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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慕冰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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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夜惠美] 妻居一品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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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3-13 00:18:47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十章:開解

  蘭陵侯夫人丁怡好不容易有了身孕,給丈夫安排通房妾室,沒料到的是陪嫁丫頭琥珀爬床有孕,不是為腹中的孩子怕陰鬱成疾的話,丁怡不會饒了背主的琥珀,大太太聽此消息心中惱恨,事關蘭陵侯府子嗣,即便身為岳母也不能多說一句,蘭陵侯府很給丁怡臉面,成親多年無子,蘭陵侯太夫人不曾賞賜蘭陵侯一名妾室,府裡的妾室姨娘照常用藥,沒生下嫡子前不許有庶子出生,丁怡和琥珀相差一月有孕,對太夫人來說是雙喜臨門的事兒,大太太除了暗惱她識人不清外,再無別的法子。

  莊子上的丁柔壓根就忘記了丁大老爺,名義上丁柔生父的壽日,積極準備著假死離開京城,柳氏是記著的,看丁柔忙碌的身影急於擺脫丁家六小姐的身份識趣的沒出聲,私底下繡了一對荷包,留給太太和老爺做個念想,嵐心聽說了丁柔的打算,丁柔沒想著隱瞞住嵐心,給了嵐心選擇的機會,是留下還是一同離去?嵐心考量了幾日,跪在丁柔跟前正是拜丁柔為主子,隨丁柔一起離去,嵐心也有她的考量,回府後她根本無法掩容貌,預期被主子收房當個沒名沒分的通房丫頭,不如和丁柔遠離京城。

  嵐心看得明白,六小姐聰慧過人,總會安排好一切,也不會虧待她,她上有兄長姐姐,下有弟妹不愁無人奉養父母,嵐心向丁府方向磕頭拜別父母,並將以前積攢下的月錢和賣剪紙後丁柔給的賞錢留下,以報答父母的生養之恩,丁柔見嵐心堅決同意帶著她離開,丁柔開始聯繫棺材鋪子,既然打算死遁演戲就得演全了,雖然無法做到萬無一失,可也不能有明顯的漏洞。

  在地保山門打秋風時,按照事約定好的,李媽媽知會了丁柔,盼著丁柔能罵醒好賭好酒的遠房親戚,丁柔笑著打應了,收拾了一番去見地保,事先讓李媽媽準備了酒菜,丁柔支開李媽媽,發揮在現代時在酒桌上談生意套話的專長,丁柔本身雖然沒嵐心出落得漂亮,丁柔一直笑盈盈,並沒多說地保賭博有不對勁,反倒藉著酒勁同地保談論起搖骰子的技巧,故作天真的問起如何才能贏錢,說起賭術賭徒就沒不上癮的,地保毫無戒心的向丁柔顯擺,丁柔一邊聽,一邊給他灌酒,時不時的稱讚兩句。地保飄飄欲仙,丁柔看著他喝得差不多了,才說起她曾經得高人傳授一套絕妙的搖骰子的技巧,並演示給地保看。

  地保眼睛都看直了,非要同丁柔學不可,丁柔勉為其難的答應了,但提出個要給,看看大秦朝的路引,地保是隨身帶著路引的,他就指著這個過活,掏出路引給丁柔,丁柔見上面的字體並張印,悄悄的藏起一張,交給地保的技巧,順便在最後給他的酒量下了助睡眠的藥,地保醉臥在桌上,丁柔滿意的笑了,目的達到輕步離去。

  出門時恰好碰到李媽媽,丁柔路引在手,也可告知李媽媽了,便道:“黃昏時,你和王管事來到我屋中一趟,我有話同你們說。”“李媽媽有所察覺,但她卻沒料到丁柔會有如此大的膽量,策劃脫離丁府,李媽媽一直以為丁柔是賺點貼己的銀子,如今看來六小姐不能以常理來推斷。

  “老奴是來知會六小姐一聲,錢府的馬車來接您去京城,侯在門外。”

  丁柔緊鎖眉頭,同錢家的往來因上次去用點子換錢還清了,錢家再讓馬車來接丁柔,莫不是有問題?丁柔恍然記起錢昭同楚凌王府庶子,丁柔想了想先將路引放好,正巧她也打算去趟京城,詢問鏢局何時出發,京城去江南平頭老百姓大多一起遠行互相也有個照顧,不是所有人單獨能請動鏢師的,丁柔有銀子可她們三人勢單力孤,就算鏢師厚道,丁柔也不太放心,柳氏不到三十正是女人正好的年歲,嵐心有是那個樣子,丁柔還是決定於人合夥同行,前次去聽說幾家人打算去返鄉,正好順路,丁柔得商定具體日子,好進行最後的安排。

  乘坐錢家的馬車省得丁柔再租馬車跑一趟,何況對錢昭丁柔有一分在意,再相見不知得什麼時候,能勸勸錢昭也不算白相視一場,如沒錢昭穿針引線,丁柔也沒信心說服錢老闆,對古人丁柔從不敢小視,因丁柔和錢老闆的女兒交好,錢老爺才願意給丁柔機會展示才華,沒錢昭誰認識丁柔?她賺不到足夠的銀子。丁柔坐著馬車去京城,傳過城門時,丁柔撩開車簾看向大大的燕京兩個字,她再回京城也得十年後了,不知那時她身邊得有是誰?前世不成功的婚姻,今生丁柔吸取教訓不信培養不出重情重義的丈夫,失敗了一次不見得永遠是失敗的,丁柔會擦亮眼睛選擇夫婿,努力經營婚後生活,不會因一次心傷就不肯嫁人,過去的就讓它過去,丁柔給了負心薄倖的前夫恬不知恥的妹妹足夠多的教訓,敢做出對不起她的事兒就得付出代價。

  “丁小姐請下馬車。”

  丁柔在僕從的引領下見到了錢昭,不過是小半月沒見,錢昭的改變丁柔都有些認不出了,顴骨凸起,臉頰深陷,雙眸哭得紅腫,嘴脣毫無血色,病懨懨的靠著土土黃色的軟墊,鬆散的髮髻斜垂,幾縷髮絲落於胸前,錢晴紅著眼睛手捧湯碗勸說錢昭用藥,屋子裡彌漫著濃濃的人蔘藥材的味道,天藍的窗簾擋住了陽光,顯得暮氣沉沉。

  難怪丁柔在外面碰見錢老爺時,他一臉的苦相,錢昭弄成這副模樣,當父親得會極為心疼,丁柔猜得到楚凌王夫人是拒絕了錢昭,錢老爺自責他是商賈。

  “想開些,是咱們姐妹命不好。”

  錢晴餵蔘湯給錢昭,丁柔聽著對錢老爺是有抱怨的,壓在心底的火一下子爆發了,攤上不肯續弦的父親還說命不好?丁柔神色冷峻,先挽上窗簾驅散屋子裡的陰暗,錢昭因不適眯了眯眼睛,嗓音乾澀:“柔妹妹。”

  丁柔走到她們姐妹近前,見丁柔亮晶晶的眼底渲染上薄怒,錢晴不敢吭聲,丁柔卻道:“我倒要問問何為好命?錢伯父是少著你們吃穿?還是苛責你們?”

  “柔妹妹誤會了,我是說如果不是……爹不做商賈就好了。”

  “不為商賈如何提供給你們錦衣玉食的日子?不是所有人都擅長讀書,錢伯父在經商上有獨到之處,沒他就沒你們姐妹。”

  換做現代的話錢老爺極有可能成為受人尊敬的大商人,關於現代的營銷方法丁柔只要提了上句,錢老爺舉一反三,有些奇妙的構想讓丁柔也收益頗深。錢老爺疼愛女兒的心,丁柔極為感動,不說在古代就是現代這樣的父親都少,丁柔道:“你們聽沒聽過一句話,有繼母就有繼父。”

  錢晴錢昭同時微怔,這也是丁柔不願意做後媽的原因,丁柔很難對被人的兒女產生好感,丁柔將來生下兒女後,丁柔沒信心能一視同仁,自己生的自然不一樣,丁柔會給他們足夠的關愛,可繼子繼女呢?丁柔可沒那麼好的耐心,尤其是涉及到家產,丁柔怕她會起壞心,所以在現代時才拒絕林朝生,不僅因他和紅顏知己糾纏不清,更為重要是他有兒女。

  “錢昭你只顧著悲傷,全然忘記了父親?為一個男人好生生死的,你讓我瞧不起。”

  錢昭抽泣,“柔妹妹,你不曉得,他是我的半條命。”

  “你如果這麼委屈死了,你表哥會記得幾年?錢老爺卻會記得你一輩子。”丁柔站在床榻旁邊,“這世上沒有人比父母更疼你,錢昭,你不曉得我有多羨慕你,你表哥直到現在都不曾登門,看樣子是放棄了,在他眼裡心裡爵位比你重要,不是說他如此做不好,但你不覺得他是懦弱的?”

  “不,表哥不懦弱,他說過要帶我走,是我不肯,我……我……”錢昭反駁丁柔,錢晴勸道:“妹妹,你怎麼不同他走?姑姑會原諒你們的,到時滿天的雲彩不就散了?”

  “錢昭同你有什麼仇?你是在害她。”丁柔對錢晴很失望,錢老爺的教育出了大問題了,錢晴這樣的女兒不掰正了,萬一哪日錢老爺故去,錢家萬貫家資能被錢晴敗光,“你不記得奔者為妾?”

  “我不是……我忘記……,只要姑姑做主,或者他們遠遠的離開京城,安穩的過日子不是很好?”

  “先不說他們指什麼生活、會做什麼?就說揚默,他今日不後悔明日不後悔,那後日呢?情濃時他信誓旦旦,等到清淡時,他還不後悔嗎?錢昭,你來說,你有把握他不後悔?”

  錢昭咬著無血色嘴脣,嗓子乾啞得說不出話,抽泣哭聲更悲切上幾分,丁柔用絹帕為錢昭擦拭眼淚,“為了一絲的可能耽擱了終身幸福不值當,誰都有少女懵懂時,也有夢醒之時,得辨識清楚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多少夫妻最後反目成仇?商賈之女和王府庶子之間的差距,不是情意可彌補的,昭姐姐不比名貴閨秀差,但在旁人眼中……昭姐姐即便嫁給揚默一輩子得步步小心,不能走錯一步,為妾就更不能考慮了,再尊貴的妾日子也不好過。”

  錢昭趴在丁柔肩頭失聲痛哭,丁柔拍著她後背,“哭吧,哭出了委屈明日便可笑著。”守在門口的錢老爺輕步離去,丁柔的勸解錢昭之恩,他記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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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3-13 00:18:59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十一章:回府

  錢昭是個聰明伶俐的,因情傷一時被困住了,經過丁柔點醒,錢昭雖然還是傷心,但也不再鑽牛角尖。丁柔又安慰了錢昭一會後,因心裡存事兒不能在錢府久留,丁柔可安慰錢昭,卻沒因安慰她耽擱自己正事的地步。丁柔辭別了錢氏姐妹,因不知何時再見,丁柔給她們留個一對柳氏繡得得荷包做紀念,不得不說柳氏的刺繡手藝很不錯,她們面上露出很喜歡的樣子,丁柔離開錢府。

  “您沒覺得丁柔有些不對勁兒?”

