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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大頭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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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莊不周】神話三國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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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5-29 08:24:07 |只看該作者
第192章 珠玉在前

柯最縱馬沖進了大營,翻身下馬,大步流星的進了中軍大帳。

柯駒迎了上來:“大帥,大王答應了?”

“答應了。”柯最摘下頭盔,扔給親衛,一抹汗淋淋的髡頭:“他快瘋了,居然連我都懷疑。”

柯駒不解,柯最把與和連商量戰事的經過簡要的對柯駒說了一遍,特別提到了和連那句暗含殺機的話。和連武藝一般,一向以聰明自負,自以為把握人心最為通透,他說柯最了解人心,提防之意不言自明,柯最豈能不心寒。

沒有他,沒有虎部落,和連能做鮮卑大王?和連猜忌他,提防他,簡直是喪心病狂。

“這個混蛋,虧我兄弟為他出生入死,他就這樣對我兄弟?”柯駒勃然大怒,破口大罵:“兄長,我們不管他了,自回稽落山去,看他被劉辯砍了首級。”

“你以為他死了,我們就有好下場?”柯最瞪了柯駒一眼:“現在他還有用,不能讓他這麼死。”

“這個廢物能有什麼用?”

“不管怎麼說,他還是鮮卑大王。”柯最坐了下來,倒了一杯酒,一飲而盡,一抹胡須,冷笑一聲:“沒有鮮卑大王的旗號,我們怎麼能召集那麼多部落來?據說劉辯所帶的都是禁軍,甲胄武器都是最好的,打贏這一仗,我們……嘿嘿。”

柯駒恍然大悟,哈哈大笑。不錯,漢人的武器、軍械都是難得的好東西。更何況是天子禁軍的裝備。兩萬步騎的裝備,足以讓虎部落的實力再漲一個臺階。

“聽說,劉辨是頭龍。”柯最漫不經心的說道:“可惜,草原上可不是中原,沒那麼多水,他這條龍威風不起來。乞伏海是方圓三百里內最大的水源,他要真是龍,必然會來這里取水。我們就在這里列陣,等他自投羅網。我就不相信,六萬大軍還打不贏他兩萬人。對了。鷹部落的鐵鰲來了沒有,我們要用他的鷹來打探消息。”

“鐵鰲沒來。”柯駒撇了撇嘴,有些惱怒:“鐵根來了。”

柯最愣了一下,神色有些黯然:“看來這老東西還是記恨我啊。三雕部落來了幾個?”

“金雕部落來了。火雕、黑雕沒來。據說正在追捕慕容風。”

“慕容風?”柯最坐了起來:“找到他了?”

“還沒有。不過,有人說他可能去了牛頭部落,找風裂去了。”

“風裂啊。”柯最笑了起來:“如果真是去找風裂。那倒好了。”他擺了擺手:“給我請各部落的頭領喝酒,我要和他們商量一下怎麼屠龍,先得給點甜頭,他們才肯賣力啊。”

柯駒也笑了。他和柯最最親近,知道柯最圖謀的遠不止是打贏這一仗這麼簡單。和連已經露出了不信任的苗頭,柯最不能不早做準備,利用這次勢在必得的戰事帶來的豐厚戰利品,他要拉攏那些部落,為將來的自立做準備。

鮮卑大王麼,誰有實力誰就能作,檀石槐當初也不過是一個小部落的頭領,憑著自己的能力才成為鮮卑大王。和連既然沒這本事,還是早點讓賢的比較好。

夜宿定襄。

以董卓為首的漢將齊聚劉辯的大帳,匈奴大單于于扶羅有幸列席旁聽。衛觀鋪開了地圖,侍立一旁。

“董公,你曾在北疆征戰多年,戰功赫赫,對這里的情況應該比較熟悉吧?能否為朕講解一番。”

董卓一怔,連忙拱手道:“臣不勝榮幸。”他眼中一熱,連忙低下了頭。

此時此地,劉辯仍然稱他為董公,並且在一幫年輕后進面前提及他過去的功勞,可謂是給了他莫大的面子。以他待罪的身份,他根本沒資格坐在這里,最常見的做法是關起來,到大戰開始的時候,讓他帶幾個人沖入敵陣送死,甚至斬殺于陣前祭旗,誰會記得他以前的戰功。

董卓也曾經像徐晃等人一樣,是一個熱血青年。

他年輕的時候游歷羌中,錘煉武藝,交結朋友,成年后,以良家子的身份為羽林郎,因為一身好武藝,官至軍司馬,隨中郎將張奐在並州征戰,因戰功而入仕,先后做過郎中、廣武令、蜀郡北部都尉、戊己校尉,但是都沒能做久,很快就因為各種莫名其妙的原因被免了。

年歲漸長,董卓漸漸認識到了朝中無人不做官的道理,他通過段颎的推薦,成了司徒袁隗的司徒掾,從此仕途亨通。即使在討黃巾的戰事中屢受挫折,他依然一路高升。當然,他也因此成了袁隗的爪牙。正因為如此,袁紹召外兵入京時,才會將他列為重點對象。

這時候的董卓已經成了一個驕橫跋扈的軍閥,不再是那個一心想憑著戰功封侯拜將的熱血青年。他很清楚,武藝再好,戰功再高,如果不能被袁氏這樣的門閥接受,他永遠是進不了三公九卿的朝堂——涼州三明的經歷很好的說明了這一點。而那些山東世家連刀都提不起來,卻憑著家世把持朝政,呼風喚雨。

儒生得勢,武人受制,這就是大漢的現狀。赫赫戰功,不及一篇文章,不敵數句狂言。得不到世家的認可,武人永遠別想得到自己應該得到的。即使像段颎那樣依附宦官而拜太尉,留下的也不是他的戰功,而是惡名。

董卓不想步段颎后塵,他刻意與宦官保持距離,即使聯系也盡可能的低調,他依附袁家,向儒門靠攏,希望能留下一點好名聲,可是,他最后還是被儒門出賣了,他成了儒門手中的一把刀,一把用完就扔的刀。

他最后還是沒能逃脫段颎一樣的下場。

只是他運氣比較好,劉辯沒有讓他檻車征廷尉,而是給了他一個英勇戰死的機會。現在,又在一眾年輕后輩面前向他討教,提起他當年在並州的戰功。

那些戰功,甚至董卓本人都有些淡忘了。

三十年啦。

“陛下……”董卓抬起袖子,抹了抹眼角的濕潤:“由定襄向東,約三百里,便是南池。南池是我軍到達彈汗山前,最后一個能夠補給飲水的地方,也是最適合扎營的地方。以臣估計,他們會在這里部署大軍,攔截我軍,讓我軍望水而不得飲,望山而不能進。”

董卓說著,在地圖上點出了南池的位置,開始分析周邊的地形。

北疆行軍有兩大難題:一是糧食,二是水源。糧食要自帶,糧盡之前,必須返回,這就決定了行軍時間有限。而飲水比糧食更麻煩,不可能帶著走,必須就水而行。水源之地,就成了雙方爭奪的重點。

劉辯要攻擊彈汗山,鮮卑人有兩種策略:一種是向北撤,撤到漢軍無法到達的地方,只能糧盡退兵,然后鮮卑人從后追擊,利用騎兵的速度四處出擊,讓漢軍防不勝防,最終崩潰。一種是在重要的水源地設伏,以重兵掩殺。

漢軍實力強大的時候,鮮卑人通常采用第一種方式。當年漢軍三路出塞北伐,檀石槐就是這麼干的,結果三路漢軍損失慘重,大敗而歸。

只有漢軍實力有限,鮮卑人覺得可以正面擊破,無須后撤的時候,他們才會正面迎戰。這一次,鮮卑人顯然是這麼認為的,他們沒有后撤,而是在南池附近集結重兵,準備正面交手。

對劉辯來說,就面臨著一個選擇:如果正面交手,他這兩萬步騎損失肯定會很大,甚至可能全軍覆沒,如果不正面交手,他就無法抵達彈汗山,只能在離彈汗山還有百余里的地方鎩羽而歸。

這其實並不是什麼新問題,而是一個老問題,中原的農耕民族面對草原的游牧民族時必然要面對的一個問題。

“陣而后戰?”劉辨笑笑:“這不是我的選擇。”

“那陛下打算……”

“入鄉隨俗。”劉辯的目光掃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了于扶羅的臉上。他微微一知:“既然來到了草原,當然要用草原上的方式作戰。我想大家應該記得,孝武皇帝時,漢軍與匈奴人屢次交手,名將輩出,韓安國、程不識、李廣,以及后來的衛霍,李廣被匈奴人稱為飛將軍,衛青屢次大破匈奴主力,但是,真正讓匈奴人聞風喪膽的還是霍去病。”

于扶羅尷尬的笑笑,董卓卻眼神一閃:“不錯,以騎對騎,才是制勝之道。陛下的意思是……”

“我為什麼只帶了五千精騎,而沒有帶步卒?為什麼一直強調最精銳的騎士才能入選從征?”劉辯的眼光變得陰冷起來:“因為我們要做的是最危險的事,當然要最強大的勇士。孤軍深入,轉戰萬里,就食于敵,可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得了的。不知道諸位有沒有這樣的勇氣?”

徐晃、張繡等人互相看了一眼,頓時熱血上涌,異口同聲的說道:“臣等願追隨陛下,橫絕大漠,萬死不辭。”

“那定襄就交給太尉了。”劉辯看看董卓:“希望朕這個左勾拳打回來的時候,還能與董公並肩作戰。”

董卓躬身一拜,慷慨激昂,聲若洪鐘:“老臣但有一口氣在,定不讓鮮卑人匹馬入定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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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章 韓遂

金城。

韓遂與邊章對面而坐,正在弈棋。棋盤上,黑白子交錯糾纏,局面繁雜,難分勝負。

“文約,這局棋,該我贏了吧?”邊章端起酒杯,笑盈盈的說道。

“老邊,你準備這麼久,不會就是為了等我這個漏著吧?”韓遂苦著,拈著一枚棋子,遲遲沒有落下。

“君子待機而動。”邊章呷了一口酒:“你以為我一直在閑著?我告訴你啊,我可比你們忙多了。”

“忙什麼,不就是在黃巾余孽論道麼?”韓遂不以為然:“黃巾大帥張燕、楊鳳都投降劉辯了,白波軍郭泰就在關中,協助牛輔、張遼防守關中,剩下的那些云游道人還有什麼用?”

“這可不一定,人多不代表就有用。”邊章哈哈一笑:“你知道劉辯為什麼會放著山東不管,卻去北伐鮮卑?”

“他瘋了唄。”

“如果你是這麼認為的,你才是瘋了。”邊章收起了笑容:“文約,你太大意了。就算劉辯瘋了,袁紹為什麼不攻進洛陽?現在洛陽可空虛得很啊。”

韓遂眉頭一挑,直起身子,靜靜的看著邊章:“老邊,究竟是怎麼回事?”

“劉辯……化龍了。”

韓遂一驚,手里的棋子落在棋盤上,“嘩”的一聲響,幾粒棋子移位,棋面形勢為之一變。邊章瞟了棋盤一眼,眉頭慢慢蹙起,半晌沒有說話。他伸出手。將棋局抹亂,長嘆一聲:“不是好兆頭啊。”

韓遂回過神來,急聲問道:“究竟怎麼回事,龍已經消亡了近千年,怎麼會突然出現?”

“誰知道呢。”邊章抬起頭,迎著韓遂驚訝的目光:“最近明悟命格的人出了很多,想必你是知道的?”

韓遂點點頭:“和龍有關?”

