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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為了一口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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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28 00:13:15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一十章 奇計

    “蔡瑁小儿!可敢一戰,我打你十個!”孫策在船頭憤怒的吼著。

    然而對方已經沿岸推放浮木,同時戰船退縮回了水寨里……

    對方沒有了水軍掩護,孫策可以選擇登陸,但是這樣一來,登陸后的江東軍也沒有水軍掩護,在水系豐富地帶,單純步兵根本就是移動靶,而要水軍推進,硬拔水寨也不容易,尤其是蔡瑁還選擇猥瑣的浮木減壓戰术。

    遇到小股的水軍,蔡瑁還會打一打,發現江東軍有總攻的意思,立刻龜縮起來。

    可謂是“除了發波不推前,你跳我就蹲重拳”,沒有什麼奇計妙策的話,蔡瑁怕是能支撐上好一陣儿!

    而江夏北部,又是江東軍進入南郡的必經之路——雖然理論上,南郡就在江東軍西面,但是中間隔著云夢澤!

    此時的云夢澤,已經開始萎縮,沒有先秦時的規模,但是……也正是在尷尬的時候。

    先秦時至少可以行水路,但現在很多水道,都萎縮成了沼澤,像是曹操敗走華容的華容道,就是云夢澤的一部分,道路崎嶇泥濘。

    從江夏南要進入南郡,只能向北繞路。

    至于另一面,張繡率領的宛城軍、趙云率領的弋陽軍,都是陸上戰力為主,在西陵幫不上什麼忙,現在主要在清掃南陽,雖然還沒有摸到劉表的真正的老巢南郡的邊儿,但卻在漸漸剪其羽翼。

    “好了,人已經進水寨了。”周瑜一邊輕搖羽扇、一邊將孫策勸了下來。

    “公瑾,你有沒有鬼主意?只要能正面交戰一次,我一定打得他滿江找牙!”孫策氣得一拍桅杆。

    荊州水軍著實不弱,甚至因為戰將數量以及軍備、軍力的優勢,更勝去年換裝前的江夏水軍……

    蔡瑁在水軍的訓練和指揮上確實有一手,而且腦子還算靈活——將軍府的弓弩他模仿不了,但是技术含量更低的拍杆,卻都已經陸續裝在了荊州水軍的船上。

    不過哪怕如此,孫策依舊有把握,在正面擊潰敵軍!

    “好主意?你是不是已經忘了,之前將軍府來的命令?”周瑜白眼道,同時在聽到孫策的話時,就已經自動把“鬼主意”腦補成“好主意”,這是多年的默契練就的。

    孫策聞言,好似霜的茄子——的確,現在的戰略目標是“穩扎穩打”。

    “你說大哥究竟在想什麼?難道是擔心傷亡嗎?但是這樣拖下去,對荊州的影響豈不是更大?現在那蔡瑁為了防守,就已經几乎叫停了整個江夏北部的春耕。”孫策無奈的說道。

    “未必……這種道理他不會不明白,應該是有其他什麼原因。”周瑜說著眯了眯眼睛,腦海中已經浮現出工部那位黃祭酒的樣子。

    白圖只是通知前線“穩扎穩打”,並沒有解釋原因——總不能現在就到處嚷嚷黃承彥會策動他小姨子投降吧?

    八字沒一撇、未必能成且不說,而且現在就到處宣傳,不是給黃承彥添亂?

    現在就暴露目的的話,劉表且不說,蒯氏、蔡氏也不能同意!

    不過似是周瑜、賈詡之輩,即使沒有什麼證據、依據,也能隱隱猜到一些。

    當然,周瑜即使猜到,也沒有說出來,賈詡也只是作為“私教課”的題目,考核了張春華,而且沒有告知答案。

    “什麼‘他’,叫大哥。”孫策聞言,耿直的糾正道。

    周瑜:……

    瞪了孫策一眼之后,周瑜繼續說道:“但也不是全無辦法……‘穩扎穩打’只是避免使用行險的計策,不過也不是不能用計!”

    “哦?有什麼辦法?能讓他不得不戰嗎?”孫策眼前一亮道。

    “未必,但自然會有效果。”周瑜輕搖羽扇,臉上一副怡(wo)然(chao)自(li)得(hai)的表情。

    建安五年,四月下旬,江夏忽然安靜了下來。

    江東水軍一改之前的猛攻無擋的架勢,雖從陸路推進了一些,但卻都無傷大雅,更沒有什麼大規模的引戰,甚至……鼓勵起在江夏、往來大江南北的商隊行走。

    傳聞江東軍放松到,日日在前線舉行篝火晚會,仗著酒肉不缺,軍士動輒伶仃大醉的程度。

    更有甚者,有人目擊到雙方一線對峙的區域,江東戰將會故意隔江唱山歌、和荊州軍逗悶子,一派和諧景象!

    蔡瑁一開始,還以為是周瑜想要引誘自己進攻,依舊穩坐西陵、巋然不動——除了發波不推前!

    后來見周瑜沒有反應,又開始猜測,這是周瑜要讓自己松懈,繼而偷襲?

    故而蔡瑁更加戒備,斥候、守夜增加一倍——你跳我就蹲重拳!

    然而又是兩個月過去,眼看對方不僅沒有趁著松懈襲擊的意思,甚至越發“放肆”,不知道的還以為將軍府和荊州府和解了。

    這也可以看出,蔡瑁只是訓練、指揮水軍方面,算是很有章法,真要斗智斗計,絕非周瑜之敵。

    其實周瑜這一計,也並不是和孫策提起后,才開始布置,而是從收到白圖“穩扎穩打”的戰略指令后,隱約意識到了什麼之后,就已經在准備的。

    前面與蔡瑁的各種伺機而戰,本身就是計策的一部分。

    前后差別之大,令現在的息戰更加引人注目。

    七月,南郡襄陽城中,已經有些關于江夏的傳言……

    無非是說蔡瑁與江東軍暗中勾結、互為應和,還有的說蔡瑁意圖控制江夏,故而憊不思戰,誇張一些的,甚至說蔡瑁意圖投降將軍府,將與江東水軍合流,入主南郡!

    這流言剛剛出現的時候,蔡氏、蒯氏、龐氏、黃氏……都跟著往下壓這股“歪風邪氣”,甚至在襄陽城內禁止妄議此事,在劉表面前也為其美言。

    然而等到七月的時候,市面上的冰糖、白糖一下子多了起來,甚至還屢屢有白琉璃器具出現在市面上!

    江東鹽也就罷了,畢竟物美價廉,很多是從代理世家的渠道,在各地銷售的,而且和鐵器、馬匹一樣,荊州府不會禁止鹽類流通進來,反而會鼓勵。

    鹽,也算戰略物資,用糧食換也不嫌多,但是冰糖、白糖什麼的,顯然不在其列,至于白琉璃……也有人因為易碎的特性,稱呼其“軟琉璃”,現在人人都知道,這也是將軍府的“特產”,這些是從哪來的?

    聯想到之前的傳言,劉表在發現最近廚子做菜越來越甜,甚至荊州府里,也采購了一批白琉璃瓶飾品之后,終于爆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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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28 00:13:25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一十一章 演技

    “嗚嗚嗚……小和啊!你姐姐這日子是沒法過了!今天……嗚嗚嗚……今天他就因為廚子的白公肉做的甜了就大發脾氣……還不是他自己平時喜歡吃甜的?還說你哥哥居心叵測,嗚嗚嗚……你們大家給我評評理!”蔡霜在蔡府中,對蔡和等人哭訴著。

    看起來還有些年輕的蔡和,手足無措應付著姐姐的哭訴,同時尷尬的看向中堂內其他几人——沒錯,此時蒯越、龐季等其他南郡世家的人也在場!

    這也令蔡和倍感尷尬……

    蔡諷去世后,蔡氏是蔡瑁話事,如今蔡瑁不在,蔡和才出來頂崗,又如何壓得住“蔡夫人”的撒潑?

    此時南郡士族的人,本就是聚在一起,商議關于這次蔡瑁的不利傳聞的事情,蔡霜剛好這時來哭訴,他們也想趁機打探一下,劉表的反應,但是……

    “怎麼?你們現在一個個不說話了?當初是誰讓我嫁給那沒良心的?你們真是……嗚嗚嗚……爹爹死后,你們就聯合那沒良心的欺負我這婦道人家!”蔡霜和蔡和撒潑還不夠,又開始去找其他人哭訴。

    蒯越等人也是尷尬,而且以蔡霜的身份,他們也不好呵斥!

