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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慕冰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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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夜惠美] 妻居一品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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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3-18 01:10:58 |只看該作者
  第五百零六章:亂局

  安國夫人接到丁柔書信後,知曉外孫女再次有喜,樂得不行。孫子媳婦因為生產時壞了身子,再難有身孕,安國夫人雖然安慰信陽王妃,但同樣覺得很遺憾,丁柔這些年又只生了一個兒子,安國夫人實在是擔心丁柔同柳氏和她一樣,子嗣上艱難。

  雖然這幾年安國夫人同船王在杭州上海來回奔波,但她管得事情並不多平,不過是充當一座大佛一樣的人坐鎮,丁柔又總是勸她享福,如今一切在正軌上,安國夫人很容易放開手,趕回杭州去。

  “我外孫女又有喜了,一會我做船先回去,船王忙完戰船的改造後再會杭州。“

  “是,安國夫人。”

  船王眼巴巴的看著安國夫人,小聲說道:“丁夫人有喜是大喜事,安國夫人沒想過雙喜臨門?”

  “我女兒不中意你,我有什麼辦法?”

  同船王這些年相處,安國夫人挺希望柳氏能嫁給船王,不說爵位的問題,單說船王的人品,安國夫人信得過。柳氏事事聽丁柔的,但在改嫁的問題上沒商量,每當看柳氏形單影只,安國夫人又氣又惱,她生的女兒怎麼就這麼死板?從母后起到丁柔,就沒像她如此迂腐的,安國夫人就是沒回京,要不非收拾丁棟出氣不可。

  最讓她無奈的是,柳氏不是因為鍾情丁棟而不改嫁,不鍾情卻為丁家守節,說是不管怎樣,她都做過丁家的兩妾,弄得丁柔都啞口無言。更別說一向是不善言辭的安國夫人了。

  船王重重的嘆息:“安陽郡主倔強,沒法子,我我說不出她哪好,見得女子也多。柔美的,潑辣的,爽利的。堅強的,任性的,我都見過,但對她……怎麼就放不下?她不嫁我,我也願意等著,耗個十年二十年的,不信她老了不缺個伴兒。”

  “你還沒兒子呢。船王殿下。“安國夫人提醒他,船王道:“無妨,沒兒子可以過繼,我不急。”

  “你倒是真有你父親的灑脫。”

  “在海上漂泊習慣了,沒岸上的人那麼多講究。不是碰到了尹小子,我不見得會再回到大秦帝國來,不是碰見安陽郡主,大秦帝國也留不下我。”

  安國夫人撇嘴,船王灑然一笑:“在您眼裡大秦帝國比什麼都重,但在船王一脈上,從我父親起,自在慣了。”

  “你這麼說,我可得考慮清楚了。我女兒斷不能嫁給浪子,你處理完戰船的事情後,不用回杭州去了,你自己四海為家去。”

  “安國夫人,您這是卸磨殺驢啊。”

  船王為了大秦帝國忙了好幾年,壓箱底的絕活都貢獻出來。眼看戰船下水,海軍重新訓練成功,就要被一腳踢開了?“海上風浪大,我且在岸上住著,候著,磨著,”

  安國夫人笑著搖搖頭,“看在這幾年你很用心的份上,我同你說,這世上有能勸著安陽回心轉意的人,唯有我外孫女。”

  同船王分別,安國夫人心急火燎的趕回杭州,別看安國夫人年歲大了,年輕時在北疆受過苦,又因為征戰受過傷,但她身體卻是極好的,有時候同丁柔拌拌嘴,她越發的精神了。

  安國夫人回到杭州後,丁柔見她身體不錯,剛剛放心,可第二日安國夫人便病倒了,高燒不退,上吐下瀉,丁柔著急得差一點暈過去,找大夫,給神醫門主送信,請他盡快下江南,好在楊八妹夫妻在江南,有楊八妹維持著,雖然找不到病因,但不至於讓安國夫人性命垂危。

  丁柔將府裡的人審問了三遍,愣是找不到原因,楊八妹也說不是中毒,莫不是吃壞了肚子,看安國夫人整個人消瘦了一圈,腹瀉止不住,丁柔不懂醫術也知道,正常的人挺不了多久的,治療腹瀉的藥……好像金雞納霜管用。

  但這個時候,雖然大秦對外開放,但沒有誰聽過金雞納霜,丁柔不知道西方這種藥有沒有存在,畢竟金雞納霜在歷史中的記載是幾百年後的康熙皇帝親自命名的,相差百年以上,這個時空又亂成這樣,丁柔實在不知道有沒有蝴蝶效應,即便如此,她讓人在客商中打聽,找番邦人打聽,雖然得了一堆的藥,但楊八妹沒分析明白成分,丁柔不敢給安國夫人用上。

  丁柔一連幾日的操勞,尹承善心疼不已,可讓丁柔躺著不理會安國夫人,專心養胎,這種話他也說不出,尹承善除了幫著丁柔找大夫,找好藥之外,別得能做得不多,他對醫術一樣是一竅不通,何況他準備了幾年的清洗海事衙門到了關鍵時刻,著實分心不得。

  尹承善除了是為大秦帝國好之外,他看上了海事衙門提督的頭銜,這個位置是從二品,手中握有海上貿易,關稅等等實權,可以說江南的稅負有一半是海事衙門貢獻的,尹承善不願意此時回京入六部做侍郎歷練,他想著待價而沽,海事衙門提督是如今最為適合他的職位。

  在江浙做巡撫將近四年,四年一任,一般江浙巡撫很難有連任的,尹承善為自己的前程考慮,也會在任期內打掉海事衙門的提督,讓文熙帝明白,除了他沒有誰能清理海事衙門的毒瘤,後續的安排,他全然都考慮周全,他雖然憂心安國夫人,但只要不是丁柔,亂不了他的心神,於是尹承善亦是非常忙碌。

  好不容易熬到神醫門門主趕到杭州,他手中也沒好藥,但好在經驗豐富,丁柔不管三七二十一收集過來的藥,再加楊八妹的分析,門主省了不少功夫,給安國夫人用了藥之後,楊門主說道:“再晚上一日,便是神仙來了也救不下安國夫人。”

  丁柔聽了這話,懸著心終於是放下一半,練練念佛,“阿彌陀佛,阿彌陀佛。”

  緊要關頭,不是信徒也是信徒了。楊門主見丁柔臉色也不好看,“你是雙身子的人,一樣是累不得,著急不得,安國夫人好了,你要是有個好歹,安國夫人會心裡不安,會內疚。”

  “我知道的,我一直很小心。”

  丁柔讓柳氏照看安國夫人,隨著楊門主向外走,壓低聲音問道:“八妹說外祖母沒有中毒的跡象,但外祖母的病來得太過突然,我實在是心裡沒底,楊門主看呢?”

  楊門主道:“至於這病怎麼來的,我也說不好,但安國夫人確實不是中毒,以她的狀況推測,不應該染上這種病的。”

  因為丁敏的話,丁柔最近一直心神不寧,人一旦多了懷疑便是止不住的疑心疑鬼,身邊的人被她重新梳理了三遍,但丁柔還是覺得不放心,如果是中毒的話,反倒好辦了,偏偏不是毒,丁柔有著現代的思想,自然知曉飲食乾淨的重要,但凡她用的鍋碗瓢盆都是定期消毒,用熱水蒸煮過的,這麼多年從沒誰得過痢疾。

  “你找來的番邦藥品是極好的,能救下很多的人。”

  楊門主只當做是意外,向丁柔討要去了剩下的藥做研究,並且跟丁柔又說了幾句懷孕的的注意事項。丁柔只能採用嚴防死守的策略,如此被動處處防範,在她兩輩子中都不多見。

  福不雙至,禍不單行這句諺語得到了很好的證明,江河上游的堤壩突然間就裂開了,上漲的江水淹沒了很多的良田人家,災情波及到江浙,尹承善忙個不停,賑濟災情之後,尹承善對海事衙門提督突然發難,請密旨封了了海事衙門——查賬,險些弄得兵戎相見。

  丁柔也認為尹承善有些著急,但她是他的妻子,丁柔頻頻邀請命婦聚會,處處打圓場,粉飾太平,衝淡這種緊張的氣憤。

  “說人家貪污受賄,你丈夫拿了多少好處?你身上的穿戴就乾淨?”

  有人指著丁柔罵道,丁柔平淡的問道:“你有證據嗎?沒有證據便是誣陷,是罪加一等,我身上的穿著的,用的,是我掙回來的,我不缺銀子用。”

  丁柔這話得底氣很足,旁人知曉七秀坊在她手上,不會意外丁柔穿戴的富貴。

  尹承善在江南突然發難,文熙帝是支持的,亦是敢於下狠手,文熙帝也曾想過將海事衙門交給尹承善,可就在此時,一場意外的戰爭打破了文熙帝的決定,北疆全面陷落韃子和蒙古手中,這回他們聯合了番邦扣邊,北疆沒有安國夫人沒有信陽王坐鎮,有經驗的將軍老去,年輕的將軍不能承擔大人,在最初的時候,慌忙迎戰,大秦帝國損失極大。

  文熙帝接到消息之後,吐血昏迷,騎兵南下的話便是直指都城,丁柔聽到消息之後,按住身體虛弱的安國夫人,“你不能去。“

  安國夫人從未對丁柔如此嚴厲,“放開。”

  “不放,您去了只會讓信陽王府陷入北疆再也拔不出,表哥可去領兵征戰,然坐鎮的北疆的不能是您。”

  “那是誰?”

