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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力寶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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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長亭古道】浪蕩皇帝祕史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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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6-12 00:30:55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二章 皇太后不可告人的企圖

「哪能呢,」蕭若起身,微笑著道:「就在剛才,兒臣與皇后說起怎生盡快生個寶寶,好讓母后早日抱上孫子,正商量著要是生個皇子,取什麼名字好,皇后說該由長輩——也就是母后取名,這邊正說著說著,可巧母后就來了,哈哈!」

太后面色大為和緩,唇邊不期然溢出一絲笑意,目光有意無意地在皇后腹部一掃,稍稍一頓,開言道:「那倒也不是件壞事。」

太后雖對皇后一貫的不假辭色,這句話的言外之意周圍人都聽得出,太后固然對皇后絲毫不感興趣,可要是她能懷上皇帝的龍子。太后還是很高興的。

「是,母后。」皇后臉紅紅的輕聲應道。

隨後,太后身後眾人向帝后跪行大禮,鐵寒玉及韓妃一些人也都來了,小郡主沖蕭若不情不願叫了聲:「皇帝哥哥!」便一頭保依進太后懷裡,太后要她正經行個大禮,她只是撒嬌不依,太后也沒奈何。

蕭若只盼小郡主不鬧事謝天謝地了,這等小事自然不放在心上,反正者她在皇宮裡初見自己時的情形,估計她長這麼大,還從未正兒八經對皇帝行過禮。

見禮的人中有個身量高大的老和尚,十分惹眼,正是明昆老和尚。

蕭若裝作不在意道:「喲。這不是明昆大師麼?」

明昆連忙頓首應是,一旁太后含笑道:「皇兒,明昆大師佛法精湛,母后一路上向他請教佛理,受益匪淺。」

「阿彌陀佛。」明昆雙手合十,恭聲道:「太后深具慧根,乃是我佛如來座下女菩薩轉世,貧僧有緣得與太后切磋佛經,實為幾世修來的福份。」

蕭若看這光景。也不好再說什麼,便請眾人進帳。

蕭若讓鐵寒玉把侍劍帶下去好生看押,故意以一種極暖昧地語氣說「這賤婢不識抬舉,昨晚……哼,她昨晚把朕的龍袍都撕爛了!」

旁人聽了疑雲疑雨,很自然往曖昧事上想,一個個露出會心的微笑,不虞有他。

蕭若奉太后坐定。笑道:「母后。這幾日沒有戰事,兒臣陪母后去左近哪處景致遊玩,可好?」

太后想了想。道:「這大熱天的,母后怕曬,哪兒也不願去。只要有皇兒陪在身邊,母后就心滿意足了!」

太后身旁一個老嬤嬤湊趣笑道:「皇上可知,太后在宮裡時,整天念叼著皇上,茶飯無心。胃口一直不好,昨日到軍營見了皇上,一高興,晚膳時吃了兩大碗飯哩!」

太后周圍侍女嬤嬤們也笑著連連稱是。

蕭若陪太后閒聊了一會兒,小郡主坐不住了。提議在帳內玩羽箭投壺的遊戲,太后笑著連聲稱好,蕭若無可無不可,便讓人在鳳帳中央收拾出一塊空地,取來一些箭支及玉壺。

羽箭投壺是一種由射箭演變而來的簡單遊戲,投壺者站在離壺一定距離的地方,把箭投向壺中,以中壺口的箭數或中箭的狀態來決定勝負。

蕭若命人拿來一些金銀首飾當綵頭,誰贏一輪,便任取一件,以助玩興。

帳內歡騰熱鬧異樣,太后、皇帝、小郡主,外加皇帝身邊地玉妃韓妃等人,一大群人在鳳帳內玩得不亦樂乎。

皇后因行動不便,沒有參與遊戲,端坐在一側觀戰助威,巧笑盈盈,美睜顧盼。明昆老和尚也坐在一旁,雙目微闔,左手豎立在身前,右手不住一粒粒捏弄念珠,嘴唇微微開合翕動,默頌佛徑,心無旁鶩,一派得道高僧之狀。

蕭若其實並不像表面上那麼開心,自從得知太后對他的真假存有疑慮,此番前來有意試探他一番之後,他就有些戰戰兢兢的,生怕太后跟他聊起皇帝小時候的事,當日陰空海那死太監雖說跟他說了不少關於真皇帝的事,仍怕在太后面前露出馬腳。

沒想到,太后始終沒有巧言試探,彷彿完全沒有那回事一樣,令他安心不少,緊繃的精神逐漸放鬆。

這一下輪到蕭若投箭,他捏著一支羽箭,瞄準一下,欲投出之際,忽然右手手臂一顫,手指也不知怎麼打了下滑,鋒利的箭鏃便劃傷了手指,鮮血流了出來。

明昆老和尚霍地站起,正欲上前……

卻不料,站在皇帝身旁的杜若丫頭驚呼一聲,飛撲上去,張開櫻唇一口把皇帝流血地手指頭含住,別提有多乖巧。此舉顯然大出明昆地意料之外,他呆了一呆,只得止步。

太后眼巴巴望著慇勤為皇帝吮手指的杜若,不期然流露出失望之色,瞅了明昆老和尚一眼。明昆一無回應,已坐回座位,低眉肅目,好似什麼也沒發生一樣。

太后與明昆不清不楚的舉動,早被有心人蕭若看在眼裡,他心頭劇震,只覺背心涼颼颼地,心裡在狂叫:「他們要幹什麼?!他們究競想幹什麼?!」

皇帝手指受傷,只得走到一旁,退出投箭遊戲,早有御醫拿來最好的傷藥,皇后心疼不已,親自為皇帝包紮妥當。

皇帝指頭上其實只是破了點皮,流了點血,連傷都算不上。

蕭若儘管心裡悸動,卻並不形之於面上,仍舊與太后有說有笑。

玩樂中一天很快過去,到了晚間,眾人盡歡散去,蕭若也回到自個兒的御帳。

他對上午之事百思不得其解,要是沒有太后與明昆並常的一幕,他一定會以為是自己一不小心弄傷了手指,但這時就不一樣了,他們必是早有預謀。

明昆老和尚眸中精光內斂,一看就是內功修為達到極高境界,想必他在一旁看準機會,隔空發出一股陰柔之力,使自己手臂顫了一下,劃傷自己的手指。

讓他想破頭也想不明白的是,太后與明昆究竟意欲何為,怎麼一見杜若含住自己的手指,他們就只得取消行動……「難道說,他們對我地血感興趣……」

蕭若念甫及此,腦中猛地靈光一閃,「太后想與我滴血認親!一定是這樣!」

他想通這一點,諸多難解之處隨之豁然貫通,他不由又驚又怒,同時也暗叫僥倖。

古人經常採用滴血認親的方式,辨別父子或母子的親生關係,具體做法是,將雙方之血液滴於盛了清水的碗中,若血液融合,就有血緣關係,如血液相互排斥,則沒有。

以蕭若21世紀的眼光看來,古人這種滴血認親地方式,有一定的科學根據,但是誤差太大,因為同血型的血就會相融,血型不同就不相融,子女與父母的血型不同是很常見的情況,陌生人血型相同也司空見慣。這種做法說到底,其實就是碰運氣,但古人對此卻深信不疑。

蕭若頓時一個頭兩個大,看來太后鐵了心要跟自己滴血認親一回,這次沒驗成,她不會罷休的,明天又會想別的辦法。

要走運氣超好,自己與太后的血液竟相融,那自然是錦上添花,妙不可言;若不相融,對自己則是毀滅性的一擊,消息一旦傳開,對滴血認親深信不疑的天下臣民再也不會相信自己,等待自己的,將是死無藏身之地的下場!

蕭若頭痛欲裂,心亂如麻,左手無意中觸到腰間冰冷的寶劍,他心底裡殺機驟起,「要是太后在軍營裡出個『意外』,就此消失,那就乾淨了,一了百了,從此高枕無憂……」

「萬歲爺……」身後一人推了推蕭若,他大叫一聲,跳了起來,反把身後之人嚇了一大跳。

蕭若轉過頭來,原來是杜若丫頭。

杜若小心翼翼道:「萬歲爺,您怎麼了?您的臉色不太好。婢子喊了好幾聲,萬歲爺都沒聽到。」

「沒事兒,」蕭若定定神,抬袖擦了擦額頭玲冷汗,道:「你叫朕什麼事?

杜若便恭聲答道:「啟稟萬歲爺,那傻乎乎的萬俟兩兄弟來了,就在外面求見。」

蕭若心頭一喜,立時命傳見。

萬俟兄弟進御帳,行過面君大禮。

蕭若急急道:「小妖女來了沒有……嗯,你們師父來了沒有?」

萬俟纏纏媚笑道:「師父與我們一同前來,命我們兄弟進軍營見皇上,師父她老人家在南邊數里外的亂墳岡,請皇上獨自出營去見,嘻嘻!」

「你們師父不愛跟人打交道,卻愛待在亂墳岡,真不愧是小妖女」蕭若隨口調笑道,命侍女們為自己更衣,揮手讓萬俟兄弟下去。

換衣服之時,蕭若突然伸手摟住杜若的纖仟小蠻腰,笑道:「阿若今天真乖,朕回頭重重有賞。」

杜若聽得楞了一楞,隨即明白過來,皇帝指的是上午的事,嬌笑道:「那時婢子離萬歲爺最近,其實不管換了我們五人中的隨便哪個,她們都會立刻撲上去為萬歲爺吮手指的。萬歲爺不知道,她們幾個羨慕得死哩……」

「她們羨慕什麼?」蕭若奇道。

杜若眉花眼笑,打心眼兒裡樂出來,咯咯嬌笑不止,道:「羨慕婢子嘗到了龍血啊!民間傳聞,龍血乃走天下至寶,喝可以益壽延年,青春永駐。不信您問她們。」

兼葭接口嗔道:「這小蹄子得了便宜還賣乖,萬歲爺別理她!」

蕭若哈哈大笑,甩甩大袖,出帳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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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6-12 00:31:08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三章 月下亂墳岡

其時,一輪冷月淡淡的懸桂在半空,四下裡暮霄深深籠罩,幽幽磷火四處飄浮,分外怕人。亂墳岡雜草叢生,放眼望去,遍地殘碑墳堆零零落落,時不時響起幾聲「啊,啊——」的烏鴉叫聲,為靜檻的曠野平添幾許詭異陰森之氣。

蕭若頭皮麻麻的,饒走他來自科學昌明的21世紀,打小不怕鬼,不懼神,深夜獨自來到這亂墳岡,也不由得心弦一陣陣抽緊。

「菲兒……菲菲……小妖女……」他蹈蹈獨步,踏著如水月色緩緩前行,一面不住掃視四周暗影處,一面輕輕的呼喚。

始終未見陸菲菲脆嬌的聲音作答,只聞風掠疏林,枝葉嘩啦啦作響聲。週遭村影婆娑,黑影幢幢,空氣間陰寒的氣息異常懾人,墳堆樹後,彷彿有厲鬼冤魂在冷冷凝視著他。

蕭若毛骨悚然,暗中不停的咒罵那邪裡邪氣的陸菲菲,「小妖女果然是小妖女,好好的人群不待,偏喜歡待在這種陰不陰、陽不陽的地方,她就算不便進軍營與自己相會,也不用來這種鬼地方啊!是了,是了,妖鬼一家,八成這裡有哪個孤魂野鬼是她的老相好,嘿嘿……」他壞壞的想。

胡思亂想並不能逐退他的恐懼,他等了一陣子。不見陸菲菲出現。便不願再待下去了,正想打道回府。

暮然,蕭若耳中聞得一縷細微地笛音,他先是一喜,「小……」小妖女三字險些脫口而出,猛地發覺不對勁。這笛音尖厲異常。跟吹奏笛樂大相庭徑,音律間透著股子說不出地妖異之氣。

跟著,身後傳來,「沙沙沙「的細微聲響,越來越近。濁惡的腥味在空氣間擴散開來。夜風吹也吹不散。

蕭若驟逢異事、雖驚不亂,他默默提聚內功,身軀一動不動,屏氣凝神,右手悄然搭上腰間寶劍劍柄。

沙沙異響來到蕭若身後,月光下。他身前的影子被覆蓋,身後一個黑影漸漸昂然升起,越升越高,越升越高……他整個人都被身後巨大的黑影所吞沒。

蕭若從未遇到這等怪事,一顆顫悠悠的心兒幾乎提到了嗓子眼。霍地轉過身來,抬眼望去,看清眼前之物,險些脫口驚呼出聲。

只見身後是一條碩大無匹地怪蛇,蛇身足有成年人地腰一般粗細,約有七八丈之長,世間罕有。此刻巨蛇上半身昂然立起,扁頸擴腮,一對碧綠綠的蛇眼居高臨下俯視著他,以下撲獵物之勢鎖定蕭若,前唇不住吐著紅紅的分叉信兒,滋滋滋滋,惡形惡狀,周圍惡腥味越發濃烈。

林間尖厲的笛音忽地一變,節奏急速加快。巨蛇似乎受笛音控制,蛇身一緊,猛地張開血盆大口,上下兩對利齒隱隱泛著幽冷地寒光,一猛子正正沖蕭若撲了下來……

蕭若早有準備,當下腳底一滑,身軀移形換位般疾閃,避開了巨蛇這一撲,但聞給哪一聲清越龍吟,蕭若腰間天子佩劍出鞘,清嘯聲裡,一道劍光刺中蛇身。

卻不料,巨蛇遍身覆蓋著一層墨黑色似鱗似甲之物,極是滑溜,不易吃力,劍鋒一刺中,便向一旁滑開,只在蛇身上劃出一道血痕。

巨蛇很是靈敏,一擊不中,又挾著一股腥風再度攻來,蛇牙、蛇身、蛇尾無一不走致命武器,挨上一下不死也得重傷。蕭若長持寶劍,身形遊走,全神貫注應敵,不敢有一絲一毫大意。