    名義上這是他們的主母,實際價值上……蔡霜再怎麼腦殘,也是他們南郡世家團結一致的重要紐帶,是南郡世家在荊州府的利益代表。

    故而其他人也只能好言安慰,哄孩子一樣的,先將蔡霜哄了回去,一個個和她保證,之后會勸說劉表,同時暗地里也是在和蔡霜講道理——你別和他一般見識,那位子早晚是你儿子的……而這可需要我們一起努力!

    蔡霜這才占了便宜一樣,一扭一扭的回了州牧府,只是……

    其他人不會知道,蔡霜一回到車內,之前一副七分的盛氣凌人、又故作三分委屈的潑婦表情瞬間消失,換上的是一臉淡漠。

    而且……車夫和貼身侍女不見異色,但是車廂內赫然還有另一個人——黃承彥!

    “姐夫,你讓我裝的我裝了。”蔡霜淡漠的說道。

    “委屈你了……如果不讓他們覺得你容易唬弄,他們又如何能放心的扶持琮儿呢?”黃承彥寬聲安慰道。

    “恩。”蔡霜的回應很簡單。

    反而令黃承彥越發尷尬,只好低聲用蔡霜未必能聽見的音量說道:“這次……一定不會再失敗了!”

    “恩。”蔡霜又是簡單的回應了一聲。

    另一面在蔡府,蔡和小心翼翼的向其他人賠了不是,畢竟他不是蔡家的當家人,而且現在又是蔡瑁被懷疑的時候,難免弱了几分氣勢。

    不過蒯越等人,反而好言安慰,並且擔保著,大家同舟共濟,不會眼看蔡瑁被懷疑……

    他們自然明白,劉表之所以大動肝火,哪里是因為白公肉的糖放多了?

    劉表這是從襄陽城中,白糖、冰糖的流入量,以及白琉璃的大批出現,聯想到了南郡與揚州的商業活動,進而聯想到了江夏“停戰”的事情。

    蔡夫人那種婦道人家,哪知道男人為什麼生氣……

    也就只有蔡霜這麼“天真”的人,才以為劉表動怒,僅僅是因為白公肉太甜了!

    然而他們卻不知道,“天真”的蔡霜,剛剛除了故意表現得無腦且潑悍之外,也無形之中,用語言的藝术,誇大了劉表的反應。

    這令蒯越等人,將劉表的些許懷疑,認作是無可抑制的不滿……

    或許劉表的懷疑,不僅是“些許”,但可以確信的是,他只是在飯桌上發發脾氣,換做是蒯越、蔡和等人在場的話,劉表十有八九不會發作。

    劉表對蔡瑁的懷疑,至少還沒到要將此事擺到明面上,和南郡士族理論的程度。

    只是在蔡霜的描述下,劉表已經就差要拿刀砍人,甚至直接在蔡霜面前指責蔡瑁……

    劉表和蔡霜可不僅僅是普通夫妻的關系,他和蔡霜說的每一句話,都不能視作單純的私房話、家務事!

    經過蔡霜的誇大之后,蒯越等人誤判形勢,在兩天后到來的月旦會上,更加積極的為蔡瑁開脫,結果……自然是令劉表心中更加憤怒。

    原本劉表還顧忌南郡士族,雖然這些年在他的經營下,自己並沒有淪落為傀儡,在荊州府中也有自己的心腹、自己的影響力,但是現在看到南郡士族抱團,卻更加引爆了他對南郡人的疑慮!

    當蒯越看到劉表眼神中寫滿了憤怒,臉色還故作平靜時,這才發現自己反受其制。

    然而當他想暗中提醒其他人,暫且先不要再和劉表提起蔡瑁的事情時,卻已經晚了……

    劉表雖然沒有指責蔡瑁通敵,不過卻笑眯眯的說起,蔡夫人想念弟弟的事情,借口要將蔡瑁調回襄陽,同時……委任其長子劉琦為江夏太守,總督江夏軍政!

    蔡夫人想念弟弟這個借口,十分的蹩腳。

    然而這個檔口,誰都知道如果不接受這個体面的說法,只會帶來更不体面的結果。

    顯然劉表是對蔡瑁不再信任,要强行下了他的兵權……

    甚至……這種不信任已經蔓延到了整個南郡士族,接替蔡瑁的不是任何南郡士族的成員,而是劉表原本已經失寵的長子!

    一眾南郡士族出身的幕僚,暗暗觀察蒯越、蒯良,見這兩兄弟都默不作聲時,只好也紛紛暫且默認了劉表的說法,讓蔡瑁回來和姐姐團聚,甚至交出了南郡士族的心血培養出來的一支水軍。

    沒辦法,蒯氏兄弟的判斷,是現在不能與劉表進一步激化矛盾,先將一支水軍交給劉琦也沒什麼,日后還有彌補的機會,但如果現在自亂陣腳,后果不堪設想。

    劉琦也沒有想到,會有這種好事儿……

    原本這几年,在南郡士族的攛弄之下,劉表想要廢長立幼的想法越發明顯,他這長子沒有半分實權,甚至……現在劉表身体有些抱恙的情況下,他也絲毫沒有被放權。

    作為名義上的嫡長子,劉琦在襄陽除了“盡孝”,几乎什麼也不能做……

    怎料在那蔡瑁居心叵測的情況下,會促成這樣的轉變,劉琦之前的孝舉也沒有白費,劉表在懷疑南郡士族之后,還是選擇相信自己的儿子。

    同時這也是對南郡士族的敲打——我劉表還活著,這荊州……我還做得了主!

    只是這一番敲打,也令南郡士族更加緊張,他們可不願看到劉琦嗣位,哪怕現在只是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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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28 00:13:36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一十二章 不離之間

    “舅舅,姨娘在襄陽對您十分思念,父親這才來讓小子接替您,您可千万不要多心!”

    “呵,有什麼可多心,倒是你在西陵可要小心才是!”

    “舅舅放心!有舅舅訓練的水軍,想來只要我依照您的安排繼續,江東軍便打不進來……也不會讓舅舅的水軍,損傷太大的。”

    “公子失言了,這是荊州府的水軍,是主公的水軍。”

    建安五年九月,江夏西陵,荊州水軍換帥……

    對這結果,蔡瑁始終冷著張臉,不過劉琦也沒敢在蔡瑁面前笑出聲,反而好言安慰,只是蔡瑁卻不怎麼想搭理他,草草交接之后便和親衛離開。

    蔡瑁的反應雖慢,智商完全被周瑜碾壓,但是兩個月前,襄陽剛剛有些風言風語的時候,蔡瑁就已經反應了過來。

    只是蔡瑁沒得選——想要破解這離間計很容易,只要他出來和江東水軍大戰几場,自然誤會可以消除大半,然而蔡瑁自知正面作戰自己占不到便宜!

    用自己心血澆灌的水軍的大量傷亡、以及戰略目標“拖延揚州攻勢”的完全失敗,來作為代價,來換取破解離間計,重拾信任?

    蔡瑁覺得這賬不能這麼算,還不如“裝死”拖延一下,至少在襄陽,還有蒯越他們會幫自己說話。

    誰知道劉表的調令,居然來得比自己想象中更快,蔡瑁也想回去指著蒯越的鼻子問問,他們到底是在搞什麼鬼!

    同時在離開水寨之后,蔡瑁在岸邊,也遠遠望了一眼南方……

    周瑜的這一手“不離之間”,的確將蔡瑁逼到了進退維谷的程度,只能從“錯”與“更錯”之間選擇。

    雖是“離間”,但周瑜沒有收買荊州府的任何人,也沒有故意給蔡瑁什麼好處,僅僅只是息戰而已。

    至于襄陽的揚州貨,都是因為江夏息戰,自然而然的流入過去的,根本不需要周瑜去推動!

    周瑜並沒有主動做出,任何令劉表與蔡瑁離心的舉動,只是借著南郡的形勢,順水推舟的引導而已,完全是劉表自己在向相間的方向去思考。

    同樣黃承彥之前和周瑜也沒有商量什麼,甚至相互也不知道彼此的計划,只是黃承彥從西陵和襄陽的情況,自己“讀”出了周瑜的意圖,故而同樣是順水推舟的,教唆小姨子補了一刀!

    這事儿即使劉表和蒯越背地里去對質,也無法發現蔡夫人有什麼問題……

    說到底蔡夫人也只是哭訴的時候,將劉表的反應描述的更誇張而已——以蔡夫人當時演出的“人設”,會這麼做再正常不過!

    而且劉表和南郡士族,現在怎麼可能還坐下來對質?

    真有那個默契,周瑜的不離之間也不會奏效……

    很快周瑜也得到了消息,對面的水軍已經換帥!

