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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萬無一失？
「這樣一來，不就萬無一失了嗎？」覃威滿意地靠到椅背上。這下那個女人不能再打電話過來罵他了吧！
節目組氛圍有些僵硬，有些工作人員對於覃威總導演的這種做法感到不滿，他們心裡為宋雎窈打抱不平，覺得這種做法有些卑鄙。
明明以前他們對那些受審判者也做過類似的事，卻並沒有什麼覺得不對的地方，用在宋雎窈身上卻覺得很卑鄙了。大約是因為迄今為止，她都是正面的一方，溫柔，善良，努力，可親，所以襯得他們變成了壞人一樣，一點兒也沒有在懲罰壞人的感覺。
「這次送進去的都是什麼人啊……真噁心。」有工作人員小聲嘀咕，雖然觀眾們看不到，但是他們在後台卻能看到。
那個進入教育局局長NPC的人，明明現實裡是個看起來很老實的妻管嚴的人，結果進去後，就開始肆無忌憚的享受權利了。
「誰讓他們有錢呢。閉嘴吧。」另一個工作人員說。他們自然不可能把這種事曝光給觀眾知道，否則這檔節目的權威性會遭受到打擊。被調查出是他們往外洩露的，他們就慘了。
霍家，霍森抽著煙，洛潮給他打電話，「你宅在家裡做什麼呢？出來喝酒啊！兄弟們給你慶祝你通過了內閣二試，快出來。」
「不了。」霍森看著直播間裡的宋雎窈，拒絕了。
「怎麼了？家裡有比跟兄弟們聚會更好玩的事嗎？」洛潮躍躍欲試，似乎隨時準備狂奔過來跟霍森一起玩。
霍森猶豫了一下，說：「正義審判秀……宋雎窈，你不記得了？」
「啊？」
「我們以前初中的時候，她是我們學校的特招生。」
「臥槽？真的嗎？我說這個名字聽起來這麼耳熟！老是在食堂吃泡麵那個對吧？她長開了居然這麼漂亮啊，早知道那時我就對她下手了！」
霍森聽見這話，沒了往下說的興趣了，煩躁地掛上了電話。
節目組對宋雎窈做的這些事，他可以干涉一部分，阻止一部分，但是……
該死！
……
宋雎窈走到落地玻璃窗前，瞄了眼對面的男生公寓，將露台的驅蚊燈打開。
江白奇轉頭看向宋雎窈的公寓，燈光開著，露台上的那盞驅蚊燈也開著，往常這盞燈打開的時候，就意味著她要開始看書了，她會在手邊放著一個望遠鏡，偶爾拿起來窺視他。
今天那盞燈已經打開，她卻沒有出來露台，而是站在落地推拉門後，沒有看他一眼。他不禁有些懷疑，是不是因為他今天的態度不好，她……生氣了？
可是他本來就不需要轉學，他這一次會被打只是意外，平時根本沒有人會注意到他，而這種情況，他轉學到一中後也不會有所改善。
有些在意。腦子裡又浮現了那雙盛滿星輝的美眸，像是有什麼魔力一樣，在腦海中揮之不去，那種腳在往下陷的感覺又出現了。
江白奇猛地晃了晃頭，及時拉住了自己下陷的身體，讓自己清醒一點，拍了拍自己沒有表情的臉。
對一個人產生好奇，就是糟糕情況的開始，要解除對一個人的好奇，最簡單的辦法就是讓對方在自己面前沒有秘密，沒有讓人忍不住去想像的空間。
所以，既然是宋雎窈先開始的，那麼他這樣做，也沒有人可以置喙了吧？
江白奇想著，拿出了望遠鏡，看向了對面那棟公寓樓，宋雎窈的公寓。
這一眼，讓他愣住了。
宋雎窈……在哭嗎？不，沒有哭，只是那難過的表情看起來那麼觸動人心，讓人打心底為她難過起來，以至於讓人誤以為她哭了。