  丁柔重重的嘆了一口氣,“天下有三大總督,為什麼不能有北疆總督?無論這場仗打得有多慘烈,多艱難,你也必須對北疆放手,京城更需要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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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3-18 01:11:08 |只看該作者
  第五百零七章:總督

  安國夫人冷靜之後,病弱的身體無力的靠著軟墊子,打量端著湯藥碗的丁柔,眸光鋒芒銳利。

  “丁柔,父皇說過有國才有家,你應該懂脣亡齒寒的道理,信陽王府受帝國供奉多年,我不可能放下北疆,你說過我不是好母親,我可以選擇為帝國犧牲,但我不能讓柳柳他們一樣為帝國犧牲,但他們投胎做了我的兒女,這些犧牲是難免的。”

  丁柔攪動著碗中的湯匙,看著碗中隨著湯匙的攪動翻滾的湯藥,輕聲說道:“可明明有些犧牲是可以避免的,外祖母不覺得一切太過巧合?您這邊病倒,那邊北疆淪落,陛下吐血昏迷,雖然現在陛下清醒了,但京城並不安穩,需要陛下信任的人坐鎮。如果一切不是巧合,所料不差的話,如今朝中必然一片請冊太子的聲音,所有人都知曉您放不下北疆。”

  安國夫人突然坐直了身子,抓住丁柔的手腕,“你是說?一切是有人布局算計?”

  “證據不足,無從推斷。”丁柔輕輕搖頭,“這種事我說不好,如果我是您,我會請陛下冊封北疆總督,我會留在京城,或者挑選哪位王爺為太子,或者輔佐陛下穩定朝局,北疆雖然在敵手上,但大秦帝國還在陛下手中,安定天下民心最為關鍵。有時候不是衝上前征戰的人才是英雄,有更多幕後無名的英雄。”

  “北疆總督倒不是不行,只是以恆兒脾氣,不見得同北疆總督合作得了,小柔不懂得征戰,沒有可靠的糧草後方,沒有後方的人調派,恆兒便是英勇無雙難免會步履維艱,輕則戰敗,重則……”

  丁柔低垂著眼瞼。“舉親不避嫌,您就沒想過讓表哥信任的人出任北疆總督?”

  “你是說?”安國夫人眸子晶亮,恍然大悟的說:“你是說你夫君尹承善?”

  丁柔將湯碗放下,嘆息道:“除了他,沒有誰更為合適,雖然您進京五六年了,但信陽王府在北疆的勢力還在,他是您的外孫女婿。不說能全然接手,但大部分的人會因為您的面子,會對夫君尊重服從。夫君是表哥的密友知己,與公與私。他斷然不會設陷阱陷害表哥。等到戰事結束,夫君便可卸任,既然已經有了北疆總督,陛下不會再輕言廢除,北疆總督總是有人做的,和平時候可以慢慢的消彌信陽王在北疆的影響力,壓在王府上的陰雲會輕一些。”

  “如果他繼續任北疆總督……”

  “外祖母不了解夫君,他小時候苦慣了,不會想要在北疆帶上一輩子。北疆太小,他的目光是大秦帝國首輔,北疆留不住他。他有心為為國,然亦有心享受,我同他都是平凡的人,不似外祖母,永遠也成不了您。”

  安國夫人說上是失望。還是什麼樣的情緒,丁柔反手握住她的手腕,“外祖母不能永遠守護著北疆,該放手就應該放手,即便不考慮表哥,您也得為大秦帝國考量。在您從北疆歸來時,韃子也好,蒙古諸部也罷。沒有任何英雄,可此番突然興兵發難,北疆極快的陷落,料想除了京城有人通風報信之外,他們中間出了有雄才大略的人物,外祖母。戰爭並不是解決問題的唯一手段,分化,影響等懷柔手段,亦是讓韃子臣服的方法,您性子剛正,在北疆鑄造嗜血的威名,他們敬佩您,但也是害怕您,您不屑用懷柔收買分化等手段,信封強者為尊,但夫君不一樣,他更狡猾,行事更靈活,一樣都是為帝國北疆的安穩,他也許做得比您好。”

  “您不用不服氣,秦漢時的匈奴人現在何在?外祖母,太祖說過非我族類必有異心,您沒聽他說過,漢民族是包容同化的民族嗎?不說將他們當成一家人,但臣服的人總是可以的吧。”

  安國夫人明顯被丁柔說得啞口無言,嘴脣張了張,丁柔輕輕按摩著她的肩頭,柔聲說道:“外祖母,京城更需要您,陛下更需要您,北疆的一時得失對比帝國皇位的傳承實在是不算是什麼。”

  安國夫人目光複雜了許多,抬手摸了摸丁柔耳邊碎發,“傻丫頭,你可知曉尹承善一旦成為北疆總督,他身上的擔子會很重,你就不怕將他壓垮了?”

  “我相信他壓不誇。”

  “在北疆時刻都有危險,不管皇兄多信任我,你和陽兒會留在京城,一旦北疆有變,最先受苦得就是你們母子。“

  丁柔嘆息道:“我能同外祖母說這麼多,焉能不知我們是人質?焉能不知疆場上時常有意外?夫君得勝了還好,一旦戰敗,我們一輩子怕是交代進去了,如果按照夫君制定下的升遷計劃,太太平平的在江南,五年之後,他一樣能做到總督或者尚書的位置上,北疆帝都再不穩定,江南離著遠,除了謹防海上的倭人之外,波及不會太深,可以說是最安全的地方。”

  “知道,還同我說讓尹承善為北疆總督?”

  “如您所言,有國才有家,帝國強盛,我們才有尊嚴,外祖母不知曉信不信,我比任何人都了解太祖帝后說得這句話。”

  安國夫人攬住丁柔,眼角潮濕,“我信,你是我外孫女,有我的骨血,我焉能不信你?”

  丁柔像是她的血脈,她不曾愧對母后,女子怎會不知亡國恨?安國夫人說:“好好養胎,回京後誰敢欺負你,大可同我說,”

  丁柔不服氣般的撩起眼瞼,“怎麼會有人欺負我?您也不看看我是誰?帝國的昭陽縣主,不是誰都能做的,這輩子沒有誰能欺負我!“

  尹承善從門口移開悄聲走開,回到書房中苦思了許多。將給文熙帝的秘折燒毀,隨著竄起的火焰,尹承善多了幾分不羈的笑容,“小柔,在心胸氣節上,我不會輸給你。”

  從書架的底部,翻出關於北疆的書籍,尹承善研讀邸報,思索如何讓北疆的戰事盡快結束。丁柔有一句話說對了,誰也沒想到韃子中會出現一位了不得的人物,而大秦帝國的情報顯然沒有跟上,直到他成為聯軍的統帥,他的消息才傳到京城,不對,尹承善皺緊眉頭,是有一人故意的幫著他隱瞞,將帝國的情報探子引去了相反的方向,能做到這些的人……

  “混蛋,沒良心的混蛋。”

  尹承善一拳砸在書桌上,除了幾位有心爭奪太子之位的皇子王爺,任誰都做不到,“如此不折手段,串聯蠻族……”

  他的惱怒,他的不平憤怒一瞬間僵硬在臉上,如果換做是他,或者給哪個王爺出謀劃策,是不是也利用北疆的韃子?曾經他想過同信陽王為敵……尹承善苦笑,“我只是比他們略好,不會真的讓北疆的韃子造反生事,只是利用,利用……”

  可誰有能保證韃子就甘心被他利用?想利用旁人總得付出代價,也許當時表現得不明顯,以後韃子元蒙必然會以此威脅,他一樣是給了外族興起的機會,許是危機大秦帝國的江山。

  尹承善蓋住了眼睛,為曾經的念頭而羞愧,好在同齊恆成為好友,娶到了丁柔,否則哪怕他一生尊榮,後事也會受人唾罵,豎子無德!

  尹承善隱約了有了幾分為曾經存在的念頭贖罪的心思,對北疆的事情研究得更深,月上中天,丁柔提著羹品推開了書房的門,先是聞到燒紙的味兒,然後瞧見尹承善眉頭緊鎖,一臉嚴肅,在書案上壓著一張北疆地圖,丁柔將食盒放到桌上,隨手整理算亂的書本。

  “夫人。”尹承善抬頭,丁柔一如既往的沉靜,知曉他在外面偷聽瞞不過丁柔,娶這麼個聰慧過人的妻子,他肩膀上擔子不輕,尹承善身子向後靠去,“總督夫人?”

  丁柔收拾好了書本後,端起銅盆放到尹承善面前,隨後抓住他的雙手,兩人的手全然沉到銅盆水中,手指相碰,洗淨之後,丁柔含笑道:“外祖母的奏摺已經送出去了,我這兩日會提前收拾行囊,今日陪我一起用膳可好?”