    “哈哈哈,還是公瑾你的鬼主意多!現在劉表換了自己儿子過來……我倒要看看,他那守戶之犬的父親,能不能生出個有些血性的儿子。公瑾,我們主動進攻吧!”孫策催促道,這几個月可是將他閑壞了。

    “不,他有沒有血性我不知道,但是現在他肯定同樣是一味求穩,剛剛拿到些兵權,不會輕易冒險。”周瑜漫不經心的說道。

    相比于蔡瑁,劉琦顯然是個令他提不起興致的對手。

    “啊?那怎麼辦?那豈不只是換了個烏龜蹲在這里?”孫策失望的撓了撓頭,似乎是在想辦法。

    周瑜馬上打斷了他可疑的舉動,並且糾正道:“不用擔心,他和蔡瑁不一樣,劉琦雖然是劉表的親儿子,但是反而不會冒這個險!”

    周瑜的强項並不是黨爭政斗,不過卻也不是一竅不通,只是相對並不擅長,至少大体了解了南郡的形勢之后,能夠做出一些判斷……

    蔡瑁敢在被懷疑的情況下,依舊不為所動,但劉琦絕對不敢!

    “什麼意思?劉琦不冒險的話,我們怎麼有機會?”孫策還沒有明白過來。

    “我的意思是說,對于劉琦來說……與我們繼續僵持不動,才是最‘冒險’的,哪怕小敗几場,都比一動不動要好。”周瑜解釋道。

    這就好像黃巾之亂的時候,盧植將黃巾攆的雞飛狗跳、只能困守廣宗,但僅僅是因為盧植圍而不攻,想要進一步消耗廣宗城中黃巾的体力與士氣,就被以怠戰的罪名撤職,換上了董卓為帥,結果董卓不得不硬著頭皮强攻,導致漢軍直接被擊敗,董卓也被撤職,換上了皇甫嵩,皇甫嵩也久攻不下。

    盧植一事,固然是因為他得罪了十常侍,所以被太監們構陷,但也正是他的遭遇,給了后面的董卓和皇甫嵩壓力,令他們不得不選擇在不利的局面下進攻。

    同樣,現在如果周瑜主動進攻,則劉琦會按照蔡瑁的老路子來模仿,即使只有六七分像,也是件頭疼的事情,輸不了、但也贏得難。

    相反如果江東水軍繼續按兵不動,劉琦則不得不主動進攻。

    蔡瑁在襄陽有一票“隊友”,可以幫他說話,而他劉琦在襄陽,可是有一票的對頭。

    他在襄陽的時候,都一群人天天向劉表詆毀他,更別說是現在見不到劉表,更容易被抹黑。

    其實蔡瑁會這麼快就被擼回去,也有些出乎周瑜的預料,同時也令周瑜更加確信,有“神秘力量”在和自己向一處發力!

    孫策聞言眼前一亮道:“這麼說我馬上就可以……”

    “不,如果劉琦出兵,我們只能小敗,不能勝、也不能敗得太假,爭取在兩個月內,退出邾縣一帶,回縮到鄂城……現在應該說,回縮到‘武昌’好了。”周瑜無情的說道。

    “誒?小敗?”孫策難受得眉毛攪成一團。

    “現在劉琦即使主動進攻,規模也很有限,我們給他迎頭一擊,也難以取得什麼巨大戰果,而且這也是為了……算了,你不需要知道其他的,先小敗著吧,這也是為了日后的大勝。”

    周瑜說著發現,孫策已經漫不經心起來,甚至任性的說道:“那你來安排吧,等日后要大勝再叫我。”

    周瑜:……

    接下來的几個月,劉琦達到了人生的巔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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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28 00:13:47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一十三章 有病

    時間回到建安五年四月,白圖剛剛回到金陵不久。

    白圖又在金陵的各個官署,也都巡視慰問了一圈,結果發現徐蓉和黃月英,都有些悶悶不樂。

    徐蓉是因為最近刷題刷得腦子疼,據說在家里,還將一名叫“徐明”的族弟胖揍了一頓,邊揍還邊說什麼“叫你忘帶東西要人送”、“叫你一邊接水一邊放水”之類。

    而黃月英……則是頭疼某個老白臉,明明傳言他最近身体虛弱,但是從黃承彥的消息來看,最近劉表根本沒有病入膏肓的症狀!

    對此白圖也比較關注,還特地問了問。

    “去年開始,老白臉的体力明顯下降,連對待荊州政務方面,也經常放權,只在月旦會上出現,不過……前不久我父親回來了一次,和我說那老白臉,最近飯量不僅沒有減少,反而穩中有升!”黃月英氣鼓鼓的說道。

    顯然黃月英因為她小姨的原因,恨不得劉表當場暴斃。

    這方面黃月英、包括她父親黃承彥,都表現得十分直接,換成是一般人……還真不好意思說,在盼著別人病死,哪怕是白圖也不好意思。

    “飯量沒有減小?康復了嗎?之前究竟是什麼病?”白圖並不想去問,黃承彥是怎麼知道劉表的飯量的。

    “不知道,但精氣神應該並沒有恢復,因為在政務方面,更加懈怠了,而且很久都沒有出獵,還消瘦了許多……以前那老白臉,可是白白胖胖的!”黃月英回憶了一下父親的說法之后回答道。

    至于劉表究竟是什麼病,黃月英也不知道,甚至以現在的醫療條件,大夫也未必知道。

    即使大夫知道,諸侯的健康狀況,也會盡量保密!

    這也間接說明了劉表的身体的確有問題,而且越發嚴重,否則以他的講究程度,怎麼會沒有帶人冬狩、平添猜疑呢?

    按照古代的朴素健康觀,能吃多、睡得好就是健康,就像先秦時候,廉頗為了表現自己還沒老,就是用多吃兩碗飯的方式來展現,趙王問及使臣的時候,也是特地詢問“尚能飯否”。

    白圖一開始也沒有轉過這個腦筋,不過仔細想了想……

    飯量更大、体力卻更加不濟,還日漸消瘦?甲亢?還是糖尿病?

    “啊!對了,老白臉的出恭次數也提升很明顯,而且每次都神神秘秘的,不願意被人發現,污物也都要當場毀去。”黃月英補充道。

    這情報還真是夠詳細的……

    加上黃月英所說,似乎……和糖尿病很像?

    西漢時所著的《黃帝內經》種,就有“消渴症”一詞,症狀、病因都與糖尿病很像,只是因為過于生僻,名醫也未必能瞧出症結。

    “劉表平時喜歡吃甜的、油膩的東西嗎?”白圖針對性的詢問道。

    “沒錯!那家伙來荊州的時候,就已經是個油膩的大齡中年人!平時似乎也喜歡吃甜點!”黃月英想了想之后說道。

    白圖在屋里度了几步,之后忽然笑了一聲,令黃月英不解的看著他。

    “咳咳,荊州的事情交給我,你多專心機關學就可以。”白圖說完,便一路先去找虞姬。

    作為工部的官署所在,工口城也是有城姬的。

    不過只有少數几人知道,這位工口姬的真實身份……

    “咯咯咯,今天怎麼還有空來看我?莫不是連我也要吹捧一番?可惜,吹捧我也提升不了工口城的效率。”虞姬在白圖一進來后,便嬌笑道。

    “不,我可不是今天才看到你……几乎每次去找金陵姬的時候,你不是都在嗎?”白圖白眼道。

    “那怎麼能一樣?現在我可是有實体的。”虞姬故作嬌聲道。

    “所以呢?”白圖.面無表情.jpg。

    “真是無趣,當初大王威震天下,麾下兵將視其如神明,但也是會接梗的。”虞姬嚴肅的說道。

    白圖:……

    “好了,無趣之人來我這儿,是有什麼事情吧?”虞姬主動問道。

    “打印些東西。”白圖說著掏出了官印。

    “又打印……自己抄寫,可是諸侯節約民力的体現。”虞姬嫌棄的說道。

    的確,打印這詞是白圖總說,被將軍府的城姬習慣了的一個詞,也就是直接將官印內保存的文章印下來,這是消耗人力的。

    雖然並不多,但自己動手的話,被認為是愛惜人力的象征。

    白圖的字也是練過的,偶爾不重要的場合,也會自己寫。

    “不怕,這儿又沒有外人。”白圖展顏一笑道。

    的確,工口城畢竟不是真的“城”,城姬這里也沒有那麼多官員。

    虞姬白了他一眼,順便掃了一眼,白圖要打印的東西……

    虞姬:……

    太罪惡了吧?

    鐵鍋、胡麻油榨取改良、東坡肘子、梅菜扣肉、溜肝尖、炸雞、油條、甜甜圈……

    從器具到用油,再到一系列看文字都透著油的菜品,以及甜倒牙的糕點。

    虞姬也不明白,白圖著急打印這些做什麼?