出什麼事了嗎？像她這種人，人生裡除了生離死別，任何事情都很容易得到解決吧，考慮到宋雎窈和她母親柳灩現在的關係，柳灩死掉的話，她或許會難過，但是應該也不至於會這樣。
這時，宋雎窈忽然有些痛苦地蹲下身，纖瘦的背脊弓起，看起來脆弱極了。
胃痛嗎？已經親眼所見，看著少女纖細瘦弱的脊背弓起的弧線，置之不理好像會良心不安……
宋雎窈聽到落地推拉門傳來撞擊聲，轉頭看去，看到黑乎乎大得嚇人的蟲子懸在半空中。
【艸嚇死老子】
【好大一隻蟲！】
【啊啊啊噁心！】
宋雎窈起身過去拉開門，眨了眨眼睛，並沒有被嚇到的樣子，看著這隻做得栩栩如生的機械甲殼蟲，目光落在甲殼蟲脖子上掛著的一個白色小袋子。
她小心把袋子取下來，打開，看到裡面是一板胃藥。
宋雎窈蒼白的臉上露出點點笑容，伸手摸了摸機械昆蟲冰冷的觸角，看向男生公寓樓的方向。男生公寓樓和女生公寓樓之間大概有兩百米的距離，用肉眼無法看到對面的人影，但是在那麼多個小窗口之間，宋雎窈仍舊一眼就準確無誤的鎖定了江白奇的那一個。
好像她一下子就確定了這是誰的傑作。
「稍等一下。」她對機械甲殼蟲說，好像它能聽懂似的，轉身去拿紙筆。
結果那機械甲殼蟲真的振動著翅膀懸在半空中等著。
宋雎窈把紙條放進袋子裡，又掛在甲殼蟲脖子上，蟲子這才飛了回去。
江白奇拿出紙條，看到上面寫著幾個雋秀的字。
[謝謝你，江同學^^]
江白奇拿著望遠鏡看，宋雎窈真的就吃了他送過去的藥。防備心太差了，他心想。
那隻蟲子很快又飛到了宋雎窈露台上，攜帶著一張紙條。
[出什麼事了？]
[江同學在關心我嗎？(#^.^#)]
江白奇看著這個紙條，看著那個顏文字，耳尖微紅，有些生氣的把甲殼蟲收起來了。跟他嬉皮笑臉的幹什麼！
【江白奇好像不簡單耶】
【江白奇肯定在盯著宋雎窈，要不然怎麼可能知道她胃痛？】
【怎麼回事？他們在互相窺視嗎？】
【上次那隻機械蚊子，我就預感江白奇不簡單】
【宋雎窈受到的打擊太大了，希望她振作起來】
江白奇收起甲蟲，聽到隔壁公寓裡傳來一陣歡呼聲。
這兩層樓裡住的都是特招生，現在他們正在慶祝明天就能轉學離開這所充滿噩夢的學校，重新開始新的生活。
這些都與他無關，也沒有人在乎他轉不轉學，畢竟根本沒幾個人記得他。
他一愣，又想起了宋雎窈。至少宋雎窈在乎。她明天應該會跟特招生們一起離開吧。
梨昭和明姝帶著整理好的高一二年級轉學生名單來找宋雎窈，就等著宋雎窈一起交給校長，辦好轉學手續後，再一起提交給一中校長。因為有宋雎窈做中間人，很快就能辦好，到時候學生們直接一起出發去一中就可以了。
梨昭也是要轉學離開的，雖然不能和周樹琛同學了，但是以後她會努力考上他的大學，再做他的學妹。
「學姐，大家都開心極了，從我們進入這所學校開始，從來沒有這麼開心過。」梨昭進來後，就笑容滿面地說。
「學姐，你跟我們下去玩嗎？大家在開派對，慶祝轉學！」明姝說。
宋雎窈看著她們，臉上的表情非常勉強，沉默無言。
【啊啊啊啊啊啊心疼啊啊啊啊啊】
【這下怎麼辦才好？所有人都指著她】
【窈窈很難受吧，對著這些笑臉，怎麼說得出轉不了學了這種話？】
【節目組真的，是不是太過分了？為什麼要這樣，太討厭了！】
【前面說是不是太過分的是不是看直播看傻了？這是審判秀，宋雎窈是殺人犯！受害者家屬還處於失去家人的悲痛中，宋雎窈憑什麼在虛擬世界裡過得順遂沒有挫折？支持節目組！】