  “小妹想多了,柔妹妹沒事的,她那般聰明,什麼事兒都難不倒她。”

  錢晴對丁柔徹底的服氣了,以往還覺得父親誇獎丁柔不過是客氣,今日丁柔能說出這番道理來,錢晴也不由得深想,有繼母就有繼父,如果父親續弦另娶的話,她們姐妹怕沒現在的舒心日子。錢晴扶著錢昭去看望父親,父女三人相視而笑,他們之間的誤會埋怨逐漸化解。

  京城福威鏢局,再次光臨的丁柔止不住心裡吐槽,那對穿越夫妻能不能再搞怪一點?福威鏢局裡不知道有沒有林平之。福威鏢局有天下第一鏢局之稱,在各處都沒有分舵,發跡於太祖皇帝打天下之時,據傳說同太祖皇帝喝過結義酒,只是再無人證實傳聞是不是真的,不過世人皆知一件事,福威鏢局由太祖皇帝親自賜名。

  天下平定後,福威鏢局的買賣越做越大,經營的範圍越廣,從物品到保護人回鄉,福威鏢局都會接,打聽清楚福威鏢局的服務項目,丁柔有種感覺太祖帝后是將他們當成現代的民營物流運送公司使用,走鏢也不再有武俠般的神秘,只要肯出大價錢送一隻雞也是接的。

  福威鏢局前面是接鏢待客之地,後面為女眷親屬居住,整座鏢局占地不大,屋舍樓閣不顯得很張揚,唯一同普通鏢局商戶不一樣的是懸掛的匾額,丁柔抬頭看了眼福威鏢局四個字,真心認為太祖皇帝的書法只能看,不能評價可那位太祖皇帝就愛時不時的秀書法,丁柔能想到當時隨他們打江山的文臣心裡有多鬱悶了。

  “小姑娘,你來了?”一身短衣襟穿著鞍鞋的漢子打招呼,“定下來了?”

  丁柔嘴甜:“於叔叔,我和娘商定了,後天啟程,不知道同行之人定在何時?”

  “後天?”大嘴叉的漢子想了想,道:“再推遲一日的好,我親自走一趟,準保將你平安送到江南。”

  丁柔琢磨了一下推遲一日不影響大局,準備得能更充分些”多謝於叔叔。”丁柔道謝,被成為於叔叔的漢子是鏢局的頭目,不輕易出鏢,和丁柔投緣,便動了走鏢的心。丁柔確定了同行的人身份一戶富商,還有一戶書生,丁柔放心了。離開了鏢局,丁柔深吸了一口氣,她終於可以離開京城,從此海闊天空丁柔再不是拿捏在嫡母手中的庶女。

  馬蹄聲急促,丁柔向一旁閃身,望著騎在馬上的人,又是信陽王,他真是夠囂張的,京城裡縱馬除了信陽王齊恆之外,無人敢像他大膽。

  齊恆勒住韁繩,“四皇子約得是今日?”

  “回王爺,是今日。”

  “嗯。”

  丁柔同周圍百姓一般向信陽王彎膝行禮四皇子相約信陽王?丁柔從中嗅到了幾分的詭異,當今皇后無子也就沒冊立太子,皇帝年歲漸大,皇子奪嫡之勢已成,鎮守北疆的信陽王是皇子需要拉攏的人,皇上將信陽王調回京城怕不僅是為了齊恆的親事。

  丁柔勾了勾嘴角,她實在是想的有些多,皇子奪嫡同她有何關係?

  丁柔聽見,“喂,就說你,抬頭我看。”

  丁柔垂頭,“穿絳紫衣裙的小姐,抬頭。”

  丁柔看了看自己身穿的衣裙,抬頭看向信陽王齊恆,“王爺有事吩咐?”

  齊恆眯了眯眼睛,端詳丁柔半晌後,“你見過本王?”

  “回王爺,我從未離開過京城。”

  “唔,從沒去過北疆?”

  “是。”

  齊恆眼底有幾分困惑,一甩馬鞭,吩咐:“本王認錯了人了。”

  吩咐隨從去買了窩絲糖送回信陽王府,騎馬離去。丁柔同不解,確信原本的丁柔沒見過信陽王,丁柔買了兩盒窩絲糖,記得娘也喜歡吃的,付了銅錢後,丁柔去聯繫了棺材鋪,將棺材運回莊子上,都打算同李媽媽他攤牌了,丁柔不會再隱瞞。

  棺材運到,驚掉了李媽媽的下巴,王管事扶著李媽媽,神色凝重的問道:“六小姐,您是何意?”

  丁柔笑道:“進屋再說,我恰好有事同你們說。”

  李媽媽和王管事對視一眼後,隨著丁柔進門,丁柔將窩絲糖交給柳氏”娘,你愛吃的。”柳氏接過後,放到一旁,著實很佩服女兒這份定性,如此紫要關頭還記得給她買糖,向王管事夫妻歉意的笑笑,坐在丁柔身邊,柳氏一切聽女兒的,她不會多說一句。

  丁柔洗了臉,落座後道:“今日你們應該看出來我的打算了吧。

  “六小姐,你……你是打算離開京城,永遠不會來了?”

  “不能說永遠不會京城,十幾年後許還會回來看看。”丁柔淡淡的說道,“不是丁家六小姐了。”

  李媽媽吃驚不小,似不認識一樣看著丁柔,從她清醒後的李媽媽就不認識丁柔了,對丁柔是又敬佩又害怕,吶吶的道:“六小姐”你能到哪去?”

  “哪都去得,我準備去南邊,李媽媽,我們相識一場,今日呢,我有事相求,等我們“安葬,後,你給丁府送個信兒,我們母女染上疾病死了。“丁柔拿出一百兩銀票,交給李媽媽”“銀子不多,你收下吧。”

  “這這”一百兩銀子對李媽媽來說不是個小數目,丁柔說拿出就拿出了,李媽媽看出丁柔定是有不少銀子,可她不敢想,“您假死離開讓老奴如何同太太交代。

  “生老病死很尋常的事兒,染了急病藥石無用,太太想必怪罪,況且當時我和娘離開丁府,太太說過沒機會再回去了”來莊子上小半年了,太太何時在意過我們母女?離去也可省些麻煩。”

  “六小姐,話不能如此說,你就這麼走了會後悔的,你不考慮將來?”李媽媽是真心為丁柔著想,官宦人家的小姐不做,去做平頭百姓的女兒,向柳氏勸道:“柳姨娘,您不說兩句?”

  柳氏淡然一笑:“小柔是個有主意的,我聽她的,是生是死我們母女總在一處,黃泉路上也有伴兒。”

  李媽媽瞠目結舌,丁柔拍了一下柳氏的手背,道:“我主意已定,你不用多說了,我今日去錢府,同錢老爺說起你們夫妻”錢老爺答應會關照。”

  王管事拉住李媽媽,語氣凝重再次確認:“六小姐可想清楚?”

  “王管事,我從不做讓我後悔的事兒。”“在下祝丁小姐一路順風。”王管事手下銀票,扶著李媽媽出門,丁柔笑王管事也算是個聰明人,不拿銀票,自己不會放心,拿了銀票一定會幫丁柔隱瞞。

  丁柔打開窩絲糖糖盒,捻起一塊放在柳氏脣邊:”娘,吃。“柳氏含著甜甜的窩絲糖”“小柔,娘沒生氣,也沒捨不得太太老爺,娘有你就夠了。”

  丁柔笑道:“娘大可放心,我安排好了,咱們會越過越紅火,娘,我不是任性妄為,非要有別於尋常小姐,我不想一切都由人操縱,如果我還在丁府裡,不會想著假死離開,莊子上給了我很大的便利,娘,有機會離開的話,我不會放棄。“柳氏笑了笑:“我明白。”

  丁柔同柳氏收拾行囊,柳氏拿起那對瓷瓶問道:“還要嗎?”

  “不帶了,等到了江南再買新的。”瓶瓶罐罐的丁柔都不打算帶走,柳氏眼眸暗了暗,將瓷瓶放在包袱裡,“是你父親送的,帶上是個念想,沒老爺,就沒小柔。”

  “聽娘的。”丁柔懶得因小事同柳氏爭辯,父親,無論是前世今生,丁柔感受到父親的疼愛,父親對丁柔來說是極為陌生的詞彙。

  “你拉我做什麼?就讓六小姐走了?”

  回到自己屋裡的李媽媽撩了臉色,“六小姐幫過我,做人不能忘恩負義,我不能眼看著六小姐走錯了路。”見王管事笑呵呵的看著銀票,李媽媽火了:“你就惦記銀子。”

  “你還看不出六小姐的本事?六小姐主意定了,咱們再勸說有什麼用?”王管事將銀票遞給李媽媽,“我收下銀票是為了讓六小姐放心,六小姐離開前你偷偷把銀票給柳姨娘,孤兒寡母的去南邊多帶點銀子好。”

  “你、你。”李媽媽吃驚的看著王管事,王管半嘆道:“小寡婦的事兒,我清楚,你想想今日你不肯答應,明日六小姐能將此事捅出去,到時咱們就全完了,六小姐一步一步都是有謀劃的,她可真不像不通俗物的小姐。”

  李媽媽呆坐,王管事握住李媽媽微涼的手,“以前是我做錯了,你有了身子,明年給我添個胖小子,我什麼都求了。當初你挑中了我,我總不能沒心沒肺的待你。”

  “嗚嗚……嗚嗚”當家的”李媽媽伏在王管事肩頭低泣,王管事拍著她肩膀道:“有了六小姐的關照,藉著錢老爺的東風,咱們也有好日子,以前的糊塗事忘掉吧。”

  李媽媽點頭,夫妻之間的隔閡逐漸消失,兩日後,收拾好一切的丁柔正準帶著柳氏離去,丁府的馬車來到莊子上,下來一位婆子向丁柔笑道:“奉太太之命,接六小姐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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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二章:無奈

  “奉太太之命,接六小姐和柳姨娘回府。”

  低垂著腦袋的丁柔使得柳氏心驚,握住丁柔微涼的手,柳氏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才是,她們早走半盞差的功夫就好了。丁柔拍了拍柳氏的手背,聲音很輕很低:“娘,我沒事,你別擔心。”

  丁柔再抬頭時脣邊噙著一絲淺淡的笑容,老天爺你玩不死我的,再大的挫折意外都有過去的一日。被人堵在莊子上,丁柔再難假死離開。有過充分社會閱歷的丁柔不是愣頭青,謀而後動,衝動是魔鬼。

  李媽媽神色恍惚,實在是太巧了,怎麼會如此趕巧?來接人的媽媽姓王,嫁於府中的管事,同李媽媽親姑姑是乾姐妹,大太太讓她來,是指望她那雙精明的眼睛先看看丁柔是不是有所收斂,回去承稟給大太太,她也好做到心裡有數。王媽媽掃了丁柔一眼後,久經世故的眸子微怔,六小姐,不一樣了。

  王媽媽不敢大意,屈膝笑道:“請六小姐收拾衣物回府,大太太和幾位小姐常念叨起六小姐,您這病可養好了?”