    而白圖則是拿著菜譜、以及鐵鍋、榨油技术等等的單子,去找了一趟工部的司部——龐統!

    “士元,我聽人說,你又一個月沒休息了?你這樣可不行,至少每個月兩次休沐,在並非緊急事態時,還是要保證的,你看你的頭發……咳咳,你看你的臉色,這樣是不行的。”白圖關心的說道。

    “多謝主公關心,我也是一時忘了……有時錯過了休沐,也就懶得再去休。”龐統十分憨直的說道,與初見時的“機靈勁儿”完全不同。

    不過,正是這間屋子,走出了真氣機、走出了神農精華……

    “好了,之后三天你不需要做其他的,把這些給我落實成菜譜就可以,沒見過的用料……你自己看著辦。”白圖說著,將菜譜交給了龐統。

    龐統一看這內容就知道,一定是老師心疼自己,用這些輕松的研究項目,來讓自己放松一下。

    尤其是美食……

    用謀术模擬出來之后,龐統還能在想象中品嘗一番!

    “喏,主公放心,三天后一定送到金陵。”龐統感動的說道。

    三天后,白圖也叫來了民部的魯肅。

    白圖是正人君子,不會盼著劉表的病情加重。

    只是心系荊州百姓、尤其是南郡百姓的糧袋子,想要為他們的豐富飲食,貢獻自己的力量!

    “無論用什麼辦法,將這些流傳到南郡,並且……把出口到南郡的糖價壓一壓!”白圖對魯肅囑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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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28 00:13:57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一十四章 今年過節不收禮

    白圖特地來了一趟醫學院,向張仲景詢問了劉表的症狀,的確張仲景也認為,這應該是傳說中的“消渴症”。

    不過張仲景也只是通過學識積累判斷,實際上張仲景並沒有親眼見過,《黃帝內經》所記載的“此肥美之所發也,此人必數食甘美而多肥也”的消渴症。

    倒是見過其他“因渴而消”的例子,但白圖聽聞后,覺得那些更傾向于甲亢或尿崩……

    畢竟漢代的食用油,還是以動物油脂為主,吸收並不好,而且並沒有油炸這種烹飪方式。

    前漢時雖然胡麻流入漢朝,有了“麻油”作為素油,但更多是用來照明。

    華夏文明最早的炸食,是在三國時期出現,南北朝時開始流行油炸制成的寒食——不過既然是寒食,估計也不會是炸肉。

    至于在白圖制作出“白糖”之前,漢代的“甜”也很少。

    這時要把自己吃出糖尿病,天賦和努力都必不可少!

    張仲景還特地强調,據說《黃帝內經》版消渴症的病人,卒中的几率也比常人要高。

    有了張仲景的判斷輔證,白圖更加堅定了為荊州人民謀口腹的決心。

    ……

    在晨曦中,荊州府迎來了新的一天,廚子給四只精心挑選的琵琶腿裹上面粉,放在“脂”和胡麻油的混合油脂中炸制,之后放在透氣的食盒里,由仆人送去給劉表。

    早上起來,先造了四只炸雞腿的劉表,感覺最近身体狀況似乎有所緩和。

    恩,畢竟能吃能睡,應該只是一時疲乏吧……

    看著已經被嘬干淨的雞骨頭,劉表想到最近發生的事情,心情也更好了几分。

    江夏戰場上,劉琦接替了蔡瑁的位置后,竟是出人意表的勝多敗少!

    雖然大勝乏乏,但卻小勝不斷,相比于之前蔡瑁的引兵不戰,劉琦在兩個多月里,已經收復了邾縣、甚至在夏口擊敗了江東水軍,占據了夏口的水寨,江東水軍只能在武昌龜縮不出。

    這令劉表在欣喜的同時,也悔不當初——早知道這麼容易守住,當初就該頂住南郡士族的壓力,讓劉琦取代黃祖,說不定江東兵現在連江夏都還進不來!

    同時也更加在心中,對那些無能的士族忿忿不已。

    而且劉琦果然還如同之前在襄陽時一樣孝順,這“炸雞”就是從揚州傳入、而劉琦最早在江夏發現,之后特地進獻給他父親的。

    說起來還是劉琦攻破夏口的時候,發現左近的沔城中,開了好几家炸雞店,每天還洗腦的吆喝著:今年過節不收禮,要收只收炸雞皮。

    這一下子給了劉琦靈感——是啊!從“睹物思人”角度來說……送其他的什麼,父親未必會每天看到,尤其是有蔡家那些人搗亂,劉表能天天看到他的禮物才怪!

    但是菜譜就不一樣……

    到時劉表每天吃到,都會想起自己這個儿子……簡直美滋滋!

    于是劉琦特地收集、甚至秘密派人進去揚州,弄了一批菜譜回來。

    劉表也的確因此而更加感覺到劉琦的孝心,不僅廢長立幼之心淡了下去,甚至隱隱開始打壓南郡士族、尤其是蔡氏。

    然而這一舉動,也愈發的刺激了南郡士族,襄陽局勢日漸詭秘。

    黃承彥也好、白圖也好,都希望劉琮能夠繼位荊州府,這樣才有展開獻城計划的基礎,但是……這和普通的子嗣奪權不同,為了支持劉琮,黃承彥並不介意反向操作,令劉表反而心向劉琦。

    因為如此一來,南郡士族對劉琮的支持力度會更大,沒人比黃承彥更了解這些士族!

    劉表想要廢長立幼的時候,他們雖然支持,但卻不會過于積極的推動,畢竟士族內也並不是鐵板一塊。

    然而當劉表擺明車馬的要劉琦繼位時,感受到威脅的南郡士族,哪怕拼著撕破臉,也會力挺蔡氏上位!

    黃承彥要的,不僅是劉琮繼位,而且還要先撕裂劉表與南郡士族,令劉琮成為后者唯一的合法性代表,這樣才能為蔡霜爭取到最大的利益,同時又可以削弱荊州府……

    而相比于明爭暗斗的襄陽,依舊身在江夏的劉琦,此時可謂春風得意,在襄陽時養成的一臉弱受相,都因為在戰場上的縱橫威風,而變得日益威嚴起來。

    相比之下,他堂兄劉磐,此時在荊南就沒有這麼愉悅的心情。

    劉琦是建安五年九月,正式上任江夏太守,總督江夏的這支荊州水軍,十二月初攻入沔口,而在此八個月之前的荊南……

    原本劉磐引為屏障的五溪部族,忽然開始為揚州軍助陣!

    年節時候,最初聽說摩忽肯身亡、沙摩柯繼任白虎部的精夫時,劉磐還笑得很開心。

    畢竟在他看來,摩忽肯不僅貪婪、歹毒,而且陰險,相比之下,沙摩柯……不就是他身邊那個傻大個嗎?

    看來五溪人的腦子果然不夠用,居然讓一個莽夫做首領,實在是天助我劉……

    咦?好像不大對,為什麼其中還有那個陳宮的事情?

    什麼?沙摩柯接受了將軍府的冊封,擔任南中安撫使,還被上表為鎮南將軍?

    等到劉磐發現不對勁儿時候,連自己派去白虎部的使者,都被亂棍趕了回來。

    另一面還有一批山越人,混入了荊南四郡,不過這些人行蹤不定,不僅總是走些山水險路,而且沿途劫掠村落、甚至攻略小些縣城為補給,目的不明,劉磐一時也顧不上他們。

    雖然劉磐以此譴責陳宮,但是……陳宮的理由十分充分——那些人和將軍府也不是一伙的,之前還和摩忽肯合作,伏擊了山越聯軍,陳宮自己都差點就義。

    因此陳宮反而宣稱,修蛇部是和劉磐合作的!

