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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大頭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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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莊不周】神話三國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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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5-29 08:26:10 |只看該作者
第202章 鷹過拔毛

夜幕降臨,雪狼湖周圍一片寂靜,只用呼呼的北風不停的吹著,如同無同冤魂的哀嚎。

數千頂帳篷散亂在雪狼湖周圍,萬余將士都已經圍著篝火進入夢鄉,只剩下當值警戒的斥候還警惕的注視著周圍。

一只鷹從空中盤旋而下,收起翅膀,落在牛金伸出的手臂上。牛金從腰間的革囊里拿出一塊肉,鷹低下頭,叨起肉,頭一仰,就吞了下去。

“嘿嘿,你是越來越能吃了。”董白鬼鬼祟祟的從一旁閃了出來,湊到鷹的面前,從懷里掏出一個布包,攤開來,是一塊溫熱的羊肉,散發著新鮮的清香。鷹看了董白一眼,伸嘴叨起,又吞了下去。

“牛叔,我替你一會兒?”

牛金看看一臉陪笑的董白,皺了皺眉:“你可不能再拔它的毛,陛下看到了要罵的。”

“不拔了,不拔了。”董白連連點頭,滿口答應:“我就和它玩一會兒。我可愛這只大鳥了。牛叔,什麼時候也幫我抓一只鷹玩玩?”

牛金苦笑道:“我哪有這本事。”一邊說著,一邊將鷹遞給董白。董白接過鷹,撫著鷹油黑發亮的羽毛,愛不釋手。牛金警惕的看著她,見她沒什麼惡意,這才將頭扭了過去。

董白用眼角余光看著牛金,見他分神,不動聲色的走到一旁,躲在一頂帳篷的后面,悄悄的拽住了鷹的尾巴。無聲的對鷹說道:“就一根,就一根,行不行?”

鷹感覺到一陣不祥的預感。身體一沉,展翅欲飛,董白早有準備,一把將鷹抱在懷里,緊緊的摟住,兩腿夾住鷹身,一只手在前面捏住鷹喙。另一只手繞到后面,用力一扯。

兩根最漂亮的鷹羽被她扯了下來。

鷹痛得一聲尖叫。奮力掙扎,卻被董白兩手兩腿夾得死死的,動彈不得。

“不許叫,再叫就把你拔成沒毛雞!”董白低聲威脅道。

鷹猛的一掙。仿佛聽懂了董白的話,不敢再動了。

“不許亂動,我就松開你,聽懂了,就眨眨眼睛。”

鷹眨了兩下眼睛,怒火中燒,卻又無可奈何。董白嘿嘿一聲笑,慢慢松開了鷹,小心翼翼的向后退了兩步。剛準備抽身逃跑,一轉身,撞入一個人的懷中。她連忙叫道:“牛叔。牛叔,我錯了,我錯了……”一邊說著,一邊端了下去,順手將兩根鷹羽塞入胸甲。

“你還知道錯了?”劉辯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董白一怔,慢慢的抬起頭。仰視著一臉獰笑的劉辨,訕訕的笑道:“陛下。你不是……睡了麼,怎麼……”

“朕是睡了,可是有人又玩朕的鳥,還拔了朕的鳥毛,朕被疼醒了。”劉辯冷笑一聲,伸手拽住董白的衣袖,將她拖進了大帳。聞聲趕來的牛金一看就明白了,連忙上前請罪:“陛下,是臣……”

“滾!”劉辯飛起一腳,將牛金踹了出去:“先收拾了罪魁禍首,待會兒再問你失職之罪,給朕在外面跪著,動一下,砍下你的鳥頭。”

牛金尷尬的趴在地上,一動也不敢動。

那只大鷹抖了抖羽毛,斜睨著牛金,幸災樂禍的叫了幾聲。

劉辯將董白拽進大帳,手伸進她的胸甲,摸了兩下,入手一片溫軟。董白的臉頓時紅了,連連向后退去:“陛……陛下……”

“干什麼?”劉辯眼睛一瞪:“你以為朕是想輕薄你?朕是想找朕的鳥毛。”一邊說著,一邊又捏了兩下:“咦,奇了怪了,藏哪兒去了?”

董白面紅如血,卻不敢掙脫,只得任劉辯輕薄。雖然劉辯沒有明言要收她入宮,但是她自己心知肚明,既然被大父送到劉辯身邊,她就是劉辯的人了。她已經十三歲了,已經來了初潮,如果不是劉辯寒意未解,她承受不起,恐怕她早就要和貂蟬一樣服侍劉辯的起居。

董白生長于隴西,飲食在奶食、肉食為主,身體發育得比同齡的蔡琰豐滿成熟得多。隴西近羌地,風俗也比中原更開放,劉辯將手伸到她的胸甲里摸捏,她雖然有些不好意思,卻不像蔡琰那樣羞怯,反倒有些說不出的興奮。

劉辯感覺到了兩點突起,再看看董白媚意欲滴的眼,不敢再胡來。這小姑娘可不是蔡琰,一旦惹出真火,她很可能變被動為主動,反把他給吃了。誰吃誰倒不重要,反正是遲早的事,可董白承受不起他的寒意,一夜歡好的代價很可能就是一條人命。

劉辯抽出了手,捏著兩根帶著董白體溫的鷹羽:“你又想干什麼,想把朕的鷹拔成沒毛雞嗎?”

“反正還會再長出來的嘛。”董白撅著嘴道:“我想做一枝風箭,大巫師說,必須要用有靈性的鷹羽才行,我只好……來拔陛下的鷹了。”

“哪個混蛋說的?”劉辯大怒:“你要想射得準,射得遠,就好好修煉,像呂布一樣明悟破境,為什麼要打朕的鷹的主意?朕怕你的風箭沒制出來,朕的鷹卻飛不起來了。還有啊,你非得盯著一只翅膀拔嗎?你沒看到朕的鷹現在飛起來都歪著身子。”

“呃……”董白低下了頭,攪著兩只手:“下次……下次換一只翅膀。”

“什麼?”劉辯哭笑不得:“還有下次?”

“不不不,沒有下次了。”董白連忙搖手:“沒有下次了,沒有下次了。那個,陛下,這兩根……就賜給我吧,好不好?”

“不行。”劉辯毫無商量余地的一揮手:“趕緊出去,以后不準靠近鷹的十步以內,否則朕就砍了你大父的首級。”

董白臉一苦,垂頭喪氣的出去了。一出帳,就看到呂布從遠處大步走來。她眼珠一轉,連忙隱在一旁。呂布看了他一眼,推帳而入,喜滋滋的叫道:“陛下,臣看到巨狼的足跡了,它應該就在附近。”

“是麼?”劉辯大喜,推帳而出:“牛金,別跪著了,看看鷹受傷了沒有,朕要用它。”

牛金一轱轆的爬起來,仔細檢查了鷹的身體,發現沒什麼大礙,連忙向劉辯匯報。劉辯點了點頭,吩咐近衛郎準備,自己反身入帳,高聲叫道:“來人,更衣。”

“來了。”內帳的貂蟬應了一聲,還沒等她走出來,董白閃身走了進來,手腳麻利的拿起掛在一旁的魚鱗皮甲,一臉陪笑:“陛下,臣妾侍候你更衣。”

劉辯瞪了她一眼,張開雙臂,董白侍候他披甲,又加了一件大氅,然后轉到劉辯正面,一面給他系大氅的帶子,一面說道:“陛下,臣妾隨時候命,不管是上刀山,還是下火海,只要陛下一聲令下,臣妾萬死不辭。”

劉辯知道她在想什麼,沒好氣的說道:“朕的前面沒有刀山,也沒有火海,只有一個雪狼湖,還可能有一群狼。你要是想跟著去,就老實一點,不準再打歪主意。狼群可不是好惹的。”

“嘻嘻,陛下放心,我對狼太熟悉了。”董白笑嘻嘻的說道:“我還沒會走路,大父就給我一頭小狼養著玩。”

“這麼厲害?”劉辯有些吃驚。這隴西人果然夠猛啊,把狼當寵物玩?“養大了沒有?”

“當然養大了。”董白舔了舔嘴唇:“不過,狼不是狗,養不熟的。有一次,它居然想咬我,我就把它給宰了,燉了一鍋肉湯。大人都說狼肉不好吃,可是我覺得味道還可以。”

“噗!”呂布沒忍住,笑出聲來。貂蟬則驚得臉色有些發白,看著董白的小臉,就像看著一頭母狼。

“對了。”董白突然想起了什麼,抬起頭,目光灼灼:“狼肉能治內寒,說不定能冶陛下的病。”

呂布一驚,連忙說道:“陛下,這……這不行啊,臣準備收來做本命獸的啊。”

“是你的本命獸重要,還是陛下的身體重要?”董白像是撿到了寶,興奮得不可自抑:“而且,據說白狼有奇效,是不可多得的滋補佳品。如果陛下吃了那頭白狼,那……”

呂布恨不得把董白掐死,這是要把他已經預定的本命神獸燉湯的意思麼?

劉辯擺擺手,心道你別再說了,再說呂布要先把你給吃了。

雪狼湖東三千余里,單單大嶺(長白山)深處。

積雪覆蓋的山谷中,一點火光透出。

戲志才擁裘而坐,看著對面的一個須發斑白的老人,一口接一口的飲著酒。

“你來得有點遲啊。”老人再一次嘮叨起來,將一根劈材塞進火堆:“要去玄冥海,最好是春天出發,夏天入海,冬天去,可冷得很,風能吹掉人的鼻子、耳朵。而且,冬天的玄冥海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見,你很可能連玄冥海都看不掉,就不知道掉進哪個冰窟窿里去了。”

老人咧開嘴,露出只剩兩顆黃牙的牙床:“嘿嘿,那你可就是萬古長存了,那里可冷啊,保證你一萬年以后被挖出來,還是現在這個樣,就差一口氣而已。”

戲志才看著老人,忽然嘆了一口氣:“老人家,為了一個很可能只是傳說的任務,一個人在大山里守了一輩子,你后悔麼?”

老人渾濁的眼珠轉了轉,沉默了良久,又慢慢的笑了起來:“不后悔。龍固然可惡,人也好不到哪兒去。一個人在山里聽花開花落,清靜。我想,這才是道的真諦。”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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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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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 貂蟬的本命獸

戲志才心頭一動,正在再問,忽然聽到外面嘩嘩一陣響,不由得神色一變,振衣而起,手一伸,赤霄出鞘,紅光大盛,映紅了整個小屋。

“別緊張。”老人輕笑一聲,擺擺手,“不妨事,坐下喝酒。”

戲志才看了老人一眼,遲疑了片刻,重新坐了下來,還劍入鞘。紅光收斂,老人的眼神卻亮了一下,原本渾濁的眼睛突然變得清澈透明,露出難得的好奇之色。

“這柄劍……”

“赤霄。”

老人眨了眨眼睛,伸出手。戲志才笑笑,倒持赤霄,遞到他的手中。老人接過劍,手握劍柄,深吸一口氣,赤霄劍微微震顫起來,紅光照亮了他蒼老的臉龐。

戲志才眼神一縮,不禁大驚。這個連自己名字都忘記的老人境界似乎還在他之上。

“故老傳說,屠刀的神器不是一口刀麼,什麼時候變成了劍?”老人將劍還給戲志才,又恢復了那副與世無爭的模樣,喃喃的說道:“難道是我年紀大了,記錯了?”

戲志才眉頭一挑:“老人家,你沒記錯,原本應該是一口刀的。不過,那口刀……不在我們手中,只好以赤霄代替。”

“是這樣啊。”老人應了一聲,沒有再說什麼。戲志才也不想再談這個話題,反問道:“老人家,剛才是什麼神物,動靜如此之大。”

老人笑笑:“也沒什麼。應該是鮮卑人的那頭神獸被驚動了。除了它,沒人能鬧出這麼大的動靜。”

“鮮卑人的神獸?是什麼樣的神獸?”

“不知道啊,我也沒看過。”老人笑了起來:“我只聽過它的聲音。還是隔著幾座山,聽起來像是打鼓,咚咚的挺嚇人,山里那些虎啊、豹子之類的畜生都嚇得直哆嗦。”

戲志才大奇:“鮮卑人還有這樣的神獸?”

