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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大頭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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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莊不周】神話三國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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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5-29 08:16:58 |只看該作者
第162章 卞氏

有腳步聲響起,劉辯嘆了一口氣,睜開眼睛,坐了起來,眼中露出無奈之色。

過了許久,萬年公主劉和和陳留王劉協並肩走了進來。萬年公主打量了劉辯一眼,笑道:“怎麼,陛下一臉嫌惡,是不喜歡臣妾來打擾麼?”

“豈敢。”劉辯強笑了一聲:“姊姊最近的進展如何,怎麼有空來看我?”

“臣妾知道陛下喜歡清靜,不想讓人打擾,本不敢前來。是陳留王關心陛下,又不敢獨自前來,只好拉著臣妾來做個伴。”

劉辯把目光轉向劉協,看了他一眼,臉上露出些許溫情。只是笑意很淡,透著一種化不開的寒意,看得劉協一陣心驚。不過他並不害怕。他知道劉辯並不是對他有什麼意見,而是對誰都這樣。劉辯從龍淵回來之后就這樣,離他最近的唐瑛被他的寒意所侵,現在還生死未卜。

“阿協,伏壽……好麼?”

“好。”劉協連忙應道:“她聰明乖巧,很是可愛。得此佳偶,乃臣弟之幸。謝過皇兄。”

“父皇不在,你我的母親又都過世了,我和姊姊不為你操心,還有誰為你操心。”劉辯揉了揉眉心:“我最近性子有些冷,不是針對你,你不要怕。你來看我,我還是很高興的。以后有時間,多來陪陪我,不能有了伏壽就忘了皇兄,知道麼?”

劉協尷尬的笑了一聲:“臣弟領詔。”

劉辯重新躺了一下,有些疲倦的說道:“那你今天來。有什麼事?”

劉協猶豫了片刻,看看萬年公主,又舔了舔嘴唇:“皇兄,臣弟聽說長安出事了。皇兄身體不快,臣弟不揣妄陋,想毛遂自薦,去長安看一看,為皇兄分憂。”

劉辯一聲不吭,清冷的目光透過門簾,看向密室外的天空。密室里沒有風。還生著幾個火爐。卻依然涼氣逼人。劉協連大氣都不敢出,靜靜的等待著。

不知過了多久,劉辯點了點頭:“父皇英年早逝,我們兄弟又單孤。你早點出來做事也是好的。不過。董卓那點事翻不了天。張遼自能解決妥當。”他頓了頓,又道:“倒是山東有點麻煩。我想讓你代我去一趟山東,向山東的百姓宣示朝廷的善意。督促他們重歸朝廷,你可願意?”

劉協躬身領命。

劉辯轉向萬年公主:“你可曾找到相關的記載?”

萬年公主眼神一黯,搖了搖頭:“沒有找到,哪怕是一語半字也沒有。儒門幾百年的謀劃,做得可真是徹底,連一點線索也沒有留下。蔡先生父女已經有一個月沒有出東觀,幾乎翻遍了宮里的藏書,也沒有找到任何提示。”

劉辯苦笑一聲:“看來只有聽天由命了。”

危機重重,特別是劉辯身上內部的寒意后患無窮,劉辯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哪怕是聽都沒聽說過。太醫署的太醫們也聞所未聞,拿不出一個解決的辦法。劉辯只好讓萬年公主和蔡邕父女翻撿古籍,希望從宮里收藏的古籍中找到一點蛛絲馬跡。現在看來,這個希望也徹底落空了。

想想也是,儒門經營幾百年,有足夠的時間將相關的線索清理掉,哪會給你留下機會。

見劉辯沮喪,萬年公主勸道:“陛下不要擔憂,冬主肅殺,冷一點也是可以理解的。只等陽氣初生,陛下自然會冬去春來,生機勃發。”

“我沒事。除了性子冷一點之外,倒沒有覺得什麼不舒服的。”劉辨強笑道:“這樣也沒什麼不好,等到了夏天,你們熱得不行的時候,我這里可就是天下最舒服的地方了。”

萬年公主破顏而笑,淚水卻奪眶而出。她連忙轉過身后,用錦帕抹去淚水,不讓劉辯看到。

“皇兄,吉人自有天相。”劉協安慰道:“皇兄孵化龍卵,寒意侵體,臣弟覺得,也許……可以用火來解寒毒。”

劉辯把目光轉身劉協。

劉協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強笑了笑。

“哦,你接著說下去。”劉辯連忙笑了一聲,以免劉協太緊張。劉協見了,這才放松了些,接著說道:“《易》云:水火既濟。水至寒,火至熱,如果能相輔相成,也許能解皇兄的寒毒。皇兄命臣弟東巡,臣弟也許可以和他們做個交易……”

劉協拖長了聲音,沒有再說下去。不過劉辯明白了他的意思。他笑了笑:“你見機行事吧。”

“多謝皇兄。”劉協接著又說道:“皇兄,其實宮里現在就有火命女子,陛下何來召來一試?”

劉辯眨了眨眼睛:“算了吧,我現在就是一冰坨,已經害了皇后,不想再害別的女子。要不然,以后可沒人敢再把女兒送進宮了。”

“陛下,這些女子本就是罪人,不殺她們,已經是皇兄的恩典了。”

“罪人?”

“對啊,她們不是袁紹、袁術的姊妹,就是曹操等亂臣的姬妾。”

劉辯這才明白劉協在說什麼。沒錯,袁家以及隨著袁家造反的那些人的家屬有不少還在洛陽,經過宣播和鐘繇的甄別后,一部分關系比較遠的發賣了,當然買的人都是那些心向袁氏的人,舍得花錢,劉辯因此賺了一大筆,稍減財政危機。還有一部分比較特殊,比如袁氏族人,比如曹操的妾卞氏,不能發賣,就留在掖庭做了官奴婢。

劉辯怦然心跳,一直被強行壓抑的欲念突然之間蓬勃而生。一想到要將以收人妻為名的曹操的妻子收為姬妾,劉辯忽然有一種無法抑止的沖動。

唉,脫不了的惡趣味啊。劉辯暗嘆一聲,揮了揮手:“這個……就由姊姊去安排吧。”

萬年公主嗔了劉辯一眼,掩唇而笑。

門外一陣輕柔的腳步聲響起,密室的門被輕輕的推開。

卞氏站在門口,一身素衣,不施粉黛,烏黑的頭發披在身后,一根系帶都沒有,就連裙裾都是用手掩著的。看起來,萬年公主已經徹底清查過她的身體,不讓她有任何傷害劉辯的機會。現在的卞氏要想殺劉辯,只有用牙齒和指甲了。

卞氏款款走到劉辯面前,曲身下拜:“罪婦曹卞氏拜見陛下。”

卞氏雖然用手掩著衣襟,可是當她在劉辯面前曲身下拜的時候,衣襟張開,還是露出一片飽滿的胸脯。密室中雖然沒有點燈,可是有火爐,劉辯的目力又好,看得清清楚楚,幾乎能分辨出那片白晳上淡藍色的血管。

劉辯一時出神,卞氏低頭,看到自己的衣襟大開,頓時知道劉辯看到了什麼,一時羞得臉色通紅。她連忙掩好衣襟,又叫了一聲:“陛下。”

“哦?”劉辯失笑,不由得暗自鄙視了一下。身為萬乘之尊的天子,居然有這樣的惡趣味,實在是沒品。看來三代養成一個貴族,一點沒錯。我就算坐在這御座上,也不是什麼貴族啊。他吸了吸鼻子,忽然皺起了眉頭:“你剛生育?”

空氣中有新鮮乳汁的味道,雖然很淡,卻瞞不過劉辯的鼻子。

卞氏連忙點頭道:“不敢有瞞陛下,罪婦剛剛育有一子。不過,罪婦已經仔細清洗過。”

劉辯暗罵了一聲,哭笑不得。萬年公主也太沒有經驗了,明知卞氏剛剛生育過,還是給他弄來了。這算怎麼回事啊,掖庭那麼多的女子,為什麼給他弄個產婦來。產婦最受不得寒,一旦會落下病,一輩子受罪。劉辯雖然性動,卻還不想害人,哪怕卞氏是個罪犯。

一念及此,劉辯所有的欲念都煙消云散。他怏怏的揮了揮手:“產婦要注意保養,不要太勞累。你回去吧,朕會讓人給你多加一點飲食。你好好將養身體,不要落下隱疾。”

卞氏詫異的看著劉辯。自從被捕入獄,她就再沒有把自己當成什麼貴人——當然了,她在曹家也不是貴人——被萬年公主安排來侍寢,她明知道對自己身體不利,也不敢違逆。一個罪犯家屬,還有什麼資格講條件?她只希望能將劉辯侍候好了,劉辯一高興,保住她兩個兒子的性命。

可是她萬萬沒想到,劉辯居然會體諒她是個產婦,不僅不要他侍寢,還要給她增加伙食供應,讓她養好身體,以否留下后遺癥。

這是那個視人命為草芥的皇帝嗎?卞氏一時茫然。

“你怎麼還不走?”劉辯皺起了眉頭,無奈的問道。他現在欲念如潮,只是憑著一絲良知在壓制自己。卞氏再不走,他可不敢保證自己不會化身野獸,直接把卞氏辦了,哪怕她會和唐瑛一樣得了宮寒,甚至可能危及生命。

卞氏一驚,隨即醒悟過來。她拜了一拜,向后退去。站在密室門前,她正準備轉身離開,又停住了,轉過身來,看著劉辯:“陛下……是不是……很想?”

劉辯老臉一紅,惡意橫生,沒好氣的喝道:“關你什麼事?快滾!”

卞氏低下頭,咬了咬嘴唇:“陛下,其實……龍本來就是淫物,陛下乃龍體,欲念重于常人,也是很正常的事。陛下無須自責太重。”

“朕什麼時候自責了,快滾!”劉辯惱羞成怒,揮了揮手,喝令卞氏離開。卞氏低下頭,剛要走,劉辯忽然又叫道:“等等,你剛才說什麼?龍是淫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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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乳娘

卞氏點了點頭:“陛下,龍喜水,五行對五臟,水乃腎也。。。腎氣足則欲念自生。陛下與常人的區別只在于化育龍氣,腎水至寒而常人不能受,所以……”

卞氏沒有說完,但是劉辯明白了。他不解的看著卞氏:“你怎麼知道這些?讀過書,還是學過醫?”

卞氏搖搖頭:“陛下,罪婦哪里讀過書,不過聽家人說說而已。醫者意也,醫術高明者可自醫,只要陛下念頭通達,順其自然,持心端正,自然否極泰來,逢兇化吉。”

劉辯大奇。他只知道這個卞氏頗有見識,沒想到她還懂一點醫學。他招手讓卞氏坐到跟前,細細的講述。卞氏也不推辭,大大方方的在劉辯面前坐下。兩人像多年的好友一樣相對而坐,隨口談論。只是卞氏衣衫不整,不時的要整理一下衣襟。劉辯見了,順手解下自己的腰帶,扔給卞氏,示意她將衣服系好。

卞氏感激不盡,她瞟了劉辯一眼,一眼看到劉辯堅挺的小衣,不由得臉一紅,吃吃的說道:“陛下,要罪婦……服侍你麼?”

劉辯低頭看了一眼,尷尬的扯過被子蓋上:“算了吧,朕現在是一塊冰坨,別禍害了你。”

卞氏咬了咬嘴唇,聲音更低,兩只手絞在一起:“陛下,罪婦有別的法子,也許能稍解陛下之困。”

劉辯看看卞氏,眨了眨眼睛,忽然明白了卞氏的意思。他移到榻邊。垂腿而坐,帶著幾分興奮說道:“那……就試試?”

卞氏低低的應了一聲,起身挪到劉辯面前,小心的揭開劉辯的小衣,將手伸了進去。雖然是自願的,她還是羞得抬不起頭,烏黑的長垂了下去,露出粉紅色的脖頸和隱約可見的酥胸。她似乎能感受到劉辯熱烈的目光在看著他,伏下身去,將劉辯的衣擺蓋了自己的脖子上。

劉辯長出一口氣。仰面倒在榻上。通體舒泰。

“沒想到你還有這本事,簫藝甚佳啊,這算是你的拿手絕技麼。”

卞氏被劉辯的雙關詞調笑得臉色緋紅,幫劉辯將衣擺拉好。這才端起一杯酒走到一旁。漱了口。又才回到劉辯身邊,拘謹的說道:“陛下說笑了,罪婦最拿手的是品玉。”

劉辯哈哈一笑:“那朕可用不上。朕能欣賞你的簫藝就足夠了。”

“陛下。你誤會了。”卞氏的臉紅得似乎要滴血,連脖子都變成了粉紅色。“罪婦說的品玉,是真的玉。陛下,聽說宮里的傳國璽失蹤,罪婦不才,願意為陛下效勞。若天有幸,說不定罪婦能夠找到一點線索。”

劉辯轉過頭,詫異的看著卞氏:“你……懂玉?”