    雙方各執一詞,並且修蛇部的人,一直四處流竄,而荊南本就地廣人稀,他們又總是鑽進深山老林里,除了劫掠補給,不怎麼出來,甚至……為了避免被報復,修蛇部在劫掠時,也盡可能收斂些,有時敲詐一批糧草也會離開,故而一時也沒人專心剿滅他們。

    不過入春之后,張遼督戰下的揚州軍,自臨武縣始,在桂林郡攻城略地,零陵郡更是被放棄的狀態……

    戰事失利且不說,而且魏延天天一副“看看我是不是說對了”、“讓你不聽我的話”的嘴臉,結果被劉磐惱恨的派去督運糧草。

    別說是劉磐,黃忠也已經對魏延的情商感到無語。

    同時隨著張遼的步步緊逼,黃忠也只能在糾結中,漸漸認真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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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五章 待敵自潰

    荊南四郡,以長沙為貴。

    雖然和荊北的南陽郡、南郡比不了,但長沙郡在南四郡里,還是出類拔萃的。

    另外的零陵和桂陽,都屬于不毛之地,至于武陵……默認是鎮撫蠻族的地方。

    歷史上劉備借荊南四郡,加上南郡南部,結果一借不還,雙方扯皮的時候,東吳也只提到零陵、桂陽和長沙三郡,不曾提到武陵郡。

    武陵郡其實和益州的南部的南中地區是連著的,雖然分屬于益州和荊州,但實際上都是南中蠻、武陵蠻的活動范圍,就和山越和五溪人在章陵和桂陽一樣。

    只有北部的几個縣,還算繁華——之前荊州刺史的治所,就在武陵北部,這几個縣就是駐兵應對南中蠻、或者說是武陵蠻的。

    劉磐這荊南都督,名義上的官職,也正是長沙太守,和孫堅生前一樣。

    而對于劉磐來說,真正重要的范圍,也是長沙和武陵北部。

    既然將軍府是從南面繞過來的,那麼能夠御敵于桂陽,就已經算是大成功。

    然而……建安五年四月,沙摩柯初步整合了五溪人,率領五溪蠻軍進入了荊南戰場,象征著劉磐在桂陽的防守徹底告終。

    劉磐接受了韓玄的建議、或者說是“台階”,將防線回縮到長沙。

    如此一來,便造成了五溪人深入漢民郡縣的情況,一旦五溪人與當地的漢民產生什麼衝突,都將造成將軍府與五溪人之間的矛盾!

    這招之前劉磐在平定荊南四郡叛亂時也在無意中用過……

    當時劉磐在長沙與張氏為首的荊南士族交戰,后者因為實力不濟,引五溪蠻北上支援,結果卻因為無法約束五溪蠻的行為,桂陽、長沙不僅百姓苦不堪言,甚至几個士族都深受其害,因此反水捅了張氏兩刀。

    並且將軍府的軍隊,是從五嶺之地過來,即便將桂陽郡讓出來,對方的糧道也十分艱難,只要桂陽郡今年再產不出糧食,要麼將軍府在荊南的孤軍被拖死,要麼……將軍府為了養這支孤軍被拖死!

    荊北也在開戰,將軍府就真的有那麼多糧食可以浪費在從五嶺之地運糧上?

    同樣一旦斷糧,也將會更加促進五溪蠻兵的不穩定性……

    韓玄深諳此理,故而建議劉磐不爭一縣一地的得失,直接退回長沙。

    當然,更重要的原因,也是……打不過。

    有之前荊南叛亂的前車之鑒,桂陽沒拆城牆就不錯,自然不會再做加固。

    荊南也歷來都是“望風而降”的多發地。

    在沒有“白兔效應”(白圖效應)的歷史上,曹操南下時,荊南四郡和劉琮一起降了,曹操敗走之后,荊南四郡又一道降了劉備,呂蒙攻打荊州時,長沙和桂陽又是直接降了東吳……

    原本以為大將軍府兩万人孤軍深入,只要能夠扛住几輪,對方遲早后繼無力,怎料五溪人這時居然橫插一腳。

    五溪人在平地上的戰斗力,雖然比不上漢軍,但是卻填充了將軍府的兵力空虛,通俗點說……當炮灰至少是能勝任的!

    如此一來,劉磐也接受了韓玄的“台階”,北歸長沙郡,准備守住長沙和武陵北部的几個縣。

    臨走時也不忘了急割青苗……

    這才四月份,就算是以荊南的氣候,稻子也還沒有成熟,至少要再等一兩月才行,然而反正今年也不可能打回來,人不吃喂馬、馬不吃燒火,也不能給將軍府的軍隊留下!

    至于百姓?

    自然交給將軍府救濟。

    因為之前荊南四郡士族叛亂,被劉表沉重打擊過,故而民間世家豪族對荊州府的反抗力量也很小。

    南郡士族與劉表合作,正是為了收割荊州其他各郡的利益,而南陽郡與荊州一向格格不入,最初還是袁术的老巢,故而荊南四郡是他們的主要目標。

    劉磐帶人連吃帶拿的離開桂陽,和袁术相比好些的是,劉磐在透支人力時沒有做絕,更沒有入城劫掠。

    一來是劉磐要臉,二來也是將軍府對袁氏遺部的追殺,起到了震懾作用。

    張遼帶來的兵力只有兩万,打打傷傷現在還有一万五,又不敢讓五溪人入駐城防,要控制桂陽和零陵的二十几個縣都很勉强,也無力進圖長沙。

    沙摩柯率領的白虎部,以及其他附庸各部,總計三万蠻兵,始終與張遼的五千主力,以及高順的三千陷陣營駐扎在同一座縣城。

    沙摩柯雖然自認是漢鎮南將軍、將軍府南中安撫使,但是……軍紀這東西,也不是一天一日就能歸置的,指望這些蠻兵不擾民容易,指望他們在沒人看著的情況下,還能自覺不擾民……那就有些要求過高。

    張遼和陳宮的目的,也已經達到——有桂陽郡、零陵郡作為“終點”的休息站,將軍府可以源源不斷的派兵過來。

    只是從五嶺之地行軍,效率別想有多高,而且長途跋涉的作戰,還無法就食當地,軍糧的消耗也十分恐怖。

    別看從章陵繞路五嶺之地到桂陽,距離來說還沒有章陵去金陵遠,但因為盡是山地、丘陵、山林,軍糧消耗三四倍以計——三万多石軍糧,運到桂陽郡,刨除了消耗之后,只能到一万石!

    這還是有黃月英改良的山地推車,否則消耗會更高。

    此間道理,的確和韓玄、劉磐所預料和期待的一般無二。

    然而他們不知道的是……

    將軍府還真的不缺糧食,如今揚州不僅畝產比五年前,提高了近三成,而且耕地面積也不減反增,尤其是軍屯、官屯的田地開辟了許多,這部分畝產都是全部充塞軍資的。

    同時有江東鹽和白糖、軟琉璃、江東錦等利器,還能夠虹吸其他地區的糧食入揚州。

    以揚州的糧產量,如果不加控制,糧價怕是早就已經跌落回黃巾之亂前的水平。

    到時士族糧商自然不會腦洞大開的去外地買糧食運回來,每石糧從中原運到揚州,至少虧個几百錢,圖什麼?

    畢竟其他地區,糧價都是上漲的,反而應該從揚州倒騰糧食出去才對!

    不過架不住鹽引和官坊出產的白糖、冰糖,還有甘氏的江東錦等等,都是糧本位,而且的確揚州的養殖業更發達、需要更多的飼料,增加了糧食的消耗,强行穩住了糧價,尤其是鹽引,還有“進口糧”優惠價,更是大大令揚州仿佛吸糧機一樣運作。

    隨著商品經濟的復蘇,白圖也早就想令貨幣重新“硬”起來,奈何現在還放不開糧食,只好暫且先放一放,等到糧產量徹底穩得住,再扶持五銖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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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28 00:14:22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一十六章 任性

    “有糧就可以這麼任性嗎?有糧就可以無法無天嗎?”劉磐在臨湘城內大發脾氣。

    原本以為,只要他們后退一些,將戰線拉展開,同時將這支孤軍拖在荊州,以將軍府必須從五嶺之地經過的糧道,崩潰或者撤軍是遲早的事情……

    畢竟臨走的時候,劉磐可是將桂陽的青苗都搶割了,各縣人力也透支了五倍——短時間內,對方除非進行更加破壞式的透支,否則休想在桂陽補充人力和補給!

    劉磐甚至夢到過,在對方撤軍時自己識破了對方的減兵增灶,一路追擊大捷。

    然而……就在劉磐盯著對方什麼時候撤的時候,將軍府用事實證明了——我就是這麼“肥”!

    居然真的繼續在荊南增兵,而且一邊養著這支孤軍、一邊供應五溪人,卻絲毫也沒有招架不住的意思,仿佛揚州會下糧食雨一樣……

    如果將軍府的工部、民部知道劉磐的想法,一定會一巴掌拍在他臉上。

    揚州的糧食可不是從天而降,而是我們一點點努力提升的產量!

    如果白圖知道劉磐的想法,一定會遺憾的告訴他,我們的產量還很低、還有待進步。

    今年民部開始大力推廣神農精華、退蟲散,指導兩季耕種、以及合理的精耕細作,預計在目前基礎上可以再提高三成——也就是不下于清代畝產。

    等再過几年,完全推廣、適應合理兩季耕作之后,再提高三成,也就是比建安年之前,產量翻一倍出頭不成問題。

    畢竟清朝時也只是因為人均占地不斷降低,總結出了更多的精耕細作規律,並沒有使用神農精華,完全有提升空間。

    之后隨著神農精華的改良,畝產進入平穩提升階段,至于再之后還想大幅提升……就只能寄希望于工部的作物改良成果,或者黃金州的外來高產作物。

    玉米畝產半噸,紅薯、土豆畝產兩三噸,即使這些不適合做日常主糧,后世的三代雜交水稻,畝產也有一噸,差不多相當于化肥種植后的四倍!