“是的。龍鳳乃是上古神物,一出世,必然引起天地元氣的巨變。明悟命格,其實就是體會對天地元氣的感應。以激發自身的元氣。有龍鳳命格的人明悟。常常會引出一系列的命格突然明悟。”邊章一邊將棋子一粒粒的收起,一邊說道:“洛陽兵變,袁紹以為是自己和鳳卵產生了感應,以為天命在已。可是后來的事實證明。鳳卵並不是和他產生的感應。而是龍的出現引發了鳳卵的反應。”

韓遂將信將疑。

“那天晚上。劉辨在黃河邊明悟,天地間元氣震蕩,有很多人在同一時刻明悟了天命。”邊章苦笑一聲:“可笑袁紹還以為是自己的功勞。因為那些人分布四方。儒門一時沒有嘗察到這其中的聯系,致使戲志才估算失誤,嵩高山一戰,不僅沒能擊殺劉辯,反而讓劉辯化龍成功。”

“對啊,馬超明悟,好象就是在那個時候。”

“何止馬超。”邊章瞥了韓遂一眼:“這一次化龍,與上一次明悟還有點區別。上一次黃河邊明悟,劉辯還不知道自己的能力,無法控制自己的境界,所以四方皆有感應。這一次,他是在龍淵化龍,受惠最多的是他身邊的人。據可靠消息,僅是那一夜,在他身邊的近衛郎中就有十余人明悟命格,張遼不過是其中之一。而離得較遠的地方,目前所知,僅有馬超一人,就算還有其他人,加起來應該也不會比劉辯身邊的人多。”

韓遂冷汗涔涔。十余人明悟命格?那劉辯身邊的力量也太強大了吧。

“更讓人擔心的是,劉辯將宮里收藏的《黃帝十二形》的入門圖譜交付近衛郎修習。有了導引譜的幫助,這些明悟命格的人會突飛猛進,迅速破境,比沒有練習導引的人快得多。所以,馬超不會是張遼的對手,他甚至有可能死在張遼手下。文約,你們讓馬騰父子先行,很可能會折了馬超這個難得的猛將。”

韓遂面露尷尬,他和王國的心思被邊章看破了。但是,他只是想讓馬騰父子吃點苦頭,並沒有想讓馬超送死。他之前根本不知道張遼也已經明悟了,而且有導引圖譜的幫助,實力遠在馬超之上。

面對邊章的責備,他無言以對。

“化龍,給劉辯帶來了強大的實力,但是也帶來了不,接著之前的話題說道:“龍本極寒之物,他體內的寒氣非常人能承受,所以他面臨著絕嗣的危險。要想解決這個問題,他必須回到龍的故鄉,玄冥之海,等待一陽初生。”

“這就是劉辯北伐的原因?”

“對。因為有關龍的典籍都被儒門清理掉了,劉辯自己可能還不知道玄冥之海,但是龍類的天性會吸引他一路向北。而要回到玄冥之海,他就要跨過漠北,就要征服鮮卑人。漠北苦塞少水,對于必須借助水才能生存的龍來說,這是一道生死關。”

韓遂松了一口氣:“這麼說,劉辨這次北伐有可能死在戰場上?”

“有可能,但是他也有可能絕地重生,又回到中原。到了那時候,就算袁紹孵化了鳳鳥也未必是他的對手。因此,儒門安排了三個計劃。我們進攻關中,就是計劃之一。一旦拿下關中,東西連成一體,集華夏之人力、物力,才能對抗歸來的惡龍。”邊章長嘆一聲:“這將是一場惡戰,一場不亞于阪泉、涿鹿的惡戰。如果敗了,儒門幾百年的經營將毀于一旦,我們都將成為龍的奴隸,甚至……食物。”

韓遂沉默不語。邊章所說的情況遠遠超出了他的認知。他原本以為這只是一場諸侯混亂,哪里想到這里面還牽涉到儒門與惡龍的千年之戰。

韓遂坐了很久,連邊章什麼時候走的都不清楚,直到馬超推門而入,他才驚醒。

“孟起,你怎麼回來了?拿下隴關了?”

馬超笑嘻嘻的說道:“文約叔,隴關易守難攻,哪有那麼容易攻克。我阿爹還在做準備,等叔父一起去攻城呢。”

“你們還沒有攻城?”韓遂沉下了臉。

“倒也不沒攻,我已經和張遼激戰數次了。”馬超笑得越發天真無邪:“文約叔,你學問好,我向你請教一件事,行嗎?”

“你說。”

“這明悟命格的人,是不是還要練習什麼導引,才能發揮命格的潛力?”

韓遂想起邊章的話,點了點頭:“不錯,明悟命格,只是打開了那道門,充其量跨進了那道門檻,比起普通人,當然強上許多,可是真正的實力還需要進行相應的修煉才能發揮出來。”

“修煉與否,有多大的差距?”

“這個因人而異,很難說。”韓遂故作神秘的笑笑:“比如說吧,你馬孟起天生就比一般人強,沒有明悟之前,你的力氣就是普通人的兩倍甚至三四倍,明悟之后,你會再漲一倍,是普通人的五六倍甚至七八倍,如果再輔以相應的導引修煉,你還能在現在的基礎上再漲一倍,達到普通的十幾、二十倍,甚至更多。到了那時候,你不僅對普通人來說是神一番的存在,就是對明悟命格而沒有修煉的人來說,你也有壓倒性的優勢……”

韓遂說著說著,忽然覺得馬超的眼神不對。馬超雖然還在笑,但是眼神凌厲,仿佛有烈焰升騰,殺氣沖天,不由得問道:“孟起,你……怎麼了?”

“原來叔父早就知道。”馬超咬牙切齒的說道:“如果我猜得不錯,叔父一定有這樣的導引圖譜吧,能不能拿出來,讓我開開眼?”

馬超真是氣瘋了。他原本以為自己和張遼相比也就是早悟一步,晚悟一步的事,現在才知道他和張遼之間的差距如此之大。張遼如果要殺他,他早就死在陣前了。更讓他難以接受的事,韓遂明明知道這件事,卻不肯告訴他,讓他去和張遼單挑,這不是讓他去送死麼?

現在,他居然還自鳴得意的侃侃而談,真可謂是可忍,孰不可忍。

“導引圖譜?”韓遂大吃一驚:“我怎麼會有這樣的東西,孟起,你想錯了。”

“叔父既然對導引的功效了如指掌,又怎麼可能沒有導引圖譜?”馬超站起身來,冷笑道:“莫非叔父是想把圖譜留給你的女婿閻行用?很可惜,他可能沒這機會用了,我現在就去殺了他。”

馬超說完,轉身就走。韓遂大驚,連忙起身,等他追到門外,馬超已經上了馬,揚長而去。

韓遂跌足長嘆,抽了自己了一個耳光,大叫道:“備馬,快通知彥明(閻行)小心,馬超瘋了。”

他的兒子韓銀聽到聲音,從屋里趕了出來,問清楚情況,也嚇出一身冷汗,立刻飛身上馬,追趕馬超去了。閻行的武藝原本和馬超差不多,可是馬超明悟之后,已經遠遠超出了閻行。馬超含怒出手,要殺閻行是易如反掌。沒有了閻行,韓家喪失一員大將,實力必然受損。

看著韓銀帶著親衛趕去,韓遂這才松了一口氣,回到堂上,半天沒能平靜下來。他被邊章的話驚亂了心神,居然沒有想到馬超來者不善,還在他面前賣弄了一番,現在想解釋也解釋不清了。他和馬騰本來就是面和心不和,再加上這麼一件事,以后兩人還能互相信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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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5-29 08:24:30 |只看該作者
第194章 長纓在手

“閻行,你出來!”馬超推開上前阻攔的衛士,一腳踹開大‘門’,沖進了閻行的家。

“馬孟起,你瘋了?”韓氏聞聲趕了出來,厲聲喝斥。她是韓遂的‘女’兒,韓遂與馬騰結為兄弟,她和馬超也非常熟悉,算是馬超的義姊,對馬超當然沒有什麼生份,見馬超踹了自家的大‘門’,又直呼夫君閻行的名字,當時便怒了。

“叫閻行出來!”馬超正在氣頭上,連帶著對韓遂也一肚子火,更別提什麼義姊了。

“你這是‘抽’哪‘門’子的瘋,打到我的‘門’上來?”

“我找閻行,我要殺了他。”馬超擺擺手:“姊姊,你準備再找個好人家吧,反正他也不喜歡你。”

“放屁!”韓氏沉下了臉,轉身從廊上的闌锜上取下了一口刀:“再敢胡言‘亂’語,看我不劈了你。”

“你不是我對手!”馬超撥開韓氏,徑直闖向后院,剛走了兩步,閻行迎面走來,一邊擦著手,一邊皺著眉,打量著馬超:“馬孟起,打輸了?”

馬超一愣:“你怎麼知道?”隨即又道:“我怎麼會輸,自從我悟了飛廉命,放眼西涼,誰能是我的對手。”一邊說著,一邊‘挺’矛向閻行刺去。長矛破空而至,真氣縈體,仿佛烈焰升騰。

閻行笑了一聲,抬手抓住長矛,跨步上前,劈手一掌,斬斷了矛,反手一矛柄砸在馬超的脖子上。他的動作快如閃電,馬超根本來不及有任何反應。就被砸得一個踉蹌,撲通一聲趴在地上,眼前一黑,半天沒反應過來。等他爬起來的時候,閻行已經好端端的坐在堂上。韓氏坐在一旁,忍著笑,打量著他。

“你……”馬超翻身坐起,脖子一陣劇痛,他抬手捂住脖子,唉喲了一聲。連吸幾口氣。這才緩過來:“你什麼時候……也悟了?”

閻行漫不經心的說道:“大概和你差不多時候吧。”

“不可能,怎麼沒聽你說?”

“悟了就悟了,沒必要到處說吧。”閻行瞥了他一眼,嘴角微挑:“難道要讓西涼每個人都知道我悟了。才算是悟了?”

馬超臉一紅。他可不就是想讓西涼每一個人都知道他悟了。自從悟了飛廉命之后。他自認為西涼第一,萬萬沒想到閻行悟了卻不聲不響,莫名其妙的吃了一個大虧。他訕訕的說道:“那……你知道導引的事麼?”

“剛聽說。”閻行還是那麼淡淡的。仿佛什麼‘精’神也提不起來:“邊先生剛剛來過。”

“他來干什麼,給你圖譜?”

“看我有沒有被你殺了。”閻行抬起頭,看著遠處的屋檐:“要想得到圖譜,只有兩個可能:一是向袁紹乞討,依我看,這個可能‘性’不大。如果袁紹願意給,邊先生不會不給我們。”

馬超想了想,也覺得有些道理。悟沒悟,已經有很大的區別,有沒有導引圖譜,同樣有著不可忽視的差距,在朝廷的猛將如雨后‘春’筍般出現的時候,他和閻行這樣能夠悟天命的人才有可能與他們對敵,邊章手里如果有圖譜,不可能不給他們,而讓他們白白送死。既然不給,那只有一種可能,就是沒有。

馬超突然一驚:“你想……”

“我沒有想。”閻行打扮了馬超,掃了他一眼:“就算悟了天命,修煉了導引術,也不過是匹夫之勇,戰場上,一支流矢也可能要了‘性’命,一個無名小卒的長矛也可能讓你一命嗚呼。命格沒有你想象的那麼神奇,以為悟了就能天下無敵。楚霸王勇冠三軍,天下無敵,垓下一戰,不一樣自刎烏江?”

馬超眉‘毛’一挑:“縱使如此,大丈夫也當橫槍立馬,睥睨天下,豈能老死于‘床’簀之上,‘婦’人之手?”

“有志氣!”韓遂拍著手,大步走了進來。閻行、馬超連忙起身上迎。韓遂上了堂,居中而坐,笑瞇瞇的看著馬超:“孟起,還懷疑我藏‘私’麼?”

馬超臉一紅,低頭不語。

“兩軍‘交’戰,有萬夫不當之勇固然重要,可是真正決定勝負的,還是這里。”韓遂指了指自己的頭:“正好,我們也準備得差不多了,一起去隴山吧。如果能攻入關中,就算袁紹不肯給,你扶風馬家未必就沒有。別忘了,馬家可是出過幾任皇后的,這樣的秘譜抄一份藏在家里,也不是不可能。”

馬超的眼睛頓時亮了。

張遼瞇著眼睛,看著遠處正在扎營的西涼軍,手在冰涼的城墻上輕輕拍打著。

徐榮站在一旁,沉默不語。

“子烈兄,有什麼想法?”張遼忽然說道:“不妨直言當面。”

“西涼軍的數量……似乎有些少。”徐榮慢吞吞的說道:“馬騰已經準備了快一個月,一直沒有攻城,韓遂來了,怎麼也是如此?依我看,恐怕另有玄機。”

“比如說?”

“要麼是上邽,要麼是蕭關。”徐榮還是那麼不緊不慢:“天氣轉涼,上邽水淺,河岸也能行得軍了。蕭關麼,更適合騎兵突襲,如果這里只是疑兵,韓遂率領主力去了蕭關,我們有可能腹背受敵啊。”

張遼緩緩點頭:“子烈兄,我把隴關‘交’給你,你能守得住一個月麼?”