  養病是極佳的藉口,丁柔笑著點頭:“好得差不多了,勞煩母親惦記著,你且稍等片刻,我和娘收斂衣物。”

  “不急,不急。”王媽媽忙道,見莊子上放著得棺材,王媽媽皺了皺眉頭,李媽媽上前道:“前一陣六小姐得了重病,好懸救不會來,聽老人們說,先預備下棺槨衝衝,果然六小姐熬過了生死關,棺槨沒來得急收斂,都是上好的木料,我估摸著以後也能用上。”

  “不是我說你,就惦記著貪些小便宜,擺著棺槨滲人了些,你如今是雙身子,不圖個吉利?快收了去,仔細我回府告訴老姐姐,讓她收拾你。”

  李媽媽笑了笑,更為熱情親近上一分:“千萬別同姑姑說,她老人家肝火旺,會罵死我的,氣著她是我的罪過。”

  王媽媽挽住李媽媽,略帶一分責怪:“你這歲數上有了身子,本就極為難得,你偏不仔細,擔心過去不鬼門關留下兩個小的無人照看,可怎麼成?呸,呸,呸。”王媽媽自知失言打了嘴巴,扶著李媽媽進屋坐等丁柔收拾行裝,順便探聽丁柔在莊子上的事兒,回去也好同大太太回稟。

  李媽媽雖然愛占便宜,可心腸不壞,又感念丁柔大嗯,為兒子女兒著想,將丁柔誇得跟多花似的,穩重,厚道,沉著,聰慧,機敏,孝順等等,弄得王媽媽愣神,“你說得是六小姐?我怎麼聽著像是天上的仙女呢。”

  “王家姑姑,我可是句句實話,六小姐……”李媽媽將聲音壓得極低,“你不是外人,我同你說了吧,六小姐自從病好後變得非同一般,我聽柳姨娘說起,她們去落鳳山投擲過銅錢,六小姐一下子就投中了,這將來……”

  話不用說得太明白,王媽媽驚到:“投中了?不會是柳姨娘故意如此……不會,以柳姨娘的品性不會說謊話,可有五六年沒聽說有小姐能投中銅錢了,還是六小姐福氣大。”

  “六小姐福氣大,不就是丁府的福氣?不瞞王家姑姑說,等過兩年丫頭再大些,我就送去給六小姐。”

  “你捨得?”王媽媽更覺吃驚,李媽媽一直捨不得閨女去伺候小姐們。

  李媽媽抿了抿發鬢,低笑:“我是捨不得丫頭去做婢女,可有句話說得好,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著六小姐長本事長見識,總比圍著轉強些,六小姐仁慈,再有姑姑照看,我也放心些。”

  王媽媽抿嘴一笑,“六小姐給了你什麼好處?這嘴跟抹了蜜糖似的。”

  李媽媽正色道:“我是真心敬重六小姐,王家姑姑,給我姑姑帶句話,六小姐是我的大恩?人。”

  “好,好,我記下了。”

  帶話不過個幌子,李媽媽有事不會在信上說,她是說給自己聽的,王媽媽心眼兒也不少,記下了李媽媽的話,等到大太太跟前回話時,王媽媽自然會幫著六小姐說些好話。王媽媽對丁柔刮目相看,李媽媽不是為幾兩銀子就肯這般賣力氣的,尤其是王媽媽又親眼見了丁柔,同出府前的驕橫偏執相比,丁柔柔和冷靜了些,在她面前李媽媽有種面對大太太的感覺,六小姐有能投進去銅錢,將來的姻緣相比不錯,此時結下分善緣,萬一一日求到六小姐跟前也好張口說話。

  似王媽媽這類府裡的老媽媽可不僅是對主子忠誠,眼力上也是要有的,王媽媽不著急催促丁柔啟程,陪著李媽媽閒話家常,並將李媽媽姑姑捎來的東西留下,以過來人的身份,規勸了李媽媽幾句,恰巧王管事聽了府裡來接人的事,感嘆了一句,人算不如天算,六小姐註定是官家小姐,王管事心一激靈,他是有心投靠六小姐的,匆忙趕回來,一進門便看見了王媽媽,王管事同王媽媽同一姓氏,早些年在府裡時也有些來往,王管事笑道:“嬸子。”

  王媽媽樂了,“這聲嬸子我可有一陣沒聽了,聽說你最近出息了些?”王管事端上花生乾果,“嬸子說笑了,以前沒挨嬸子榔頭糊塗著,今日見了嬸子大徹大悟,再不敢惹事生非。”

  幾句話逗笑了王媽媽,將白白的花生仁扔進口裡,“我可跟你說,再敢薄待李家侄女,我饒不得你,我家小子可比你壯實。”

  “侄兒聽嬸子的。”

  他們圍在一處說笑時,王媽媽聽出王管事話裡話外也為丁柔好話說盡,王媽媽有了準數,六小姐回去後怕府裡會熱鬧上幾分,她在大太太面前沒李媽媽有面子,但也知道些許的內幕,四姨太太領著兒子進京,大太太欠著情分呢,況且四姨太太雖然是皇商趕不上丁家清貴,銀子金子堆滿倉,據說富庶得很。王媽媽估摸著大太太怕也有心嫁個庶女過去,才會來接六小姐。

  “小柔,你別難過。”柳氏瞧著含笑的丁柔,一陣陣的心疼,往日明亮神氣的眼眸黯淡了幾分,沒人比柳氏更清楚丁柔為了擺脫丁家做了多少的事兒,走又走不得,以往的安排心血全都白費了,柳氏真怕女兒撐不住,將茶盞向丁柔面前推了推,“仔細身子,沒過去不去的坎兒。”

  功虧一簣丁柔心裡說不出的失望,就差那麼一點點,丁柔笑盈盈道:“娘,我真沒事,磨練罷了。”

  柳氏仔細的看了丁柔,神色有些許的難過,“回府後,我……你是六小姐了,娘心裡……心裡……”柳氏擦了擦眼角,拉著丁柔的手,“小柔啊,你回去得聽太太的話,離著三小姐遠些,多同五小姐親近些,你總事事同五小姐比,吃虧得是你自己兒,身上掉下來的肉再不好也會寵著疼著,何況五小姐是個懂事的,太太是疼五小姐的,你不能因……因……”

  說大太太壞話,柳氏有些抹不開臉去,可不交代清楚了,柳氏怕丁柔再犯傻,被太太徹底厭棄的話,丁柔不會再被打發到莊子上,會直接遠遠的嫁人,柳氏在難以見到女兒了。

  柳氏咬著牙,女兒比太太重要,心裡默念阿彌陀佛,向佛祖懺悔,妄言的罪過報應到她身上,別怪罪丁柔,“因太太給你點好臉色,誇獎你幾句便張狂起來,太太最厭煩得就是不知分寸的小姐,太太最疼得是親生的,你想得太太另眼相看,得讓著些五小姐。”

  “娘,我記下了。”丁柔對紅著臉的柳氏笑了笑,柳氏太老實了些,說一句不算壞話的話都難堪成這樣,真不知道在丁府她是如何立足的,從這點看大太太為人不錯,一直保護著柳氏,否則就算她再不爭,再知道分寸,難保不會被人算計了去。

  “娘不能再叫了,小柔,為了我好也為了你好,別叫了。”柳氏眼淚盈盈,“娘知道你懂事,心裡想著娘,不在嘴上的稱呼。”

  柳氏摟住丁柔,“讓娘再看看你,回府後你得搬去繡樓住著,我得在太太身邊伺候,再見面不難,可說上幾句貼己得話便難了。”

  “我私下裡叫娘。”丁柔不能冒失的挑戰大宅門的規矩,想要活得好,就要懂得規矩,等有了實力才能破除讓丁柔看不慣的規矩。

  “我會常去看娘的,太太不會太過攔著。”

  庶女親近生母,對大太太來說並不算是妨礙,丁柔從沒想過討嫡母歡心,不遠不近的恭敬著就好,該遵守的規矩守到,等將來嫁人,丁柔會想到法子不讓太太算計她,走一步看三步步步籌謀,丁柔不信她會被嫡母捏得死死的,等回府後親眼見到大太太再計較,原本身體裡的記憶逐漸的模糊消失,丁柔全然占據了身體,原本丁柔的恨,惱,怨都隨之消失了,丁柔沒打算為其報仇,過好她官家小姐的日子,三小姐丁敏只要別再招惹她,丁柔樂得看她折騰,如何以庶女的身份得到好的高貴的姻緣。

  丁柔坐上丁府的馬車,最後看了一眼過了大半年的莊子,丁柔嘴角自信般的揚起,回到丁府後又會發生什麼呢?她總不會吃虧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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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三章:見面

  丁柔坐了一輛馬車,柳姨娘並嵐心坐了另一輛,丁柔原本帶到莊子上的衣物首飾不多,身為庶女也沒什麼值錢的,再加上莊子上時,柳氏變賣了些所剩就更少了,後有了銀子丁柔一直打算遠避京城,除子零零碎碎的買了些小首飾外,沒添置什麼,銀票都貼身放著,丁柔一行的行囊不多。

  王媽媽同丁柔上了一輛馬車,近距離觀察丁柔也好向主子交差,見丁柔挑開了簾子看似留戀般看了莊子後,莫非六小姐捨不得?王媽媽清了清喉嚨,等著丁柔打探府裡的消息,等了半晌才發現丁柔靠著繡墊閉目養神,脣邊勾出一抹恬淡的笑容,王媽媽怔神,兩道彎彎的柳葉眉,濃密長長的睫毛,挺直的鼻粱,粉嫩朱朱脣,堪比上等釀瓷的吹彈可破的肌膚,短短半年六小姐比出府時好看了許多,尤其是含笑的梨渦,觀之讓人升起親近之心,王媽媽可知雖然那雙眼裡滿是言笑,可如果認為六小姐好欺負是大錯特錯,王媽媽收起了輕視之心,一旁陪坐。

  一路上丁柔不曾開口問過一句府裡的事兒,隨著馬車略略的顛簸,丁柔彷彿睡著一樣。丁柔不是不關心即將來生活的環境,可問起王媽媽的話,她必是說得花團錦簇,姐妹想念她,大太太慈愛憐惜她,一點有用的東西都探聽不出,早晚都是要面對,何必去問王媽媽,讓她看輕了自己?

  馬車外面傳來人來人往的嘈雜聲,丁柔眼睛撩開一道縫隙,只有京城城門口才會如此熱鬧,前兩日丁柔還想著一時半會不會再來京城,世事難料她偏就躲不開被接回丁府,嘴脣便的笑紋更為重上一分,有道是請神容易送神難,丁敏積極讓她回府,相處下來丁敏敢再算計的話,到時你可別哭。

  沒大太太准許,丁柔回不去丁府,大太太!丁柔眸光亮了些,讓她試試封建清貴之家的主母,逆境之下丁柔反倒來了精神,記得以前看了一則笑話,問,唐僧師徒如何排解西天取經的寂寞,答曰,打怪升級。既然大太太沒給丁柔死遁的機會,丁柔就同大太太試試身手好了,不是所有的庶女都會被拿得死死的,如何讓大太太向自己想得方向走,才顯得出本事。

  對於丁敏,丁柔不會小看,但也不會把她當成最主要的對手時刻防範著,丁敏所求不一定就是丁柔看上的,她走她的陽光道,只要別來找丁柔麻煩,丁柔懶得計較理會,以前的事隨著原本丁柔靈魂的飛散而煙消雲散,丁柔因她的愚蠢付出了生命的代價,占據了身體的丁柔可代她孝順柳氏、保護著柳氏,但報仇丁柔不會做,丁敏不曾在丁柔要走的道路上,也談不上是障礙,過幾年離得更遠些,丁柔不認為還能再看見丁敏。

  馬車緩緩的停下,丁柔撩開一角,目的是朱漆大門,兩邊各有一座千金石獅子,高懸的匾額上赦造丁府。丁柔目光放得遠些,以她對京城的了解這左邊為勛貴侯府,又邊是重臣武將,丁府能居於中間位置,看得出在兩面前很有臉面,或不偏不倚是朝野的清流,不論哪一種,丁柔以為丁府掌權者是分辨是非之人,是丁老爺?還是丁老太爺?

  丁柔對未知的丁府多了一分興趣,誰說女子只能關在後宅,為了雞毛蒜皮的小事爭鋒吃醋?

  丁柔過不慣那種日子,既然離不開丁家,為了將來好日子,丁家不可獲罪受牽連,丁柔初綻笑顏,奪嫡之爭漸起,是機遇也是挑戰,丁家如何避開風險關係到丁柔的將來,說不得丁柔會用些心思。

  丁府的大門不會因丁柔回府而大開,丁柔沒那麼大臉面,嫡出的小姐除了成親回門外,照樣也是走側門,丁柔並不覺過分,女子在封建王朝處於從屬地位,即便坐上皇后位置的穿越女都無法改變這一現狀。

  馬車徹底停下,王媽媽撩開車簾,早有等候著的小丫頭放下腳凳,一路上雖說平靜,可王媽媽不知為何一直提著心,終於平安回到丁府,王媽媽長出了一口氣,“六小姐,請下車。”

  丁柔手搭王媽媽的手腕,踩著腳凳下車,守在一旁的奴僕行禮:“見過六小姐。”丁柔看丫頭都是一身官綠的比甲,小廝一襲藏青衣衫,輕笑:“免禮。”

  丫頭們規矩的站在一旁,丁柔望向宅邸,記憶中是五進的宅子,當家主人居住在寧遠堂,取自寧靜以致遠,雖然五進的宅子,丁府詩禮傳家,清貴質樸,在於清而不在貴,遂丁柔的目光之下,院落屋子去了華麗的裝點,質樸雅致,書香門第之家大多如此。

  因府邸不大,進了二門後,也不用乘坐軟轎小車,丁柔徒步跟著王媽媽拜見大太太。太夫人不大管事,丁柔記憶中不過每逢年節去磕頭請安尋常是不容易得見,太夫人也不會因丁柔回府就特意召見於她,在太夫人眼中關心的是嫡子嫡孫,能記得有叫丁柔的孫女就不錯了。

  踩著青石路面,因是晚秋,樹葉枯黃飄落,庭院裡多是落葉,唯有路面卻不見一片樹葉。是府裡的下人經常清掃,從中可看當家的太太很有燦巨。走過穿堂,丁柔掃了一眼穿堂的擺設,桌椅擺設不見奢華,穿堂的墻壁上掛著字畫,是宋朝蘇東坡的字,書香之家最多的便是字畫?還是丁家其實也很富庶?

