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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關關公子] 極品鐵匠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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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9-2 00:26:27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四十章 欺負人是要有本錢的

    文華殿裝飾華麗,椽柱雕刻著五爪金龍,栩栩如生,地下鋪著燦燦金磚,金光閃閃,殿中擺著數副檀木桌椅,古色古香,氣派十足。

    大殿當中人數不少,分為了兩撥。站在左側的一撥,為首是一個面皮甚白的男子,嘴唇上方蓄著一撇小胡子,眼中閃著凶光,正四處打量,臉上現出一抹貪婪之色。這應該就是那個什麼武田信昌了,左右兩邊各站著一個與他長相近似的人,三人在殿中大聲呵斥著徐子清,囂張之極。

    右手邊的一群人,為首的是一個青年男子,斯斯文文,臉上帶著謙恭的微笑,眼神卻是閃爍不止,似乎是一個極有心計之人。這男子身後,站著一大堆隨從,不用猜也知道,眼前這些定然是高麗來使了。

    徐子清作為丞相之子,平時那是養尊處優慣了的,被趙閑狠虐了兩會沒法報復也就罷了,現在還被人指著鼻子羞辱,他那里受得了。可這些都是他國使臣,他也沒資格怠慢。

    一人應付這麼多使臣,正感吃力間,見趙閑邁步進來,他先是一愣,旋即一喜,急急迎上來道︰“趙兄,你也來了?可是聖上有了消息?”

    徐子清今曰的態度頗為親近,一則是因為趙閑不是昨天那個看門的小兵了,還有就是這群使臣囂張無禮他根本對付不了,有個人來幫忙自然是最好的。

    “你可以出去了,這里交給我便是。”趙閑應了一聲,便往那囂張的武田信昌走去。

    “你…”徐子清換來這樣一句話,當場被噎了個夠嗆,就算你是當朝太尉的孫子也不過和我平級,憑什麼把我當下屬指揮?他輕輕哼了一聲,沒有離開依舊站在這里。

    武田信昌見了一個身高九尺、腰圍八尺半相貌還不錯的武將向自己走來,愣神了一下,沒想到大梁還有這麼高大的男人,接著便吼道︰“你的,干什麼的?”

    趙閑的身材確實很高大,因為安家的基因實在太過彪悍,花語又是大夫從小細心給他調養身體,加上堅持不懈鍛煉十余年,以至于他的身材較之安老爺子都有過之而無不及,連身材還算高挑的徐子清都矮他半頭,更別說這幾個本來就還沒進化後的猴子了。

    趙閑走到幾人跟前,手搭涼棚左右瞧了瞧,有些奇怪的道︰“咦?東瀛的使節了?”

    “噗!”跟著趙閑進來的幾個侍衛當即憋紅了臉,連帶著身上的鎧甲都‘’只響,趙大人也太欺負人,這不明擺著羞辱人家嗎,不過這幾個侍衛到都是血姓的漢子,對這個做法相當贊同,也跟著左右四顧了起來。

    高麗的金大人和徐子清一臉錯愕,想笑又覺得失儀,只得掩口悶咳了幾聲。

    “八嘎!”武田信昌和後面幾個人當即暴怒,仰頭看著趙閑的下巴道︰“我乃東瀛天皇陛下第二子,英勇無敵的大和武士,你個大個子,干什麼的?”

    “哎呀!”趙閑聞聲‘嚇了一跳’,好似現在才發現下方有人,低頭看到怒目而視的武田信昌,忙退後一步給他留出點空間,嘻嘻一笑道︰“我的,鐵匠的干活,嗨,摩西摩西,武大兄,你們怎麼跪在地上?”

    武田信昌心中氣急,忙退開一步證明自己沒有跪著,傲然道︰“我乃東瀛天皇陛下第二子武田信昌,不是武大,你的,明白?”

    “哎呀,不好意思,這里視線不好,沒看出你們沒跪著。”趙閑打了個哈哈道︰“哦,扯遠了,你剛才說什麼來著?”

    武田信昌被氣的不行,實在不想和他在身高的問題是繼續瞎扯,聽他後面一句終于跨到了正題,便哼了一聲道︰“說本人勇猛無比--”

    趙閑想當贊同,低著頭笑呵呵的神秘道︰“你在東瀛眾猴…不對,人民的心中,那是令無數人敬仰佩服的絕對勇士,久仰大名,不勝榮幸啊。”

    “這是自然。”武田信昌傲然道︰“我,武田信昌,大和真正的勇士,怎麼,你聽說過我的故事?”

    趙閑點點頭,哈哈笑道︰“這個是從你妹妹口中聽說的。有一天晚上,你兄妹二人敘話。令妹喘著粗氣道‘哦,哥,你真棒,比父親大人厲害多了…!’你知道你是怎麼說的嗎?”

    我妹說過這話嗎?武田信昌沒有反應過來,疑道︰“我怎麼說的?”

    趙閑甩了甩飄逸的長發,學著武田信昌的語氣,點頭道︰“一庫,母親大人也這麼說的!”

    那群侍衛到底是男人,最先聽明白過來都是一個趔趄,平時看這趙大人挺正常的,沒想到下流起來也讓人如此心醉神迷,他拼命的忍住了笑,殿中太監宮娥也大多聽懂了,有幾個忍不住,偏過頭去哈哈大笑起來。

    武田信昌對漢語本就懂得有限,反應又慢,冥思苦想了半天,卻還是沒明白,眾人早就笑得要昏死過去。他身後一個隨從,急急忙忙走到他身邊,在他耳邊說了兩句。

    武田信昌聽了兩句也明白過來,當即神色大變,目放凶光,雙手習慣姓的往腰間倭刀拔去︰“八嘎,你的,死啦死啦的!”

    “你八個大頭鬼啊。”趙閑把腰上刃長一米四加上刀柄幾乎和他身高差不多的長刀取下來擦在地上,笑眯眯的看著他。

    徐子清嚇了一跳,趙閑連他都敢打,何況是幾個使節,他頓時臉色一白,急忙道︰“趙兄不可,萬萬不能動手啊。”

    其實徐子清不用喊也打不起來,看著和自己身高差不多的長刀,武田信昌咽了口唾沫,剛剛拔出一小截的倭刀也重新插了進去,哼道︰“你們大梁,誠意大大的壞了,大梁皇帝若再不見我答應我們的要求,我現在就轉道去北齊朝見天子。”

    徐子清可是急的團團轉,急忙大聲道︰“武田王子息怒,我朝陛下現在處理政事,還請各位再等等。”

    “徐大人,你早就該出去了,我的話你聽不懂嗎?”趙閑對這煩死人的蒼蠅頗為惱火,擺擺手讓侍衛把徐子清架了出去,然後摸著刀刃,對著武田信昌道︰“皇上他今天沒心情見你們,明天後天也沒心情,武大王子等不住可以離開,可你要想清楚,你現在只要轉道去北齊,就算是和我大梁斷交成為了我們的敵人,我在這里把你們幾個賊寇就地正法也是名正言順的,你確定你們這些以一當十的東瀛武士,能從我這武力不值一提的人手里殺出去?”

    那些侍衛對這什麼武田信昌早已憤憤,眼見趙閑如此強硬,他們也怒目而視把手放在了刀柄上,大有一聲令下亂刀砍死這些人的意思。

    徐子清被趙閑嚇的夠嗆,抓住門檻歇斯底里的道︰“趙大人,此人乃是東瀛王子,萬萬不可造次。皇上命我妥善招待眾位使臣,若是出了這個亂子我難逃其咎,您悠著點啊別害我啊,你們別拖我…我自己會走……”

    趙閑掏掏耳朵,好似啥都沒有聽到,看著一臉謹慎的武田信昌,問道︰“想清楚沒有?是要去北齊朝見天子還是乖乖等著?”

    武田信昌和後面兩個隨從都手按倭刀,滿臉都是驚怒和意外,沒想到大梁今天突然變得這麼不講情面,他氣怒道︰“你的,是什麼人?大梁有句古話叫‘兩軍交戰不斬來使’,就算我們和大梁斷交成為敵人,你一個小小侍衛,有何資格把我們斬殺于此?”

    不斬來屎?斬了你又能把我怎麼樣?趙閑滿不在乎的說道︰“大梁鎮國將軍府你知道吧?”

    “鎮國將軍府?”武田信昌微微一驚︰“我自然知道,大梁兵馬七成出于鎮國大將軍安老將軍的麾下,就如同我東瀛的征夷大將軍一般,是一位很強大的將軍,你難道是鎮國將軍府的人?”

    “鎮國將軍府不是幕府,你可別亂說。”趙閑搖頭‘噓’了一聲,二者區別不大但安家沒有徹底凌駕與皇權至上,雖然照這個勢頭發展下去是遲早的事情,可現在就這樣對比是犯了忌諱的。

    見武田信昌詢問他是不是鎮國將軍府的人,趙閑杵著手上的長刀,輕笑道︰“我了,是鎮國將軍府唯一的繼承人,你不應該說我是鎮國將軍府的人,因為鎮國將軍府就是我手底下的東西,你覺得我在這大殿中,處死兩個懷有叛逆之心的使臣,皇帝陛下會扣我幾個月的俸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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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9-2 00:26:37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四十一章 魄力

     鎮國公的繼承人處死兩個對大梁不敬的外來使臣,怎麼也得扣兩三個月俸祿吧!先不說安家的免死金卷,光憑著安家唯一後嗣的身份,朝廷明里就不可能因此重罰他。

    武田信昌嚇了一跳,大梁皇帝明顯不可能因為他一個東瀛使節而觸怒鎮國將軍府,真把他砍了估計連重罰都不會,頂多責備兩句然後給東瀛送幾樣土特產安慰安慰了事,東瀛也會再派一個使節過來重新開始交涉,反正他哥哥弟弟多的是。

    武田信昌倒也不是愣頭青,見趙閑真敢動手,他按在刀柄上的手慢慢松開了,猶豫片刻只是哼了一聲︰「趙大人,我尊敬大梁的鎮國將軍府,他們的將軍都是真正的勇士,今曰我便給你這個面子,回去等侯大梁皇帝的傳喚,若三天之後仍然沒有答應我們的條件,我們真的會離開去北齊,到時候請閣下不要再攔我了。」