“是的,老人們是這麼說的。不過鮮卑人走出單單大嶺之后,這頭神獸沒有跟著去,一直留在這里。原來還好。幾十年也沒什麼動靜,去年八月之后。不知道遇到了什麼事,突然歡騰起來了,最近更是三天兩頭的鬧騰。看樣子,鮮卑人可能遇到了麻煩。神獸感應到了。”

聽到八月兩個字,戲志才頭皮有些發麻。他斷定神獸的異常和劉辯的覺醒有關,就像關羽、典韋、孫堅等人在同一時刻明悟一樣。荀彧曾經猜測過,劉辯的覺醒干擾了天地元氣,以致一大批人相繼明悟。現在看來,荀彧還遠遠沒有認識到危險的嚴重性。

不僅明悟的人多了,覺醒的異獸同樣也不少。至于是敵是友,目前還不能肯定。不過,他知道天子劉辯正在草原上與鮮卑人作戰。鮮卑人的神獸不安,究竟是鮮卑人要倒霉,還是劉辯要倒霉?劉辯的龍不在身邊。他趕往玄冥之海就是要屠掉這頭龍,如果龍死了,鮮卑人的神獸卻出山助陣,劉辯還有機會嗎?

鮮卑人會不會因此殺入中原?

戲志才沉默良久,做出了一個選擇。

“老人家,那頭神獸通常在哪里出沒?”

雪狼湖周邊是幾座小山。山坡並不高,坡勢也比較平緩。唯有南端有一個缺口,艾布蓋河從這里流入,匯聚成湖。湖邊生長了一些不知名的草木,如果是在春夏,也許能算得郁郁蔥蔥,現在已是深秋,葉子早已落光,只剩下枯枝敗葉,在寒風中瑟瑟發抖。

劉辯帶著三十幾個近衛郎,趕到了北側的山坡上,呂布就是在這里發現了巨狼的蹤跡。在呂布的指引下,劉辨看到了那行腳印。這行腳印比其他的腳印大近一倍,深度也與眾不同,在眾多的腳印中別具一格,一眼就能看出來。

“這頭狼可不小。”董白說道:“要比普通的狼大一倍。”

“是啊,從它的步幅來看,幾乎和普通的馬差不多了。”呂布心動不已:“如果能收服這頭狼做本命獸,狼騎也許能超過龍騎。”

“你想得真美。”張繡不滿的瞪了呂布一眼:“不管到什麼時候,龍騎都是最強的騎兵。”

“嘿嘿,我承認龍騎的將士都是勇士,可惜你不是龍。”呂布心情不錯,和張繡斗起了嘴:“如果是徐晃統領龍騎,我相信比你強。不過,就算是徐晃統領龍騎,他也有解決不了的問題。我可以找一頭巨狼做本命獸,他到哪兒去找龍?”

張繡語塞,只能唾一口唾沫表示不屑。

劉辯沒理他們,他閉上了眼睛,將心神注入大鷹識海。大鷹抖了一下羽毛,振翅而起,沖上云霄,展翅翱翔。在空中盤旋了一圈,劉辯就發現了那頭巨狼。

渾身雪白,大如馬駒,佇立在一塊巨石之上,翹首南望。

在它的身邊的山影中分散著三十多匹狼,看似全無規律,可是細細辨認,卻可以看出這些狼正好圍成了一個警戒圈,正如它身邊的近衛營一般。

這頭狼靜靜的佇立在巨石上,一動不動。當大鷹飛過它的頭頂,它仿佛感應到了什麼,抬起頭,看了一眼,抖了抖脖子,雪白的長毛在夜風中飛舞。它低下頭,轉身走了兩步,又停了下來,再次向南邊看過。

在它的視線盡頭,正是劉辯等人所在的山坡。那里對它似乎有特別的吸引力,讓它舍不得離去。

“是一頭好狼。”劉辯贊了一聲:“還很有靈性。”

“是麼?”呂布欣喜若狂,恨不得自己能像劉辯一樣,借著大鷹飛上天空,親眼看一看這頭雪狼。

“它不敢來,可能是知道我們在這里。又舍不得走。附近可能再也找不到同樣的水源了。”

“那怎麼辦?”呂布傻眼了。離得這麼遠,他可沒辦法收服這頭狼,就連劉辯收服那只鷹也要近在咫尺呢。“要不。臣率狼騎去圍捕它?”

“別急。”劉辯安慰道:“再等等,如果能等它自己走過來,那是最好的。”

董白忽然說道:“我覺得吸引它的可能不止是這片湖,如果只是為了喝水,它完全可以繞到南邊去,不用冒這麼大的危險。”

劉辯沉默了片刻,點頭贊同:“說得有理。”

得到劉辯的許可。董白嘻嘻的笑了起來,轉過頭。正準備和貂蟬顯擺一下,卻見貂蟬臉色一會兒紅,一會兒白,較咬貝齒。黛眉微蹙,似乎在忍著什麼,不禁脫口問道:“你怎麼了?”

“我……”貂蟬捂著胸口,欲言又止。

劉辯也發現了貂蟬的異樣,皺了皺眉,伸手拍在貂蟬的背上,卻發現貂蟬在發抖。

“你是冷嗎?讓你別跟著來,你非要來。”

“不是,臣妾……不冷。”貂蟬抬起頭。看著劉辯,眼中媚意欲滴。劉辯苦笑一聲,心道這時間。這地點,你用這種眼神看我,似乎不太合適吧。他正準備說話,貂蟬忽然轉過頭,看向平靜的湖面。劉辯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只見湖面上一點漣漪慢慢的蕩漾開來。如果不是他眼力過人。幾乎都察覺不到這個漣漪的存在。

劉辯立刻明白了貂嬋異常的原因:“水里有東西?”

“嗯。”貂蟬點了點頭,下意識的向劉辯靠攏了一點。身體抖得越發厲害。

劉辯立刻提醒道:“所有人離湖邊遠一點。”

近衛郎們一聽,立刻趕了過來,將劉辯圍在中間,一起向后退去。劉辯將心神從大鷹身上收回來,拔出黑刀,一步步的走到湖邊。

“嘩啦”一聲輕響,一個黑影從湖中一躍而起,又墜入水中。這次劉辯看清楚了,這是一只身形瘦長的小動物,不是什麼猛獸,全身漆黑,但是背上似乎有一道白線。在躍出水面的那一刻,它似乎向湖邊看了一眼,在張望什麼,又不敢靠近。

劉辯沉吟片刻,抬了抬手:“貂蟬,你來。”

貂蟬不解,卻不敢違抗,提著裙腳,戰戰兢兢的走了過來。劉辯反手握著她的手,輕笑道:“如果我猜得不錯,這東西應該和你有關。”

“我?”貂蟬詫異的指著自己的鼻子,一臉的不敢置信。剛才聽劉辯和呂布說了半天的本命神獸,她卻沒想到自己也有可能有本命神獸,一時被劉辯的話驚住了。

劉辯也不多說,吩咐道:“閉上眼睛,放松心神,不管看到什麼,都不要怕。”

貂蟬點了點頭,閉上了眼睛。劉辯將黑刀伸入水中,一道意念沿著黑刀潛入湖水。

劉辯看到了一雙小眼睛,一雙迷離而有靈性的眼睛。漆黑的湖水中,只有這雙眼睛發出微弱的光。等劉辯適應了黑暗的環境,他隱約看到了一頭小獸,一頭和松鼠差不大的小獸。它身形渾圓修長,有一條又長又大的尾巴,在水中優雅的緩緩劃動。它通身漆黑,如果不是劉辯目力過人,根本發覺不了它的存在。

貂蟬的身體顫抖起來,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欣喜。

董白等人目瞪口呆,眼睜睜的看著湖面上露出一個黑影,這個黑影劃開一道水波,向岸邊游來,小心翼翼的上了岸,伏在岸邊的枯草上,仰起頭,怯生生的打量著眾人,輕輕的搖晃著水中的尾巴。在它的背上,有一條從鼻端直到尾尖的白線,黑暗之中,人們看不清它的身體,仿佛只看到那條白線輕輕晃動。

過了片刻,似乎看到岸邊的眾人沒有惡意,小獸伏地而行,走到貂蟬腳邊,咬著貂蟬的裙腳,蹭了蹭,“吱”的叫了一聲。貂蟬睜開眼睛,看著腳下這頭小獸,不由自主的蹲了下來,伸出手。小獸又叫了一聲,順著貂蟬的手臂爬了上來,伏在她的肩膀,伸出小舌頭,舔了舔貂蟬的臉。

貂蟬咯咯的笑了起來,小獸似乎也很高興,吱吱的叫了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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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
發表於 2021-5-29 08:26:40 |只看該作者
第204章 雪狼

看到這一幕,呂布和董白的臉色頓時變了。

大半夜的不睡覺,折騰了這麼久,是為了呂布收服那頭雪狼做本命獸的,結果雪狼還在幾里地外,跑來看熱鬧的貂蟬倒先收了一頭小怪獸。即使以呂布對草原的熟悉,也認不出這玩意究竟是什麼,而且看它背上的那條白線,應該也不是普通的野獸。又這麼有靈性,一見面就知道討好人,十有八九是湖里的精怪。

呂布豈能不郁悶。他嘆了一口氣,把目光投向雪狼的方向,暗自惋惜。

呂布是郁悶,董白則是眼紅。和呂布一樣,董白對劉辯的大鷹羨慕已久,恨不得據為己有。只是鷹是劉辯的,她沒這膽量搶,只好偷偷摸摸的玩一玩,順便拔兩根毛。對貂蟬,她一向沒什麼好感,不僅是因為貂蟬漂亮,還因為貂蟬害得董卓差點被劉辯砍了腦袋,整個董家都差點完蛋。

如果不是因為貂蟬成了劉辯身邊的侍婢,董白早就一刀把她殺了。

她還沒有本命獸,甚至沒有悟命,貂蟬卻有了本命獸,她豈能不眼紅,豈能不妒嫉。

“哼!”董白扭過了頭,佯作不屑。

劉辯也有些不高興,這頭似貂似狐的小東西看起來不大,卻很聰明,一看到貂蟬就往她懷里鉆,十足的寵物嘴臉。不知道那是朕的禁臠嗎,你這不知道從哪兒來的小東西,居然敢在朕的地盤上撒野?遲早燉了你。

“別和畜生一般見識。”劉辯說道,也不知道是安慰呂布、董白。還是安慰自己。

“是,人不能和畜生一般見識。”董白搶先說道:“陛下,那頭狼還在嗎?”

劉辯重新將意念注入大鷹,再次看向那頭雪狼。巨石上空空如也,不僅沒有那頭巨狼,連那些散在四周的狼都不見了。他非常失望,剛想說話,卻見貂蟬肩上的那頭小獸突然豎起了頭,睜著兩只小眼睛,向北看去。看了片刻。忽然“吱”的一聲尖叫。頂開貂蟬的衣襟,鉆了進去,仿佛看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

貂蟬也嚇了一跳,劉辯卻心中一動。再次將意念注入大鷹。仔細搜巡著草原。

他看到了一道白影。白影的兩側,跟著十幾個黑影。

那頭雪狼居然主動沖了過來。

劉辯大喜,立刻吩咐呂布等人準備。呂布眉開眼笑。摩拳擦掌,做好了擒獲雪狼的準備。這頭雪狼體型巨大,非一般人能夠抵抗,不過呂布自恃武藝高強,又有天狼命,渾不在意,一心只想著收服它之后沖鋒陷陣,斬將奪旗。

張繡等人也不敢怠慢,一個個握緊了長刀,將劉辯圍在中間。

片刻之后,那頭雪狼出現在眾人的視野中,它放慢了腳步,警惕的注視著劉辯等人,在離最前面的張繡三步遠的地方停了下來,蹲伏在地,伸出長長的舌頭,一對狼眼,定定的看著貂蟬。貂蟬大驚失色,下意識的躲到了劉辯背后。她能感覺到她懷里的那只小獸此刻和她一樣緊張,一樣怕得發抖。

劉辯笑了,他雖然不懂狼語,但是他看得出來,這頭狼似乎看中了貂蟬的那頭小獸,它遲遲不走,不是為了到湖中喝水,而是為了小獸。照這個情形看,這頭小獸對它的吸引力似乎難以抗拒,以至于它明知這里很危險,還是趕了過來。

呂布低吼一聲,突然拔步飛奔,張開雙臂,撲向那頭雪狼。他的動作快如閃電,眾人只覺得眼前一花,他已經躍出近衛郎的警戒圈,撲到了雪狼的面前。雪狼似乎早有準備,身子一伏,貼著地面往前猛竄,從呂布的腿邊一掠而過,騰身躍起,一躍數步,從張繡的頭頂躍過,直撲劉辯。張繡不假思索,長刀出鞘,劈向雪狼的胸腹。

