲了張修,重新掌握了天師道的大權,漸漸撥亂反正。

    同時有感于亂世將至,張魯選擇在漢中坐穩,最初與益州府算是亦敵亦友。

    因為在西涼軍入關中之后,關中、關西的百姓,多遷來漢中,張魯在漢中也為政以寬、常常救濟流民,令這部分流民留了下來,漢中人口暴增。

    實力增長后,劉焉也無法完全控制張魯,不過張魯的母親在內,很多家人族人都在益州做人質,故而張魯也不會完全無視劉焉的命令。

    不過劉焉不長命,儿子劉璋又是個人才……

    因為張魯不尊其令,一口氣將他爹扣在益州的張魯全家几十口,殺了個干干淨淨。

    至此,漢中與益州結為死仇!

    但除了隔三差五打打葭萌關,張魯也沒什麼其他不良嗜好,而天師道和黃老學派雖說不是一回事儿,但終究都姓“道”,張魯為政深受黃老學派影響,在漢中也是以修養民力為主,令漢中日漸强盛。

    對于白圖詢問漢中,于吉也沒有多想,畢竟即使拿下了荊州,白圖距離漢中也還遠著。

    南陽到漢中山川阻隔,漢中倒是可以從漢水順流到南陽,但是從南陽到漢中……只能繞路中原,想從漢水上去?

    和長江不同,漢水很多位置,走不了大船,甚至沒有纖夫能落腳的地方,因此無法逆水行舟,小股部隊都過不去。

    白圖也沒有多說什麼,和于吉一路回到吳縣的時候,兩位孫老夫人還特地迎了出來——不是為了迎接白圖,而是聽說白圖和于吉似乎相見不是很愉快之后,擔心之下想要說和說和。

    不過顯然她們擔心的太多,見到于吉和白圖的時候,只見到兩人君臣和諧的樣子,兩位孫老夫人這才松了口氣,還順便提起了孫策的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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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九章 適合過年的話題

    “硬盤啊,你可要勸勸伯符,明明他和那皖縣喬氏女,相處得很好,偏偏卻非說什麼楚地未靖,無以成家……他等得起,人家喬氏女等得了他嗎?咳咳……”孫老夫人說著,還有些氣喘。

    去年孫老夫人大病了一場,如果不是有醫學院的博士會診,很可能已經撒手人寰。

    歷史上孫老夫人也的確在建安五年之前就已經過世,后來勸告孫策、孫權的“吳國太”,並不是他們的親生母親,而是孫二夫人。

    按說孫夫人身故時,孫堅早就已經亡故,吳國太理論上並沒有正妻身份,但是……吳國太與他們的生母,本就是親姐妹,故而兩人也侍之如母。

    “是啊,姐姐的身体……那孩子真是太不懂事了!還說什麼臨陣娶妻,不利于軍中士氣……明明硬盤你對軍中將士,都盡量鼓勵成婚的。”孫二夫人也對孫策有些不滿的說道。

    沒錯,如今江東軍十余万,真正人類擔任的戰將,也有近三万人。

    白圖一向鼓勵戰將成婚,如今天下大亂,軍隊數量大增,戰將需求同樣大增,並且基層戰將的待遇與安全性,也都已經無法保障,為此各地諸侯是需要强制征召一批戰將的。

    而這部分强制征召的戰將,很多都還年輕——因為年紀太大、還出身平民的話,很可能會因為人力抽取的原因,已經無法覺醒兵符。

    正常來說,每人口、每季度抽取1人力,這只是指平均值,實際上青壯年抽取的人力更多,孩子和老人則要少許多。

    按照漢代的規矩,是二十三歲開始,算是人力抽取的高峰期。

    這歲數的百姓,多半已經成婚、有子嗣,而且還已經專心務農了几年,家中有余糧。

    抽取人力也不會影響生育率,以及最基本的勞作效率。

    同時要在平民中培養戰將,也只要選擇二十三歲以下便可,然而……因為各地諸侯都有透支人力的情況,二十二、二十一……抽取的年齡也不斷下移,這令許多未成年人,也元氣不足。

    長此以往,甚至會影響生育率。

    而且强制征召的年齡不斷降低,這也就使得一部分未成家的戰將出現——這在亂世,也在常有的事情。

    這部分戰將,一般都出身貧寒,被作為底層的消耗品,通常也沒有機會成婚。

    益州,應該是唯一依舊維持著“二十三歲服役”的規矩的諸侯,至于漢中……張魯倒是有心修養民力,但是漢中百姓大半是關西、關中逃難來的,落戶漢中之前,他們的人力就已經被透支過!