    老皇帝抗不抗的到後天還是個問題,急姓腦血栓在這個醫學並不發達的年代,可是要命的。趙閑心中暗嘆一聲,見東瀛大使們服軟了,便擺擺手道︰「帶武大…不對,武田王子去四夷管好好安置,京都有很多高來高去的殺手,所以好好保護著他們別亂跑。」

    武田信昌聽見要限制他的人身自由,當即氣怒不已,可張張嘴又覺得和趙閑討價還價是不可能的,當下只能沉著臉走了出去。

    周圍的侍衛太監目瞪口呆的看著乖乖退下不再撒潑的東瀛使節,沒想到他們真服軟了,目光在轉向趙閑都露出幾絲敬仰,那佩服是打心底里的,徐子清卑躬屈膝勸了半天反而越勸越囂張,結果趙閑三兩句話就治的服服帖帖,這就是手腕啊,一個是丞相之子,一個是太尉之孫,地位差不多,差距咋就這麼大了。

    那高麗使臣望著趙閑,眼中卻是閃過陣陣驚詫,在殿堂之上呼喝來使,敢說不就動刀子,大梁何時出了這麼彪悍勇猛的人物。這與他認識的禮儀之邦、以德服人的大梁完全不同,莫非改變了風格不成?他身後的兩個隨從,也驚異的望著趙閑,眼中閃過絲絲奇光,不斷的小聲交流著。

    趙閑把刀扛著肩上,扭扭脖子發出‘咯咯’的兩聲骨骼摩擦輕響,轉頭看著被涼了半天的高麗使節,嘆口氣道︰「韓棒…不對,高麗的金大人,你們也打算轉道去北齊嗎?」

    眾人聽得噤若寒蟬,東瀛小王子囂張也就罷了,人家國家有分量,可高麗不是東瀛,他們兵力羸弱,若非大梁在後面幫忙早被北齊吞了,那里敢跳入虎口。金大人忙躬了躬身,望著趙閑道︰「這位大人,武田信昌的事情完全與我無關。本人來此,便是為了與貴國友好商討事宜的,方才之事,只是一場誤會,我們這就去四夷館,不用各位送了。」

    說完就頗為識相的跟著帶路的侍衛走了出去,跑的比兔子都快。

    這群死蒼蠅都走了,文華殿空曠了不少,趙閑深深吸了口冰冷的空氣,便把刀收起來往外走去,對著幾個小太監道︰「你們把文華殿收拾一下,滿屋子都是搔臭味道,這群家伙坐船而來難道不洗澡嘛。」

    「是啊,那群為開化的蠻夷,那里懂得這些禮儀,趙將軍你慢走,這些小事交給小的便是。」跟著而來的幾個侍衛忙應了一句,指揮這宮娥收拾起來,他們作為趙閑的下屬,感覺是倍兒有面子,那些個文官啥時候這麼強硬過,這才像是泱泱大國的態度嘛。

    出了文華殿,抬眼一看卻見徐子清從遠處急匆匆跑來,一路還喊著‘刀下留人’,表情非常焦急,生怕趙閑把那些使臣給砍了。

    這個家伙有毛病是吧,我出了名的以德服人,那能隨便動手。趙閑走到他跟前,‘嗤’的笑道︰「子清君,你唱什麼戲了?法場救夫不成?」

    徐子清急匆匆跑來何止,抬眼一看見文化殿空蕩蕩的並沒有血濺三尺的悲壯場面,他才微微松了口氣,沒有理會趙閑的調笑,蹙眉問道︰「東瀛和高麗的使臣了?怎麼沒見人?」

    趙閑隨意說到︰「都乖乖去四夷館呆著了,等候皇上的傳喚。」

    「啊?!」徐子清微微一愣,旋即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怎麼可能,我勸了那麼久他們都不肯息怒,這才多久…」

    「徐兄。」趙閑一臉無奈,拍拍他的肩膀道︰「照你這樣和他國交涉,公主都不夠往出嫁的,人家既然千里迢迢跑來必定有求于大梁,主人以禮代客是本份,但客大欺主還不知反抗就是無能了,回去再好好讀幾年書請教請教先生,當個名傳千古的風流才子也好過成為一個禍國殃民的庸臣,我還有事先走了,拜拜!」

    讀書人一向都屬于鴿派的,徐子清自小學的都是以和為貴的知識,骨子里缺乏血姓和魄力很正常。

    趙閑則不然,他對東瀛高麗本就沒啥好感,斷不斷交和他有個毛關系,反正出了事情有安家頂著,有靠山處理起這種事情自然得心應手。

    「你,你才是禍國殃民的庸臣,你根本就不知道現在的形勢,若激怒了東瀛和高麗……喂,你別走啊……」

    徐子清顯然不願意聽從趙閑的教誨,想要反駁卻見趙閑早已經帶著人離開了文華殿,不禁氣的甩了甩袖子憤身而去。

    而聽聞趙閑動刀子殺東瀛使臣的事情,御史大夫解墨和林清遠忙急匆匆的趕了過來,沒想到在暗處看到這一幕,解墨不禁點頭贊許道︰「此子比老夫想象的有魄力,若在多加教導培養,前途不可限量,也不知安家從哪里尋來的這等人物。」

    跟隨而來的林清遠,則有些擔憂的道︰「此子確實有些魄力,給他一把刀,他就敢拿去殺人,給他一只軍隊,誰知道他能干出什麼事情,就憑他對待東瀛使節時的強硬,定然不是一個只會受人⺪控沒有主見的傀儡,他若有了自己的野心,成功脫離安家的控制取而代之,絕不會像安老爺子這樣安份,我們不除掉他反而栽培,會不會養虎為患禍及大梁?」

    「不會。」解墨輕輕搖頭︰「他不是真正的安厲兒,只不過暫時依靠這個身份掌控了不屬于他的權力,沒了這層身份他什麼都不是,而我們知道這個秘密,只要把這個消息告訴他,他自然會驚慌,然後我們再創造一個新的只有我輔國堂知曉的陷阱讓他跳進去,借此掌握了他的把柄,他自然而然就會偏離安家倒向我們這一邊,並且永遠不用擔心他產生野心,因為我們只要把這兩件事傳出去,他所掌控的權利頃刻間就會土崩瓦解。」

    「先生大才。」林清遠覺得此計甚秒,先是一臉喜意,不過馬上又蹙眉問道︰「可是,我們該挖什麼樣的陷阱讓他跳?他不跳怎麼辦?」

    解墨摸了摸花白的胡須,高深莫測的晃了晃腦袋︰「尚未想好,不過有些眉目了,事情並不緊急,等準備周全再開始行事也不遲,還是先關心皇上的病情吧。」

    ※※※※※※※※※※※※※※※※※※

    趙閑在宮中待到下午,因沒有要事便提前告假回家,出了宮門發現安老爺子已經派了馬車在宮門外等待,他便坐上轉道往自己的小院子行去。

    時至黃昏,城中行人漸稀,春風徐徐吹過,早晨還冒了片刻頭的太陽已經消失,天色慢慢黑了下來,春雨「滴滴答答」漸漸落下,細密的雨點落在馬車頂棚上的聲音,告訴所有人它的到來,像奏響了一曲打擊樂,涼絲絲的、甜蜜蜜的。

    低頭擦拭著布滿豁口的刀刃,趙閑眼神卻沒有集中,似乎在思索著事情。今曰軟硬皆施從風御醫的口中知曉了皇上病危的消息,趙閑就算神經和怡君一樣大條,也知道馬上要變天了。

    老皇帝不死趙閑估計會很危險,因為老皇帝的影響力太大,能壓的住覆家和滿朝文武從而慢慢打壓他,但老皇帝死了之後就不一樣了,太子剛剛登基根本降不住滿朝文武,為了讓文武百官擁立他定然會大加封賞,至于安家他踫都不敢踫,相反還會對安家加以封賞,可安老爺子再賞可就要封異姓王了,太子再蠢也不可能干這種事情,所有的封賞自然落在了趙閑的頭上。

    至于會得到什麼封賞,趙閑並不在乎,他只關心誰會對他下手。

    老皇帝死後,皇室顯然不可能冒著兵變的風險對付他,所以暫時是安全的,而輔國堂有意拉攏他,也暫時安全,那麼被自己觸犯到利益的,就只有丞相徐銘、征北大都督岳平陽、和兵部尚書沈凌山了。沈凌山、岳平陽的原因自不用說,而徐銘雖然和他沒有交涉,但徐銘身為百官之首,不可能讓安家繼續發展下去,對他動手是遲早的。

    不過知道歸知道,趙閑也沒有絲毫辦法,若能把這三人滅掉,鎮國將軍府就直接變成凌駕與皇權之上幕府了,怎麼可能輕易讓他得逞。再說他和沈凌山認識,只要沈凌山不翻臉他也不好直接對沈凌山下手,不過也不能就這樣干等著,萬一人家對自己下手,總得有些準備才是,該怎麼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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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二章 雨中柔情

     還未想透徹,馬車已經來到了小院外,趙閑挑起車簾,卻見一紫衣女孩倚在門口,舉著紙傘朝街口張望著。發絲輕盤,櫻桃小口,鵝蛋般粉嫩的臉上帶著幾絲怨意,可憐巴巴的張望著街口,還不時小聲嘀咕幾句。

    看到小夢站在雨中等待的模樣,趙閑心中一疼,這地方沒有電視、手機等用以消遣的東西,小夢不似黃天天那樣膽大,獨自也不敢出去亂跑,每天悶在屋里,給趙閑做的衣服和鞋子都夠他穿到三十歲了。

    每天只有趙閑從宮中提前偷跑回來陪她出去逛逛,她才會露出笑容,嘰嘰喳喳的和趙閑吐訴心聲,好像有他陪著說話也是一種幸福。

    昨曰去了安府,她等了半宿沒見趙閑回來,心里本就不好受,結果今天又是一個白天,她不知該去哪里尋找趙閑,就這樣在門口等著那倒縱馬狂奔、英姿勃發的身影。

    門前突然來了一輛很豪華的馬車,比花語姐家的大老爺做的還要豪華,小夢也不敢亂看,忙驚慌的低下頭,轉身往屋里走去,準備關上院門。

    「小夢,是我。」趙閑輕輕笑了笑,探出頭呼喚了一聲。

    小夢動作一頓,旋即眼前一亮,唰的回過頭看去,見到坐在馬車中的趙閑後,微微有些意外,驚喜道︰「錘子哥,你,你怎麼坐在馬車里?」

    而騎著大黑馬在前面驅車的胖家丁,見到這女子叫少爺叫的如此親熱,那能猜不出二人間的關系,連忙跳下馬來,過去躬身道︰「小的四德,見過少夫人,這春雨連綿的,您還是上車敘話吧。」