卞氏微微一笑:“陛下,罪婦姓卞,卞和的卞。鑒玉尋玉,是卞家流傳千年的絕技。”

劉辯翻身坐起,兩眼瞪得溜圓:“你……是卞和的后人?”

卞氏點了點頭。

劉辯徹底無語了。如果卞氏是卞和的后人,有流傳千年的鑒玉絕技,那要想找到失蹤的傳國璽的確非她莫屬。他瞟著卞氏,心道曹操娶她,不會是因為這一點吧?要不然的話,以曹操的家世,的確沒必要娶一個倡優女子。雖然這年頭的倡優和后世的娼妓並不完全是一回事。

“既然有這樣的本事,你們卞家怎麼……落到這個地步?”

卞氏臉色一黯:“陛下,百工本來就是賤役,和倡優又有什麼區別?和氏璧雖然先后成為楚趙秦的鎮國之寶,最后還被制成傳國玉璽,可是卞家又得到了什麼呢?”

劉辯無語。卞氏說得沒錯,卞和現了和氏璧,但代價是被砍去了雙腳,后來確認是寶玉,也不過是賞了一筆錢而已。百工是賤民,連農夫都不如。玉工又是一個特殊的工種,除了官府之外,幾乎沒有生存空間。和后世腰纏萬貫的琢玉大世相比,他們雖然同樣擁有絕技,卻過著豬狗不如的日子,以鑒玉傳家的卞家居然落到做倡優的地步。

聽著卞氏說卞家的遭遇,劉辯感慨萬千。從卞氏的講述中,他還知道了一個異事。人尋玉,玉亦尋人。當一塊絕世寶玉遇到合適的人時,它會大放光芒,這通常預示著這個人的命相尊貴。卞氏出生時,家中藏有一塊古玉光**室,后來卜者王旦說,此女貴不可言。正因為如此,卞氏雖然身為賤民,名聲卻不小。

“有這樣的事?”劉辯嘖嘖稱奇,正準備再問,卻現卞氏面色**,神情尷尬。他以為自己又搭帳篷了,連忙低頭查看,卻沒有看到任何異樣。他不解的問道:“你……怎麼了?”

“罪婦……”卞氏結結巴巴的說道:“出來多時,與陛下說得忘形,忘了……哺乳小兒。”

劉辯眼睛一掃,這才現卞氏捂著胸口,而她胸前的衣衫已經濕了一大片,空氣中彌漫著一陣。他哭笑不得,正準備讓卞氏離去,心頭一動,忽然覺得嘴有點干。他盯著卞氏的眼睛,說道:“朕渴了。”

“啊?啊!”卞氏面紅耳赤,有些慌亂的站了起來:“那罪婦為陛下……倒點酒。”

劉辯伸手拉住她的手臂。她的手臂纖細,即使隔著衣服,也能感受到她的皮膚細滑。劉辯盯著她的眼睛,眼神戲謔:“朕不想喝酒。”

卞氏更加慌亂,想掙脫劉辯的手,卻又不敢力。她扭過頭,盡可能的避開劉辯的眼神,結結巴巴的說道:“那……罪婦去……找一個碗。”

“不用那麼費事。”劉辯越看越覺得有趣,越的不敢放卞氏離開:“你放心,朕不會太貪,解解渴就行。待會兒,朕會派人給你送點魚雞之類物品去,好幫你養好身子,絕不會虧待了你兒子。對了,你剛生的這個兒子叫什麼?”

聽劉辯提到兒子,卞氏不敢再掙扎,只好轉過身,慢慢的挪到劉辯面前,艱難的解開了衣襟,露出半邊鼓脹豐滿的雙峰。

“靠近一點。”劉辯伸手攬著卞氏的腰,往身邊拉了拉,將卞氏擁入懷中,讓她跨坐在自己腿上,這才心滿意足的湊了上去。他的嘴唇剛剛碰到卞氏的肌膚,還沒開始吮吸,卞氏就感覺到一個硬物頂在喉頭,而她剛剛和那個物體親密接觸,近距離感受到它的威力,不由自主的仰起脖子,一聲長吟,嬌柔宛轉。

劉辯鯨吸長飲,直到吸得卞氏皺眉呼痛,這才松開手。看著卞氏手足無措的掩好衣襟,揮了揮手:“好了,你去吧,好好保養身體,朕要你以后天天在朕身邊侍候。”

卞氏掩著衣襟,落荒而逃。

聽著卞氏慌亂的腳步聲消失在密室之外,劉辯哈哈大笑:“曹孟德,汝妻子,吾養之。”他打了個飽嗝,摸了摸原本冰涼的小腹,不禁奇道:“真是大補啊,連丹田似乎都暖和了不少,看來以后還真得隔三岔五的補一補。”

他翻身坐起,盤腿坐在榻上,開始調息冥想。

龍亢。

曹操忽然悵然若失,喟然而嘆。

“兄長,怎麼了?”曹洪走了過來,正好聽到曹操嘆息,不禁問了一句:“是不是覺得兵力不夠?”

嵩高山一戰,曹操被殺得落花流水,一敗涂地,連部將衛茲都死在鐵蹄之下,七八千將士只剩下了幾百人,其他的死的死,逃的逃,一哄而散。曹操成了光桿司令,無力再戰,只得狼狽的回到滎陽。袁紹**了他一通,讓他趕到丹楊募兵,重新集結力量。

曹操知道,袁紹雖然有十幾萬大軍,但那些都不會給他。他要擁有自己的力量,就只能自己掏錢募兵。丹楊是出精兵的地方,揚州刺史陳溫、丹楊太守周昕都是袁家的故吏,袁紹同意他到丹楊募兵,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了,否則他根本進不了丹楊境。

要募兵,就要花錢,曹操自己實力不足,只要倚仗曹洪。曹洪家資豐厚,遠遠過他。所以這次募兵,曹洪就成了當之無愧的副將。他們總共募了四千兵,正在趕往滎陽。四千人看起來不少,可是和袁紹比,顯然是小巫見大巫,根本不值一提。

曹洪聽到曹操嘆惜,以為他是在愁這個,其實曹操愁的並不是這個。

“子廉,我是在為卞氏和孩子擔憂,過了這麼久,第二個孩子應該誕生了吧,也不知道是男是女,是死是活。”曹操愁眉不解:“當初為了走得隱蔽,將他們留在洛陽,本想一戰而勝,攻進洛陽,解救他們,沒想到……”

曹操長嘆一聲,想起嵩高山之敗,心有余悸。他怎麼也忘不了那道懾人的殺意。到現在為止,他沒有和任何人提起那道殺意,他一直不願意相信真有這樣的生物。

但是,他知道自己的感覺沒錯,那頭惡龍真的覺醒了。要不然,不可能關羽、孫堅二人聯手都無法以勝,更不會出現龍淵水倒灌,功敗垂成的慘狀。

讓他更擔心的是,劉辨覺醒了,袁紹的鳳卵卻一點孵化的動靜也沒有。鳳卵依然很紅,依然很熱,卻遲遲沒有孵化。現在的形勢對山東很不利,如果袁紹還是不能孵化鳳卵,眾人看不到鳳鳥出世,山東人內部必然會有動搖。

一旦有人開始懷疑袁紹的號召力,不能再聚集在袁紹周圍,山東集團必然四分五裂,到時候還怎麼對付已經覺醒的惡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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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5-29 08:17:28 |只看該作者
第164章 剛者易折

家事,國事,都讓曹操糾結不已。他現在有些怨恨丁沖。如果不是丁沖,他當時也許就將卞氏帶出洛陽了,又哪會有這樣的麻煩。

“父親,荀先生來了。”曹昂大步走了進來。他剛剛十五歲,不過身材已經比曹操還要高出半頭,英氣勃勃,充滿朝氣。

曹操連忙站了起來,滿面笑容的迎了出去:“文若,是你來了麼?”

帳外站著一個人,卻不是荀彧。曹操一愣,停住了腳步:“足下是……?”

“荀衍,荀休若。”荀衍微微一笑,拱了拱手:“路過此地,聽說將軍在此,特來拜見。不知可曾打擾了將軍?”

一聽說是荀彧的兄長荀衍,曹操又高興起來。他親熱的挽著荀衍的手,向大帳走去,一邊走一邊說道:“歡迎,歡迎,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又怎麼會打擾。”

兩人到帳中坐下,曹操關心的問起了戲志才的近況。戲志才被困龍陣反噬,心脈受損,當時就暈迷不醒,荀彧帶著他尋醫訪藥去了,一直沒有消息。曹操為此非常擔心。“戲志才……性命無憂,不過受傷太重,估計不能壽終。”荀衍簡單的介紹了一下,接著說道:“我不如志才遠矣,本不敢前來獻丑。只是現在情況緊急,我只好不揣妄陋,前來助將軍一臂之力。”

曹操皺了皺眉,暗自嘆息。剛剛有了一個能夠相信的戲志才。卻又受了重傷,真是時運不濟。荀衍麼,才華也許不弱于戲志才。信任卻是一點也談不上。他不過是荀家的一枚棋子罷了。

“文若現在何處?”

“文若將戲志才托付給華佗后,就趕往滎陽了。”荀衍瞥了曹操一眼:“天子有意派陳留王安集山東,隨行的可能還有馬日磾、趙歧、胡母班。”

曹操眉頭一挑:“天子這是要分化山東人麼?”

荀衍笑笑:“將軍果然慧眼如電,一語中的。不過,那只是天子自己的想法,馬日磾他們怎麼想,這才是我們關心的。”荀衍笑容一收。黯然道:“君家眷屬無法救出,現在已屬掖庭。恐怕……兇多吉少。將軍還有所節哀才好。”

曹操沉默良久,長嘆一聲:“可惜了。”“不過,龍淵一戰,也不都是壞事。”荀衍話鋒一轉。打量著曹操道:“將軍明悟天命,便是一喜。將軍,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將軍現在的磨難,正是上天對將軍的考驗啊。將軍切不可懈怠,辜負了上天的美意。”

“不敢。”曹操拱手道:“操才淺德薄,難孚重望,還望荀君鼎力相助。共襄大業。”

劉辯走出密室,抬起手,擋著刺眼的陽光。

當值的郎中們齊唰唰的躬身行禮:“拜見陛下。”

劉辨擺擺手。示意郎中們平身。他看了衛觀一眼,衛觀快步走到劉辯身前,深施一禮:“陛下!”

“好了?”

“好了。”衛觀喜滋滋的說道:“若非陛下援手,臣必死無疑。臣此生唯陛下馬首是瞻。”

劉辯微微一笑。在龍淵時,衛觀為了保護他,不自量力的迎戰孫堅。結果被孫堅的嘯聲所傷。他擊傷關羽,斬殺孫堅。然后也暈了過去。當時情況緊急,荀攸就將衛觀與劉辯留在一處,召太醫救治。說來也怪,雖然太醫異口同聲的說衛觀心脈已斷,絕無生還之理,可是當劉辯醒來的時候,衛觀也醒了,不僅傷勢復原,而且因禍得福,明悟了命格。

太醫們解釋不了這個現象,最后只能歸結于他是沾了劉辯的光。至于他是怎麼沾劉辯光的,沒人問,也沒人想問。對于衛觀來說,有了這麼一層關系,他和劉辯莫名的就親近了一層,當然也不會否認。

“導引術練得如何?”

“進展不錯。”衛觀笑道:“如果再和孫堅對陣,臣可以擋住三個回合。”

劉辯也笑了,他看看衛觀:“雉雞雖好斗,終究不是猛禽,你不要以武藝為能,你兄長恐怕也不會希望你成為沖鋒陷陣的猛將,還是用心兵法,做個運籌帷幄的將軍吧。皇甫太傅是當世戰神,用兵有獨到之處,你有空的時候,一起隨朕去聽課。”

“唯!”衛觀大喜,再次躬身領命。能和天子做同學,這可是一個莫大的榮幸,更是一個仕途的捷徑。張遼就是明證,他的武藝雖然並不是劉辯麾下將領中最好的,卻因為同學的關系,深得劉辯信任。關中有事,張遼就被劉辯派到關中去了。說是做特使,了解一下情況,其實大家都清楚,天子已經有意讓他接替董卓,鎮守關中了。

劉辯轉身向外走去:“杜氏來了嗎?”