    不過這就是后話。

    即使是現在,將軍府也是不缺糧的,所以白圖、陳宮才能任性的,在五嶺之地開糧道……

    只要五年內沒有太大的自然災害,揚州農業人口將自然而然的大幅壓縮,屆時僅靠官屯——也就是將軍府在鄱陽平原、震澤平原還有淮南平原,這些適合集團耕種的大農場,就足以充塞官用,糧價也將壓到工坊雇佣價的六七成、甚至一半。

    將軍府的計划,也是在建安十二年,實現貨幣復蘇、實現商品交易不再依賴糧食。

    東漢的商品經濟本就很弱,比西漢時萎縮了許多,尤其是黃巾之亂后,銅錢哪有能吃的糧食香?

    哪怕是將軍府,也為了糧食不外流,而沒有顧上貨幣的事情。

    雖然如此一來,阻礙了商品經濟的發展,但是……兩害相權取其輕。

    因此在其他諸侯,羨慕將軍府有辦法貫徹“糧本位”,從天下取糧的時候,將軍府的努力方向,已經是爭取早日結束“糧本位”。

    只要產量繼續增加,尤其是官屯還越來越便利、成本越來越低之后,等到只靠官屯就可以滿足官糧消耗、甚至可以仗著成本優勢,額外賣糧充塞其他物資的時候,自然就不需要再“糧本位”。

    哪怕是現在,劉磐也驚異于將軍府居然真的敢將補給線拉過五嶺之地。

    而魏延則是在一旁面露嘲諷,一副我不痛快、我也要氣死你,打我軍棍、我也要濺你一身血的架勢。

    被劉磐發現之后,呵斥道:“魏延!之前都是你貽誤戰機,本太守還沒有說你……你……你該當何罪?”

    “劉太守,卑職何時貽誤戰機?”魏延不服的辯駁道。

    “還敢狡辯?我問你……將軍府從后方運糧,途徑五嶺之地,比你要困難多少?結果你運了多少糧、將軍府運了多少糧?”劉磐强行歸罪道。

    魏延:……

    合著你糧少,是讓我給運沒了?

    “無話可說了吧?來人,給我打他五十軍棍!”劉磐隨手一揮道。

    黃忠這時心里嘆息一聲,不過還是站出來說道:“太守,文長的確有錯,但如今軍情緊急,不如許他戴罪立功。”

    “我沒……”魏延正想要反駁,被黃忠扭頭一眼瞪了回去。

    黃忠長于射术,雙目逼視時,精光也格外懾人。

    “哼……那這次的五十軍棍,先記下來,將來再有閃失,一並處置!”劉磐順勢說道。

    劉磐也知道自己沒有道理,火氣出來也就罷了。

    然而魏延也是一樣的燥脾氣,是軟不吃硬,可以說是和劉磐剛好犯衝。

    黃忠之后也將魏延一起帶到了容陵駐軍——容陵,是長沙南部,與張遼駐軍之地緊挨著的前部防御線。

    不過最近兩個月,張遼也沒有急于進攻,而是協助桂陽百姓恢復生產,以荊南的氣候,還趕得上夏種,至少今年能收上一茬糧食。

    不指望能補貼軍用,但收上一茬,百姓至少是不用救濟的。

    雖然民部官員無法立刻跟進,也就無法進行太多的指導,神農精華、退蟲散也用不上,但從運糧消耗的角度來說,桂陽產出一石糧食,價值相當于江東的三石半……

    白圖准備陸續再荊南增兵兩万,屆時再加上雇佣的五溪人,一年大概要消耗七十万石糧草,而算上運輸消耗,將擴大到二百五十万石,也就是二百万畝、漢制四万頃的畝產。

    聽起來似乎不少,不過在將軍府的計划中,鄱陽和震澤、江東這兩大平原,能開墾出的官屯就有一百五十万頃,雖然現在水利還沒有徹底鋪開、荒地沒有徹底開墾,一些有主田地的置換也沒有完成,淮南的官屯還在准備階段……

    但是……五十万頃官屯還是有的,刨除徭役,以及耕牛、農具磨損、產糧運輸貯藏的成本,荊南的耗糧占了官屯入庫的八分之一。

    至于糧稅已經下調到了五稅一,還有部分恢復期的地區免稅,將軍府治下百万戶百姓,糧稅收入才與官屯的納糧差不多,而且糧稅的征收消耗,比官屯要大得多,最終入庫只有六七成。

    算上鹽引等物“吸”來揚州的糧草,官屯納糧剛好占了將軍府糧草入庫的一半,也就是說,荊南一地用兵,用去了總納糧的7%。

    五稅一、部分免稅、7%……

    這數字如果被劉磐知道,估計要直接先敲魏延五百軍棍,問問他為什麼荊南的糧食,怎麼就不能越運越多(魏延:???)。

    不過最高也不能超過一成,白圖現在可是三線用兵,還有新兵訓練、招募山越等等開銷,一旦荊南的百姓也需要救濟,三倍半的消耗可不是說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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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七章 老人家

    建安五年六月,江東的一季稻已經收割,而陳宮也帶著一万山越勇士返回了章陵郡。

    原本因為三大部族失勢,而紛亂的章陵山越,見到這一万山越勇士,居然真的還能回來之后,頓時安靜了下來。

    這大半年里,鳴蛇部和鉤蛇部,全靠將軍府拉偏架,才暫時沒有被其他部族瓜分。

    不過地位卻一落千丈,只是在將軍府的保護下,沒有被落井下石,但卻沒有了之前的影響力,甚至……如果不是將軍府宣稱,兩部的主力青壯很多都還活著的話,即便有將軍府罩著,也會被强逼交出山越姬。

    幸好修蛇部遷徙之前,竟是將山越姬也放棄……或者說是山越姬不願意和他們長途遷徙,故而留了下來。

    這樣一來,其他部族可以爭奪修蛇留下的山越姬,暫時也沒有顧上將軍府罩著的鳴蛇和鉤蛇。

    直到此時陳宮帶著兩部殘留的青壯返回,章陵郡這才整肅起來……

    雖說兩部的青壯死傷近半,但是……作為原本的三大部族之二,僅僅是剩下的一半,也足以令其他部族側目。

    更何況經過之前的磨合與同為淪落人的遭遇,令兩部的勇士,好的仿佛出身一部。

    在將軍府的推動下,很容易便實現了一体化……

    留在章陵郡中的兩部,在將軍府的協助與監督下,選出了新的宗帥,陳宮也在一万山越勇士中,任命了大獵頭。

    在兩部重新合一后,將軍府正式任命鉤蛇部出身的宗帥為“章陵安撫使”、任命鳴蛇部出身的大獵頭為“章陵鎮剿使”。

    前者負責引導各部山越下山、協調暫時不願意下山的山越與章陵太守府的關系,后者負責討伐章陵郡中,危害山越與將軍府利益的部族……

    與沙摩柯的“南中安撫使”,直接受將軍府與樞密院統轄不同,章陵安撫使與章陵鎮剿使,只是章陵太守府的屬官!