  只要文熙帝的命令下來,他們一家會盡最快的速度返回京城,回京之後,尹承善會更為忙碌,隨後會去北疆……在坐在一起用膳,不是很容易,丁柔將飯菜取出擺好,尹承善拽著她坐在自己懷裡,“小柔,我又等不到兒子出生了。”

  “我會同他說,他的父親是一位什麼樣的人,他不會同你生疏了的。”

  丁柔端起酒杯,喝了半杯之後,放到尹承善的脣邊,“願君平安,妾身等夫君凱旋。”

  尹承善喝了剩下的半杯酒,兩人默默的用膳,偶爾目光相碰,彼此信任的一笑,“夫人一樣會不容易。”尹承善吻了丁柔的額頭,戰時北疆總督夫人,被攻殲被算計的機會很多,尤其在如今不知哪位王爺串通外族的時候,丁柔靠著他肩頭,“我們都會很好的,彼此信任,彼此鍾情,世上沒有誰能算計我們夫妻。”

  一道聖旨調江浙巡撫尹承善歸京,一道晉升的旨意,震驚天下,二十有四的尹承善成為大秦帝國第一位北疆總督,統領北疆的軍政大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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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百零八章:三年

  尹承善回京接任北疆總督,主持北疆的軍政大權,不是沒有人提出非議,說得最多得不是尹承善德行不足,而是他的年齡,他才多大便成了一品總督,這讓熬白了頭的朝臣情何以堪?

  沉穩持重的閣臣,哪怕最為欣賞尹承善的人都對此持反對態度,勸解文熙帝讓尹承善升官的步伐慢一點。

  何況今時不同往日,北疆如今亂成一鍋粥,輕則讓韃子蒙古崛起,重則威脅到大秦帝都的安穩,指派年輕的尹承善坐鎮北疆很多人信不過尹承善能破解這場危難,在朝臣的心中,唯一能讓人信任信服的人是安國夫人。

  安國夫人回京之後,便入宮同文熙帝商談國事,眾人以為一向好強以國為重的安國夫人能說服文熙帝改變主意,他們不清楚設北疆總督,推薦尹承善的人就是安國夫人。

  商量國策是真,但並非是商談北疆的事情,文熙帝詢問最多的是儲君人選,如此為難的情況之下,安國夫人也沒藏著掖著,將諸多皇子王爺的優點缺點如實說出,並且將丁柔的推測說了出來,文熙帝深感震驚,下令秘諜一定要查清楚。

  “皇兄,早立太子為好。”

  這是安國夫人最後的建議,文熙帝也知曉不能再猶豫下去,可燕王讓他失望,遼王有不足,魯王看著倒是還好,但年歲比幾個哥哥小,文熙帝擔心魯王鎮不住兄長,他們對北疆的戰事並不是太過擔心,更為在意皇子是不是有為了帝位同番邦之人勾結的人。

  對這樣的皇子,文熙帝下手絕不會容情,無論是誰,他都會重罰,“皇妹,朕不會留畜生的性命,朕的大秦江山寧留給漢人。也決不能留給蠻夷,這是朕答應過父皇的。”

  這也是太祖皇帝病逝前最後的要求,‘不求秦姓江山傳承千年萬年,只求滅大秦得江山的人是漢人。’文熙帝一直記得這句話,雖然他不了解父母的擔憂,但從小一直跟在父母身邊,對通敵叛國的人絕不手軟,不管通敵得人有多麼的不得已。多有苦衷,或者是如何好的人,但凡犯了通敵賣國,殺無赦。

  通敵罪名在大秦律法中處罰最重。屬於絕無可能赦免的重罪,幾年的太平日子,讓很多人忘記了,文熙帝不介意用自己兒子的血讓世人永記。

  徹查此事文熙帝絕不馬虎,安國夫人出宮之後,朝臣見文熙帝完全沒有改變主意的意思,安國夫人也沒親自坐鎮北疆的意圖,朝臣去信陽王府勸說安國夫人出山。

  “安國夫人,您不能不管啊。”

  “安國夫人。您是國之忠良。”

  丁柔原本是很忙的,尹承善成了北疆總督,尹大學士自然是要致仕回家的,他整日在府里長須短嘆,楊氏雖然不敢給丁柔臉色看,但看一家人那副如同死了人一樣的神色,丁柔實在是厭煩得緊兒。同時上門來的賓客,有得不懷好意,有得巴結奉承,有得說出的話比陳醋還酸,丁柔正有孕,需要好心情,也擔心安國夫人被朝臣說動了,再讓信陽王府陷入北疆。她時常回去王府。

  今日恰好看到了一堆人懇請安國夫人主持大局,丁柔想要避開時,有人眼尖看到了丁柔,“丁夫人且慢,尹大人即便才高八斗,焉能同安國夫人相提並論?”

  丁柔停住了腳步。又被人欺負到面前了,在佛堂避而不見的安國夫人聽見這話,睜開了眼睛,向旁邊示意了,自有貼心的丫頭打開了小窗戶,在她的位置上能將看清楚丁柔。

  “以前你們總是說安國夫人牝雞司晨,耽擱你們七尺男兒為國盡忠,如今……陛下垂憐安國夫人身體不愉,給了你們機會,然你們卻找到安國夫人跟前,絲毫不顧及安國夫人的身體狀況,一力讓安國夫人返回北疆,你們到是想要怎樣?”

  別看安國夫人功勛卓著,但在這些朝臣眼中,一向是毀譽參半,安國夫人不在意這些,丁柔在意,為大秦帝國流血有汗,還讓躲在帝都的人唧唧歪歪的也太委屈了。也就是尹承善做了北疆總督,她存了顧忌。換個總督人選,丁柔會說得更難聽,會罵得這些人不起頭。

  “你們先是不信女流之輩統領北疆,可安國夫人坐鎮北疆這麼多年,何時北疆不平不穩?如今陛下指派了北疆總督,你們又想到安國夫人的好處了,變化是不是太快了一點。”

  “尹大人之才,在下佩服,然尹大人太過年輕,北疆總督不適合,一旦北疆全然落入敵酋手中,京城危險。”

  “北疆總督統帥北疆,但離不開在京城的諸位大臣,你們同北疆總督異心,焉知北疆的狀況會惡化,預期在這裡懇求安國夫人出山,諸位大人為何不去內政廳同北疆總督共同商議國策?以帝國兵力征伐韃子,還怕北疆不平?”

  丁柔推開了佛堂的門,回身說道:“在這裡你們是白白耽擱功夫,你們只能是國之罪人。”

  佛堂的門關上了,丁柔同安國夫人面面相對,她能看出安國夫人眼裡的笑意,丁柔揚聲說:“來人,送客。”

  說完此話,丁柔挑釁得對安國夫人挑了挑眉頭,這主意她拿定了,安國夫人啞然失笑,食指點著丁柔,低笑道:“你最近脾氣可不好。”

  “煩躁。”

  丁柔也知道脾氣不太對勁,歸結為孕婦心情煩躁的原因,“他們實在是過分,總是往信陽王府跑,讓陛下看到了像什麼樣子?”

  安國夫人戳丁柔的額頭,“陛下前日還來看望過我,此時如果陛下聽見這話,定是不饒你的,皇兄不會懷疑我。”

  “我杞人憂天還不成?”丁柔不服氣的嘟著嘴脣,“當我願意讓他去做北疆總督?這些人光看到夫君吃肉了,就沒看到為了吃這口肉,夫君付出了多少?”

  安國夫人是知曉尹承善去北疆需要面對的困難,不忍讓丁柔擔心,一旦尹承善真有個好歹,給她出主意的丁柔是最痛苦內疚的一個,安國夫人在文熙帝手中看過沒傳遍天下的密報。北疆的情況比她想得嚴重得多,重新打起精神,安國夫人笑盈盈的說:“你沒提少年拜相的人,我很驚訝。”

  “有什麼好提的?少年拜相最後都不也都被處斬了?兆頭不好。”

  “……”

  安國夫人張了張嘴,嘆息:“你這脾氣秉性,外孫女婿也不容易。”

  “是我不容易好不好?”丁柔靠著安國夫人,柔聲說道:“從知曉這個消息後,我又讓他操一點的心嗎?什麼事都依著他。離開江南的安排,回京的瑣事,我一點都不讓他心煩,回京這些天了。除了拜見陛下接旨那一次,他沒有從書房走出一步,飯菜都是我讓人送進去的,尹家什麼樣,您又不是不知道,尹大學士,不,公公臉拉得老長了,陽兒都納悶得問我。”

  丁柔學著兒子的童聲,“娘,爺爺是長臉哦,從沒見過臉能有這麼長的人?。”

  安國夫人拍了丁柔的肩頭做懲罰,丁柔繼續訴說委屈:“家裡一個個都給我欠了他們三百吊似的,這都不說,他們不耐煩我。我也懶得見他們,可登門的人,夫君不見,他又在那麼個顯赫的位置上,我總不能也不出面吧,這人是一批批的見,存著什麼心思都有,我還不能得罪了他們。我心情能好?”