宋雎窈看著兩人，忽然說：「很抱歉，可能轉不了學了。」
梨昭驚慌失措，「怎、怎麼了嗎？」
明姝也懵了。特招生的事，不是應該到此結束了嗎？最後轉學這點收尾的事，應該動動手指就能完成？
她和湯凱都在想接下來不知道要怎麼辦呢，宋雎窈應該會離開金柯朵拉學院，他們可能會成為真人NPC裡面最沒有成就的真人NPC，沒有給過被審判者任何一次考驗。
結果現在居然又出么蛾子了？
宋雎窈並沒有說原因，但是很快，第二天所有人都知道了。
一早，金鈺起床就忍不住火大，跟金耀一起去餐廳吃飯，聽說特招生是今天要離開的，臉色難看：「滾，要滾趕緊滾，一群血統低賤的蠢貨，宋雎窈最好趕緊帶著他們滾！」
明明以前他最想把特招生從金柯朵拉清除出去，現在真的要清理乾淨了，他反而沒有絲毫高興。他長到現在，也是第一次被逼到這種束手無策的地步，宋雎窈真是好樣的！
忽然，坐在對面的金耀猛地坐直了身體，看著手機上收到的信息，「鈺，你看看這個。」
金鈺接過金耀遞過來的手機，眼神瞬間變幻，「什麼？！宋雎窈被……怎麼可能？」
金鈺立刻去確認消息。
作為藍血貴族，而且是跟政府關係微妙的藍血貴族，他們時刻關注政府的風吹草動。宋雎窈是個大名人，在國家研究院裡的人氣也不低，因此關於她的動態，已經有風聲傳出。
奧獎團隊沒有公開說開除，但是傻子都知道這是開除的意思。
職位和工作內容都被取代了，不是開除是什麼？可能就等著宋雎窈自己識相的遞辭呈呢。
金鈺腦中思緒急轉，撥打了個電話。果不其然，禍不單行，宋雎窈不僅被奧獎團隊開除，一中接收特招生的事也告吹了。按照資本操作慣例，路不會只堵這一條，要就是全面封殺。所以恐怕不止一中不收，全國的好學校都不收，宋雎窈又不可能把學生塞進那些垃圾學校裡。
「宋雎窈真牛逼，她到底得罪了誰？」
「連奧獎團隊都能干涉，恐怕是最上面那幾位之一。」
「現在宋雎窈怎麼辦？那些特招生全都指著她呢，轉又轉不掉，沒地方可去了。」傅美玲皺著眉頭說。
「還能怎麼辦？只能留下來了。」金鈺眼中閃過一絲興奮的光芒，躍躍欲試。終於等到了可以反擊宋雎窈的時候，這種時候，為了那些特招生，她該過來找他了吧，這一次，他非得讓她好好低下她那顆高傲的頭顱不可！她已經沒有其他路可走了！
金鈺等著宋雎窈來跟他低頭道歉，求他對過往的事既往不咎，讓留下來的特招生有個好日子過。
這個消息是從校園BBS出來的，不知道是誰發出來的，像一顆炸彈一下子炸翻了所有學生。
「宋雎窈被奧獎團隊開除？」
「天啊！怎麼可能？」
「這是惡作劇吧？學姐怎麼可能會被開除啊！」
「宋雎窈得罪了什麼大人物，所以一中的事也……告吹了？」
「……我們不能轉學了嗎？」
有人立刻想要去找宋雎窈問情況，被梨昭攔住了。
「是真的。」梨昭現在明白了，宋雎窈昨天為什麼那樣說。
已經準備好轉學，開開心心的慶祝過的特招生們驀地沉默了下來。
江白奇震驚地站在原地。想起昨天宋雎窈的表情，原來如此，所以才露出那種表情，才難受到胃痛？
明姝火速奔到湯凱身邊。
湯凱神情嚴肅，點了點頭：「如果沒錯，應該是有臨時真人NPC進來了。」
「靠！」明姝忍不住爆了個粗口，「進來多少個啊，都進了什麼牛逼的NPC身體裡啊，居然轉眼就把宋雎窈搞得一無所有？」