“應該沒問題。”

“那就這樣,我去蕭關。”張遼轉身下城:“上邽的防務,就‘交’給郭汜將軍吧。”

“好。”徐榮‘精’神一振。張遼將隴關的防務‘交’給他,等于給他獨當一面的機會,將來論功,他肯定能得到升遷,至少可以給天子留下印象。

長安,司隸校尉府。

司隸校尉王允背著手,在院中來回踱著步,瘦削的臉上愁云密布。

王蓋、王晨兩人並肩走了進來,見王允神情凝重,連忙放輕了腳步,走到王允面前,靜靜的‘侍’立著。

王允停住了腳步,轉頭看向長子王蓋:“劉焉可有消息傳來?”

“有,不過劉焉只派了一個校尉來,兵不過兩千,怎麼看也只是敷衍了事,恐怕當不得大用啊。”王蓋擔心的說道:“馬騰屯于隴關近一個月了,也沒什麼消息,他們會不會都在觀望?”

“劉焉是宗室,既心存不軌,又不肯光明正大的起兵,只想據州自保而已。不過,不管他派了多少人,他都已經站在朝廷的對立面,我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至于馬騰、韓遂,這些西涼鄙夫只顧著自己的利益,哪里真心為天下人著想。我們不能指望他們,只能靠自己。只要他們把關中的兵力引開,我們就動手拿下牛輔,扼守潼關,關中唾手可得。”

“僅憑我們幾家的部曲家奴,怕是不夠吧?”王蓋道:“要不要與馬家聯絡一下,袁氏起兵,董卓又殺了馬夫人,馬家肯定願意支持我們。馬家出過幾任皇后,家里應該還藏有一些秘譜……”

“馬家是要聯絡的,但不是現在。”王允微微一笑:“太早了,會讓牛輔察覺。馬家的仇恨早已埋下,不需要過多挑撥,到時候只要我一封書信,馬家就會趨之若騖,為我奔走,唯恐人后。我們過早與他們接觸只會暴‘露’行蹤,反而不美。”

“父親說的是。”王蓋笑著應了一聲。

王允轉向王晨:“對了,郭家有消息了沒有?”

“還沒有。”王晨應道:“郭淮最近正在閉關,好象有明悟的跡象。”

王允皺了皺眉,嘆了一聲:“這時機……可不太好啊。”

賈詡端坐在廊下,慢條斯理的喝著酒,郭泰恭敬的坐在他面前,豎起耳朵聆聽。

“你去子午谷。”賈詡說道:“一定要把聲勢造得大一點,要讓所有人都知道你在子午谷安排了人馬。此外,斜谷那里也派些人。”

郭泰不解:“先生,為什麼不把他們引進來,一網打盡。”

賈詡笑笑:“時間還沒到,現在放進來,魚太大,網不夠結實,會將魚網掙破的。”

郭泰若有所思:“那上邽、蕭關怎麼辦?”

“沒事,我已經通知郭汜增援上邽了,張遼會安排人去蕭關。韓遂他們只是虛張聲勢,不會強攻的。”賈詡無聲的笑了起來:“都想讓別人沖在前面,自己躲在后面撿好處,我讓他們看得著,吃不著。”

郭泰挑起大拇指:“先生真是運籌帷幄,決勝千里。”

“陛下才是運籌帷幄,決勝千里。”賈詡眼皮一抬,‘精’光乍現,隨即又恢復了那副懶散的樣子:“現在,陛下應該在草原上大殺四方,沒空理韓遂這些小魚,我們就將這群小魚‘誘’住,等陛下回來,一網打盡。”

郭泰眉開眼笑,起身離開。出‘門’的時候,牛輔迎面走來,老遠就停住了腳步,向他躬身施禮:“賈先生得空了麼?”

“進去吧,先生正等著你呢。”郭泰說完,翻身上馬,帶著幾個親衛出城而去。

牛輔輕手輕腳的進了‘門’,站在賈詡面前:“先生,我該怎麼做?”

“什麼也不用管,守住長安。”賈詡伸手示意牛輔入座,又給他倒了一杯酒。牛輔受寵若驚,伸手接過,不心翼翼的啜了一口。“守住長安就行?”

“對。守住長安,讓他們覺得無隙可擊,不敢貿然出手。從今日起,長安戒嚴,執行宵禁,把他們的‘腿’腳縛起來,不要太自由。”賈詡笑笑:“長纓在手,松緊由我,他王子師還能跳得出我的手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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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潛龍在淵  第195章狼與鷹

    劉辯率領一萬三千餘騎,沿著黃河一路向西,直抵朔方郡高闕塞。

    朔方太守呂布趕來相迎,當他看到劉辯身邊那個身著甲胄,扶刀而立,意氣風發,卻一根胡須也沒有董白時,他笑了,笑得很淫|蕩,很放肆。

    董白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臉一紅,喝道:“某乃董太尉孫女董白,現任陛下駕前羽林。”

    “哦 - ”呂布拖長了聲音,晃了晃腦袋,哈哈一笑,進了大帳。

    董白氣得一跺腳,猛捶胸口,然后又呲牙咧嘴的捂著胸蹲了下去,狠狠扇了自己一個耳光:“不長記性,讓你不長記性!”

    “陛下,太尉服軟了?”呂布走到劉辯面前,一邊行禮,一邊問道。看到董白,他就知道董卓翻不起什麼大浪了,不免有些可惜。

    “你知道心疼你家閨女,他就不知道心疼孫女?人老隔代親,這個道理你都不懂?”劉辯笑了一聲:“看你這氣色,這段時間收獲不小吧?”

    “沒有,得知陛下到了美稷之后,臣就退回塞內了。要不然,那些髡頭奴怎麼敢放心的東行。”

    劉辯點點頭。他在美稷停了那麼久,就是為了給鮮卑人時間調集兵馬,以為他會先進攻彈汗山,將重兵集結在彈汗山一代,他才好趁虛而入,實施左勾拳計划。呂布如果不及時撤回塞內,鮮卑人肯定不會放心東行。

    “你母親來了沒有?”

    “臣已經派人去接了,只是沒想到陛下來得這麼快。所以耽誤了一些。”呂布收起笑容:“陛下,臣的妻女……在洛陽還好吧?”

    “不知道。”劉辯皺了皺眉:“你閨女太鬧騰,朕嫌她吵,見了第一面,就不想再見第二面,讓她陪皇后、公主去了,據說和陳留王妃很是說得來。至于你夫人麼,朕就沒見過她,由皇后見了几次,留在宮里住了几天。”

    劉辯臉一沉:“?怎麼你不入心朕一見面就查問”

    呂布大喜,如釋重負。“臣豈敢。”

    “長安有消息來麼?”

    “有。馬騰出兵隴關,馬超與文遠對陣,不過不是文遠對手。韓遂、邊章等人還留在金城,北宮伯玉、李文侯等人正率領往金城。現在應該趕往隴關了吧。陛下。韓遂集結了近十万人馬。如果不及時回援,關中怕是守不住啊。”

    劉辯思索片刻:“有賈詡和文遠在,無妨。我們按照我們的節奏打。收拾完鮮卑人,再回頭收拾馬騰、韓遂不遲。西涼地域遼闊,不把他們集中起來,一擊而定,那得等到什麼時候。”

    “這倒也是。”呂布頜首附和,絲毫不以十萬西涼人為意。

    君臣二人正說得熱鬧,門外有人來報,呂布的母親黃氏來了。呂布很意外,顧不得多問,連忙出塞去迎。時間不長,母子倆一前一后走了進來。出乎劉辯的意外,黃氏看起來很年輕,也就是四十多歲的樣子,和呂布不像母子倆,倒像是姊弟倆。她頭上戴著一個像是虎皮做成的帽子,虎尾巴垂在左耳邊,脖子上戴了一個項鏈,全是由大大小小的牙齒編成,身上穿著一件由五彩布條編起來的長袍,隨著她的步伐,布條無風自動,一股蠻荒氣息扑面而來。

    劉辯起身,欠身致意:“老人家一路辛苦”

    黃氏看了劉辯一眼,拜伏在地:“老婦拜見陛下。”

    劉辯伸手虛扶,請呂母起身,賜座,又讓董白上酒。黃氏入座,飲了酒,這才恭敬的說道:“聞說陛下大軍走得急,老婦怕耽誤了陛下的軍務,所以用了一點小法术,來不及換裝,還請陛下恕罪。”

    劉辯興趣盎然:“不知道老人家用的是什麼法術,來得如此之快”

    “陛下既然從美稷來,想必聽說過金國大巫師的神鷹咒吧?老婦用的法术和他的差不多,名為天狼咒。”

    劉辨心下恍然。這應該就是呂布從娘胎里就開始聽的天狼咒,只是想不到天狼咒還有加速的功效,連忙向黃氏請教。他請黃氏到軍中來,就是想向她了解一些匈奴人的法术。從大巫師金國那里,他已經了解了一些,但是匈奴人的傳承比漢人儒門的傳承還要隱密,几乎是單線傳承,誰也說不清全貌。因此,劉辯只要有機會,都會抽出時間向每一個懂行的人請教,希望能拼湊出一個体系來。

    “匈奴人是草原之子,除了敬畏天地日月,也敬畏一切有靈之物,鷹和狼就是其中最重要的兩種。”黃氏侃侃而談,大度從容,一點也沒有面見天子的窘迫,倒像是大巫師面對來請教的信徒。“鷹高飛于九天之上,離太陽最近,是太陽神的驕子。狼行于大地之上,是草原上最有靈性的生命,能獨行千里,又能團結一致,是草原上最令人生畏的力量。匈奴人本是狼的子孫,鷹只是被他們馴服的靈物。”

    聽了黃氏的解釋,劉辯這才知道,她和美稷的匈奴人並不是一支,她其實是北匈奴的遺民。匈奴南北分裂之后,北匈奴遠走西域,曾經想在西域休養生息,不料被陳湯、甘延壽率領西域諸國痛擊,一敗涂地,從此一蹶不振。自那以后,北匈奴人就沒有一個統一的單于,有的繼續西行,有的向東,有的投靠鮮卑人,有的投靠南匈奴,或者直接投靠了漢人。

    黃氏就是入塞投靠漢人的一個,她原本是一個小部落的薩瑪,就是智者的意思,也就是漢人所說的巫師、祭司,部落四分五散之后,她流落到五原,隱姓埋名。身為智者,她比一般人有靈性,很快就學會了漢話,熟悉了漢人禮儀。穿上漢服,誰也看不出她是匈奴人,甚至比一般的漢人女子還要有修養,有氣質,也正是因為如此,她順利的嫁給了呂布的父親呂良。

    呂良原本不是五原人,呂良的父親,也就是呂布的祖父呂浩曾經官至越騎校尉,可惜他跟錯了人,后來被免官。留在了五原。說起來。呂家也是官宦之后。

    “阿母,我怎麼不知道這回事?”呂布聽得目瞪口呆。

    “告訴你有什麼用?”黃氏瞪了他一眼:“從你懂事起,我就讓你讀書習文,你聽過我話麼?一看到筆墨就頭疼。一拿起弓箭就興奮。你天生就不是一個讀書人的命。”

    呂布很尷尬。無言以對。

    劉辯這才明白呂布這種粗人怎麼會成為丁原的主簿。主簿是要通曉文字會計的,在文盲率高達95%以上的邊疆,呂布這種學問其實已經不錯了。

    “那......老人家。我有一個疑問。”

    “陛下請說。”

    “你說匈奴人是狼的子孫,又崇拜太陽的驕子鷹,這讓我想起西方的一個大國,他們也是自稱狼的子孫,也崇拜鷹,你們匈奴人和他們有沒有關系?”

    黃氏沉吟片刻:“陛下是說羅馬”

    劉辯一愣,半晌沒有說話。他之所以會出現在這里,就是因為要尋找龍文明的秘密,與鷹文明對抗。而鷹文明的來源正是羅馬。西方文明是在羅馬文明的廢墟上建立起來的,他們的國徽中就經常看到鷹的影子,最著名的是美國的海雕和俄羅斯的雙頭鷹,而雙頭鷹原本就是東羅馬帝國的國徽。

    這麼說,龍與鷹的對抗來源已久,秦漢帝國與羅馬帝國雙雄並立就是兆萌,只是還沒有發生直接衝突而已?羅馬帝國亡了,鷹文明死而復生,秦漢帝國亡了,龍文明卻只剩下一個軀殼,鳳文明——儒家文化成了真正的內核?