  過了穿堂後,幾名穿著官綠比甲的婢女簇擁著一名胭脂紅比甲百褶裙的少女走來,她頭上挽著鬟,貼著發鬢簪了一朵海棠花,簪子頭吐出米粒般大小的珍珠,一顫一顫的,尚未開口先笑意盈盈,屈膝道“奴婢雅菊見過六小姐。”後迎向柳氏,笑得更深些,“奴婢見過柳姨娘。”

  “你是……,你是……,小紅?”

  柳氏怔了怔,扶住雅菊,欣慰的笑笑:“半年不見,出落都越發水靈了,都不敢認了,雅菊……這名兒比小紅好聽。”

  “如果沒當初柳姨娘的照看,哪有奴婢今日?不過是前兩日兒得了太太的眼兒,升為二等丫頭,奴婢想柳姨娘得緊,太太一直惦記著柳姨娘。”

  雅菊摸了摸眼角,丁柔在旁看著,柳姨娘的人緣比她好多了,不管是雅菊是真情假意,就衝這幾句話就夠暖人心的,柳氏果然頻頻感嘆,說著她也一直想著太太。丁柔彎了彎嘴角,大太太惦記著柳姨娘,卻隻字不提丁柔,是告訴她能回來是靠著柳姨娘?讓雅菊來迎她是下馬威?是警告?

  丁柔問道:“母親在?”

  雅菊忙到:“六小姐請恕奴婢不懂事,一見柳姨娘好懸忘了太太的吩咐,六小姐快請,太太和小姐們都在。”

  丁柔淡淡一笑:“無妨的。”側頭看了看柳氏,“姨娘切勿傷心,不是見到雅菊了?同住一府裡自會常見,雅菊姐姐有空的話,不妨陪姨娘說說話。”“啊……”雅菊怔了怔,才道:“是,六小姐。”

  丁柔扶著柳氏,感到柳氏掙扎,“小...六小姐,這可不成。”柳氏有些急了,丁柔回府後是丁家小姐,怎能再攙扶姨娘?姨娘是半個主子,而小姐是丁家名正言順的主子。

  “姨娘,仔細腳下。”丁柔不肯撤手,壓低聲音道:“娘,聽我的。”柳氏不敢動得太厲害,被丁柔攙扶著進門,丁柔瞥了一眼發愣的雅菊,是不知如何同大太太稟告吧,丁柔先讓大太太心裡有個印象,她對柳氏是敬愛有孝心,往後再去看望柳氏,大太太便會習慣了些,萬一大太太算計柳氏的話,丁柔同樣不會袖手旁觀,大太太不就是想看丁柔待柳氏如何?丁柔順了她的心意,讓她看個明白。

  一進門就聽見笑聲,丁柔先看了一眼正房的陳設,比之方才所見華貴些,丁柔來不及細看,屋裡的丫頭道:“太太在東屋。”

  終於要見道大太太了?丁柔腳步一滯,臉上掛著微笑,笑容是最能掩蓋情緒的表情,丁柔換上了職場時微笑,見大老闆嘛,不笑哪能成?

  “你這張巧嘴,不成了,不成了,今日才知敏兒是個猴兒”“母親,您笑我,不依了。”

  聲音很是熟悉,柳氏緊張的看了丁柔一眼,張張嘴:“六小姐。”丁柔拍了怕柳氏的手,含笑示意她沒事,“回太太,六小姐和柳姨娘回府了。”

  方才笑顏如花的丁敏漸漸的收斂了笑容,籠在袖口的手握緊,指尖埋進肉裡,丁柔,又要見面了,勤於苦學的丁敏微微揚起腦袋,她比丁柔更擅長琴棋書畫,比之丁柔更擅長女紅針線,比之丁柔更得父親母親疼愛,比之丁柔更了解今後的二十年的大事,丁敏是可以俯視丁柔,永遠不會像前生一樣跪在丁柔面前苦苦哀求,她捨棄了對前生兒女的思念,今生她要過得比丁柔更尊貴更好,才能不辜負老天讓她重生之恩。

  大太身體靠近繡墊中,抬起眼瞼,看向了丁柔和柳氏,脣角扯出一絲真摯的笑容,丁柔是有些不太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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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3-13 00:19:33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十四章:試探

  丁柔抬眸時對上了一雙含笑的眼眸,沉靜若水,平靜得能隱藏起一切的波瀾暗涌。丁柔眼裡的映出幾許淺淡的笑意,既不會顯得巴結奉承,也不會太過疏遠。大太太身子向右側了側,脣邊露出一抹有趣的微笑,眸光柔和卻讓丁柔心生警覺,似被她看穿一般,大太太的這水準,換在現代也是位女強人,丁柔升起一股棋逢對手之感,同大太太較量才有趣。

  跟進來的雅菊示意小丫頭準備磕頭用的繡墊,丁柔和柳氏一前一後跪在墊子給略顯慵懶的大太太磕頭,“見過母親。””主子安。”柳氏在何處都是稱大太太為主子,丁柔眼瞼一撩,看清楚大太太眼底閃過一抹柔意,看得出大太太對柳氏是真心關愛的,柳氏並沒錯信大太太。

  “快來,快起來。”大太太抬了抬手臂,雅菊上前攙扶起柳氏,丁柔並不用攙扶自己站起來,大太太隨手一指:“六丫頭,見過姐妹們。”

  “是,母親。”丁柔抬眼含笑,彎了灣膝蓋:“見過三姐姐,五姐姐。”

  “六妹妹。”

  丁敏還禮後,握住了丁柔的手臂,笑盈盈的將丁柔送到大太太身邊,“您看,莊子上的水土養人,六妹妹出府養病小半年,出落得越發水靈了,把姐妹們都比下去了呢。”抬舉丁柔貶低嫡出的五小姐,是丁敏慣用的伎倆。

  按照往常,丁柔定會順著丁敏的心意圍坐在大太太身邊,此丁柔非彼丁柔,大太太嫡出的小女兒五小姐丁姝都沒坐的位置,丁柔豈會去坐?

  “三姐姐坐。”丁柔順勢將丁敏按坐在大太太身邊,“母親一向疼愛三姐姐,況且長幼有序,我豈敢越過三姐姐去。”

  丁姝是個聰明之人,不坐在親娘身邊,親娘最疼的也是她,往日爭強好勝的丁柔說出這番話來,丁姝刮目相看。淡淡的笑道,“六妹妹,坐我身邊來,咱們說說話,讓三姐姐哄著母親去,你不曉得母親有多喜歡三姐姐,我都跟著吃味兒呢。”

  丁柔展笑顏,坐在丁姝下手處,“我陪五姐姐。”隨即同丁姝說笑起來,丁柔語調輕快,笑容明媚乾淨,一雙黑葡萄的眼眸灼灼放亮,丁姝細看丁柔的打扮,湖水藍比甲,一條百花不落地的襦裙,頭上梳著雙髻,一根簪頭是牡丹花的簪子插住髮髻,耳上一對小巧的亮銀明月鐺,略顯的有些許的孩童氣息,丁姝喜歡今日的丁柔,沒往日的鋒利,盈盈的笑意頗有種腹有詩書氣自華之感。

  丁柔一邊同丁姝談笑。一邊不著痕跡的打量大太太的反應,順便掃過一直略略皺眉的丁敏,大太太面上看不出什麼,正叫柳氏說話,吃的,用的都問到了,還問起有沒有人虧待柳氏。丁柔有種好笑的錯覺,柳氏反倒像是大太太養的女兒,大太太不過比柳氏大了三歲,今年正好三十整壽。

  柳氏一如既往的恭敬,眼裡是對大太太的感恩、思念,“謝主子惦記著,王管事李媽媽對奴婢極好。”大太太又仔細的看了看柳氏,笑道:“嗯,是看著比出府時豐盈了些。

  大太太招柳氏坐在炕上,“同原先一樣,你就住在我院子裡的西廂上,早先伺候過你的丫頭,除了我留下了雅菊外,一會兒我讓王媽媽都調回去伺候你。”

  “主子。”柳氏嘴脣輕顫,淚盈盈的眼眸再也承受不住,淚珠沿著眼角滑落:“您對奴婢太好了,奴婢無以為報。”

  柳氏感動得內疚,後悔在莊子上看到丁柔病重時埋怨過大太太,丁柔撩了一下眼皮,看無一絲破綻的大太太,她想歪了些,都說古代大家小姐同貼身丫頭都有些不清不楚,因封建士大夫白日是不進後院那宅的,妾室又多,這……丁柔止住了邪惡念頭,大太太是個一本正經的主母,應該不會行事荒誕。

  “六丫頭的住處?”大太太沉吟,丁敏笑盈盈的建議:“六妹妹同女兒住儲秀樓吧,也有個做伴兒的。”大太太瞟了丁柔一眼,問道:“你看呢?”

  是試探不是詢問,大太太有心將自己同丁敏一處,丁柔起身屈膝道:“聽母親吩咐。”大太太眼角微揚,“好,姐妹們一處相處更和睦些,你同丁敏可不許再耍小性了,得懂得謙恭良順,六丫頭,溫良恭儉讓,夫子教導過你,你得記住了。”丁柔點頭道:“請母親放心,我一定會記住心裡。”溫良恭儉讓?丁柔心裡不屑,聽你的才會憋屈一輩子,大太太能在丁府當家,這句話不過是嘴上說說,怕是從未記在心上。

  丁姝略略皺眉,私底下母親不是這般說的?丁敏有所感悟,“母親說得真好,溫良恭儉讓可不是女子必須具備的品德,女兒能在母親身邊聆聽教誨,是女兒的福氣。”

  丁柔勾了勾嘴角,她不信丁敏相信這話,不過是說給大太太聽的,證明她憨厚良善,討好嫡母上丁敏無所不用,只是裝出來的就是裝出來的,以大太太的眼力不會看不出來。

  “你能明白就好,將來是個有福氣的。”大太太笑了笑。笑意卻不到眼底,轉身又看了一眼一直垂著腦袋的嵐心,“六丫頭既然回到府裡,跟前也不能就她一人伺候著,按府裡小姐們的份例準備下。

  “是。”王媽媽躬身道:“按三小姐的份例,得為六小姐再補上一名大丫頭,兩個二等,四個粗使丫頭,另配上兩位媽媽,太太瞧著可好?”