如水月華下,就見墳堆旁一人一蛇殺得難解難分。

蕭若與巨蛇廝殺幾個回合,敏銳的發現巨蛇的動作與笛音相合,似乎有人在暗中操縱指揮,巨蛇隨笛音起舞,進退有致,攻守間暗含武術章法,甚難對付。

蕭若心裡有數,趁翻身閃避之際左手抓起一塊小石子,悄悄在掌心裡捏著,一面應付巨蛇,一面靜心去體察笛音傳來的方向。

暮地裡,蕭若星目怒睜,清嘯聲中,左臂一揮,小石子疾射而出,挾著一股穿金洞石的勁力,向不遠處林間笛音傳來的方向射去……

只聽那個方向「啪」的一聲輕響,空氣間流溢地笛音頓時嘎然而止,他這一擊也不知是傷了吹笛人,還走打斷了竹笛。

笛音一斷,巨蛇便開始不受控制的亂來,就如同自然界中尋常巨蟒攻擊獵物一樣,一切全憑本能而動,再無起初的章法可言。

蕭若壓力大為減輕,到這時已能應付自如,他徒然一躍而起,劍勢修變,寶劍劍芒大熾,蕩出一道道絢爛弧光,流光飛舞,婉蜒好似月牙兒,夭矢如匹練,光華流轉,飄乎不定,劍氣森森。「孽畜吃朕一招。流霜飛螢,!」他洪聲大喝。

巨蛇雖有靈性,終究是低智畜生,如何分得清虛招與實招的區別,更不用提劍招的精妙之處了。只聽嗤嗤聲連響,巨蛇嘴裡短劍似地利齒盡數被他連根削去。

蕭若一喜,正想找出巨蛇的「七寸」,以便一擊致命——是蛇就一定會有七寸,再大的蛇、也終究是蛇。

卻不成想,巨蛇痛極,反倒激發了全部凶性,蛇頭飛快兜轉繞蕭若一周,極長的蛇身將他一圈圈纏住,然後迅速勒緊。

蕭若立時驚覺不妙,大驚失色,斷然丟下天子佩劍,兩臂曲肘豎在胸前,運力向外推去,蛇身頓時鬆了些,但又粗又長的蛇身已一圈圈將他整個身子纏住,只餘一個腦袋在外面。哪裡還掙得脫去。

蛇身越來越收縮抽緊。蕭若只覺週身萬鈞重壓擠得透不過氣來,渾身骨節都格格作響。

要知縱是兇猛如獅虎,一旦叫一條尋常地大蟒蛇這般纏住,也會給活生生勒死,何況這條世間罕有地巨蛇,蛇身勒擠力之大。要是換個一般人在這裡。只帕怕骨頭都會給擠壓成碎渣。饒是蕭若一身不俗的武藝,到這般境地,也只能勉力撐得一時而已,毫無掙脫之望。

巨蛇蛇身正對著蕭若腦袋。紅信兒滋滋滋的吞吐不住,只等這男人力盡,便一口吞下。蛇類不會咀嚼,不論吃多大的獵物都是「生吞」,以這條怪蛇之巨大,恐怕連大象都可以緩緩吞下,何況是蕭若這麼個人。

蕭若默運內功。渾厚的真氣在體內川流不息,氣脈悠長,短時間內尚無力竭之虞。

忽然蛇口衝他噴出一口氣,這口氣像黑霧一般擴散開來、顯然其中飽含劇毒。

蕭若正全力對抗蛇身勒擠。閉口屏息只稍稍遲了一剎那,早已吸進去了一絲毒霧,頓覺天旋地轉,眼冒金星,手腳發軟,真氣正飛速離體而去……他嗅到了死亡的氣息……

當此危急關頭,林中一道紫影閃電般掠出,晃得一晃,已撲至纏成一團蛇人前,卻走個輕紗蒙面地少女。

但見她輕飄拍出一掌,纖纖玉手好似不含半點勁風,可其中蘊藏的陰柔勁道,比蕭若剛猛霸道的掌力有過之而無不及。「啪」的一下,這一掌擊中巨蛇蛇身中央偏上地位置,正是巨蛇要害七寸之處,巨蛇蛇身劇震,慘嘶一聲。

「啪啪」,又是接連兩聲輕響,紫衣蒙面少女三掌先後擊在同一個部位,巨蛇頂不住,慘嘶聲中,蛇毒鬆開蕭若,在地上拚命扭動,蛇尾甩到哪裡,哪裡的樹幹便被撞折、墳堆被摸平,轉眼間這一帶泥塵四濺,飛沙走石,聲勢極為驚人。

紫衣蒙面少女不理會巨蛇,蛇身甫一鬆開,便飛身上去一把操起蕭若的身子,見他兩眼痛苦的緊緊閉著,喘吸粗重,巳然昏迷過去,她芳心大急,連忙摸出兩粒丹藥塞進他嘴巴裡,然後把他背在身上,向南邊疾馳而去。

也不知過去多久,蕭若悠悠醒轉過來,他緩緩睜開眼睛,見自己躺在一間鄉村茅房裡的木床上,室內一燈如豆,散發著昏昏黃黃的光芒。

耳中聞得一聲嬌脆的歡呼,只見自己床邊趴著個紫衣蒙面少女,一見自己醒來,便喜極地嬌呼出聲。卻不是白蓮教聖女陸菲菲是誰?

「這走哪裡,我怎麼在這兒?」蕭若剛剛醒來,腦子還沒有完全清醒,隨口問道。

陸菲菲嘰咕一笑,脆聲道:「我們這是在田間一處小村莊裡,你暈倒了,人家便奔到這就近的村莊、問一戶好心鄉農借了一間房間,好讓你安歇。怎麼樣,你現在身子還有哪裡不適?」她說到後來,毫不掩飾殷殷關切之情。

蕭若覺得渾身有些酸痛,倒沒有什麼不適,他漸漸想起暈厥之前的事來,沖床前陸菲菲氣呼呼道:「今晚到底怎麼回事?你派人傳話說在亂墳岡等朕,朕去那裡等了老半天,你沒等到,倒等來一條碩大無匹的怪蛇,險些就被吞了……嘿,別告訴朕那條怪蛇是你這小妖女變的,哈,哈,哈!」他不無譏嘲道,笑聲中殊無笑意,對這行事怪

僻地小妖女的確有些著惱。

陸菲菲薄薄白紗下的面色變得好生古怪,張了張櫻唇,欲言又止。

蕭若感到事情頗不尋常,道:「你怎麼了?」

陸菲菲轉過身去背對著他,默然了半晌,方幽幽歎了口氣,輕聲道:「唉,人家都告訴你好了。因近日叛臣把不知從哪裡聽來的、皇帝走假冒的一事大肆宣揚開來,他們時機掌握得不好,又沒證沒據的,空口說白話,搞得全天下人都不信。如此一來,師尊掌握的把柄價值大大降低,已很難要脅到你,所以,師尊命三師姐與我一同前來見皇上、想給你個下馬威,好讓你知道本教的厲害。師尊畢生只相信實力,認為只有相互敬畏的雙方,才能精誠合作。」

蕭若沉吟一番,緩緩開言道:「這麼說來,在林子裡暗中吹奏笛音控制巨蛇的人,就走你三師姐了?」

陸菲菲微微頷首,「三師姐本是苗人,最喜歡飼養五毒及各種蛇蟲蠱物,那條巨蛇就是她在深山老林中捕到的,暈厥訓練了好幾年,一般武林高手都抵擋不住。」

蕭若心裡有數,唇角牽拉出一絲笑意,伸出兩手按住陸菲菲的香肩,把她嬌軀扳過來靠在自己身上,她猙扎一下,沒有掙脫,也就不再抗拒。她身上特有的淡淡改瑰花香沁入鼻中,蕭若近距離凝視著她水汪汪的大眼睛,撲哧一笑,柔聲道:「你把你們教的計劃都告訴朕了,那豈不是對你們教很不利?嘻嘻,吃裡爬外的小東西,叫朕該怎

麼回報你這一番情意?」

陸菲菲星眸朦朧,咬牙切齒瞪著他:「你個沒良心的!」

蕭若一樂,笑道:「朕怎麼就沒良心了?」

「還有臉說啊你!別以為人家不知道,你整天左擁右抱,又是皇妃又是皇后的,活得真滋潤啊你!」不提這事還好,一提她就氣不打一處來,大發嬌嗔,直拿纖纖互指戳他腦門。

蕭若一陣汗顏,同時肚裡為她的反應暗笑,湊到她耳畔,衝她小巧圓潤的耳垂呵了口熱氣,壞笑道:「怎麼,你吃醋了?」

陸菲菲一驚,結結巴巴辯解道:「誰、誰……誰吃醋了?!人家可是我教侍奉明神的聖女,吃你個大頭鬼!」

說罷,她掙扎著站起身,自懷中捏出一個紙折的小方勝,恨恨摔在他身上,嗔道:「你讓那兩個傻徒兒送這東西給人家,人家接到手裡時高興得不得了,都捨不得當場拆開,等到晚上一個人時才拆開看,驚喜了一整天……」她說到這裡,禁不住雙頰飛紅,怎麼這些羞人的事都說出來了。好在她也不是扭扭捏捏的深宅閨秀,繼續道:「哪裡知道裡面根本就是一張白紙,什麼也沒寫,哼,你究竟玩什麼花樣?「

蕭若為之失笑,其實他當日讓萬俟兄弟帶給她的就是一張白紙,涎臉笑道:「我們倆誰跟誰呀,這叫一切盡在不言中!你這不來了麼……「說著,起身下床,張大雙臂想抱住床前的陸菲菲,只見香風一卷,嬌聲中給她躲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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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我們倆誰跟誰呀,這叫一切盡在不言中!你這不來了麼……」說著,起身下床,張大雙臂想抱住床前的陸菲菲,只見香風一卷,嬌笑聲中給她躲開了。

陸菲菲咯咯咯脆笑著站的遠遠的、一手叉腰,一手指著他、佯嗔道:「身上沒傷就快些起床,別磨磨蹭蹭的。」

「是是,謹遵聖女旨意!」蕭若披衣下床,穿戴好鞋襪,沖陸菲菲怪笑道:「你來,到這邊來。」「說著,張開雙臂,一副迎抱的姿勢。

陸菲菲猛覺一陣害臊,芳心怦怦亂跳、紅著臉啐道:「做什麼?人家才不去。」

蕭若吃吃笑道:「你來嘛,到哥哥這兒來,哥哥有事跟你說。」

陸菲菲越發覺得他那笑容活像盯著小白兔的大灰狼,更害怕了,忸妮著道:「你、你有話,便在這兒說,人家……人家才不要過去,你真壞!」她原先的囂張氣焰蕩然無存,此時此刻,只像個跟情郎撒嬌的尋常小姑娘。

蕭若幾乎被她給打敗了,當即收斂笑容,扳著面孔道:「朕有重要事跟你說,當心隔牆有耳,你快附耳過來。」

陸菲菲見他說的一本正經,不像在跟自己戲謔調笑,便小心翼翼走上前去。

蕭若湊到她耳畔,壓低聲音道:「皇太后可能想跟我來個滴血認親,這事……還真是頭痛,你們有沒有什麼化解之法?」他情知魔教盡多旁門左道的伎倆,也許他們會有辦法。

陸菲菲聽完,歪頭想了一想,嫣然一笑道:「人家有辦法!」說罷,回身走到木桌前,拿起她放置在桌上的小包裹,兩隻玉手熟練的解開。只見裡面瓶瓶罐罐之類的小物什甚多。

蕭若好奇的走上前,隨手拿起一個青色小瓷瓶,道:「這都是什麼東西……」

一言未了,猛聽陸菲菲失驚急呼:「當心!有毒!!」

蕭若嚇了老大一跳,閃電般縮回手。

陸菲菲含笑白了他一眼,道:「小妖女的東西你也敢動,活膩味了你!」

蕭若訕訕一笑,肚裡暗罵小妖女扦事怪僻,早晚治得你服服帖帖的。

陸菲菲在包裹中挑揀了一會,捏起一個小小的白玉瓷瓶。塞在他掌心兒裡。「喏,拿著,這是我們教取自地極陰泉地神水,只消事先滴兩滴在瓷碗清水裡,然後就算兩個八稈子打不著的陌生人往裡面滴血,也一定會相融。」

蕭若心頭一陣枉喜。又覺得有點子難以置信,遲疑道:「真有這麼神奇?」

「不信算了,你個沒良心的!還給人家。「陸菲菲使起小性子,就伸手去搶小瓷瓶。

「朕信,朕信,朕信還不成麼!「蕭若連忙縮手護住。

陸菲菲看他的樣子。嘴上雖說信,其實還是不太相信的,便道:「我們當場試一試,你就相信了。」說完、蹦蹦跳跳奔出門去。

不多時,陸菲菲端著一個瓷碗回來,瓷碗裡盛著半碗清水。她要回白玉小瓷瓶。撥開塞子,往清水中滴了兩滴神水,然後拿出柄匕首在自己拈指尖上輕輕一刺,一滴鮮血掉進碗裡清水中,她面不改色吧匕首交給蕭若。

蕭若如法炮製。也倒轉匕首在指頭上刺了下,擠出一滴鮮血滴進碗裡。

奇異的事出現了,兩滴殷紅的血液在水中迅速融合,再也無分彼此。

室內靜了一靜,陸菲菲最先反應過來,嘰咕一笑,道:「搞了半天、原本你是人家的兒子啊!來,乖,叫聲娘來聽聽!咯咯咯……」

蕭若見她樂不可支的模樣,不由又好氣又好笑,道:「哇啊,你這小丫頭想當我娘啊?依我看,你當我孩子他娘還差不多!來,哥哥親一個。」說完,張開雙臂就去撲她,她腰肢一擺,嬌笑著早躲開了。今時陸菲菲功力盡復,不比當日,只要她存心想躲、以蕭若目前的武藝還撲不到她。