    為此陳宮也特地掛職了章陵太守,以安撫使、鎮剿使,鎮撫山越。

    不過陳宮並沒有停留太久,甚至沒有回金陵和白圖述職,便在八月再次動身,又刷了一次五嶺之地的行程,回到了荊南前線。

    沙摩柯見到他時,卻有些不大樂意……准確的說,是見到了和陳宮一起回來的“她”的時候。

    “你怎麼又回來了?”沙摩柯對和陳宮一起回來的山越女勇士說道。

    “我是負責給恩公帶路的山越護衛隊的長官,不可以嗎?”女勇士倔强的說道。

    沒錯,這位就是沙摩柯當初,從俘虜中選出的那名女勇士。

    為了看起來逼真一些,沙摩柯還特地選了個看著順眼的,當時女勇士以為,這看起來仿佛人形野獸的家伙,是要對自己做什麼糟糕的事情,不過實際上沙摩柯只是讓她送信。

    最終事實證明,沙摩柯沒有騙她,被俘虜的同胞,在祭禮上被沙摩柯和陳宮聯手救了出來,她去找張遼、高順報信,也起到了不小的作用。

    當然,在說服的過程中,也有些霸道精夫與傲嬌女勇士的情節,總之現在這位女勇士,對沙摩柯有些死纏爛打……

    得知沙摩柯想要娶一位漢人為妻之后,她還給自己取了一個漢人的名字,事實上也已經有很多山越人、五溪人,給自己取了漢人的名字。

    而且出于對將軍府的孺慕,其中一大半都姓“白”。

    女勇士記得那一晚,沙摩柯扛著她回帳篷的時候,自己看到了一片桃林,因此給自己取名白一片。

    “我有什麼意見?怎樣都好……”沙摩柯撇了撇嘴說道。

    “咳咳,沙將軍,荊南最近戰況如何?”陳宮一邊和沙摩柯一起往陰山城內走,一邊打斷了沙摩柯和白一片的“紛爭”。

    這“陰山”不是北方的那個“不教胡馬度陰山”的陰山山脈,而是桂陽縣北部的陰山縣,與容陵縣相鄰。

    甚至容陵作為丘陵,本身就是這桂陽陰山的余脈。

    至于“沙將軍”……是沙摩柯也決定改漢名,而且就用“沙摩柯”做自己的漢名,今后世代姓“沙”。

    “不是很順利,那個老東……那位老人家的箭法很好,感覺比之前更强了,甚至還能加成麾下的弓兵,之前張遼將軍出兵容陵,結果被老人家射傷了。”沙摩柯有些別扭的說道。

    在沙摩柯的印象里,漢人都是講究尊老的,作為漢人中的漢人,沙摩柯在提到黃忠時特地表現得很有禮貌。

    陳宮也知道他說的“老人家”是誰,畢竟之前在桂陽的時候,和黃忠也交手過。

    已經年過半百的黃忠,在將領中的確是罕見的“老人家”……

    不過陳宮對其實力也是認可的,之前在桂陽的時候,對其箭法和用兵都印象很深。

    其實不用問,陳宮也知道戰況不順利,否則……八月陳宮動身離開章陵的時候,荊南就已經開始用兵,順利的話,怎麼會兩個月過去,戰線一點也沒有推進?

    只是陳宮卻沒有想到,張遼居然受傷——為了不動搖軍心,主帥的傷勢之前也是保密的!

    “張將軍受傷了?軍醫怎麼說?”陳宮連忙問道。

    “幸虧您來的早……”沙摩柯嚴肅的說道。

    陳宮一聽這話,眼睛頓時發紅、眼神也開始發狠——都是呂布的舊部,陳宮和張遼還是很熟悉的。

    “軍醫說了,再過几天就能痊愈了……哈哈哈哈……戛。”沙摩柯說著傻笑起來,直到被陳宮瞪了一眼,笑聲這才戛然而止。

    沙摩柯也有些委屈,是好几次有人和他說“你們五溪人怎麼一點也不懂幽默”,他才想要改變一下的。

    “文遠是怎麼受傷的?”陳宮無奈的問道。

    剛剛聽說張遼受傷,又被沙摩柯嚇了一下,陳宮一時也沒顧上稱呼“張將軍”,而是本能的用了私下里的稱呼。

    “斗將……”沙摩柯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什麼?文遠斗將時輸給那老將?”陳宮聞言驚疑道。

    他對黃忠的印象很不錯,但是……在他的印象里,黃忠應該沒有這麼猛!

    沙摩柯聞言,更加慚愧起來的說道:“是我和那……位老人家斗將,文遠為我掠陣的時候,被他一刀砍在肩頭。”

    或是正是因為如此,沙摩柯與張遼也比之前更熟悉,同樣順著陳宮稱呼起了表字。

    而陳宮這時則是沒顧上這細節,而是更加驚疑起來——也就是說……沙摩柯斗將居于下風,甚至令掠陣的文遠不得不上前馳援,這時卻被黃忠所傷?

    “那老東西這麼强?”陳宮皺眉道。

    沙摩柯聞言嘴唇動了動,似乎是想要糾正一下陳宮的文明用語,不過最終還是放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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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28 00:14:43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一十八章 容陵勇將

    “軍師……哎,讓軍師看笑話了。”張遼無奈的說道。

    此時張遼正在自己房間里打赤膊,當初都是一起打得曹操雞飛狗跳、又被曹操打得雞飛狗跳的老戰友,陳宮也沒有顧忌,直接推門便進。

    的確正如沙摩柯所說,張遼此時連止血的都沒纏,肩頭的傷口顯然也已經結痂,看情況並沒有傷當筋骨,否則這才一個月也痊愈不了。

    “究竟是怎麼回事儿?你們兩個……對上那黃忠,居然還在斗將中輸了?”陳宮有些不敢置信。

    旁人不知道張遼和沙摩柯的實力,陳宮還能不知道?

    沙摩柯本就是莽破天,而張遼統兵時看似儒雅有度,不過一旦上頭那也是一頭就敢往敵陣里扎的人!

    雖然和“主公”比不了,但兩人都是當世第一流的猛將,現在居然敗在一個人手里?而且還是個頭發都發灰了的老將?

    之前陳宮也只是知道,黃忠排兵布陣、率兵指揮都頗有章法,而且從其射术來看,顯然年輕時也是勇武之輩。

    不過之前黃忠並沒有展現過自己正面戰斗的實力,自然陳宮和張遼也都以為,黃忠是体力已經不在全盛時候,所以不願近戰。

    怎料……

    “不不不,是我和那黃忠斗將,文遠為我掠陣……我們從一開始就一起上的話,應該還是能贏的。”沙摩柯嘟嘟囔囔的辯駁了一句。

    還“從一開始就一起上”?

    當初在虎牢關,張飛和關羽也沒好意思一起打馬出陣好不好!

    “難道……那黃忠能夠與主公……”陳宮的臉也皺到了一起。

    “不可能!如果是奉先的話,軍師已經見不到我和傻老弟了,應該……”張遼急忙反駁,不過之后卻頓了一下。

    “應該?”陳宮探尋的問道。

    “應該……有子龍邁出那一步前的程度。”張遼沉默了一下之后,猜測的說道。

    前往弋陽前的趙云。

    金玉巔峰?半步超脫?

    對于超脫,哪怕是張遼也並不了解太多,沙摩柯更是聞所未聞,之前他一直以為,自己圖騰附体之后就已經當世絕頂了的。

    陳宮不懂這些,只是隱約感覺,黃忠之前應該沒有這麼猛……

    莫不是剛好有所突破?

    卻不知道,黃忠並不是突破,而是之前一直在默默放水。

    只是現在劉磐都已經被推到了長沙,本來在忠與義之間、心中糾結的黃忠,終究是“忠”的份量更重,于是使出了真本事!

    演義中,黃忠年近六旬時,三斗關羽,第一次與關羽大戰百余合不分勝負,第二次關羽拖刀計勝了黃忠,第三次黃忠同樣計誘、但為報其不殺之恩,僅是射落關羽盔上紅纓……

    唯一遺憾的是成名太晚,追隨劉備的時候,黃忠已經年近六旬,不過帶兵風格依舊是“常先鋒陷陣”,七十歲高齡時,更是在定軍山陣斬夏侯淵,也正是這一戰,為蜀漢奪取了漢中的控制權。

    而現在黃忠才五十出頭,勇力只怕還在同時期的關羽之上。

    城姬世界的黃忠,與趙云相似,同樣是武道家出身,后轉為行伍,修行的《射日訣》為家傳,專修肝膽、應以明目,眼力也是作為神射手的基礎……

    如果不是之前為了給黃敘續命,令黃忠每隔一段時間,都消耗大量真氣,導致根基松動,其實黃忠是有機會,借著如今戰將“通膨”,晉升到超脫之境的。

    “除了此一夫之勇,容陵的城防、兵力如何?”陳宮在屋內度了几步之后問道。

    “黃忠麾下還有一支三百人的神弓隊,盡是姬造親衛,人人持長弓,善射不弱于尋常戰將,容陵之中守軍,數量應該在一万二到一万八,號稱三万。

    而且……黃忠應該有某種類似于孫伯符那種、加成麾下士卒的戰技,能夠在短時間內,更加激發神弓隊的箭法、以及箭矢的射程和威力,若是攻城的話,必須提防他們居高臨下的斬首、亦或是殺傷其他戰將。”張遼想了想之后說道。

    沙摩柯這時也搶著說道:“還有一個小將,被稱呼‘文長’,也很厲害……之前文遠來救我,反而被黃忠搶了几刀,無暇退出戰圈的時候,我本想並肩子一起上,結果卻被那小將攔下……我當時胳膊被黃忠的重刀震得失了力氣,但也不是等閑之輩能擋下,不過那小將明明看起來和差不多年紀,還是鎏金戰甲,卻與我相持三十余合。”

    張遼聞言,看了看沙摩柯,一來是想要提醒他,下次不要把斗將時以多欺少說的這麼坦然,否則丟人不說,万一將來被奉先聽到,說不定就被拉去指點了,二來……張遼其實很想說,人家看起來和你可不是“差不多年紀”!