    更讓了意外的是,黃氏直稱羅馬為羅馬,而不是像普通漢人那樣稱羅馬為大秦。這就有點奇怪了,說明黃氏對羅馬的了解並非經由漢人,而是另有渠道。

    “陛下,草原上有一條商路,東至大海,西至羅馬,往來不絕。”黃氏笑了起來:“老婦就是從他們那里知道羅馬的。”

    “有這回事?”

    “是的。”黃氏收起了笑容,面露疑惑之色:“不瞞陛下說,老婦最開始聽到羅馬人自稱狼的子孫,又崇拜鷹神的時候,也懷疑過匈奴人和羅馬人的關系。不過,一直沒有確切的證據,所以也不敢斷定。可是,老婦覺得,羅馬人和匈奴人有可能是起源于同一個地方。”

    “同一個地方?”劉辯大奇:“哪裡”

    “崑崙山”。

    劉辯更好奇了,崑崙山是漢人神話裡的神山,怎麼會成為羅馬人的發源地?

    “不僅是羅馬人和匈奴人,漢人也來自于昆侖。在羅馬人的傳說中,羅馬的神都來自東方,在漢人的傳說中,神都居住在西方,匈奴人有時候自稱是黃帝的子孫,有時候又自稱來自西方,說法不一,但是都可以歸結到同一個方向,那就是昆侖山。”

    劉辯沒說話,黃氏這個結論下得可有點武斷,可信度不高。不過,她雖然曾經是匈奴人的智者,畢竟掌握的信息有限,得出這個猜想已經不容易了。

    “老婦有這樣的猜想,還有一個原因:你們漢人崇拜龍神與鳳凰,和遙遠的西方一個古老的王國非常相似,那個國家崇拜蛇與鷹。此外,他們和匈奴人一樣,也崇拜狼神,他們的王常常被認為是長了一個狼頭的人。”

    劉辯沉吟了半晌,心里突然冒出來一個名字:“這個古老的國家叫什麼名字?”

    “不知道。”黃氏搖了搖頭:“老婦只是偶爾聽一個胡僧說過,是否屬實,不敢斷定。”她頓了頓,又不太肯定的說道:“那胡僧還說,那個國家喜歡為死去的國王建巨大的墳墓,上尖下方,他在關中看到了相似的墳墓,所以猜想,你們漢人也許和那個古老的王國有什麼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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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章  兵馬俑之謎

    劉辯心裏咯噔一下,仿佛漆黑的屋子突然打開了一扇窗,透進來一縷陽光。陽光中,曆史深處的灰塵在飛舞,一直隱藏的黑暗中的壁畫露出了一角。雖然只是一角,卻可能透露出一個讓人難以置信的真相。

    秦始皇陵是一座金字塔?

    前世的他對金字塔並不陌生,這世的他也多次見過秦始皇陵。只是他一直沒有往那個方面想,可是現在經黃氏一提醒,他忽然意識到秦始皇陵有些古怪。但最古怪的並不在地面,而在地下。

    比如兵馬俑。

    中國古代有人牲的習俗,後來改為俑,有陶俑,有木俑。秦以前,秦以後,都有俑,但是論規模,論藝術性,無出秦始皇兵馬俑之右。兵馬俑一出土就震驚世界,被稱為世界第八大奇跡。

    秦始皇兵馬俑有很多謎,但是其中一個最讓人不解的是秦始皇兵馬俑酷似真人,不僅尺寸和真人相仿,各個細節都非常逼真,而且不是一件,是近萬件。這在中國古代雕塑史中是一個空前絕後的特例,沒有第二例,同時期的其他地方,也沒有同樣的例子。

    如此寫實的藝術手法,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在藝術史上是一個難解的謎。可是如果放寬眼界,與秦始皇同時的希臘、羅馬,這種寫實的藝術風[長_風格卻非常普通。所以,有人猜想,為秦始皇制作兵馬俑的匠人並非中國人,而是來自西方。

    如果是真的。這將是一個讓人難以置信的事件,近萬件的兵馬俑制作非一日之功,亦非幾個人可以完成,這需要一大批匠人經年累月的工作才有可能。可是,在典籍中,這件事卻沒有任何記載,幹淨得讓人不敢相信這樣的事曾經發生過。

    難道也是被漢儒系統的清理了?

    和黃氏交流了一番,劉辯的疑問不是少了,而是更多了。不過,他最想問的問題卻沒有得到解決。對龍的認識。黃氏和大巫師金國的了解相去不遠,匈奴人敬畏龍,但潛意識裏也認為龍是一個恐怖的生物,匈奴人選擇敬而遠之。遠不如對狼和鷹來得親切。

    只有一點提醒了劉辯。龍的故鄉在極北之地。一個冰雪亙古不化的地方。黃氏說不清那是什麼地方,只知道那裏永遠是黑暗,寒冷得讓人無法生存。但是劉辯知道,那裏也有日不落的極晝。

    他最近經常“看見”這樣的場景,他大致也估計得到那裏可能是北極,他的龍可能就在那裏。

    除了一堆的疑問之外,劉辯也不是沒有收益,他了解到了天狼咒,並讓蔡琰用諧音的方法記了下來。據黃氏說,天狼咒除了能夠激發有天狼命的人明悟之外,還可以鍛煉士卒的體質,短時間內還可能激發士卒和座騎的潛能,提高急行軍的速度。

    她就是利用這種能力提前趕到高闕的。

    這樣的法術當然對需要急行軍的騎兵非常有用,特別是對以長途奔襲的輕騎兵有用,因此呂布很自然的要用來訓練他的狼騎。這也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自家人還是向著自家人。

    ......

    夜色深沈,蔡琰謄寫好了最後一條記錄,遞給劉辯過目。劉辯接過來,一邊看,一邊問道:“阿琰,你相信她說的這些麼?漢人和匈奴人、羅馬人都來自昆侖?”

    蔡琰搖搖頭:“文獻不全,僅憑只言片語,無法判定。就昆侖來說,我讀過的古籍中,昆侖的位置也不確定,至少有三種說法,每一種說法都有典籍佐證,但是細究起來,每一個說法都沒有確切的證據。由書生轉抄而來,看不到原本,也不知道是否曾經修改,所以只能存而不論。”

    劉辯長歎一聲,這的確是個大麻煩,經過儒門的幾次清理之後,那些關于古代的記載根本鬧不清是真是假,就像前幾日蔡琰所說,共工和蚩尤的很多記載相信,是不是同一個人,誰也說不准。即使沒有儒門的整理,古代書籍都是靠傳抄,有意無意的訛誤累積起來也非常驚人,真相是什麼,誰也不知道。

    “也許......有一個辦法?”蔡琰忽然說道。

    “什麼辦法?”劉辯擡起頭,看著蔡琰,發現蔡琰兩眼發光,像是看到了一堆寶藏。

    “陛下……”蔡琰湊了過來,小臉發紅:“秦始皇當年焚書坑儒,燒掉了很多書,但是,宮裏留有原本,你說,他會不會……用來陪葬了?”

    “秦始皇陵?”劉辯詫異的看著蔡琰,看不出這小姑娘夠狠啊,居然想挖秦始皇的墳?“阿琰,你口味真重啊。”

    “怕什麼,秦始皇是暴君,挖他的陵也是替天行道,如果能找到那些被焚的典籍,還原真相,也是造福萬代嘛。”蔡琰嘻嘻笑道:“再說了,秦始皇不是鳳系血脈嘛,挖了他的陵,也是壞了儒門的風水,對陛下有利無弊啊。”

    劉辯忍著笑:“你別忘了,你父女也是儒門中人。”

    “哦……”蔡琰恍然大悟,轉了轉眼睛,訕訕一笑:“跟隨陛下太久,臣妾把這事給忘了。”

    “挖墳掘墓的事以後再說,朕倒是有一個任務要交給你這個才女。”劉辯沈吟道:“阿琰,匈奴人、鮮卑人都沒有文字,過去的事只能靠口耳相傳,錯誤在所難免。可是西方的羅馬、希臘卻有比較完整的記載,我希望你能學習他們的語言,也許能從他們的典籍中找到一些旁證。”

    “陛下要臣妾學蠻夷的文字?”蔡琰瞪起了眼睛,一臉的不樂意:“華夏泱泱文明,窮臣妾一生之力,也未必能盡覽無余,哪有時間去學這些蠻夷的文字。”

    “可是朕需要了解他們的記載,找到真相啊。”

    蔡琰柳眉一挑,嬌笑道:“既然如此,臣妾領詔便是”

    ......

    清晨,一萬餘騎穿過高闕塞,沖向了茫茫的草原。

    秋風漸緊,寒意逼人。劉辯卻覺得分外清爽,這樣的風吹在他身上,不僅沒有一絲寒意,反而覺得神清氣爽。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放聲長笑,快意非常。

    出了塞,離開了熟悉的故土,他覺得自己像是脫去了一層枷鎖,回到了真正的天地。

    雖然這裏的景色和塞內並沒有太大的區別;雖然從現在開始,他接觸到水的機會越來越少,隨時都可能面臨著斷水斷糧的困境;雖然這次出塞,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找到真相,能不能活著回來。

    他就是覺得輕鬆,由心底散發出的那種輕鬆。

    沒有了浩浩蕩蕩的大河,他和遠在極北之地的巨龍之間的聯系越來飄忽不定,他感到的不是恐懼,而是自由。

    這個感覺很奇怪,他說不上來理由,只是覺得這樣......挺好。

    “前進,前進......”劉辯縱馬奔馳,快意長嘯。

    衛觀,牛金等近衛郎緊緊跟隨,人歡馬叫。

    劉辯閉上了眼睛,張開雙臂,只用兩條腿夾著馬腹,身體隨著戰馬的奔馳一起一伏,如在浪巔。

    一直蹲在牛金手臂上的雄鷹振翅而起,直上雲霄,一聲清脆的鷹唳,刺破長空,消失在遠處。

    劉辯的心隨著鷹飛上了天空,逆風飛翔。在他的注視下,一萬余騎分成左右三隊,齊頭並進,如同海神波塞冬的三叉戟,刺向遙遠的北方。

    呂布奔馳在隊伍的最前面,他仰起頭,看著天邊那個越來越小的黑點,眼中全是羨慕之色。

    他也是明悟了命格的人,可是和劉辯比起來,他差得太遠了。劉辯不僅有本命真龍,現在居然又輕而易舉的馴服了一只鷹,可以將心神附在這只鷹的身上,通過鷹的眼睛來俯瞰大地。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呂布很好奇,但是他更多的是向往,如果自己也有一頭本命狼協助戰鬥,那該多好啊。

    可惜,到目前為止,他看不到任何希望。

    除了劉辯之外,明悟命格的人沒有一個擁有本命神獸。也許,這就是龍的特權?

    呂布默念著早已背得滾瓜爛熟的天狼咒,幻想著自己身邊奔馳著一頭雪白的巨狼,不禁笑出聲來。

    赤兔長嘶一聲,再次發力,如同一團烈火,奔向遠方。

    遠方,有朔風漸緊。

    ......