「別鬧了,人家還有要緊地話要跟你說。」陸菲菲回道正容道。

「你說,你說。」蕭若美滋滋把白玉小瓷瓶貼身放好,他很清楚這東西對自己地巨大意義。

陸菲菲道:「神水交給你了,至於怎麼把滴血認親這事兒擺平,你自己想辦法。唉……」她幽幽歎了口氣,停了一停,續道:「人家這般幫你,要是被師尊知道了可了不得,你千萬不要跟他人說起。」

「此事不消說得,朕是那樣的人嗎?」蕭若心頭感動,走上前去,溫柔把她輕輕擁住,她這回沒有拒絕,偎依在他懷抱裡,面上流露出甜甜的笑意。

「還有一事,三師姐此番一同前來,只怕還有一個意圖就是監視我。嘿,要是他日人家跟你見面時板著個臉、絲毫不假辭色,你千萬別對人家嬉皮笑臉,不三不四,那就說明三師姐在暗中盯著我。那時、不管我代本教向你捉出什麼條件,你都先答應了再說、明白沒有?」

蕭若眼珠子一轉,笑道:「這事容易,不就是跟你演一出雙簧麼,朕演戲那是一等一的人才,嘿嘿!」

陸菲菲還欲再說,猛聽門外響起一聲冷哼。

陸菲菲頓時嬌軀一震,花容夫色,「不好!是三師姐!這回糟了……」她飛快抓起桌上小包裹,身形急晃處,好似化作一縷輕煙衝出門外,眨眼不見,只留下一句:「皇上你好自為之。」

待蕭若衝到門外時,人已不見,包括她那「三師姐」也不見蹤影、蕭若不由一陣悵然。

他佇立一會,回屋收拾好自己的東西,然後向借宿的人家告別,再三道謝。他出營時身著尋常儒衫,對方並不知道他就是當今皇帝,對他半夜三更要離開很是驚異,熱情地挽留他明早再走。蕭若婉言拒絕,孤身離去。

他路過亂墳岡時,把自己遺落的天子佩劍撿了回來。回到大營御帳裡,便派人傳蘭綾姑娘來。

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蘭綾進得御帳,蕭若掃她一眼,揮手屏退左右,轉眼間,御帳內只剩了他們一男一女。

蘭綾沖皇帝飛了個媚眼,嫣然一笑,道:「皇上怎麼個晚招妾身來侍寢、不怕皇后娘娘拈酸吃醋呀?」

「收起你這一套!過來,朕有事情吩咐。」蕭若絲毫不為所動。

蘭綾笑瞇瞇走上前,蛇腰妖嬈,道不盡的風情萬種。

蕭若湊到她耳畔,壓低聲音說出一番計較,如此這般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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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滴血認親

翌日,蕭若與后妃門陪太后閒坐時,「偶然「提起自己有個蘭心慧質的侍女,琵琶曲天下無雙,堪稱天籟。

太后大感興趣,便讓傳她進帳來見見。

不多時,懷抱琵琶的蘭綾被帶進來,她此時裝飾素雅,舉止矜持,身上沒有絲毫輕浮放浪之氣,加之貌美如花,楚楚動人,太后一見便有好感。

蘭綾婷婷來到中央,向太后、皇帝、以及諸后妃行過大禮。蕭若便含笑道:「蘭綾,朕知你深通音律,琵琶枝藝超群,現在機會難得,還不向太后及諸娘娘獻上一曲,別給朕丟人喔!」

蘭綾恭聲應是,並不瞧皇帝一眼,袍著琵琶款款坐下,伸出兩隻凝脂柔荑般的纖仟玉手,輕輕拔弄琵琶弦,「叮叮咚咚「緩緩調奏起來,曲調漸成,優雅而婉轉,意境幽遠,極為動聽。整個帳內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凝神聽著。

蕭若坐在太后身旁,聽曲時一面用小刀為太后削著一個貢梨,這種貢梨是地方上進獻的珍品,禁肉晶瑩別透,有如冰雪,同時外皮也非常薄,削皮時勁道要拿捏得恰到好處,否則容易削到手。

太后心疼兒子,幾次要皇帝別親自削,讓下人們削就行了。蕭若只走不聽,笑著說,古時有至孝者割自己身上的肉奉養老母,兒臣給母后削個梨算得了什麼?太后感動得眼眶泛紅,只得由他。

蕭若削得差不多,似乎想洗下刀口,沖太監總管張德坤道:「張公公,給朕端碗清水來。」

張德坤應是。很快拿御用玉碗盛了大半碗請水,恭恭敬敬擺放在皇帝面前。

皇帝周圍的韓妃等五女略覺不解,原本這種事應該她們做才是,皇帝不過既然叫了張德坤,也就罷了。

這時。蕭若忽然瞟了蘭綾一眼,蘭綾會意,琵琶曲調悄然轉變,魔音從指間流瀉而出,飄蕩在整個帳內。

帳內所有人眼神開始僵滯,神志逐漸迷糊,不知不覺中沉溺於音曲之中,神魂飄蕩,進入一種似夢似醒的狀態,不可自拔。

帳內一片死寂。只聞美妙的琵琶聲迴盪四周。唯一神智清醒的只有蕭若一人,他飛快自懷中掏出小瓷瓶。滴了兩滴神水進玉碗清水中,塞住瓶口放回懷內,然後偏轉削梨小刀,向自己指頭一劃,血光迸現……

「啊……「皇帝大叫一聲,琵琶音嘎然而止,帳內所有人好似在夢中突然驚醒一般。循聲望去,只見皇帝右手小刀刃口一片血紅,拿梨地左手滿手鮮血。

帳內眾人頓時亂作一團。

「不好了,萬歲爺削到手了!」

「快快,快去傳御醫!」

「先撕塊絲綢給萬歲爺包手,傷藥在哪裡……」

眾人大驚失色圍著皇帝、「嘶嘶「布帛撕裂聲連響。不少人撕自己身上的衣衫給皇帝包紮。

太后也是滿面關切,急得直搓手,突然間,她望見有幾滴鮮血滴入了盛清水的玉碗中。太后登時眼神一直,呼吸都一陣急促。

沒有比這更好的機會了!

太后顫巍巍伸出右手。悄悄端起玉碗,轉頭飛快道:「你們好生照料皇上,哀家去看看御醫來了沒有。「說著,便棒著玉碗急步向帳外衝去。

帳內后妃下人們大多沒留意太后的異樣舉動,就算注意到了、也不會放在心上。

人群中地蕭若表面上疼痛不巳,其實肚子裡早樂開了花,他當然清楚太后端再碗出去幹什麼,這一切都在他的計劃當中。既然太后想滴血認親,那就給她一個絕佳的機會,讓她好好驗上一驗。

還沒過一會兒,「皇兒……」太后呼的一下子掀開帳簾,情緒激動,悲呼著衝了過來,分開人群,一把將皇帝抱進懷裡、緊緊的摟著,「皇兒……皇兒……皇兒……」太后一聲接著一聲呼喚著,聲聲切切,蕩氣迴腸。

周圍人都楞住了,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

「母后這是怎麼了?」蕭若滿臉茫然的樣子。

太后只是一個勁兒的呼喚「皇兒」,聲淚俱下,泣不成語。

「母后,是不是兒臣哪裡做錯了?請母后直言,兒臣聆聽母后教誨。」蕭若很乖很乖的樣子。

太后稍稍止住哭聲,哽咽道:「不是,不是,皇兒沒有做錯,皇兒做的很好!……不管皇兒做了什麼,都是母后身上掉下的肉,皇兒永遠是母后地心肝寶貝!母后真傻,聽了些風言***就懷疑起自己的兒子……」

蕭若抬頭奇道:「母后懷疑兒臣什麼?」

太后忙不迭道:「沒什麼沒什麼,皇兒,那些都過去了,過去了!」

蕭若便不再說話,他注意到太后左手中指有個小小地傷口,殷紅血跡兀自未干、顯然是新痕「…他唇角一點一點上彎,微微牽拉出一絲笑意。

第二日,東方千里之外的戰場。平叛大軍兵臨萊州城下,戰雲密佈,大戰一觸即發。

當日秦義率軍偷襲石城得手後,馬不停蹄奔襲一百二十里外的泓州城。在大軍壓迫及李蒼瀾勸降之下,怯懦無能的泓州城守將不戰而降,泓州城自此回歸朝廷管轄。大軍稍事休整一日,便出城北進,迅速殺向大城萊州。

萊州是唐王轄下整個封地的首府,也即是唐王一族的老巢,與宋王一族老巢登州城一樣。萊州在李氏一門百年累代經營之下,城牆堅固而高聳,護牆河深而寬廣,號稱銅牆鐵壁亦不為過,易守難攻之至。

萊州城繁榮富庶。城中居民多達數十萬,唐王豎起反旗後,有超過五萬的男丁被強徵入伍,如今這五萬多新兵全在萊州城裡。此城一旦陷落,唐王一族地勢力就算被連根拔起。

秦義率大軍在城下擺開陣勢。近萬御林軍將士排列德整整齊齊,刀槍如雪,族旗獵獵,一色黑盔黑甲映著烈日耀眼生輝,令人不可直視,只見黑壓壓的一大片,一眼望不到盡頭。

城內軍民人心惶惶,無數人趴在城頭驚恐的望著城外大軍,膽戰驚心,六神無主。城上城下鴉雀無聲,空氣間氣氛凝重壓抑。城內軍民承平太久。巳有長達幾代人沒有經歷過戰火,突然被敵軍大舉兵臨城下,城裡上上下下頓時便陷入一片慌亂之中,人心大亂。

奉義謹記皇帝臨行時地叮囑,在城下大肆虛張聲勢,所有御林軍騎兵都聚集在東城牆外,排布得較為疏落。騎兵彼此之間距離都足有幾個馬身,就使得這不足萬餘人的陣勢鋪天蓋地,一眼望不到盡頭,城頭軍民只覺一直延伸到地平線盡頭處,也不知有多少人馬。

同時,還命令三百名騎兵於城外疏林間往來馳騁,激起謾天塵沙。使城內守軍很自然以為林中尚伏著一支兵馬,越發不明己方虛實。

秦義仰天長嘯一聲,縱聲大喝:「城內叛軍聽著:皇上所率十萬平叛大軍已至,還不速速開城投降,更待何時?吾皇有旨。降者免死,開城門者有功,執迷不悟負隅頑抗者……格殺勿掄!「語音鏗鏘,擲地有聲,響徹四方,東邊城搞上的軍民聽得請請楚楚,城頭頓時發生一陣小騷動。

城樓裡一群版軍將領目睹這一幕,人人不自覺的倒抽一口冷氣。人群中一個二十餘歲地華服公子哥走本城城主,這公子哥身形瘦弱,唇薄眼細,乃是唐王李岳地次子,名叫李元苛。他望著城外面色有些發白,顫聲道:「完了,這可怎麼是好?敵人十……十萬精兵強將啊,我們五萬兵只是一幫子烏合之眾,如何抵擋得住?!不如……不

如我們盡早降了吧,還能保全身家性命,諸位將軍以為怎樣?」

周圍大小將領們你望我、我望你的,半晌沒人不吭聲,他們當中除了李氏族人外,便是李氏的門下家將,與唐王一族共榮共辱,自然不願意降,可是形勢又逼得他們不能不認真考慮起投降來。

城外秦義等得不耐,手中馬鞭「啪」的在空中一抽,身邊一騎躍眾而出,帶起一路黃塵馳向城下,但見這馬上騎士是個硬朗地老頭,正是棄暗投明的石城城圭李蒼瀾。

李蒼瀾獨自一人策馬來到巍峨城牆之下,城樓裡的眾將領自然明白他來幹什麼,李元苛遙遙指著他,恨聲道:「七叔祖,難道你是來為敵人勸降的,你、你……」本想根狠斥罵他幾句,終於念及他比自己高兩輩,沒有說出口。

李蒼瀾慘然一笑,仰首凝視著李元苛,佈滿皺紋的面孔一陣抽搐,緩緩搖了搖頭道:「不,叔祖不是來勸降的,叔祖這糟老頭子死不足惜,你們卻不能投降。元苛侄孫聽好,萊州城是我們一族地根本,此城一降,我們唐王李氏一門就完了。你們萬萬不可以投降,李家好男兒者,就拾我戰到最後一人,誓死不降!「

此言一出,城牆上眾人一片嘩然,做夢也沒想到勸降者說出這話來,難道他活膩味了不成!