“已經來了兩日,就安排在南宮偏殿居住。”

“那好,帶關羽來吧。”劉辯順著假山,走到山上的亭中坐下,輕輕的吐了一口氣。這麼多天悶在密室里,他的確有些煩了。趁著天氣不錯,漸漸習慣了耳力、目力提升帶來的干擾,他決定出來透透氣,解決一些拖延已久的問題。

比如關羽的問題。龍淵一戰,關羽被他擊殺,在生死關頭,關羽奮力將劉備的戰船推出了漩渦,自己卻力盡被俘,劉辯將他帶回洛陽,關在大獄里,聽候處置。

衛觀領命,立刻去安排。大概過了一頓飯的功夫,衛觀先領著杜氏來了。杜氏向劉辯行了禮,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臉色緋紅,神情羞澀。關羽在龍淵受傷被擒,劉辯征求了她的意見后,讓秦宜祿和她和離緣(離婚),只待關羽投降。她就可以和關羽重續前緣了。

當然了,劉辯也沒有虧待秦宜祿,任命他為馮翊太守。又賞了一套宅子,錢百萬。對于手頭緊張的劉辯來說,這可是一筆不小的賞賜。所以秦宜祿雖然有些舍不得杜氏,卻是心甘情願的和離,並不存在強迫的因素。

杜氏因此很感慨劉辯。作為一個皇帝,能把事情做得這麼周到,讓她有臉有面。光明正大的和關羽團圓,她還能說什麼呢。不管別人怎麼說劉辯。她只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這個年輕的皇帝雖然有些陰冷,卻不是一個沒有人性的暴君。

隨著一陣雜亂的腳步聲,關羽被帶了過來。為了防止他暴起傷人,他被上了重枷。腳下還有鐵鐐,四個壯漢各牽一根鐵鏈,王越、史阿持劍在一旁看護。盡管如此,關羽還是走得昂頭挺胸,氣宇軒昂,每走一步都嘩嘩作響,陣勢實在不小。

杜氏抬頭看去,眼神發亮,仿佛關羽不是被押了過來。而是得勝凱旋。

“真是眼里出稀屎啊。”劉辯雖然沒有特意去看,可是他六識過人,還是敏感的覺察到了杜氏眼中的小星星。不禁鄙視了一把。二十多歲的人了,還和情竇初開的小姑娘似的,至于麼。

“把刑具去了。”劉辯靠在欄桿上,不以為然的揮了揮手。

“陛下。”王越快步走了過來,提醒道:“牢中半月,他又破了一境。這些天已經打死打傷了十幾個人,放開他。恐怕……”

“沒事,放開他。”劉辯淡淡一笑:“他如果能傷了朕,朕絕不怪你們。”

王越遲疑了片刻,終究不敢違抗劉辯的命令,下令除去關羽的刑具。王越緊張萬分,生怕關羽傷人,可是關羽卻一動不動,出奇的安靜,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只是直勾勾的看著杜氏。

“師……師妹?”

“長……長生?”

“嗯咳!”劉辯輕咳一聲,打斷了關羽和杜氏的濃情蜜意,瞥了杜氏一眼:“向后站。”

杜氏面紅耳赤,嚅嚅的向后退了一步。關羽見了,勃然大怒,鳳眼一睜,就要上前。劉辯斜睨著他,一動不動。王越等人大驚,剛要上前,卻發現關羽尚未起動的身形仿佛被一套無形的繩索捆住,又像突然被凍住了一番,雖然運足了勁,紅臉漲得發紫,卻動彈不得。

王越驚駭莫名,史阿給他使了個眼色,王越這才意識到劉辯的信心不是沒來由的。關羽在別人面前也許無敵,在他面前卻沒什麼威脅。因為到目前為止,真正正面擊敗過關羽的人,就是劉辯。一想到那天在龍淵時,劉辯揮手之間重傷關羽,擊退孫堅的駭人景象,王越有些慚愧。別人都在進步,自己卻還是停步不前,看來真得下點功夫了。

劉辯靜靜的看著關羽在徒勞的掙扎,直到他冷汗涔涔,眼神絕望,這才放開了意念壓制。他的眼神一撇開,關羽如釋重負,高大的身體晃了晃,險些一屁股坐在地上。他急促的喘息著,汗如雨下,眼神倔強中又帶著幾分向往。

劉辯心中暗笑。即使沒有巨龍在側,他同樣能保持對關羽的心理優勢。從關羽走到他面前的這段時間,他就從關羽的心跳聲中聽出了關羽對他的懼意。事實上,只要在龍淵看到那一幕的人,這輩子大概都不會忘記當時的情景,作為直面他的關羽,當然不可能一點心理陰影也沒有。

沒錯,巨龍的確不在他身邊,可是又有誰知道當時真正發威的並不是他劉辯,而是傳說中的巨龍?驕傲如關羽,從來沒服過誰,卻被人一招擊傷,他的心理要是不受挫,那他就太牛了。

越是驕傲的人,往往越承受不了打擊。打敗他,比什麼道理都管用。

同樣,境界越高的人,眼光越是高明,出手越是謹慎。他們追求的是一擊必殺,而不是像街頭混混一樣的死纏爛打。當他面對一個自己根本就看不透的對手時,他絕不可能貿然出手,寧可等待下一次機會。

“關長生,這個人……對你意味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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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龍騎

關羽用力挺直了身子,目光轉向杜氏,變得溫柔了幾分:“師妹是我心中至寶。”

杜氏羞澀的低下了頭。

“大話誰都會說。”劉辯擺了擺手,不屑一顧:“拿出點實際行動來。”

“你待如何?”關羽眼睛一瞪:“你殺了我兄長劉備,要我降你,卻是萬萬不能。”

劉辯冷笑一聲,不屑得解釋。他沒有殺劉備,至少目前還沒有發現劉備的屍體。在看他來,劉備那種人不會那麼輕易死的。當然了,就目前而言,他也不在乎劉備的死活。他最大的問題是解決破境帶來的麻煩。不解決這個問題,他可真要斷子絕孫了。

沒有哪個女人能夠承受得起他的寒意啊。

“朕不乎你降不降。”劉辯笑了笑:“你師妹是朕從秦宜祿手中換回來的,你要帶她走,也拿一個人來換。你幫朕殺一個人,朕就讓你帶走師妹,還奉送一筆嫁妝。”

關羽心頭一松,傲然一笑:“你說,除了我兄長和三弟,隨便是誰,關某取其首級如探囊取物。”

“袁紹,袁術,曹操。”劉辯豎起三根手指:“任何一人都可以,能做到麼?”

關羽猶豫了。這三個人哪個身邊沒有重兵保護?實力最弱的曹操身邊還在典韋那樣的猛人呢,他要想取曹操的性命,可沒有他嘴上說的那麼容易。可是,他看了一眼杜氏熱烈的眼神。為難的話怎麼也說不出口,一拍胸脯:“行,一言為定。”

“既然如此。那我們就以一年為期。”劉辯打了個哈欠,覺得有些無聊:“一年后,提任何一個人的首級來,你帶她走。要是沒信心,那朕給你另外一個選擇:為朕效力十年,如何?”

“師妹,一年之內。我一定來帶你走。”關羽轉身喝道:“關某的刀馬呢?”

“已經準備好了。”劉辯又道:“你別急,朕還有一個附加條件:這一年內。你要是與朕為敵,哪怕是殺朕一個士卒,所有的約定都做廢。”

“你?!”關羽圓睜雙目,勃然大怒。

“你有和朕談條件的資格麼?”劉辯不以為然的看著關羽。“不要惹怒朕,否則,朕現在就滅了你。”他頓了頓,又道:“如果你實在不服氣,朕可以指你一條明路。去奪袁紹手中的鳳卵,成了真正的鳳鳥,你也許有和朕一戰之力。”

想到雙方目前的實力差距,關羽無可奈何,跺跺腳。長嘆一聲,轉身離去。

看著關羽遠去,劉辯搖了搖頭:“真不好玩。王越。將朕與關羽的約定傳出去,至少要給袁紹他們提個醒,別讓關羽偷襲得手。”

“唯!”王越強忍著笑,應了一聲。

“陛下?”杜氏驚訝的看著劉辯,不解其意。

“哈哈……”劉辯一笑:“你是希望他在朕麾下做個斬將奪旗的將軍,還是希望他帶著你浪跡天涯。求田問舍,做個農夫?”

杜氏思索片刻:“以師兄的武藝。做個農夫實在可惜了。”

“那就是了,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朕套在關羽脖子上的一根美人索。你在朕身邊做個女官,不準離開朕的視線范圍,朕可不想讓關羽將你偷走了。”劉辯站起身來,拍了拍手,仿佛剛剛完成了一個惡作劇般的開心。他伸了個懶腰:“現在,隨朕要去看看龍騎的訓練吧。”

玄武門外,一百騎兵正在列陣沖鋒。他們雙腿緊緊的夾著戰馬,身體微微前傾,雙手端著鐵戟,從懸掛的標靶前沖過,鐵戟準確的刺向晃動的標靶,篤篤之聲不絕于耳。

即使離著兩百步遠,劉辯依然能將每一個的動作看得清清楚楚。他看了一會,滿意的點點頭:“訓練得不錯,每人賞一厄酒,一斤肉。”

“唯!”衛觀應了一聲,安排一個郎中去傳令。騎士們聽了,歡呼聲一片,紛紛駐馬向劉辯行禮。

“陛下,身體大好了?”呂布騎著赤兔奔了過來,老遠就飛身下馬,緊趕兩步,沖到劉辯面前,伸手挽住劉辯的馬韁,打量了劉辯一眼,笑道:“陛下的精神不錯,看起來是好了。”

“唉——”劉辯長嘆一聲,心里有苦說不出。呂布只知道他因為六識提升帶來的煩擾,卻不知道他真正的麻煩不是耳根不清靜。不過,這些是秘密,除了最親近的幾個人,他沒有和任何人提起過。呂布這大嘴巴當然更不能說。不過,呂布對他還是有幫助的。呂布初悟命格的時候,也遇到因六識提升而耳根不靜的困擾,在這方面,他給劉辨出了些好主意,至少讓劉辯不那麼手足無措了。

“情況如何?”

“進展不錯。”呂布喜滋滋的說道:“在龍淵明悟的十三人有了合適的導引圖譜,進展順利。再有一年半載的,陛下麾下又多十三位猛將,每一個都不弱于張繡。”

劉辯微微一笑,呂布是和張繡縹上了,處處針對他啊。

龍淵一戰,劉辯在水中靜坐,借著龍淵水孵化了龍卵,境界全開的那一瞬間,有不少人因此明悟,其中就包括張遼,當然也可能包括稍后明悟的衛觀。除了他們兩人之外,還有十三個近衛郎沾了光。雖然不是每個人的命格都和呂布、張繡一樣是猛禽、猛獸,不乏有人和衛觀一樣只是一些普通的命格,但明悟命格依然可以帶來不小的好處,足以讓他們成為百里挑一的勇士。

這些人現在都成了劉辯新組建的龍騎軍官,他們將成為龍騎的骨干力量。

“陛下,什麼時候去關中?”

“不急。”劉辨走上了高臺,觀看著龍騎將士的訓練。龍騎以張繡、張遼率領的一千並涼精騎為基礎,再加上從其他部隊中抽調上來的精銳,總共有三千人,取代了原先的羽林郎,成為劉辯麾下最精銳的騎兵。稍有見識的人都知道這將是劉辯以后出征的天子劍,所以誰都想成為第一任龍騎督,呂布就是其中之一。一看到劉辯來巡視,呂布立刻趕來侍候,無非是想套套近乎。

呂布咂了咂嘴,沒有再說,可是他心里卻盤算開了。

劉辯命張遼為使,持節往關中,徹查董卓殺人之事,看似緩和,實則別有玄機。他沒有派文臣去,而是派張遼去,這里面已經有奪董卓兵權的意思。明眼人都知道,只要一個處理不當,長安必亂,劉辯肯定要御駕親征,新組建的龍當然也要隨駕。

龍騎是精銳中的精銳,第一次出戰,出人意外,肯定會大獲全勝,甚至有可能載入史冊,誰不想成為這一戰的龍騎督?