  “六丫頭不好越過敏兒去。”

  丁敏眼裡劃過一絲得意,大太太叫丁柔為六丫頭。可卻叫她為敏兒,同丁姝一般,丁敏感覺努力並沒白費,她取代了前生丁柔的位置,丁柔也聽出其中的差別,並未往心中去,不過是個稱呼而已,現在你好我好,叫聲小名,萬一哪日大太太翻臉,以丁柔對大太太的認識,她下手同樣不會留情。

  “六丫頭,你有沒有打算要到身邊的人?”大太太再詢問丁柔意見,拿起炕桌上的茶盞,大太太輕笑:“說說看。”

  丁柔背後一緊,她又是試探?試探丁柔是不是記仇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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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3-13 00:19:44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十五章:接招

  丁柔當初可以說是灰溜溜的被送去莊子上,往日圍著丁柔奉承巴結的丫頭媽媽無一人相送,反倒說了幾句奚落的話,丁柔憋了一肚子的氣,曾有機會的話會報復奴僕的忘恩負義。以丁柔以往的性情來說,她會趁此機會將得罪過她的丫頭媽媽全都要回來,落到丁柔手中狠狠的折騰一番。隨著大太太詢問話落地,屋子寂靜無聲,丁敏看了丁柔一眼,如果丁柔報復了便落了下乘,同奴僕一般計較,不報復的話,丁柔無法在府裡站住腳跟,沒銀子,沒小姐的威風,誰聽她的?

  丁柔淡笑道:“母親怕是不知道,我大病過一場,生死間想通了許多,人活一世不容易,該放下的就得放下,我離府邸半年有餘,得母親慈悲命我歸府,在莊子上太安靜了些,對府裡的人或事兒大多忘了,寬厚於人,許是能讓她們記著我一分的好來,況且我為六小姐,同僕從媽媽的較勁,著實有愧母親的教誨。”

  大太太嘴角一勾,“能如是想,沒白去莊子上靜養,今日見六丫頭,少了些許的戾氣,平和醇厚了些,很好,很好。”

  “讓母親惦記著了。”丁柔不近不遠的敬著,似大太太這樣的女子,丁柔不得不心存謹慎,從沒想過討好於她。

  “雅菊是柳姨娘使出來的,在我身邊呆了些日子,我瞧著品性穩重,就給了你做大丫頭吧。”

  雅菊微怔後笑盈盈的屈膝向丁柔見禮,“六小姐。”

  丁柔眼眸微眯,看雅菊的樣子稍顯有些意外,事先大太太並未同她打過招呼,是臨時起意?還是因丁柔拒絕了報復丫頭婆子的獎勵?雅菊雖說伺候過柳氏,但在大太太跟前呆了半年多,以大太太調教人的手段還梳理不明白?雅菊能在眾多丫頭們中升為二等,在大太太面前應聲,也不是個簡單的。

  “嗯。”丁柔輕笑,“謝母親割愛。”既然大太太讓雅菊伺候自己,丁柔推辭的話反倒不美,不管大太太是不是用雅菊打探消息,丁柔韌從沒想過針對大太太,嫡出五小姐丁姝,她們之間並不對立,有雅菊明顯是伺候過太太的人在,丁柔在府裡行事也容易些,同時大太太也可放心,丁柔抬眸看了一眼品茶的大太太,她是為了自己?

  大太太眼底閃過一抹微笑,指了指嵐心,道:“她叫什麼來著?”

  “回母親,原來叫翠花,在莊子上多虧她伺候我同姨娘,翠花太俗氣了些,我改為嵐心。”

  “那兩個字?”

  “山風為嵐,心意難得。”

  “聽著比翠花順耳,這名不錯。”大太太向後靠了靠,眼裡的笑意更濃上一分,“既然你看重她的心意,她同雅菊一般。”

  “謝太太。”“奴婢謝太太恩典。”嵐心垂著腦袋上前,略帶些生澀靦腆。

  “好生伺候六丫頭,也不枉我疼你們一場。”

  嵐心、雅菊同裡屈膝,再次拜謝大太太后站在丁柔身邊,大太太沉吟一瞬,淡淡的開口:“至於其餘的人選就挑些老實的,丁柔看著有些許個贏弱,別再讓她為僕從調皮費心思。”

  “是。”王媽媽抬了抬眼皮,看出大太太的心思,笑道:“您且放心,六小姐跟前的人老奴親自支挑,保准都是忠厚守規矩的,不讓六小姐傷神。”

  王媽媽出門挑選丫頭,丁敏笑盈盈的問道:“母親,我昨日兒聽父親說起一本書來,恍惚記得在書房瞧見過,您看我一會兒是不是同五妹妹一起去找?”

  如果說丁柔對回到丁府有什麼期盼的話,最重要的便是丁家的藏書,書香門第的丁家藏書在京城都數得上,丁老爺子是極為愛書之人,比之丁柔去運的皇家書局藏書要多很多。丁柔對大秦朝一知半解,既然回到丁府做不成普通老百姓,對朝局大事也不可糊塗著,本就對太祖帝后的奮鬥史感興趣,丁柔不弄明白朱元璋,陳友諒是怎麼被太祖皇帝打敗的不甘心。

  大秦開國功臣裡,丁柔明明記得有徐達、常遇春等人的,莫不是他們都死於那場隱王之亂?

  大太太問道:“你記得在書房裡見過?”

  “女兒不敢欺瞞母親,女兒聽父親說起時就耳熟,不過一時想不出,同五妹妹去書房應該能找出來。”丁敏讓丁姝同去,意味著找書籍討好父親的事兒有丁姝一份,她自知是庶女不會貿然越過丁姝去。

  “可惜六妹妹不喜讀書,要不也同去,查找起來能快些。”丁敏略帶遺憾,丁柔抿嘴笑道:“同三姐姐一處,我也能長些見識,許是能改了呢,三姐姐不知,在莊子上我就靠著幾本遊記打發日子。”丁柔是一定要逐漸轉變府裡人的印象,可不擅長針織女紅,但不愛讀書會要了丁柔的命。

  “六妹妹說得遊記,可同史書不同,不能混為一談的。”丁敏輕笑,“我還記得了,六妹妹在府裡時也是偏愛遊記,先生問起杞樂來,六妹妹……”丁敏不用將話說得多明白,旁人自會想到以前丁柔出醜的事兒。

  丁柔面不改色的淡笑:“讀遊記也可明理,三姐姐可還記得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這句話的由來?”

  丁敏笑意一凝,大太太道:“老爺隨口一說,找書的事兒也不急在今日,六丫頭一路勞頓,既然敏兒打算同她住在一處作伴,你們姐妹倆兒先回去梳洗安置,晚膳不必過來了,後日十五,我再領著你們姐妹去看太夫人。”

  太夫人不耐煩人多,便定下規矩,每月初一、十五去一起用膳,萬不會因丁柔回府就破了規矩,丁柔看盈盈起身,“是,母親。”

  丁敏臉上同樣掛著完美的笑容,向大太太屈膝後,親熱挽住丁柔的手臂,“六妹妹缺什麼就同我說,衣服首飾什麼的,別客氣了。”

  “多謝三姐姐,有母親照看著,還能短到我衣服首飾?”

  丁柔給丁敏來了一下子,想要大方也得看地方,當著大老闆的面,你顯擺什麼?丁柔看出嫡母是極為要臉面的人,虧待庶女的名聲她死也不會要。大太太這般的嫡母才更為凶險,更為深不可測。是典型的算計了你,還四處得好的人,在吃穿用度上苛責庶女大太太不屑為之。

  “前兩日府裡才做了秋冬衣物,六妹妹沒趕上,我同六妹妹身形差不多,有幾身新衣先給六妹妹。”

  一直略顯沉悶的丁姝開口了,丁柔想要推辭,大太太卻道:“一府上的姐妹,何分彼此?姝兒能有憐惜之意,六丫頭便不用推了。來人,把我備下的水晶頭面給六丫頭。”

  “是。”

  掌管大太太首飾的飛翠捧著首飾盒遞上,丁柔屈膝道謝,“勞母親惦記著。”也沒打開看,遞給雅菊,大太太笑著點頭:“散了吧。”三姐妹出門,大太太看向柳氏,“丁柔出息了,懂事了,你也可以放心些。”

  柳氏眼淚盈盈一臉感動模樣,大太太嘆息般的搖頭,“你呀,真難為你生出個玲瓏剔透的丫頭來。”

  “六小姐隨了主子,不像奴婢般不中用。”柳氏垂頭,細想方才的經過,就沒看出丁柔因何得了大太太好評。

  “你過來,同我仔細說說,在莊子上,六丫頭都做了什麼?”大太太讓了讓位置,示意柳氏坐她身邊來,鄭重的說道:“你可不許瞞我,六丫頭爭氣懂事的話,我也好給她安排。”

  “不敢的,奴婢哪敢欺瞞主子?”柳氏臉頰酡紅,除了丁柔說起的鬼差的事兒,以及丁柔打算死遁的事兒,一切都沒瞞著大太太,其實除了這兩件要緊的事外,也沒什麼值得注意的大事。

  “錢家?你說得是楚凌王夫人的娘家,京東的錢家?”

  “聽六小姐說過,在街上遇見過三小姐。”

  大太太笑了笑,“莫怪那日她找個由頭出府,她從何處聽得消息?比我耳朵都靈。”

  柳氏眨眨眼,為丁敏辯解道:“是不是趕巧了?”

  大太太拍了拍柳氏的手,“是趕巧了,偏就你這糊塗蟲信。”柳氏吶吶的說不出話來,大太太眉頭微微簇起,“按你說的丁柔結識了楚凌王夫人?”

  “聽說在錢家見過一面,錢小姐很看重六小姐,常派馬車去接六小姐。”

  柳氏不清楚丁柔去錢傢具體做什麼,隱約明白些是談生意,可除了見了銀票外,沒見丁柔出力氣,丁柔是因幫了錢家才給的銀票,柳氏說起這事來理直氣壯得很,大太太信任她,也就沒往深裡詢問,反倒琢磨起楚凌王府的請貼,一是因老爺即將高升,二是因丁柔?大太太搖搖頭,不會,錢夫人再喜歡丁柔也不會讓兒子娶她,丁家沒那麼大臉面將庶女嫁進王府去。

  “奴婢在莊子上聽說大小姐有了身子,高興得什麼似的,繡了一副百子圖,願大小姐一舉得男,延續蘭陵侯府香火。”

  柳氏從包袱裡取出早就繡好的百子圖,大太太笑道:“難為你有這份心,前些日子我去蘭陵侯怡兒還問起你。”

  柳氏擦擦眼角,“難為大小姐還記得奴婢,奴婢再繡一對荷包去,記得大小姐最喜歡葫蘆形的荷包。”

  大太太笑著攔下柳氏,“你且歇一歇,怡兒才顯懷,離臨盆有些日子,過兩日再繡也不遲。”

  “身邊人若都像你這般懂事就好了。”大太太感嘆一句,琥珀,琥珀……肚子裡那塊肉不能留,萬一怡兒生了女兒,她為兒子呢?大太太念頭一轉,“過兩日我帶她們姐妹去趟蘭陵侯府,怡兒也想丁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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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3-13 00:19:54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十六章:報恩

  一番謙讓後,丁柔住進了儲繡樓兩明兩暗的東側,丁敏只能搬到一明三暗的西側居住,丁敏原本是打算謙讓一番,說了幾句敞亮話後,丁柔笑盈盈的向丁敏道謝,“謝三姐姐。”領著雅菊,嵐心搬了進去。

  屋子裡的陳設一眼看去便知是書香世家小姐的閨房,床塌,櫃子,桌椅大多是酸棗梨木所做,泛著古樸的氣息,八寶閣上擺設不是值錢的古董,丁柔逛了一遍後,將一間小些的明室定位書房,大一些的做待客之地,東邊一處為睡房,另一處給嵐心和雅菊。恰巧在此時,王媽媽領著幾名丫頭,兩名使喚媽媽見丁柔。

  對於丁柔占據了明顯比較好的屋子,王媽媽眼裡閃過一絲的驚訝,屈膝笑道:“六小姐,您看滿意不?”幾名丫頭一字排開,兩名媽媽站在後面一點。丁柔掃了一眼後,淡笑著說:“勞煩王媽媽了。”看著沒什麼問題,使喚起來再看,即便不滿意的不到退回去不用,丁柔問了她們的姓名後,親自遞給王媽媽一個荷包,“王媽媽費心了些。”

  王媽媽捏了捏荷包,笑得眼睛眯起來“六小姐有事儘管吩咐奴婢。”