李蒼瀾鬚髮俱張,滿頭銀絲在風中枉舞,嘶聲大喝道:「你們不要害怕,秦義所率的只是一支輕裝遠襲偏師,全軍還不滿萬人……啊!!」

李蒼瀾發出一聲淒厲地慘叫,話聲葛然而止,胸口一團血跡擴展開來,只見一支利箭從他背後射入,前胸透出,將他射了個對穿。

「七叔祖!」「七叔!」「七爺!」城樓上一片悲聲慘嚎。

李蒼瀾身軀晃了晃,雙目閉上,翻身栽下馬來,撲通一聲摔在地上、抽搐幾下即便一命歸西。

後面二十丈外,秦義緩緩放下弓箭,他氣得臉色鐵青,李蒼瀾此舉大大超出了他的想像,再也未曾想到李蒼瀾竟爾不惜拼卻性命,也要把己方虛實告訴城內守軍。他氣急敗壞厲聲大呼:「爾等降是不降?不降者,李蒼瀾狗賊的下場就是榜樣!!」

只聽得城樓上李元苛縱聲枉笑:「原來你們只有不到一萬人,憑什麼逼我們投降,虛張聲勢是沒有用的。你們有種的就儘管攻城,我們都是李家好男兒,定會跟你們拼到最後一人!哈哈哈……你們來啊,攻城啊!」東邊城牆上的守卒們亦是一片歡騰,士氣為之一振。

秦義毫不示弱,毅然喝道:「傳令下去,全軍伐木打造雲梯、準備大舉攻城!」

「且慢!「旁邊一個御林軍千戶出聲阻止,飛快道:「秦將軍三思,此城甚是堅固,城內守軍又人數眾多、我軍要是一攻不下,反倒挫了自己的銳氣,同時助長敵人地信心,再想攻下可就難了。」

「那你說怎麼辦?「秦義氣呼呼的轉頭望來,遇事瞻前顧後顯然不是他的性格。

這千戶道:「當日我軍離營遠襲前,皇上曾交給將軍一個錦囊,現如個我軍遇挫,正是拆開之時,將軍何不看看裡面有什麼妙計!」

奉義被他這一提,立時想了起來,他只是被李蒼瀾氣得頭發昏,一時沒想到這上頭來。錦囊他是珍而重之的貼身存放,當下探手進衣甲內,取出了皇帝親手交給他的錦囊。

小心翼翼的解開,見錦囊內裝的是一塊明黃色絲帛,奉義棒在手裡將之攤開,原來卻是一道事先寫好地聖旨,聖旨簡短而明瞭:「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普天下臣民,無分賢愚善惡,皆是朕的子民、朕不欲多造殺戮,上干天和。今番叛亂,朕只誅首惡,凡主動歸降者,一律既往不咎,若萊州、登州二城城主不戰而降、待亂平之日、特授

萊州城主繼承唐王爵位、登州城主繼宋王爵位。欽此。「最後是玉璽蓋印。

泰義看罷,怔了一怔,隨之大喜過望,一手高舉著聖旨打馬前奔,馳到城牆之下,揮舞聖旨縱聲高呼:「城牆上全體守軍聽著,皇上聖旨在此,主動歸降者,一律既往不咎!李元苛倘若獻城投降,待平定叛亂之時,皇恩浩蕩,由你繼承唐王之位!」

話音落處,城頭上多處兵卒騷動起來。

李元苛聽了怦然心動,連呼吸都急促起來,他只是李岳的次子,只要有哥哥李元漠在,永遠不可能輪到他當唐王,他做夢都想成為世子,以便有朝一日繼承唐王之位,直接當唐王更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他兩眼泛紅,朝下面顫聲道:「我……我憑什麼相信你?」

泰義暗自一曬,向他一揚手中聖旨,洪聲道:「聖旨在此,城上城下數萬人都是見證,你應該知道君無戲言,皇上一言九鼎,豈能失信於天下?」

李元苛眼睛都亮了起來,道:「你……泰將軍,請拿聖旨上來給我看看。「他說完,轉頭吩咐一個士兵取繩索來。

城牆上扔下一條繩索,繩索一端垂在護城河對岸。秦義朝後一揮手,御林軍陣中一名士兵疾馳過來,恭恭敬敬接過秦義手上的聖旨,上前繫在繩索端頭上,上面自有人把聖旨拉上城牆。

李元苛極力抑制住心頭地激動,接過聖旨,棒在手上,反反覆覆者了好幾遍,他大喜若狂,利慾熏心之下,連背叛老爹李岳也顧不得了,楊聲大喊:「我們降了!打開城,恭迎平亂大軍進城,我們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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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皇后懷孕

皇太后滴血認親過之後,悲喜交集,心中陰霾盡去,對蕭若的疼愛再無保留。

蕭若敏銳感覺到太后微妙的轉變,他表面上不動聲色、佯作什麼也不知道,實則暗暗狂喜,心裡懸著的一塊大石頭就此放下。

次日上午,蕭若心緒大佳、處理過一些朝廷和軍營裡的雜事、便大搖大擺來到鳳帳我皇后。

皇后正坐在案前閱讀一本古籍,案上擺放著各色瓜果、一見皇帝到來,便領著帳內侍女大禮參拜。

「平身。」見過禮後、蕭若擁著皇后親親熱熱坐下,邪邪笑道:「寶貝,今日你下體不疼了吧?」

皇帝問這話的用意不言自明,皇后粉臉兒飛紅,大為羞澀,白了他一眼,嬌嗔道:「皇上壞,跟臣妄說這等輕浮話也不怕別人笑話。

「咱們夫妻間的事,誰敢笑話!」蕭若啞然失笑。

兩人卿卿我我談笑了一會兒,蕭若見皇后吃案上一碟南方進貢的橙子吃得津津有味,便也隨手拿起一片嘗嘗。

誰知放嘴裡一嚼,頓時酸得直閉眼,「哇!真酸啊!」他當皇帝這幾個月來吃慣了珍饈美餚,各種各樣精緻絕倫的甜點,已經很久沒有吃過酸的東西了。

皇后對他的反應大為意外,眨巴眨巴水汪汪的大眼睛,奇怪道:「很酸麼?臣妄不覺得呀,挺好吃的……」話未說完,猛覺肚裡一陣噁心翻騰上來。她急忙轉過嬌軀,張嘴欲吐。

皇后身旁的侍女們早有淮備。當下一個侍女飛快托著御用痰孟上前。

皇后背著皇帝嘔了一會兒,最終什麼也沒嘔出來,她以絲巾拭拭唇角,轉過頭來,沖皇帝歉然一笑,正欲說什麼,卻見皇帝臉色古古怪怪地靠上來。語氣古古怪怪道:皇后心肝寶貝兒,你該不會是懷孕了吧?」他不愧是來自21世紀的人,各方面常識都很豐富。

皇后一這話,連耳根子都紅透了,她還未答話,身旁一個侍女抑制不住興奮、脆聲接道:「萬歲爺明鑒,奴婢們這幾天也有這個懷疑,皇后娘娘上個月地月事都一直沒來。可能真是懷上龍子了……」

「多嘴!」皇后輕斥一聲,向皇帝含羞笑道:「皇上不要為臣妾擔心,臣妾也許是前兩天吃壞麼東西……」

蕭若根本不聽皇后說什麼,縱聲大喊:「來人,傳太醫!快快,把太醫們通通給朕找來!」帳外隨侍的兩個小太監應了聲,飛一般的跑去找太醫。

不多時,軍營內的三名老太醫風急火燎來到鳳帳。以陳太醫為首這三名老太醫、前幾日隨太后皇后一行人來到軍營。他們並不是軍醫、突然間聽到小太監慌慌張張的傳招,正不知發生了什麼事。

蕭若先什麼也不說,讓三名老太醫依次給皇后把脈、自己在一旁緊張的望著他們。

老太醫們先後給皇后診過脈,都是一聲不發,他們均知此事關係太大。不敢輕易出口,三人相互望了望,各自的結論從他人那裡得到驗征,他們再不遲疑,一齊撲通朝皇帝皇后跪倒。大聲道:「皇上大喜啊!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懷上了龍胎,至今已有兩個月了!嗚嗚……此乃吾皇洪福、蒼天有眼,歷代先皇保佑,萬歲,萬歲,萬萬歲!」

三名老太醫說著說著,竟不約而同喜極而泣,嗚咽失聲,也許,他們等這一天已經等得太久了。

「哈哈哈哈……」蕭若狂喜難禁,失態地仰天大笑:「朕要當爹了!……哈哈哈哈,朕有駭子了!朕要當爹了……哈哈哈!」

身旁的皇后也是又驚又喜,俏臉兒佈滿紅雲,眼眸中閃爍著歡喜的光芒,一隻玉手輕輕按在自己腹部,無限愛憐的緩緩摩挲,直到這一天,她才肯定裡面真的已經孕育著一個小生命。

「恭喜皇后娘娘!賀喜皇后娘娘!「帳內帳外所有的太監宮女,一齊朝皇后跪倒歡聲道喜。

三名太醫捧著「起居注」湊在一起查看一番,一致斷定皇后受孕之日,應是皇帝殲滅契丹鐵騎返京後的那幾日,那幾日皇帝每晚臨幸皇后,距今剛剛好是兩個月。

蕭若直歡喜得無處搔癢,「三位辛苦了,下去領賞。對了,把這個天大的好消息通報太后一聲。

三人恭聲應是,魚貫退出帳外。

蕭若興奮得滿臉通紅,一把將又羞又喜的皇后摟進懷裡,湊到她耳畔笑道:「皇后聽到太醫地話沒有?咱們就要有孩子了,朕要當爹了……哈哈哈!皇后寶貝兒真好,朕愛死你了,今回你立了蓋世奇功,朕該怎麼賞你?」說罷,興奮得抱著皇后轉了兩圈。

「皇上別這樣,放臣妾下來!」皇后嬌嗔道,大白天這麼親熱可走會被人笑話的。誰知皇帝充耳不聞,仍舊抱著她打圈圈,她忽然丟出一句:「當心寶寶……」

蕭若大吃一驚,「當心寶寶」四字猶如一桶冷水當頭淋下,他嚇得連忙把皇后放下,伸出一隻手極盡溫柔的撫摩皇后小腹——其實兩個月的身孕還不大看得出來,「皇后身子可有什麼不適?是朕魯莽了,魯莽了!」

皇后依在他懷裡,唇角含著幸福的笑意,橫他一眼,笑道:「皇上以後可別這樣了,臣妾如今……如今是身懷六甲的人,身子可經不起皇上的折騰。」

蕭若又走連忙陪罪不迭。他才二十來歲,本身也就是個大孩子,還不怎麼明白如何當一個好父親。

「還有一事,「皇后桃腮暈紅,嬌艷欲滴,含羞啟齒道:「臣妾謝皇上恩寵有加,如今臣妾懷上了皇上血脈,產下這個寶寶之前,恐怕……恐怕不能給皇上侍寢了。皇上去折騰別的嬪妃吧!」

「沒有的事兒,」對這事其實蕭若比皇后還懂,一聽為之失笑,在皇后臉上吻了一口。涎著臉道:「頭幾個月並沒妨礙,只要朕在床上溫柔一點,小心一點,就沒有事地。嘿嘿……前兩日我們在床上那般那般,不也沒事?呵呵,還早得很哪!」

「皇上……」皇后嬌嗔不依。

兩人正調笑之時,嬪妃們已經得到消息,一齊來給皇后賀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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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巧施離間計

按說皇后懷上龍子,可是一件天大的喜事,要放在京城,所有朝廷大大小小的誥命夫人,少不得都要依禮進宮向皇后娘娘道賀,眼下在軍營裡,自然暫時講究不了那麼多,諸般繁瑣排場禮節都是回宮之後的事了。

玉妃、韓妃等五女、外帶阮江燕小妹妹一個,一齊進鳳帳來給皇后道喜,一個二個羨慕得不得了。

身著鳳冠霞披的皇后高高端坐,並沒有一絲一毫驕矜之色,只是見人人都眼巴巴盯著自己的腹部猛瞧,不免大為羞赧。玉手一擺,命侍女為眾嬪妃看坐。

緊接著,皇太后不待人通報,便風風火火闖進帳來,滿臉抑制不住的驚喜之色。

蕭若見太后駕到,便攜皇后站起,一齊下拜。

「別、別動!」太后急忙制止,三步並作兩步搶上前,把皇后扶住,不讓她下拜,目光下視、不住打量皇后尚未凸現的小腹。

「母后……」皇后微低著螓首,輕輕喚了一聲。

「好,好,好!」太后不自覺的連道三個好,打心眼兒裡樂將出來,喜慰之下想說幾句體貼話,張了張嘴,突然覺得不知從何說起。要知道李趙兩大王族女人之間恩怨糾葛,婆媳不和那是有傳統的,李太后昔年當兒媳時,沒少受趙氏婆婆的冤枉氣,好不容易多年媳婦熬成了婆,如今她為婆婆,對趙氏媳婦當然客氣不了。少不得要把昔年

在她姑奶奶身上受的氣,一一回報在她身上,這三年從來對皇后沒個好臉色。如今想對皇后說幾句好話,一時之間竟不知如何開口。

太后與皇后有點難堪的僵了一會兒,太后放開皇后,微一沉吟。轉頭對後面跟來地太監總管張德坤道:「從今往後,各地送到內務府的貢品,先進呈中宮由皇后娘娘挑選,再分配各宮。」

張德坤目光一閃,此令雖有些突兀,他仍然飛快的應了聲是。

皇后盈盈下拜。恭聲道:「兒臣謝母后恩典。」

一旁的蕭若也代皇后高興,心知太后想抱孫子都想瘋了,雖不至於一夕之間與皇后和好。至少在皇后懷著龍子期間,決計不會再找她麻煩。

蕭若發現跟在太后身後的小郡主定定打量著皇后,說不出的好奇,敢情她不大明白皇后怎麼就懷上孩子了。蕭若心頭一樂,沖小郡主眨了眨眼,吃吃一笑。

小郡主俏臉一紅,狠狠地回瞪了他一眼、便躲到太后身後,粉嘟嘟的小嘴兒噘得老高。

太后又再三叮囑皇后身旁的侍從千萬小心服侍皇后,每時每刻都要打起十二分精神,不可有任何疏忽。皇后要走出半點閃失,一律拿他們從嚴治罪。

所有太監宮女唯唯諾諾,這事兒不說他們也知道,縱使一個最卑微的宮女懷上龍子都了不得,何況是母儀天下的皇后。誰也不敢不盡心盡力。

皇后娘娘有喜的消息早已不徑而走,不多時便傳遍了整個軍營,全軍將士一片歡騰,人人喜笑顏開。皇帝有後,是朝廷頭等地大喜事,軍中上上下下將士們無不發自內心的為君王感到高興。

原本雖有傳言皇帝龍體已然康復,恢復正常,可傳言畢竟是傳言,是真是假誰也沒親眼看見,直到這一天,皇帝是不中用的二尾子地風言***,方始銷聲匿跡,皇帝英明神武的形象在每一個人心目中確立,再沒有殘缺——本來嘛,要是坐在龍椅上的真龍天子是個太監,對全天下臣民來說,難免像生吞了只綠頭大蒼蠅一樣,想起就渾身不自在。

大喜消息傳開,軍營中夠份量的將領官吏依次向皇帝道賀,附近地方官得知,也無不巴巴地趕來湊趣,都知這會兒皇帝必定心情極佳,這麼好的討帝后歡心的機會可不能錯過,一些大小地方官挖空心思進獻什麼東西給皇后,其中一個叫葉添的小知縣棋高一著,親自帶了治下兩個經驗豐富的接生婆來,好讓她們隨時跟隨在皇后身旁侍候,還能向皇后傳授一些安胎經驗。

皇帝龍顏大悅,笑著一一受納,隨意嘉許一番。

皇帝傳出旨意,命全軍將士歡慶一日,駐守在青州各道城牆之外的兵卒全部收隊回營,派人大大方方向城內叛軍宣告,今日吾皇大喜,休戰一日,任由叛軍出城搶購柴米,官兵絕不加以堵截。

城內叛軍見城外軍營中一片歡聲笑語,簡直跟過節一樣,很快地得知了皇后懷上了龍胎的消息,青州城內數十萬軍民討論紛紛,表情各異。其中宋王一族的將士喜中帶愁,內心很是複雜。

叛軍一開始還不大相信,試探性地派兩隊人馬出城購柴買糧,結果官兵理都懶理得他們,他們放下心來,大舉分派人馬出城,四處去採購糧米及箭矢等物資,畢竟機會難得,不可錯過,城內物資雖說還未匱乏,多積累一些就能多支持一些時日——叛軍之所以老老實實的以金銀購買,而不直接用搶的,是怕激怒皇帝,要是皇帝以此為借口

突然翻臉、派兵包圍城池載斷他們的歸路,那就不大妙了。

城內城外,數十萬人的話題都圍繞在同一件事上,也不知打幾時起,傳出一個消息:假如十月懷胎期滿,皇后娘娘誕下地是一位皇子,皇上立刻就要立他為太子……人們彼此傳告,說的活靈活現,跟真的一樣。

宋王一族的將士們聽了這話,心裡頭更不是滋味,難免暗忖:假若我們還在皇上麾下,以皇上對皇后娘娘那般的寵愛,愛屋及烏,說什麼也不會虧待我們,更何況,未來的小太子也流著一半我們趙家人的血,我們一族前程不可限量,還不強似跟著他們那幫反賊謀逆作亂?!