“別傷我的本命狼!”呂布一招撲空,知道不好,連頭都沒回,大聲吼道。他一腳蹬出,蹬得泥土飛揚,硬生生的停住了身形,轉頭看向雪狼。

就在他憤怒的目光中,張繡一刀劈在了雪狼的胸口。對張繡來說,劉辯的安全顯然比什麼都重要,他根本不理呂布的警告,這一刀劈得力量十足,全無保留。

呂布氣得眥睚欲裂,怒吼道:“張繡,我和你拼了。”猛的一跺腳,大地為之一顫,呂布如同一頭怒虎,撲向張繡。眨眼之間,他就撲到了張繡的面前,鐵拳帶風,砸向張繡的面門。

勁風及面,張繡根本來不及反應,眼看著就要被呂布砸中,拳頭卻停住了。呂布保持著猛擊的姿勢,目光卻越過他的肩膀,看向他身后正撲向劉辯的雪狼。

雪狼被張繡劈了一刀,卻毫發無傷,至少看不出它有受傷的跡象,它撲向劉辯的身形依然是那麼矯健,那麼敏捷。不僅呂布傻了,就連張繡也傻了。從剛才刀上傳來的力感,他知道自己沒有劈中那頭雪狼。

可是,他明明看準了距離的,沒有道理劈不中啊。

張繡和呂布一樣,轉過頭,看著雪狼落地,矮身從兩名近衛郎的腿下穿過,向旁邊側行兩步,將一個近衛郎撞得失去平衡,摔倒在地,然后再次飛身躍起,從兩個近衛郎的頭頂躍過,撲向劉辯。

它的動作太快,幾乎和呂布一樣快,快得讓人看不清。它不僅快得讓人不敢相信,而且動作靈活多變,一氣呵成,幾個近衛郎的攔截在它的面前全部失效,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它就沖到了劉辯的面前。

劉辯瞇起了眼睛,緊握玄刀,一聲不吭,兩道目光死死的盯著撲面而來的巨狼。雖然他的龍不在身邊,可是他手中有玄刀,他依然有足夠的信心斬殺這頭雪狼。

“畜生!”一個身影從劉辯身邊一躍而起,撞向雪狼。雪狼身在半空中,無法躲避,被那個身影抱個正著。一人一狼,帶著風聲,從劉辯身邊掠過,“轟隆”一聲落地,震得大地為之顫抖。

“畜生,敢對陛下無禮!”董白撲在雪狼背上,雙臂緊緊的勒住雪狼的脖子,兩腿盤在雪狼的腰間,兩腳抵在雪狼的兩條后腿上,抵得雪狼兩腿分開,腹部洞開。她連聲怒吼,雙臂用力,將狼頭向后扳。雪狼受制,只有兩條前腿可以自由活動,卻無法抓到背后的董白。它厲聲嗥叫著,在地上打著滾,想要將董白壓倒,同時拼命的扭著身子,要從董白的控制中掙脫出來。

董白毫不示弱,吼聲比雪狼還響:“畜生,我燉了你!”

一人一狼,在地上翻滾著,吼叫著混成一片。

近衛郎們圍了過來,高舉戰刀,正準備劈下。呂布沖了過來,推開近衛郎,紅著眼睛喝道:“誰敢傷我的狼,我就殺誰!”

“讓開!”牛金沖了過來,撞向呂布。呂布大怒,飛起一腳,踹在牛金的胸口,將牛金踹得倒飛而起。牛金大怒,翻身躍起,連嘴邊的血跡都來不及擦一下,再次沖向董白和雪狼。

“你敢!”呂布也急眼了,橫身攔在牛金面前,伸出拔出半截戰刀,怒吼道:“你不要逼我!”

“讓開,你不要逼我!”牛金也急了,圓睜雙目,咬牙切齒,伸手拔刀就要和呂布拼命。

劉辯走上前,冷喝一聲:“都給我讓開!”

“陛下,這是臣的本命獸,不能傷啊。”

“陛下,董白是太尉孫女,不容有失啊。”

“你們都給我閉嘴,看清楚情況再說。”劉辯沒好氣的喝了一聲,指向正在地上翻滾的一人一狼。

呂布和牛金轉頭看去,不禁目瞪口呆。

董白的頭盔不見了,披頭散發,嘴角帶血,可是她的眼睛卻特別亮,甚至比雪狼的眼睛還要亮幾分。她面目猙獰,勒住雪狼脖子的手臂肌肉賁起,撐得臂甲都散了開來,戰袍一寸寸的裂開,嘶嘶有聲。

更讓人震驚的是,一道若有若無的白光從她身上迸發開來,漸漸的將她和雪狼籠罩在其中,人和狼似乎變成了一體。白光越來越強,越來越耀眼,就像點起了一個巨大的燈籠,將湖邊照得亮如白晝。

“燉了你,燉了你!”董白的怒吼聲越來越響,雪狼的吼聲卻慢慢的弱了下去,翻滾也漸漸的變得無力,終于倒在地下,一動不動。如果不是胸腹還在抽動,幾乎讓人懷疑它已經被董白勒死了。

近衛郎們沖了過去,將董白從雪狼的身上拖出來。董白帶著一身白光,搖搖晃晃的走向劉辯,咬牙切齒的說道:“陛下,我要……燉了它,給陛下……補……補……”話音未落,白光忽然變淡,轉眼間就消失了,董白兩腿一軟,撲通一聲倒在地上。

牛金飛身上前,想要接住董白,可是劉辯比他更快,一步邁出,就到了董白的身邊,手臂一伸,正好接住董白。他拍拍董白的小臉,笑了笑:“別亂動,你剛剛悟命破境,不管看到什麼,聽到什麼,都不要怕,這是你的命。”

“哦……”董白應了一聲,也不知道聽懂了沒有,頭一歪,靠在劉辯的胸口,沉沉的睡去,片刻間,鼾聲大作。

那頭小獸從貂蟬懷里鉆了出來,四處看看,又躍上了貂蟬的肩膀,兩只小爪子抱在一起,吱吱的叫著,歡欣鼓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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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章 呂布的如意算盤

天色漸明,早起的將士們看著眼前的一切,即使他們都是久經沙場的勇士,也被驚得駭然變色。

三十多頭野狼佇立在大營前,既不嗥叫,也不離開,只是靜靜的站在那里,似乎等待誰的命令。

它們來得很隱蔽,四周警戒的斥候居然沒有發現它們,就這麼讓他們欺到了營前。也不知道它們來了多久,總之沒有人發覺它們的到來,直到天色大變,警戒的將士們才發現視線以外居然有這麼多的狼。

將士們不敢怠慢,立刻層層上報,最后報到了劉辯的面前。

劉辯剛剛醒,看著難得動容的徐晃,劉辯笑了笑:“是不是有些慚愧?沒關系,人畢竟不是狼,警覺性和狼比起來還是有些距離的。”

“陛下……已經知道了?”

劉辯點了點頭,披衣而起,指著不遠處臥在董白帳前的雪狼:“那些狼是跟著它來的。”

看著這頭巨大的雪狼,徐晃倒吸一口冷氣,不由自主的握緊了腰間的戰刀。他知道劉辯昨天夜里出去有事,但是他不知道劉辯將這麼一頭巨狼帶進了大營。

“不用怕。”劉辯笑笑:“它是董白的本命獸。”

“董家小娘子也是狼命?”

“是啊,昨天晚上剛悟的。悟命、破境,一氣呵成,又收了這頭雪狼,真是她的機緣到了。”劉辯頓了頓,不禁笑了一聲:“可惜了呂布。忙活了半夜,替他人做嫁衣裳。”想到呂布,他又想起了呂布的那些話。轉頭看向徐晃:“什麼時候你也能得一頭本命龍,那就太好了。”

徐晃微微一笑:“臣就不指望了。應龍是上古之物,應該早就絕種了。”

“這也未必。”劉辯嘆了一口氣:“世界之大,無奇不有,誰知道哪個人跡罕至的大山大湖里,還藏著一些上古神物的后裔。再說了,沒有本命獸。你徐公明一樣是斬將奪旗的斧頭將軍。咦,對了。你沒有導引圖譜,怎麼破境這麼快?”

徐晃躬身道:“陛下,臣雖然沒有導引圖譜,但是臣可以練武。一樣能夠錘煉體魄,增強實力。”

劉辯沒有再說什麼,黃帝十二形中,龍形導引圖譜失蹤了,所以他沒有相應的導引圖譜給徐晃,可是奇怪的是徐晃反而進步最快,后來者居上,護體真氣已經具備化形的能力,比呂布還要高一籌。他不太認可徐晃以練武代替導引的看法。更相信這是龍系血脈的威力所在。

在所有的血脈中,龍系血脈的潛能無疑是最大的,即使是鳳系血脈也要略遜一籌。

“好了。讓將士們保持冷靜,不要緊張。我們在此休整兩日,再繼續征伐。”

“唯!”徐晃躬身領命,又看了一眼那頭雪狼,大步離去。

劉辯嘆了一口氣,轉身回帳。到雪狼湖來。是為了測試一下能不能重新和龍聯系上,結果一無所獲。也不知道是龍真的不見了。還是雪狼湖不小,不足以聯系他和巨龍。總之一句話,他不會留在雪狼湖太久。

貂蟬迎了上來。“陛下,臣妾侍候陛下洗漱吧,早餐已經準備好了,陛下隨時可以進餐。”

劉辯看了一眼蹲在她肩膀,抱著一片肉脯正嚼著歡的小獸,哼了一聲。小獸一驚,停住了嚼食,瞪圓了眼睛,看了劉辯一眼,吱溜一聲從貂蟬肩上下來,不知道鉆哪兒去了。

劉辯失笑,剛剛坐下,等著貂蟬給他梳頭,卻見那頭小獸像一道黑色閃色,又竄了進來,在帳內轉了兩圈,不假思索的躍上貂蟬的肩膀,拱開她的衣襟,鉆了進去,就連長長的尾巴都收了進去。貂蟬原本就不算瘦削,再擠進這麼一只小獸,胸前頓時鼓起一大片。

貂蟬面紅耳赤,正準備伸手將小獸拽出來,帳外傳來董白不耐煩的叫聲:“快滾,別跟著我,否則宰了你吃肉!”接著就聽到了雪狼低沉的嗚咽聲。

劉辯起身,掀開帳門,只見董白對雪狼又踢又踹,見趕不走它,干脆雙手揪著雪狼的尾巴,拖著雪狼就向外走。不過,雪狼很重,她又剛剛悟境,體力尚未恢復,拖了幾步遠就累得直喘氣,只得松開了雪狼。雪狼轉過來,乖巧的伏在她的腳邊,晃著尾巴。

“看見你這樣就煩,快滾!”董白又踢了它一腳:“要不然燉了你。”

“好啦。”劉辯又好氣又好叫:“它是你的本命獸,留下它吧。”

“陛下,狼不是狗,養不熟的。”董白眼珠一轉:“要不,將它燉了,給陛下補補。”

劉辯無語。呂布想這頭雪狼想瘋了,恨不得認狼做干爹,董白居然時時刻刻想把這頭雪狼給燉了。不知道呂布聽到這句話,該作如何想。

“別鬧了,外面一大群狼,你帶它出去,安撫一下那些狼吧。”劉辯吩咐道:“對了,你去呂布營中,問他要不要狼,也許他對雪狼有興趣。”

董白無可奈何的應了一聲,轉身走了。雪狼回頭看了劉辯身后的貂蟬一眼,露出長長的舌頭,舔了一下嘴,邁著輕快的腳步,跟了上去。躲在貂蟬懷中的小獸看了,吱的一聲尖叫,將頭縮了回去。聽到小獸恐懼的叫聲,董白哈哈一笑,伸手摸了摸雪狼的頭:“哈哈,看不出你這東西還有點用,我有點喜歡你了。”

雪狼嗚咽兩聲,似乎很高興。

看著一人一狼迎面走來,呂布垮著臉,無精打采。

這個打擊太大了,雪狼沒看上他這個天狼命,卻心甘情願的跟著董白做哈巴狗,呂布覺得很沒面子。他有些遺憾,董卓怎麼不反呢,如果董卓反了,他就可以將董白一起殺了,也不會有人來和他搶雪狼了。

似乎感受到呂布的敵意,雪狼抬起了頭,警惕的注視著呂布。

看到雪狼兇狠的眼神,呂布更加傷心,幾乎要捶胸頓足。這麼勇猛有靈性的雪狼應該是我呂布的啊。

董白雖然不喜歡雪狼,可是很享受呂布羨慕的目光。她故意用一種漫不經心的口吻傳達了劉辯的命令,問呂布有沒有留下狼群的計劃。

“想啊。”呂布轉怒為喜:“如果能有幾十頭狼和斥候一起去打探軍情,可是一個難得的好事啊。”他眼珠一轉,計上心來:“要不,小娘子也到狼騎來吧,我讓你做假騎督。有了這頭雪狼,再帶上一群狼,草原上還有什麼敵人是我們的對手?”