明姝之前也老是搞一些小動作算計宋雎窈，此時此刻居然覺得有點兒生氣！
「既然進來了，肯定是要一擊斃命的吧。」湯凱皺著眉頭說。最近好像沒事的時候看了太多關於宋雎窈的綜藝、演講和勵志故事了——一開始看這些，當然是為了蹭宋雎窈的熱度，勾引宋雎窈已經沒戲了，甚至他還被困在這個校醫室裡，他要是不想白來這裡一趟，自然得想辦法提高一下直播間的人氣和關注度，看宋雎窈的相關節目是唯一的辦法了，他相信肯定會有很多觀眾願意切換第一視角來看宋雎窈的節目的。
但是因為看多了，他居然覺得這個少女真的很厲害很有人格魅力非常棒，甚至都有些崇敬起來，因此看到節目組這操作時，也覺得有些不適。
這種感覺怎麼說呢？就是覺得——這種手段，真Low。
因為正面跟宋雎窈剛不贏，所以才開始耍這些卑鄙的手段，把成就過高的宋雎窈拉到與他們同一水平線上PK，不是嗎？當然，他得承認，他和明姝確實沒有幫到節目組什麼忙，但是這不是他們菜，而是對手太厲害。
但這是宋雎窈自己努力的成績。
明姝只覺得一股火氣沖上腦子，張口就要說出什麼來，被湯凱及時摀住嘴巴。
別亂說話，知道有多少人在看這場直播嗎？你想自毀前程嗎？湯凱用眼神警告她。
明姝只好冷靜下來，沉默不語地轉身離開了，只是不知道怎麼的，眼眶微微紅了起來。
金柯朵拉學院氛圍變得很古怪。
因為轉學失敗，特招生們只能繼續留在金柯朵拉學院，富家子弟們因此對他們大開嘲諷。
「笑死人了，之前不是還很得意嗎？一副脫離苦海的樣子，現在還不是灰溜溜回來了？」
「喂喂，你們怎麼還有臉進來啊，不是瞧不起金柯朵拉，很不屑跟我們一起上學嗎？」
「沒了宋雎窈，你們還怎麼囂張啊？」
「要我說，你們就是掃把星，宋雎窈搞不好就是因為你們才招惹上什麼麻煩，一無所有的。」
「……」
嘲諷無處不在，除了一開始就確定留下來的高三年級的學生，低年級的特招生所過之處，都是針扎一樣的視線和嘲笑聲。
因為之前鬧太大，導致險些出現全體特招生都轉學的事件，金鈺在宋雎窈那裡吃了很大的虧，因此學生會對於霸凌特招生這事有些敏感，不少人都感覺到了那種微妙的氣氛，因此沒有再隨意對特招生動手動腳。
但也讓特招生們漲紅了臉，尷尬又難堪極了。
「雖然我知道這不能怪學姐，她還被奧獎團隊開除了，但是……但是……」
「無法保證能做到的事，就不要開口啊……」
「早知道一開始就選擇留下來了，省得打臉打得那麼疼。」
「果然，這個世界上除了自己之外，沒有其他人能靠得住。」
有些特招生忍不住在私底下抱怨起來。
幾個特招生正在一邊上廁所一邊說，身後的隔間門忽然打開，一隻腳猛地將特招生踹得撞在小便器上，再跌倒在地。
他們驚恐地轉頭，看到金耀沉著一張俊臉，一雙充滿野性的雙眼肉食動物般毫無感情地看著他們。
「砰！」
走廊上的學生紛紛轉頭，只看到幾個學生被從男廁踹了出來。哇，誰敢在這個時候欺負這些「嬌貴」的特招生？哦，是金耀！
那沒事了。
「金耀，我們做錯了什麼？」被踹的學生還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問道。只覺得自己好端端上廁所，忽然就被打被踹了。
「老子最看不慣沒有骨頭的人，更看不慣你們這種忘恩負義的白眼狼。」金耀說著，猛地一腳又踢了過去，「宋雎窈是沒把你們帶走，但你們以為為什麼現在沒幾個人打你們？看來比起被嘲笑，你們更喜歡挨打一點。」