不少宋王的人忿忿之情溢於言表,唐王及三侯爺的兵馬發覺宋王一派軍心不穩,對他們大為猜忌,表面上雖不動聲色,暗中卻派人嚴密監視他們的一舉一動,以防有變。

宋王一派將士也不是傻瓜,察覺到友軍這些明擺著不信任的舉動,一個二個越發不爽。叛軍兩方人馬之間的裂痕,不可抑制的急遽擴大。

到傍晚時分,軍營中行出一個文士及兩個士兵,三人大搖大擺走到北邊城門之下。前面一人身著文士長袍,舉止從容,身量較為矮小,年約三十許,唇上兩撇小鬍子,臉上掛著若有若無的笑意。此人名叫安笑之,本是御林軍中一個不大不小的書吏,出自沒落士族,皇帝見他口才便給,加之有膽有識,近日裡對他很是器重。

後面是兩個隨行士兵,一人手裡托著一個漆木托盤,托盤上蓋以黃綢,托盤裡也不知迷什麼東西。

三人徑直來到城門外,只聽城牆上一聲吆喝,發出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吱吱」之聲,無數守卒拉開弓箭瞄淮下面三人,黑黝黝的箭鏃在夕陽映射下閃爍著森森寒芒。

當先小個文士安笑之也不害怕,面上笑容不減,背負著雙手,不慌不忙先咳嗽兩聲,吊了吊嗓子,然後沖城牆上喊話:「眾位軍爺請了,下官御林軍小吏安笑之,奉皇上旨意,特來拜見宋王趙千歲,煩請眾位軍爺給下官開開城門,哈哈。」

話音落處,城牆上出現個身材魁梧的將領,探頭朝下張望一番,見下面只有區區三人而已,便一擺手,讓士兵們放下弓箭,他喝道:「不見!當日七家起兵之初,四王三侯就曾立下重誓,絕不單獨跟那昏君談判,你死了這條心吧!自古兩國交戰,不斬來使,我們不殺你,你打哪來回哪去吧!」

安笑之略一沉吟,屈指彈了彈唇上小鬍子,含笑道:「既然這樣,那下官就不單獨見宋王千歲了,下官想同時拜見眾位王侯,且請行個方便。」

「這……」城牆上將領微一遲疑。青州城共有六道城門,南北各一道,東西各兩道,其中這北邊城牆歸宋王的兵馬防守,這魁梧將領也自是趙氏族人,他兀自沒作決定的當兒,一晃眼瞥見不遠處有個「協助守城「的李家人冷冷盯著自己,好似他正在跟皇帝派來的使者商討見不得光的謀密一樣,這將領一見自己被友軍像防賊似的防,就覺氣不打一處來,怒喝道:「不見不見!通通給老子滾,否則莫怪弓箭不長眼!」

安笑之臉上笑容漸漸斂去,淡淡說道:「還請將軍三思,目下這種局面……嘿,想必將軍心裡也有數,不消下官多說。下官一行就這麼區區三個人,進城見一見諸王侯又有何妨?沒準兒呀,諸位王侯正想與皇上談判,也未可知,要是將軍把下官等人拒之門外,上面怪罪下來,恐怕將軍吃罪不起。下官言盡於此,告辭!」說罷,大袖一揮,轉身就走。後面兩個士兵自然跟在他背後。

城牆上的將領虎軀一震,脫口道:「先生慢走!……所有士兵聽令:放下吊橋,打開城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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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上兵伐謀

隨著城牆上守將一聲令下,轉眼間,軋軋聲裡吊橋放下,搭在護城河兩邊,同時城門大開。

安笑之微微一笑,領著兩名隨從大搖大擺進入青州城。

自有一隊士兵領他們去見王侯,前後左右各有數人,把他們三人團團包裹在其中、人人刀劍出鞘,如臨大敵一般。空氣間氣氛異常凝重肅殺。

兩名隨從捧著托盤顫顫而行,戰戰兢兢,額頭直冒冷汗。

反倒走安笑之一派從容風範,就跟在自家後院散步似的,一路行來,談笑風聲,沿途指點風物、自個兒樂在其中。令叛軍士兵暗暗欽佩。

安笑之一行人先被帶到一間小房子裡等待,半個時辰後,王侯派人來傳見,他們便在衛兵引領下直入內城,來到衙門大堂前。

遠遠望見衙門大堂中央火光躍動,走近一瞧,齊齊大吃一驚,原來中央竟架著一口大油鍋,裡面沸油燒得咕嚕咕嚕直響,很顯然,要是一言不合,就將他們扔進去炸上那麼一炸。

大堂中眾王侯分坐四周,除了陳王之外四王三侯都到齊了——甘之謖坐了其父遼西侯甘虎的交椅,世子齊易安坐了白江王的席位。人人陰沉著臉,誰也不說話,大堂內一片死寂,晃抖不住的紅通通火光照在他們臉上,平添一股子陰森猙獰之氣。

衛兵把三人帶到衙門外,便躬身退下。

安笑之身後的兩名隨從一見這等陣勢,臉色當即就變了。腿肚子都止不住的打哆嗦。

安笑之全然不在意,甩著大袖晃晃悠悠走進大堂,瞥了觸目驚心地大油鍋一眼,唇角微微牽拉出一絲冷笑,目光四頓一掃,兩手相合。沖眾人打了個團揖,似笑非笑道:「下官安笑之,拜見諸位!」

眾王侯多少年來高高在上慣了,見此人既不跪行參拜,話語中也只「諸位「兩字而已,再加上他那似笑非笑的神氣。分明是以一種掃視死囚的眼神打量他們。眾王侯無不又驚又怒,「砰」的一聲,脾氣暴躁的甘之謖拍案而起。就要發作……

安笑之目光停在宋王趙牧身上,輕視的笑意登時一收,快步走到趙牧面前,整整衣袖。正兒八輕跪倒行大禮,恭恭敬敬道:「下官安笑之,叩見宋王趙千歲!王爺千歲、千歲、千千歲!」

安笑之前後態度天差地別,除趙牧之外地王侯們人人臉色為之一變,群情洶湧,甘之謖正欲喚衛兵進來把安笑之扔進油鍋,倒要看看這不知死活的傢伙會不會大哭求饒。綏遠侯高北鴻城府較深,他打個手勢。示意眾人稍安勿躁,先看他玩什麼花樣再說。

趙牧也是一陣坐立不安,皺眉道:「安大人何以行此大禮?我早已不是你們的王爺了,當不起你這番稱呼禮節。」

「當得,當得!「安笑之連聲說道。兩撇小鬍子一抖一抖,「您老是當今皇后娘娘的父親,未來小太子的外公,試問您老當不得,誰當得?」

此言一出,眾王侯反倒冷靜了下來,人人若有所思望著趙牧,面色明暗不定。

趙牧坐不住了,隱隱感覺到對方在使離間計,他飛快道:「貴使來此有何貴幹?明人不說暗說,請當眾位王爺侯爺的面直說吧!」

安笑之輕蔑地掃了在坐眾王侯一眼,目光回到趙牧身上,笑道:「回王爺話,下官此行沒什麼要緊事,就是送兩份禮物給王爺和……」說到這裡,眼光在佇立趙牧身後的世子趙臨風身上一轉,續道:「和趙世子。」

趙牧心頭一動,道:「是皇后娘娘命你來的?」

安笑之不答,微微一笑,好一會兒才冒出一句:「皇后娘娘懷上身孕之後,越發思念家中老父。」

趙牧心口一熱,眼眶中略現濕潤,畢竟父女親情,血脈相連,不過這時眾目睽睽之下卻不好說什麼。

安笑之回身招招手,兩個隨從捧著托盤,恭恭敬敬走上前,「請王爺過目。「安笑之說著,伸手揭開左面隨從托盤上地黃綢,只見下面是一隻罕有的靈芝,以及一根數千年成形的何首烏,「這是未來小太子孝敬外公補身子的,願外公壽比南山,華顏永駐。」

「這邊,」安笑之閃到另一側,揭開右首托盤上地黃綢,下面去卻是一些御用極品文房四寶,「這是小太子孝敬舅舅的,盼舅舅以之寫出名垂千古的錦秀文章。」他不經意間把「未來」兩個字都省掉了,直接就說「小太子」。

趙牧只微微點了個頭,自有僕人接過,世子趙臨風喜不自禁,也不顧及周圍面色陰沉沉的眾人,親自伸手接過禮物,喜滋滋道:「你回去代本世子向皇后妹妹道謝,讓她好生養胎,什麼心也別操,腹中寶寶比什麼都緊要。」安笑之連忙應是。

忽聞旁邊傳來一聲冷笑,唐王世子李元漠譏誚道:「既然恁般惦念你的皇后妹妹,何不索性出城去,投到昏君那邊,沒尊兒那昏君還能饒了你這個大舅子!」他一慣的看這趙家小白臉不順眼。

趙臨風一聽來了氣,就欲反唇相譏,見父親對自己連使眼色,好不容易忍住了,什麼也沒說出口。

趙牧硬邦邦道:「貴使要走沒別的事,那就請回吧!」

安笑之再度沖趙牧行禮,恭恭敬敬告退,有意無意的瞧也不瞧其他王侯一眼,好似大堂中只有宋王父子兩人一般。

眾王侯臉色很是難看,矛頭一致指向宋王,他們如今已很難信任趙氏一族。

「貴使且請留步!」安笑之正出堂之際。忽聞堂側一人出言相留、他循聲轉頭望去,見右側站著個身著便服地青年人。

安笑它對他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含笑道:「假如下官沒猜錯的話,這位該是御林軍萬戶南昱南將軍了,不知有何見教?」

出聲之人正走南昱他這話甫一說出口,就覺堂中所有王侯地目光齊刷刷射到自己身上他萬分清楚、只消稍有什麼不妥的表現,下油鍋的就該是自己了。

南昱上前一步,摘下腰間繫地一塊銅腰牌。兩手托著遞給安笑之,面無表情道:「這是御林軍萬戶的腰牌,煩請貴使帶出城還給皇上。就說我已投效眾位王侯的麾下。皇上知遇之恩,南昱唯有來世再報。異日如在戰場上相見,南昱不會手下留情!」

南昱主動斬斷與皇帝地關係,在座王侯求之不得。自然不會去橫加阻止。

安笑之上前接過銅牌時,深深的注視了他一眼,嘴裡道:「舉手之勞,下官自會傳達。「言罷,帶著兩個隨從大搖大擺出堂,自有叛軍衛兵引領他們出城。

安笑之剛一出堂,就聽得大堂內人聲曹雜,李元漠與趙臨風不知怎麼吵了起來。並且加入的人越來越多,有愈演愈烈之勢。安笑之靈機一動,便「哎喲」一聲坐在地上,兩手使勁揉腳,一副不慎扭傷了腳走不得路的樣子。側耳傾聽裡面的動靜。

大堂裡齊易安左勸右勸根本就勸不住,突然間想起要是陳王在這裡、便不至於鬧到這般田地,他氣急敗壞吩咐一個士兵:「快快,快去把陳王殿下我來!真要命、陳王怎麼到這時還沒來!「就見一個士兵飛快跑了出來。

轉眼間,這士兵與一個家丁裝束的下人回來,陳王卻仍舊不見蹤影。「回世子,我們王爺喝得爛醉如泥,東南西北都分不清,怕是來不了了!」

齊易安奇道:「怎麼會?陳王自起事以來,不是滴酒不沾地麼!」

這家丁吞吞吐吐答道:「本來是滴酒不沾,可是……可是自從今日皇后娘娘懷上龍子的消息傳來,我們王爺就大反常態,一面抱著酒罈子狂灌、一面舞劍,誰勸便揮劍砍誰,這會兒早醉得一塌糊塗了……」