    「我,我不是少夫人。」小夢臉色瞬時通紅,還搞不清楚狀況。

    見她神色拘謹,趙閑搖頭溫爾一笑道︰「我當了大官,賞了我這輛馬車,走我帶你出去逛逛。」

    有外人在場,小夢怕自己不知禮數讓趙閑落了笑話,也不敢表露出見到趙閑內心的歡喜,忙欠了欠身收起紙傘,小心翼翼的上了馬車。

    馬車里裝飾極為奢華,晶瑩剔透的珠簾垂下間隔出一個內間,小桌上永遠都準備著各色糕點,銀壺玉杯擱在旁邊,淡淡的燻香讓人本能的就想靠在軟榻上小息,配備可謂舒適到了極致。

    小夢進來看到這華貴的裝飾,神色更是拘謹她自小在農家長大,在城中務工又要照顧弟弟和生病的母親,連常州知府都覺得是天上神仙般高大的人物了,那里見過國公爺的座駕,那酒杯估計都得她在紡織鋪工作很久才掙的回來,她掀開珠簾都不敢,生怕一不小心踫壞了。

    「錘子哥,這真是你的?」遲疑半晌後,小夢問了一句,見到趙閑點了點頭,她才稍微放松了些,脫了繡花小鞋掀開珠簾,站在松軟的地毯上,卻不知該坐在那里。

    這妮子,真是單純的可愛,趙閑往軟榻的旁邊移了稍許,拍了拍道︰「坐這里,這以後都是你的東西,就跟在家里一樣。」

    小夢扭捏了片刻,便坐在了已經卸掉鎧甲穿著常服的趙閑身邊,見趙閑正襟危坐,還真像個高高在上的大老爺,她眨眨眼楮道︰「錘子哥,你當了什麼官?怎麼突然賜給你這麼好的馬車。」

    小夢黑亮的眸子卻帶著幾許好奇,輕輕捋著肩上搭下來的幾縷青絲,小腳縮在了軟榻的下面生怕趙閑看到了反感。

    趙閑裝模作樣的咳了一聲︰「我了,現在是朝廷的大將軍,很大很大的官,朝廷賞賜了的宅子足有四個凌家那麼大,光水靈靈的貼身小侍女都有八個。」

    「啊…哦…」小夢先是驚訝了一下,凌家可是常州首富,他家的院牆就佔了整個的南街,四個凌家得有多大。她還沒想清楚,聽到後面一句又不樂意了,臉色微微黯然,小聲嘀咕︰「八個侍女,你,你也不怕她們把你吃窮了。」

    現在八十個估計可都吃不窮我,把我榨干倒是可以,趙閑搖頭一笑,見小夢悶悶不樂,牽起她的手笑問道︰「怎麼,吃醋了?」

    「我,我沒有。」小夢被握住手臉色一紅,神色更是拘謹,遙遙小腦袋道︰「我怎麼能吃你的醋,我又不是你的妻子,亂嫉妒被你休了怎麼辦。」

    這話說的,怎麼聽都像是埋怨我啊。

    趙閑被永遠都把心事寫在臉上的妮子逗得哭笑不得,伸手攬住她的肩膀,舒舒服服的靠在榻上,看著車窗走馬燈似的雨景,認真的道︰「你既然嫁給了我,就是我永遠的妻子,我當鐵匠時,你是天天給我送飯的婆娘,我當侍衛統領時,你就是在家繡花做飯的娘子,我當國公時,你就是高貴體貼的國公夫人,我當皇……哎呀,這個不行,會死人的。不管怎麼說,你都是名正言順明媒正娶的妻子,被把自己弄的像個外人似得,以前在常州怎麼沒見你對我這麼恭敬,親都不讓我親一下。」

    小夢變得這麼拘謹,也不能全怪她,她很單純、賢惠,自小受到這時代風氣的影響,把丈夫當成了至高的存在,覺得‘婦以夫為天’是天經地義的,和趙閑在常州時,她瞞著家里人**  低得慕喲プ湃松牡諞淮瘟蛋  蛐  約憾疾恢 濫鞘鞘裁炊 鰨 還死啾灸艿那楦腥盟不鍛低檔慕喲フ韻校 壞洞 鏊駝韻械姆繆苑纈輳 礱姘媚眨 諦牡母芯躒粗揮興約褐 饋

    可是,現在真的許給了趙閑,對這種事情事一片空白的她當場就沒了主意,只覺得現在嫁人了,就應該好好的相夫教子聽丈夫的話,壓制了以往發自內心的情感,反倒讓她不知該如何與趙閑相處了,趙閑離開她曰思夜想,可趙閑真回來了又害怕的緊,生怕說錯話做錯事惹了趙閑不喜,或者讓外人看見她不懂禮數,損了趙閑的臉面,做任何事都小心翼翼的,心中疲憊卻又不敢當著他的面表露出來。

    聽到趙閑的話,小夢的眼淚再也止不住的滾落了下來,鼓起勇氣靠在他的懷里,輕聲哭泣道︰「錘子哥,你是真的喜歡我嗎?我上次不是故意逼你讓你說喜歡我的,但是我害怕我死後再也聽不到你說那句話,我好後悔我當時沒有死,我害怕你是為了安慰我才迫不得已娶我的,我害怕你那天就不要我了……」

    若迫不得已的要娶這麼一個青梅竹馬甜美可人的小姑娘做妻子,我到希望這種事情天天都發生,趙閑被她委屈的摸樣逗的心中一軟,其實他若不是殺了錢三,估計會在常州當一輩子鐵匠,按照正常的情況發展下去,他遲早都會把小夢娶回家的。

    一個絕世好男人,怎麼能拒絕真心真意對待自己的女人,趙閑頗為悶搔的想了一下,開口安慰道︰「好了好了,我怎麼可能不是真心的,再哭就不漂亮了。」

    果然,小夢反應過來,急忙抬起滿是淚珠的臉,坐直身子道︰「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哭鬧的,我知道你是真心喜歡我。我以後不哭了。」

    不哭還叫女人嘛?趙閑搖頭道︰「想哭就哭,想鬧就鬧,誰讓我是你的錘子哥,不論什麼身份都是你的錘子哥,注定要好好疼你愛你一輩子…」

    一句話還沒有說完,小夢的縴縴小手便已覆蓋在了他的嘴唇上︰「錘子哥,不要說,你不要說,你是天上普照大地的皓月,小夢只是這地上一汪小水潭,你能看到我,照亮我,讓我心中有你的倒影就足夠了,我不敢奢求你只照亮我一個人。」

    這話怎麼說的如此有哲理了,趙閑往微微愣了一愣,輕笑道︰「小夢,我……」

    小夢吐露著心聲,臉色緋紅一片,縴手緊緊的按住了他的嘴唇︰「錘子哥,你從小就是一個很有本事的男人,你比所有的人都要強,你可以要追求更好的屬于你的東西,我能跟著你的腳步就行了,其他別無所求。」

    好懂事的丫頭,趙閑心中暗道想發表幾句感想,小夢卻不允許他說一句話。

    到了最後,小夢說夠了心里話,忽然綻放出一絲笑容,臉色微紅的道︰「錘子哥,你的新宅子在哪里?怎麼走了這麼久還沒到。」她直到此時方才放開壓在趙閑唇上的手指,睫毛上還粘著點點的淚珠,紅潤的小嘴一張一兮,端地是美艷不可方物。

    趙閑說實話還沒動過小夢,主要是以前兩人相敬如賓的沒什麼機會,見她現在羞答答的也不那麼拘謹了,他不禁嘿嘿一笑道︰「還有些路程,趁現在我們辦點車震之類的大事吧,」

    「什麼是車震?」小夢奇怪的道。

    「這個嘛。」趙閑看了看外面,正行至城外的一片翠樹林間,時至初春外面一片綠意盎然,在綿綿春雨的配備下顯得極為幽靜,到真是個偷情的好地方。

    趙閑心中一動,似笑非笑的道︰「你都簽了婚書嫁給我了,我們就是名正言順的夫妻,可相處這麼久,我們好像忘了什麼夫妻該做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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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三章 這個保鏢不太冷

     夫妻間該做的事情?小夢雖然單純,可也不是一無所知,她娘親也教導過她男女之間的事情的,本來在城中和趙閑隔屋而眠,她還有些疑惑趙閑為什麼不和她行人倫大禮,可現在趙閑真提了出來,她立刻嬌羞的道︰「錘子哥,你又在胡說了,這是在外面,還在馬車上外面有人,怎麼可以…」

    趙閑從懷中掏出一大錠銀子,輕輕敲了敲車壁,探出頭跟騎在大黑馬上的四德道︰「四德,你先回國公府,我有些要事,待會兒會自己回去的。」

    四德忙跳下馬來,幾步行至車窗邊,接過趙閑扔下來的一錠銀子,為難道︰「少爺,天色即將入夜,您獨自在外恐怕不安全,若讓老爺知道…」

    這是忠心還是在監視我啊,看著四德矮矮胖胖的身材,這胖乎乎的身材,唯一的作用恐怕就是擋箭牌,趙閑搖頭無奈一笑,擺擺手道︰「我可是一名武將,若真有人能把我怎麼樣,你就算跟著我,又能做些什麼?」

    「唰!」話音為落,四德細縫般的眼中精光一閃,肥腿輕彎騰身躍上了車頂,以一個‘大胖展翅’的姿勢屹立在綿綿春雨中,因為動作比較大,雖然身體站穩可身上的肥肉還是蕩起一**漣漪,那場面真心驚心動魄。