  “一品夫人可不是這麼好做的。”安國夫人安撫著丁柔,“為何有娶妻娶賢這話?沒有小柔你,外孫女婿不見得走得如此平順,等他同恆兒凱旋,我請皇兄封賞你。”

  “不要。”丁柔拒絕得很是認真:“雖然我對女人依附於男人生活這話不滿,但現實就是這樣啊。安國夫人有一位就夠了,夫君心眼也是不大的,我又不想像您做個女強人,爵位封賞於我沒用,想著太平富貴的過日子。”

  “你比我同母后過得明白。”

  丁柔自嘲的笑笑,過得明白是因為她做錯過,穿越前輩夫妻穿越過來,當然不適應,至於安國夫人……不是丁柔非議,哪像是個女人?信陽王是真心喜歡她才敢娶的,要不然他什麼樣的妻子娶不到?只可惜,安國夫人就沒做妻子那根弦,“外公一準很疼您。”

  安國夫人怔了怔,眼角的皺紋更深,“疼?是很疼我,他雖然不說,我也是知曉的,無論我做什麼哪怕他不高興,也都準了,我同他最激烈的衝突就是在逼宮的時候,我……軟禁了他,從那以後,他越發的沉默了。”

  丁柔後悔提起這些,安國夫人抿了抿發鬢,“不怕的,我總有親自向他賠罪的時候,小柔,我亦是對他真心才會嫁了。”

  他們這樁婚姻在外人看來有許多的無奈何逼不得已,然從信陽王留下的記載看,那也是一個倔強寡言的人,不是兩情相悅,不會有這段姻緣,可惜他始終是男子,效忠的人是太祖皇帝,眼看著安國夫人興兵逼宮,他斷不會同意,如果好好說的話……現在說這些都遲了。

  安國夫人也不想丁柔內疚,問道:“你說尹承善在書房裡忙個不停,他到底在忙些什麼?”

  “應該是平夷策,夫君做事一向是要不不做,要做便要做到最好,他接下了北疆總督的職位,哪會不知曉外人的議論?他年歲在擺在那裡,想要得到世人的認可贊同,唯有拿出旁人沒有且讓人信服的東西出來。北疆總督雖然統領北疆軍政大權,然裡不開後方,他想讓的天下人明白,北疆總督非他莫屬!陛下的委任沒有錯。”

  安國夫人回道:“你倒是很了解他。”

  “這麼多年在一起,他的心性我還是知道一些的,最近幾年他不僅好強,還驕傲了許多。”

  “不像是以前仇視旁人?自卑自傲?”

  丁柔笑著搖頭,“不了,他是真的驕傲,為他之才驕傲,外祖母,時勢造英雄,這場驚變來得突然,但也會造就許多為英雄,表哥也在的。”

  丁柔反手握住安國夫人的手。“帝國的未來還是在他們身上,您如今應該放手,雛鷹總有展翅高飛的一日,總是在您身下,又怎能鷹擊長空?”

  “你放心,我這身子骨,也就是能在京城幫著看看,讓他們少走點彎路。我知曉是去不了北疆的。”

  丁柔抬手揉開了安國夫人微皺的眉頭,知曉這是長江後浪推前浪的感慨,“京城更需要安國夫人。”

  “外孫女婿的平夷策能做效?”

  “總比什麼都無法證明強,先試試唄。”

  丁柔同安國夫人說了好一會的話後。又去看了柳氏,然後才回府,進了房門,尹承善在她房中用茶,丁柔仔細的看了好幾日不見的他,“你瘦了。”

  尹承善比剛回京那時廋了一圈,白眼仁都是紅的,眼眶深陷,但眸子黑得深沉。伸手拉住丁柔,許是好幾日沒有說話,嗓音沙啞得緊:“小柔,給我做個蛋羹吃。”

  “你等等。”

  “我幫你。”

  丁柔前腳去廚房,尹承善後腳就跟去了,在丁柔心情好的時候,她會親自下廚給尹承善做點小吃。一般這個時候,廚娘丫頭都會躲開,有時尹承善會幫忙,當然是越幫越忙,有時他會坐在廚房看丁柔忙乎。

  丁柔好笑的看著打雞蛋的他,“怎麼突然想吃蛋羹?”

  尹承善用筷子在碗中攪和,人瘦了,眼睫毛卻顯得長了一寸。丁柔看他越弄越不對勁,鐵鍋上已經燒上了水了,“要不我來?”

  尹承善的眼睫毛顫動,瞥見丁柔盯著鐵鍋,“小柔,你要相信我。”

  “嗯。”丁柔應了。順手加了半勺涼水,尹承善說道:“三年我必然平定北疆。”

  “……嗯……”

  丁柔也看過邸報,三年平定談北疆談何容易,有時丁柔都懷疑那突然崛起的蒙古和韃子以及番邦的統帥是不是也是穿越重生人士,從他崛起的軌跡看,如何都透著幾分的詭異,難道又是個想要爭霸的穿越同行?

  從他用兵策略上,全然沒有現代痕跡,丁柔有些拿不準了,三年的時間,她認為尹承善有些勉強,但還沒出征便這麼說,有點打擊他的意思,但若是不說,也不行,丁柔盯著灶膛裡的火苗,輕聲說:“盡力而為,多久我和兒子都會等的。”

  尹承善手頓了頓,將瓷碗放到丁柔手中,卻從後摟住她的腰,眸子有掙扎,有不捨,亦有幾分愧疚,“小柔,你要相信我。”

  這是他第二次說這話了,到底讓她相信什麼?丁柔攪著雞蛋液,“夫君,別太勉強了。”

  “如果我不說三年,他們一樣會磨磨唧唧,小柔,北疆的戰局已經容不得他們再唧唧歪歪下去,北疆總督的政令必須得到徹底的貫徹。”

  “嗯。”

  丁柔將湯碗放到鍋裡,略帶輕鬆的笑道:“一會就可以吃了。”

  尹承善手掌護住丁柔的小腹,“對不起,小柔。”

  “說什麼對不起,不是我的話,咱們還在江南享福呢,若說對不起,反倒是我才是。”丁柔脣邊露出一抹自嘲,“我總想要得太多,不甘心於平淡,其實我的野心也不小呢,如果我不曾嫁給夫君你,許是會收斂一些,但因為嫁了你,想得就多了。”

  可以成為大秦帝國的英雄,丁柔想要做英雄的夫人,尹承善吻了吻她的額頭,“小柔,相信我。”

  “好,我從不懷疑你。”

  “小柔且記得,無論怎樣我是忠誠於大秦帝國的。”

  尹承善眸光深幽得嚇人,丁柔對他這樣實在有些不適應,問道:“你想得辦法是不是很危險?”

  “你別擔心了,也許走不到那一步,我不會讓我們的兒子成為逆臣之子,猶如喪家之犬。”

  尹承善不想多談,丁柔知曉問不出來,看著他將蛋羹都全吃了,問道:“還要嗎?”

  “不了,等我回來再給我做。”

  “嗯。”

  夜晚安寢,丁柔感覺到他的胳膊按在了自己的身上,丁柔不敢移動,小聲說:“還不行。”

  “我知道。”

  尹承善的胳膊並沒有離開,順勢將丁柔攬到懷裡,喃嚀道:“我就是想抱抱你。”

  “你到底怎麼了?不能說嗎?”丁柔看出他的反常,尹承善閉上了眼睛,“不能。”

  丁柔有心賭氣離開他另外歇息,但想到他即將出征,總不能讓他帶著賭氣去北疆,嘆了一口氣,“睡吧。”

  在丁柔快睡過去的時候,聽見耳邊似有似無彷彿微風吹拂的聲音,“小柔,對不起。”

  她真不知道尹承善怎麼這麼彆扭上了,但此時她無力同尹承善爭吵,順著他,再順著他一些。

  次日大朝上,尹承善獻上了平蠻策,辯駁倒了許多懇求文熙帝改變委任他為北疆總督的人,穿著總督朝服的尹承善擲地有聲,“三年,臣必將給陛下一個太平的北疆,如果做不得,臣以項上人頭相抵。”

  文熙帝大贊尹承善,當朝賜他天子劍,三日後,北疆總督尹承善從京城趕往北疆,半月後,信陽王齊恆亦領兵到達北疆。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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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百零九章:尾聲(上)

  尹承善到達北疆之後,有給丁柔的書信捎回來,雖然秉承著報喜不報憂的心思,丁柔還是從書信中間看出北疆的情形並不樂觀,何況她經常去信陽王府,朝廷的邸報在安國夫人手中是最為詳盡的,安國夫人想著丁柔有孕,大多不給她看。

  “不給我看,我什麼都不知道,我更會胡思亂想。外祖母,我是您的孫女,您總是說我像您。當年您經歷喪夫之痛,太祖帝后離世,您可曾小產?你懷著娘親在疆場拼殺,可從小產?您即便在疆場,一樣把娘親生下來,我是沒有您強韌,但如果為不好的消息,便不顧身體,不顧肚子裡的孩子,我不配做您的外孫女,亦不配做母親。”

  安國夫人嘴脣動了動,擺手將邸報盡數交給丁柔,“冤孽,這是母后血脈的詛咒。”

  丁柔從邸報中抬頭,很鄭重的說道:“我不覺得是詛咒,外祖母,母愛是最為偉大的,我不會因為外面的不順心,再失去我的骨肉。”

  兩世為人,如果說丁柔最為痛苦的時候,就是前生意外流產,經歷過痛徹心扉的痛苦,丁柔又怎麼不愛惜現在的自己?看過邸報之後,丁柔發現北疆比她想得要危險許多。

  坐在一旁的安國夫人眸色深沉,“小柔可曾後悔?”

  “說不後悔,我自己都不信。”丁柔自嘲的嘆了一口氣,“可後悔有什麼法子?既然做出了選擇,無論結果是好是壞都得由我們承擔,夫君燒了摺子。他忠誠於帝國之心不弱於任何人。”

  那一日她聞到過燒紙的味兒,他沒說,她亦沒問,丁柔放下邸報。用茶水蓋住喉嚨的乾澀。“以前我同三姐姐說過,總不能好得事情都在原處等你,壞的事情都會避讓開。我不是福澤深厚的人。”

  “如果沒有外孫女婿三年盟誓,北疆是更危險,為了誓言,朝中大臣擱置了許多的爭議,北疆已經比尹承善去之前有條理很多,雖然戰事不容樂觀,但統和北疆的兵力。聯軍無法在往前一步。”

  安國夫人安慰起丁柔,隱藏去眼底的擔憂,只聽丁柔輕聲問:“外祖母能不能在三年之內平定北疆?”