安笑之還想再聽,領路的衛兵都已不耐煩了,衛兵小隊長道:「大人腳傷得估計一時半會走不了路,不如由小人來背大人走一程吧?」

安笑之回過神來,道:「那就多謝將軍了,下官感激不盡。」

衛兵小隊長更不打二話,樂呵呵地背起安笑之就走,還從未有人稱他為「將軍「,不由對這自稱「下官「的使者大生好感,背起來分外賣力,大步流星望城牆走去。

安笑之回到軍營,已是夜幕深垂之時。他並不去鳳帳向皇后覆命,而是徑直進御帳求見皇帝。

蕭若一見他來,便屏退左右,待所有侍從全部退出去後,笑問道:「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安笑之笑道:「托皇上洪福,微臣幸不辱命。禍亂之種已然播下、就待它生根發芽了、我軍盡可靜觀其變、坐收漁利。「說著,將此行經過和盤托出,連細節也不放過,一一稟明皇上。

蕭若聽完,大為歡喜,笑道:「皇后這時懷孕,當真是天賜麟兒,被朕順勢利用一番,大大加速了叛軍的分崩離析,看來叛軍氣數已盡,哈哈哈……」

安笑之見皇帝興致甚高,不失時機的湊趣一番,對皇后腹中地龍子毫不吝惜吉祥話。

當蕭若自安笑之手中接過南昱的萬戶腰牌時,笑顏一時盡斂、在手中反反覆覆把玩,wmtxt無語。

安笑之心裡打鼓,小心翼翼道:「皇上,微臣在城內見南昱似有苦衷,好像並不是真心實意為叛軍效力,也許我軍盡力爭取,他又能棄暗投明回來。」

蕭若嗯了聲,不置可否,過了一會兒,忽然撲哧一笑,道:「不然,依朕看,南昱根本就沒投效叛軍,朕瞭解他。他是個聰明人,自己應該知道怎麼做。」

安笑之有些懷疑,道:「可、可是,他明明被叛軍奉為上賓啊!連王侯議事他都參與其間。

蕭若衝他一笑,道:「愛卿可曾聽過一句括:身在曹營心在漢。朕不會看錯人的!「他說完這句話後,在心底裡默念:南昱,希望不要讓朕失望。

「皇上聖明!「安笑之道。

蕭若一擺手,「你們三個辛苦了,下去領賞吧!」

安笑之應是,退出之際又被皇帝叫住,他忙轉過身,只聽皇帝道:「這件事兒你們做過便完了,不要到處亂說,別給皇后知道了……」

言及此處,忽聞帳外一聲僚亮的唱喏:「皇后娘娘駕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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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異族大軍

忽聞帳外一聲僚亮的唱喏:「皇后娘娘駕到——」

話音落處,帳簾掀起但見四個侍女小心翼翼攙扶著國色天香的皇后進帳,皇后輕移蓮步款款而行,腳步細碎,精微大點的步子也不邁一下。

蕭若著著好笑,其實皇后身孕才剛剛兩個月,腹部拱起還不大看得出來,曼妙身姿與尋常一般無二,短短一日之間,她今早發現懷孕之前還很正常,現在卻已是大現臃腫之狀,任誰一看就知道她身懷六甲,其實都走因為心態不同了。

安笑之沖皇后叩拜一下,便躬身退了出去,一開始退出帳外的太監官女們也重新回到帳內。

皇后緩緩行來,見皇帝目光凝視在自己嬌軀上、唇角上彎,很是有趣的模樣,她玉頰染上紅雲,輕嗔道:「皇上,又取笑臣且!」

蕭若看著怦然心動,如今少女的青澀在皇后身上已所剩無幾、取而代之的走成熟嫵媚的魅力,一舉手,一投足,一顰一笑,無不滿溢美感,儀態萬千,風華絕代,傾國傾城,讓人目眩神迷,心弦顫動,不知不覺中迷溺其中,不可自拔。而今,皇后行走時一隻玉手無限輕柔的按在腹部、臉上愛憐橫溢,更增添了一種母牲的光輝——女性在這一刻最美,男人無法抵擋。

蕭若心頭愛煞,見皇后要矮身行大禮、趕忙上前把她扶住,擁著她坐下,笑道:「皇后懷著龍胎,以後就別跪行大禮了,朕看著怪懸的。」

「臣妄謝皇上恩典。「皇后含羞道過謝,她在這事上倒沒有推拒、隨口問道:「皇上適才跟那小吏在談什麼。鬼鬼祟祟的,怎麼把下人都屏退了?」

蕭若臉上笑容微微一僵,不過他是何等乖覺之人,眼珠子轉了轉,笑道:「沒什麼。朕就是跟那安笑之商討一些軍機大事,不想太多人聽見,便讓下人都退了出去。呵呵!」

皇后聽到「軍機大事「四字,就不便再在這話題上接口了。

蕭若道:「皇后用過晚膳沒有?」

皇后搖頭。「臣妾適才在寫一份東西,還沒用膳。」

蕭若一聽,立時傳令開膳。他自己也還沒用晚膳,正好跟皇后一塊兒吃。

那邊正把御膳一樣一樣楞上桌時,皇后回頭朝後面一位宮女一招玉手,這宮女快步上前、把一份黃色帛紙捧到皇后面前。皇后伸手接過黃帛,兩手捧到皇帝面前,道:「臣妾適才草擬了一份勸降書,敬請皇上過目。」

皇后此舉大出蕭若意料之外,楞楞接過,展開黃帛一瞧,只見裡面是以皇后名義勸宋王一族棄暗投明的勸降書,字跡異常絹秀。清麗脫俗,同時也稍嫌勁力豪氣不足,顯然出自閏秀之手。

「皇上明鑒,臣妾出閣前在京城素有才女之名,所寫字跡宋王府不少人認得。臣妾便親手寫了這份勸降書,若皇上看了沒意見,臣妾等會再抄寫幾份、待明日命弓箭手一併射入城中,勸宋王一族懸崖勒馬,早日出城歸順皇上。臣妾深得皇上寵愛,天下皆知,而今又懷上了龍胎,臣妾說的話,趙家人也許會聽幾分。」皇后不緊不慢,緩緩道來,面色異常平靜。

蕭若聽完、一時間感動莫名,情知這份勸降書一旦射進城去,不啻給相互猜忌的叛軍再添一把火,縱然宋王一族仍舊沒有立刻開城投降、其他各部叛軍也決計不可能無動於衷,兩方人早晚發展到勢如水火,自相火並的地步,屆時捉住時機大舉攻城,青州城很有可能一鼓而下。

皇后處處為自己著想,蕭若感動得不知說什麼走好,雙臂緊緊摟住皇后,不住親吻她嬌艷欲滴的臉頰,道不盡地柔情蜜意,盡數融入於熱吻之中。

一切盡在言中。皇后明白皇帝的心意,小鳥依人似的窩在他懷抱裡,溫婉一笑道:「皇上對臣妾的寵愛恩情天高地厚,臣妾正不知該如何回報,能為皇上分憂、臣妾已經很開心,皇上要是想感謝臣妾,那不折煞臣妾了嗎?」

蕭若定定的望著她好一會兒,幽幽歎了口氣,湊到她耳畔道:「朕清楚皇后地這番苦心,朕又豈是刻薄寡恩六親不認之人?……朕答應你,假如你父王及時率部屬打開城門投降,迎官兵入城,朕可以保全他王爵之位;假如他執迷不悟,死也不降……呃,只要城破時他沒死在亂軍之中、朕也可以保他一條性命!「他只說可保他爵位、沒提及宋王封地、他今番說什麼也要把唐宋兩王封地撤消、中華大地上不能容忍存在國中之國,這條沒的商量。

「皇上……」皇后喜極,嬌呼一聲,又要跪倒謝恩,被蕭若連忙阻止住了。

晚膳早已準備妥當,皇帝皇后相攜入席。

蕭若照舊讓皇后坐在自己雙膝上,嘴對嘴的喂皇后進餐,無比香艷激情。他餵著餵著,感覺彷彿在同時餵她們母子倆,他漸漸找到點當父親的感覺了,喂得越發起勁。

「皇上、臣妾吃飽了。」皇后說道。

要換了平時,蕭若就會放皇后下來,不過個天卻不一樣,「不行!皇后飽了,可是我們地寶寶還沒吃飽,再餵我們的寶寶吃一些。」蕭若蠻橫的說。

周圍待膳地宮女們聽了這話,一個二個掩嘴低笑。

皇后滿臉暈紅,沒好氣白了他一眼,只得繼續再吃。

直到皇后實在吃不下了,蕭若方才作罷。

飯後,皇后忽問:「皇上,今日自午後起好像就沒看見寒玉妹妹了?」

蕭若面色很是微妙的一動,略不著意的答道:「朕差她去辦一件事了,這兩天她不會回營。」

皇后問過便罷,也不過多放在心上。過了一會兒,她嫣然一笑道:「皇上,臣妾來時派人通知了韓妃等五女。她們馬上就會來御帳。」

「來幹麼?」

「……侍寢啊。」

「哈哈哈哈……皇后還真走賢慧呢!」

「哎喲,皇上輕點……當心寶寶!」

「是是,是朕莽撞了,忘了我們寶寶待在皇后美絕人寰的身體裡,朕會注意的。來。我們上御床去……當心當心,還是朕抱皇后走得了……」

忽忽又過了三日。東方千里之外地戰場。

當日李亢苛獻萊州城投降之後,秦義匯合一部分叛軍,挾大獲全勝之威。率大軍馬不停蹄直取宋王一族老巢登州城。

登州城城主趙建雲乃宋王趙牧的庶出長子,年齡較世子趙臨風為大,他頗有幾分才幹。但是在秦義大軍威逼、及聖旨承諾封他為新一代宋王的誘惑下,也爽爽快快地獻城投了降。

登州城一下,整個宋王封地為之震動,剩下的三座小城再沒有力量與王師相抗,紛紛遣人來報願意投降。自此。大局已定,兩王封地眼看就要平定。

秦義大喜之下,一面遣傳訊兵向皇帝報捷,一面派所部御林軍兵分三路直取三座小城,他自己在登州城坐鎮。

到這日,兩路人馬先後派人回報:順利接收該城,未遇戰事,全城民心安定。只有最東邊攻取臨海小城望海城的一路。遲遲沒有音訊回報,親義心底裡隱隱覺得有點不妙。

是日黃昏、殘陽如血。攻望海城的一路騎兵只有二十幾騎返回,馬上騎士俱是蓬頭垢面,糧狽萬狀。衣甲多有破裂處,身上血污凝結成一塊抉的,很走駭人,令望者人人側目,就如同經歷了一場大戰,死裡逃生出來地一般。

趙建雲一見,大吃一驚,只道是望海城守將臨時反悔又不投降了,與平亂御林軍大戰了一場,驚道:「發生什麼事了?難道望海城守將變卦了?「他暗暗叫苦不迭,要是奉義驚怒之下牽怒到自己頭上、那就不妙了。

馬上騎士們不答,一齊翻身下馬,朝秦義拜到,不少將士悲憤無已,嗚咽失聲。

秦義見這等光景,只覺一股寒氣從腳底直升上來,他強自鎮定,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如實道來!」

騎士中一名領頭百戶道:「回秦將軍話,望海城守將並未變卦,我們原本順利接收了望海城正要派人向將軍報捷,誰知……」

「誰知怎樣?!」奉義終於忍不住,厲聲喝問。

「誰知突然之間,也不知打哪冒出不計其數的異族大軍,包圍了望海城。我們整整兩千人馬,只有這些人殺出重圍,包括我們千戶大人在內,全部在望誨城戰死!嗚嗚……」

另一人嘶聲大叫:「那些異族畜生攻下城池後,竟然大舉屠城,瘋狂斬殺手無寸鐵的老百姓,望海城幾乎成了一座人間地獄,城中流出的鮮血把海水都染紅了……嗚嗚嗚嗚……」說著說著,這些久經沙場地硬漢竟爾淚流滿面。

泰義不期然腳下一個踉蹌,好不容易拿穩站住,自華朝開國以來,雖局部偶有戰禍,但還是頭一回聽聞屠城之事。他深深吸了一口氣,驚怒道:「怎麼可能?!我們這裡又不是邊疆哪裡來地異族大軍,不可能!不可能!!」

倖存的騎士們聽了他這話,好幾人不由自主望向東邊。

東邊是茫茫無際地大海——秦義突然明白了,此地確然不是邊疆,但異族大軍並不是從陸地來的,敵人來自大海。大海彼岸,一是遼東高麗國,一是島國扶桑。

「你們快說,那些屠我百姓的畜生,究竟是高麗人,還是扶桑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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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叛軍城破

就在東線發現異族大軍的同一天,御林軍偏師蕩平唐宋兩王封地的捷報傳到青州。

這三天,對城內叛軍來說絕不是好日子,皇后親筆書寫十幾份勸降書射入城中後,在各路叛軍間引發巨大震動,宋王一族的兵馬軍心越發動搖,其餘叛軍對他們也越發猜忌,派重兵嚴密監視他們的一舉一動,這種做法就更激怒了宋王一族。雙方同盟隨時有可能破裂,甚至發展到劍拔警張的地步,所有叛軍每一日都在驚恐不安中度過。

東方捷報傳來,城外軍營裡一片歡騰,人人喜笑顏開,誰都知道叛軍末日已到;反觀城內叛軍一得到消息,個個士兵面無人色,最後的希望就此破滅,人心惶惶,即使是最樂觀的人也絕望了,他們原本還日夜盼望唐宋兩王封地大軍來援,哪饒得唐宋兩王的基業竟給一支偏師出其不意蕩平了,青州城就此淪為孤城一座,再無任何反敗為勝的可能。

也是合該叛軍氣數已盡,捷報剛傳來未久,緊接著七十門大炮也到達軍營。

當日離京出征時,柳長風怕平亂大軍遭遇堅城,便把禁軍大營中全部的七十門大炮調給平亂大軍。蕭若對這些個火炮倒興趣缺缺,這個時代的火炮威力實在有限,行動又極盡遲緩,也就是看起來比較生猛一點,其實又笨重又不頂用,便調派些民夫在後面慢慢拖炮,大軍照常行軍,免得被這些笨重的鐵傢伙影響速度。直到今日,七十門大炮才終於到達前線軍營。