董白眼前一亮,心動不已:“是個好主意喲。”

“就是嘛。”呂布越想越開心,簡直忍不住想誇一下自己聰明。“狼騎狼騎,有了狼,才叫狼騎嘛。你說是不是?再說了,這對小娘子也有好處啊。陛下身邊的幾個女人中,皇后嘛,那是陛下的患難夫妻,就不提了。蔡家小娘子的才學,那是一般男人都比不上,我們也不說了,貂蟬、卞夫人幾個,也各有千秋,可是她們沒有一個能上馬征戰的,小娘子如果……”

呂布幾句話,說得董白小臉通紅,心動不已。

“可是……陛下未必肯答應呢。”董白有些擔心的說道。

呂布一拍胸脯:“這算什麼話,陛下要想征服天下,怎麼會放著小娘子這麼貴重的天狼命不用?如果小娘子願意到狼騎來屈尊做個假騎督,我願意把天狼咒和盤托出,絕不藏私。”

“天狼咒有什麼了不起,陛下也知道的。”董白忽然明白過來,指著呂布道:“哦,我明白了,你藏私,沒有把天狼咒全部告訴陛下……”

呂布臉色大變,連忙拱手求饒:“只有幾句,只有幾句,我老母留著傳家的,留著傳家的。”

拿住了呂布的短處,董白開心異常,仰面大笑。她拍拍胸脯:“看在你請我做假騎督的份上,我就不告發你了。不過,你要自己去自首,要不然,將來我可不保證陛下會不知道喲。”

“一定,一定。”呂布抹了抹額頭的冷汗,莫名的有些后悔。

劉辯答應了呂布的請求,讓呂布在狼騎中撥出兩百人歸董白指揮。為了保證董白的安全,牛金也進入狼騎,做了董白的部曲將,統領那兩百狼騎。

有了自己的人馬,董白很興奮,對雪狼也客氣多了。通過向隨軍的匈奴巫師請教,她嘗試著和雪狼進行了交流,給狼群下達了命令,一起進入狼騎,並安排了專門的人照看。

有了雪狼,狼騎終于名符其實,狼騎上下洋溢著高昂的士氣,迫不及待的要上陣搏殺,展示一下狼騎的威力。就在這時,斥候送來消息,鮮卑人分成兩部,各四五萬騎,一部由柯最率領,正在趕往石門障方向,一部由東部鮮卑的百戰部落大人彌加率領,正向雪狼湖趕來。

聽到這個消息,呂布搶先請戰。

劉辯擺擺手,示意呂布稍安勿躁。“這是我軍出塞以來,第一次和真正的敵人交手。打贏這一戰,我們才有驕傲的本錢。因此,這不僅僅是狼騎的事,也不僅僅是龍騎的事,而是我們這一萬余騎每一個將士的事。”

劉辯轉身看向于扶羅等匈奴人:“當然也包括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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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章 鮮卑人的危機

匈奴人不敢怠慢,轟然應喏。

如果說湳水之戰,劉辯召喚風鷹還是聽說的多,眼見的少,那麼站在董白身邊的雪狼卻是實實在在的。比起鷹,草原上的人更敬重狼,特別是像雪狼這種毛色、體型與眾不同的狼,更是當成神物一般,不敢有絲毫不敬。

更讓他們敬畏的是雪狼並不是劉辯的,只是劉辯身邊的女人的。那什麼樣的神獸才夠資格侍奉劉辯呢?聯想到徐晃的應龍命,誰要是還認為劉辯不是真龍,恐怕連自已都說服不了。

草原需要英雄。有一個英雄出現,草原上的各部落很快就能聚焦到他的麾下,團結起來,一致對外,形成極大的戰斗力。當年的冒頓如此,后來的檀石槐也是如此。當一個英雄出現的時候,絕大多數人都會選擇做他的部下,而不是做他的敵人。

此時此刻,劉辯正式承認匈奴人是他的部下,對匈奴人來說,不是請求,而是恩賜。草原上的敵我關系很簡單,非友即敵,如果劉辯還是把他們當客人,那打完了鮮卑之后,很可能轉而就收拾他們。

如果鮮卑人都不是劉辯的對手,匈奴人拿什麼和劉辯戰斗?既然不是劉辯的對手,那還是做他的部下比較安全一點。

劉辯隨即下令呂布安排狼騎四處偵察,其他各部做好戰斗的準備。

雪狼湖頓時熱鬧起來。

戲志才在齊膝深的積雪中停了下來,大口大口的喘了幾口冰冷的空氣。看著前面正在緩步前進的老人,不由得搖了搖頭。老人看起來很木訥,沉默寡言,但是境界卻一點也不差。在山里轉了幾天,老人一直走在他前面,他卻始終看不出老人的境界。

如果不是事關重大,戲志才必須親自去玄冥之海,他甚至覺得把赤霄劍交給老人可能更合適一些。

老人似乎感覺到了戲志才的疲倦,停了下來,靠著一根樹。閉上了眼睛。

戲志才慢慢的走了過去:“老人家好境界。晚輩自慚不如。”

“我是一輩子的修行。”老人笑笑,睜開眼睛看著戲志才:“我在你這個年齡的時候比你差遠了。儒門幾百年的積累,確有獨到之處。”

戲志才苦笑一聲:“我活不到老人家這個年齡。”

“也許這就是天意吧。”老人擺了擺手,指向前面的一個山坡:“翻過這道山。應該就不遠了。我能感覺到那頭神獸的氣息。不過。我勸你翻山之前先休息一夜。以你現在的狀態,你根本不是它的對手。”

“它會不會跑掉?”

老人反問道:“如果它要跑,你追得上嗎?”

戲志才想想。不禁哈哈大笑:“老人家說得有理,它要跑,我真是追不上。既然如此,那我們就休息一夜,養精蓄銳,明天與它一戰。”

老人瞇起了眼睛:“這里是鮮卑人的祖山,如果真能殺掉這頭神獸,鮮卑人至少有百余年翻不了身。下一次走出大山,也許得三百年后了。”

“有沒有辦法徹底毀掉這里的龍脈?”

“也許有吧,不過我不知道。”老人瞇起了眼睛,慨然而嘆:“重黎絕地天通,共工撞倒不周山,大禹劈山開河,那樣的驚天手段又豈是我等凡人能夠想象的。現如今,能屠一條他們豢養的龍就不錯啰。儒門幾百年,真不知道是進步了,還是沒落了。”

戲志才長嘆一聲。

雁門關外,和連看著空蕩蕩的田野,臉色很難看。

他率領兩萬大軍,一路從彈汗山殺來,所到之處,就沒看到幾個人影,所有的漢人都失蹤了,就連茅草屋都看不到完整的一間,漢人幾乎拆走了每一根能用的木頭。

和連知道,漢人全部躲進了城池,有城墻保護,他們可以度過整個冬天。他要想攻城,就必須停下腳步,打造攻城器械,還要付出重大傷亡,才有可能攻破城墻,得到城墻里的財富和人口。

鮮卑人不擅長攻城,攻城通常都由擄掠來的漢人負責,他率領的又是彈汗山的精銳騎兵,漢人極少,要他攻城實在有些勉為其難。

是繼續向前走,還是就此掉頭出塞?和連拿捏不定。繼續向西,他將進入定襄、云中和五原,那里也許會有可供劫掠的百姓,但是深入漢境,也有被漢軍截斷后路的可能。定襄向西就有山,雖然不算很高,小心一點也可以翻越,但終究不如一望無際的平原來得安全。

猶豫良久之后,和連下令繼續向西。他不能這麼空著手回去,否則他這個鮮卑大王將名聲掃地。至于彈汗山的安全,有柯最和彌加等人的大軍,劉辯根本不可能有任何機會。

“向西!”和連指著遠處的地平線,恨恨的說道。他現在非常恨柯最,柯最把最好的任務留給了他自己,將最難的任務交給了彌加,卻將最沒有油水的任務給了他這個鮮卑大王。

柯最該死。這次回去,一定要想辦法削弱虎部落,削弱柯最的實力。

就在和連對柯最恨之入骨的時候,彌加也對柯最咬牙切齒。

在彌加看來,如果不是柯最支持和連,和連這個廢物根本當不了大王,應該當大王的是和連的兄弟槐縱。比起軟弱無能,只會使陰謀詭計的和連,勇猛善戰的槐縱才是檀石槐的兒子。更重要的是,如果由槐縱做大王,鮮卑人就不會自相殘殺,就不會手足相殘。

檀石槐麾下的兩員最會打仗的大將慕容風和風裂也不會一個成了叛徒,四處逃亡,一個遠遁漠北,不再過問彈汗山的事。只要有他們一個人在,鮮卑人就不會被劉辯殺入草原,狠狠的砍了一刀。

想起包括虎部落在內的中部部落受到的重創,彌加有些幸災樂禍。正是因為柯最、慕容績這些無恥之徒,慕容風才會失敗。現在他們被漢人端了老窩,是他們應得的報應。

“大人,我們又損失了三個斥候。”一個小帥走了過來,身后的馬背上馱著兩具屍體,一具屍體的臉被咬得血肉模糊,一具屍體失去了右手,傷口殘碎,一看就不是武器砍出來的,除非那個人有虐待狂。“看起來,像是狼或者豹子咬的。”

“豹子單獨行動,不可能主動攻擊三四個一起行動的斥候。”飛馬部落的大人闕機趕了過來,接過了小帥的話頭:“肯定是狼,我的手下也損失了好幾個,其中一個說看到了狼。”

彌加眼角一陣抽搐:“你肯定是狼?”

“是的,肯定是狼。”

彌加嘆了一口氣:“那就把斥候的嘴封上,不準他們亂說。”

闕機看了他一眼,點點頭。他知道彌加在擔心什麼。鮮卑人里面有大量的匈奴人,他們雖然都是草原上的子民,但是匈奴人源自陰山,鮮卑人卻來自草原東部的鮮卑山。匈奴人崇拜狼神,鮮卑人雖然也敬重狼,卻並不把狼看成最重要的神靈。幾百年前,匈奴人出了一個冒頓的時候,鮮卑人的祖先東胡人曾經被匈奴人殺得血流成河。如今,當鮮卑人中出現了一個檀石槐的時候,匈奴人同樣被鮮卑人殺得心驚膽戰。

鮮卑人不相信匈奴人,但是又不敢輕視匈奴人,畢竟匈奴人和他們一樣擅長戰斗,而且數量還不少。如果激怒了匈奴人,鮮卑人的實力將大大削弱。

而匈奴人最敬重的就是狼,如果說斥候是被狼咬死的,匈奴人會認為這是上天拋棄了鮮卑人,會產生動搖,說不定會起異心,轉身去投奔漢人。他們有不少人原本就是從漢人那里逃出來的,不少人的同胞現在就跟在劉辯后面在草原上燒殺。當鮮卑人強大的時候,他們可以跟著鮮卑人一起殺漢人,當漢人強大的時候,他們也可能轉過頭來殺鮮卑人。

“斥候打探出什麼消息了沒有,那個漢人皇帝向哪個方向去了?”

“據最新的消息說還在雪狼湖。”

闕機粗眉一挑:“他這是瘋了麼,難道是想在雪狼湖與我們決戰?雪狼湖的地形可是一塊死地。”

彌加面無表情:“他要不是瘋了,會只帶一萬多人就殺進草原?正常人不可怕,可怕就是這種瘋子。因為你不知道他會干出什麼樣的事來。”

闕機心有同感的點點頭,長嘆一聲:“是啊,除了那位趙王,他是我所知道的唯一一個殺入草原的中原皇帝。他比他那位老祖宗強多了。我有一種預感,如果這次殺不死他,我們遲早會成為他的奴隸。”

彌加冷笑一聲,轉頭看了闕機一眼:“你是被他嚇軟了吧?我們又不是匈奴人,怎麼可能成為漢人的奴隸。從來只有漢人做我們鮮卑人奴隸的份。再說了,一萬對五萬,他怎麼可能不死,難道你改了主意?”

闕機啞然失笑:“你看你,怎麼懷疑起我來了。”他頓了頓,又道:“我就是有些不安,總覺得哪里不對勁。這麼多年了,草原上來的漢人也不少,你聽說過漢人里面有狼和龍的嗎?”