    玄莬郡北,戲志才勒住了馬,裹緊了貂皮襖,向荀彧擺了擺手:“回吧,忙你自己的事去,接下來的路,我一個人走就行了。”

    荀彧歎了一口氣:“志才,劉辯深入大漠,遇到大川大河的機會最少,與巨龍的聯系也最少,這是屠龍的最佳時機。冬天將至,玄冥海將迎來最長的夜晚,即使是巨龍也會感到寒冷,赤霄劍的熱力會對它産生致命的吸引,你隨時都有可能面臨一場惡戰,千萬小心。”

    “哈哈哈……”戲志才放聲大笑:“文若,沒關系,只要能和你這個滿身香氣的家夥分開,我去哪兒都行啊。那個……”戲志才笑容一收,斜睨著荀彧:“你答應我的事,可不能食言。”

    “你為什麼一定要幫他?”荀彧不解的問道。到這個時候了,戲志才放不下的居然還是這件事。“他可是一頭龍,雖然不是巨龍,卻也不是善物。”

    “沒有為什麼。”戲志才頭也不回的拍馬而去,聲音被北風吹來,斷斷續續。

    “我......就是......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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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 馬賊

高闕塞北八百余城,浚稽山東,柯駒坐在馬背上,仰起頭,看著遠處鉛灰色的烏云,眉頭皺成了疙瘩。

柯最統領大軍在彈汗山迎戰大漢天子,作為主力,虎部落不僅承擔了出兵的任務,還承擔了后勤補給的責任。這些年草原上越來越冷,一到冬天,不少牛羊凍死,各個部落的積蓄都不多,要供應大軍征戰,即使是對實力比較雄厚的虎部落來說,也是一個並不輕松的負擔。

虎部落幾乎是全力以赴,除了留下必要的口糧之外,全部送往彈汗山。因為干系重大,為了防止出現意外,柯駒不放心任何人,親自率領三千騎兵押送。

柯駒很清楚,如果這批輜重出現問題,柯最很難堅守彈汗山,更很難堅持到最后的勝利。

一想到柯最陣而后戰,柯駒就有些不安。與漢軍幾十年的交戰中,鮮卑人要麼是主動出擊,要麼是誘敵深入,都是利用騎兵的機動靈活來掌握主動,從來沒有原地不動,等著漢軍殺上門來,陣而后戰的。這一次實在有些反常,反常得讓柯駒一直沒反應過來。

其實原因也簡單,這次是大漢天子御駕親征,劍鋒直指彈汗山王庭,更重要的是他只帶兩萬步騎。如果在這種情況下,和連還要誘敵深入,那也未必太示弱了。沒有搶先殺入漢地,對鮮卑人來說已經夠隱忍了,又怎麼可能主動撤退。

當然了。擊敗了劉辯之后,士氣正旺的鮮卑人肯定會趁勢殺入漢地,再撈一把。彌補一下這些年因為天氣帶來的損失。漢人如今內亂,正是鮮卑人大舉入侵的好機會。劉辯不知天高地厚,主動出擊,對饑不鮮卑人來說既有些不可思議,又正中下懷。

擊敗劉辯,重創漢軍士氣,再用漢軍裝備加強自己的戰斗力。殺入漢地,簡直是一舉兩得的好事。

所有人都看到了這一點。所以一向不怎麼把和連放在眼里的各部大人聞風而動,都想來分一杯羹,就連那些不怎麼感興趣的人也勉為其難的派兵參戰,不肯讓別人將好處全部搶走。

眼下。在彈汗山西的乞伏海,集結了大概十多萬人,在彈汗山周邊還有兩三萬人。總兵力接近漢軍的十倍,勝券在握的同時,也讓虎部落等幾個支持和連的部落有些承受不起。

如果不是沖著豐厚的回報,柯駒絕不會答應這樣的事。

天色不好,很快又要下雪了。柯駒嘆了一口氣,揮著馬鞭,大聲喝斥著。下令那些漢奴們加快腳步,盡早趕到乞伏海,免得耽誤大軍征戰。現在柯駒最擔心的就是漢軍聽到風聲。不敢出塞,那鮮卑人可就白忙活了。

劉辯啊,你可千萬要來。柯駒暗暗祈禱。

“快點!”柯駒催動戰馬,揮起手中的馬鞭,“啪”的一聲脆響,鞭梢像長了眼睛似的。抽在一個老漢奴的背上,單薄的絮衣被抽破。黑色的絮飛了出來。老漢奴的臉上被抽出一道血痕,疼得眼角直抽,卻不敢反抗,咬緊牙並,挽車前行。

在隊伍中拉車的基本都是漢奴,是鮮卑人從漢地邊郡擄掠來的。鮮卑人本來就不是很多,即使這些年鮮卑人統一了草原,吞沒了不少異族人口,總人口依舊有限,而且鮮卑人自認是草原的主人,這種粗活重活,他們是不屑得做的,被擄來的異族當然成了最好的人選,而吃苦耐勞的漢人就是最受歡迎的奴隸。

大漢這些天天災不斷,大量的百姓北逃,讓鮮卑人喜出望外。讀過書的儒生可以為他們出謀劃策,有手藝的匠人可以為他們打造武器,制造各種生活用品,農夫可以為他們種地,實在什麼也不會的,與可以為他們做奴隸,擔負起各種雜役,鮮卑人則騰出手來,只管打仗。

對鮮卑人來說,這些北逃的漢人簡直是上天恩賜的禮物。

黃巾之后,這樣的禮物幾乎年年有,月月有。去年關東起兵,大漢再一次爆發大規模內戰,更是迎來了一波流民潮,讓中部鮮卑和東部鮮卑的大人們興奮了好久,而西部鮮卑卻沒有沾到便宜,因此大為眼紅,多次發牢騷。

柯駒本人也因此事和柯最商量過。虎部落原來的駐牧在右平北以北,因為參與王庭之爭,柯最幫助和連擊敗了西部鮮卑雕部落的慕容風,和連將慕容風的牧場送給了柯最,虎部落才拓展到浚稽山一帶。眼看著大漢分崩離析在即,入侵大漢成為回報最高的選擇,將部落回遷以靠近漢人邊郡,就提上了議事日程。

柯最要幫和連打這一仗,就有這個目的。只有離漢人更近,才能分到最多的利益。

一想到即將有更多的漢奴,柯駒心情好了起來。

“小帥,你看!”一個親衛突然叫了一聲,指向南方的地平線。

一個黑點正在迅速接近。

柯駒抬頭看了一眼,臉色一沉,罵了一聲:“大概是呂布又來了,吹號,準備戰斗,多準備盾牌、弓箭,密集陣型!”

號角聲響起,在遼闊的天地間嗚嗚作響,分散在輜重陣兩側的鮮卑騎兵迅速行動起來,一部分驅趕著奴隸們,將輜重車聚在一起,一部分做好戰斗準備。

黑點越來越大,一個鮮卑斥候奔到柯駒面前,一邊控制著戰馬減速掉頭,一邊大聲叫道:“小帥,有馬賊接近!”

柯駒松了一口氣在,大聲問道:“大概多少人?”

“一千兩三百多人。”斥候來到柯駒面前,喘了口氣:“好像是黑日森林的烏豹。”

柯駒一聽,頓時火冒三丈:“這只土狗,敢來劫的我糧草,他不想活了?”他大聲吼叫著,下令親衛騎出擊。黑日森林是浚稽山南麓的一個原始森林,里面盤踞著兩千多馬賊,有漢人,有匈奴人,還有鮮卑人,算是草原上馬賊中實力比較強的一個,他們不聽任何人的號令,以搶劫為生。虎部落遷到浚稽山以后,沒少被他們騷擾。柯最還親自率軍進討過,不過黑日森林地形復雜,柯最最終也沒能將這伙馬賊剿平。

現在,他們大概聽說虎部落的主力不在,所以又來打劫了。

雖然兵力不占明顯優勢,柯駒還是有足夠的信心,這些馬賊雖然驍勇,但是他們的裝備太差了,和他的親衛騎不能比,他有足夠的信心將他們打得落花流水,至少可以趕得遠遠的。

八百多親衛騎士呼喝著,沖出了隊伍,另有一千多騎士分成兩隊,由左右包抄而去。

在五十多個親衛的保護下,柯駒沖在隊伍的最前面,怒不可遏,卻又帶著一絲戰前的興奮。他抬起頭,在灰色的云層中看到了一個黑點。這個黑點在云間穿梭,忽隱忽現,自信而高傲。

柯駒忽然有一些不安。他知道鷹部落有一只神鷹,能夠用不同飛翔的姿勢告訴主人大概有多少敵人,雖然數字不夠精確,可是對估計對方實力,特別是預防伏擊有奇效,草原上一望無垠,成百上千的人馬很難逃過高飛的鷹。鷹部落也因此而名揚草原。

難道鷹部落就在附近?

“那只鷹現在在哪兒?”

親衛也看到了那只鷹,也知道柯駒問什麼,立刻有人說道:“那只鷹跟著鐵根去了乞伏海,不可能在這里。”

柯駒松了一口氣。鷹部落的大人鐵鰲和慕容風是好朋友,當年曾經和虎部落大戰一場,三千黑鷹鐵騎曾經給虎部落造成了很大的麻煩,他可不希望這時候和鷹部落再戰一場。

那種有靈性的神鷹不多見,這應該是一只偶爾露過的鷹,大概是想撿點屍肉吃。

一想到即將開始的戰斗,柯駒的嘴角露出了冷酷的笑容。

片刻之后,地平線上出現了一道黑影,幾百騎一字排開,像一道黑色的浪頭,迅速接近。

柯駒不屑的搖搖頭,拔出戰刀,厲聲大喝:“加速——”

號角聲再響,親衛騎在奔馳中,迅速的聚攏到柯駒身邊,形成一個楔形沖鋒陣型。

戰馬全力奔跑,馬蹄踏破草地,枯黃的草被踩成碎屑,揉進泥土中,隨著馬蹄的起落飛舞。

雙方迅速接近,就在雙方相距三百多步的時候,對面的馬賊忽然左右分開,讓出了正面,向柯駒的兩側奔了過去。柯駒不以為然,他知道這是馬賊們的慣用伎倆,讓開中間的主力,攻擊兩側,如果可能,他們會穿插到后方,搶一把就跑。

柯駒不會給他們這個機會,在他的身后,除了兩翼的一千騎,還有近千人在等著這些馬賊自投羅網,攔住他們的去路,而他本人也會轉向,從背后發起猛攻,力圖將這些馬賊一網打盡。

見馬賊們分開,柯駒再次發出命令:“左轉,左轉——”

親衛騎操控著戰馬,開始向左轉,殺向左側馬賊的后方。他們動作嫻熟,一聽到號角聲就開始轉向,速度卻一點也不減。柯駒歪掛在馬背上,用身體的重量強制戰馬左右,還沒等他重新回到馬背上,卻聽到右側親衛驚恐的叫喊。

“大人,漢軍!”

柯駒下意識的挺直了身子,向南面看去。當他看到天地間急速涌來的火紅戰旗時,一身冷汗透體而出。

不好,中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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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8章 殺俘

一只鳴鏑,逆風飛馳,帶著凄厲的呼嘯,帶著肆意張揚的殺意,直撲柯駒。

柯駒是部落中的小帥,是柯最的弟弟,衣甲、戰馬皆非普通鮮卑騎士可比,即使是在兩百步外也能分辨得出,當然更逃不過呂布的眼睛。

呂布很清楚,他只有一次機會,跟在他后面的是早就紅了眼的龍騎。龍騎出征以來,還沒有一次真正發威的機會,張繡早就鉚足了勁,要斬將奪旗,打一個漂亮的開門紅。組建龍騎的時候,呂布親眼見識過那些騎士的實力,眼前這些鮮卑人根本不可能逃過他們的魔掌。

要想虎口奪食,只有借著先鋒的有利地位,一擊得手。

呂布一口氣射出三支箭,然后猛踢赤兔,一馬當先,殺向柯駒。

赤兔和呂布一樣興奮,迎風長嘶,撒開四蹄,全速奔跑,片刻之間就與曹性等人拉開幾個身長,如同一團奔騰的野火,卷向鮮卑人。

柯駒沒有被呂布射中,囂張的鳴鏑提醒了他危險的接近,看到那團火,他立刻想到了呂布的名字,想也不想,立刻趴在馬背上,抱著馬脖子,厲聲狂吼:“右轉!右轉!”