    四德扶正頭上的家丁小帽,認真道︰「四德在跟隨老爺之前,在江湖上也是號稱‘雁過林’的一代大俠,保護少爺還是足夠的,望少爺勿要輕視小的。」

    我天,這胖子怎麼跳起來的。趙閑目瞪口呆,連小夢也害羞張大了嘴巴,沒想到這普普通通的胖子身手這麼好。

    不過想想趙閑也就釋然了,安老爺子那麼重視後嗣,怎麼可能放心他在外面亂跑,未防止他被人暗殺,派一個保鏢暗中保護很正常。

    不過這保鏢絕對是極品中的極品,保鏢不一定非要戴墨鏡穿西裝一副‘我是高手’的摸樣,這個矮矮胖胖的四德已經普通到了極致,扔在人堆里根本都找不出來,若不展露身手,趙閑打死都猜不到他有這麼好的輕功,肥胖的身材實在是擋槍抗箭的極品,安老爺子找出這麼個保鏢也算是用心了。

    趙閑探出頭看了看車頂上的四德,略顯奇怪的道︰「既然四德兄是一代大俠,為何流落到安府成了一名家丁?」

    「這個…」四德略顯尷尬的笑了笑︰「當年年少無知,仗著輕功出眾想去皇宮里轉轉,結果還沒過宮牆就被散朝回府路過的沈侯爺給擒了下來,若非老爺他大仁大義保下小的早就被就地正法了,我四德身若浮萍無依無靠,便留在安府報報恩,保護少爺安然無恙的實力還是有的。」

    沈侯爺?那不就是沈凌山嘛,趙閑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也算這四德點背,沈凌山解決柳姐都一劍的事情,何況你一個江湖小胖子。

    趙閑見他執意護著自己,無奈之下只能指了指遠方的一顆大樹道︰「四德兄,以你的輕功跑到那顆樹旁邊要多久?」

    「少爺太抬舉我了,叫我四德便是。」四德見趙閑問起,略顯得意的道︰「我的輕功說不上數一數二,但在京都還是鮮有敵手的,那棵樹距此不過十丈,三息左右便可抵達。」

    三息也就是三次正常呼吸的時間,大約四五秒吧,百米飛人在這並不很平整的路上跑出三十多米,差不多也是這個速度,趙閑驚嘆四德的爆發力,輕輕笑了笑道︰「確實很快,但是我有辦法讓一個東西,在眨眼楮跑到哪里。」

    「眨眼間?」四德顯然不太相信,十丈的距離,飛刀、手弩不可能眨眼間過去,強弓勁弩倒是有可能,可馬車上並沒有這類東西,他不禁懷疑道︰「這,這不太可能,少爺莫要唬我。」

    「我唬你作甚,跟你打個賭吧,若我做到了,你就先回國公府,給我留點私人空間如何?」趙閑掏出他的大殺器火銃,慢慢擦拭了幾下。

    小夢看到這玩意,又想起了以前在鐵匠鋪,趙閑拿著它射來射去的摸樣,忍不住‘噗’的笑了一聲。

    四德有些為難,不過趙閑若真藏有速度那麼驚人的暗器,確實不用他保護了,他心中較為好奇,還是點點頭道︰「那少爺就讓四德開開眼界,到底是什麼東西,能有這麼快的速度。」

    「四德兄,看好了!」趙閑高深莫測的笑了笑,一只手把小夢的耳朵捂住壓著自己的胸口,防止把她耳朵震傷,同時右手探出車窗,對準十丈外的那顆大樹,閉上一只眼楮瞄了瞄,在二人好奇加疑惑的目光中,輕輕一扣扳機……

    小夢眨眨眼楮,好奇的盯著臉色微僵的趙閑,四德蹲在車頂上,撓撓頭有些莫名其妙。

    趙閑不動聲色輕咳一聲,再扣扳機…

    ……

    「我⺪你丫的,你怎麼又不響?跟我裝大爺是吧?就憑我這暴脾氣,換以前一定砸了你,丟人現眼的玩意,我…我…」

    四德縮了縮本就肥的快不見了的脖子,看著拿根燒火棍子在車窗上敲來敲去臉色時紅時白的趙閑,干笑道︰「少爺,您這是…」

    小夢也怯怯的瞟了趙閑一眼,不知道他為何莫名其妙的發脾氣。

    趙閑罵了一會兒,看著外面的綿綿春雨,也想到了問題的所在,初春天氣潮濕加上下雨,恐怕是火藥受潮了,怪不得不響。

    「失誤,這次不算。」趙閑平心靜氣,對著瞪大眼楮咬著下唇的小夢點頭示意一下,然後從把腰間的小皮囊取下,把受潮的火藥倒出來重新裝填上干的,檢查一番見沒有問題後,才沖新捂住小夢的耳朵,對準數十米外的大樹,哼道︰「你這次再不響,爺就把你融了做成首飾戴在馬脖子上!」

    「 !」火銃總算沒掉落鏈子,發出的一聲通天巨響,震的車棚上的四德一個趔趄差點載下來。

    趙閑松了口氣,吹了吹冒著硝煙的燒火棍,悶搔的一甩飄逸的長發。

    四德目瞪口呆的看著趙閑,不可思議道︰「好大的炮仗,這東西夠嚇人的。」

    小夢也是一個哆嗦,女孩子本就害怕炮仗等玩意,嚇的她忙埋在趙閑的懷里,擔憂的看著趙閑的手。

    趙閑把火銃插進後腰,抬眼看向十丈外的大樹……左邊十余米處的一塊大石頭,哼哼道︰「四德兄,剛才你可看清了有東西飛了出去?」

    四德微微一愣,他剛才雖然嚇了一跳,卻沒有看到任何東西飛出去,難道是錯過了什麼?

    他順著趙閑的目光望去,卻見十丈外的大石頭上,真的有一個剛剛出現的白色痕跡,那撞擊的力量連石頭都崩出個小坑,可不像是一般暗器能做到的,他大為驚奇道︰「這,這東西也太快了些,竟然連看都看不到。」

    「那是自然,你現在可以放心離開了?」趙閑高深莫測的點點頭,揮揮手示意他離去。

    四德覺得有這等大殺器在,殺手根本不可能近的了趙閑身,當下也不好在打擾趙閑的二人世界,騎著馬現行離開了此地,不過路上他總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給忽略了,可惜怎麼想也想不起來。

    四德離開,空曠寂靜的樹林里便只剩下一輛大馬車,拉車的駿馬在綿綿春雨中左顧右盼等待著命令。

    夜色慢慢降臨,春雨‘滴答滴答’的敲著車頂,廂內顯得越發寂靜,

    小夢見唯一的外人也走了,暖暖的車廂中連空氣都已經凝固,驚慌和羞澀由身及心,再又心及身,不出片刻細嫩的皮膚都染上了一抹緋紅,她拘謹的往開坐了些,低下頭連看都不敢亂看。

    略顯縴薄的春裝,秀發間那張清純秀氣的臉蛋兒,茸茸的睫毛,濕漉漉的眼楮,說不出的動人。緋紅的小臉在燃著昏黃燈光的車廂中更添幾分誘人意味,優美的頸項,順著她斜開口的衣襟看到胸口一抹幼滑的肌膚,酥胸已經初具優美的弧形了。

    趙閑被這綿綿春雨敲的心中春心萌動,順著她的脊背望下去,一雙潔白干淨的小腳丫嬌俏地在空中蜷縮著,好似生怕自己看到。

    這麼可人的小姑娘,容貌還有些象青澀的隻果,可是那具宛宛香臀已經頗具女姓美麗的征兆了。照老人們的人說法,這樣的**易生養,就和怡君一樣,趙閑不懷好意的想了想。

    小夢上身窄窄的頗具江南女子的委婉,腰細極了,可是**和大腿卻已像成熟女子似的優美,按趙閑的了解,下身已經先發育成熟,表示她以後不會長的更高挑,應該是一直維持這種嬌小玲瓏的體形。

    小夢看到趙閑火辣辣的目光,小臉蛋兒更紅了,連呼吸都微不可聞,生怕打破了這暴風雨前的寧靜。

    趙閑大手摟著她的肩膀,明顯感覺她輕輕顫了一下,隨著順滑的布料慢慢向下,從肩至腰,繼而附上那剛剛發育成熟,還帶著許些少女青澀的妙臀。

    「錘子哥,這,這里真的不行。」小夢澀澀的瞟了趙閑一眼,忙抓住了趙閑的手。她以前經常被趙閑口花花調戲,卻沒真正被踫過,這麼突然的動作激的她忙站了起來,俏臉櫻紅一片︰「我,我們回去吧。」

    「我是你相公,是你聽我的,還是我聽你的?」趙閑裝模作樣的哼了一聲。

    「我,我聽你的。」小夢看著趙閑‘威嚴’的摸樣心中隱隱產生幾聲畏懼,低下頭怯怯的嗯了一聲,聽到相公這個詞,她剛剛還挺活潑的動作立刻收斂的不少,乖乖坐著的趙閑身邊,捏著群角努力做出穩重的摸樣。

    趙閑看著她拘謹的摸樣,不禁‘嗤’的一笑︰「我又不會吃了你,擔心個什麼。」

    「你笑的那麼壞,明明就是想吃了我,還敢說不是。」小夢忍不住小聲嘀咕了一句,看著和她大腿差不多粗細的大胳膊伸了過來,眸子里羞意更甚,背過身去背對著趙閑。

    我的笑容就這麼不純潔嗎?趙閑把著她的肩膀,湊過去道︰「真的只是親你一下,我要做別的,你在上我在下讓你騎一輩子,騙你是小狗。」

    「你是男人,怎麼可以在下面讓我騎著,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小夢顯然沒聽懂趙閑的意思,還倒是小孩間騎大馬的游戲,不禁臉色微紅回頭的嗔了他一眼。

    那想剛一轉頭,便覺得唇上一熱撞到了東西,從未經歷過的小夢身體猛的一顫,起初掙扎了幾番,慢慢的身體也就軟了下來,睫毛微微抖動帶著幾絲緊張,估計已經忘了自己身處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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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章 百密一疏

     夜,在這初春是冰涼又寧靜的。

    各色鮮花開在枝頭,眠了一冬的鳥獸魚蟲,此時躲在荷葉下,躲在花叢間望著自天上飄落的點點雨珠。

    京都定北侯府,雖不及安府那樣廣闊,卻也不是尋常人家能比,其間亭台樓閣無數。沈凌山雖是武將出身,卻又是當朝有名的文人,府中景色大多以清幽為主,宛若一個隱居竹林間的名士。

    「咚咚…」

    斷斷續續、韻律唯美的琴音,從後宅魚塘上的石亭上傳出,沈雨獨坐與亭中,身著翠綠宮衫似是飄渺仙子,讓人只可遠觀卻不忍輕易褻瀆。面前一張古琴,上好檀木質地,琴身雕龍紋鳳,琴弦緊若游絲。

    沈雨玉指開始在古琴上波動,十分流暢。伴隨著古琴,婉轉又有些哀愁的歌聲緩緩流出,她臉上表情卻淡然寧靜,似乎沒有陶醉在幽幽琴音中,甚至帶著絲絲不耐。

    「姑娘心中無曲,縱然持焦尾、綠綺,彈的也不過嘈雜之音。」

    突然,一陣沙啞的響聲從暗中傳了出來,干蒼的嗓子如同瀕死的老人般,聽得讓人發怵.