“胡扯。”彌加不屑一顧:“漢人狡詐,那不過是編出來嚇唬匈奴人的。匈奴人沒出息,打不過漢人,就跟著漢人吹牛,好象這樣才不丟人似的。等我打敗了劉辯,砍下呂布、徐晃的首級,看看他們究竟是什麼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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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 一觸即發

時隔一年,荀彧再一次走進了南宮.

陳留王劉協奉詔鎮守洛陽,不敢在北宮居住,還住在南宮,就是當年董太后所住的永樂宮.永樂宮和東觀只有數步之遙,劉協經常在這里讀書,隨蔡邕,楊彪學習.

荀彧走進來的時候,劉協站在書架前,正在翻看骨簽,聽到腳步聲,劉協側過頭,看看荀彧,不動聲色的揮了揮手.侍從們會意,悄無聲息的退了出去.

"幾個月不見,先生瘦了."劉協握著一卷竹簡,緩緩走到荀彧面前,輕聲笑道:"先生,最近過得不太好吧."

荀彧靜靜的看著劉協,沉默了片刻:"大王過得好麼"

劉協一怔,隨即又笑了,眼中閃過一絲不安:"多謝關心,我過得很好."

"恐怕不盡然."荀彧笑了:"比起幾個月前,大王也瘦了不少,想來不僅僅是因為操勞國事吧"

劉協的嘴角抽了抽,低下了頭,伸手相邀:"先生請,蘭臺上說話."

荀彧頜首.藏書閣里擺了很多書架,誰也不知道哪個書架后面貓著人,蘭臺上寬闊,可以保證不會有人靠近偷聽.劉協年紀雖然小,心思卻足夠謹慎.這一點,讓他非常滿意.

兩人出了藏書閣,來到蘭臺,近侍奉上酒,便退了出去.荀彧看了一眼那個看起來最多十歲的近侍:"他就是盧子干之子盧毓"

"先生對洛陽的情況了如指掌啊."劉協笑笑:"連我身邊的一個近侍都逃不過先生的眼睛."

"夫子曰:不知其人,視其友."

"我記得.這前面還有一句:不知其子,視其父."劉協宛爾一笑,溫婉如處子."先生,你是想提醒我,還是提醒我皇兄恐怕都不太合適吧."

荀彧也笑了:"大王很謹慎,臣甚是欣慰."他拱了拱手:"大王,臣這次入洛陽,是想問問傳國玉璽的去向.臣收到消息,袁紹急于孵化鳳卵,欲求傳國玉璽布陣獅."

劉協眉頭一顫.隨即又恢復了平靜:"傳國璽乃是國家重器.豈是袁紹可以覬覦的先生,當初我皇兄和你有約,十年之內,袁紹不能稱帝."

"十年之約.臣牢記在心.不敢有忘.臣這次來只是想提醒大王.小心保管傳國璽,莫被人盜了去."

劉協沉吟片刻,淡淡一笑:"這倒不會.沒人能從我手中盜走傳國璽."他看看荀彧,又輕笑一聲:"先生是儒門大賢,袁紹是儒門領袖,為什麼先生不幫袁紹,卻給我通風報信莫非先生也不看好袁紹"

荀彧長嘆一聲:"儒門修行的根本乃是修身修心,如果不能忍受修行之苦,不能正己之身心,又怎麼能提升境界,超凡入聖,成就王道一心想靠外物來提升境界,是走火入魔,非其人之福,非國家之福.再者,傳國璽是難得的聖物,若境界不夠,只會適得其反.臣不想讓他得到傳國璽,也是為他著想."

劉協欲言又止.

"大王,陛下北征,以萬余步騎深入草原,九死一生.大王既然奉詔坐鎮洛陽,當有所準備,以免到時候措手不及,亂了陣腳."

劉協嘴角一挑:"這個麼,我皇兄臨走之前都已經安排好了,有皇甫太傅坐鎮京畿,沒人能打得進來.再說了,袁紹正忙著清除異已,攻擊青徐,袁術忙著應付劉表,恐怕沒有多余的兵力攻擊洛陽吧."

"大王,一旦陛下駕崩塞外,大王即位,要想的可不僅僅是守住洛陽,而是要一統天下,重振大漢.滿足于袁紹,袁術無力攻擊洛陽,不是大王應該想的."

劉協一怔,面露慚愧之色.

"大王,臣帶來了一份圖譜.大王已然明悟,若能用心修煉此圖譜,自然能事半功倍,一日千里."

荀彧從袖子里取出一份圖譜,推到劉協面前.劉協狐疑的接過,看了一眼,不由得眼角一跳.

濯龍池,密室前.

皇后唐瑛裹著錦被,坐在池前,靜靜的看著喧騰的池水,一動不動.

荀彧一步步的走來,站在池水對面,默默的看著唐瑛.

唐瑛茫然不覺,恍如老僧入定.

荀彧嘆了一口氣,拱拱手,欠身施禮:"皇后安好"

又過了好一會兒,唐瑛才慢慢的抬起頭,眼珠動了一下,恢復了些許生氣.她打量了荀彧兩眼,嘴角挑起譏諷的笑容:"我好不好,你不知道"

荀彧再嘆一口氣:"龍已經消失了上千年,誰也不知道龍化會是什麼結果,我也是遍查典籍,才知道這其中的厲害."他打量著唐瑛,眼中露出欣慰之色:"不過,皇后此刻還能說話,便足以說明皇后的寒意尚不致命,還有一線生機."

他說著,手一揚,一張紙從他手中飛出,越過濯龍池,輕飄飄的落在唐瑛的手中,就像是他從池面飛過,將紙送到唐瑛手里一樣,一絲偏差也沒有.

"這是能解你寒意的導引心法,只要皇后安心練習,三年之后,你就能恢復如常了."

唐瑛笑了笑,慢慢的將手中的紙揉成一團,手一揚,扔進了池水中,看著那張竹紙在水中洇成一團,又順水飄走.荀彧驚愕的看著唐瑛,不解其意.唐瑛揚起臉,蒼白的臉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如果陛下能夠找到龍形圖譜,自然能解我的寒毒,不勞你費心.如果不能,陛下活不成,我也不想茍活."唐瑛擺擺手,像趕走一只蒼蠅:"我不喜歡你們這些偽君子,與其看著你們惡心,不如追隨陛下于九泉.你走吧,我看你一眼都覺得不舒服.就此別過,以后不要再拿你的假仁假義來惡心我."說完,她閉上眼睛,再也不看荀彧一眼.

荀彧沉默良久,輕嘆一聲,悄悄的離開了.

蕭關.

閻行坐在戰馬上,看著遠處緊閉的城門,看著城頭隨風飄揚的戰旗,一動不動.

他是奉韓遂之命來挑戰的,可是他對此毫無興趣,只是應付差事.好在城頭的張遼也沒有出城應戰的意思,城下的人罵陣罵了半天,城頭一點反應也沒有,甚至沒看到張遼的身影.

閻行知道,張遼根本不是馬超所說的那種好勇斗狠的人,他知道自己的職責是什麼.與馬超對陣,只是為了激怒馬超而已,並不是想與馬超決一勝負,斗的是心智.

可笑馬超還以為張遼是和他一樣,只知道逞匹夫之勇.

其中,由原本應該在隴關的張遼突然出現在蕭關,擋住他們的去路,就知道張遼不是普通之輩,他早就把韓遂等人的心思摸得一清二楚.可以想象,由上邽順著渭水河谷東下的南路大軍肯定也會遇到阻擊,西涼人想進入關中的夢想又一次要破裂了.這次比上次還慘,連關中的大門都進不去,更別說奪取長安了.

閻行回到了大營,向韓遂復命.

韓遂心情很不好,草草的安慰了閻行幾句,便讓他去休息.閻行離開后,韓遂和邊章,王國互相看看,王國笑了起來:"看來張遼也是等閑之輩.不過,就憑他一個人是守不住蕭關的.文約,按照時日計算,劉辯應該已經進入草原,生死也就是這幾天的事,如果我們不及時打破蕭關,挺進關中,一旦劉辯陣亡的消息傳到洛陽,儒門控制朝廷的目標成為現實,我們再想分一杯羹,可就沒那麼容易了."

韓遂沒接王國的話頭,把目光轉向邊章."老邊,你的意見呢"

邊章沉吟道:"西涼人要想在朝廷上立足,就必須讓山東人看到我們的實力.如果這次不能及時控制長安,我怕以后都很難再進長安了,至于洛陽,更是可望不可及."

韓遂咬咬牙,握緊了拳頭:"既然如此,那我就和張遼好好的戰一場,看看他這個悟命破境的並州兒究竟有多少本事,能不能一以敵萬."

王國放聲大笑:"文約,你早就如此決斷了.要想爭天下,就要當機立斷,總是優柔寡斷的怎麼行.攻吧,攻吧,打破蕭關,挺進長安,我們西涼人也可以占據半壁江山."

劉辯坐在山坡之上,雙目垂簾.

大鷹高飛于藍天之上,優雅的滑翔,不時的看一眼遠處的地平線.

一匹接一匹的戰馬沖到坡前,馬背上的斥候大聲的匯報完剛剛打探到的消息,然后領上一杯酒,一飲而盡,換上一匹戰馬,再次奔向遠方.

曹丕隨卞氏留在了定襄城,現在賜酒的是貂蟬.與相貌一般,說話也有些稚氣的曹丕相比,貂蟬賜酒更能激起斥候們的勇氣.他們好象喝的不是酒,而是神藥,一杯飲下,精神百倍,疲倦全消.

斥候來得越來越密,準備的酒也越來越少,當最后一杯酒倒進一個斥候的喉嚨,劉辯睜開了眼睛,站了起來.

地平線上,煙塵直沖云霄.

鮮卑人來了.

大鷹清唳一聲,收斂雙翅,稿而下.

闕機的戰旗,在劉辯的眼中越來越大.

劉辯嘴角微挑,無聲一笑:"傳令,狼騎出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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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章 惡戰雪狼湖

與中原的戰爭不同,草原上因為以騎兵為主,步卒有限,很少陣而后戰,通常都是利用騎兵的速度突襲。數千騎從幾十里外奔襲而至,三五里外開始高速沖鋒,將對任何措手不及的敵人給予致命的打擊。

騎兵要形成戰斗力,不僅需要足夠的速度,還要部署好沖鋒的陣形,以免射箭時傷及己方將士,更要留出足夠的沖鋒距離,以免打亂節奏,互相干擾。

而這些都需要時間,動轍成千上萬的將士,僅是行軍的隊伍就要排出幾里甚至十幾里去,要想通過傳令兵和號角旗鼓的指揮,將敵人的方向、數量傳達到每隊人馬,再讓每一個將士明白自己的戰斗任務,所需的時間並不短,而高速沖鋒的戰馬沖過三五里的時間卻非常有限,在如此有限的時間內,事先沒有防備的一方根本來不及做出有效的反應。

被騎兵突襲,不僅對以步卒為主的原軍隊來說是災難,對以騎兵為主的草原民族來說同樣是災難。所以草原民族行軍的時候,通常也會在前后兩翼部署一定數量的人馬,在遇襲的時候提供一個預警及阻擊的作用。對于進攻的一方來說,最前面的人馬通常也是沖鋒陷陣的第一人選,能否在第一時間打亂對方的陣腳,甚至擊破對方的陣形,會對戰局產生不可忽視的影響。

闕機擔任的就是這個任務。因為他的信心不足,導致彌加懷疑他的用心。為了消除這個誤會,闕機主動要求擔任前鋒,要第一個發起對劉辯的攻擊。

闕機這麼想,有他自己的考慮。劉辯只有萬余人,又經過數日戰斗,體力肯定有所下降。他也有一萬多人,就算不能徹底擊潰劉辯,也不會吃什麼虧。前鋒因為傷亡較大,在分戰利品的時候也有優先權,沒什麼風險。卻可以多拿一些戰利品。這樣的機會闕機怎麼能放過。

因此,明知劉辯在雪狼湖以逸待勞,明知劉辯可能給他一個迎頭重擊,闕機還是選擇了直接沖陣。他要讓彌加看看。他不是懦夫。

闕機盯著遠處的小山。看著沿山列陣。像是給山坡鑲上了一道黑邊的漢軍,嘴角挑起一抹冷笑。漢軍只知道選擇高地,卻不知道以騎對騎。不是實力不足,就是將領愚蠢怯戰。這樣的陣勢看起來萬無一失,卻是一個必死之陣。