對呂布來說,這還有另外一個意義。這是涼州人內部的爭斗,天子只能派並州人出面,張遼已經做了使者,如果他呂布不能成為龍騎督,豈不是被張遼比了下去?張遼明悟之后,他對張遼的優勢所剩無幾,如果不能牢牢把握住這個機會,他遲早要被張遼蓋過風頭,讓出並州領袖的地位。

換了以前,呂布就要發飆耍蠻了,少不得說幾句狠話。可是現在情況不同了,他看到劉辯就有點怕。想想也是,凡人怎麼能和真龍斗,說面對關羽、孫堅的夾擊,他可沒有一點信心,而劉辨只是揮了一下手就夠了。

呂布眼珠一轉,看到了身穿軟甲,跟在劉辯身后的杜氏,頓時計上心來,慢了兩步,和杜氏並肩而行。“杜家小娘子,到陛下身邊做女官了?”

杜氏點了點頭,對呂布的心思洞若觀火,卻不好言語。呂布好色,又長得英俊威武,和部下的妻妾常有茍且之事。她嫁給秦宜祿之后,呂布也來撩撥過她,不過她眼里只有關羽,所以沒搭理呂布。呂布因此對她也不太滿意,此刻如此低聲下氣的說話,自然是因為她跟在劉辯身上,以呂布那滿腦子的下作念頭,說不定會以為她現在是天子的女人,來獻個殷勤,當然也是想讓她在天子面前為他說幾句好話。

果不其然,呂布難得的放低了姿勢,托言其妻魏氏對杜氏向有好感,一直想請她聚一聚之類。杜氏聽了,一句話就把他頂了回去。我現在是陛下身邊的女官,一切行動都要有陛下旨意。

呂布啞口無言,訕訕而退。

劉辯將呂布的做派看在眼里,笑在心里。只有和呂布這樣的武人呆在一起的時候,他才覺得舒服。和那些儒生說話,他總覺得費勁,哪怕是以他現在的境界,任何人說謊都很難得逞,他也不喜歡那種猜來猜去的交流方式。

“奉先。”

“陛下。”呂布三步並作兩步,湊到劉辯身邊:“陛下有何吩咐?”

“朕聽說你做過馬賊?”

“誰敢這麼污蔑我?”呂布勃然變色:“陛下,臣向來良善,從不為非作歹,與草原上的馬賊沒什麼往來。”

“是這樣啊。”劉辯皺了皺眉:“這麼說來,出征的先鋒,朕要另擇合適的人選了。”

“出征的先鋒?”呂布急了,連忙改口:“陛下,臣雖然沒有做過馬賊,可是剿過馬賊,以五原境內的馬賊了如指掌。陛下,你要征哪里?”

“你沒聽說嗎?”劉辯忍住笑意:“去年你們並涼精銳都在河東、滎陽大戰,邊陲空虛,那個鮮卑大王,叫什麼連……”

“和連。”呂布接上了話頭:“現在的鮮卑大王叫和連。”

“對,兩個月前,他率軍襲擾並州,雁門太守裴茂率軍拒守,雖然保得關內無恙,關外的百姓卻遭了殃。朕很不爽,準備教訓教訓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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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默契

呂布眉頭一挑,應聲說道:“陛下,春夏出兵,戰馬體弱,恐怕不是好時候啊。更何況關中的事還沒了,萬一董卓……”

“這兩件事是一件事。”劉辯打斷了呂布,放低了聲音:“朕打算調太尉與朕一起征討鮮卑。”

呂布會意,連連點頭,喜不自勝。劉辨和他說悄悄話,又把這麼重要的消息提前告訴他,這是對他的莫大信任啊。沒錯,讓董卓北征鮮卑,既可以將董卓調離關中,又可以在戰場上解決他。一舉兩得,的確是好計。

當然了,董卓也不是笨蛋,如果沒有安全保障,他是不會輕易前往的。這樣一來,劉辯既要有足夠的實力,又不能讓董卓起疑心,暗中集結草原上的馬賊作為奇兵,就是一個非常不錯的選擇。

呂布喜上眉梢,能執行秘密任務,可比做龍騎督還威風,更何況是回到他熟悉的草原。

“陛下的意思是……”

“朕覺得是時候組建狼騎了。”劉辯輕輕握了握拳頭:“董卓是一頭蠻性大發的熊,要對付這樣的猛獸,朕不僅需要一頭龍,還需要一群狼,一群潛伏在暗中窺伺的狼。”

呂布幾乎幸福得暈了過去。劉辯曾經說過,要組建一支狼騎,讓他做騎督,可是他從來沒想到幸福來得這麼快。

“陛下,臣願為陛下效犬馬之勞。”

“狼騎督。非你莫屬。”劉辨皺了皺眉:“不過,既然是兵行暗著,你就不能光明正大的去。”

呂布不解:“陛下……準備如何安排?”

劉辯笑了:“朕準備授你為朔方太守。讓你方便行事。按例,太守要有質任在京,你將你母親送到洛陽來,妻女也留在洛陽。然后麼,自然會有人造朕的謠,謠言傳到朔方,你就可以暗中行動了。就算董卓知道了。也不會對你有所疑心。”

“造謠?造什麼謠?”

“奉先,你不會不知道。現在洛陽都要傳惡龍出世吧?”劉辨無聲的笑了笑,卞氏囚居掖庭,都能知道傳國玉璽失蹤,惡龍出世。可見這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呂布居然不知道,真是后知后覺。“都說龍性本淫,他們能造什麼謠,朕用腳指頭也能想得到。”

呂布傻眼了:“陛下,臣的女兒……才十歲啊。”

“這樣才顯得朕荒淫無道,你也反得理所當然啊。”

“臣不敢。”呂布大吃一驚,連忙說道:“臣……相信陛下不是那樣的昏君。”

劉辯暗笑,涉及到自身利益,呂布終于變得聰明起來了。

“對了。聽說你的弓斷了,朕在宮里找到一份記錄,是李廣所用大黃弓的制造方法。朕命尚方監按樣打照了一張,到時候你帶走,不過不要聲張。奉先,朕希望你能和李廣一樣鎮守龍城,不讓胡人匹馬過陰山。高官厚爵,朕為你備著。”

呂布像打了雞血似的精神起來。抱拳應喏。

荀彧走進了馬日磾的房間,躬身一拜:“馬公安好。”

馬日磾看了他一眼。輕嘆一聲:“文若啊,這段時間,你可是忙得很啊,直到現在才來見我?”

荀彧無奈的笑笑:“嵩高山之戰出人意料的慘敗,戲志才受了重傷,彧找高人給他醫治,拖延了幾日。還請馬公海涵。”

馬日磾長嘆一聲,伸手示意荀彧入座。嵩高山之敗的確出人意料,本來都以為戲志才能用困龍陣困住劉辯,在劉氏祖山大敗劉辯,甚至擊殺劉辯,誰也不曾想,劉辯居然絕地反擊,孵化龍卵,破境成功。

巨龍一出,排兵布陣的曹操、戲志才毫無抵抗力,雙方重傷;沖殺在前的劉備、孫堅同樣蒙受了慘重的損失,就連趕去支援的袁術都遭受重創,三萬大軍損失殞盡,險些連自己的性命都丟在嵩高山。

這個結果是任何人都沒有預料到的,作為幕后主持大事的人荀彧當然要多花點心思來善后。

“文若,巨龍已經出世,鳳鳥卻遲遲未能孵化,你看這形勢……”

“馬公,巨龍現在在何處?”荀彧反問道:“可有人親眼看過巨龍?”

馬日磾皺起了花白的眉頭,思索片刻,搖了搖頭:“據我所知,沒有人親眼看到巨龍。”

“巨龍乃遠古之物,它如果在洛陽,洛陽城不可能一點反應也沒有。”荀彧面容清瘦,眼神焦慮:“我懷疑龍淵之變,可能不是因為巨龍,而是因為玄刀。”

馬日磾眉毛一挑:“玄刀?這又是什麼東西?”

荀彧簡單的把玄刀的來歷和落入劉辯之手的經過說了一遍,馬日磾的臉色變得非常難看。他怔怔的看著荀彧:“文若,究竟還有多少事是我們不知道的?”

“馬公,有些事,不知道未必就是壞事。”

馬日磾眼神一緊,神色有些不善:“就像馬夫人?”

“不僅是那位馬夫人。”荀彧再次長嘆一聲:“馬公別忘了,洛陽還有一位馬夫人。她了解的信息可能遠比皇甫家的那位馬夫人更多。一旦她掌握的信息落入惡龍之手,對我們可不是一件好事。”

馬日磾搖搖頭:“這你大可以放心,我這位族姑性子剛烈,目無余子,不會屈服的。不過,你們不能因此放松警惕,需知龍系的相關記載雖然被清除干凈,可是龍的直覺甚強,他也許不知道應該怎麼做,可是他會本能的去做。一旦被他從別處得到龍系血脈的秘密,可就真的沒有人能夠制止他了。”

“多謝馬公提醒。馬公說的,可是草原上的胡人麼?”

“是啊,禮失求諸野,這是聖人的遺訓。靈帝派蔡邕去朔方,就是想從胡人那里追查一些失傳的古籍。蔡邕是書生,不能深入草原,只得能得其皮毛,不代表別人就不能。如果龍系血脈真的覺醒了,他的感應能力會超乎想象,找到失傳古籍的機會大大增加。文若,你要抓緊了。”

荀彧沉默不語。馬日磾所說的這些,他其實都知道,但是他現在沒有辦法解決。

“對了,還有一件事。”馬日磾突然拍了一下腦門:“你看我,真是老糊涂了,這麼重要的事都忘了對你說。文若,傳國玉璽可能失蹤了。”

荀彧驚訝的看著馬日磾,隨即又笑了起來。他輕輕的拍了拍手:“這雖然不是一個好消息,至少也不是一個壞消息。”

馬日磾不解,荀彧也不解釋,接著問道:“馬公,這個消息準確麼?”

“應該準確,我從陳留王的口中得到了驗證。”

荀彧眼珠一轉:“是麼,那麼,我能和陳留王見一面嗎?”

馬日磾想了想,點頭同意。

劉協端坐在室內,身子雖小,卻自有一番氣象。

荀彧慢慢的走到他面前,行了禮,入座,然后抬起頭,仔細的打量了劉協片刻,拱手道:“恭喜陳留王。”

劉協笑笑:“才離龍潭,又入虎穴,何喜之有?”

荀彧眼角一動,不動聲色的笑了。他低下頭,接著說道:“陛下寒意入體,有絕嗣之險。陳留王是陛下唯一的弟弟,如果陛下有所不諱,陳留王自然是帝位唯一的選擇。”

劉協打量著荀彧的笑臉,沉默了半晌,小大人似的輕嘆一聲:“正因為如此,陛下才會派我安集山東。荀君,我現在是如履薄冰啊。”

荀彧贊賞的打量著劉協。劉協的確聰明,雖然才十歲,卻沒有因為眼前的誘惑失去理智,他清楚的知道自己面臨的危險。劉辯如果絕嗣,劉協就是毫無疑議的后繼之君,可是劉辯還年輕,他肯定不會就此罷休。他會想盡一切辦法解決這個問題。與此同時,除掉劉協,避免某些人起異心,也是順理成章的選擇。

讓劉協安集山東,等于把這個麻煩送到了袁紹的面前。你不是要擁戴劉協為帝嗎,我把劉協送給你。你擁立劉協為帝,就是自找麻煩,不擁立劉協,那以后就不能再打著擁立劉協的名義號召天下。對于劉協來說,一旦袁紹提出了擁立他的請求,他就面臨著兩難的選擇:答應了,他等于與劉辯公然對抗,是朝廷的叛臣,不答應,隨時可能面臨著被殺的下場。

這是一場較量,不管是袁紹還是劉協,都面臨著進退兩難的困境。

劉協輕嘆一聲:“我早失父母,少無所養,實在是智短計窮,荀君可有良策教我?”

荀彧想了想:“大王以為,若陛下移駕西京,或者北征草原,誰會鎮守洛陽?”

劉協沉思良久:“我不知道陛下能不能答應,保持對峙,可是養虎遺患啊。”

“對陛下而言,如果不解決寒意侵體的危險,就算統一了天下,終究還是大王的。”荀彧勸道:“一旦寒意深入臟腑,不能及時解救,他隨時都有可能喪命。當此之際,大王以為他還會有心征戰山東嗎?”

劉協抬起眼皮,看了荀彧一眼,無奈的笑了笑:“既然如此,那協就勉力一試。”

荀彧如釋重負,又轉而問道:“大王知道傳國玉璽在何處?”