  安國夫人嘴脣微張,知曉應該讓丁柔放心,但面對眸光清澈了然的外孫女。假話如何都說不出口,丁柔眼睫垂下,“您什麼都不用說,我明白了。”

  “有句話是青出於藍,我做不到,未嘗他做不到,他身邊還有恆兒在,三年許是能完成承諾,即便完成不得。陛下也不會怪他的。”

  “軍令狀已經下,整個大秦帝國的人都在看著他,一旦他做不到,這輩子也別想再有人信服他,他雖然不說,但我卻知道他最是要臉面的。”

  “小柔!”安國夫人語氣重了幾分。“你說過他是聰明人兒,懂得取捨之道的聰明人。”

  “他做夢都想位居人臣,外祖母,你說他會讓自己名聲掃地嗎?有時候聰明人固執起來,您還不知道?”

  丁柔抹去眼角的潮濕,聲音極低卻堅定的說:“總不會讓他獨自一人,我答應過他,會相信他的。”

  安國夫人再也說不出話,甩了袖子:“你比我死心眼兒,如果我像你,早就隨你外公去了。”

  “許是吧,其實我還是怕死的。”

  丁柔抬眼淺笑,眸中隱約的水汽飛散,“總不能坐以待斃,他在北疆努力,我亦不想讓旁人看他的笑話,外祖母,可曾查清楚是不是有人給敵酋通風報信?您布置下的防線,被他們瞬間找到最薄弱的一環,即便聯軍統帥為天縱奇才,也不至於算無遺漏。”

  此時丁柔完全相信朝中皇子們中間出現了內鬼,要不然北疆形勢不會如此險峻,安國夫人厲色道:“現在還沒消息,皇兄不會容忍背叛帝國的人,無論他是誰。”

  丁柔睫毛微微顫抖,“叛國罪是誅殺九族的是吧。”

  “難道叛國之人不該死?誅殺九族還是輕的。”

  “遷怒總不是好事。”

  “小柔!”

  “當我沒說。”

  丁柔安慰起安國夫人,“您能不能給我看看密報?調查此事的密報,許是我能幫到您。”

  也許越早揪出幕後主使,越能消除丁柔心中的不安,安國夫人猶豫了一會,起身取過一個盒子,遞給丁柔:“你看看也好。”

  密報的紙張上水印著龍騰鳳舞,不是安國夫人她怕是一輩子也看不到這樣的密報,但丁柔翻看了一遍之後,一樣的一籌莫展,她不是神仙,雖然此刻她真想成為無所不能的神仙,哪怕折了幾年壽命她都是願意的,正因為她是凡人,所以她看不出來,到底這一切到底是哪位皇子的手筆。

  “燕王殿下還好?”

  “好,最近修身養性,越發的清心寡慾。”

  安國夫人斜睨了丁柔一眼,小聲說道:“他是皇兄最為懷疑的一個,但卻是諸位皇子王爺中最安穩的一個,不是燕王妃哭著求著,燕王會削髮出家,燕王府邸清冷極了,無人登門。”

  “燕王修佛,和尚大師不曾到訪?”

  “不曾。”

  “燕王妃不曾出門?”

  “不曾。”

  丁柔找出記載燕王動向的密報,揉了揉太陽穴,莫不是她想錯了?因為受了丁敏的影響而疑神疑鬼?安國夫人說道:“這事著急不得,你且放心,我會多看著燕王。”

  丁柔擺了擺手,“也不能總是盯著燕王,許是我想多了,只是我不相信得勢了十幾年差一點成為太子殿下的人會因為厭倦紅塵而出家,如果沒有嘗過權柄的滋味倒也罷了,可燕王殿下……”

  不能說得太明顯。哪怕對面做得人是安國夫人,“總之,朝堂上有什麼事兒,您不可隱瞞我的。”

  “好。我答應你。”

  安國夫人應承下來,丁柔回到府邸,但凡北疆總督尹承善所請。文熙帝沒有不准奏的,也有御史彈劾北疆總督排除異己,但文熙帝信任尹承善,對彈劾尹承善的御史,大多是杖責的,將北疆的軍政大全都交給尹承善。

  如此信任,尹承善的回報卻並不顯著。北疆雖然有條理了一些,然在形勢上還是比較嚴峻的,丁柔也不知道文熙帝對尹承善的信任能持續多久,難怪他臨走前下了軍令狀,說了三年之期。文熙帝無論如何都會等三年。

  尹承善風光又危險,丁柔在京城也是一樣,有人巴結奉承,亦有人對丁柔不敬,哪怕她是一品夫人,是帝國縣主,一樣有耿直的夫人們給她臉色看,彷彿他們夫妻是投機取巧的人一般。

  幾次安國夫人都想給丁柔出頭,都被丁柔給勸住了。丁柔盡量少出門。安心在府裡待產,八月之後,丁柔再生下一子,文熙帝一樣賜名尹睿明。在兒子滿周歲之後,丁柔知曉他們母子都不能離開京城,以頻頻做惡夢為緣由。讓柳氏去江南找尋隱士解夢。

  柳氏是不願意去的,但架不住丁柔逐漸的消瘦,她又不能真的看丁柔夜不能寐,便動身去了江南,丁柔在柳氏走了之後,給在上海的船王送去一封私信,將柳氏鄭重託付給他三年,給了他三年的機會,如果還不能讓柳氏點頭答應的話,丁柔也沒法子可想了。

  尹睿明二歲的時候,尹承善同齊恆打了一個大勝仗,文熙帝的賞賜尤為的豐厚,但這一年丁家老太爺病重,不太外出的丁丁柔主動回了娘家侍奉,可在丁柔如此風光的時候,丁老太爺卻責罵丁柔不孝,在彌留之時,強行命令丁棟將丁柔從族譜中除名,誰勸也他也不聽,丁柔苦求未果,一怒之下砸了丁家的傳家寶,被丁老太爺打了兩巴掌,丁棟無法,只能將以丁柔狂妄的名義,將她驅逐出家門。

  “你到底要作什麼?”安國夫人聽了消息,趕到了尹家怒罵丁柔,“好好的日子不過,你想什麼?”

  丁柔眸色暗淡,尹睿陽抱住安國夫人,“母親背著人的時候哭了好久,曾祖母,你不能怪母親。”

  “外面的人都說你狂妄,都說你忘本,丁柔,你怎麼變成這樣?被幾句阿諛奉承的話給弄糊塗了?”

  最近兩年,丁柔確實過得比較囂張,很少同安國夫人見面,但凡宴會她必將囂張行事,看誰不順眼,也不會忍著,大多人都說她是仗著尹承善,尹承善在北疆一言堂,任誰的建議,也不聽。

  “外祖母,我不想騙你,夫君走之前再三說,讓我相信他,他好好的在北疆為何會這麼說?”

  丁柔嘴脣顏色很淡的,“皇上的書案上頭,堆滿了彈劾尹承善不臣之心的奏摺,如果信陽王在一線峽得勝還好,一旦失敗,三年間,我得罪了不少人,他得罪的人更多,欲加之罪……外祖母,北疆現在的實力有帝國三分之一,夫君在廣州,江南都創下過極好的名聲,這些都是他的原罪,皇上已經有兩個月沒見您了吧。”

  “不會,皇兄不會懷疑尹承善,懷疑我。”

  “皇上是不會懷疑您,但您不是夫君,一線峽之戰決定了很多人的命運,祖父的乞骸骨的摺子已經承上去了,一旦有個意外,陛下念在同祖父昔日的情分上,如何都會保全丁家。”

  安國夫人眼角濕潤,“小柔,你什麼時候有這種想法的?為什麼不同我?咳咳……咳咳咳……”

  丁柔抬起眼眸,看得到安國夫人的桑老倦怠的容顏,她曾經挺直的腰背也彎曲了,最近兩年更是添了許多的病症,“您身體不好,我不想讓您再我操心,逐出族譜本就是防著最壞的狀況,一旦證明是我想多了,回到丁家是父親一句話的事兒。”

  “可是你的名聲……”

  “名聲不要緊,我只希望我在意的人能平安,我不想牽連任何人。”

  安國夫人見到丁柔平靜之極的臉色,悔恨。愧疚,不忍,她知曉丁柔顧慮得是對的,文熙帝也老了。尤為可恨的是幕後黑手到現在還找不到。帝王都是有疑心病,文熙帝對尹承善的疑心不少,如今不過是表面上罷了。“我真不應該放他去做北疆總督,這些應該是我來承受的。”

  “您別這麼說,誰在夫君如今的位置上,都是一樣的,外祖母,陛下真的還好嗎?”

  安國夫人抓住丁柔的手臂,“什麼意思?”

  丁柔輕輕的嘆了一口氣。“不知道,總是覺得有些事情不太對勁,前兩日我入宮的時候,皇后娘娘也病了。”

  “如果是最壞最壞的狀況,你做這些有什麼用?他們會放過丁家嗎?放過信陽王府?”