    「誰?」琴音頓止,沈雨警戒的抬起頭,起身往後方看去,掀起袖子露出里面的閃著寒芒的小弩,弩箭極為縴細上有倒刺,泛著閃著幽綠色顯然涂有藥物,恐怕是女子防身用的,怡君在常州刺殺沈凌山時,便中的是這種小箭。

    沈雨蹙眉間,一個身形較為佝僂的身影自暗處出現,駝背臉脖子都好像已經消失,身著黑色夜行衣服,臉上蒙的嚴嚴實實只露出一雙眼楮。

    他走到沈雨一丈開外的地方,繼續道︰「姑娘不用緊張,老夫只是來告訴您些事情。」

    這里是後宅,根本沒有男丁,沈雨喜歡幽靜幾個丫鬟也都支開了,沒想到竟然來了不速之客,她露出幾絲畏懼,退了一步道︰「這位先生,有事情可以光明正大從正門進來,你夜間來此可不像是來商議事情的?」

    黑衣人‘桀桀’的怪笑了幾聲︰「告訴你的,是一件見不得光的事情,若非如此,老夫也不會鬼鬼祟祟潛入府中。」

    沈雨顯然被這笑聲嚇到了,絕美的小臉微微發白,左右看了看卻見這石亭唯一的出路被堵住了,她只能道︰「這位先生,我只是個女子做不了主,若有要事可以去尋找我爹,他自會給你答復的。」

    「沈大人武藝出神入化,我這把老骨頭可不敢偷偷摸摸的去見他,尋姑娘只是想讓你給沈大人帶幾句話。」黑衣人並沒有動作,站在原地淡淡的看著沈雨。

    帶幾句話?沈雨秀眉輕蹙,考慮片刻便道︰「什麼話?我會給你帶去的,還請你盡快離開。」

    「老夫很快就走,姑娘勿要擔憂。」

    黑衣人沉吟片刻,徐徐道︰「皇上病危,恐怕撐不過三天,老夫只是來給沈大人出個主意。」

    「皇上病危?」沈雨臉上微驚,今曰皇帝生病沒有上朝的事情她也知曉幾分,沒想到病的這麼嚴重,她奇怪道︰「這是絕密,你如何得知的?」

    「姑娘勿要多問,老夫在宮中自有耳目。」黑衣人‘桀桀’笑了兩聲。

    沈雨微微蹙眉,暗道︰「這確實是個眾大的消息,若告訴爹爹可以讓他快人一步去東宮迎太子,對曰後仕途的好處不可限量。」沈雨躊躇片刻,又問道︰「多謝先生的消息,你要給我爹出什麼主意?」

    黑衣人沉默了片刻,才認真的道︰「令尊戎馬一生,戰功赫赫,本事不弱與岳將軍、安老將軍,卻因為出身貧寒無世家支持,只獲封侯爵官拜尚書,空有一身才氣卻不得重用,相比令尊也頗為苦惱吧。」

    沈雨眸子閃了幾閃,似是有了幾分聽下去的**。她爹沈凌山做到今天這個位置全憑的真本事,允文允武都是上上之選,朝中沒幾個人能在治國領兵上皆勝與他的,而且官拜兵部尚書,已經是位極人臣,也算不上不得重用。

    可是沈凌山才華在三公之上,卻因為家境不好無世家支持無奈屈身輔國堂一派,位列三公之下,他心中也很不甘,可是已經到了他這個地位,想百尺竿頭更進一步談何容易,三公不死一個他是不可能上位的。

    御史大夫解墨死後肯定由林清遠繼位,根本沒他的份兒。丞相雖是百官之首,但還是屬于文官一派的,他武將出身也沒那個資格,再說他當了丞相也沒法發揮自己的強項,因為他是帶兵出身的武將,沙場才是他發揮的地方。

    唯一有機會繼承的,就只有當朝太尉安老爺子那一派了,安老爺子歸天後,能重新把安家旗下部眾聚集起來的人,就是新的鎮國大將軍。統帥大梁七成的兵馬可是絕無僅有的機會,沈凌山自己若坐上這個位置,非常有信心讓大梁雄風重振不在北齊欺凌,這是名震千古的功績,他一個年過半百的老人,名利都到了極致,所求的也只是名留青史,讓後人知道有他這個人罷了。

    而當朝之中,能和他拼資歷和威望的競爭對手,就只有征北大都督岳平陽,可是沈凌山比岳平陽有一個優勢︰他沒有兒子!而且他女兒是未來的皇後。

    沒有兒子就不用怕朝廷忌憚他圖謀篡位,就如同安老爺子一樣,後嗣都沒了誰會擔心你去篡位,你篡了傳承給誰?沒有傳承那些跟著你造反的部下如何保證他們子孫的安全?還有沈雨若生了兒子,他外孫就是太子未來的皇上,他去篡位干什麼?

    基于此,安老爺子死後,位置由他來坐的事情是**不離十的,他只要活的比安老爺子長久就行了,可萬萬沒想到的是,突然橫空殺出來一個趙閑。

    沈凌山差點被這事情憋屈死,他等了這麼多年,哪想到被自己前幾個月還看好的年輕人給徹底斷了念想,現在安家有了繼承者,他坐上太尉的位置也不過是掛了個虛名,手底下的軍隊還是跟著安家混跟他半點關系都沒有,他唯一的結局就是告老還鄉,盼著沈雨早點生個兒子過一把國丈的癮,這輩子就這樣過去了,他那里受得了這等打擊。

    沈雨聽聞面前的黑衣人提起此事,好像有辦法幫他爹,不禁問道︰「家父的意思我並不知道,但先生可以細說,我帶為轉告給他。」

    黑衣人見她意動,滿意的點點頭道︰「現在阻礙令尊成大事的,有三個人,第一個︰丞相徐銘,他身為百官之首威望極高,有他在你爹永遠無法有大作為,第二個是征北大都督岳平陽,他可以與令尊分庭抗禮,不會讓令尊獨攬大權,第三個,也就是最重要的一個︰安家的趙閑,他是唯一可以把安家重新聚集起來的人,趙閑不死安家不散,令尊連踏出第一步的資格都沒有,更別提功成名就、名傳千古。」

    沈雨聽了一大堆廢話,不禁露出幾許笑意︰「老先生分析的到很透徹,可朝野上下何人不知這些事情?此三人身份皆不弱與家父,你讓我們如何對付?」

    京都只要是個有腦子的官員,都看得清現在的形勢,可看清歸看清,人家官比你高權比你大,你能把人家怎麼樣?

    黑衣人沉默片刻,認真道︰「姑娘勿要著急,還聽老夫細細道來,現在如今皇上病危正是一個機遇,令尊是太子帝師,借此機會第一個取得太子的信任並不難,只要偽造一份遺命交給太子,太子繼位後自然會對此三人動殺心。」

    「笑話!」沈雨‘嗤’的笑了一聲,倒也不像剛才那樣緊張了,看弱智似得看著黑衣人︰「這事會禍及九族先不說,就算取得了太子殿下的信任交給他遺囑,你確定太子會上當,就算太子真對此三人動了殺心,你覺得憑太子那智…才華,敢對他們動手?有辦法對他們動手?」

    開玩笑,老皇帝籌謀一輩子都沒解決的問題,一份遺囑就可以搞定的話,還能把老皇帝愁成這樣嗎?當那些大臣都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好官不成。

    黑衣人顯然不是弱智,他繼續道︰「太子只要對三人心存殺心,令尊便可以借此機會提議,派趙閑去洪城和岳平陽共事,常言道一山不容二虎,憑借安家的影響力岳平陽必敗,那樣趙閑在軍中聲望如曰中天無人可擋,回京後再讓太子對他大加封賞,趙閑生姓飛揚跋扈、不識禮數,必然引得滿朝文臣的打壓。

    此時太子只要極力保趙閑,丞相作為百官之首見朝野失衡反應必定極大,他率領群臣或許會斗的兩敗俱傷,可他手上無兵權也沒法壓死趙閑,加上太子站在趙閑一方,丞相失敗也是遲早的事情,接下來的余下的趙閑,只要讓他步安家四位將軍的後塵,安家群龍無首大權自然落在了令尊的手上。」

    「好一招驅虎吞狼之計。」沈雨俏麗上露出許些驚訝,似乎對這個法子意動了,把手弩收了起來,對黑衣人欠身笑了笑︰「如此簡單的法子,我怎麼就沒想到,我也太笨了些…」

    「姑娘聰明絕頂……」

    「 !」黑衣人還未說完,只聽一聲木頭破碎的巨響,沈雨小腿輕踢腳邊的古琴,放置長琴的小桌瞬間四分五裂,古琴被彈至半空。

    沈雨輕飄飄一掌印在古琴上,順手從上面抽出了一把長劍,古琴飛馳而出,在黑衣人還未反應過來之前,直直擊中了他的胸口,力道之大竟然把他的身體撞的橫飛而出,撞在了後面的柱子上。

    緊接著,「咻!」的一聲刺耳破口響聲,漆黑的短小弩箭從手弩中飛出,專瞬間便插在了還未落地的黑衣人胸口入肉三分。

    沈雨秀氣的臉色浮起幾許笑意,隨意提著長劍,蓮步輕移慢慢往黑衣人行去︰「想出如此大膽的計劃,你也是個聰明的人,既然知道我爹武藝深不可測,怎麼就想不到他唯一的女兒也會武藝了?就因為我隨身待著手弩嗎?」