  丁柔笑著點頭送走了王媽媽,並讓丫頭按照丁柔的意思重新布置起屋子,既然住在府裡,丁柔便不會委委屈屈的,在自己地盤還得前怕後怕的話,丁柔自己都看不上自己了。

  五小姐丁姝命人送來衣物,還贈送給丁柔一些首飾,大太太聽了王媽媽回稟後,命人開了庫房給丁柔送去了一些陳設,香爐,瓷器花瓶等等,一番忙碌下,屋子淡雅清新,丁柔滿意的點頭,舒服的環境也可使人心情愉悅。

  大太太看了一眼丁柔賞給王媽媽的荷包,“既然是六丫頭賞你喝酒的,你且收下,休要辜負了她的善意。

  “多謝太太。”王媽媽屈膝領了荷包,方才打開時王媽媽也嚇了一跳,沒料到丁柔一出手就給她五兩銀子,府裡小姐的月例銀子無論嫡出都是十兩銀子,討得嫡母歡喜,還能多得一些,丁姝是大太太親生,手頭上也不是很富裕,“六小姐在莊子上沒少積攢銀子。”

  大太太被王媽媽逗笑了,“我看得是丁柔的眼界,她能想到剪紙賣銀子,且同錢家交好,賞你的那點銀子不算什麼,我估摸著她手裡怎麼也有個千兩銀子。

  王媽媽吃驚得很,千兩銀子都夠庶女嫁妝了,年前庶出的二小姐出嫁,大太太攥足臉面,人前人後都得了光彩,二小姐的嫁妝滿打滿算不過六百兩銀子。王媽媽心裡一動,對丁柔更看重幾分,世人都愛銀錢,大太太豈會看不出?只要王媽媽大事上不犯錯,大太太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王媽媽退出去後,李媽媽陪坐在大太太身邊,“主子,柳姨娘給的銀票……”

  大太太闔眼,方才柳氏將身上的銀票都給她,大太太含笑道:“她是個實誠人兒,留下給丁柔格外添置嫁妝,柳氏給了我銀票,我還能用在別處去?”

  “主子心善,看在柳姨娘份上也不會虧待六小姐。”李媽媽贊了兩句,“奴婢的侄女信上沒少說起六小姐,不瞞主子奴婢侄女稍顯嬌縱些,愛占便宜,可對六小姐心服口服,奴婢今日看六小姐,頗有些大小姐的鳳儀。”

  大太太嘴角勾了勾,“同怡兒有幾分相像的不是姝兒,反倒是六丫頭,以前只是眉眼有一分相似,今日她一進府……我似看到了未出閣前的怡兒。”

  “就是說呢,老奴也揉了半天的眼睛,不是眉眼有多相似,老奴說不上,就是感覺像。”

  出嫁的大小姐蘭陵侯夫人是大太太的心頭肉,也是李媽媽看著長大的,蘭陵侯夫人德貴淑賢,沉穩端莊,得京城權貴交口稱讚,給大太太爭足了臉面,大太太對大小姐疼愛之心堪比大少爺。

  “莫怪怡兒從小就喜歡丁柔,怡兒沒出閣前,丁柔活潑可人,我對她同姝兒一般無二,只是後來不知聽了誰的話,越發的不成體統,我疼她之心便淡了些,直到今日……丁柔讓我驚喜啊,有此女兒,對蕭兒,對丁家都有益處,許是將來還能幫上怡兒。”

  “太太,奴婢聽說了一事。”

  “嗯?”

  “說您讓六小姐回府,是打算將六小姐定給姑太太的兒子。”

  大太太眸光鋒利了些,“誰嚼得舌根子?丁柔轉過年才十一,我怎麼會在她尚未及笄時給她定親?到底是誰在散步謠言?你去查清楚,最近府裡不能亂。”

  “是,奴婢一定找出作祟的小人。”

  大太太又讓李媽媽安排妹妹進京時的住處,雖然欠著妹妹的情份,但大太太從沒想過將庶女嫁過去,丁家的女兒是不配商賈之子的,即便是皇商也不嫁。大太太很清楚丁家立足於朝堂上的根本,並不是銀子多少,而是清流的身份,於皇商結親自降身份,為兩個兒子將來入朝後的前程,大太太只會將庶女嫁給舉子或者同為清流的人家。

  “就是小姐好性子,偏就便宜了六小姐。”

  丁敏房中,一名十歲左右的小丫頭叉腰道:“您同六小姐就不應當客氣,六小姐什麼樣的人兒,您還不知道?當初敢將您推進寒譚中,差一點要了你的性命,今日一回府就占了好地方,太太給的賞賜如水的搬進去,哼,六小姐又得意張狂起來了。”

  “煙翠,你說了一個多時辰了,不過是住的屋子,有什麼大不了的?”

  從內心深處來說,丁敏也有些埋怨丁柔不識抬舉,但丁柔回府就搶了好地方,不就很顯得丁敏厚道老實?只要在大太太眼裡留下這印象,對丁敏將來很有好處,她才可取代前生的丁柔的命運,丁敏抿了抿嘴脣,“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

  這話前生丁柔經常說起,丁敏從前不懂,現在懂了,丁敏笑著對煙翠道:“我記得廚房給了一碗蓮子羹,賞了你。”

  “謝小姐。”煙翠笑眯眯的去吃蓮子羹,月茹卻道:“不是奴婢說,三小姐對煙翠太好了些,您把她養的跟個小姐似的,什麼好吃的都惦記著她。”

  丁敏淡笑不語,前生最艱難的時候,只有煙翠幫著她,丁敏不能忘記煙翠的好處,即便現在還沒幫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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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3-13 00:20:04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十七章:謀略

  丁柔在丁府裡住下來,布置好居住的環境後,丁柔並沒著急去書房找書看,而是詳細的觀察起王媽媽領來的丫頭媽媽。

  看了兩日丁柔大體有個數了,給丁柔的大多是家生子世僕,能的世僕對小姐來說是很有臉面的事,為這點小事,丁敏跟前的煙翠曾經很大聲的抱怨,丁柔聽了一笑而過。世僕是難得,但府裡的親朋也多,用起來有利有弊,丁柔回丁府後,就沒打算在猙銀子,她身邊的銀子也夠用了。

  既然是書香門第的小姐,不論丁柔對商賈如何看法,她都得站在清貴一邊,有時候屁股決定腦袋,丁柔不會作出有損官家小姐名聲的事。

  丁柔回府翌日,給大太太請安後,在眾姐妹面前,同大太太直言去看柳姨娘,丁敏當時眉骨一跳,對丁柔此舉不甚理解,她前生從沒有看重過生母,最讓丁敏奇怪的是大太太竟然笑著答應了,並命丁柔多陪陪柳姨娘,丁敏有些許的糊塗摸不透大太太的心思。

  在丁柔離開後,大太太嘆息道:“六丫頭是個懂事孝順的,難為她還記得生母。”

  丁敏臉頰火辣辣的難受,她很少提起劉姨娘,大太太道:“敏兒也很好,我得了一盆珍品菊花,記得劉姨娘是個愛菊花的,你替我送去吧。”

  丁敏笑道:“女兒原也打算給您請安後,去看望姨娘,女兒代姨娘謝過母親。”

  大太太笑了一笑,示意丁敏可以走了。丁敏離去後,李媽媽挑開簾子進門,”主子,一切安排好了,劉姨娘會同三小姐說的,大小姐的陪房琥珀同三小姐是要好的,三小姐送的東西,琥珀不會起疑心。”

  大太太在李媽媽的伺候下漱口後,恩了一聲,斜靠著墊子,一手撐著腦袋,”等兩日在去看望怡兒,我恍惚記得每月十八這日親家太太必會是去禮佛?”

  老奴也記得,蘭陵侯太夫人風雨無阻,因誠心才有大小姐的喜訊,往日還帶著大小姐一同去的,如今大小姐顯懷,蘭陵侯太夫人捨不得折騰大小姐,心疼寶貝嫡孫呢,聽大小姐身邊的周媽媽說,太夫人很寵著大小姐,專門將大姑爺都叫去,不許惹大小姐生氣呢。”

  大太太道:“是親家太太明白事理,讓怡兒安心,琥珀的事不會在有了,女婿即便招幸姨娘,也不會在讓姨娘有身子,偏就琥珀添亂,女婿怎麼就著了她的道兒?”

  萬一琥珀……蘭陵侯太夫人會不會……李媽媽有些個惴惴不安,除了琥珀到是沒有什麼,她擔心太夫人會怪到大小姐的頭上,到時主子也得跟著著急。

  “是琥珀福氣薄保不住孩子,關怡兒何事兒?且不提她是不是看得清敏兒,就說她被別人動,也是她的事兒,怡兒專心的養胎,什麼也沒有做不是?何況親家太太可不一定盼著庶長子出生,如果要庶長子的話,早就給姨娘門停藥了,還用等到今日?親家太太可是經歷過隱王之亂的,蘭陵侯府的爵位能保住多虧了信陽王老太妃,親家太太的性子學了老太妃,對嫡庶看的尤為重要,我早就知會過怡兒,初十八去看她,親家太太也是清楚的。”

  李媽媽點頭道:“還是主子想的明白。”蘭陵侯太夫人不會理會琥珀肚子裡的那塊肉,是生是死全看大小姐的手段了,大太太嘆息道:“是我一時看差了眼,得把錯改過來,也給怡兒提個醒,別以為有了身子就萬事無憂。”

  丁柔去看望柳姨娘,一進門就見柳氏迎上開,滿懷驚喜又帶有一絲不贊同,“六小姐。”

  丁柔挽上柳姨娘的手臂,扶著她坐在炕上,先是打量了一下周圍的環境,屋子裡的擺設到符合柳姨娘的身份,丁柔放心了些,柳姨娘命人上好茶,丁柔見了柳姨娘跟前的櫻桃,乾乾淨淨的十四五歲的年歲,丁柔的記憶中她對柳姨娘極為的忠心,將柳姨娘伺候的很好,另一位柳姨娘的左膀右臂是錢媽媽,她雖然不太愛說話,可也對柳氏忠心耿耿,據說當初便是錢媽媽調教出來的柳氏。

  丁柔細和看了櫻桃和錢媽媽後,笑呵呵的道:“姨娘就拖給你們照顧了,姨娘不愛惹事,上有母親在,料想也沒什麼人敢胡來,可有句話說的好,可萬一有人欺負到她頭上,我著當女兒的也不能看著姨娘受欺負,姨娘有委屈不肯同太太說,你們上點心,有事便同我說也事一樣的,我來為姨娘想辦法出氣。”

  茶盞在桌上,錢媽媽撩了撩眼皮,看了丁柔一眼屈漆道:“請六小姐放心,柳姨娘的事兒,奴婢一定上心,第一個告訴你。”

  丁柔笑著點頭,錢媽媽將發愣的櫻桃拽出去,柳氏這才道:“小柔,你這是何苦?只要太太在一日,便不會虧待了我去。”

  全然的信任,但這種品性,丁柔只在柳氏身上瞧見過,丁柔握住柳氏的手。“往後呢?母親再疼娘,還能越過大哥大姐們去?萬一有朝一日娘同母親有了衝突呢?”