他本想左轉抄馬賊的后路,現在馬賊后面還有敵人,他只好放棄馬賊,先迎戰呂布再說。否則,他會被呂布追著打,連掉頭的機會都沒有。

這麼近的距離,想逃跑都沒機會了,只有硬著頭皮殺上去。也許還能有一線生機。

這是柯駒最本能的反應,話剛出口,呂布的鳴鏑就從他背后掠過,正中一名親衛的胸口。長箭洞穿了他的鐵甲,帶著他飛了起來,砸在后面同伴的馬頭上。

“轟”的一聲響,人馬俱倒。

呂布三枝箭,射殺了三名騎士,其中包括舉起號角,正準備吹號的傳令兵。長箭穿透了他的手臂。射飛了牛角。傳令兵摔倒在地,被急促的馬蹄連踩幾下,一命嗚呼。

柯駒的命令沒能立刻傳出去,雖然有十幾個鮮卑騎士撥轉馬頭。迎向呂布。但更多的人還是保持著左轉的姿勢。等柯駒沒聽到號角聲。扭頭看到身邊的戰馬背上空空如也,傳令兵不知去向的時候,呂布已經殺到了他們的跟前。

方天畫戟刺出。音嘯聲爆起,兩個鮮卑騎士落馬。

赤兔踢起一路的煙塵,沖到鮮卑人群中,如同一頭橫沖直撞的巨獸,接連撞翻數騎。

鮮卑人側面受到撞擊,原本就不算厚的陣型就像一層木板,很快被撞得七零八落。這些騎士空有一天好武藝,面對殺來的漢軍騎士,卻來不及轉身,根本沒有還手之力,一個接一個的被撞倒,被殺死。

柯駒被魏續的戰馬撞中,飛了起來,撲通一聲落地,在地上打了幾個滾,險而又險的的躲過了幾只碗口大的馬蹄,灰頭土臉的剛剛站起來,還沒等他辨清方向,又是一匹戰馬迎面撞來,馬蹄狠狠的踩在他的大腿上。

“喀嚓”一聲脆響,柯駒痛徹心肺,慘叫出聲:“啊——”

聽著柯駒的慘叫聲,呂布回頭看了一眼,惋惜的搖搖頭。他的部下已經沖過了鮮卑人的陣勢,不可能回頭去殺柯駒。他雖然可以一箭射殺柯駒,但是這樣搶功的嫌疑太明顯,而且有可能誤傷龍騎的將士。搶功,他不怕,誤傷了龍騎將士,天子會不高興。

呂布只能放棄,將沖天的殺意傾泄到面前的鮮卑人身上。

黑日森林的馬賊頭領烏豹打馬狂奔,心里笑開了花。他震驚于呂布的武藝,被呂布收編,原本以為會成為沖鋒陷陣的棄子,很快就會消耗一盡,沒想到劉辯給他安排的任務卻是誘敵,沖在最前面,欺騙鮮卑人的斥候。現在,柯駒的主力將會和呂布、張繡等正面相遇,而他們這些馬賊卻一門心思的直奔留守在后方的輜重隊。那些鮮卑騎士要保護輜重,分散在各個方向,根本不會想到他們會這麼快的殺掉,抵抗將非常有限。

烏豹心情暢快,站在馬背上,舉起手中的戰刀,連聲怒吼:“殺!殺光鮮卑人!”

馬賊們齊聲響應,用馬背拍打著戰馬,急速前進。他們從鮮卑人兩翼殺過,撲向輜重隊。

留守的鮮卑騎士目瞪口呆,請示的號角聲一聲接著一聲,卻得不到任何響應。無奈之下,他們只得各自迎戰,沖向離自己最近的敵人。

馬賊們拍馬狂奔,揮舞著手中的戰刀,借助馬勢,將沿途遇到的鮮卑人一個接一個的砍倒在地。他們一邊砍殺,一邊大聲叫道:“漢人退后,漢人退后!”

驚慌失措的漢奴們聽了,二話不說,扔掉手里的活計,紛紛躲在車隊中間。鮮卑人急了,有人沖上來,揮舞著馬鞭,驅趕著漢奴出去抵擋馬賊們的戰馬,漢奴們死死的拽住大車,不肯聽命,雙方推搡在一起,亂成一團。不知道是哪個漢奴喊了一聲:“殺死這些鮮卑狗”,隨即一擁而上,幾個對付一個,將鮮卑人撲倒在地,搶過他們的戰刀,砍下了他們的首級。

鮮卑人傻眼了。這些漢奴平時都很老實,任勞任怨,打不還手,罵不還口,一個鮮卑人能管十幾個漢奴,沒想到這些漢奴今天開始反抗了,一下子陷入了被動之中,很快被制服。

柯駒率領的主力也遭遇到了最強大的敵人,張繡率領龍騎將士撲到,像一堵移動的巨墻,一下子將鮮卑人混亂的陣地碾平,龍騎將士以百人為一隊,排著整齊的陣型,像一把鋼鐵鑄成的鐵耙從鮮卑人的陣地上殺過,將一個又一個的鮮卑騎士刺倒在地。

在他們的面前,陣型已經被打亂的鮮卑人根本沒有任何還手之力。

在他們身后,留下一地的鮮血和屍體,輾轉哀鳴的傷兵,風中的戰馬,看起來是那麼的蕭瑟,那麼的悲涼。

小半個時辰后,戰斗結束。

在三百近衛郎的簇擁下,劉辯踏著血跡而來。那只鷹依然在天空盤旋,視野之內,除了幾個零星四處逃竄的潰兵,再也看不到成群的鮮卑人。

面色慘白的柯駒被拖到了劉辯的面前,劉辯懶懶的看了他一眼,根本沒心情理他。他淡淡的對圍過來的呂布、張繡等人說道:“傷亡如何?”

呂布咧著嘴,哈哈大笑:“陛下,哪有什麼傷亡,最多也就是一點皮外傷而已。如果真有受傷的,那也是自己武藝不精,自作自受。”

張繡也笑了:“陛下,傷亡雖然還沒有統計,不過肯定微乎其微。這種戰斗太輕松了,簡直是牛刀割雞。”

“你們不要太大意,我們還有無數次戰斗,不管多少的傷亡,積累起來,總會到無法承受的那一刻。所以,盡可能的減少傷亡,是當務之急。”劉辯轉身對華佗說道:“元化,立刻檢查一下傷兵的情況,看看他們能不能接著戰斗。”

華佗應了一聲,轉身去了。這段時間,他已經培訓了一百多個軍中醫匠,普通將士也都學會了最基本的外傷處理。他的任務就是鑒定一下那些傷勢比較重的傷員,看看他們能否繼續戰斗。傷勢比較重的,要安排他們回塞養傷,同時將戰利品送回去。

徐晃沉聲問道:“陛下,俘虜怎麼辦?”

劉辯輕笑了一聲:“留下十人,割掉耳朵鼻子,放他們離開,其他的,全殺了。”

“全殺了?”

“我們還要戰斗,沒有兵力分出來看守俘虜,殺了最省事。再說了,鮮卑人不把我們當人,我們又何必把他們當人?殺,一個不留。要和狼斗,就要比狼更狠。”

劉辯環顧一周,看了看面色有些凝重的將領們,包括于扶羅等匈奴人在內:“接下來,我們會襲擊鮮卑人的部落,還會遇到俘虜的問題。現在就立個規矩,除非朕有特殊的詔令,所有的俘虜,男人無論少長,殺!女人有反抗的,殺!”

“那……漢人呢?”

“問清楚,附從鮮卑人的,殺!其他的,分給他們一些武器和補給,願意回家的,自行組織回塞,願意留在塞外的,任其自便。”

聽完劉辯的安排,呂布等人臉色都有些沉重。即使是久經沙場,殺人無數的他們,也被劉辯的冷酷無情驚住了。殺俘是一件不得人心的事,一來容易引起激烈的反抗,二來殺已經投降的人終究和在戰場上殺人不同。即使知道劉辯這樣做是為了減輕負擔,他們一時也難以接受。

不過,劉辯沒有征求他們意見的想法,立刻下令執行。

當著柯駒的面,一排排的鮮卑人被砍下了首級,血流成河,腥味沖天。

最后,十名鮮卑人被帶了過來,他們捂著流血的鼻子和耳朵,慘叫聲此起彼伏,讓人毛骨悚然。

劉辯皺了皺眉,手一揮:“再殺一個。”

牛金舉步上前,拔刀出鞘,一刀砍下了一個鮮卑人的首級。

劉辯指了指柯駒,對董白說道:“割下他的鼻子、耳朵,給他一匹馬,放他走,讓他去給柯最報信!”

董白一愣:“我?”

“不敢?”劉辯眉毛一揚。

“我?”董白一咬牙:“有什麼不敢。”說著,拔出刀,大步走到柯駒面前。一手捏著柯駒的鼻子,一手揮起短刀。

柯駒慘叫一聲,血如泉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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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 親疏有別

“陛下,殺俘不祥。”蔡琰跟了過來,小臉白白的,沒有一絲血色……她被到處都是屍體的情景嚇得不輕,更被劉辯的命令嚇得心跳如鼓,兩腿軟,連聲音都有些抖:“溥天之下,莫非王……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王臣……”

“這里的草原是我的土地,他們卻不是我的臣民。”劉辯輕輕的跺了跺腳:“他們是不請自來的強盜。”

“可是他們投降了,投降了,就是陛下的臣民。”

“不,他們還不是朕的臣民。朕的臣民是他們。”劉辯抬起頭,看向站在車隊旁的漢奴們,嘆了一口氣:“他們才是朕受苦受難的臣民。朕的恩澤只會施給他們,不會施給那些強盜。”

蔡琰語塞。

劉辯走到那些驚魂未定的漢奴面前,伸手拉起一個老漢奴顫抖的手,抹著上面的血,笑了笑:“老人家,殺了幾個鮮卑狗?”

老漢奴翻著混濁的老眼,茫然的看著劉辯,干癟的嘴唇蠕動了半天:“貴……貴人是……”

“這是皇帝陛下。”衛觀上前,大聲說道:“老人家,你不要怕,陛下不會傷害你們的,他是來接你們回家的。”

“陛……陛下?”老漢奴驀的睜大了眼睛,一臉的不敢置信。

“是的,朕就是大漢皇帝,劉辯。”劉辨笑了笑:“你可能不知道我的名字,但一定知道……”

沒等劉辯說完。老漢掙脫了他的手,“撲通”一聲跪了下去,老淚縱橫,泣不成聲。

旁邊的漢奴們一個接一個的跪了下去,號陶大哭。

劉辯有些愣。他雖然已經當了幾個月的皇帝,可是他一直沒怎麼把自己當皇帝,除了自己身邊那些郎官近侍,朝堂上的大臣沒幾個真把他當皇帝,他們的心里只有袁紹,只有儒門。一心一意的想改朝換代。即使是鐘繇等人,在劉辯看來也不過是坐觀成敗而已,根本沒有把他當成至高無上的皇帝。

事實上,這里面既有事實的成份。也有劉辯的誤會。漢代的君權雖然已經在加重。卻還沒有到后世一言九鼎的地步。臣子當面頂撞天子的事時有生。靈帝就被楊修的族兄楊奇就當面說成和桓帝一路貨,結果靈帝也只能針鋒相對的詛咒他像楊震一樣不得好死,卻不能把他怎麼樣。

自認為在做皇帝這件事上。劉辯一直沒有什麼自覺。在朝堂上,他是裝出來的,即使是剛才這副表情,也有做秀的成份在里面。看到這些漢民突然跪倒在地,痛哭流涕,他愣了好一會才回過神來。

原來在老百姓的眼中,他還是高高在上的天子,還是大漢的象征。

劉辯一時感慨萬千。這算是安慰獎麼?如果荀彧等儒門中人看到這一幕,會不會跌破眼鏡?

好容易才安撫住了激動不已的百姓,劉辯下令除了必要的補充之外,剩下的補給、牲口都給這些百姓。他們如果願意回塞內,可以徑直到邊塞叩關,邊郡的太守會安置他們,將來是回原籍還是留在邊郡屯田,都會有安排,如果不想回塞內,就在草原上定居,也一些必要的東西,任其自由。

不過,聽說能回塞內,絕大部分百姓都願意回去,只有一部分身強力壯、血氣方剛的年輕人,聽說劉辯還要一路殺過去,掃蕩草原,便主動請纓,要求與劉辯同行。

劉辯沒有輕易答應,他連一般的匈奴人都不想要,更不能讓根本沒有戰斗經驗的人拖累腳步。

“你們有戰斗的勇氣,朕非常欣慰,可你們還不是戰士,不能戰斗。”劉辯對一個情緒亢奮的年輕人說道:“你叫什麼,哪里人氏?”

“陛下,臣是並州人,臣……我……我叫田錦江。”年輕人激動得有些不知所措,語無倫次:“我是戰士,我曾經戍過邊……”

“可你還不是最好的,朕只要最好的戰士。”劉辯輕笑一聲:“你如果真想隨朕戰斗,那就先回五原塞去,安定下來,屯田習武,等什麼時候通過考核,再跟著朕出征殺敵。如何?”

“陛下,我雖然武藝不算出眾,可是我也是漢人,一樣能殺人?”田錦江急了,漲紅了臉:“我……我剛才砍死了一個鮮卑人。”

“戰斗,是戰士的責任和榮耀,你還不是戰士,就不能搶。”劉辯笑道:“如果讓普通百姓上陣,那讓這些勇士們去干什麼,放羊麼?”