劉協笑了笑,漫不經心的說道:“應該還在宮里吧。”

荀彧會心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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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 逼供

劉辯走進了掖庭獄,看到了身著囚衣,正端坐在獄室中讀書的馬倫。

從袁氏起兵開始,馬倫就被抓捕入獄。她有機會逃跑,但是她沒有逃跑,安坐家中,從容入獄。

她在獄里過得還算安生,沒吃什麼苦頭,不管是宣播還是鐘繇都不敢對她不敬。即使現在大部分叛臣家屬都要干活,她還能坐在干凈的單間里讀書。

聽到劉辯的腳步聲,她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陪同的鐘繇有些尷尬,正準備上前喝斥,劉辯攔住了。

“還是沒有收獲?”

“唯,臣無能。”鐘繇低下了頭,窘迫不堪。他奉命審訊馬倫,可是他卻下不了手。為了家族的利益,可以選擇留在朝廷,但是讓他對馬倫動用大型逼供,他做不到。否則,他不僅會成為袁家的仇人,而且被整個儒門唾棄。不管怎麼說,他還是一個讀書人。

馬倫性情高傲,動了大刑也未必能得到需要的消息,說不定會把她逼死。不動大刑,那就更是什麼也指望不上了。面對劉辯的詢問,他只能承認自己無能。

“你們都出去,朕要和馬夫人單獨談談。”

鐘繇愣了一下,揮揮手,命人又點上兩盞燈,把屋里照得更亮一些,這才退出獄室,順手掩上了門。

劉辯走到馬倫身邊,伸手揪著她的衣領,往旁邊輕輕一撥。馬倫就飛了起來。“轟”的一聲,摔在墻上。劉辯同樣沒有看她一眼,撣撣袖子。在馬倫剛才坐的木榻上坐了下來。

馬倫撞在墻上,又摔到地上,趴伏在金黃色的麥秸中,嘴角溢出了鮮血,與蒼白的臉色相襯,煞是凄慘。她一動不動的趴著,好半晌才緩過氣來。看向劉辯,眼神中充滿了譏誚。

“陛下果然好英勇。”

“朕的英勇。無須你說。”劉辯泰然自若,面無愧色。他現在冰寒侵體,有絕嗣的危險,劉協的一句話提醒了她。要解冰寒,需用火攻。房中術可能有用,鳳儀同樣可能有用。盧植說過,鳳儀心法就來自馬家。要真正了解鳳儀,找馬家的人當然更合適。

原本他不一定要找馬倫,馬倫還有一個姊姊,就是皇甫規的遺孀。不過,劉辯現在找不到她了——她剛剛被董卓殺了。他原本還沒想太多,現在卻覺得這里面似乎有些太巧了。

他今天來。就是要從馬倫嘴中挖出點真貨,避免有人搶在他前面下手。馬倫對他敵意很重,不打壓住她的氣勢。擊潰她的心理防線,他今天一句有用的信息也得不到。

劉辯翹起了二郎腿,雙手抱膝,好整以暇的打量著馬倫,眼角帶笑,神情輕佻。就像一只貓看著一只老鼠,勝券在握。信心十足。“以你的聰明,應該知道朕的來意吧?”

“你如果想從我的嘴里得到一言半語,那是休想。”馬倫坐了起來,倚著墻角而坐,拭去嘴角的血跡。她打量了劉辯一眼,凄然一笑:“寒意侵體的感覺不錯吧,知道自己要絕嗣的感覺是不是非常美妙?”

劉辯笑了笑:“我只是有可能絕嗣,能否解決這個問題,尚未可知,而袁隗卻是實實在在的絕嗣了。你有一張利嘴,可惜,這張嘴再利,也無法替袁隗生一兒半女。”

他打量著馬倫那張帶血的嘴唇,興趣盎然:“我很想知道,你這張利嘴如果被凍住,會何等美妙。”

馬倫駭然心驚,不由自主的向后挪了挪。可惜她的背后是墻,她半寸也無法后退。她盯著劉辯,冷笑一聲:“陛下果然是恩澤天下,德育眾生。”

“我無所謂了。”劉辯一攤手,嘿嘿笑了起來:“就算我德比堯舜,你們也會說我是桀紂。再說了,你現在是罪犯,不管到哪兒,都是一個為奴為婢的命。既然是奴婢,侍候別人也是侍候,侍候我也是侍候,沒什麼分別。你出身世家,對這些事應該並不陌生吧?”

劉辯一下托著下巴,一手拍打著膝蓋,饒有興趣的打量著馬倫,眼神發亮。“你雖然年逾花甲,可是養尊處優,保養得不錯,看起來也就是四十出頭,又沒生養過……”他的目光在馬倫身上游蕩著,從上至下,在馬倫的腹部停留了片刻,又慢慢的回到馬倫的臉上,呲牙一笑:“從你這張嘴就可以看得出來,應該還算緊致。”

馬倫面色煞白,額頭冒汗。她出身世家,當然知道女奴會有什麼樣的待遇,只是那時候她是尊貴的女主人,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有同樣的遭遇。她自認為姿色也可以,正如劉辯所說,她養尊處優,保養得不錯,雖然年過六十,看起來也就是四十出頭。讓她更難堪的事,劉辯的話說得非常粗魯直白,說起那些閨房私事一點也不遮掩,甚至評價起了她的私處。

這是她從來沒有遇到過的場面,甚至連想象都沒有想象過。她出身扶風馬家,父親是大儒馬融,師兄弟是鄭玄、盧植這樣的守禮君子,嫁給袁隗,她並沒有高攀的感覺,相反,她覺得袁隗有點配不上她。

她這一輩子都是被人捧在手心里的,從來沒想過會有一天面對這種場面。即使是入獄為囚,她一樣保持著自己的風度,保持著馬家女、袁家婦的尊嚴。

可是現在她發現在劉辯的面前,這一切都將失去。面對劉辯這種沒有人性的惡龍、暴君,她擁有的一切都不過是讓劉辯更有成就感的裝飾,說不定還會激起他更強烈的獸欲。

馬倫圓睜雙目,伸長舌頭,張開嘴,準備用力咬下,斷舌自盡。

劉辯看在眼里,笑了起來,笑得兩肩直晃,樂不可支。馬倫莫名其妙,怒目而視。

“看來你雖然家學淵源,卻也有不知道的。”劉辯一邊笑一邊說道:“你不知道嗎,咬舌自盡的成功率並不高,而且死得非常痛苦,非常難看?”他指點著馬倫:“咬舌自盡的關鍵是斷舌堵住氣管,就和自縊一樣,氣絕而亡。問題是怕疼的本能會讓你咬不下去,或者只咬斷一點點,不足以堵住氣管。那剩下的就是流血不止,失血而亡。可是如果傷口不夠大,流的血也會非常有限,你根本死不了。”

他晃著腿,打量著馬倫:“我想,你從小至大都不知道疼是什麼滋味,是不是?”

馬倫汗如雨下,張著嘴,卻不敢咬下去。正如劉辯所說,她對咬舌自盡了解得並不多,劉辯剛才說的這些道理,她就不懂。另外,她的確不知道疼是什麼滋味,很懷疑自己能不能承受那樣的痛苦。

“你可以試試看。”劉辯鼓勵道:“看看自己能不能忍得住疼。”

馬倫氣得眥睚欲裂。劉辯簡直是喪心病狂。她一輩子,從來沒有看過這麼沒有人性的人。有勸人咬舌自盡的麼?

“就算你忍得住疼,在你死之前,朕還有足夠的時間做完想做的事。”劉辯伸手摸到腰間,慢慢的解腰帶:“如果你咬得不夠狠的話,也許門外的士卒還有時間撿點殘羹冷炙。嘖嘖,馬融的女兒,袁隗的夫人,這可是他們一輩子都沒機會碰到的貴婦啊,我想他們不會嫌棄你老,不會嫌棄你快死的。”

“畜生!”馬倫終于忍受不住,嘶聲尖叫著,抓起一把草,向劉辯扔了過去。“你不是人!你是畜生!”

草只飛出一尺遠,就無力的墜地了,正如馬倫此刻的心情。

劉辯忽然臉色一沉,舉步上前,伸手就是兩個耳光。“啪啪”兩聲脆響,馬倫眼前直冒金星,血腥味溢滿口鼻。劉辯冷笑一聲:“不知死活的賤人,你有資格和朕較量嗎?老老實實的回答朕的問題,否則,朕不介意淘淘你這口老井。”

“嗚嗚……”馬倫雙手撐在地上,吐出兩口鮮血,鮮血中,幾顆牙赫然在目。馬倫嗚咽著,淚流滿面,略顯花白的頭發散了開來,披在臉上,隨著她的哭泣顫抖著。“你是……”

“你要是再敢口出不遜,我不介意打落你所有的牙。”劉辯冷笑道:“沒了牙更好,省得弄疼了朕,不舒服。”

馬倫再也支撐不住,臥倒在地,雙目流血,怒視著劉辯,卻不敢再罵一個字。她剛才還有咬舌自盡的想法,現在被劉辯打了兩個耳光,吃了痛,她算是真正了解了什麼叫疼痛,咬舌自盡的勇氣早就煙消云散,也不想再挨劉辯兩個耳光。

原來疼痛這麼難受。

“鳳儀究竟是怎麼回事?”劉辯蹲在馬倫面前,伸手撩起馬倫腮邊的亂發。漢人大部分穿的是無襠褲,從馬倫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他暴怒的龍根。馬倫不想看,卻又無法挪開眼睛,只好緊緊的閉上眼睛。可是眼睛雖然閉上了,那濃烈的氣味和駭人的形狀卻深深的印入了她的腦海中,揮之不去。

“不說?”劉辯笑了一聲:“那好,我問一句,解你一件衣裳,如果解完了,你就是想說,朕也不想聽了。反正你還有一個妹妹馬芝,朕享用完了你,再去問她也不遲。”

劉辯說著,手指一挑,解開了馬倫的外衣,很溫柔的扯了下來。他耐心的抬手馬倫的手臂,脫下袖子,又慢慢的翻動馬倫顫抖的身體,將外衣取了下來,放在一旁,又問了一句:

“鳳儀究竟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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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鳳系血脈

馬倫緊緊的咬著嘴唇,一聲不吭。

劉辯又解開了一件。時值春末夏初,獄中卻有些陰寒,馬倫身上的衣服真不少。不過劉辯並不著急,他慢條斯理的問一句,解一件,解一件,問一句,看起來非常享受這樣的過程。他並沒有刻意的去觸碰馬倫的身體,可是手避免不了會在馬倫的各個部位滑過,而他的龍根卻一直在馬倫面前晃悠,殺氣騰騰。

他並不著急。

對于馬倫來說,她最大的倚仗就是袁家在儒門中的聲望。鐘繇這樣的人忌憚名聲,不敢對她下手。他卻沒有這樣的顧忌,只要能打破馬倫的心理防線,他什麼都能做得出來。

他可以盡情的折辱馬倫,用粗暴的手段敲碎她精致的外殼。在野蠻面前,雅致根本沒什麼抵抗力。

論逼供的技巧,他也比鐘繇更擅長。他雖然不能直接侵入馬倫的意識,卻能敏銳的感受到她的心理,知道什麼樣的手段更有效。

沒有了名聲的保護,馬倫身上的衣服就是她心理上的最后寄托。每脫下一件衣服,她的心理都會削弱一分,而面對侵犯無力還手的軟弱感會慢慢的累積起來,直到擊垮她的理智。到了那時候,為了保護最后一絲尊嚴,她什麼都會說。

在《風聲》中,有堅強意志的地下工作者都無法面對這種心理上的折磨,更何況養尊處優。從來沒有受過挫折的馬倫。她也許是高傲的,也許是雅致的,但她是虛弱的。她就像一只精致的瓷器。面對野蠻和粗暴,她沒有任何抵抗力。

“身體真的保養得不錯呢。”劉辯嘖嘖稱贊:“不下蛋的雞,果然與眾不同。”劉辯捏了捏馬倫的腰,“雖然粗了些,可是還算緊,彈性也不錯。”他又托著馬倫的胸晃了晃:“雖然有些下垂,卻不算嚴重。可惜。天生一對妙物,居然一輩子沒乳過嬰孩。待會兒朕要試試。看看能不能嘬出你人生中的第一滴乳汁。嘖嘖,袁隗和你結婚一輩子,怕是都沒有這個福氣吧。”

“我說——”一直一動不動,咬牙堅持的馬倫終于崩潰了。她用力推開劉辯,將所有的衣服都搶了過去,抱在胸前,掩住身體,淚如滿面,泣不成聲:“我說,鳳儀是……”

酸棗。

“修煉鳳儀,就能孵化鳳卵?”袁紹打量著手中發紅的鳳卵,將信將疑。

“鳳儀修煉的是心火。唯有心火才能孵化鳳卵。”荀諶鄭重的說道:“鳳儀四境:正大光明。正者,端正其儀容;大者,養其浩然之氣;這兩境是所有人都可以修煉的。可以成就君子豐儀,但是僅止于此。只有明悟鳳系命格的人,譬如盟主,才有可能踏入第三階,溫潤如玉,自生儀光。要孵化鳳卵。卻非得第四境不可。”

袁紹的臉色有些難看。第四境大圓滿?他連第三境還沒圓滿呢,什麼時候才能第四境大圓滿。如此說來。鳳鳥出現無望,他也成不了現世的聖人,又怎麼領導儒門,領導群雄?