「對不起，我們錯了！饒了我們吧……」
金耀把人踹了一頓，陰沉的臉色才稍微好了一些，他抓了抓捲曲蓬鬆的頭髮，抓著運動外套轉身離開。
「他們是說了宋雎窈的壞話嗎？」
「我去，真的嗎？牛逼啊。」
「宋雎窈對他們真是仁至義盡了，可惜有些人得到一點就想要更多，一不給他反而怨恨上人家了。」
「傻逼，讓你多讀點書，這句話可以用『升米恩斗米仇』來概括。」
「世界上像宋雎窈這種有能力又善良的人可不多了，這些人真不知道珍惜。」
「這兩天都沒有見到宋雎窈，她是不是在公寓裡自暴自棄了？」
「不會做傻事吧！」有人突然驚恐。
「你是個假粉。宋雎窈不是會自殺的性格，雖然我也挺好奇她之後怎麼辦，但是總之不可能幹傻事。」
「……」
……
被奧獎團隊開除，銀行卡裡的錢被凍結，被她來錢的幾檔常駐的節目開除，導師遲遲不回郵件……種種，一無所有，連吃飯都是個問題，確實給宋雎窈帶來了很大的打擊，她幾天時間都在公寓裡沒有出門，飯也不吃，宿管每天上來敲一次門，得到回應才離開，像是生怕她做什麼傻事。
其他同學則不敢來敲門，見面說什麼呢？是沒有絲毫作用的蒼白的「加油」，還是問她到底得罪了什麼人這種更傷人的話？
一隻甲殼蟲每天掛著一個袋子從男生公寓飛過來，袋子裡面都是各種打開就能吃的食物，其中包括三明治、切好的水果和一些健康小零食……
她像朵快要蔫掉的花，讓人忍不住想要給她澆點水。
【這就是你們想要看到的嗎？】
【面對這種打擊，誰受得了？現實中有人突然遇到這種事，搞不好都自殺了】
【不，這不是他們想看的，他們想看的可不止是這些】
【連生存都成了問題，宋雎窈怎麼辦呢？】
【她和普通人也沒有什麼差別，也是會自暴自棄嘛】
【哈哈哈哈哈哈反正她不笑老子就開心了】
【對，只要她別再給我笑笑笑就行了，最好給我哭，憑什麼受害者家屬在哭她在笑？】
飯盒上面貼著一張便利貼。
[不要自暴自棄，振作一點。]
不擅長安慰人，說出來的話也就是這麼乾巴巴的一句。
宋雎窈卻看著嘴角勾了起來。
[不是自暴自棄，我只是在困惑。]
[？]
[我懷疑我的人生是不是真實的。我覺得這個世界有點不對勁。]
一瞬間，所有看節目的人都瞪大了雙眼。
節目組，唐山只覺得一瞬間頭皮繃緊了。
「靠！」
「她察覺到了？」
「怎麼可能？虛擬世界真實度百分之百，幾乎沒有任何漏洞，像宋雎窈這種被封印了記憶從小被投入世界再長大的人，不可能察覺到不對勁！」
節目組的人一時間有些慌了，是那種秘密好像被發現的心慌心虛感。她為什麼會突然說出這句話，什麼時候，哪裡讓她感覺到了？
[所有的事情都應該存在邏輯，但是這個世界有時候沒邏輯的讓人懷疑，怎麼會有我父母那樣的父母？總理閣下突然脾氣大變，將我趕出團隊，銀行毫無理由凍結我的錢，教育局不讓學生轉學……沒有邏輯，不合常理，就像是為了針對我而針對我。]
原來如此，是臨時真人NPC做得太過，確實很不合邏輯，但是也只有這種不合邏輯的強盜行為，才能讓宋雎窈一無所有，陷入困境之中。好在她儘管懷疑，懷疑又能怎樣？沒有證據，除非自殺，否則她也不可能離開這個虛擬世界。
而且量她怎麼想，也不可能能想到她確實在一個不真實的世界裡，而且還進行著一場直播，十億觀眾在圍觀她的一舉一動，對她評頭論足，要她哭要她笑。
[但是因為你在這裡，所以我想這個世界應該是真實的吧。]