  丁柔深知以大太太性子,只要動手便不會容情,一擊必中。丁柔見柳氏神情恍惚,笑道:“我未雨綢繆,娘,你像往常一樣便好,其餘的交給女兒,你恭敬母親就一直恭敬著,信任母親便信任著,娘如果改了性子,就不是娘了。”

  柳氏尷尬的笑了,“我聽小柔你的。”

  如果讓柳氏對大太太警惕了,反倒不好,丁柔以為還是這樣好,只要丁柔不同大太太有衝突,柳氏在大太太身邊就很平安。見柳氏垂頭時,細膩的脖頸處有一道淺淺的紅痕,丁柔眼珠一轉想起在柳氏回府當日就得了丁老爺的寵愛,如果沒大太太安排,丁柔是不信的,丁老爺會記得柳氏,但未必會在柳氏回府後便招幸於她。

  大太太此舉是讓柳氏在府裡站穩腳跟,沒男主人寵愛的妾室在府裡地位極為尷尬,大太太也有幾分是為了丁柔,有個頗得寵愛的生母,府裡的人也不太敢因丁柔以往的壞名聲而輕慢於她。

  丁柔對能操縱丁老爺招幸哪位妾室的大太太心生佩服,這女人其實得厲害了些,柳氏見丁柔眼裡亮晶晶的,咽下了要說的話,說起來慚愧,女兒的心思她好像看不透,女兒同太太是像呀。

  丁柔手指畫著茶盞上的紋路,琢磨起大太太來,能將封建士大夫玩弄於股掌之中,偏就讓老爺還認為自己妻賢妾美,以為招幸妾室是隨心所欲,丁柔不由得得了想到,府裡庶子庶女的出生是不是都是大太太早就謀劃好的?哪位姨娘在何時懷孕生子生女,丁柔細想丁大老爺兒女的歲數,越想越是那麼回事。

  二小姐同大小姐差了一年半,生母難產而亡,在古代很尋常,可丁柔記得隨著那位苦命姨娘去的還有一個落草便夭折的兒子,嫡子庶子年歲太相近了放在一處比較很容易起紛爭,庶子出色嫡子會心態失衡,庶子不出息,外人以為嫡母沒養好庶子,心胸狹隘也是個麻煩。那位姨娘才會死於難產的,母子兩人一起上路也有個伴兒。

  三小姐丁敏的生母居於眾多妾室之上,同太夫人有親戚關係,有同丁大老爺青梅竹馬,劉姨娘每個兒女說不過去,丁大老爺會心憐做妾無靠的劉姨娘。在大少爺,二少爺成長,夭折風險最低後,丁敏出生了,此時即便是劉姨娘生個兒子對大太太也沒太大他的影響,機會給了,但只有一次,劉姨娘生丁敏時弄壞了身子,以後就別打算再生兒子出來。

  至於丁柔的出生,丁柔分析可能意外居多,大太太懷了丁姝,丁老爺自然得有人伺候,柳氏安靜本分,對大太太又死心塌地,在眾多姨娘裡大太太信任柳氏,於是柳氏順利的懷孕生下丁柔,身體沒一點後遺症,比之前不是難產而亡,就是弄壞身子的劉姨娘幸運許多。至於最小的庶子,丁柔眼底閃過一絲敬佩,沒庶子也是個把柄,難保有心人議論,大太太選了身份最低賤的通房丫頭生下庶子丁玉,並抱養在自己身邊,那名通房丫頭是無寵的姨娘,這輩子老死在後院裡。

  大太太擔心丁大老爺會疼惜最小的兒子,安排那位爬床的丫頭頗費了些苦心,丁大老爺醉酒才幸了她,甚至還有些個……,丁柔記不清楚,只記得是大太太做主留下了種子,以丁大老爺的意思會灌一碗墮胎藥。

  如此得來的小兒子,再加上丁玉有些個體弱,丁大老爺能喜歡才叫奇了,根本威脅不到已經娶妻生子,外方江南為官的嫡長子的地位。

  丁柔越琢磨越是那麼回事,看向柳氏問道,“昨夜父親在您處安置的?”丁柔像是問柳氏吃什麼一樣簡單,柳氏弄了個大紅臉,嗔道:“小柔。”被男人滋潤過的柳氏顯得同平時不大一樣,人之性也,丁柔道:“你……有沒有想過再有個弟弟?”一般穿越過去的庶女,都會幫著生母爭寵,弄個弟弟出來,同母所生的弟弟長大後也是個助力。打開金手指的小說裡,往往嫡子不成器,反倒是穿越女或者重生女的弟弟那個叫能文能武,力壓這嫡子。丁柔看了大太太後,天分再高的庶子都能被她養成廢物,偏就無一人說大太太不賢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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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3-13 00:20:15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十八章:母女

  丁柔相信一點,如果柳氏生的不是女兒是個庶子的話,大太太絕對不會對柳氏像今日這麼好,再感念救命之恩都不成。庶子和庶女有本質的不同。庶女教養好了反倒是丁家的助力,但庶子的培養可沒想的容易。柳氏有今日的悠閑生活全靠的是沒兒子。在前生丁柔本身就看不起小三,身為妻子對小三有著本能的仇恨,即便來到古代,雖然妾室在古代完全的合法話,但卻無法否認妾室就是小三的另一種的形態,丁柔偏偏成為妾室之女,丁柔對柳氏有母女之情的孝心,但顧忌到大太太,也不會幫著柳氏去爭寵,讓丁老爺看上柳氏。

  有個寵妾的生母,對丁柔來說並不是好事,如果當家太太糊塗倒還罷了,可丁府的大太太讓丁柔心存警惕,成為寵妾那就是早死,最為重要的是柳氏本身也不適合妻妾相爭,在柳氏心裡對大太太反倒更為看重些。丁柔低聲問道:“娘,你可曾想過再生個兒子?”

  柳氏臉頰更紅了些,看丁柔搖頭道:“小柔想要個弟弟?”

  丁柔不覺得有點黑線,這不是她想要的問題好吧,柳氏見丁柔搖頭,才長出了一口氣,小心翼翼的摟住丁柔,壓低聲音道:“這話以後不許說,娘不能對不住主子。”

  “您……”丁柔異常無語,“您為何這麼說?”

  “小柔啊,你不了解太太,娘是蠢笨不識字,可娘從小就跟著太太,見得多了,娘這輩子只有小柔最好,從沒想過會再生兒子。”柳氏點了點丁柔的眉間,嘆道:“當娘懷你三個月時,錢媽媽就說是女兒了,娘這心裡也就安穩了些,如果是小子的話……娘……”

  柳氏嘆道:“說那些沒用的做什麼?小柔是老天賜給我的,只要小柔能好好的,娘怎樣都甘願的。”

  丁柔從柳氏的話裡明白一點,當時柳氏如果懷得是小子的話,她會自己墮胎,她知道將庶子生下後面對的不是寵愛,而是災難,柳氏不疼愛孩子嗎?顯然不是,以柳氏的能力護不住兒子,她倒寧願沒兒子,只求個女兒,這就說得通了,柳氏這麼多年也算薄有寵愛,除了丁柔外為何沒再有身子,是柳氏不願意再有孩子吧。

  “娘是聰明人,聰明到極致的人。”丁柔對柳氏佩服了,柳氏柔順,聽話,略微有點懦弱,不懂得爭取,可她卻看明白了深沉的大太太,柳氏天生就是聰明人,別看她不認識字。有多少恃寵而驕的妾室妄圖生下個兒子鞏固地位而命喪黃泉?難怪柳氏能在大太太身邊呆這麼久。

  “娘不是聰明人,從來就不是,小柔,娘從記事起就伺候主子,你怕是不知道,庶女和嫡女的教養不一樣,別看現在你和五小姐所學都差不多,都是詩詞歌賦,針線女紅,太太還會讓人教導你們些如何主持中饋,可實際上……五小姐身邊的人,以及太太對五小姐私下的教導才是最有用的,五小姐才是當成世家名門嫡妻培養的。”

  柳氏遺憾的嘆了一口氣,“對五小姐,大太太也沒指望她像大小姐一樣嫁去侯府,不似當初教養大小姐,你是沒看到太太如何教導大小姐的,有些事兒,娘也不懂,也看不明白,但娘去知道一條,太太請人教導你們的東西,都是撐場面的,真正大家主母的所具備的……太太不會告訴庶女,一是因隔著肚皮,不是親生的誰能付出全然的疼愛?二是教導給庶女也沒用,哪家豪族會給嫡子娶庶女為妻?”

  在大秦朝,就算大家族娶繼室一般也不會挑選庶女,就是因為庶女和嫡女的教養差別,庶女的見識遠不是嫡女所有的,丁柔道:“以前你總是讓我親近大小姐,五小姐是因為你想我學她們?”

  記憶裡每每有機會時,柳氏總是提點丁柔多看看大小姐,五小姐,那時一直同嫡出五小姐相爭的丁柔哪會聽得進去?對天真的五小姐看不上,總認為五小姐不如自個兒,五小姐除了占著嫡出的身份外,沒一點讓丁柔服氣的,從丁柔入府後看五小姐的表現,看似天真但實際上也不是個簡單的人。

  大太太對嫡女的教養豈會聽之任之?雖然趕不上大小姐,但五小姐也有足夠的本事成為當家主母。柳氏嘆道:“我教不了你,雖然我聽大太太教過大小姐,可娘記不住,也弄不懂,只知道跟著大小姐才是有出息的,小柔千萬記得娘的話,你本身就很聰明心細,多看看五小姐,總能明白點什麼。”

  “娘也不指望著你成為有爵位人家的當家太太,但你將來嫁人總會用到的,太太曾經感嘆過,選擇夫婿是是靠眼光的,不是此時好,以後就會好。”

  柳氏沉思了一會,將聲音壓得極低,“娘同你說,太太出嫁時場面遠比不上幾為小姐,可如今誰有太太過得好?還不是太太相中了老爺?當初丁家打算結親的對象不是太太。”

  丁柔後背有些發涼,“娘,我記住了。”太太太精明了,但柳氏也不是蠢人,她們兩人……倒有些絕配的意思,如果柳氏識字或者從小當成小姐教養,柳氏難保不會成為大太太,是柳氏原本的天賦,還是遺傳基因?

  丁柔相信環境能改變一個人,但同時也相信父母遺傳的作用,問道:“娘還記得兒時的事嗎?”

  柳氏眼裡有幾分迷茫,搖搖頭:“想不起來,娘唯一記得便是一場火,滿天遍地的燃燒一切的火,因此娘才不敢靠近廚房,更不敢生火。”

  柳氏灑然的笑笑:“我有小柔,在丁府裡衣食無憂,只求將來小柔能配個好人家,得個好夫婿,娘這一輩子沒什麼求得了,小柔啊,你別同三小姐學,她如今是得老爺刮目相看,但她是庶女,大太太對她不過面子上的事兒,出門應酬都是太太帶著去的,你們婚事也多半有太太做主,老爺插嘴得話便是不信太太,掃太太臉面,老爺飽讀詩書,注重的是修身……那句話怎麼說來著?”

  “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

  “內圍不休,何以立身?老爺不會插手內宅的事兒,後宅從老爺和太太成親那一日起,老爺就全然交給了太太,三小姐怕是想差了,討好得老爺,豈能討好得了太太?何況老爺嫡出的女兒不疼,去疼寵看重個庶女?老太爺和太夫人知道了,會行家法的。”

  “丁家是最為重視規矩的人家,太太曾說過,沒規矩丁家何以立足?所以說,在丁府裡得太太寵愛,你會過得很好,將來婚配太太會為你考量,但得老爺喜歡……三小姐不知道能不能受得起。”

  今日來看望柳氏是來對了,丁柔再不敢小看柳氏,她比自己還明白,丁柔點頭道:“娘,你說的話我不會忘的。”

  柳氏欣慰的笑了,摸了摸丁柔的臉頰,“娘對不住小柔,若你是從太太肚子爬出來的,以小柔的模樣品性,侯爺夫人也不見得做不成。”

  “娘又來了,我從沒想過去做侯爺夫人,丁家能出一位嫁進侯府的大小姐很不容易了,如太太說過的,選擇夫婿靠得是眼光,娘焉能不知我未來的夫婿不能官居一品?本朝祖制,勛貴只享受富貴,不可掌權,真正入閣的人,決不可勛貴出身。”

  柳氏也聽說過,點頭道:“說的也是,大小姐是風光,但哪有閣臣首輔夫人榮耀?侯爺夫人在首輔夫人面前也不敢無禮放肆呢,小柔在落鳳山投中了銅錢,將來定會有一段好姻緣,娘等著小柔成為一品夫人。”

  丁柔不過是安慰柳氏,她本身並沒成為一品夫人的志向,“我是不信一枚銅錢定終生的,唯願得得一一心人,白頭到老,閑看風月。”

  另一邊,丁敏和劉姨娘坐在炕上,丁敏看了一眼炕桌上擺放的東西,吃驚道:“你是說讓我放到荷包裡,然後送給琥珀?這……這……”

  劉姨娘道:“這些香料我看了,都是補身子的,用了沒壞處……”

  “你住嘴。”丁敏沒等劉姨娘說完後低吼道:“你懂什麼?單獨看著都是好東西,可用在一處就致命了,琥珀……琥珀……”

  有過前生經歷的丁敏,很清楚這些香料的作用,不僅會誘發小產,聞久了也會虧了身子,再難伺候男人。前生丁柔便是用這些香料不動聲色的除去了侯府得寵的小妾。丁敏明明記得前生琥珀好好的生下了兒子,丁敏知道是太太打算藉助她的手除掉琥珀,前生的丁柔也送了琥珀荷包,可琥珀沒事平安生產,丁柔還得了母親和大姐的看重,莫不是前生做這些的是丁柔?