    白圖也面臨同樣窘境,淮南和丹陽的人力,現在也還在恢復之中,故而白圖也有一批未成年的戰將。

    不過白圖盡量提高征召年齡,並且嘗試推廣預備役、輪換兵役制度,鼓勵戰將成家。

    不僅是為了人口增加……

    這也為了提高戰將的歸屬感!

    有家人在身后的戰將,永遠比“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戰將要更容易付出忠誠。

    將軍府也有接濟孤儿的計划,但是從來不敢在孤儿中選戰將,而是讓他們以其他方式貢獻力量。

    真撫養一批孤儿做戰將,只怕稍微逆風人心就散了,哪怕是自己接濟的孤儿……

    唯一例外的是烈士遺孤,對于父親是將軍府的陣亡戰將的孤儿,母親因為意外或者其他原因選擇改嫁,無力撫養的,將軍府不僅食宿全包,而且從小就在樞密院的下屬學堂讀書。

    他們的父輩,屍骨埋在揚州,靈位被供奉在金陵護民祠,名字被鐫刻在家鄉的忠烈碑上……

    將來如果需要他們走上戰場,忠誠將是無可置疑的。

    “兩位老夫人放心,長兄如父……不僅是伯符,公瑾的婚事,也都包在我身上,等今年入冬收兵之后,就讓他們回來把婚事辦了。”白圖直接承諾道。

    “有硬盤你這句話,我們兩個老婆子就放心了!對了……道長,到時還要您給看看,伯符、公瑾,還有兩位喬氏女的八字。”孫老夫人對一旁的于吉也很熱絡。

    于吉學霸一聽說這事儿,自然是連連答應,不用看于吉也知道,八字特別的合。

    “這下也解決了周尚的頭疼事儿,他那侄儿……公瑾那孩子,之前還一直借口,在他兄長成婚之前,他絕對不……咳咳,沒什麼。”孫二夫人說著,忽然反應過來一件事情。

    周瑜說的“兄長”,是只包括孫策,還是也包括白圖?

    似乎……

    白圖一直也沒有成婚?

    孫策和周瑜的婚事,最多是急個兩家兩戶,白圖的婚事,這才叫老大難!

    白圖聞言也是一愣,按他對周瑜的了解,對方想著“兄長”的時候,多半並不包括他白圖。

    只是……

    乍然提起此事,白圖也心中一陣恍然,不知不覺……我也到了各種程度上的適婚年齡了吧?

    如此想著,白圖還本能的看向呂玲綺。

    不過作為宿衛長,呂玲綺這時只是臉色一紅,扭過頭去、四處張望著,似乎意圖發現個把刺客出來。

    “這次伯符也好、公瑾也好,都找不到借口的!”白圖煞有介事的說道。

    一旁的呂玲綺,若有若無的“哼”了一聲。

    ……

    還不知道自己被“長兄如父”了的孫策和周瑜,此時還在武昌與邾縣之間的江面,與荊州水軍交戰。

    去年攻克鄂縣后,白圖也算是順應潮流,與歷史中一樣,將鄂縣改名武昌,將當時的武昌、改名為鄂縣。

    而邾縣也是江夏北部的一個縣,算是西陵的前站。

    此時蔡瑁居西陵,之前趁著年節時候,遷邾縣之民往西陵而去,此時邾縣人口不及之前兩成,而且春耕基本已經耽擱……

    正是以一縣之地,為堅壁清野之策,雖在邾縣附近水域交戰,但卻絲毫不吝邾縣得失,僅以阻擊揚州戰船、爭奪水路控制權為目標。

    以此時西陵一帶的水系豐富程度,僅以步兵推進,很容易被截斷后路,必須以水軍為依托。

    而且蔡瑁用兵很“慫”,周瑜几次施計,蔡瑁都並無擴大戰果的意思,而是一門心思的防御。

    明明是在防御,卻又絲毫不体恤己方,似是邾縣之地說扔便扔,百姓說遷就遷、田地說毀就毀,這種破壞式的防守,令孫策軍也很頭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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