  “做了總比什麼也不做好。祖父親自寫的摺子明日便可傳遍天下,丁家世代清貴,沒什麼落入世人手中的把柄,無論是陛下安在,還是新君繼位,短期內不會對丁家怎樣,我相信夫君不會不留下後手,熬過了寒冬便是春。”

  “你們到底在計劃什麼?難道同我還不能說?”安國夫人臉色氣得煞白,跌坐在丁柔身邊。“小柔。”

  “您明知道我已經一年沒接到夫君的書信了,我怎麼會知曉他在謀劃什麼?我是憑著我們彼此之間的信任,彼此之間的默契做出的決定。”

  丁柔此時卻盈盈一笑,安撫般幫安國夫人順氣,“身如彩鳳雙飛燕,心有靈犀一點通。我也沒想過我和他之間會有感應,他做得事情瞞不過我的。”

  安國夫人眼角的淚水滲出,她都不記得有多少年不曾了流淚了,看著兩個曾孫陪伴丁柔,嗚咽的問道:“你想得都對,你安排了丁家,安排了柳柳,你就沒想過你的兒子?你說過得話忘記了?”

  丁柔失笑:“外祖母,您想錯了一點,我不會走死路,我在等,也在等送他們去見我娘的機會。”

  “你都安排好了?”安國夫人多了幾分的震驚,“你能在這麼多人的眼皮子底下送他們離開?柳柳可是在千里之外,船王只是有個爵位,在大秦沒有任何的幫手。”

  丁柔摸了摸大兒子的腦袋,“對不起,這些我不能同外祖母說,不是不信您,而是說得太多不好的,砧板上的肉又能怎樣?還不許我反抗嗎?”

  “娘,我不離開您。”尹睿陽說道,丁柔搖頭:“你父親不在,你便是家裡的頂梁柱,照顧好你弟弟才是你應該做的,聽娘的話。”

  “娘。”

  “聽話。”

  丁柔聲音突然嚴肅了許多,尹睿陽還記得曾經的遭遇,記得但凡母親露出這幅表情,就證明不再有商量的餘地,“兒子聽話。”

  安國夫人捂住了額頭,“你同母后太像了,太像了,當年母后逼宮的時候也這麼說過。”

  “是嗎?外祖母,我沒告訴過任何人,我在落鳳山時見過太祖皇后的,雖然我也不知道那道幻影是不是太祖皇后,但我相信是她。”

  安國夫人動了動嘴脣,過了好一會,丁柔說道:“該做得準備我已經做了,您不必為我擔心的,反倒是您,在信陽王府要多小心,陛下如果惱了我不見您,還好,一旦有變,您……小心啊。”

  安國夫人捏緊了手中的令牌,胸口刺痛得難受,面色凝重,如果她此時闖進皇宮也做不得什麼,“小柔認為皇兄有事?”

  “不知道,皇后娘娘病太奇怪了。”

  “……”

  安國夫人想了一會,握住丁柔的手,丁柔感覺手中多了一個硬物,安國夫人越發顯得老邁:“放到我手中無用,希望你能用好它,小柔,人不服老是不成的,我真的沒有力氣再做任何事情了。”

  說完這句話,安國夫人離去,在馬車上,她咳血,渾身亦沒有任何的氣力,只能懇求老天保佑她的孫子,外孫女平安,她曾經不認命,不服輸,但此時她一樣動彈不得,只能像沒用的婦人一樣懇求佛祖保佑。

  丁柔看清楚安國夫人給她的令牌,嘆了一口氣,即便是最壞的狀況,尹承善手中的力量足夠保住她平安,她是人質……“你給我這個東西,我……我反倒是不能眼看著了,外祖母啊,你是為了大秦帝國,還是為了我?說不清楚的。”

  北疆烈風翻滾,一襲盔甲的尹承善站在城頭,遙望著京城方向,他如今身上不再有名士氣質,手中是把玩了很久的荷包,“小柔。”

  “小尹,你就不再想想?”

  “不了,多想沒用。”

  尹承善背對著齊恆,“她不是尋常的女子。”

  “如果她死了,你會後悔的。”

  “是,我會後悔一輩子,我會終生不娶,我會記住她一輩子,但這些沒用的。她相信我,我亦相信她。”

  “兩萬……兩萬的士兵就這麼……”

  “三年中北疆死了不下十萬人,他們亦死了不少,這兩萬精兵……只能舍了。”

  尹承善語氣很重,這些人有不少是他親自訓練出來的,但他們的性命也是他斷送的,“這罪孽我背了,哪怕受盡烈焰焚身之苦,我也不會改變主意。”

  齊恆眸色暗淡了一瞬,“我知道了,總督大人,保重。”

  尹承善同齊恆面面相對,兩人的拳頭碰到一處,盔甲的護手相碰發出清脆悠揚的聲音,天邊紅日升起,“只許成功,不許敗。”

  “是,總督大人。”

  此時丁柔接到了尹承善親筆書信,看著眼前的人,“他還記得我?還能讓你來接我?真是好難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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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百一十章:尾聲(中)

  來人姓謝,名為長河,一直充當尹承善的幕僚,丁柔極少過問尹承善幕僚的事兒,但也知曉他是尹承善比較看重的人,亦是尹承善在江南請到的幕僚,如今他是北疆總督的師爺幹事。

  往常謝長河同丁柔接觸不多,尹承善可不願意讓屬臣都對丁柔敬仰愛慕,他巴不得在丁柔眼裡只有他一個男人。

  謝長河恭敬的說道:“夫人也知曉,一線陜一戰可定北疆,總督大人實在是……實在是在北疆熬不下去,陛下的疑心太重,就快指派監軍,總督大人接走您和公子,也是不想一旦有個好歹,傷害到夫人公子。”

  “可一旦我同兒子們隨你走了,夫君能說的清楚?”

  丁柔垂頭輕輕彷彿不安一般扣動著指甲,神色分不清喜怒,始終是淡淡的,謝長河無奈的說:“這也是沒有辦法,陛下怕是已經中了天可汗設下的反間計,總督大人擔心您,才會讓屬下遣回接您和公子去北疆,只要一線陜打贏,陛下不會怪罪他。”

  “意圖叛國,將人質接走,陛下不會怪罪?大秦律例,叛國可是不能用戰功相抵。”

  “夫人,大人是為您著想。”

  丁柔抬頭,脣邊喊著嘲諷,“你的意思是我應該感激他?感激他還顧著我的生死?顧著我同兒子的安危?你怕是忘了,我認下的義母是安陽郡主。”

  謝長河被丁柔說得啞口無言,過了好一會,謝長河耐著性子勸道:“夫人不為自己著想。還不為小公子想?他們可是尹大人唯一的子嗣。”

  “他可以再娶,還會有兒女,唯一倒也談不上,如果他顧忌我們的話。他不會讓你過來,而是拼死打贏這場仗。”

  “丁夫人總不能辜負總督大人的一片赤誠之心。”

  謝長河以為丁柔不會同他走的時候,丁柔突然說道:“我不親自問問他。我不安心,我準備準備,你等著,我可不想被人說瞎了眼睛找個賣國賊。”

  “總督大人會跟你解釋清楚的,總督大人絕不是賣國賊。”

  謝長河難掩驚喜,“您快一點,一定得在城門關上前出京城的。”

  “尹府外面這麼多的密探。你能都擺脫得開?”丁柔似喜似悲的問謝長河,“你行嗎?”

  “屬下不行,總督大人有過安排,屬下全然按照總督大人的安排進行,請丁夫人放心。屬下捨命也會將您送出京城。”

  謝長河再三的保證,丁柔進裡屋去準備要帶走的東西,尹睿陽牽著弟弟的手:“娘。”

  “陽兒,記得乖乖聽話,照顧好弟弟。”

  “娘,你要做什麼?”

  丁柔將火槍藏到裙子下面,“我以為用不上的,沒想到這裡還得開槍殺人,好幾年沒玩過了。不知道還有沒有當年的身手,陽兒,你是你父親的嫡長子,記得你父親和你娘都不是叛國的人。”

  “多看,多想,少說。一切聽娘的安排。”

  “嗯。”

  丁柔抱起小兒子,牽著大兒子的手走出去,謝長河將帷帽遞給丁柔,“外面風大,夫人帶上的好。”

  尹睿陽張張嘴,記起丁柔的交代,咽下了到脣邊的話,丁柔笑著接過,帶到了頭上,先坐上了自家馬車,隨後馬車再京城饒了大半圈,隨後馬車行駛進一個兩頭相通僅僅只能有一輛馬車行駛的胡同,在丁柔疑惑的目光下,謝長河將手臂伸出外面,不知在哪塊按了一下,墻壁裂開個門,“丁夫人,下車吧,咱們換成另一兩馬車。”

  “他的心思倒是巧妙,我竟是不知道呢。”丁柔抱緊小兒子,心裡不安越來越重,表面上卻看不出來。

  謝長河回道:“總督大人為您確實煞費苦心。”

  這輛曾經做過的馬車,一直引著探子在京城繞圈子,丁柔同兒子坐了另一輛普通的馬車,在城門關上前,出了京城,丁柔苦笑,“固若金湯的都城,不過如此,守城門的校尉夫君也是認識的?”

  “這個……”謝長河多了幾分的為難,”屬下實在是不知,屬下一切都是按照主人吩咐的行事。”

  “為什麼不說是總督大人了?我記得夫君不是你主人吧。”

  謝長河狹長的眼睛眯了咪,“我始終弄不明白一點,縣主殿下不相信我,為何最後同我出來?”