  丁敏因占了丁柔的福分才面臨此境況?丁敏緊緊皺著眉頭,前生的丁柔是如何辦到兩面討好的?自己為何想不到呢?她哪怕重新活過一遍也比不上丁柔嗎?

  丁敏不甘心,也不服氣,可丁敏同樣知道只要她將藥材換掉,琥珀平安生下兒子,母親絕不會放過她,丁敏也別指望著將來能嫁入侯府去,可按母親說的做了,丁敏又覺得對不起琥珀,萬一被發現了丁敏落不下好處。

  “為什麼?為什麼?”

  丁敏真想將丁柔揪過來問一問兩全其美的辦法,丁敏遲疑不知所措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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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3-13 00:20:25 |只看該作者
 第六十九章:差別

  丁敏想不出左右逢源的辦法,也無法指望生母劉姨娘,拿著燙手的香料回到儲繡樓中,前生不過活到三十歲,因夫家簡單,家境殷實,婆母敬重丁家的門風地位也沒為難丁敏。丈夫高中進士後,一直在翰林院做編修,後轉為御史,性子耿直憨厚,對丁敏十分敬重,因嗜好讀書且丁敏肚皮有很爭氣,有兒有女,他並沒納妾,丁敏根本沒有妻妾相爭的經歷。

  丁敏聽說過大宅門中妻妾鬥法的事兒,可聽說和現實是截然不同的,丁敏冥思苦想一整夜,也想不出當時丁柔是如何左右逢源的,既能留下琥珀母子將來作為侯府生活的助力,得侯府太夫人看重,又能讓母親,大姐不記恨於她,反倒大姐對丁柔另眼相看,才有了後來嫁去侯府的好事。

  清晨起身,丁敏一夜沒睡好,精神略顯倦怠沮喪,這種私密的事兒丁敏也不能去問旁人,不能讓大太太知道她也懂得香料,丁敏嘶了一聲,”你拽疼我了。”

  為丁敏梳頭的便是煙翠,煙翠被丁敏寵得有些個得意忘形,她潛意識的認為犯什麼錯,丁敏都會原諒她,護著她,煙翠輕笑:“奴婢為三小姐梳雙鬟髻,太夫人稱讚過您梳雙鬟最好看。”

  丁敏心裡原本就存著事兒,頭髮拽得生疼,丁敏想要給煙翠一巴掌,後想起她是前生對自己有恩的煙翠,忍著怒意冷著臉道:“下去。”

  “三小姐。”

  “出去。”

  煙翠眸子裡滿含委屈的淚水,她從未被丁敏如此對待過,扔下梳子跑了出去,丁敏微微皺眉,是不是她對煙翠太好了些?月茹撿起梳子小心的為丁敏梳頭。明明煙翠哪塊都不如月茹,偏偏很得丁敏歡心,同為一等丫頭,月茹比煙翠的待遇差得多了。月茹很有眼色,看出丁敏不甚高興,梳理好髮髻後,輕聲問道:“您看成嗎?”

  丁敏看了眼鏡子,點頭道:“你比煙翠會梳頭。”

  月茹笑笑,拿起金簪插在丁敏頭上,“不是奴婢稱讚主子,三小姐梳什麼發式都好看,也不拘於雙鬟,太夫人最近日子喜歡明月髮髻,說,年輕的小姐弄得艷麗點好看,太素氣了福氣薄。”

  煙翠因丁敏遷就,最拿手的就那麼幾個髮髻,丁敏照著鏡子看了看,比之往常顯得精緻些。月茹送上香粉,“您天生麗質,用些脂粉更是明豔照人,太夫人會高看主子一眼,奴婢看太夫人才是府裡的當家人呢,太太再厲害,也得在太夫人面前立規矩。”

  丁敏抓住了月茹的手,“太夫人?祖母?”

  月茹被丁敏抓得生疼,道:“是啊,說起來劉姨娘同太夫人還有親戚呢,太夫人對三小姐比之六小姐要不同些,劉姨娘是在太夫人身邊養大的,後被老爺納了太夫人才對劉姨娘淡了些,但奴婢想著多年的情分是在的。”

  見丁敏陷入沉思中,月茹道:“奴婢聽了個消息,說是大太太二太太擔心太夫人寂寞無人陪伴,打算在小姐們中間挑個過去伺候太夫人,因有前面的情分在,三小姐,您如果養在太夫人跟前,將來對您有莫大的好處。”

  丁敏抬眸看了月茹一眼,搖頭道:“你不懂。”有了前生的經歷,丁敏知道一點討好太夫人沒用,太夫人是不管事的,丁敏從沒見太夫人說過太太,前生她就沒看明白,聽了姨娘的話討好太夫人,最後落得那個下場,而丁柔同太太走得很近,才有了以後的尊榮,等到丁柔回門時,太夫人不也是滿臉的笑意嗎?誰有地位,太夫人便會喜歡誰。

  丁敏原先打算將太太的事兒借機告訴太夫人,後丁敏一琢磨,她不能說,太夫人念經禮佛,心腸柔軟,哪會眼看著大太太暗自害了琥珀?月茹輕聲提醒:“您該去給太太請安了,今日得去後院面見太夫人,一站就得一日。”

  丁敏眼裡閃過厲色,琥珀是生是死對她來說並不重要,沒有琥珀相助,她照樣能在侯府站穩腳跟。丁敏拿定主意,命月茹將香料放好,她回來好繡荷包送給琥珀。

  因拜見太夫人,丁柔也是很早就起身,收拾整齊後,見惴惴不安的嵐心,讓身邊的人都出去,拉著嵐心坐下,“可是覺得我冷落了你?“

  嵐心搖搖頭,後見丁柔含笑明了一切的眼眸,耷拉下腦袋,糯糯的道:“是奴婢沒用,不能幫上六小姐,反倒會給您添亂,奴婢……奴婢這惹禍的容貌,奴婢都恨不得劃上兩刀。”

  丁柔抬起嵐心的臉,雖然有掩飾,但仔細一看還是能看出嵐心眉眼的精緻,在府裡丁柔也見了些丫頭,真沒嵐心長得好的,這丫頭堪稱絕色,基因突變在用在嵐心身上正合適,“美人啊,美人,你捨得劃傷了容貌,我可捨不得。”

  “六小姐。”嵐心又急又惱,自從回府後,嵐心很少出門,生怕別人注意到了她,六小姐在府裡本就步步驚心,不能犯一點的錯,她萬一被誰看重了,向六小姐討人,嵐心對丁柔的性子了解上一分,六小姐既然答應她不為妾的請求便不會反悔,幫不上六小姐就算了,再讓六小姐處境更難,嵐心會羞愧死的。

  嵐心的心思瞞不過丁柔,如此懂事的丫頭,又同丁柔共患難,丁柔沒置之不理的道理,尤其是嵐心不為妾的骨氣,丁柔十分的欣賞,丫頭怎麼了?漂亮的丫頭怎麼了?並不都是以爬上男主人床當姨娘為目標的。

  “你聽我說,嵐心是小姐屋裡的大丫頭,我雖然在丁府地位不高,但總是小姐,丁家以禮樂傳承,極為重視規矩體統,父兄再胡鬧也不會眼巴巴的看上我身邊的丫頭,只要你守得住,他們勉強不了你去,”

  丁柔回府後便讓嵐心當了大丫頭,只要嵐心能堅持,不被富貴迷花了眼兒,不被少爺們甜言蜜語哄了,丁柔有把握以大太太治家之嚴謹,嵐心不會被收房,收小姐身邊的丫頭為妾,丁家還要不要臉面了?

  嵐心跟著丁柔認識些字,也學到些丁柔的處事,問道:“如果是管事的媽媽為子侄求呢。”見丁柔含笑,嵐心忙刨白一番,“奴婢不是嫁不得管事,奴婢想找個忠厚老實的人過日子,滑頭的,貪婪富貴的人,說得再好奴婢也是不嫁的。”

  丁柔拍了拍嵐心的手背,“虧你想的明白,宅門李齷齪的事兒就少不了,你在我身邊倒還好說,萬一嫁個……迎合主子的管事,為了銀子妻兒都能賣了去。”

  嵐心臉煞白,丁柔笑著安慰道:“且放心,你的夫婿我來幫你選,定會讓你合心意。”丁柔不能保證嵐心的夫婿能一輩子只有嵐心一人,但也不會挑個為了富貴就讓妻子伺候主子去丈夫,成親後如何經營得看嵐心的手段了,丁柔是幫不上忙的。

  “管事媽媽再有臉面,也沒把手伸到我這的道理,我為丁家六小姐,被管事媽媽拿捏住,這種主子不當也罷了。”

  “可她們會在太太面前告狀的,太太有些事依仗她們的。”

  丁柔輕笑:“嵐心想錯了兩點,一是她們會告狀上眼藥,我就不會?怎麼說我也是母親的女兒,是主子。二是不是母親依仗她們,沒她們照樣會有別人,她們再有臉面也是奴才,離了主子什麼都不是。”

  入鄉隨俗,丁柔既然生活在封建王朝,有著嚴格的等級尊卑,不想當人權鬥士的丁柔,會遵循遵尊卑制度,不會同奴婢大講人權,眾生平等什麼的,即便是文明的現代社會,也不過是相對公平平等。如果絕對公平的話,官二代,富二代等等名詞就不會出現了,文明的現代社會比封建王朝強的一點是,機會多,通過相對公平的環境,可改變自己的命運。

  前生的丁柔便是例子,今生穿越為丁家六小姐,丁柔也學不來安分守己,聽天由命,她同樣能發現改變命運的機會,比如說今日去拜見太夫人,丁柔也聽說太夫人想找個孫女相伴,丁柔瞄上了這個機會。大太太厲害吧,照樣在太夫人面前畢恭畢敬,這其中不單單是兒媳對婆母的孝敬,心細的丁柔每逢聽大太太提起太夫人總能感到一絲不同,是恭敬,是敬畏,是羨慕,同時也是忌憚。

  太夫人只生了兩個兒子,丁老太爺也只有一無寵無子的妾室,完完全全當成了擺設,就衝這手段,丁柔認為不在大太太之下,她同大太太對對待丈夫的方法不一樣,如果丁柔選的話,丁柔寧願聽太夫人的教導,丈夫是自己一個人的,妾室休想進門。

  “嵐心,你的妝容得改一改,弄得太嚇人了,我怎麼帶你出門啊。”

  “六小姐。”

  丁柔的調笑使得嵐心既是無奈,又是羞惱,丁柔道:“記得我說過嗎?自信的人是最美的,我有同嵐心站在一處不被嵐心比下去的自信,你不用擔心我會嫉妒害怕丫頭比小姐還出色,容貌是打眼,也不能說不重要,可卻不是最重要的,氣質,風度,處事為內秀,嵐心啊,你不想成為漂亮花瓶的話,也得在內秀上下些功夫,我丁柔身邊的人,容貌秉性俱佳。”

  “奴婢聽六小姐的。”嵐心怔怔的望著自信的丁柔,她哪比得過六小姐呢,能學的六小姐一分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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