因為鮮卑人有近五倍的兵力優勢,據山而守,只有死路一條。

就在闕機心冷笑的時候,身邊的一個親衛突然舉起了手的弓,射出一箭。

闕機大怒,抬手就是一馬鞭:“誰讓你現在就射的,你以為你是呂布啊。”

話音未落,又有幾個親衛射出了手的箭。闕機大吃一驚,抬頭一看,只見一個黑影在眼迅速放大,掠過他的大纛,又飄然遠去。“嗤啦”一聲響,闕機繡著飛馬的戰旗被撕成兩半,旗槍上只剩下小半片,在風無力的飄動。

闕機這才發現,那個黑影是一只鷹,一只比常見的鷹至少大一半的鷹。這只鷹從高空俯沖而來,斜掠而至,快如閃電,親衛們射出的箭根本跟不上它,不是力盡而落,就是被它的翅膀掃落。就在上萬的飛馬部落將士面前,它帶著大半幅飛馬戰旗,騰空而去,消失在藍天之上。

掌旗兵擋不住這個突如其來的力量,翻身落馬。長達兩丈,沉重無比的旗槍橫著栽倒,將兩匹戰馬攔腰砸斷,又擋住了后面的騎士。騎士們措手不及,一個接一個的摔倒在地,人和馬擠在一起,亂作一團。

闕機沖在掌旗兵的前面,沒有受到波及,可是當他回頭看到數十匹戰馬被旗槍絆倒,陣型被打亂,而他的大纛卻消失得無影無蹤的時候,心頭頓時掠過一團烏云,一團不祥的烏云。

我可能犯下了一個大錯,現在蒼天再次警告我了。

沒等闕機反應過來,左側忽然有急促的號角聲響起。闕機打了個激零,抬頭向左側看去,只見左側的戰旗正在劇烈搖動,表示有敵人正在迅速接近。

闕機沒有太在意,這在他的意料之,也是騎兵對戰的常用戰術,安排在左側的人馬就是為了對付這些人的。不過,他心里卻升起了一點興趣,看來劉辯也不笨啊,居然知道派人從旁邊襲擊搶攻。

“換旗,換旗!”闕機一邊大聲下令,一邊看向遠處的山坡。山坡越來越近了,他已經能分辯出劉辯的戰旗,也看到了劉辯身前兩百步的步卒方陣,看到了步卒方陣的那桿畫有一頭帶翼巨龍的戰旗。

他知道,那是徐晃。

擁有應龍命的徐晃名聲很大,可是手下的人馬卻不多,看起來最多兩千人。闕機決定,利用戰馬的速度和兵力優勢,以最粗暴的方法擊破徐晃的戰陣,如果能陣斬徐晃,那就再好不過了。

“加速,沖鋒”闕機拔出戰刀,興奮地大吼道。

鮮卑騎士撥轉馬頭,繞開橫倒在地的旗槍和掙扎的戰馬、騎士,繼續向山坡沖去。

破碎的戰旗,倒斃的戰馬,就像一塊石頭,似乎從每一個人的眼前一掠而過,卻在不知不覺之間,橫亙在每一個人的心頭。

看到飛奔而來,迅速接近的鮮卑人,徐晃輕蔑的笑了。他伸手接過戰斧,用力一頓,大地之為一顫,一股雄渾的力量蓬勃而出,籠罩了他的全身,幻化作一頭高達兩丈的應龍,兩翼張開,風塵鼓蕩,就連強勁的北風都為之一滯,似乎要避開他的氣勢。

已經奔到兩百步外,拉開了手的弓,正準備射出第一波箭雨的的鮮卑人見此情景,嚇得目瞪口呆,手一滑,箭不知道飛哪兒去了,就連胯下的訓練有素的戰馬都受到了驚訝,幾匹戰馬嚇得兩腿發軟,馬失前蹄,摔倒在地,馬背上的騎士來不及反應,滾落塵埃,隨即被飛奔的戰馬踩成肉泥。

鮮卑人的沖鋒陣型再一次受到了干擾。

劉辯看到了這一幕,微微一笑,徐晃的應龍雖然還不能投入實際的戰斗,但是已經能用來嚇唬嚇唬人了,如果他再破一境,不知道會有什麼樣的威力。

“擊鼓,為徐晃助威。”

“唯!”衛觀應了一聲,轉身對已經做好準備的匈奴巫師們下達了命令。為首的大巫師金國舉起了手的鼓桴,擊響了身前的小鼓,同時念起了神鷹咒。

“咚!咚咚咚!咚咚咚!”鼓聲起。

“呼呼呼”北風忽緊,迅速的增強,由山頂而來,掠過徐晃的陣地,撲向鮮卑人。

“擲!”徐商大吼一聲,用力拋出了手的短斧,借著風勢,翻滾著,砸向一個鮮卑人。鮮卑人被風吹得迷了眼,根本沒看到斧頭飛來,就算看到了,也來不及避讓,只聽得“撲”的一聲,斧頭劈在了馬頭上,戰馬痛得狂嘶一聲,人立而起,將馬背上的騎士摔了下去,隨即被后面的戰馬撞倒,側著身倒地。

上百柄斧頭凌空飛到,有的砸開了馬頭,有的劈斷了馬腿,有的砸在鮮卑人的頭上、身上,沉重的斧頭比起箭的殺傷力更大,一旦被砸,高速沖鋒的戰馬很難再保持平衡,幾乎無一例外的倒地,甚至當場被擊斃,即使逃過一劫,也無法逃過后面戰馬的踩踏。

鮮卑人的沖鋒陣型受到了迎頭痛擊,隨著幾十匹戰馬摔倒在陣前,越來越多的戰馬收不住腳步,被絆倒在地,馬背上的騎士措手不及,轉彎根本來不及,想沖過去同樣是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受傷倒地的戰馬、戰士掙扎著,對奔馳而來的戰馬形成了巨大的干擾,任何人都很難完好無損的沖過去。

后面的人持續不斷的沖來,讓他們連思考的時間都沒有,被迫向前沖去,摔倒在地,成為新的障礙。

鮮卑人的陣形亂成一團,咫尺之遙的戰斧營將士卻面無表情,只是熟練的拋出手的短斧,然后操起長柄斧,等待著出擊的命令。眼前這些人仰馬翻、鬼哭狼嚎的鮮卑人,對他們來說不過是只剩一口氣的屍體。

失去了速度的騎兵,在手持重斧的戰斧營面前,的確只是一團待宰的羔羊。

大巫師金國越舞越歡,咒語越念越響,鼓舞越來越急,北風越吹越緊,敲得鮮卑人失魂落魄,漢軍將士熱血澎湃。

戰斧營的將士沒有等太久,徐晃很快就下達了攻擊的命令,在親衛的簇擁下,率先沖出大陣,殺向亂作一團螞蟻的鮮卑人。宣花戰斧左右一蕩,兩顆髡頭飛起。

在戰場的西側,兩千狼騎奔涌而來,沖在最前面的卻不是呂布,而是一頭狼,一頭渾身雪白的巨狼。

董白緊緊的跟在后面,張牙舞爪的尖叫著:“好狗,好狗,給我沖啊。咬死他們,咬死他們,咬死這些髡頭奴,一個也不剩。”

呂布緊隨其后,握緊了手的方天畫戟,強忍著一戟挑殺董白的強烈欲望,縱馬狂奔,和雪狼並肩而馳。雪狼一邊奔跑,一邊轉過頭看了他一眼,呲牙低吼。赤兔頭一甩,嘴角的泡沫甩了雪狼一臉,得意的長嘶一聲,加速狂奔,將雪狼拋在身后。

雪狼大怒,再次加速,像一道閃電,向赤兔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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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章 棋高一著

草原上的民族大多比較粗野,崇拜英雄,崇尚勇敢,以戰死為榮,以病死為恥。戰斗,是最能體現他們英雄氣概的時候,所以每逢戰斗,他們總是特別興奮,嘴里大喊小叫,一邊砍殺一邊咒罵是正常現象,而接戰之前發出憤怒的咆哮也是司空見慣的事。

狼騎的主要成份是草原上的馬賊,這些人居無定所,朝不保夕,今天晚上睡下去,誰也不知道能不能看到明天的朝陽。對他們來說,每一次戰斗都有可能是最后一次,所以他們罵起人來也特別的兇狠,特別的粗野。

不過,今天他們沒有亂七八糟的咒罵,而是齊聲念起了天狼咒。兩千人齊念天狼咒,究竟有沒有用,能不能讓自己更快先放在一邊,僅是這氣勢就讓鮮卑人吃了一驚。

他們聽不懂這是什麼,但是他們知道這是咒語。草原上的人都相信巫師,都相信咒語具有強大的力量,每個部落里都對巫師奉若神靈,聽到巫師念咒都要屏氣息聲,以免打擾巫師作法。忽然間聽到數千人念咒,他們下意識的抬起了頭。

火紅的赤兔,雪白的巨狼,一下子映入他們的眼簾。

緊跟著,他們看到了呂布、雪狼身后的狼群。

狼是群居動物,但排他性也很強,一個狼群通常只有十頭左右,三十頭狼聚在一起的情況並不多見,如果這個狼群中還有一頭雪白的巨狼,那就更稀罕了。稱之為神狼,幾乎不會有什麼人反對。

鮮卑人不以狼為祖先,但是同樣敬重狼,至于匈奴人,那更是把狼當成神靈,不敢有絲毫不敬。突然看到一頭雪白的巨狼奔騰而來,身后還跟著三十多頭狼,再加上呂布身后的狼騎,不論是鮮卑人還是匈奴人,都倒吸一口冷氣。

左翼的兩千余騎原本就是以匈奴人或者與有匈奴血緣的鮮卑人為主。斥候早就探明了這一點。劉辯也通過鷹眼看到了這一點。這才特地安排呂布的狼騎沖擊左翼。

對癥下藥,這個陣勢果然起到了意想不到的作用。

還沒交手,鮮卑人的左翼騎兵在心理上就受到了重創。

狼的子孫,怎麼能和神狼戰斗?

他們猶豫。呂布可一點不猶豫。狼騎的馬賊們也一點不猶豫。相反,他們利用敵人猶豫的機會,搶先發起了攻擊。射出了密集的箭雨。

箭羽遮云蔽日,破空聲連成一片,飛過六七十步的距離,射入鮮卑人的陣型中,激起一朵朵血花。

片刻間,近百名鮮卑人落馬。

沒等他們反應過來,呂布殺到,方天畫戟厲嘯而至,輕輕一揮,就奪走了兩條鮮活的生活。

雪狼接踵而至,一躍而起,咬中一個鮮卑騎士的脖子,將他扯下了馬背,緊接著以讓人不敢相信的速度從一匹戰馬的腹下穿過,前爪一揮,在戰馬的肚腹上劃開一道口子,熱騰騰的內臟瞬間擠了出來,戰馬長嘶一聲,摔倒在地,而雪狼連頭都沒有回,徑直沖向了下一個目標。

董白在牛金等人的保護下殺到面前,狼群涌入鮮卑人的陣中,隨著雪狼的身影,忽而躍起,忽而伏地急行,神出鬼沒,宛如幽靈,讓鮮卑人防不勝防,亂作一團。

片刻之間,鮮卑人的左翼崩潰,求救的號角聲一聲接著一聲,驚心動魄。

闕機驚愕的轉過頭,看著左翼的陣勢,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是什麼樣的敵人,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擊破左翼的騎兵?難道劉辯將所有的騎兵都集中在了這個方向?

沒等闕機想明白是怎麼回事,呂布已經殺透了他的左陣,躍馬舞戟,直奔他的中軍。

在他的身后,雪狼如影隨形,緊跟不舍。

董白、牛金帶著兩百狼騎,如風殺到。

兩千狼騎齊誦天神咒,戰馬奔騰,戰馬飛舞,所向披靡,士氣如虹。

左翼陣勢土崩瓦解,無數的騎士四散奔逃,毫無尊嚴可言。

闕機目瞪口呆,一下子亂了手腳。左翼陣地崩潰得太快,他根本來不及做出反應,他的中軍正在全力向前,對側翼殺來的敵人根本沒有防御能力,等待他們的只有被屠殺的命運。

就在這時,半幅戰旗從空中飛落,在鮮卑人的頭頂盤旋著,無力的落下。認出戰旗上的飛馬圖案的鮮卑人不約而同的向中軍看去,不知什麼時候,闕機的飛馬大纛已經不見了。

鮮卑人抬起頭,看到了那只高飛的雄鷹展開寬大的翅膀,輕盈的飛過他們的頭頂,巨大的陰影從每一一個的心頭掠過。一種不祥的氣氛隨著那只雄鷹,在鮮卑人的心里彌漫開來。

劉辯坐在土坡之上,微閉雙目,感受著戰場上的氣氛。他感覺到了鮮卑人的恐懼,感覺到了鮮卑人心中的慌亂,抬起手,輕輕一指:“命令,匈奴騎出擊!”