  丁柔放下尹睿明,淡淡的笑道:“因為我不想讓兒子們出事,哪怕我死了,也想讓他們活下去,單憑著我的力量,根本無法出京城。”

  “你是……你是想送他們出京?”

  丁柔撩起裙子,黑銅管的火槍槍口頂住謝長河的腦袋,“有一句話不是說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准許你設謀,不許我順水推舟?”

  “外面可都是我的人,丁夫人小心手抖。”

  “放心,很快就不是你的人了。”

  “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你小看我這個女流之輩。”

  馬車震動搖晃,趕車的人說:“不好了,前面有坑,有陷阱。”

  “有人截婦女,有人牽強民女。”

  隨著外面傳來的吼聲,不知從哪裡衝出來一群手持棍棒榔頭的莊稼漢,朝著馬車衝過來,謝長河變了臉色:“你知曉主人是誰?”

  “我一直最懷疑的人就是燕王殿下,當我懷疑一個人的時候,想要算計一個人的時候,我總會將一切都想到,老天可能看我可憐,雖然偶有紕漏,但很少能影響大局,其實我想說,我的運氣一直不錯。”

  謝長河緊抿著嘴脣,丁柔手指撥動槍栓,?吧,彈藥上槍膛,“下車,謝師爺。”

  “你就沒懷疑過尹承善會叛國?他如今已經是聯軍的軍師了。”

  “他不會,我不是眼盲的人。”

  “你就不怕主人殺了你?”

  “你不說他是天可汗的軍師了麼?燕王殿下怎麼會讓我死?夫君鍾情於我,天下皆知,我是多好的棋子,燕王如果輕易廢了,我瞧不起他。”

  謝長河跳下了馬車,感嘆道:“是我等小瞧了昭陽縣主,能得安國夫人如此厚愛的人,怎會是愚蠢的小人?”

  因為要出京城,看著丁柔的人並不多,莊稼漢打人也是很疼的,尤其是拐賣婦孺的人,在大秦帝國一樣是重罪,受人唾棄,丁柔讓莊稼漢將他們捆綁起來,堵住嘴扔到一旁去。

  “多謝二姐夫。”

  丁柔對領頭的漢子屈膝,壯漢臉一下子紅了,懦懦的說:“沒事,媳婦讓我來,我就來了,能幫到您就好。”

  丁惠再嫁的男人是個極為老實的小地主,對丁惠也很好,丁柔猜測燕王在京城西邊有個莊子,便通知丁惠在去莊子上的必經之路等著,由此她才能順利脫身,謝長河此時全明白了,“佩服,佩服。”

  “二姐夫快回去吧,您在家陪伴二姐姐。”

  “是,媳婦說,讓我聽您的,我是沒出現,兄弟們走啦,走啦。”

  他一聲招呼,十幾個莊稼漢提著棍棒離去,他們都是叔伯兄弟,丁惠嫁得人是大家族,心很齊。況且丁柔也不打算留下活口,給丁惠惹麻煩,丁柔冷笑抬手開槍,五聲槍響,捆綁的人氣絕身亡。

  謝長河嚇傻了,“你……”

  “你不說我像是安國夫人嗎?我不做給你看,你會很失望的。”

  尹睿陽兄弟一樣吃驚,這是對他們很好的母親?

  丁柔將謝長河再次扔進馬車裡,對兒子們一招手,“上車,娘帶你們去在找你們外祖母。”

  來到約定好的地方,柳氏看到丁柔後淚眼朦朧,丁柔怒視船王,船王無奈的聳肩,很誠實的說:“我們家祖傳的妻管嚴,怕老婆。”

  “你……”丁柔直視船王,

  船王灑然一笑:“相遇何必曾相識?乖女兒。”

  “我娘還沒說嫁給你呢。”

  “快了,我同她耗上一輩子,怎麼也磨到你改口。”船王低下身子,抱起尹睿陽兄弟:“乖孫,外公抱。”

  “如果我死了。”

  “他們會是我最親近的外孫,你娘想生就生,不想生的話,他們是我創下的商業帝國的繼承人。”

  “多謝。”

  丁柔眼光潮濕,忍了忍還是沒忍住,“不想爭霸天下?”

  “你落伍了不是,乖女兒,如今不流行當皇帝,當王爺,做富貴閒人才是主流,太祖帝后也不容易。”

  丁柔額頭隱約出現黑線,“你父親?”

  “嗯,也是有緣人。”

  船王很欠扁的回道,丁柔忍了忍,轉身對不明白的柳氏說道:“娘,他欺負我,”

  柳氏拉住丁柔,斜了船王一眼,船王立刻化身為忠犬,就差對著柳氏搖尾巴了,丁柔不知該哭還是該笑,很少見有此一心一意的好男人。

  “小柔不同我們一起走?”

  “不了,外祖母把令牌交給我,我不能讓外祖母失望,況且夫君還在北疆奮戰,我會留下助他一臂之力。”

  丁柔微微搖頭,柳氏嗚咽道:“小柔總是最有主意的,你不用給陽兒操心,一旦有意外,娘會撫養他們長大成才。”

  “多謝娘。”

  丁柔對柳氏躬身行禮,跳上了馬車,揚鞭道:“駕!”

  船王抱著兩個外孫,走到柳氏身邊,“她不讓鬚眉,敢想就敢做,你隨她去吧,這等女子……我亦是佩服,憑生僅見。”
曾有版管責冰至,文章轉貼沒啥用,每發一文俱心虛,更看勳章為壓力。唯見高管滿勳章,原來意指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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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3-18 01:12:14 |只看該作者
  第五百一十一章:尾聲(下)

  丁柔不是沒想過同柳氏一起離開躲過這陣風頭,尹承善離開京城時幾次三番說相信他,便想著提醒丁柔看事情不好趕快的離開,其餘的事情交給他承擔。

  可如今的局面,兒子可以送走,但她一樣離開的話,牽扯太大,犧牲太大,既然她同尹承善是夫妻,共過富貴,在大難臨頭的時候,她躲起來保住性命,這不是丁柔認為妻子應該做的事情。

  況且……丁柔握緊了安國夫人給她的令牌,馬車向京城駛去,如同丁柔不相信燕王會甘心認命一樣,丁柔也不相信文熙帝會被燕王左右。

  年少時差一點因為太祖的偏心失去儲位,後隨著太祖皇后發動政變逼宮,文熙帝看似執政平和,然文熙帝也是斬斷荊棘拼殺出來的,拼出一條血路極是不容易,最近幾年他是龍體不愈,精神也不大好,一般這個年歲的帝王,有此徵兆必然疑心病會很重,文熙帝會懷疑尹承善?會懷疑安國夫人?

  丁柔總是不願意將他想得太壞,總是記得他命令自己叫他舅公,畢竟文熙帝是太祖帝后教育出來的,怎麼也會同純正的古代帝王有所不同。

  “丁夫人是要去送死?”謝長河對馬車行駛的方向露出吃驚的樣子,“神機營統領已經效命主人,丁夫人不用白費心思。”

  丁柔輕笑:“多謝提醒,神機營,我一定會去走一趟,你說沒了神機營統領,神機營的人會不會聽命令行事?”

  謝長河看到丁柔手中把玩的令牌,大駭道:“安國夫人怎麼會……怎麼會有令牌?”

  “太祖皇后留給安國夫人的保命之物,她為何不會有?”

  “你別以為能帶著神機營入宮,京城九門已經落在主人手中了。”

  “朝臣明日還得上朝,明日尹承善叛國的消息便會傳回京城了吧。”

  丁柔推測一線峽之戰的結果,以尹承善的心性,絕對能做出顧全大局的事情,捨得做出犧牲。也能做出……丁柔嘆了一口氣。“三年,為了三年之約,連性命都不要了。”

  謝長河納悶,丁柔好脾氣的多說了一句:“大秦帝國的危險,當今將檢察院的統領指派到江南,如今留在陛下身邊的人是最少的。燕王也是最為容易動手的,看似大秦帝國很危險,但只要聯軍的統帥那個被稱為天可汗的人死了,在京城逼緊燕王。就沒有人能動搖根本。”

  “天可汗也不怕閃了舌頭,我只聽過唐太宗被稱為天可汗,沒聽過哪個韃子被叫做天可汗的。”

  “誰能殺得了可汗?”

  “夫君嘍。”

  丁柔口中略微有些苦澀,“記得我曾經看過一本書,記載光明王的一本書,那是我最為喜歡的一本書,為了那個油尖嘴滑的人哭過。笑過,當他被所有人誤會堅決去刺殺敵方將領深受重傷的時候,我哭了。我曾經大罵過同他相戀的情人,世上的人都不相信他沒關係,為什麼青梅竹馬長大的你不相信。”

  謝長河聽得一頭霧水,丁柔擦了擦眼角,“既然我罵過她,自然不會成為像她一樣的人。如果尹承善叛國,那我用我的性命證明我看錯了人。如果他忍辱負重,我會告訴世人,我會站在他身後,哪怕這世上所有人都不相信他,但我相信他。”

  “這是什麼書?”

  “一本太監的奇書,我沒看到結局的書。”

  丁柔握緊了令牌,笑著說道:“雖然遺憾,但我自己譜寫結局不是更好。”

  “太監?“

  “嗯,就是沒有下面了。”

  謝長河怔怔的看著丁柔。哪有一個女子能直爽的說出這話的?同方才冷靜從容的丁柔不同。此時她顯得肆意張揚,極少在女子身上見過的氣勢。

  丁柔輕聲說:“還得麻煩謝大人送我進去。”

  “我不認識他。”

  “沒關係的。只要你說是燕王的特使,他一定肯見你。”丁柔用手絹擦拭火槍,斜睨了謝長河一眼,“料想謝大人不會讓我失望的。”

  “左右不是個死,我為何聽你的?要殺要寡隨便,我不會背叛主人。”

  “是嗎?”