袁紹為難的解釋道:“這個……軍務繁忙,實在沒什麼時候靜心修煉啊。”

“盟主需要的是時間。”荀諶說道:“同樣,洛陽的天子也需要時間。”

袁紹直起了腰,目光閃閃的看著荀諶。這個消息來得太及時了。倒不是說他需要時間來修煉,而是說天子短時間內不會出兵山東。嵩高山一敗,真龍出現的謠言已經傳遍山東,誰也不願意再和劉辯對陣。一旦劉辯出兵山東,山東集團很難團結一致,並肩對敵,很可能為劉辯各個擊破。

別的人還可以棄暗投明,大不了貶官,再不行就流放首惡,不至于將整個家族推入深淵。可是袁家不同,他們已經沒有退路,要麼位登九鼎,要麼滅族,沒有第三個選擇。

至少他袁紹是如此。

如果天子暫時不能出兵出山,他就有時間整合山東的力量,不至于出現現在這種窘境。到了那時候,就算有巨龍又如何?我集中上百架的守城弩,射死它!巨龍的戰斗力是強大,卻不是殺不死。

“哦,為什麼?”袁紹笑容滿面的問道:“莫非他也遇到了修煉瓶頸?”

荀諶把劉辨孵化巨龍,寒意侵體的情況大致說了一下。這些情況一部分是荀彧原本就知道的,一部分是馬日磾他們帶來的消息,還有一部分是從劉協嘴里挖出來的。袁紹聽了,哈哈大笑,快意非常。

“太好了,太好了。”袁紹拍著大腿,如釋重負:“果然是自作孽,不可活。龍系血脈,哈哈哈……這麼說來,戲志才還是有功的。”

他當然有理由高興。鳳儀心法最多令人發狂,還不至于影響后嗣,而龍系血脈卻有可能絕后,這兩者的危害豈能同日而語。如果劉辯因此一命嗚呼,那就完美了。

荀諶看在眼里,不由得暗自嘆息。袁紹為什麼而高興,他大致能猜得到。聽到這個消息,袁紹不是考慮抓緊時間修煉,增強自己的實力,而是把希望寄托在劉辯絕嗣或者送命的基礎上,未免有些不切實際。更重要的是,他現在還有一個重要的問題急需解決。

“盟主,陳留王東巡,如何接待為妙?”

袁紹一聽這話,眼神頓時失去了神采。他沉默良久:“友若有何妙計教我?”

“陳情進表,勸陳留王進皇帝位。”

袁紹眼神一閃,心領神會。

“鳳儀心法來自塞外?”

“是。”馬倫縮在墻角,畏懼的看著劉辯,原本精致的臉現在被淚水沖得一片糊涂。頭發散亂,衣服也散亂,眼神同樣散亂。早已沒有了之前的高傲和矜持。劉辯問一句,她就答一句,幾乎不加思索,就像一臺人形應答機。“鳳儀心法原本是鳳系血脈的修行之術,后來天下大亂,心法失傳,流失塞外。據說在匈奴人中出現,秦國、趙國先后攻打匈奴。就是為了奪取鳳儀心法。”

“趙國……也要奪鳳儀心法?”

馬倫鄙視的看了劉辯一眼,隨即又意識到自己這麼做會招來橫禍,連忙把眼簾垂了下去。“沒錯,戰國七雄中。秦楚趙三國出自一脈,秦人出自飛廉、惡來,趙人出自飛廉四世孫造父,楚人則出自吳回之后,他們都是鳳系血脈,如果能得到鳳儀心法,就可以孵化鳳卵,統一天下。”

“這麼說,最后得到鳳儀心法的是秦國?”

“是。”馬倫連連點頭。“秦文王于陳倉道所得的寶雞。就是一種鳳鳥,這只鳳鳥並不是他們偶爾發現的,而是他們自己孵化出來。不過。秦國當時得到的鳳儀心法並不全,雖然孵化出了鳳鳥,卻沒有能將心法修至圓滿,直到從趙國得到一部分殘本,又從楚國奪得另外一部分,互相印證。才真正大成。”

劉辯一怔,半晌無反應過來:“你是說。最后修成的人是秦始皇?”

“是的,就是秦始皇。”馬倫咽了口唾沫,接著說道:“不過,鳳儀心法也有弊端,修煉不當,道德不厚,容易讓人心發狂,秦始皇晚年心性大變,不惜民力,窮兵黷武,征伐四夷,又窮奢極欲,求仙問道,正是修煉鳳儀心法失常的表現。”

劉辯猶豫起來,如果馬倫說的是真的——他相信她說的是真的,她的心理已經崩潰,此時此刻,怕是沒膽子給他編瞎話——那麼鳳系血脈和龍系血脈一樣,都不是什麼完美的血脈。相比較而言,鳳系血脈還好一些,不修煉鳳儀心法至極致,出問題的可能性不大。而龍系血脈則從一開始就沒有回頭路。

如果鳳儀心法能夠解寒毒,那當然更好,如果不能,自己會不會冰火兩重天,外焦里嫩?

“你們馬家是怎麼得到這個信息的?”

“伏波公早年曾在塞外牧馬,偶得在匈奴人中流傳的殘本,知道了鳳儀心法的存在。后來馬家出了數位貴人、皇后,有機會出入宮掖,這才從宮里收藏的古籍中找到了鳳儀心法的全本。鳳儀心法作為儒門秘術,一直在宮中收藏,不過歷代天子幾乎沒有人當回事,致使儒門安排的一招暗棋幾乎沒有起任何作用。”

“也不是一點作用沒有,先帝英年早逝,就和鳳儀心法有關。”劉辯惡狠狠的看了馬倫一眼,嚇得馬倫一哆嗦,不敢再多說一個字。劉辯站起身,撣了撣衣袖:“好吧,今天就放過你。我再去別處驗證,如果發現你說謊,你知道后果。”

馬倫如釋重負,拜伏在地,連聲道:“罪婦不敢,罪婦不敢。罪婦所言,句句是實。”

“最好如此。”劉辯哼了一聲,舉步出門。在門口,他對鐘繇說道:“給她換一個地方,好好照看,朕留著她還有用。”

“唯!”鐘繇躬身領命,送走了劉辯,回到獄室,看了一眼噤若寒蟬的馬倫,一頭霧水。他站在門外,不知道獄室里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馬倫的臉雖然有些腫,嘴角帶血,但除此之外並沒有什麼傷,可見劉辯沒有動大刑,何以一向高傲自負,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的馬倫就全招了?

鐘繇看到了馬倫有些散亂的衣服,卻想不到劉辯究竟做了些什麼。一來劉辯應該不會對一個年過花甲的老婦有興趣,二來馬倫這模樣也不像是被侵犯過,最多只是挨了兩耳光,摔了一跤罷了。

這樣她就招了?鐘繇百思不得其解。他想來想去,還是歸結于龍系血脈的能力,劉辯也許是用意念壓制了馬倫,直接從她的腦子里取走了需要的東西。一想到自己的大腦對劉辯敞開大門,予取予求,鐘繇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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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兩害相權取其輕

劉辯離開了掖庭獄,回到密室,招來了蔡邕父女。

蔡邕形神憔悴,精神萎頓,看起來最近的任務壓得他快崩潰了,整個人幾乎處于半短路狀態。蔡琰的狀態了不太好,臉色有些蒼白,眼神也沒有往日靈動。

劉辯心中一暖,不管蔡邕以前做過什麼,至少他們現在為了解決他的麻煩是盡心盡力的。

“看來還是沒什麼結果啊。”

“陛下,臣無能。”蔡邕慚愧的說道:“搜檢數日,竟無一字之得。”

“罷了。”劉辯擺擺手:“儒門經營百年,做得干凈,也是意料之中的事。伯喈先生,朕想問問鳳儀心法的事。關于鳳儀心法,你知道多少?”

蔡邕一怔,遲疑了半晌,才說道:“臣聽說,鳳儀心法分正大光明四個境界……”

劉辯仔細的聽完,不由得暗自嘆惜。人果然不是聰明就行的,有些東西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再聰明也沒轍。以蔡邕的聰明,他對鳳儀心法的了解遠遠不如馬倫。不過,他從另一個方面證明了馬倫的說法:不管是龍形修煉圖譜,還是鳳儀心法,很可能都是來自塞外,因為龍鳳兩種血脈本來就來自昆侖山,修煉法門同樣應該來自昆侖。欲往昆侖,無非兩條路:一條經由涼州西行,一條由草原西行。

“臣忽然想起一件事。”蔡邕突然說道:“鮮卑人手里可能有龍形圖譜。”

“為什麼這麼說?”

“十多年前。草原上突然出現了一個豪杰,名叫檀石槐。檀石槐幾乎以一已之力統一了草原,其功績讓人瞠目結舌。如果不是英年早逝。他恐怕已經攻入中原了。”蔡邕的眼神亮了起來,看起來有一種突然頓悟的興奮:“臣偶爾聽說,他的死狀,和陛下此刻的情形有幾分相似。”

“既然檀石槐也是寒毒而起,那你為什麼說鮮卑人手中可能有龍形圖譜?有了圖譜,他還會死麼?”

蔡邕搖搖頭:“陛下,檀石槐少年即已明悟。他如果沒有圖譜,哪能活到四十歲?而且。檀石槐雖然死了,他卻有兩個兒子,說明他至少解決了絕嗣的問題,只是沒能修煉至大圓滿。最后還是死于寒毒而已。”

劉辯慢慢的捻著手指:“這麼說來,朕必須要往草原上走一遭了。”

劉辯召集近臣商議,一開口,就遭到了幾乎所有人的反對。

楊修反對最激烈。

山東未平,正應該趁著嵩高山大捷的機會一舉擊敗袁紹,先除元首,然后再各個擊破。現在不攻擊山東,反而去北伐,等于白白給袁紹一個統一的機會。等山東統一到袁紹手下。朝廷還有什麼實力和他對抗,難道陛下一個人大殺四方?

沒錯,陛下是真龍。可是龍行要水,你跑到苦寒少水的沙漠去和胡人廝殺,而不是去多少的山東征戰,豈不是舍已之長,用已之短?誰給陛下出的這主意,該殺!

荀攸附和了楊修的意見。他也認為此刻出兵山東最合理。就算不能一舉蕩平山東,至少也能重創袁紹。一旦袁紹實力受損。他就再也無法號令儒門,號令山東。就算短時間內不能擊敗所有的人,也可以避免袁紹坐大。

劉辯很高興,楊修、荀攸這麼說,說明他們是真心為朝廷考慮,而不是虛以委蛇。不過,他也有他的考慮。對于他來說,如果不能解決寒意侵體的麻煩,他不僅會有絕嗣的危險,而且隨時都有可能喪命。絕嗣,還有劉協可以繼位,喪命,那麻煩就大了,就算劉協繼位,他也保不住大漢江山。

要想克制擁有鳳卵的袁紹,他就必須跨過這個坎。跨過去了,萬事大吉,跨不過去,大漢傾覆是必然的事,就如歷史上那樣。

“奪不回龍形導引圖譜,解不了寒毒,朕時日無多。”劉辯伸出手,看看楊修,又看看荀攸,“你們誰願試試?”

楊修疑惑的伸出手,碰了一下劉辯的手,瞬間全明白了。他立刻問道:“陛下北伐鮮卑,洛陽怎麼辦?”