“唯!”衛觀大聲應喏,轉身下達了命令。戰鼓聲一變,代表左翼的戰旗搖晃了兩下,向前一指。

聽到戰鼓聲,看到戰旗所指,于扶羅拔出戰刀,猛踢戰馬,厲聲狂嘯:“出擊”

四千匈奴人躍馬揚鞭,順著山坡沖了下去,短短的時間內就將速度加到了極致。這四千精騎是從十部匈奴騎兵中精選出來的,不是各部落首領的親衛騎,就是用來保護各部巫師的精銳,可以說匈奴人最后的精華,戰斗力絕非普通騎兵可比。跟著劉辯出征以來,一直沒有遇到強硬的對手,今天終于遇到了第一場有份量的戰斗,每一個匈奴人都鉚足了勁,要展示一下自己的本事,免得讓漢人小看了。

以他們的實力居然爭不到的機會,這讓一向自負勇猛,不怎麼看得起漢人的匈奴人很傷自尊。目前,劉辯麾下的力量大致可以為徐晃的戰斧營、呂布的狼騎和張繡率領的龍騎,除此之外,還有皇甫酈率領的三千多西涼騎。龍騎的實力不用懷疑,張繡等人已經證明了自己的強大。徐晃的戰斧營也不用懷疑,湳水一戰,徐晃以五百親衛營大破須卜骨都侯,同樣是真正的精銳,匈奴人不敢挑戰他們。可是面對呂布的狼騎和皇甫酈的西涼騎兵,匈奴人自認還是有點優勢的。

這次劉辯將狼騎安排在右翼,匈奴人很不服氣。他們知道,對漢人來說,右為尊,劉辯將狼騎安排在右翼,那當然是認為狼騎的實力在匈奴人之上。

于扶羅不服,匈奴人不服,他們要用事實證明自己在劉辯麾下應該有一席之地,就算不能和龍騎、戰斧營這樣的精銳相提並論,也應該排在那些馬賊的前面。

哀兵必勝!

胸中有一股怒氣的匈奴人一出手就拿出了最強大的手段,幾乎在瞬間就擊破了鮮卑人的右翼。在他們的面前,兩千鮮卑人幾乎沒有還手之力,就被打得鼻青眼腫,潰不成軍。

匈奴人初戰得手,情緒高漲,興奮的怒吼起來,殺入闕機的中軍。

闕機的中軍正面被徐晃攔住,寸步難移,左右兩翼先后遭到攻擊,不論是時間還是攻擊強度,都遠遠超出了他的意料,再聯想到未戰先被大鷹撕走了戰旗,闕機一下子慌亂起來,急出一腦門子細汗。立頭功的想法早就飛到了九霄云外,剩下的只有深深的后悔。

將是一軍之膽,闕機心慌意亂,鮮卑人也亂了陣腳,面對三個方向的猛攻,他們漸漸的支持不住了。求援的號角聲此起彼伏,透著說不出的不安和驚慌。

劉辯手指敲擊著大腿,隨著大巫師們的鼓聲,輕輕的打著拍子。事前周密的偵察,大鷹在空中的飛翔,讓他對闕機的陣型安排了如指掌,因此能做出極具針對性的安排。以步戰能力強大的徐晃來阻止闕機的中軍,用狼騎對付以匈奴人為主的左翼,用四千匈奴精騎對付兩千鮮卑右翼,先斷闕機兩臂,然后三軍合圍,夾擊闕機的中軍,可謂是步步為營,針針見血。

鮮卑人都知道他只有一萬余騎,卻不知道這一萬余騎都是精中選精,戰斗力絕非普通意義上的萬騎,如果公平的較量,這一萬騎少說也能抵得上三萬騎的戰斗力,闕機以萬騎來挑戰,焉能不碰得頭破血流?

更何況他還有大鷹和雪狼的助陣,可以對鮮卑人中的匈奴人心理產生強大的威懾力。戰斗還沒開始,這些匈奴人就已經亂了陣腳,還怎麼可能全力以赴。匈奴人一亂,不僅削弱了鮮卑人的實力,還會引發一系列的反應,這些反應都會成為闕機崩潰的原因,最終讓闕機失去判斷力,失去對整個局勢的控制。

這就像兩個人下棋,他看破了闕機每一步棋的用意,而闕機卻對他一無所知。

闕機焉能不敗?

開戰不到一頓飯的功夫,鮮卑人就動搖了。首先是兩翼開始逃跑,接著是后陣放棄了救援,拋下了闕機的中軍,掉頭逃跑。

見此情景,呂布和于扶羅不約而同的調整了方向,開始沿著鮮卑人的兩側奔射,他們如風似云,來去飄忽,將一陣陣的箭雨射入鮮卑人的戰陣之中。

在密集的箭雨打擊下,闕機的中軍如春冰消融,渙然瓦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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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章 鮮卑神獸

這是一頭長得很像馬的怪獸,通身雪白,幾乎沒有一根雜毛,只在尾巴是黑色的,長可及地,行走在冰天雪地之間,正面相遇,根本不可能發現它的存在。戲志才覺得這頭怪獸很可能一直跟著自己,只是自己沒有發現罷了。

除了雪白的身體和烏黑的尾巴之外,怪獸的頭上長了一只角,角並不大,也就是一尺來長,像一把白‘色’的匕首,上面似乎還有節紋。它的四腳不是馬蹄,而是像虎爪一樣的利爪,被長長的‘毛’掩蓋著,隱于皚皚白雪之中,只有它行走的時候才能看到。看到這四只利爪,戲志才相信了老人的話,這樣的龐然大物,大概除了熊虎之類的大型猛獸,豹之類體型略小些的猛獸都不太可能是它的對手。

“這是什麼東西?”戲志才皺著眉,慢慢的抽出赤霄劍,左手並指抹劍鋒,一綹鮮血浸入劍身,赤霄劍紅光一閃,突然亮了起來。

“不知道。”老人也有些緊張,口齒不清的說道:“我也是第一次見,以前只聽老輩說過,他們也是聽來的,沒人真正見過。看來我的運氣不錯,不僅可以等到預言中的屠龍者,還能看到鮮卑人的神獸。”

戲志才眉頭皺得更緊。老人一向沉默寡言,突然說這麼說,肯定是因為緊張。人在緊張的時候會突然性情大變,展露出了與平時不同的一面。老人的境界在他之上,他都感到緊張,可見這頭神獸散發出的氣息非常可怕。

“老人家退后。”戲志才輕聲道,手臂一抖,斜挎在肩上的行囊慢慢的滑了下來,被他信手扔在一邊。老人見了,手中的木杖一挑,將行囊掛在樹梢上。

樹枝晃了晃,積雪撲簌簌的落了下來,落在戲志才的頭上,肩上,落在他的脖子里。他卻一動沒動。

他左手捏著劍訣,右手握劍置于身前,兩眼緊緊盯著那只怪獸,身體微微下蹲,右腿慢慢向前滑出。

怪獸一動不動,歪著腦袋,打量著戲志才和他手中已經變得通紅的赤霄劍,似乎對這柄劍頗感興趣。

戲志才慢慢的向怪獸逼去,齊膝深的雪讓他每一步都變得非常艱難,他卻不敢大意,硬生生的鏟出一條雪道,逼向怪獸。他一邊向前走,一邊慢慢晃動著手中的赤霄劍。怪獸隨著劍的晃動,慢慢的轉著頭。

一人一獸,相距一丈。怪獸有些警覺起來,向后挪了一步,利爪一閃即沒。

戲志才長嘯一聲,一躍而起,赤霄劍暴漲一丈,帶著逼人的炙熱,刺向怪獸的胸口。怪獸一驚,人立而起,兩只前爪踢起兩團雪霧,砸向戲志才,赤霄劍吐出的劍芒從它的兩腿之間穿過,燎著了白毛,幾點火星一閃即沒。

戲志才早有準備,一劍刺空,他立刻矮身前沖,同時手腕一擰,一丈長的劍芒反撩怪獸的‘胸’腹。

怪獸感覺到了胸腹之間的炙熱,怒吼一聲,如巨鼓炸響,兩只揚起的前爪突然下撲,直撲戲志才的胸腹。只到怪獸戰鼓一般的吼聲,戲志才被震得眼前金星直冒,嗓子有點甜。他圓睜雙目,側身避開怪獸兩只利爪,赤霄劍執著的劈向怪獸的腹腹,要將怪獸一劍劈為兩半。

怪獸借著吼聲,身體猛的一掀,前爪尚未落地,后半身便躍了起來,在空中轉了一個身,避開了戲志才必殺的一劍,同時低下頭,用頭上的角刺向戲志才的左肋。

怪獸的動作一氣呵成,快如閃電。戲志才招數用老,再也無法避開,眼睜睜的看著怪獸雪白的尖角像一柄匕首刺向自己的肋骨,卻無法避讓。

“唉,連一頭鮮卑人的神獸都無法制服,居然還想去屠龍,我實在是太自不量力了。”戲志才悲嘆一聲,卸去真氣,不再理會怪獸的尖角,在身體下墜的同時,揮起赤霄猛劈怪獸的頭部。

“當”的一聲脆響,如金石相交。戲志才只覺得手臂一麻,握不住赤霄劍,赤霄劍飛了起來,像一道流火,射向遠處的大樹。

在最后時刻,怪獸放棄了傷害戲志才,先求自保,用尖角擊飛了赤霄劍。它張開嘴,露出一口尖利的牙齒,再次發出怒吼。

吼聲如雷,在山林間久久回蕩,樹頂的積雪一團一團的往下落,遠處響起一兩聲驚恐的尖叫,也不知是什麼動物被嚇得失魂落魄,居然跳出藏身之處,向怪獸飛奔而來。怪獸看了它一眼,猛然竄了過去,張開血盆大口,咬個正著,脖子一揚,就將它吞了下去,然后轉過頭,向戲志才走了過來。

戲志才苦笑一聲,長吸一口氣,站了起來,咬破了左手食中二指,厲喝一聲,在空中畫了兩個符。

兩個血字在空中一閃即沒,怪獸仿佛看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突然停住了腳步,隨即再次發出怒吼。

剎那間,戲志才覺得自己似乎回到了嵩高山,面對著那一百二十面鼓,胸中血氣翻騰,腥味倒涌,他晃了晃,差點栽倒在地。

“戲君小心。”藏在樹后的老人突然竄出,抄起落在雪中的赤霄劍,擋在戲志才面前,一手握住戲志才的手,一手持劍,清叱一聲,赤霄劍再次變得赤紅,亮得耀眼,劍芒暴漲,撲向怪獸。

怪獸措手不及,被刺個正著,胸前的皮毛被劍芒燎中,烈焰升騰,一股鮮血飆出,順著明亮的劍芒,射向老人的手臂,濺了老人一頭一臉,赤霄劍上更是鮮血淋漓。

一沾到怪獸的鮮血,赤霄劍的劍芒更盛,亮得耀眼,讓人睜不開眼睛。

戲志才不由自主的抬起手,擋住眼前的亮光。

一聲怒吼,怪獸一躍而起,消失在山林之中。

片刻之后,山林中恢復了平靜,只剩下一片狼藉的腳印。

“別動!”老人面色如血,雙手按在戲志才的肩頭,將他摁得跪倒在雪中。老人咬破右手食中二指,凌空畫了兩個符,點在戲志才的眉心。剎那間,一股雄渾的力量涌入戲志才的大腦。戲志才只覺得眼前一片血紅,頭痛欲裂,大叫一聲,暈了過去。

“你還敢說不是怯戰?”彌加冷笑一聲,將酒杯砸在地上,怒視著形容狼狽的闕機:“一萬對一萬,你連半個時辰都沒撐過去,還好意思說不是怯戰?回來得這麼快,你見著劉辯的戰旗沒有?”