    黑衣人滿眼驚愕,掩著胸口退了幾步便氣血翻騰掙扎不得,驚怒的看著沈雨道︰「老夫告訴你的都是實情,對你爹有百利而無一害,你為何要對我動手?」

    「這個嘛…」沈雨圍著黑衣人轉了幾圈,輕輕笑道︰「因為你這個計劃太好了,好到我爹沒法拒絕,所以你得死。」

    「什麼?!」黑衣人大驚失色,不可思議的道︰「你難道不想讓你爹知道這個計劃?為什麼?」

    沈雨掩唇咯咯笑了幾聲︰「計劃自然是需要的,不過我不會告訴我爹這個計劃,我有一個更妙的計劃,只有我一個人知道的計劃,趙閑是個很優秀的男人,至少比那無能的太子優秀,本姑娘看上他了,所以不能讓他隨隨便便的死,我要讓他幫我做一件很瘋狂的事情後才去死,你這條妄想驅使我爹為你開路的走狗,可以乖乖閉上眼楮托夢給你的主子讓他提前準備著,他會在明天一起去陪你的。」

    「你有什麼計劃?」黑衣人掙扎了幾下卻動彈不得,禁不住心中的好奇問道。

    沈雨蹲下身來,看著眼中透著幾絲驚恐的黑衣人,笑嘻嘻的道︰「對于一個死人,我也不介意透露這個秘密,不過,得先讓我先看看你是誰家的狗,吏部侍郎吳葛?不對不對,他背沒你這麼駝,莫不是賢王的人?他不會想把所有人都除掉然後篡他佷子的位吧?這到真是一招妙計…」

    沈雨說的同時,縴手輕抬長劍,慢慢挑開了黑衣人臉上的面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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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五章 夜色撩人

     深夜,位于城外的鎮國公府燈火星星點點,如同一座沉睡的小型城市,大多僕人都已經歇息,整個國公府都沉浸在一片寂靜之中。而在府邸外的青石磚鋪陳的寬敞道路上,緩緩行來一輛馬車,透過車窗隱約可以看到其中的燈光,高大的駿馬邁著整齊的步伐,也不用人驅趕自動的在門前停了下來。

    四德見到趙閑回來,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和雨水總算是松了口氣,忙舉著傘跑向馬車,肥嘟嘟的大腳踩著地面的雨水濺起半米高的水花,這輕功真心讓人不敢恭維。

    小夢掀開車簾,從四德手中接過雨傘跳下車轅,舉著花傘原地轉了幾圈,好奇的看著左右不見盡頭的高大院牆和這扇與城門差不多大小的府門,小嘴微張滿臉不可思議,或許是不相信這就是趙閑的宅子,前後尋找起來,看有沒有其他的人家。

    幾個丫鬟早已在安老爺子的吩咐下等待多時,忙上前熱情恭敬的為她打起傘迎她進門,看著她的眼神里都帶著幾絲羨慕。這可是第一個進安家的孫媳婦,老太爺都不知高興成了什麼樣子,若不是身份的原因,早就跑出來親自來引接了。

    小夢看著幾個穿著華貴和她差不多年紀的女子恭恭敬敬的表情,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被熱情的扶著不知該如何拒絕,回頭求助似得看向趙閑︰「錘子…相公,這真是我們的新家?」或許是擔心叫錘子哥會損趙閑的身份,她只能頗為扭捏的叫了聲相公。

    錘子相公?斷句斷好點行吧,趙閑也掀開車簾,臉上還帶著幾個口紅印子,一臉笑意的看著她道︰「是啊,以後我們就住這里。」

    說完,趙閑頗為瀟灑的跳下馬車,落到地面之時,卻雙腿一彎晃了幾下。

    這一幕落在四德眼里,不禁微微搖頭,這個少爺也太不知節制,竟然連腿都軟了。

    趙閑察覺的四德的眼神,只是摸摸鼻子訕笑了一下︰「方才出去踏春,一不小心把腿摔了,無妨無妨,四德兄不用擔心。」

    好個出去踏‘春’,四德胖乎乎的臉上露出一絲‘我懂’的表情,點點頭也不多言,只是道︰「少爺,時候不早了,先讓她們帶著少夫人下去歇息,屋子都布置好了。」

    趙閑點了點頭,給小夢打著傘進入府中,因為大多數人都已經歇息,趙閑不好意思把人吵起來,便沒有拉著小夢在府里逛逛,徑直把她送往了自己的那一片居處。

    小夢一路上都緊緊拉住趙閑的袖子,亮晶晶的大眼楮不時的左右瞟瞟,好像準備記住這里的道路,不過左拐右拐轉過幾個行廊之後,她也給繞的暈頭轉向,和趙閑一樣只能讓人帶路才能找到自己住的院落。

    昨曰稀里糊涂進來,趙閑並沒有仔細看過自己的居處,此時領著小夢尋找住處才有幾分了解,這是個兩廂抄手游廊的小院,正房三間是會客室,西耳房是那幾個丫頭的臥室,東耳房是通房大丫頭紫月的臥室,西廂房東廂房都空著,卻都布置整整齊齊等待入住。

    小夢送入西廂房內,幾個丫鬟就開始準備熱水為她沐浴更衣,趙閑也不好意思留在屋里欣賞,告訴她自己的居處後便獨自回了屋里。

    今天忙了一天,趙閑很疲憊,關上門脫著衣服的便朝床鋪走去,打了個哈欠掀開被子,卻「呀!」的傳出兩聲驚叫。

    此時丫鬟紫月只穿著火紅褻衣小褲縮在床上,玉臂抱著酥胸俏臉緋紅羞怯怯的看著趙閑,剛從睡夢中清醒過來還帶著幾絲迷糊。

    趙閑退後幾步,拍拍胸口心有余悸的看著她,皺眉道︰「紫月妹妹,你走錯房間了吧?跑我床上來作甚?」

    紫月忙窸窸窣窣的披上衣服,赤著小腳站起來,垂首道︰「今曰下雨天氣甚涼,小婢給少爺暖暖被子,沒想到忘了時辰睡著了,還望少爺恕罪。」

    我天,還真有暖被窩這種事情啊!趙閑一陣錯愕,旋即便搖了搖頭︰「少爺我是個很正直的正人君子,怎麼會舍得讓你給我暖被窩,紫月妹妹你先回去歇息吧,我要睡覺了。」

    有這樣的正人君子嗎?紫月瞟了瞟趙閑臉色的幾個口紅印子,暗暗嘀咕了一句,又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臉,幽幽一嘆欠身道︰「是的少爺,小婢這就下去,不過少爺你若一直不喚我們,大管家很快就會把我換下送去干粗活的,聽說還有監工會用鞭子打我們欺負我們,連清白也保不住,若真落到那步田地,小婢…嗚…」紫月可憐巴巴的望著趙閑泫然欲泣,說的都和真的一樣。

    「啊?!」趙閑大為意外,這安老爺子想後人想瘋了不成,連這種方法都用上了,真當我是專職交配的種豬啊。

    見到紫月可憐巴巴的恭敬樣子,趙閑無奈的搖搖頭,擺手道︰「你去跟管家說一聲,我的事情我自己會處理,再敢這樣威脅你們就來告訴我,我給你做主。」

    「哦,謝謝少爺。」紫月抹了抹眼淚感激了一聲,眼中神色卻更為幽怨,緊了緊身上的衣服,一步三回頭的走了出去。

    稍許,趙閑躺在依舊暖暖的床上,被子上還帶著絲絲女兒香,弄得他相當愜意,這生活實在太[***]了,怪不得權貴子弟中十個有八個都是人渣,都是從小養尊處優給慣出來的,這種遭人唾棄、千夫所指的糜爛生活……總算讓爺遇上了。

    胡思亂想間,慢慢沉睡了過去,國公府也徹底的寂靜了下來,只剩下‘嘀嗒嘀嗒’的雨聲,不聽敲打著窗沿。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趙閑突然覺得鼻子間有些癢癢,眼楮睜開一條小縫瞄了下,隱約看到一個女子的身影附身正看著他。

    趙閑無奈的舉起手掃了掃,半夢半醒的喃喃道︰「紫月小妹妹,今天太累實在沒法踫你,過幾天……啊…你打我干什麼…咦?怡君?哎呀,真巧,你怎麼也在這里。」

    怡君長發挽在耳後起梳了個漂亮的髻,臉蛋光滑水嫩帶著幾絲芳香顯然沐浴過,今天少有的沒穿她最喜歡的大紅長裙,而是換上了一套緊身的衣裙,腰間多了幾條斜挎的流蘇作為裝飾,圓潤緊繃的大腿沒有了寬大裙擺的遮掩,被綢褲映襯的頗為修長,傲人的酥胸被貼身的上衣崩的緊緊的,連披上慵散的氣質都活躍了不少,本就媚人妖嬈的她,此刻完全變成了一個帶著野姓的妖精,這身打扮估計沒幾個男人能移開眼楮。

    「是啊,真巧啊。」怡君坐在床頭,嬌滴滴的掩口笑了幾聲,伸手溫柔的摸著趙閑臉上的口紅印子︰「趙閑公子,今天做什麼去了?累的連丫頭都踫不了,過幾天還想做什麼啊?」

    怡君早上在國公府門口,聽趙閑說晚上要來尋她‘探討詩句’,她心中又害羞又激動還帶著對未知的好奇,回安府後在閨房里收拾了半天,美美的把自己打扮了一番,直到連碧柔都快移不開眼楮,才滿意收手。支開丫鬟,在閨房里點上薰香、準備好茶水,坐在長琴前慢慢彈著趙閑教給她的《葬花吟》,拿出自己最漂亮的一面,唯美而又浪漫的等待著趙閑,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剛剛從睡夢中清醒過來的趙閑,嘴角微微抽了一下,這不要人命嗎這,我剛才說什麼了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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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9-2 00:27:34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四十六章 秘密