    那位“文長”是看起來就很年輕,而你沙摩柯……不說的話,誰知道你才十六歲?

    “一老一少?有些意思。”陳宮嘀咕了一句。

    陳宮回到陰山之后,親自總領陰山軍務,荊南的遠征軍也好、張遼的部曲也好,本就都對陳宮十分熟悉,也不存在什麼換帥不換帥的問題。

    不論效果有無,陳宮在三日后,先給容陵遞了戰書。

    除了日常的黑一黑對方、否定下荊州府的合法性,宣揚一下自身進攻行為的大義凜然之外,也提出了“為減少妻失其夫、父母失其子、儿女失其父的悲劇”,希望黃忠能夠上應天命、下和民心,投降將軍府。

    如果不願意投降,也希望黃忠能夠正大光明的出城斗陣,若能勝則將軍府自退,若不能勝,也期望黃忠以麾下士卒性命、以及他們背后的家庭為重。

    不過黃忠的回應,也沒有出乎陳宮的預料——投降?斗陣?別想!

    黃忠在信中,强調了荊州牧乃是朝廷所封,而且乃是漢室宗親,將軍府討伐荊州已經大失民心、令天下嘩然,荊州府上下一心,將給予來犯之敵迎頭痛擊,希望將軍府懸崖勒馬……

    這些廢話之后,黃忠表示——想要避免傷亡的話,我雖然老得提不動刀,但卻願意和將軍府的將領斗將!

    然而有之前的戰況在,陳宮直接回信——欺負年邁之人,不是將軍府的風格,我們還是直接攻城吧……

    趁著信件來來回回這兩躺,不久前和陳宮一起抵達的,五百名民部代培的“工程兵”,也已經現場取材,造出了不少云梯和衝車。

    五嶺之地無法運輸投石車,不過卻將一些無法現場采集的原料運了過來,只要給這些工程兵時間,原地“擼”出投石車也是早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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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28 00:14:54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一十九章 廊橋車與呂公車

    容陵城,只是普通的小縣城,不過城郭被劉磐堅固過,城牆更高了一些、也多了些女牆。

    和眾多普通縣城一樣,容陵城周回不足十里——漢代的一里是四百米左右,也就是周長不足4000米。

    不過小也有小的好處,小城的攻城戰和大城的攻城戰,也完全是兩種概念。

    像是容陵這種小城,無論敵人從那一面來,守將在中段的城樓上一站,左右差不多一里的范圍,又有居高臨下的視角,很容易照顧全場。

    換成是洛陽、長安,周回六七十里,作為守將,一旦預判失誤的話,雖然是守城牆,但是敵軍的重點進攻區段,可能距離自己好几里地,一個沒照顧到,敵人先登部隊上來掃出了安全區、站穩了腳,自己都還不知道。

    相比之下,容陵城不存在這種情況,站在城樓上,一面城牆的情況基本都能照應到。

    而陳宮也不打算故弄玄虛,直接十二座云梯擺上陣前,八前、四后,緩緩向南牆壓上……

    有些是周圍舉盾步兵推著、有些……是自己緩緩在動?

    只見此時將軍府的“云梯”,其中有八架,相比于梯子,已經來更像是“廊橋”,也就是橋身上有棚頂遮擋的橋。

    類似于機場中的登機橋,能夠移動,以連接不同的登機口和飛機艙門。

    當然,只是“半座橋”,從地面入口進入,從“廊”內樓梯跑上去,出口在十几米高的頂部的,如果推到城牆邊的話,干好可以搭在城牆的女牆上!

    和普通的云梯相比,体積更“寬”,因為里面是勾折了兩次的樓梯,而並不是單純斜搭的梯子。

    雖然還是很陡,但至少戰士在登梯時雙手可以持盾甚至持刀反擊……

    另外四架更加規整,看起來四四方方,同樣外面都是蒙著防御性牛皮,看不清里面的樣子,只是隱約能看到箭孔!

    如果透視的話,可以看出里面分為五層,以梯子相通,層層都有士兵,其中最下面一層的士兵,負責“騎”動這巨大的“呂公車”。

    沒錯,就是騎,是以眾人的腿部來蹬動絞盤繼而帶動一個個車軸向前,因此看起來就是一個個巨大的“箱子”在自己向城牆靠近。

    兩種不同的“云梯”,也象征著不同的攻城理念。

    “登機橋”似的云梯,效果是營造更加安全的登牆渠道,令戰士敢于登牆,相當于在城牆外,搭一個暫時的外樓梯,而且周圍、棚頂都有遮擋物,順著甬道一樣的登城虹橋上去,就可以直達城牆。

    而后者則是“呂公車”的改良版——呂公車假托呂公、也就是姜子牙之名,不過實際上是宋代才有的攻城器械。

    相比于云梯,其理念是在城牆外,搭一塊額外的城牆……

    呂公車的頂層,與城牆相平,而且本身也有一定的面積,一旦與城牆接,相當于强行“變”出一塊攻城方占據的城牆。

    並且在沒有完全推到城牆邊之前,也可以與守軍在同一高度對射!

    相當于是云梯和井闌的合体。

    將軍府的呂公車,因為加了腳蹬、絞盤的設置,有更强的“動力”,所以能夠造得更大、承載更多的士兵。

    兩種進階云梯各有優劣,前者是相對穩定的通道,但容易被“一夫當關”,后者是人造一截城牆平台,但上面的兵員補給較慢。

    同時兩者還有一個共同的“缺陷”——構造復雜,精細之處做工要求高。

    必須有一定數量的、民部代培的工程兵指揮協助,才能夠搭建出這種復雜度的器械,工程兵的基層“軍官”,有些甚至不是戰將,而是拿官印的民部基層官吏!

    單憑普通軍隊訓練的“攻城器械搭建”技术,即使勉强弄出個形狀,也很可能因為一些細節問題而容易毀損。

    此時前方八架云梯,其中四架的廊橋車、四架的呂公車,而壓后的四架都是廊橋車……

    看著接近過來的几座龐然大物,雖然款式很新穎,但顯然誰都知道這應該是類似于云梯的攻城器械。

    只是這蒙著的厚牛皮,不止看起來就很悶熱,而且也悶住了守軍想要放箭的欲望。

    也幸虧這是已經十月,否則對于里面的戰士們的耐熱抗暑也是一種考驗。

    不過外面的牛皮蒙子,的確有效抵抗了箭矢的破壞……

    雖然悶得慌,但是真到了一箭之地后,雙方還是互射起來。

    守城方有女牆,廊橋云梯的“出口”、呂公車的頂層,也都有擋板。

    至于用火矢引燃?

    沒有那麼容易,之前白圖在開發菜品的時候就提到過,此時的煉油並不發達,無論桐油還是胡麻油,都沒那麼容易制造火矢。

    桐油是戰國時就有的技术,不過桐油有毒,無法食用,主要是做漆料、防水,以漢代的技术,提煉桐油顯得濃稠、也就很容易糊,連燈油都做不了,在守城中使用的話,一般是為了做潤滑油,倒在牆上,增加敵軍的攀爬難度。

    胡麻油是前漢時西域傳來的原料作物和技术,可以做燈油,但是在守城時,直接點燃淋下去並不實用性,一般是燒開了用熱油往下澆,效果更好!

    否則著火的胡麻油淋下后隨著散開、迅速熄滅,殺傷反而不如熱油……別忘了熱油里還可以加上“金汁”。

    至于為什麼不用熱水?

    用家里的熱水器試一下就知道,手捂著噴頭口時覺得燙的水,落到腳面上就已經適中甚至偏涼了——水在落下的時候,散熱是很快的,廢好大勁儿燒開,結果有效范圍就有一兩米?一般要用金汁或者熱油才行!

    至于所謂的火矢,一般是浸油布料裹在箭頭上,不僅頭重腳輕,而且為了火不會熄滅,還不能拉滿弓。

    一般火矢的作用,是用來遠程引燃,也就是已經布置好了火攻的准備,可以遠距離用火矢點燃稻草之類的。

    至于用火矢點燃敵軍?只有目標是營寨中的帳篷,或者水戰時,能落在對方的甲板、最好是風帆上,才有些希望……

    而且真要火攻的時候,衝上近前、扔火把,絕對比火矢更靠譜!

    廊橋車、呂公車這種蒙了牛皮的,要燒毀只能靠近戰突進,之后扔火把,僅靠遠程的火矢“杯火車水”。

    不想出門迎敵,就只能老老實實對射……

    對射這種事情,黃忠還沒有怕過誰!

    特殊加持戰技——烈弓,發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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