闕機寒著臉,一聲不吭。

他這次丟人丟大了,戰前信誓旦旦的要立個頭功,結果去得快,回來得更快,根本沒能等到彌加率領大軍趕到,他就大敗而歸,還損失了近一半人馬。

連他都不知道該怎麼向彌加等人解釋,因為他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怎麼敗的。他只知道左右兩翼敗得太快,他只知道大戰尚未開始,自己的大纛就被一頭大鷹扯走了。這一切都無法讓彌加等人相信,包括那頭大鷹。他說那頭鷹的翅膀伸展開來有三丈,話剛出口,就遭到了彌加等人異口同聲的諷刺。

草原上從來沒有看過這麼大的鷹,你闕機要麼是被嚇得眼花了,要麼是不好意思承認自己無能,故意誇大其辭。又是白狼,又是巨鷹的,究竟劉辯是草原上的人,還是我們是草原上的人?狼和鷹都是草原上的神靈,怎麼會去幫助漢人。

闕機有口難辯,只好自認倒霉。

彌加雖然對闕機冷嘲熱諷,卻不敢大意,他下令多派斥候,打探劉辯的行蹤,準備再次與劉辯交手。雖然損失了闕機的一半人馬,他還有絕對的優勢,只要不大意,照樣能把劉辯斬殺于雪狼湖,用事實證明闕機一派胡言。

劉辯看著面前成排的俘虜,面無表情。

“朕只要精銳。”劉辯背著手,來回踱著步:“你們要證明自己的勇敢,才有機會成為朕的部下。”

俘虜們噤若寒蟬,連大氣都不敢出。

“不要說你們以前的戰功,對朕來說,那些都不值一提。”劉辯在一個鮮卑人面前站定,居高臨下的俯視著他:“給你們兩個選擇:要麼去死;要麼割去自己的左耳,朕會將你們獨立一軍,給你們機會證明自己的勇敢,三次戰斗不死,朕接受你們成為真正的部下,享受做人的榮耀。”

“在此之前,你們先要為自己與朕為敵付出代價。”

劉辯傳下命令,所有俘虜排隊報數,逢五殺一。命令一下,所有人都呆住了。沉默了片刻之后,皇甫酈首先勸道:“陛下,殺戮太重,下次招降可就難了。”

劉辯轉過身,冷酷的目光掃過每一個人的臉:“鮮卑人是怎麼稱霸草原的,你們難道不知道嗎?”

眾將面面相覷,他們對鮮卑人了解有限。事實上,在檀石槐統一草原之前,鮮卑人一直沒有進入大多數漢人的視線,對他們來說,鮮卑人和匈奴人一樣,不過是草原上的一頭狼,誰也沒想到,這頭狼最后居然繼匈奴之后,成了大漢的心腹之患。

“看來,要請蔡琰給你們上課,講講鮮卑人的興衰史了。”劉辯遺憾的搖搖頭:“不知往,何以知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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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5-29 08:27:57 |只看該作者
第211章 養虎為患

鮮卑人的祖先是東胡,也就是被匈奴單于冒頓打得落花流水的東胡。被冒頓擊敗之后,東胡人向東退入草原東部的大山,一部分人居住在烏桓山,后來被稱為烏桓人,一部分住在鮮卑山,被稱作鮮卑人。

在大山里潛伏了兩百多年后,東胡再次走出大山,先走出來的是烏桓人,然后是鮮卑人。他們的主要活動地點是遼東、遼西一帶。因為語言相近,習俗相同,烏桓人和鮮卑人很自然的聯合在一起。當時,匈奴人趁著王莽之亂,中原內戰不休,再一次成為草原上的主人,只是與冒頓時代相比,他們的實力大不如前,而且王庭也西遷到浚稽山以西,大約與大漢的武威、酒泉郡相對。

匈奴人西遷之后留下的空白被鮮卑人填補了。誰也沒想到,冒頓當年奪來的土地居然以這種方式又回到了東胡人的手中。

開始的時候,匈奴人的實力還不弱,鮮卑人、烏桓人只能做他們的附庸,經常跟著他們入侵漢境。中原經過幾十年的內戰之后,無法應對他們的聯合進擾,就接受了遼東太守祭肜的建議,和鮮卑、烏桓人修好,讓他們和匈奴人做戰,以互相消耗,而大漢則每年賞賜一定的財物給鮮卑人、烏桓人。

應該說,祭肜的分化手段達到了一定的效果,匈奴人因此衰弱,最后徹底喪失了草原。永元元年,車騎將軍竇憲、執金吾耿秉在浚稽山大破匈奴,斬首萬余。永元三年。竇憲再次出兵,圍北匈奴單于于金微山,斬首五千余,生擒北單于閼氏,從此北匈奴消失在漢人的視線中。

但是,大漢人擊敗了北匈奴,卻沒有在草原上立足,勝利的果實被鮮卑人撿走了。鮮卑人迅速崛起,拿著大漢的賞賜,還常常入侵漢地。擄掠百姓。把漢人變成他們的奴隸,把漢境當成他們的糧倉、金庫。

鮮卑人如此迅速的強大起來,和祭肜的建議有很大關系。但是,祭肜當時提出這個建議並沒有錯。因為祭肜本人有震懾鮮卑人的實力。他是云臺二十八將中祭遵的堂弟。開得三百斤的硬弓。能征善戰。鮮卑人打不過他,怕他,所以聽他的話。祭肜在任時。一手硬,一手軟,把鮮卑人捏得死死的。

可是,繼任的遼東太守沒有祭肜的能力,他們只知道懷柔,不知道示威。鮮卑人從此只知道拿好處,不知道盡本份,這才能迅速強大起來,種族繁衍,最終占據了草原。等到檀石槐橫空出世,鮮卑人聯合在一起,東西萬里,頻繁入侵漢境,搞得漢人焦頭爛額,那些滿腹經綸的朝臣們束手無策,最后只提出了和親這種迂腐到了極點的辦法。

朝廷其實知道和親無益,只是被羌亂所累,一時無力北征,只能虛以委蛇。桓帝用段颎為將,初步平定了東羌,正準備移兵北向,卻突然駕崩了。靈帝即位,內爭不斷,先是竇家爭奪,然后又是黨錮,直到十年以后,北伐才提上議事日程。但是,朝堂上的外戚、世家和宦官之間的爭權奪利最終毀了這次北伐。三路大軍出塞,被檀石槐誘敵深入,打得大敗,最后只剩下幾百人逃了回來。

同樣一個政策,祭肜執行就可以收到良好的效果,其他人執行卻不行。為什麼?因為后繼者沒有祭肜的實力,東施效顰,只能適得其反。不僅起不到分化胡人的效果,反而養虎為患。

“歸根到底一句話:計謀只是權宜之計,實力才是最根本的手段。”在蔡琰講解完鮮卑人的發家史之后,劉辯做了總結:“這百十年來,大漢對鮮卑人太好了,以至于鮮卑人的眼里根本沒有大漢人。那些飽讀詩書的大臣只知道說空話,卻沒有祭肜的手段,最后喂肥了鮮卑人,反被鮮卑人打了耳光。現在,朕要扭轉這個局面,要讓鮮卑人重新認識到我大漢不可欺,就要先打他們幾個響亮的耳光,把他們打醒,把他們打服,然后,我們才能談懷柔的事。”

“就和董白收服雪狼一樣,先要勒住它的脖子,把它打得只剩最后一口氣,這時候,你才有機會把它變成好狗。”

劉辯看了呂布一眼,呂布恍然大悟,懊喪不已。雪狼之所以被董白收了,而不是他,是因為他當時下手不夠狠,沒能一下子擺平它,結果被董白撿了個便宜。

“所以,不要指望賞賜點東西,說兩句好話,就能把鮮卑人變成好狗。在此之前,我們先要好好的打幾仗,打得他奄奄一息,才有機會收服他。”劉辯環顧一周:“諸卿,有信心麼?如果擔心鮮卑人的反撲,害怕傷亡太大,現在離開還來得及。”

眾人互相看看,誰也不動。匈奴人雖然臉上有些掛不住,卻也只能裝作沒聽懂。在座的人都清楚,匈奴人就是現成的例子,就是被漢人打得奄奄一息之后才成為漢人的看門狗的。只是歷代大漢君臣沒有一個像劉辯這樣把話挑在當面,說得這麼難聽。

不過,讓他們走,他們也沒這膽量。他們甚至不敢保證自己能安全的走出這個大帳。

識時務者為俊杰,和劉辯作對,不是一個聰明的選擇。至少目前不是。

“既然沒有反對意見,就去執行吧。”劉辯頓了頓,“所有的鮮卑人只發一天的干糧,讓他們帶隊去掃蕩各部落,攻擊彈汗山的時候,也讓他們做敢戰士(敢死隊),不聽命令的,殺!”

“唯!”眾將轟然應喏。

一天之后,劉辯在雪狼湖留下了一千多具屍體,和兩千多只左耳,飄然遠去。

彌加接到斥候回報,嚇得半天沒說話,臉色白得像女人的屁股。

身為東部鮮卑大人,他一直以為白馬將軍公孫瓚是漢人中的另類,現在他才知道,公孫瓚根本不算什麼,大漢的皇帝陛下劉辯才是最兇殘的那個。

殺俘,割下俘虜的耳朵,這就意味著劉辯根本不在乎鮮卑人的反抗,也不指望收容鮮卑人,如果有可能,他更願意將鮮卑人趕盡殺絕,一個不留。如果鮮卑人想報仇,他求之不得。

遇到這種對手,只有兩種選擇:要麼殺了他,要麼離他遠一點。

彌加不願意和這種人做對手,但是他沒有選擇,因為劉辯離開了雪狼湖,正在趕往東部鮮卑。不管他願意不願意和劉辯交戰,劉辯已經決定把戰火引到他的領地上。

彌加向諸部大人通報了結果,不出所料,諸部大人和他的反應一樣,先是沉默,然后異口同聲的要求追擊。如果不追擊,他們的部落會落得和虎部落、黑雕部落一樣的下場,被劉辯殺得血流成河。

決定了追擊,又一個問題來了:怎麼才能追上劉辯?

這是一個聽起來很新鮮的問題,事實上也確實是一個新鮮問題。以前都是漢軍追鮮卑人追不上,因為漢軍不熟悉草原,騎兵也少,大量的步卒和輜重讓他們行動緩慢,跟不上鮮卑人的速度。現在劉辯全是騎兵,基本上不帶輜重,全靠打劫鮮卑部落補充給養,速度比鮮卑人還快,鮮卑人反而追不上劉辯了。

在自己的草原上作戰,鮮卑人不可能靠打劫其他部落生存。

十幾個大小部落的大人們面面相覷,叫苦不迭。這個問題太讓人難堪了。

商量到最后,彌加只得將人馬分為兩半,一部分攜帶十天的干糧,負責追擊劉辯,一部分落在后面,負責押送牛羊、糧草。為了避免被劉辯各個擊破,任何一部分的兵力都不能太小,因此彌加只能將四萬多大軍一分為二,以保證任何一部分遇到劉辯都有一戰之力。

做出決定之后,彌加立刻率領兩萬大軍出發。在動身之前,他給柯最送出消息,劉辯已經向東去了,請柯最立刻率領大軍向東,和他匯合,一起追擊劉辯,以確保有足夠的兵力優勢與劉辯決戰。

柯最看著余煙裊裊的牛羊、毛皮,看著那些被北風吹得紛紛揚揚的灰燼,氣得兩眼通紅,鋼牙咬碎。

這些漢人太可惡了,聽說鮮卑大軍追來了,從各部落劫掠來的財物、牲口無法帶回塞內,干脆一把火燒了,騎著馬和駱駝,向著漢境邊塞一路狂奔。

只要進了塞,沒有了這些牲口,他們照樣有飯吃,沒有了這些皮毛,他們照樣有衣穿。可是鮮卑人就不同了,被漢人打劫之后,他們將迎來一個缺衣少食的冬天,不知道有多少人會餓死、凍死。

那些被劉辯殺死的人或許會感到幸運,因為他們不用面對長時間的絕望,他們死得不怎麼痛苦。

那些被漢人擄走的鮮卑女人也會感到幸運,因為她們不用像草原上的鮮卑人一樣忍饑挨餓,只要侍候好她們的漢人丈夫,至少有一口飯吃。

柯最不明白,事情怎麼會變在這個樣子?幾十年以來,不都是鮮卑人闖入漢境搶劫麼,為什麼現在劉辯會跑到草原上來打劫。一個堂堂的大漢皇帝,放著洛陽的皇宮不住,非要跑到草原上來做強盜?

真是個瘋子。

柯最不願意和瘋子打交道,所以他決定不去和彌加會合,他要攻破漢地邊塞,把那些損失搶回來。否則,不管鮮卑人會怎麼樣,他的部落肯定會從草原上消失。

柯最下令,攻擊定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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