  丁柔瞬間抬手,槍口對著他額頭,“你想要腦漿崩裂‘呯’的一聲,你什麼都沒有了,燕王奪嫡成功,他不會記得你,因為你明面上是尹承善的人,燕王一旦失敗,你以為我夫君能饒得了你?你在他身邊這麼久,應該清楚他小心眼兒的性子。”

  “你說得也對,左右不過是一個死,為什麼你不想著死得有價值些?也許你不用死說不定,至於我……殺一個人便是賺了。”

  謝長河咬牙道:“我幫你。”

  “你不是幫我,是幫你自己,幫得是大秦帝國,一個為了帝位出賣帝國的人,即便做了皇帝,將來也會將大秦帝國的尊嚴喪盡,天朝上邦如果沒有尊嚴,什麼都不剩了。”

  這是丁柔最為不能認可的燕王的一點,哪怕他在皇子們中才學上乘,人品有問題絕對不能做皇帝,也許在丁敏那一世,燕王的人品不至於這麼差,一些蝴蝶效應使得他不想放棄帝位,現實逼得他走上了歧路。

  謝長河沉思了許多,“我不如你。”

  丁柔笑了笑,不是他不如她,丁柔沒有為國犧牲的覺悟,雖然她現在站在這個立場上,但這些都是冠冕堂皇的理由,說服自己的理由,本質上說,丁柔只是想保護自己看重的人,她早就明白,自己成不了安國夫人。

  丁柔給謝長河鬆綁,她被謝長河領進神機營,世人小瞧女子,丁柔並沒經過搜身,見到神機營統領,他剛開口問道:“燕王殿下有事……”

  在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時刻,丁柔極快的開槍,隨後躲到一幫的架子旁邊,高舉令牌:“陛下有命,神機營按兵不動。”

  她不信燕王能收買所有人,安國夫人的令牌是真實的,又不用他們救駕入宮。只是按兵不動。真正聰明的人哪怕偏向燕王,此時亦不會動,在他們吃驚的時候,丁柔又說:“根據大秦軍例,統領死,副統領……”

  “不必了。我來親自統領神機營。”

  丁柔聽見了熟悉的聲音,應該在兩廣的于文出現在神機營中,在他身後有數十名身穿黑衣的檢察院幹事,在神機營。也不是所有人都會配槍,大多是光有槍,不發彈藥,所以丁柔才會冒險進來,聽安國夫人說過,彈藥都在倉庫裡,只有陛下的命令才能打開倉庫。

  “于大人。”

  丁柔從旁邊的架子閃出來,于文上上下下的看了一眼丁柔,又看了斷氣的神機營統領,向丁柔挑了大拇指:“我服,北疆總督夫人名不虛傳,莫怪將總督大人管得溜溜的,好,我雖然遲了一步,然下官拜服昭陽縣主。”

  “您過獎了。”丁柔其實也是貪生怕死。要不然也不會找個地方躲起來,“我只是在冷處開槍罷了,”

  “敢問昭陽縣主,你的火槍從哪裡得來的?檢察院好像沒有記載。“

  丁柔面色平常的將火槍收好,很鎮定的說:“安國夫人所賜,于大人有意見大可去問安國夫人。”

  “……不敢……”

  他有輕鬆日子不過,做什麼湊到安國夫人身邊去?丁柔指了指謝長河:“他麻煩于統領。”

  “昭陽縣主做什麼去?北疆總督叛國為天可汗做上客,陛下已經下令捉拿昭陽縣主。“

  謝長河垂頭,對號稱檢察院最搞笑的統領于文實在是無語。忍不住吐槽:“北疆總督是叛國了?您還以北疆總督稱呼?捉拿昭陽縣主。于統領進門就說佩服昭陽縣主,于大人。不帶這樣無恥的。”

  于統領摸了摸鬍子,“本統領樂意無恥,你咬我啊。”

  “不過昭陽縣主最好留在神機營等候消息,丁家不會有事,尹家的老老小小受些苦,料想北疆總督不會多說什麼。”

  尹承善同尹大學士之間的關係,檢察院有一本書那麼厚的記載。丁柔笑盈盈的說:“幾年不見,于統領風趣依然,陛下雖然坐鎮皇宮,但這層窗戶紙,還是我來捅破最好。”

  于文認真的看了丁柔一眼,向旁邊閃開門口的位置:“送昭陽縣主。”

  “送縣主殿下,”

  在場的人齊聲高和,丁柔笑著騎上了最好的馬,趕回京城,以令牌敲城門,守城的見是丁柔,“逆賊,還敢回來?”

  丁柔拍了拍馬脖子,平靜的笑道:“我要見陛下。”

  隨後丁柔在皇宮門前敲響了玉鐘,在紫禁城的文熙帝脣邊勾起一抹冷笑,“朕的二皇子,你輸了。”

  “是你計算好的?故意留給我機會?”

  文熙帝眼裡閃過心痛,“朕始終不敢相信是你……是你勾結韃子瓦剌,朕可以容忍你逼宮,甚至你如果有決心,有毅力,有能耐,朕讓你成功也未嘗不可,但你這個畜生,千不該萬不該裡通外國,朕豈能容你?”

  燕王道:“尹承善是叛國了,二萬將士被活埋,他才是大秦的罪人。”

  文熙帝冷笑:“來人,壓著燕王上朝。”

  “遵旨。”

  “朕讓你聽聽昭陽縣主如何說,老二,你還不如一介婦孺,蠢貨。”

  金鑾殿上,丁柔面對旁人的指責,只是說了一句:“我相信夫君沒有叛國,我雖然見識不多,但絕不是敵人說什麼我就信什麼的人。”

  文熙帝道:“尹承善叛國屬實,昭陽縣主於國有功,朕准許你們和離。”

  “不,我是他的妻子,臣婦不會同他和離。”

  文熙帝怔了怔,丁柔心說,陛下怕是沒想過于文將一切都說了,于文更是沒想到文熙帝還有閒情逸致逗丁柔玩兒,文熙帝沉默了一會,大笑:“丁柔,好,你很好,有母后的風範,尹卿是有福之人。”

  丁柔被文熙帝留在皇宮,文熙帝歉意的對安國夫人笑道:“皇妹,朕也是逼不得已,朕不是有意隱瞞你。”

  “大秦江山就此定下,遼王,朕立你為大秦儲君,你比魯王好的一點是,你沒有任何的異動,你甚至將你所有的一切實力都交給了尹卿,在你眼裡有大秦帝國,雖有瑕疵但瑕不掩瑜,朕將江山交給你放心。”

  “謝父皇。”遼王磕頭拜謝,他成為大秦帝國的太子。

  在尹承善離開京城的那一年,文熙帝便在暗處考驗幾個皇子,步步放鬆,立儲之心昭然若揭,逼得燕王終於露出了尾巴,危機時刻,他看到了遼王為國之心,文熙帝眼角的皺紋更深,“朕應該能對得起父皇,母后。”

  在等待尹承善消息時,丁柔會陪伴皇后娘娘,或者同文熙帝對弈,文熙帝冊太子之後,越發的清閒,除了每日指點太子如何處理朝政之外,更多的時候會陪伴皇后,當然也會逗逗丁柔,在棋盤上將虐待一下丁柔。

  “你是從何時發現朕設的局?燕王動用了秘藥,朕如果不是謹慎的話,不是有楊門主給的解藥,怕也不容易熬過。“

  “是皇后娘娘,她病了嘛。”

  丁柔偷偷的瞄了一眼皇后,“臣婦知曉,皇后娘娘對陛下來說是髮妻,您不會讓人傷害她,她病了,便是您收網的時候。”

  皇后咳嗽了兩聲,文熙帝笑道:“聰明,所有人都說朕是負心薄倖之人,除了沒有廢後之外,朕對皇后並不好,朕有寵妃,朕后.宮三千佳麗,你是第一個同朕說朕在意髮妻的人。”

  “陛下不是太祖,您同他不一樣,即便沉迷於美色,您也不會忘記皇后娘娘。”

  “這麼說,你覺得朕不錯。”

  丁柔放下了棋子,抬頭看著文熙帝:“您是不是不錯,還得同誰相比,您比太祖是不錯,但比起臣婦的夫君,差了一些,專情必將專一。”

  “你以為尹小子是為你?錯了,不是皇妹的那道命令,朕看……”文熙帝果斷的挑撥,丁柔搖頭說:“不會,沒有那道命令,他也會同臣婦一生一世一雙人,白頭偕老。”

  “去吧,尹卿今日歸京。”

  “謝萬歲。”

  丁柔走出了皇宮,在皇宮門口金水橋前,尹承善風塵僕僕從馬上下來,同丁柔對視,慢慢的走到她面前,“一品夫人?”

  “錯了,陛下封我為定國夫人,我官階比你高。”

  尹承善打橫抱起丁柔,大笑道:“定國夫人,臣願為您效犬馬之勞。”

  “小柔,兩句話,第一句,我想你,第二句,謝謝。”

  “夫君,兩句話,第一句,我信你,第二句,謝謝。”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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