衛觀等人驕傲的挺起了胸膛,哈哈大笑。剛才還有些緊張的董白笑得最誇張,肩膀笑得直抽抽。不過,她一笑,暴露了她的身份,田錦江頓時急了:“陛下,女人都能上陣,我們七尺男兒反而不能從陛下出征?”

“女人?”劉辯眉毛一挑:“你要是能打贏他,陛下就讓你從征,如何?”

“好!”田錦江不假思索的答應了,卷起袖子,就向董白走了過去,一邊走一邊說道:“我還能打不過女人?女人就應該在家生孩子……”

董白笑得正開心,聽了這句話,頓時惱了,二話不說,沖上來就是一腳,正踹在田錦江的胸口。田錦江措手不及,被踹得連退兩步,一屁股坐在地上。沒等他爬起來,董白趕了過去,一腳踩在他胸口,長刀出鞘,指著他的咽喉,破口大罵:“豎子,敢小看我們的女人?信不信姑奶奶一刀閹了你,送你到陛下身邊做閹人,全了你的心願?”

眾人愕然,周圍一片寂靜。

“哈哈哈……”劉辯大笑,轉身就走:“看到沒有,朕身邊全是勇士,哪怕是女人,也是不讓須眉的巾幗英雄,想隨朕出征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來人,賜他一口刀,回去好好練武,希望將來能再次看到你。”

牛金上前,解下腰間的戰刀,放在田錦江身邊。董白瞪了他一眼,還刀入鞘,緊趕幾步,跟上劉辯,喜滋滋的說道:“陛下,我……我真是巾幗英雄麼?”

“還差一點。”

“差多少?”

“差一顆百夫長的首級。”劉辯翻身上馬,大聲道:“勇士們,隨朕出,目標:虎部落老巢。”

“出!”近衛郎們齊聲應喝,一個個以最瀟灑的姿勢翻身上馬,跟著劉辯揚長而去。

漢民們互相看看,喜形于色。田錦江爬了起來,拍拍屁股,看看懷里的刀,再看看正在集結的漢軍,眼珠一轉,轉身對同伴們說道:“諸位,陛下嫌我等武藝不精,當不得主力,可是有陛下率精銳在前面沖殺,我們跟在后面殺幾個零散的鮮卑狗總不成問題吧?”

眾人面面相覷,猶豫不決。

田錦江急了,又說道:“你們也看到了,陛下行軍如風,很多牛羊都無法帶走,等鮮卑狗回來了,這些還會被他們拿回去,我們跟上去,把這些牛羊全部趕回塞內,讓鮮卑狗全部凍死、餓死,他們欺負我們這麼久,我們也該回報他們一下,你們說是不是?”

有的人眼睛亮了。

田錦江拉著說道:“而且,陛下只殺鮮卑狗的男人,放過了鮮卑狗的女人,我們把這些這女人帶回塞內,願意娶妻的娶妻,願意納妾的納妾,實在不行,當成婢女也好啊。這些鮮卑女人身強力壯,干起活來,可不比男人差呢。”

這次更多的人動心了,七嘴八舌的附和著田錦江。漢人重男輕女,再加上有錢人多娶妻妾,不少普通百姓成年之后無法娶妻,現在有鮮卑女人可以帶回去,他們豈能放過,就算當作妻子會被人笑話,納作妾,當成婢女使喚總可以吧。

田錦江糾集起百余少年,騎上劉辯留給他們回塞的戰馬,尾隨劉辯而去。

廬江郡治,舒城。

太守府內,氣氛壓抑,所有人都在忙碌,所有人都陰著臉,仿佛大禍將至。

大禍的確很快就要到了。

嵩高山一敗,袁術損失了一萬多精銳,狼狽退回南陽。荊州刺史劉表隨即打起了他的主意,派大將蒯越統兵進擊,袁術應戰,軍糧供應不上,派人到廬江來討糧。廬江太守陸康一口拒絕,反而回了一封書信,大罵袁術是逆賊。袁術大怒,派麾下的小將孫策前來攻擊廬江。

孫策是孫堅的兒子,陸康並不畏懼他,不過,他們得到了一個消息,孫策和周瑜是好朋友,而周瑜則是舒城周家的子弟。周家是舒城數一數二的世家,周瑜的從祖周景、從叔周忠都官至太尉,就連前太尉喬玄都是周景的故吏。周忠的兒子周暉橫行鄉里,是有名的豪俠,去年洛陽兵敗,周暉曾經率數百部曲,準備前往洛陽,經果袁術忌憚他的勢力,攔住了他的去路。

有周家做內應,但凡有點腦子的人都知道舒城守不住。陸康自知在劫難逃,卻不肯棄城而走,決定以死報國。在此之前,他要將隨行的家屬子侄遣送回鄉,自己堅守廬江,以城共存亡。

此刻,書房內,陸康正在對管家陸云交待世務,八歲的從孫陸遜安靜的坐在一旁。陸遜早孤,陸康一直將他帶在身邊。聽完了陸康的交待,陸遜稚聲稚氣的說道:“大父,既然攻擊我們的是孫策,恐怕回吳郡也非萬全之策。”

陸康轉過頭,打量著陸遜,眉心微蹙:“遜兒,為何這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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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章 內戰,外戰

“大父,天下之爭,乃是袁氏挾百年之德業,欲革化更新,再立新朝。可是大業未成,先有兄弟之爭,袁紹固守河北,劍指青徐,袁術意在淮南,坐擁江東。袁術才力不如袁紹,將來必然退江自守,企圖與袁紹劃江而治。以江東六郡的形勢,吳郡必然成為袁術的囊中之物。”

陸康皺起了眉頭,如果吳郡必然逃不掉袁術的手掌心,而他又與袁術爭鋒,就算家屬回到吳郡,恐怕也不能自全。

“孫氏父子都是吳郡寒門,當年孫堅為了娶吳氏,險些大動干戈。孫堅戰死,孫策殘暴不讓其父。如今他要借著廬江之戰向袁術邀功,以圖奪回孫堅舊部。大父欲堅守廬江,無異于擋住了孫策的路,孫策豈能不與大父決一死戰?”

陸康聽明白了。孫策要借這一戰立身,他守廬江,就是擋在孫策前面的一塊石頭,不搬掉他,孫策是絕不會罷休,勢必會全力以赴。如果孫策敗了,當然會恨他一輩子,如果勝了,而損失過大,以孫策的性格,很可能會大加屠戮,陸家同樣難逃一劫。

離在廬江當然不會有好結果,可是回到吳郡也不代表就安全。陸康進退兩難,一時不知道如何是好。他眼珠一轉,再次問道:“那你有什麼好辦法?”

“大父,你覺得陛下如果揮兵東向,能夠擊敗袁紹嗎?”

陸康撫著胡須。沉吟不語。這也是讓他百思不得其解的一個問題。今年年初,天子劉辯在嵩高山大敗袁術、曹操,甚至有人說他已經孵化出了傳說中的巨龍。如果是真的。那他完全可以擊敗袁紹,就算不能平定整個山東,也能打掉袁紹的威信,讓山東陷入群龍無首的混亂局面。

可是,劉辯卻統兵北伐了。他在想什麼,陸康一直搞不明白。

“打敗袁紹,應該沒問題。我就是想不明白。他為什麼放著這麼好的機會不出手,偏偏要北伐。這不是給袁紹機會嘛。等袁紹統一了山東。再想出兵,可就沒那麼容易了。”

“能而不為,只有兩種可能。”陸遜的聲音雖然稚嫩,神情卻極是從容:“要麼是不以袁紹為意。早打晚打沒什麼區別。要麼是有更重要的事,逼得他只能先將袁紹放在一旁。”

管家陸云忍不住了,插嘴問道:“那……和我們陸家有什麼關系?”

“既然吳郡難保萬全,為何不去洛陽?”陸遜說道:“至少可以多一個選擇。”

陸康和陸云互相看了一眼,不約而同的點點頭。事實上,也不是所有人都對袁家有信心,留在朝廷觀望的人絕不僅一個。既然決定忠于朝廷,與袁氏兄弟對抗,那麼派一部分人去洛陽無疑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陸康考慮了很久。決定兵分兩路,陸云帶幾個家人護送陸遜去洛陽。陸遜的祖父陸紆曾任城門校尉,在洛陽還有一些故舊。陸遜到洛陽投靠他們,至少生活上有保障。

事不宜遲,當天下午,陸遜就起程,西行入荊州,準備避開袁術的阻撓。由荊州趕往洛陽。

彭城西,曹操立馬蕭山之上。極目遠眺。

遠處,彭城如臥虎。

曹操眼神陰郁,拉著馬韁的手青筋暴露。年輕的郭嘉坐著戰馬上,不時的掩嘴咳嗽一聲,每一次咳嗽,都會持續好一會兒,直到臉色潮紅。

戲志才走后,荀彧將郭嘉推薦給曹操。與郭嘉一席談,曹操非常高興。郭嘉簡直就是年輕版的戲志才,不僅性格相似,觀點相似,就連身體都很相似——虛弱。

唯一讓曹操有點遺憾的是郭嘉沒有戲志才的成穩。戲志才雖然性格放蕩不羈,但是他人到中年,有那個資歷,別人就算是看不慣,也不會說什麼。郭嘉則太年輕了,年輕得任何人都認為他是晚輩,總想教訓他兩句,偏偏他又聰明得任何人都沒這實力能說服他。當那些人被他駁得啞口無言,甚至反唇相譏的時候,難免會給人少年輕狂的印象。

這樣的年輕人當然不招人待見。

也就是曹操這樣的人能和郭嘉談得來,如果是袁紹,只怕和郭嘉說不到幾句話就要送客了。

曹操很看重郭嘉,就像當初倚重戲志才一樣。袁紹派他來攻徐州,他聽取了荀衍的意見,一路打著袁紹的旗號求才納賢,實力大大增長,可是要攻彭城,還是有些力不從心。

在安排他攻彭城的時候,袁紹自己統領大軍殺入了青州。在平原、高唐一帶擊敗青州徐巾管亥部,取得了不小的勝利,可是出兵助陣的兗州刺史劉岱卻莫名其妙的陣亡了。聽到這個消息,曹操心里就犯了嘀咕,因為劉岱是他的好朋友,曾經露過要請他入主兗州的意思。這次劉岱陣亡,曹操不知道是不是和這件事有關。如果是,那只能說袁紹對他的戒心甚重,不僅要借著攻打彭城消耗他的實力,還要除掉他的朋友。

面對這種情況,曹操更不敢輕舉妄動了。如果攻打彭城損失太大,袁紹要清理他就更容易了。殺劉岱,也許會有些不同聲音,殺他曹操,估計站出來替他說幾句公道話的人都不會有。

“奉孝,怎麼才能輕取彭城?”

“用水。”郭嘉漫不經心的說道:“既然將軍是龍,當然要好好的利用水。彭城在泗水、汴水交匯的地方,如果造堰積水,泡上幾個月,彭城不戰自潰。”

曹操無聲的笑了起來。這個主意是好,不過卻不是好在水攻有效,而是水攻可以讓他有借口避免強攻,拖時間。泗水、汴水的流量是不小,可是要想建一條包圍彭城的長堰,仍然不是一兩個月就能完成的大工程。這樣一來,他既可以避免強攻的損失,又有充足的理由說自己沒有消極怠戰。

“只怕盟主等不及啊。”曹操嘆了一口氣:“如果有人在他面前說我延誤戰機,那可如何是好?”