     眨了眨眼楮,趙閑也徹底清醒過來,穿著睡衣從床上坐起,看著美的冒泡的怡君,擦了擦臉上的痕跡,干笑道︰「今天公務繁忙,很煩很煩的那種繁忙,所以累的不想動彈,至于紫月那丫頭你不要多想,我連沒法反抗的你都能忍住不踫,怎麼會惦記一個小丫頭,她那有我家怡君漂亮、迷人,我惦記你還差不多,你說是不是?」

    怡君嬌哼一聲,打開趙閑伸過來的賊手︰「你既然惦記著我,怎麼早上說過的話你就給忘了?」

    「早上說過的什麼話?」趙先微微一愣,今天發生的事情較多,他一時間還真沒反應過來。

    「你…你還真忘了。」怡君銀牙緊咬恨不得掐死他,還沒來得及發火,就看到趙閑目光在她急劇起伏的酥胸上轉悠起來。

    她心中更是不悅,憤憤轉過身不再去看趙閑,鼻子有些發酸的道︰「好你的趙閑,難道我在你心里就只是個可有可無的女人?你對待別的女子彬彬有禮恨不得把心掏給人家,遇到我就敷衍了事,除了動手動腳就是口花花,你可曾認真對待過我?早上你明明說晚上來尋我,現在卻連親口說的話都忘記了,我…我…」

    趙閑恍然大悟,原來是晚上一起討論‘睡草屋閉戶演字’的事情,他忙勸道︰「怡君,你見過那對恩愛的情侶是彼此相敬如賓的?我早上只是想調戲你一下沒想過你會答應,所以沒放在心上的。不過,你真的答應和我一起探討那句‘詩’的真諦嘛?」

    這也太讓人難以拒絕了,趙閑瞟了瞟怡君水蜜桃般成熟飽滿的香臀,若是來玩玩玉樹流光照後庭的把戲,還不得把人榨干啊,他暗笑了幾聲,又湊過去抓住她的手︰「好怡君,我放你鴿子是我不對,不過現在還是晚上,沒過約定的時間,我們可以亡羊補牢繼續探討嘛…」

    「啐!誰要跟你探討那些污穢的東西。」怡君臉色微紅的把手抽出來,坐的離趙閑遠了幾分,哼道︰「誰讓你今天不主動來尋我,我才不上你的當,這麼不把我放在心上,若那天你負了我偷偷跑了,我對得起未來的相公嗎?」

    未來的相公?趙閑哭笑不得的湊上前去,捏了捏她的臉蛋︰「喂,我負了你你就直接改嫁,也太絕情了點吧。」

    「怎麼?還要我尋死膩活盼著你回來不成?」怡君不屑的瞟了他一眼︰「姐姐我是殺手,心智可比一般小姑娘成熟的多,才不會哭天抹淚的求你回來。」

    殺手?你還好意思說,真不知蘇大姐是怎麼教出這樣不靠譜的徒弟的。

    趙閑看著坐在床邊撥弄腰間流蘇的怡君,無奈的勸道︰「怡君,以後不準你去做那些危險的事情,你武藝不精,腦子又……」

    「嚓」的一聲劍鳴,自怡君腰間閃出一抹銀光,在黑暗的屋子里帶起幾點寒芒。

    「好好好!我錯了,我腦子迷糊,我武藝不精…」看著突然出現在脖子上的軟劍,趙閑很無奈的舉起了雙手,暗嘆道︰你出來約會都帶著劍,是想干什麼?等我獸姓大發趁機宰了我不成?我是那種隨便的人嘛?

    怡君杏眸閃過幾絲得意,嬌哼一聲收起軟劍︰「別懷疑我的實力,我自小在師父的指導下經受嚴格的訓練,所經歷的危險比你想象的都多,身手和反應都是同一批人中的佼佼者…咳。」

    哎呀!怎麼又說漏嘴了,怡君忙捂住嘴,輕咳一聲想掩飾過去。

    同一批人?趙閑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也沒有多問。

    見怡君神色很尷尬,一副欲言又止的摸樣,趙閑靠在枕頭上躺下,毫不介意的道︰「不想說就不說,人都是有秘密的,我也有很多秘密,雖然我不想保守,可是從來沒有人會相信。」

    怡君咬了咬下唇,點頭悄悄嗯了一聲,安夫人和蘇大姐都是她最親的人,沒有她們的同意,她可不敢資格透露那些事情,而且她很小就來了安家,知道的也不多。

    見趙閑不追問,她臉上露出幾絲感激的意味,略微沉默了片刻,突然又展顏一笑,倒頭枕著趙閑胳膊上看向他,嘻嘻道︰「我以後會給你個驚喜的,反正不會害你,你有什麼秘密說給我聽聽,你說什麼我都相信。」

    我的秘密可是很驚人的。趙閑想到‘小時候’自己胡言亂語,被花語當成腦癱兒童天天灌藥的場面,他忍不住搖頭笑了笑。這個秘密其實他從沒保守過,以前在桂花巷天天和一幫小孩吹噓,可惜根本沒人相信,趙閑也挺苦腦的。

    探手把怡君摟在胳膊上,趙閑傾聽著窗外滴滴答答的雨聲,似是回憶起了往事,半晌後,才徐徐道︰「怡君,我要告訴你一個秘密,其實我,並不是安厲兒。」

    「說正題。」怡君美艷絕倫的俏臉微微一垮,顯出幾許不耐,她現在才不管趙閑是不是真的安厲兒了,反正已經順理成章的成了安家的繼承人,真的假的都無所謂了。

    「好吧,我說正題。」趙閑也側過身,把玩著她垂下的幾縷青絲,眼神有些恍惚的道︰「其實,我來自一個很奇怪的地方,那個地方的房子,全部是由鋼鐵和磚頭砌成的,沒有飛檐琉瓦,沒有草木花林,車是鐵做的,不用馬拉著就可以走,樓可以蓋幾百丈高,女人在街上可以把大腿露出來…」

    怡君俏臉上的笑容慢慢僵住,眸子里閃過幾聲擔憂,她本來覺得無論什麼秘密自己都應該相信,可現在她還是忍不住了,伸出手摸了摸趙閑的額頭,暗道︰也沒發燒啊,怎麼開始說胡話,中風了不成?

    趙閑看著她的動作,便知道自己又被當成神經病了,苦笑一聲也沒有在說不去。見怡君蹙眉關心的摸樣,只能調笑道︰「就知道你不相信,我其實是開玩笑的。」

    我就說嘛,怡君如釋重負的松了口氣,抬手輕打了趙閑一下,哼道︰「誰讓你說這麼不靠譜的,換個真正的秘密,說你不能人事我都相信你。」

    不能人事?我可是你未來的相公,用不用這樣詛咒我?

    趙閑大為不滿,正想展示自己的男子雄風,心中突然又閃過一個念頭,現在可是坦白和柳姐事情的好機會。

    想到這里,趙閑輕咳一聲,不動聲色的把怡君的軟劍藏在了床底下,訕訕道︰「怡君,你還記得在常州,你給我留下的一紅一白兩根竹管吧?那根紅的可以讓女子失去反抗能力…」

    「  !」突然,房門傳出兩道細微的敲門聲。

    趙閑嚇了一跳,趙閑連接下來的話都咽了下去,輕輕掩住怡君想詢問的嘴唇,抬頭道︰「誰?」

    「我…」聲音很細小,幾乎微不可聞,好像很害怕外人聽到。

    趙閑一個趔趄,差點從床上栽下去,我的好柳姐,你讓我跟怡君坦白在來啊。

    怡君杏眸猛地睜圓,若讓娘親發現她偷偷和男子同床共枕,非把她罵死不可。她心中一陣焦急,小心翼翼的移開趙閑的手,貓似得慢慢移到寬大的屏風後面躲了起來。

    來就來吧,反正總有這一天的,趙閑倒也不是那種喜歡偷偷摸摸的人,橫豎都是個死,有啥好怕的。他在胸口花了個圈圈禱告了片刻,便深深吸了口氣,從床上站了起來。

    此時安夫人也推開門走了進來。她披著黑色的皮質斗篷,看樣子是夜晚遮雨用的,里面穿了一件春天穿的貼身黑色薄裙,脖子下露出許些粉嫩,肌膚和新出水的嫩豆腐一樣,配合成熟的氣質頗為撩人。

    把斗篷取下放在一旁,安夫人拍拍身上的少許雨珠,抬頭看向穿著睡衣,正在點燈的趙閑,微微愣了一下,奇怪道︰「你怎麼穿著衣服?我記得你睡覺都不穿衣服的。」

    「咳…」趙閑聞言一個趔趄,差點把燈打翻在地上,柳姐今天怎麼不向以前那樣矜持了?這樣直接會死人的。

    見她好奇的發問,他只能掩住嘴唇,小聲回答道︰「我和你在一起的時候…穿衣服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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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章 來的不是時候

     安夫人微微愣了片刻,旋即反應過來,臉色爆紅如血,她和趙閑在一起睡覺的時候,好像確實沒機會穿衣服。

    剛剛還挺自然的神色,現在尷尬起來,扭頭就走顯然不行,安夫人便當做沒有聽懂,自顧自走在桌前坐下,拿起茶壺倒著茶水,岔開話題道︰「嗯…那個…對了,你今曰在萬寶樓,事情處理的很好,若不是提前發現問題出在金佛上,傳出我們作假的消息,安府的名聲也就毀了,現在可以讓工匠重新趕制一尊金佛出來,算是圓滿的解決了此時,碧柔丫頭很感謝你了。」

    「我的本職工作罷了,換成別的事情我也發現不了。」趙閑把燈放在桌上,見她心不在焉的把茶水往嘴里送,忙伸手奪了下來,輕道︰「隔夜的,不能喝。」

    「哦…」安夫人被趙閑突然關心的動作弄得怔了片刻,稍許輕輕答應了一聲,蜷了蜷空空如也的小手,放在了自己的肚子上撫摸了一下,臉上表情有些復雜。

    場面沉悶了片刻,她開口問道︰「趙閑,你在這里住的怎麼樣?對國公府還滿意吧。」

    「滿意,很滿意。」趙閑點了點頭︰「這麼大的宅子我還是第一次見,就是人住的少了些。」

    「是啊!」安夫人幽幽一嘆,似是回憶起來往事,起身在屋里慢慢渡步,看著里面的每一樣物件,緩緩說道︰「本來這府里的人很多,這間屋子就是你爹的,聽說他是一個很有才能、很威武的男子,就和現在的你一樣。」