軍中眾將領大為振奮,都意識到攻城的時機已然到來,磨拳擦掌,商議著對城池四面八方猛轟一番,然後揮軍大舉攻城。

蕭若沉吟一番。這個時代的火炮威力十分有限,所謂的炮彈,其實就一個實心鐵坨,本身並不會爆炸,除了依靠火藥燃燒為推力外,跟投石機沒有本質的區別。而漢人古代築城枝術之高明,可以說數千年來一直站在全世界的頂峰,面前這座青州城向為兵家必爭之地,乃是天下少有的堅城、城牆之高。足有十餘丈,城牆之厚,其上甚至可容三駕馬車並排馳騁,固若金湯自不消說。要以初生的火炮轟破這麼座堅城地城牆,誠非易事。

蕭若靈機一動。道:「把全部大炮調到北邊城牆,集中於一點轟擊。御林軍及禁軍騎兵也在城北列隊佈陣,相機而動。」

皇帝這話讓在場大小將領聽了好生不解,一名稗將躬身問道:「皇上,防守北邊城牆的叛軍兵馬,正是最有可能倒戈的宋王一族……恕末將愚味,為什麼不攻擊其他城牆,卻反而攻擊北邊?」

「眾卿莫要多問,依令行事便是。」蕭若神秘笑道。

眾將不敢多言,各率本部兵馬去佈置。

大半時辰之後。七十門大炮全數列於北邊城牆之外,左右炮手也已準備就緒,一排黑森森的炮管正對著城牆,對城牆上守軍造成不小的心理衝擊。

皇帝這時位於炮陣之後、軍陣之前,一身金黃色戰甲。映著烈日灼灼奪目,恍如天神,令人不可直視,胯下一匹神俊異常的雪白俊馬,龍行虎步,強健神俊。馬如龍,人亦如龍。

「開炮!!」皇帝斷然揮手,一聲令下。

霎時之間。轟隆隆一陣震耳欲聾的巨響,大炮吐出一道道火舌轟向城牆。七十門大炮同時開炮,巨大的響聲撼天動地,硝煙滾滾,威勢極其驚人。齊射一輪後。炮手們開始任意攻擊,一填裝好彈藥即便開炮,只聽密集的炮聲此起彼伏,永無間斷。

一枚枚炮彈挾著沛莫能御的巨大衝力,呼嘯著向城牆瘋枉轟擊,遠遠望去,便似一顆顆火球悍然撞在城牆上,揚起震天價響,碎石四濺。

城牆上叛軍守卒只覺地動山搖,整個城牆都在劇烈震動,彷彿天崩地裂一般。天朝統共也只有百多門炮,這個時代地人在此之前從未經歷過這等場面,城牆上版軍個個面色發白,鬥志早已被奪。防守北邊城牆的兵卒都是宋王一族的人,他們一個二個心懷異志,原本就不願跟官兵死磕,在炮火猛烈轟擊下,這時不少人便悄悄溜下城牆。

宋王世子趙臨風在城牆上指揮全軍、見這等局面,便順勢下令全軍下城牆去、先避一避炮火再說。

宋王一族的兵馬剛在趙臨風帶領下湧下城牆,就見城內一支人馬迅速壓迫過來,黑壓壓的不下數千人。最前面領軍者,正是奉命監視宋王人馬地唐王世子李元漠。

李元漠率領的唐王一族兵馬人人刀劍出鞘,殺氣騰騰,李元漠惡狠狠瞪著趙臨風,縱聲大笑一回,厲聲喝道:「趙家小兒,這回總被老子當場逮到了吧,看你還有什麼話說、你們這幫子吃裡爬外的畜生!哈哈哈……」

此言一出,宋王一族的人莫不又驚又怒,「刷刷」聲中,不少人拔出戰刀,與對方人馬對峙。趙臨風怒道:「我們被你逮到了什麼?李元漠,你休得欺人太甚!」宋王一族的人都積了幾日怨氣,尤其只要一想到皇后的親筆勸降書,就分外覺得鬧心。

李元漠發出嗤嗤嗤一陣冷笑,「嘿!讓你們守北部城牆,你們這些個吃裡爬外的東西不在城牆上防守,私自跑下來做什麼?是不是想圖謀不軌,與昏君裡應外合奪城池?!」

趙臨風一張俊臉氣得呈鐵青色,強抑怒氣說道:「敵人炮火太過猛烈,我們下來避一避不可以麼?」他越說越光火,再也克制不住,高聲大吼道:「我說李家傻小子你難道沒長眼睛麼?官兵所有大炮不是轟擊別的地方,而是我們北面城牆,你還敢說我們私下與皇帝有勾結……」

一言未了,「哈哈哈哈!」李元漠仰天爆發出一陣狂笑,大聲道:「是啊!昏君怎麼不轟別的城牆,偏偏就轟你們守的北邊城牆?……嘿嘿,區區小計你們騙得過別人。豈能騙得過我李元漠!早懷疑你與昏君暗地裡不清不楚,你們合夥來演這齣戲對不對?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這小白臉在你家爺爺面前還嫩著哪!你皇后妹妹深得那

昏君寵愛,又快生太子了,所以你們趙家地人都想找機會背版我們,是也不是?哈,只要有我李元漠在,你們的奸計就休想得逞!」

聽了他這番話,趙臨風張口結舌,再也無話可說。

便在此。「著火了!」「著火了!」只聽得城中居民失驚大呼,奔走亂躥,城內多處升起滾滾濃煙,火光四起,慌亂的情緒急遽蔓延開來。城內軍民好一番騷亂。

在這官兵即將攻城的要命當口,城中多處地方同時著火,此事絕非偶然,一定有人蓄意為之。

李元漠怒不可遏,眼都紅了,厲聲大呼:「哇呀呀……好你們這些吃裡爬外的賊子,原來早就動手了!所有軍士聽命:把宋王一族地人通通拿下,若有抗櫃不從者,格殺勿論!!」他麾下將士轟然應命,吶喊著揮刀殺向對方人群。

宋王一族的人自然不甘束手就擒。發一聲喊,與李元漠的手下殺成一團。雙方再不手下留情,人人全力拚殺,必欲置對方於死地而後快。一時間,北邊城牆下殺聲震天。刀光劍影,血肉橫飛。

趙臨風呆呆望著這一切,腦子裡一片空白,茫然不知所措。他生於富貴,長於安樂,加之年事尚輕,在重要關頭缺乏應變之能。

「世子別再猶豫了!他***,那李家小兒欺人太甚。版軍既然容我們不下,我們何必再為叛軍賣命!不如索性倒戈,投回皇上那邊,皇后娘娘親筆勸降書中寫得明明白白,只要我們棄暗投明。就能將功折罪。世子下令吧!」旁邊一名將軍氣呼呼說道。

此言一出,得到周圍無數人響應。「就是,橫豎這裡容不下我們,乾脆世子帶我們反正了吧!」

「他娘的,我們早就不想跟這些沒出息的叛軍混在一起了……」

「何況我們皇后娘娘還在城外……」

趙臨風瘦弱的身軀一震,如夢初醒,他終於不再遲疑了,縱聲大喊:「凡我宋王一族的人聽著:叛軍不仁,就別怪我們不義,我們從即刻起與叛軍劃請界限,棄暗投明,重歸皇上麾下,我們皇后娘娘就在皇上身邊,皇上走不會殺我們地!來人哪,打開城門,恭迎平亂大軍入城!」

趙臨風這番話說完,宋王一族的人一片歡騰,精神大為振奮,連日來地鬱悶一掃而空,當下,一部分人抵擋住李元漠的人馬,一部分人返身去開城門放吊橋。

李元漠大驚失色,他帶的監視人馬畢竟比對方守城地兵力少,阻止不了對方的行動,他沒奈何,一面督促部下狂攻,一面派快馬去報訊,請求援軍。

炮聲隆隆中,城外嚴陣以待地官兵隱隱聽得城牆內的廝殺聲,人人臉上俱都露出喜色。皇帝身旁的安笑之笑道:「皇上神機妙算,城內果然出亂子了,叛軍大事已去。」

蕭若微微一笑,「死到臨頭,還具頑不靈情願玉石俱焚的人,畢竟走少數。叛軍諸派人馬各懷鬼胎,相互疑忌,只要朕沒把他們逼到極處,他們內部決裂是早晚的事。」

說話之間,龐大笨重的城門被十餘名守卒推開,同時,當當兩聲脆響,吊橋鐵索也叫砍斷,吊橋轟然墜將下來,懸在護城河上,連接兩岸。宋王一族守卒朝城外齊聲大呼:「我們降了、恭迎王師進城平叛!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城外官兵歡呼聲沖天而起、響徹四方。蕭若喝令炮手停止開炮,「嗆啷」一聲清越龍吟、拔出腰間寶劍。斜指前方、朝身後將士縱聲高呼:「勇士們。平亂報國就在今日,給朕殺!」

「殺!!「全軍將士們齊聲大喝,聲震四野,各自策馬前奔。

萬馬奔騰,馬蹄如同春雷悶響連綿不絕、揚起漫天黃塵。沙塵滾滾中,一道黑盔黑甲的洪流。如同怒龍出海一般飛速湧向城內,勢不可擋。

城牆下兀自與敵廝殺地宋王族人一見鐵騎入城。便不再戀戰,迅速退向道路兩旁。

李元漠手下的叛軍士兵人人面無人色,眼見鐵騎潮水般洶湧而來,戰鬥意志一瞬間土崩瓦解、蕩然無存。

御林軍鐵騎疾衝而來,如同一把黑色鋼刀插入敵人心臟,唐王士兵幾乎是一觸即潰。

「不好,再不逃就逃不了了!」李元漠腦子裡突然蹦出這麼個念頭。頃刻間,求生地慾望壓倒了一切,什麼也管不得了,倒頭就跑。

唐王世子一逃,下面士兵也跟著一窩蜂的逃命,直恨爹娘少生了兩條腿。

御林軍鐵騎便在後面狂追,當先一條大漢、坐在馬背上也如半截鐵塔似的,正是勇猛絕倫的大憨,他兩手持一把長柄大刀,前揮後掃,舞成一團雪亮的白光,每一刀下去。都帶起一潑鮮血四濺,策馬左衝右突,有如虎入羊群,殺得叛軍哭爹叫娘,抱頭鼠竄。

御林軍衝殺一陣。便不再理會這支潰兵,迅速突入各條街道,毫不停頓從背後殺向西南東三面城牆。進入城中地官軍騎兵越來越多,城內各處火光沖天,殺喊聲似乎無處不在,整個城內叛軍險入一片大亂之中。

叛軍得知唐宋兩王封地被平定,青州城淪為一座孤城,敗局已定後。原本就人心惶惶,軍心大亂,這時眼見官兵入城,大事已去,不少意志不堅地叛軍士兵當即就一轟而散。

防守各段城牆的王侯們無可奈何。情知再困守下去,勢必在官兵內外夾擊之下全軍覆沒——而且現下軍心渙散,很難想像有多少士兵會跟他們苦戰到最後。他們只得放棄各段城牆,率本部兵馬退守內城,以內城城牆為依托再戰。

如此一來,另外三面城牆也在短時間內落入官兵控制之中,各道城門相繼大開,城外步兵也一擁而入,大局已然抵定,不及逃入內城的叛軍,死的死、降的降、散的散……

約莫一個時辰之後,城內各處抵抗一一被撲滅,整個青州城除內城之外,外城完全為官兵所控制,城內居民奔走相慶,自發的走上大街恭迎王師,大呼萬歲之聲此起彼伏。

叛軍損失過半,成功撤入內城的總人數不超過四五萬,其中鎮北侯史元勃一部人馬逃向內城時、不幸被一支禁軍騎兵截住,大戰一場,最終在層層圍攻之下全軍覆沒,史元勃本人也被俘。

蕭若在御林軍將士擁簇下進入城中,城內居民莫不跪倒在街道兩旁,戰戰兢兢,不敢仰視。

忽然,一個臉上滿是泥塵地勁裝少年迎頭走過來,不像尋常居民一樣退避兩旁,顯然異常突兀。

開道地御林軍將士大為緊張,眼下城內遠未寧靖,不知還暗藏著多少叛軍殘餘,他們保護聖駕不敢有絲毫大意,便上前喝斥驅趕這古怪少年。

蕭若勒馬停步,一擺手,道:「不可無禮,你們退下。」

御林軍士兵不敢抗旨,只得退開一旁。

這古怪少年步履翩翩走到皇帝面前,腰肢一擺,俯身下拜,道「臣妾參見皇上。」語音嬌柔清脆,極為動聽。

在場御林軍將士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少年竟然自稱「臣妾」,難道說……難道當個皇上也有斷袖之癖?!