“有皇甫太傅坐鎮洛陽,袁紹打不進來。”劉辯笑道:“你們剛才也不說了嗎,他首先要統一山東。”

楊修長嘆一聲:“看來只好如此了。”

荀攸目光閃動,躬身道:“陛下,臣願隨陛下北伐。”

“當然,行軍作戰,怎麼能少了你這個軍謀。”

劉辯走進了皇甫嵩的宅第,閉門謝客的皇甫嵩趕到前庭相迎。一見面,皇甫嵩就拜倒在地,淚流不止。

幾天不見,皇甫嵩瘦了一圈,眼窩深陷。

“太傅節哀。”劉辯將皇甫嵩扶了起來,撫著他上了堂,入座之后,他說道:“令嬸之死,恐怕別有陰謀。董卓發狂,也是無風不起浪。”

“陛下,你這是……”皇甫嵩不解,以為劉辯是為董卓說情,不過他看了劉辯一眼,就知道事情遠比他想象的嚴重。

劉辯把鳳儀心法的事說了一遍,鳳儀心法中可能藏著解寒毒的法子,而知曉鳳儀心法內幕的人現在只有馬氏。皇甫規的遺孀就是其中之一。董卓發狂殺人,可能不是無風起浪,而是有人在暗中布局,要斷了這根線索,讓他找不到解寒毒的辦法。

現在,他從馬倫的口中知道鳳儀心法來自草原,而蔡邕也說鮮卑人手中甚至有可能有龍形導引圖譜,不管是真是假,他都要趕去草原,洛陽就必須托付給皇甫嵩。

皇甫嵩沉默半晌:“陛下要用多少兵?”

劉辯心領神會:“朕給太傅留兩萬兵。然后再從關中調兵,令太尉一起出征。”

唐陶匆匆走進了密室,向閉目養神的劉辯施了一禮。

劉辯慢慢睜開了眼睛。看著唐陶。唐陶是唐瑛的族兄。唐瑛做了皇后,唐家風生水起,唐陶這個街頭混混也成了皇親。劉辯看他機靈,就讓他做了郎中,隨劉協去山東。

“說吧。”

“唯!”唐陶起步欲上前,劉辯笑笑:“你就站那兒說吧,一股胭脂味兒。薰人。”

唐陶尷尬不已,只得應了一聲。站在原處說了起來。

他從山東趕回來,只是為了親口匯報一件事:袁紹率領山東人上表陳情,欲擁劉協為帝。劉協推辭了帝位,但是答應願意向天子進言。重用君子,遠斥小人,重整朝綱。

劉辯無聲的笑了起來:“看來沒有一個是笨蛋,都是聰明人啊。”

唐陶莫名其妙。

牛輔坐在董卓左側,李儒坐在他下手,兩人低著頭,寒著臉,沉默不語。

張遼坐在右側,王允坐在他身邊。兩人互相看了看,張遼站了起來,拱手道:“太尉。陛下有詔書到。”

董卓的臉抽搐了一下,費力的翻身坐起,呼哧呼哧的喘著氣。牛輔趕了過去,小心翼翼的將他扶了起來。董卓走下臺階,歉然一笑:“文遠,某老弱癡肥。失禮了。”

張遼笑笑:“董公老當益壯,為國盡忠。可欽可敬。”

“唉,老糊涂了,老糊涂了。”董卓擺著手,一臉懊悔:“受奸人所誤,犯下如此大錯。某無顏再見陛下,唯等一死耳。”

“陛下說了,董公征戰一生,要死,也應該死在沙場上,不應該死在刀筆之下。”張遼上前,伸手扶著董卓的手臂,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董卓聽了,眉頭一挑,過了片刻,又慢慢的松馳下來。

“如此,待某與部下商議商議,再給文遠答復。”

張遼笑道:“這是自然。”

張遼、王允離開,董卓將牛輔、李儒和弟弟董旻叫到了內室。

“陛下要親征鮮卑,令我率軍隨行,你們怎麼看?”

牛輔沉默不語,李儒眉頭微皺,捻著胡須不說話。董旻見了,先開了口:“兄長,這會不會是陛下調虎離山?兄長的根基在涼州,麾下健兒大多也是涼州人,當初先帝調你去並州,就差點引起大亂,現在陛下又要征你去並州,會不會是同樣的想法?”

董卓不置可否,轉頭看向李儒:“文優,你的意見呢?”

李儒咳嗽了一聲:“儒以為,太尉當奉詔而行。”

“哦?”董卓拖長了聲音,眼神有些不善。

李儒不動聲色:“太尉,奉詔有三利,抗詔則有三害。”

“哪三利,哪三害?”

“奉詔出征,可以繼續掌握兵權,得天子信任,堵悠悠眾口。若力戰有功,太尉可以將功折罪,萬一戰死,太尉亦是為國捐軀,有身后哀榮,董氏聖眷不減。抗詔出征,則為逆臣,兵權不保,士眾不附。陛下揮師入關中,太尉為罪人,身首異處,董氏三族皆受牽連,步皇甫后塵。”

董旻、牛輔相顧失色。

李儒說的重點不在董卓,董卓年過花甲,又犯下如此眾罪,不殺他,天子無法向皇甫氏交待。可是,戰死沙場,他是為國盡忠,天子可以放過其他人。抗詔,他就是逆臣,到時候不僅他要死,與他有關連的人都要死,董旻、牛輔也在其中。

是讓董卓一個人去戰死沙場,還是讓董氏滿門陪著他一直死?

這個選擇並不難。

即使是以董卓本人而言,這也是一個沒有什麼疑問的選擇:從天子出征,如果立了功,也許還有一線生機,抗詔則必死無疑。不錯,你的根基是在涼州,可是你在涼州的號召力比皇甫氏還要大嗎?你的武力,比擁有巨龍的天子還要強嗎?以離心離德的羌人對付擁有巨龍的天子,你有什麼勝算?

董卓的眼角抽了兩下,長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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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君子協定

荀彧看著推門而入的荀攸,愣了半晌,才展顏而笑。

“公達,你怎麼來了。”

荀攸也笑了。“叔叔一定以為我再也不會來了。”

荀彧皺了皺眉,又淺笑道:“是的,你這麼久沒有消息傳回,我不知道你現在的境況如何。”

“我是奉天子詔書而來。”荀攸不再和荀彧猜啞謎,他知道自己不是荀彧的對手,不論在哪個方面。

“哦?”荀彧很詫異,他伸手相邀:“坐下說。”

荀攸入座,端起案上的酒杯,先給荀彧添滿,這才自己添了一杯,呷了一口,暢快的贊了一聲:“還是家鄉的酒好啊,入口甘甜,仿佛喝到了潁水的味道。”

“潁水現在不甘甜了。”荀彧端起酒杯,淺淺的抿了一口:“嵩高山一戰,屍橫遍野,並涼精騎追擊袁術直至郾縣一帶,潁水中泡了太多的屍體,血腥味和屍臭混在一起,臭不可聞。”

“大戰之后,必有大疫,這是自然之理。”荀攸平靜的說道:“陛下不願意整個山東也變成這樣,所以決定和你做個君子協定。”

“和我?”荀彧吃了一驚,看向荀攸的眼神有些冷酷。

“我不知道他何以得知,也許只是一種直覺。”荀攸收起了笑容,嚴肅的看著荀彧:“陛下的學識一般,直覺卻非常驚人。他仿佛未卜先知,總能知道自己該做什麼。所以,這可能是你最后的機會。”

荀彧狐疑的打量著荀攸。半晌才沉吟道:“機會?”

“對,陛下要和你訂一個君子協定。”荀攸一字一句的說道:“陛下會率軍北伐鮮卑,尋找龍形導引圖譜,陳留王將坐鎮洛陽。在他回來之前,袁紹不得稱帝,不得鼓動陳留王稱帝,不得進攻京畿。”

“若他一直回不來呢?”荀彧有些惱怒,不禁反唇相譏:“難道就憑這一句口頭協定,就要儒門放棄統一天下的機會。”

“當然有時間約定。”荀攸豎起一根手指:“十年。十年之內,天子若寒毒發作身亡。帝位自然是陳留王的。你想怎麼樣,他都管不了。如果他僥幸不死,他也會給你十年時間。十年之后,他會揮師東進。與儒門決戰。看看是飛龍在天。還是鳳舞九霄。”

荀彧猶豫了。對于袁紹來說,對于儒門來說,這顯然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否則。只要天子率軍東出滎陽,逼袁紹決戰,袁紹就會面臨潰敗,儒門就會四分五裂。

“這個機會……的確很難得。”

“是的,這是陛下給你的機會,給儒門的機會。”

“是麼?”荀彧似笑非笑:“他有這樣的善意?恐怕是他不得已而為之吧。”

“我也想不明白。不過,我相信你不會拒絕的。”荀攸哈哈一笑:“是不是?”

荀彧無奈的點了點頭:“是的,我的確無法拒絕。”

“那你就是接受了?”

“我不接受也沒辦法。”荀彧眉心緊蹙,憂心忡忡:“袁紹現在也沒有心思攻進洛陽,他只想著統一山東。我現在有些擔心,他會不會又是一個秦始皇,身負鳳系血脈,卻行龍系之政。”

“這一點你大可放心。”荀攸微微一笑:“他不配。”

“他不配,誰配?”

“如果非要挑一個,我覺得陛下更有希望成為你心目中的內聖外王。”荀攸轉著酒杯,淡淡的說道:“陛下龍系血脈覺醒,的確有多疑、暴虐的傾向,可是他心中有大仁。因為寒毒在身,他不願禍及無辜女子,強行壓制自己的欲念,自囚于密室,所以到目前為止,為寒毒所傷的女子唯有皇后一人,還是誤傷。”

他瞥了荀彧一眼:“這個結果,你肯定想不到吧?”

荀彧沉吟了半晌,忽然笑了一聲:“公達,說了半天,你是來做說客的吧?”

荀攸笑而不答,“還有一個附加條件,陛下要華佗到軍中聽令。”

荀彧眉頭微蹙,眼中露出些許譏諷:“華佗治不了他的寒毒。”

“陛下要華佗是為了醫治將士,減少傷亡,而不是為了他自己。”荀攸起身,拱拱手,揚長而去。

襄陽。

諸葛玄帶著諸葛亮、諸葛均走進了襄陽城,徑直來到了州牧府,投上名刺,求見荊州牧劉表。

很快,劉表迎了出來,手里拿著一卷書,看到諸葛玄,大笑著迎了上來,抱著諸葛玄,拍打著他的背。

“老弟,你來得好啊。”他一邊拉著諸葛玄進門,一邊笑道:“山東亂起,徐州大戰在即,我正打算派人接你來荊州,沒想到你就來了。這樣好,這樣好,天下洶洶之際,我們還有一方凈土讀書。”

諸葛玄非常意外:“兵亂已及徐州了?我出門的時候,徐州還是風平浪靜呢。”

“你不知道?”劉表詫異的說道:“天子要北伐鮮卑,洛陽的戰事停下了。袁紹沒有了壓力,他還能不抓緊時間統一山東?徐州刺史陶謙沒有派兵助陣,他早就看不順眼了,這次騰出手來,恐怕第一個就要收拾他。老弟,我很擔心你啊,兵亂一起,生靈涂炭,人不如犬啊。”

諸葛玄皺起了眉頭,回頭看了一眼諸葛亮。諸葛亮臉色平靜,無動于衷。

“那使君欲待如何?是出兵平叛,還是響應山東?”

劉表眨了眨眼睛:“我是大漢宗室,受天子之命鎮守荊州,當然不會響應山東。不過,出兵平叛麼,目前未見天子詔書,不宜妄動。于今之計,自然是盡一個臣子的責任,供應糧賦。保一方平安。”

諸葛玄懂了。劉表這是兩不得罪,割據荊州,坐觀時變啊。他將糧賦送到洛陽,既解決了天子北伐的補給問題,又給儒門爭取了時間,卻偏偏做得滴水不漏,天衣無縫。看來是有高人給他出過主意了,或者說,這不是他一個人的意見,而是整個荊州的態度。

不過這樣也好。荊州安定。正好適合諸葛亮閉關讀書。

洛陽,濯龍池密室。

卞氏面色潮紅,從劉辯腿上下來,掩好衣襟。跪伏在劉辯面前。撩開劉辯的衣擺。握住了劉辯金剛怒目的龍根。剛才被劉辯抱在懷中吸食乳汁的時候,她已經感受到了龍根的賁張,此刻握在手中。更有一種說不出的硬挺。可惜沒有什麼熱度,握在手中涼涼的。好在已是夏天,劉辯吸食了她的乳汁之后,寒意似乎受到了遏制,倒不那麼冰手。

卞氏俯身上去,張開檀口,將怒漲而微冰涼的龍根吞沒。這些天來,雖然不是天天如此,她經歷得也不少了,已經習慣了這種感覺,做得越發熟練,處處到位,讓劉辯欲罷不能,大呼痛快。

當然,她和兩個孩子的待遇也跟著水漲船高,她本人也日見豐腴起來。唯一的麻煩就是劉辯的精力越來越旺盛,要讓他疲軟下去,所需的時間也越來越多,讓她實在有些不堪重負。更讓她難以啟齒的是服侍劉辯時,她自己的欲念也變得旺盛起來,卻無法解脫,只能苦熬。