這句話或許可以用另外一句話表達：這個世界只有你是真實的。
江白奇看著紙條，這句幾乎等同於表白的話，灰撲撲的雙眸深處微微一動。耳朵迅速紅了起來。
[我想吃糖醋排骨。]又突然毫不羞恥好像他們很熟似的提出了要求。
自己去做！江白奇面無表情地想。結果上午放學後，經過了超市，想了想還是進去買了排骨。
看在她處於低潮期的份上……
宋雎窈用望遠鏡，看到江白奇穿著圍裙在廚房做飯，嘴角忍不住綻放出了笑容。
而江白奇知道她在看他，動作逐漸僵硬，偏偏廚房窗戶又沒有安窗簾。
這一天的午餐很豐盛，江白奇用了好幾隻甲殼蟲一起送過來的，吃過午飯後，宋雎窈去廁所洗了個臉，看著鏡子裡的自己，說：「該振作起來了。要不然如果被趕出去，就得露宿街頭了。」
她打開電腦找工作，觀眾們以為她終於要體會一下社畜找工作的辛苦了，沒想到她很快找到了一個緊急的高薪的臨時的網上翻譯文件的工作，精通四國語言，這份文件裡的專業術語又很少，翻譯起來非常簡單。
眼見著宋雎窈不到幾個小時就要賺到這筆錢，拮據的情況馬上要緩解，節目組又往虛擬世界裡塞了一個黑客，宋雎窈的電腦一下子黑屏了。
宋雎窈錯愕地看著電腦。
好不容易打開，翻譯好的文件已經被刪得徹徹底底了。
宋雎窈只好重新開始，結果在快要完成之前，電腦再次遭到了入侵。
「嘿嘿嘿，不好意思，這是節目組的要求，我也只是聽令行事。」住在乾淨的公寓裡，黑客自言自語道。
在聽到節目組說宋雎窈居然不放棄，又開始的時候，他都驚了，這個女人太有毅力了吧？？這還不放棄！於是再次去襲擊。
臉上的表情驟然崩裂，「什麼？」
他才剛剛碰到宋雎窈的電腦，就立刻在網絡上被一隻驟然伸出的手掐住了脖子，意識到這是一個強勁的對手，他立刻掙脫就逃，清理痕跡，不料對方像是狂犬一樣一路勢如破竹追擊而來。
他立刻去關電腦，不料關機鍵已經失靈，連忙去扯掉插頭，但因為是筆記本自帶電池，電腦仍然無法關機。
電腦裡的文件數據飛快被拷貝傳輸，黑客驚慌失措，像他們這種藏在黑暗裡的老鼠，最怕被扯掉臉上的面具，露出真面目了。
傳輸結束。
黑客失魂落魄地坐在椅子上。
「導演，我不玩了，我退出，退出！」他對著空氣喊起來。雖然剛剛暴露的只是他穿的這個NPC，但是他現在就是這個NPC啊！他還是有一種被扒開一層皮的感覺。
「不行，進入虛擬世界後就必須完成工作，不能隨意退出。」節目組冷酷無情地說，「非要退出，你可以選擇自己退出，隨後賠償違約金。」
節目組那邊不允許，自動退出的辦法只有結束自己穿的NPC的命，想到合同上的違約金，黑客立刻蔫了。合同上說隨便他們做什麼事，只要完成節目組的指令。
給他的指令就是讓宋雎窈無法在電腦上完成工作。
這時，他的電腦屏幕上浮現了兩個字。
【找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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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慕冰至
發表於 2021-3-10 03:04: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