但見古怪少年抬起頭來,泥塵雖掩蓋了本來面目,然而一雙明媚的美眸卻扣人心弦,極賦靈性,連尋常女兒家都沒有這麼一雙美麗的大眼睛。

「平身。「蕭若凝視著她,無限溫柔道:「玉妃又立了大功,朕該怎麼賞你?」

周圍人一聽皇帝說出「玉妃」兩字,方才恍然大悟,原來這古怪少年竟是玉妃娘娘喬裝假扮地。

鐵寒玉還未答話,就見皇帝眼神變得暖昧了起來,似笑似笑盯著她腹部。那神氣,分明在說:「就賞愛妃一個寶寶如何?」鐵寒玉臉上發熱,低啐了口,扭扭捏捏站起身來,走到皇帝隊伍中。

蕭若哈哈爽朗一笑。命令隊伍繼續前行。

原來,三日前皇后發現懷孕地那日,蕭若大大方方宣告休戰一日,任由叛軍出城拎購柴米,表面上做的極為漂亮,其實裡面藏有一條計謀。當日晚上,各路收購物資的叛軍返城時,鐵寒玉早帶著十名武藝精強的御林軍喬裝混進了其中,隨眾人混進城去,然後潛伏在城內。到今日大舉攻城時,他們便分頭在城內四處放火,以造成混亂,配合城外大軍攻城。鐵寒玉帶著這些人可說是完美的完成了任務。

不片刻,皇帝一行人來到內城大門外。包圍內城的官兵一見皇帝到來,不約而同縱聲高呼:「萬歲!萬歲!萬歲……」

數萬官兵齊聲大呼,威勢非同小可,聲浪遠遠激盪開去,城中百姓幾曾見過這等城面,心施動搖,也不知哪個帶頭,加入高呼的居民越來越多,直至城中數十萬百姓齊聲相和,「萬歲萬歲「地呼聲綿綿不絕的傳開。一時聲振長空,氣絕黃河,雁墜獸驚,地動山搖,彷彿整個大地都在顫動。

龜縮於內城的叛軍面面相覷。都不自覺地噤聲肅立,側耳聽那「萬歲萬歲」地高呼之聲,就在這一刻,內城所有叛軍最後一絲鬥志都消失殆盡。

「拖炮來!」蕭若一聲令下。內城城牆無論高度與厚度,都與青州外部城牆不可同日而語。

不多時,七十門大炮在士兵及馬匹推拉之下,相繼被拖到內城大門前。蕭若吩咐將大炮呈弧形排成三排,盡量瞄誰同一處城牆轟擊。

不一刻。一切淮備就緒,黑森森的炮管一齊對準城門右側的一段城牆,周圍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屏氣凝神瞧著這些精鋼鑄就的大傢伙。

「開炮!」隨著皇帝一聲令下,引線點燃。七十門大炮幾乎同時開炮。

只聽得轟然一陣震天巨響,七十枚炮彈大部分擊中城門右側的一段城牆,碎石橫飛,內城城牆一番劇烈震動,城牆上不少叛軍被震得摔了下去。

過了一會兒,硝煙塵埃散去,只見轟擊之處已然出現了一個不大不小地缺口,只消再這麼轟幾炮,這一段城牆勢必轟塌,絕無倖免。大炮拿青州城外城牆沒辦法,對付內城城牆還走綽綽有餘。

周圍官兵爆發出一片歡呼,連不少城中百姓也加入歡呼當中,雖然他們並不知道為什麼而歡呼。而反觀內城叛軍,人人不由自主倒抽一口冷氣,面若死灰——完了,徹底的完了。

蕭若吩咐炮手重新填裝彈藥,忽聽內城城牆上一聲呼喊,「皇上且慢,我們要求談判,我們願意棄暗投明……」說話地人是綏遠侯高北鴻。

蕭若微微一曬,打斷他的話,接口道:「不是談判,是投降!」

「啊?」高北鴻面色一陣發窘,嘴巴裡吶吶的,什麼也說不出來。

蕭若笑道:「笑話!你們已經輸光了全部籌碼,現如今有什麼資格跟朕談判?!」周圍將士們也是一片嘲笑聲。

佇立一旁的宋王世子趙臨風暗暗慶幸,要不是早半日及時開城門投降,只怕現在也是跟他們一樣,落得個想求饒都不可得的淒慘境地。

高北鴻迅速緩過勁兒,做出一副可憐兮兮地表情,哀求道:「皇上開恩,罪臣等人實無意謀反,只因受了手下奸人蠱惑……唉,罪臣等人亦是痛心疾首。吾皇聖心仁慈……」

「啪」地一聲,蕭若手中馬鞭在空中響亮的一扣,清聲朗朗道:「廢話少說!朕現在給你們兩條路,其一,即刻棄械投降,聽憑發落。其二,玉石俱焚。」

「這……」高北鴻頓了一頓,只得道:「皇上容稟,此事茲事體大,且容罪臣等人商議商議。」

「那好,朕就給你們一柱香的時間!」蕭若一揮手,一個兵士跑去附近民家要了根香來,點燃了插在中央空地上。

這根香燃盡之刻,就是大炮轟城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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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6-12 00:32:54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一章 負隅頑抗

只有短短一柱香的時間。

高北鴻快步跑下內城城牆,進入城牆根一座矮房子裡,裡面叛軍首腦人物姬□、李岳、甘之謖、石忠、齊易安俱都在坐。

適才高北鴻在城牆上與皇帝的大聲喊話,他們也都聽在耳朵裡,人人面色十分難著。這一干昔日全天下最有權勢的貴族,如今英風毫氣盡失,憨雲慘霧相對而坐、wmtxt無言。

皇帝說的很明白了,要麼死戰到底,要麼投降,沒有第三條路可走。戰死到底的話,等會大炮轟塌城牆,士氣極高昂的平亂大軍一湧而入,叛軍上下一個人也逃不掉,除了給對方造成一定的傷亡之外,毫無意義。要走直接出城投降,身家性命就是交到皇帝手上,以他們所犯大逆不道的謀逆之罪,十有八九會被斬首或凌遲——除非出現奇跡,皇帝法外開恩——這同樣是一條死路。

已經陷入了絕境,正所謂左也走死,右也走死,他們似乎……就快活到頭了。

「絕對絕對不能投降!我們死也要站著死,事到如今,有死而已,為什麼臨死時還要受那狗皇帝羞辱?咱們跟他拼了!」陳王姬□咬牙切齒道,他此刻已沒有了往日的從容貴族氣,臉色陰沉沉的,目中噴出的怨毒之火令人不寒而慄。

王侯們膘了他一眼,欲言又止、最終誰也沒吭聲。

陳王精神並不好,眼眶隱隱泛出黑色,胸前尚有酒漬、看起來很是頹靡。自那日皇后懷上龍胎的消息傳來後,陳王大受刺激,日日借酒消愁,不願面對現實,什麼軍情大事一概不理會,酒入愁腸。他每每凡飲必醉,連日裡倒像在夢鄉中度過,渾不知今夕何夕。這幾日,宋王一族與其他叛軍之間的裂痕日益加大,要是他這個名義上的主公

盡力居中調解,未必會發展水火不容直至倒戈的地步。目下戰局糜爛至此,陳王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今日官兵大舉攻城的前一刻,他還在忘乎所以的痛飲,直到大炮震天價響,才將他震醒過來。酒醒後駭然四顧,方才發現已陷入絕境。

現如今的局面是:逃又逃不掉、守又守不住,降又降不得。眾王侯相對一籌莫展、默默無言。空氣間氣氛甚是僵化愁苦。

佇立一旁地南昱眼見這等情形,眼珠子轉了轉,驀然上前一步,欠身說道:「諸位王爺侯爺,小人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都什麼時候了,南將軍有話不妨直言。「眾王侯俱是精神一振,有主意總比沒主意好,要命的關頭,死馬都能當成活馬醫。

南昱飛快整理一下頭緒。緩緩道:「恕小人直言,俗話說識時務者為俊傑,戰局險惡到恁般田地,就算大羅金仙也無力回天了,與其城破時戰死。倒不如主動開城棄械,向皇上投降。沒準兒呀,皇上念在你們祖上為朝廷立下的汗馬功勞,網開一面,饒你們一命……」

話未說完,嘴的一聲陳王拔劍而起,長劍架在南昱脖子上,惡狠狠瞪著他。「姓南的,你這居心叵測的小子是不是跟昏君有勾結,暗中裡應外合助昏君攻城?官兵輕易便攻陷外城,你有沒有搗鬼?有沒有?說!!「陳王急怒之下已有點失控,鋒利的劍刃切入了南昱頸脖肌膚。一縷殷紅的鮮血順劍身滴落。

南昱深知生死懸於一線、他雖驚不亂,與陳王坦然相視,冷冷道:「王爺這話從何說起?自起事以來,諸位派人寸步不離跟著小人,我一舉一動都受到你們的嚴密監視,試問我如何與城外皇上勾結,除非小子是神仙,能元神出竅飛到皇上身邊密謀詭計。你們信嗎?」

陳王聽他所言在理,無話可說,頹然坐下。南昱左手梧著脖子上的傷口、默默退開一旁。

房間裡又陷入了死寂之中。

唐王李岳忽現喜色,說道:「各位別忘了,我們還有個重要地人質在手。」說到這裡,他朝門外喝道:「把那反覆無常的小人帶進來!」

門外有人應是,緊接著,就見兩名衛兵將一個中年人拖死拘一樣拖進來,這中年人面目多處紅腫,嘴角溢血,原本華麗的衣衫破爛不堪,顯然前不久遭到過毒打。這人卻走宋王趙牧。

起先趙臨風臨時率宋王一族的兵馬倒戈反正時,趙牧還跟眾王侯在一處,消息傳來,趙牧來不及脫身,他與自己的隨從護衛當場就被叛軍拿下,由座上客轉眼間就變為階下囚。

李岳斜眼打量這與自己明爭暗鬥半輩子地對手,胸中快慰莫可名狀,道:「趙牧啊趙牧,你也有今天!」他頓了一頓,擰笑一聲,朝眾人道:「這反覆無常的小人乃是當今國丈,昏君的岳父。那昏君不是極度寵愛他的皇后女兒麼?皇后不是懷上甚孕了麼(陳王聽到這裡,面孔一陣扣搐扭曲)?我們便把趙牧吊在城門上,要挾昏君退兵,看他怎麼辦!昏君若是不從,我們便砍下他的腦袋。」

此言一出,甘之謖、齊易安、石忠、高北鴻四人齊聲叫好,眼下已到絕境,只能是死馬當作活馬醫了。

「你們……你們這些天殺的!「趙牧大為驚恐,情知罵也無用,唯有哀求的向陳王望去,指望這親外甥出來說一句話。

卻不料,陳王皮笑肉不笑道:「舅舅莫慌,我們只是以你威脅那昏君一番,不會傷你一根汗毛的,小事,小事。」

任誰都聽得出陳王這話大是言不由衷,趙牧登時心若死灰,喟然長歎一聲,就此閉目不言,任憑他們擺佈怪只怪自己一時意志不堅走錯了路,弄到如今這般屈辱地步,真是夫復何言。

眾王侯命衛兵把趙牧挾起,魚貫出得門來,一起走上內城城牆。

不一會兒。一大群人來到城門正上方的城樓裡,居高放眼望去,只見城外官兵密密麻麻,鋪天蓋地,把小小內城斷得跟鐵桶也似的,便如同汪洋大海中一葉隨波蕩漾地扁舟,隨時會被怒濤所吞沒,令人望之膽寒。

當下,自有幾個叛軍士兵把趙牧兩手牢牢捆在一起,然後用繩子綁在一根長桿上。將趙牧整個身子吊著伸出城樓。

就見城門正上方,一人被吊著晃晃蕩蕩,說不出的突兀,城外無數官兵將士注意到了這一幕、紛紛望向這邊。四下裡異常安靜,落針可聞。

「哈哈哈……」陳王手扶欄桿,遙遙沖皇帝狂笑道:「皇兄,你睜開眼睛好好看看這人是誰?」

趙牧原本貴為當朝丞相,堂堂宋王,在京城權勢灸手可熱,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禁軍上下凡乎無人不識得這位權傾朝野的大人物,這會兒趙牧雖經叛軍毆打凌辱。狼狽萬狀,還是有不少人將他認了出來。周圍官兵人群中發生一陣騷動,但是誰也不敢輕舉妄動。

「父王……」世子趙臨風悲呼一聲,見父親被人吊在城門上,當即就想衝過去。卻被周圍士兵死死拉住,以免他幹傻事。

蕭若凝視半晌,臉色平靜若水,冷冷道:「朕道是誰,不就是那個謀逆作亂的亂臣賊子?好好好,他在城中簡直再好也沒有了,待朕攻破內城跟他算算總帳!」

城樓內眾王侯面面相覷,皇帝的反應大大出乎他們意料之外。原本還以為皇帝驚慌失措之下會跟他們談條件,以換取趙牧地小命。哪曉得竟是這等反應,他們自己反而是一陣不知所措。

陳王拔出長劍,指著趙牧地脖子,厲聲喝道:「少給我來這套!這人是你最寵愛的皇后的親生父親。我不信你會無動於衷。昏君你給我聽好,若要此人活命,即刻下令退兵,撤出青州城,如若不然……哼哼,只消我手上稍一使力,你的岳父大人就沒命了!」

聽了這番話,蕭若平靜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隨之就如石子入水漣漪一圈圈擴大一般,笑意越來越明顯,直至仰天給給大笑開來,「哈哈……以一個叛臣的性命,威脅平亂大軍退兵,世上怎有這等荒唐事?!哈哈哈哈……」

皇帝一笑,周圍無數將士也跟著轟然大笑。

城樓中王侯們沒想到竟是如此局面,齊齊啞口無言。

趙臨風非到皇帝馬前,悲呼道:「求皇上開恩,救我父王一救,所有罪過願由罪臣我一力承擔,縱死無悔!」

蕭若辦冷瞥了他一眼,道:「什麼時候輪到你說話!「說著,向城樓,揚聲道:「三弟,你從小就沒用、想不到今日還是這般婆婆媽媽,要殺便殺,哪來許多廢話!嘿,你要是下不去手,那朕來幫幫你。來人,拿弓來!」

皇帝話音一落,就見兩名太監捧著「射日神弓」快步跑過來,把神弓及黃金箭恭恭敬敬遞給皇帝。

趙臨風一見,險些當場暈倒,撲上去不要命的扯住皇帝大袖,嘶聲大呼:「皇上饒命!皇上饒命!嗚嗚嗚……不能射啊……」

蕭若龍顏大怒,抬腿狠狠踢趙臨風,三腳兩腳把他踢開,然後左手持弓,右手上弦,開弓如滿月,瞄準吊在城門上方地趙牧。

身旁的鐵寒玉大為不解,飛快道:「請皇上三思,要是皇上親手射死了趙牧,那日後怎麼能面對皇后娘娘?」

蕭若不答,全神貫注持弓瞄準。

猛聽弓弦響處,黃金箭化作一道目力幾難捕捉的金光飛去。以皇帝神弓金箭之霸道,這一箭,非射穿趙牧地身軀不可。

只見金光一閃,「哆」的一聲,犀利無匹地黃金箭釘在城牆壁上,直沒入半個箭身,兀自顫動。但是這一箭卻沒有射穿趙牧的身體,而是射斷了吊著趙牧的繩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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