不過,她還是盡心盡力的服侍著,從來沒有說過一句怨言。因為她很清楚,這是她和兩個孩子生存下去的唯一機會。如果她對劉辯沒用了,再回到掖庭做奴婢,她不可能過得比現在還好。

劉辯看著伏在身下起起伏伏,努力吞吐的卞氏,既有一種說不出的快感,又有一種莫名的自責。卞氏雖然沒有說什麼,但是他六識過人,能從卞氏的心跳、呼吸和眼神的變化中看出她的困窘和煎熬。他也想和卞氏真刀實彈的交和一次,同時解決雙方的麻煩,可是他知道,那樣只會害了卞氏。

所以卞氏只能忍著,他也只能忍著。

半個時辰之后,筋疲力盡的卞氏終于大功告成。她星眸迷離,臉色潮紅,渾身酸軟,斜靠在劉辯的腳下,氣喘吁吁,連口角白色的液體都無力拭去。

劉辯起身,倒了一杯酒,坐在卞氏身邊,將卞氏扶起來,半摟在懷中。“漱漱口吧,別受了寒氣。”

卞氏接過嘴邊,有氣無力的說道:“謝陛下。”

劉辯笑笑,看著卞氏漱了口,卻沒有放開她,而是將她摟在懷中,手繞到她的胸前,握住了她鼓漲的豐滿,輕輕的揉捏著,另一只手順著她尚未完全平復的小腹滑了下去。

“陛下——”卞氏大羞,連忙握住了劉辯的手。

“我知道你也難受。”劉辯湊在她耳邊,輕聲說道:“讓我幫幫你。”

卞氏的臉頓時熱得發燙,她遲疑了片刻,慢慢的松開了手。劉辯摸到了一片泥濘,輕笑一聲。卞氏聽了,更是羞不自勝。沒等她說話,劉辯就探了進去,一種久違的感覺涌了上來,卞氏不由自主的長吟一聲。

“朕馬上要北伐了,你是回譙郡去,還是隨朕北行?”

卞氏一怔,側過身子,看著劉辯,一臉疑惑:“陛下,你這是……”

“朕的意思,你應該懂。”劉辯平靜的說道:“如果你想回到曹操身邊,朕就派人送你回去。如果你不想回去,朕想帶你一起同行。”

卞氏沉默了片刻:“曹君有我無我,沒什麼區別。陛下沒有我,只怕不太方便。罪婦……還是暫時留在陛下身邊吧。將來的事,將來再說。”不等劉辯說話,她又道:“陛下,我感應到傳國璽的蹤跡了。”

“在哪?”

“永樂……宮。”卞氏忽然抱緊劉辯的手臂,挺起了腰肢,顫聲道:“陛……陛下,我……我來了。”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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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5-29 08:18:53 |只看該作者
第171章 離別

椒房殿。

唐瑛擁被而臥,靜靜的看著殿門外陽光燦爛的庭院,看著庭院中怒放的花朵,心卻像秋風中凋零的落葉,一片死寂。

真是飛來橫禍。

天子嵩高山大捷,一舉擊潰袁術、曹操等人的大軍,又臨陣破境,眼看著就可以駕馭巨龍,蕩平天下,重興大漢,沒想到卻中了寒毒,而第一個被波及的人竟然是她。

到目前為止,雖然天子性情大變,由一個懦弱無能的少年變成了一個力挽狂瀾的大丈夫,由一個無人君之相的廢物變成了揮斥方遒的霸主,可是他卻一直只有她一個女人,他甚至連她身邊的宮女都不染指。

如果不是這樣,她也許不會中寒毒。

可是,她並不后悔,相反,她非常驕傲。

這是她的丈夫,是她一個人的皇帝。

即使是現在,劉辯自囚于密室,迫不得已,從掖庭罪婦中挑選了卞氏去服侍,他依然每天都來看她。每天這個時刻是唐瑛每天最幸福的時刻。她總是豎起耳朵傾聽,一旦聽到那熟悉的腳步聲,她就歡喜得像個孩子。

門前忽然一暗,劉辯出現在殿門口,殿中頓時寒意大增,連燈火都有些瑟瑟。

唐瑛的心卻暖了起來。她知道,劉辯又來了。

“英子,今天感覺怎麼樣,好些了麼?”劉辯走了過來,臉上露出笑容,雖然笑容也帶著三分寒意,可是唐瑛的心里卻暖洋洋的。她甚至覺得自己的身體都暖和了許多。

“多謝陛下。臣妾好些了。”

劉辯走到榻邊坐下,挽起唐瑛的手,搖了搖頭:“又在安慰我,哪里好些了。”他說著,從袖子里掏出一個東西,掖進唐瑛的懷中,順手在唐瑛的胸前捏了一下,笑道:“送個暖手寶給你。”

唐瑛嬌笑了一聲,閃身避開。這是劉辯和她之間的小游戲,兩人以前經常這樣毛手毛腳的。綻出一點點星星之火。最后烈火燎原,惡戰一場。不過現在劉辯就是一個人形大冰坨,她也中了寒毒,不敢再有房事。相互之間就剩下這些小情趣了。

“是什麼東西。的。杵得人難受。”唐瑛說著,拿出那件東西看了一眼,頓時目瞪口呆。“傳國……玉璽。陛下,在哪找到的?”

“永樂宮的一口井里。”劉辯淡淡的笑著,臉上卻是掩飾不住的痛苦。唐瑛倒吸一口冷氣,半晌沒有說出話來。她情不自禁的掩住了嘴巴,杏眼瞪得溜圓。

“別想太多了,也許是他疏忽了。”劉辯握著唐瑛的手,再也沒有看傳國玉璽一眼:“有沒有什麼感覺?”

唐瑛撫摸著傳國玉璽,忽然一挑柳眉:“好象有點熱熱的。這就是陛下說的暖……暖手寶?”

“嗯,朕要北伐,以后不能天天來陪你。這個留在你身邊,暖暖手,晤晤心。”劉辯輕聲笑道:“英子,考你一個問題,知道傳國玉璽的傳承歷史麼?”

“不知道。”唐瑛眼神一斜,撅起有些發青的嘴唇:“陛下要談古,還是去找蔡琰談比較好,哪怕是萬年公主也比臣妾強上許多。”

“你啊,就是不肯讀書。”劉辯無奈的笑笑:“那朕說得再簡單一點,關于傳國玉璽,你知道哪些?”

唐瑛伸出一根手指,撫著嘴唇,皺眉想了起來。她神情專注,別有一番美艷,看得劉辯心頭微動。唐瑛是個坐不住的人,永遠都是那麼活力四射,現在身中寒毒,不得不臥在殿里,倒是發現了一種安靜的美。

“孝元后摔璽?”唐瑛嗔道:“臣妾就記得這個,陛下還知道什麼,講給臣妾聽聽。”

“那你知道卞和獻玉,完壁歸趙的故事嗎?”

“哦,對對,傳國玉璽原來是和氏璧,這兩個故事也可以算的。”

“你看啊,楚國發現和氏璧,后來流落到趙國,然后又歸秦。”劉辯的笑容變得高深莫測了起來:“你知道麼,楚、趙、秦三國都是鳳系血脈,是商朝王室后裔。”

“有這麼回事?”唐瑛徹底傻了,半晌才會過意來:“那這傳國玉璽……”

“如果我猜得不錯,應該是鳳系血脈的聖物。”劉辯臉上的笑容更加陰森:“比起洛陽城,這個局更大。”

唐瑛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她聽劉辯說過洛陽局,但是她從來沒想過傳國玉璽也是一個局。

“袁紹現在只怕找它找得發瘋。”劉辯嘿嘿一笑:“朕把它留給你當手爐。萬一朕回不來了,你就……”

“不。”唐瑛忽然明白過來,她低下頭,撫著傳國玉璽,淚如泉涌,吞聲道:“陛下,你一定要回來。如果你死了,臣妾就帶著這塊傳國玉璽一起投河,讓他們永遠找不到它。”

劉辯摟著唐瑛,長嘆一聲。他知道唐瑛沒什麼學問,性情也算不上溫柔,可是她有一種骨子里的堅強,傳國玉璽只要交給她,他才放心。他不願意把傳國玉璽送給袁紹,但是也不願意帶到草原上去。他不知道自己這次離開洛陽還能不能活著回來,他必須將傳國玉璽安排在放心的地方。

只有唐瑛才是他最放心的人。果真到了那一天,唐瑛會毫不猶豫的抱著傳國玉璽跳進滔滔大河。

五月中,劉辯起程,離開洛陽北行,陳留王劉協率群臣到孟津送行。

兄弟倆並肩站在黃河邊。幾個月前,他們也曾一起站在這里,看著閔貢持劍喝斥張讓、趙忠等人,逼著他們跳進滾滾黃河。他們也曾站在這里,看著董卓率領三千西涼鐵騎如潮水般涌到面前,厲形于色,不可一世。

也是在這里,所有人見證了劉辯的重生,從董卓下馬,赤兔伏首的那一刻起,此劉辯非彼劉辯。

如今,黃河依舊,物是人非。

幾個月的時間,劉辯增高了一頭,唇邊也有了些淡淡的胡須,看起來像個昂藏丈夫。而劉協雖然才十歲,可是山東一行,也讓他眉宇間少了幾分幼稚,多了幾分沉穩,依稀有明君之相。

“阿協,洛陽交給你了。”

劉協躬身領命:“願皇兄旗開得勝,馬到成功。”

“區區胡人不足懼,關鍵是能不能找到龍形導引圖譜。”劉辯淡淡的笑道:“你是個聰明孩子,應該知道我讓你鎮守洛陽的用意。萬一我回不來……”

“陛下一定會回來的。”劉協道:“臣弟堅信這一點。”

劉辯笑笑,沒有再說。他摸摸劉協的頭:“阿協,龍鳳勢不兩立,正如水火不相容。你不要對儒門抱太多的希望。你要跳出儒門看儒門,才能真正明白儒門的長短。跟著皇甫太傅、盧司空好好讀書,不要拘泥門戶之見,我相信你能找到中興大漢的法門。”

“敢不從命。”劉協躬身道:“陛下,時辰不早了,還是早點出發吧。臣弟會每天給陛下寫信,匯報洛陽的情況。”

劉辯輕輕的吁了一口氣:“好,那我就走了。”

“恭送陛下!”

劉辯和眾臣一一道別,上了船,回頭看著遠處的洛陽城,不禁有些恍惚。

洛陽城還是那個洛陽城,只少了燃燒的朱雀闕。

恐怕袁術也不會想到,他燒掉的朱雀闕正是洛陽城中儒門的象征物。朱雀闕被燒毀,儒門設的這個百年大局的局眼被破,洛陽城的風水在不知不覺之間已經改變。

也許,歷史上袁家以天下領袖的身份討董,最后卻兄死河北,弟亡淮南,正是因為朱雀闕的焚毀,傷了儒門的元氣,這才被曹操趁虛而入。

曹操不是鳳,而是一頭蛟龍。那天隔著山體,他看到了曹操抱著戲志才奔跑的情景,正是一條蛟龍馭水飛騰的模樣。不過,歷史上,他這頭龍似乎並沒有真正覺醒,否則不至于在赤壁大敗。又或者周瑜、諸葛亮的道行比他更高,而他又偏偏挑選了一個不適合自己的戰場。

赤者,火也,本是鳳系的吉地。

不過,這一切都不會再出現了。他的到來,已經徹底改變了這一切。

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著從草原回來,也許他現在正在一步步的陷入祖母悖論,改變了歷史,二十一世紀就不會有他。沒有他,這一切就不會改變。

眼前的這些,也許只是一場夢,也許只是歷史長河中的一個小偏差。

劉辯閉起了眼睛,黃河濤聲入耳,洶涌澎湃。

恍惚間,他看到了一個白茫茫的世界。眼前是高聳入云,晶瑩剔透的冰雪之山,一座連著一座,一峰連著一峰,綿延數千里,沒有盡頭。天地間一無所有,只有無暇的白色。

劉辯愣了一下,笑了起來:“原來,你去了那里,我還以為你失蹤了呢。”

萬里之外,冰天雪地之間,一望無際的大海之上,突然一聲輕響,一道長約五尺的細長黑影躍出水面,直沖云霄。冰冷而刺眼的陽光下,它扭動著,在空中滑行數百步,又沖入大海,激起一道沖天的水柱。

數只逆戟鯨倉惶四散,潛入深水,消失得無影無蹤。

冰山上,一頭巨熊突然人立而起,緊張四處張望。兩只毛茸茸的小熊伏在不遠處的雪窩里,睜著好奇的眼睛,不解的看著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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