“這個簡單,破財消災而已。”

曹操心領神會。袁紹身邊的郭圖、許攸等人寄寓他鄉,開銷都很大,如果能送他們一些錢,想必他們會很願意幫他在袁紹面前美言幾句。至于那些錢,當然是羊毛出在羊身上,最后還要從徐州人頭上盤剝回來,說不定還能大撈一筆。

草原上,鐵騎沖突,人喊馬嘶;箭矢交馳,刀戟並舉。

一萬多漢軍鐵騎在金雕部落的帳逢間來往奔馳,將一個又一個鮮卑人斬殺在馬前。

這是幾天來,劉辯率軍踏平的第四個中部鮮卑部落。

鮮卑各部大人齊聚彈汗山,準備瓜分劉辯帶來的一萬余漢軍的裝備,順便在擊敗大漢天子的榮譽榜上寫上自己的名字,東部、中部鮮卑的絕大部分部落的主力都去了彈汗山,部落駐牧地只有少部分兵力和一些老弱,面對突然從西面殺來的漢軍,他們根本沒能組織起像樣的抵抗,很快就被劉辯殺得潰不成軍。

按照劉辯的要求,每蕩平一個部落,男人全部殺光,最好的戰馬全部擄走,牛羊之類的牲口除了必要的補充之外,都交給那些被鮮卑人擄來的漢人,他們願意帶回塞內的就帶走,實在帶不走的全部殺掉,臨走的時候再放一把火,將所有的帳篷、皮毛燒掉,所到之處,哀鴻遍野,血流滿地,哭聲一片,簡直是人間地獄,讓人不忍目睹。

隨著劉辯的迅速向前推進,跟在后面撿戰利品的漢人已經達到了千余人。看著豐厚的戰利品,看著那些哭天喊地的鮮卑女人,幾乎所有的漢人都動了心,除了實在沒體力跟著大軍奔走的老弱,年輕人大多跨上了戰馬,緊緊跟隨劉辯的大軍。他們也許還無法騎在馬背上沖鋒戰斗,以馬代步卻是一點問題也沒有。

不知不覺的,他們成了劉辯的編外后勤部隊,每天晚上,都會有年輕人帶著年輕漂亮的鮮卑女奴來到軍營里慰問將士,順便看看有沒有投軍的可能。有的甚至和將士們做起了生意,接受立功將士的委托,將他們的戰利品帶回塞內,然后再象征性的收取一點傭金。

幾次掃蕩過后,幾乎沒有人再反對劉辯殘忍的命令,他們知道這才是有效殺傷鮮卑人,而且不會延誤行程的辦法,那些豐厚的戰利品被漢人帶回塞內,也將緩解邊郡人口、食物短缺的問題,至少可以撐到明年開春。至于鮮卑人的死活,就沒幾個人關心了。

因為鮮卑人也從來沒有關心過漢人的死活,被擄到草原上的漢人除了極少數人之外,基本上都成了奴隸,過得豬狗不如、生不如死的悲慘生活,此時此刻,劉辯解救了他們,以鮮卑人之道,還治鮮卑人之身,也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在看過無數漢奴的生活狀況之后,就連心軟的蔡琰都接受了劉辨以牙還牙的態度,在她每天撰寫的《草原戰記》中,劉辯的形象終于光明起來。

可是她並不清楚,這段時間以來,劉辯的心一直在下沉,沉向無盡的黑暗。

天氣越來越冷,北風越來越緊,一場大雪隨時都有可能到來,而隨著時間的推移,當柯駒趕到彈汗山,鮮卑各部主力回援的時候,他面臨的戰斗也將越來越殘酷。

大戰一觸即發,他的龍卻不見了。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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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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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5-29 08:25:51 |只看該作者
第201章 主客易位

就在幾天前,劉辯剛剛率軍出塞的時候,奔馳在一望無垠的草原上,切斷了和巨龍的聯系,還覺得渾身輕松,就像擺脫了一個看不見的壓力。可是當他幾天來和巨龍一點聯系也沒有的時候,他又有些莫名的不安起來。

就像父母看著孩子煩,把他趕了出去,自己可以偷閑半日,可是當真的看不到孩子身影的時候,又莫名的不安起來,生怕他會出事。

劉辯沒做過父母,但是他聽人說過這樣的心情,此時此刻,他體會到了這種感覺,一陣陣的揪心。

也許是因為附近沒有大河的原因。劉辯安慰自己說。他每次和巨龍聯系,都是在大河大川旁,草原上沒有大河,甚至連小河都很少見,可能這也是他無法和巨龍聯系上的原因。

劉辨找來了呂布。這里正是並州以北,最熟悉地形的當然是呂布。

“附近有什麼流量較大的河流?”

呂布沉吟了片刻:“向東再走兩百多里,就是石門山,石門山南北各有一條河,南面的河叫石門水,經石門障入塞,注入黃河。北面的河叫艾布蓋河,北流百余里,注入一個叫雪狼湖的海子。”

呂布在地圖上指出兩條河的位置,劉辯沉思片刻:“去艾布蓋河。”

“陛下,為什麼去艾布蓋河,而不是去石門水?”呂布不解:“我們繳獲了那麼多的戰利品,丟了實在可惜。如果去石門水,可以順便把這些戰利品送回棝陽。單就兩條河來說,石門水的水量、水質都要好得多,更適合大軍駐扎。”

“戰利品不用考慮,我們是來清剿鮮卑王庭的,只要拿下鮮卑王庭,戰利品多得嚇人。石門水是好,可是離定襄太近了,很容易被鮮卑人發現,對我們的整個戰略有影響。”

劉辯笑了笑:“既然叫雪狼湖。是不是有雪狼?”

“是的。那里經常有狼群出現,據說頭狼是一頭渾身雪白的巨狼,非常兇猛,普通虎豹也不敢招惹它。也正因為如此。臣才不建議去雪狼湖。這種天氣遇到狼群可有點麻煩。”

“那你有沒有想過。收一頭巨狼做本命獸?”

呂布的眼睛頓時亮了。

“如果真有巨狼,朕幫你搞定它。”

“好,多謝陛下。”

柯最看著眼前這個沒鼻子。臉上只有兩個洞,沒耳朵,也只有兩個洞的人,愣了半天沒說話。

柯駒拜倒在地,痛哭失聲:“大哥,我們的部落完了。”

柯最后背升起一陣涼意,臉頰抽搐起來,原本冷靜的眼神變得烈焰升騰。

“豈有此理!”柯最怒吼一聲,將面前的食案掀翻,案上的杯盤、食物撒得到處都是。柯最一躍而起,在帳內來回踱著步,如同一頭狂暴的困獸。

他被劉辯耍了。他一直以為劉辯在定襄,以為劉辯打探到了乞伏海的鮮卑大軍,不敢繼續前進,就像那些怯戰而又好面子的漢人一樣,在定襄呆一段時間就回師,然后謊稱大勝。他正在考慮是不是要主動趕往定襄與劉辯一戰,沒曾想,劉辯繞行千里,從高闕出塞,又從塞外一路殺了回來。

沿途幾個部落的主力都在乞伏海,部落里留守的兵力很少,根本不可能是劉辯的對手。雖然還沒有收到消息,但是柯最相信,這幾個部落都不會有幸免之理。

這是一個意外。

漢軍不是不出塞作戰,但是每次出塞都是數萬大軍,準備多時,攜帶大量的糧草輜重,才有可能出塞作戰。大軍的數量多,要準備的物資就多,時間當然也就長,鮮卑人有充足的準備時間,要麼整個部落撤退,要麼陳兵以待,總之不會讓漢軍有機會襲擊他們的部落。

這一次之所以犯這樣的錯誤,是因為領兵的是大漢天子,而且兵力又很少,總共才兩萬步騎,怎麼看也不像大舉出塞的樣子。柯最等人一直以為劉辯只是做做樣子,到邊關打上一兩仗,顯示一下自己的威風就走,選擇彈汗山作為目標,自然也是因為彈汗山離漢地邊境很近,進退都方便。離邊境千里的各部落當然是安全的,給劉辯十個膽子,他也不可能以這點人馬殺入草原。

誰也不曾想,劉辯不僅殺入草原,而且千里奔襲,一擊即中,第一戰就將柯駒率領的三千精騎殺得干干凈凈。這一戰,漢軍顯示出來的戰力和戰術都足以讓柯最心驚肉跳,而劉辯兇殘的手段也讓柯最大出意外,這種趕盡殺絕、不留后患的做法就連草原上的民族也做不出來,更別提漢人了。

可是很顯然,這種做法的破壞力也是驚人的,凡是被他屠戮過的部落都會元氣大傷。一旦其他部落的大人得到這個消息,必然會驚慌失措,人心大亂,趕回去救援將成為他們唯一的選擇。

誰也不會坐視整個部落被劉辯這個兇獸連鍋端,哪怕只是留守的老弱,哪怕大部分主力不會受到影響。

如此一來,乞伏海的重兵將一哄而散,彈汗山就會暴露在劉辯的面前。

柯最氣急攻心,汗如雨下。劉辯突如其來的一招打亂了他的整個計劃,讓他陷入了無比被動的局面。根據柯駒描述的漢軍實力,如果各部落的大軍各自為戰,恐怕沒有一個人敢保證自己可以戰勝劉辯。更讓柯最頭疼的是,如此一來,主動權將落入劉辯的手中,他們只能疲于奔命,被迫防守。

劉辯想要的很可能就是這個結果。

柯最冥思苦想了很久,下令召集各部落的大人商議。他很清楚,這件事是瞞不住的,劉辯每到一個部落,都會留下一些人回各自的部落報信,柯駒能趕到他的面前,那當然會有其他人趕到各部落的大人面前。如果他知情不報,那些部落大人一旦得知真相,肯定會翻臉,拿刀砍他。

柯駒這麼急著趕來,就是為了給他爭取時間。

不出柯最所料,一聽說劉辯率軍殺入草原,大肆屠戮沿途的部落,金雕、土狼等幾個首當其沖的部落立刻炸了鍋,不等柯最說話,爬起來就往外沖。

柯最早有準備,十幾個親衛拔出戰刀,攔住了他們。

“你們如果從這里離開,各回各的部落,正好中了劉辯的詭計。”柯最陰狠的目光掃過每一個人的臉龐,他伸出大手,慢慢的捏緊:“你們任何一個人都不是他的對手,只會被他一個接一個的擊敗,殺死。”

“那你說怎麼辦?”金雕部落的慕容績紅著眼睛怒吼道:“難道我們就坐在這里,看著他殺光我們的族人,搶走我們的財產?”

“我不讓你們回去,正是為了報仇。”柯最握緊拳頭,在空中用力的揮了一下,似乎劉辯就站在他面前,被他一拳擊倒。“劉辯只有一萬余騎,對付任何一個部落都足夠,可是如果我們兩三個部落聯合起來,他就不是對手了。此時此地,我們不能分兵,只能集中兵力,逼他決戰,才有可能報仇雪恨,而不是中他的計。”

眾人聽了,這才冷靜下來。

柯最隨即下令,以時間和行軍速度估計,劉辯現在應該還在乞伏海以西,因此,當務之急是先攔住他的去路,以免他一路向東。他下令東部鮮卑的幾個部落聯合起來,在乞伏海以北的草原上巡邏,一旦發現劉辯的蹤跡,就上前攔截,纏住他。

而中部鮮卑的幾個部落則聯合成另外一支大軍,向西進發,主動尋找劉辯決戰。一旦截住劉辯,甚至攻殺劉辯,不僅可以解除危機,還能趁勢殺入並州掠奪,以彌補被劉辯襲擊的損失。

柯最的安排得到了眾人的一致響應。東部鮮卑為了保護自己的部落,肯定不會放劉辯東行。中部鮮卑的部落此時此刻可能都已經遭了劉辯的毒手,一心要找劉辯報仇,同樣不會消極怠戰。將來如果殺入並州,用戰利品來彌補損失,也是一個有效的刺激,不用擔心誰陽奉陰違。兩只大軍都有四五人馬,不管誰遇到劉辯,都有足夠的兵力優勢。

商議已定,柯最派人迅速通知和連,劉辯的主力已經進入草原,定襄只有一些疑兵,大王可以率軍殺入並州,先搶一把,迫使劉辯回援。

和連接到消息,氣得破口大罵。柯最做出這個決定之前,並沒有通知他這個鮮卑大王,只是把最后的結果告訴他。他的眼里還有他這個鮮卑大王嗎?現在柯最居然還要他殺入並州,他難道是柯最手下的一個萬夫長嗎?

問候完柯最的女性長輩之后,和連還是率領守護在彈汗山的兩萬騎兵,浩浩蕩蕩的進入長城,直奔代郡、雁門、定襄諸郡。

一場以逸待勞的大戰,不經意之間就變成了追逐戰,而且主戰場是在鮮卑人的草原上。

接到鮮卑人入侵的消息,代郡、雁門、定襄諸郡立刻進入戰時狀態。

和連剛剛殺入代郡,就遇到了第一個對手:白馬將軍公孫瓚。

公孫瓚率領三千騎兵,匆匆從薊縣趕來,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就接到了和連入侵的消息。公孫瓚勃然大怒,立刻向和連發起了攻擊。本以為只是追亡逐北的和連沒想到第一戰就碰到這位白馬將軍,一時措手不及,吃了點小虧,只得避其鋒銳,向西進入雁門。

公孫瓚不顧部下的勸阻,率軍越過郡界,窮追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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