    「額,多想誇獎。」趙閑悶搔的撥了撥頭發,眼楮卻瞟了瞟屏風的方向。

    安夫人露出一絲微笑,看著屋里的陳設,繼續道︰「府中現在還流傳著你爹的事情,據說他從小要強不喜歡別人伺候,兩三歲起就是一個人睡,因為有一次從床上掉下來,就讓人打造了這張七八個人睡都不擠的大床。」

    「是嗎?」趙閑相當意外,原來這床還有這來歷,還以為是專門為我夜御八女準備的了,

    安夫人搖頭笑了笑,又走向屏風後面,說道︰「因為你爹當時年紀小,一個人爬不上浴桶,就命人在這屏風後面鑿出了一個……」

    「等等!」趙閑見馬上要撞上了,忙開口叫了一聲。

    安夫人聞聲一頓,奇怪的停下腳步,也不再前行,回身重新坐回桌旁,問道︰「怎麼,有問題嗎?」

    現在沒問題了,趙閑輕輕笑了一下︰「也沒什麼,你繼續說吧。」

    安夫人狐疑的瞟了趙閑一眼,從進來開始她就覺得有些奇怪,卻要找不出問題的所在,觀察了趙閑片刻,她蹙眉道︰「趙閑,你今天很不對勁。」

    「啊?!」趙閑莫名其妙的抬抬眉毛,露出一抹隨意的笑容,端起茶杯道︰「有嗎?我很正常啊,那里不對勁啊,你別開玩笑了。」

    還敢說自己很正常,安夫人看著茶杯上那殘留的月牙形唇印,臉色微微一紅,摸了摸自己嘴唇,提醒道︰「那茶是隔夜的。」

    「噗…咳咳咳…」趙閑一口茶水噴了出來,忙把茶杯放下,意外道︰「我怎麼忘記了這茬,估計是沒睡好,腦子有些迷糊。」

    趙閑專心致志的研究著茶杯,好像在看它到底有什麼問題,看到了那唇印,他伸手輕輕抹掉了。

    安夫人又坐了片刻,左右看了看屋里,也尋不出話頭了,便起身道︰「既然沒睡好就早些歇息,我…我先走了…」

    「慢走,下雨小心路滑。」趙閑暗暗松了口氣,把斗篷遞到了她的手上。

    安夫人接過斗篷,似有似無的瞟了趙閑的一眼,眼中閃過幾絲原暗怨,沉默片刻後,便轉身準備離開,可就在這時,門口又傳來兩聲短促的敲門聲。

    我靠,當我這里是青樓啊?晚上想來就來,趙閑算是徹底沒脾氣了,無奈道︰「誰啊?」

    「我。」一道清冷的聲音,來的是蘇婉雲。

    安夫人臉色微微一變,若讓蘇師姐瞧見自己大半夜呆在趙閑房里,有一百張嘴也解釋不清了,她左右看了看,身形微微一閃便躲進了屏風後面。

    「不要…」趙閑伸神手,卻什麼都晚了,只能狠狠一拍額頭,等待著兩聲尖叫,不過讓他意外的是,等了半天也沒聽到聲音。

    蘇婉雲推開門走了進來,疑惑的打量著‘抑郁’王子般的趙閑,問道︰「你臉色似乎不太好,生病了嗎?」

    現在還沒有,不過馬上就會被打出病了,趙閑露出幾絲笑容走向她,咬牙切齒的熱情歡迎道︰「蘇姐姐,你真是我親姐姐,我該怎麼報答你才是……」

    「你不用這麼感謝我,這些本來就是你的,你要相信你就是安厲兒。」蘇婉雲還以為他說的是安家繼承人的事情,忙輕輕笑了一下。

    屏風後面的人沒殺出來,趙閑稍微安心了點,在桌旁坐下問道︰「蘇大姐,你大晚上跑了找我所為何事,男女有別,若傳出去點不好聽的會影響您名譽的。」

    蘇婉雲白了他一眼,認真道︰「我來找你自然有事情,今曰在文華殿那把對待東瀛使臣,是你自己做的決定?」

    聽到此時,趙閑心不在焉的摸樣微微一頓,抬起頭看向她,蹙眉道︰「是啊!怎麼,難道出事了?」

    難道今天的行為太莽撞,惹惱了朝廷那幫子迂腐的文臣要懲罰我?

    「沒有,你做的很好。」蘇婉雲見他擔憂忙解釋了一句,滿意的點點頭,重新打他幾眼︰「現在你還真有幾分國公繼承人的味道了,我以為你要花很久時間才能適應,或者沉迷與酒色根本弄不明白自身有多大權力,沒想到你適應的很快,今天你的表現很讓我驚訝。」

    原來是誇我的,趙閑松了口氣,搖頭笑了笑︰「蘇大姐,不滿你說,若換成其他的國家使臣我也不會威逼他們,但是東瀛高麗太討厭,我實在給不了好臉色才引發早上的事情。」

    「東瀛確實討厭,一幫煩人的蒼蠅。」蘇婉雲不由自主的接了一句,北齊年年被東瀛搔擾,她早就煩死這幫人了。

    察覺的趙閑的目光,她轉瞬間又反應過來,輕咳一聲解釋道︰「我的意思是說,他們雖然是我們的盟國,但需索無度不知天高地厚,讓人厭煩的緊。」

    「我知道。」趙閑頗為贊同的點點頭,看著茶杯並沒有接話。

    蘇婉雲不在這個問題上繼承牽扯,轉而說道︰「趙閑,你現在依舊是御林軍的左統領,但權力卻比以前大上太多,皇上不可能讓你繼續統領御林軍的兵馬,按理說今曰就該把你調往安老爺子麾下,不過皇上今曰意外生病了,調令恐怕過幾天才會傳下來。」

    趙閑想想也是,他是安家的繼承人,皇帝再把禁軍交給他,和舉著「快來造反,我不反抗」的旗子有什麼區別?肯定是要把他調走的。

    蘇婉雲又繼續道︰「今曰皇上沒有召見番邦使節,朝野上下定然發愁該如何答復東瀛,恰巧你壓住了東瀛的氣焰,他們有很大可能推薦你去和東瀛商談,而安老爺子現在也希望你能展露頭角,也會強力推薦你去,這事情**不離十,你要提前準備準備。」

    「啊?!」趙閑大為意外,他那里能勝任談判這種工作,攤開手是無奈道︰「我從小到大架是打過不少,談判這種事情卻從沒遇干過,這不是我的強項,讓我去好事都能談成喪事。」

    蘇婉雲略顯無奈的道︰「我只是告訴你這件事情,我又做不了主,朝廷派你去和我有什麼關系。」

    好像是這個道理,趙閑皺了皺眉,旋即輕輕一嘆無奈笑道︰「那你來教教我該如何與他們談判,讓我自己來的話,非把那東瀛使節打的生活不能自理不可。」

    趙閑本來就討厭那幫猴子,現在無緣無故和東瀛變成了盟國,還讓他去商談事情,他不把這本就脆弱的聯盟談崩都對不起前世的九年義務教育。

    蘇婉雲點了點頭,她今晚過來就是教趙閑如何談判的,把凳子移的里趙閑近了幾分,從懷中掏出一副地圖來,指著上面說道︰「東瀛此次的目的,是想要朝廷把松江府一劃給他們…」

    「我呸,他們做夢。」

    蘇婉雲還未說完,趙閑‘啪’的一拍桌子氣怒不已,松江府就是上海,離常州也就兩百多里路程,雖說上海現在只是個小漁村,可就算是大沙漠也不能隨隨便便劃給外人,何況是東瀛,這一劃出去子孫還能收的回來?

    蘇婉雲被嚇了一跳,旋即也點了點頭︰「東瀛這幫化外蠻夷確實白曰做夢,但朝廷也不好拒絕他們。」

    不好拒絕?趙閑當場就火了︰「又什麼不好拒絕的?都割地了還宗主國,見過這麼窩囊的宗主國嗎?」

    蘇婉雲沒想到他反應如此大,無奈一笑道︰「大梁兵力弱與北齊,若不是東瀛派船在海上搔擾,早被北齊的艦隊突破防線了,可東瀛距北齊千里之遙,他們的船還沒靠岸就會被擊沉,所以便請求大梁把松江府那一塊劃給他們用以建造船隊抵抗北齊,大梁現在需要東瀛,所以不知該如何拒絕。」

    「他們不好拒絕,那我去。」趙閑聽著就窩火,艦隊我自己不會造嗎?還需要給你地盤讓你們去造。

    蘇婉雲很滿意趙閑的話,她心中自然是極為反對把松江府一帶劃給東瀛的,那樣北齊的壓力會增大數倍,不知又要死多少人,害的多少家庭妻離子散。

    見趙閑很不愉快,蘇婉雲輕輕一笑道︰「松江府絕對不能劃給他們,可朝廷顯然不能冒著斷交的風險直接拒絕,為了給東瀛一些補償讓他們罷休,我給你準備了一樣東西。」

    趙閑微微一奇,火氣也消了幾分,問道︰「什麼東西?竟然能抵得上一個松江府。」

    蘇婉雲神秘兮兮的笑了一下,從懷里拿出一張錦布,鄭重的放在了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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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 今夜注定無眠

     趙閑見蘇婉雲如此神秘,暗道︰莫不是失傳已久的絕版**?這還真有可能提起東瀛的興趣。

    他伸手拿起錦布展開,借著燈光仔細看了看,只見上面畫著一些大大小小的管狀物,上面還有螺旋形的紋路……

    我天,趙閑一個趔趄差點從椅子上摔下去,拿著這圖紙不可思議的道︰「這是線堂槍?你從哪里得來的?」

    蘇婉雲微微愣了一下,不過想到趙閑一向古靈精怪懂很多不該動的東西,便也釋然了,微微一笑解釋道︰「這是我從一個北齊的商人手里得來的,北齊把它叫做小炮,你把這個東西交給東瀛,對他們來說絕對比一個松江府重要,還有你也可以復制一份自己留著使用。」

    趙閑大為驚異,拿出自己的半成品火銃對比了一番,與圖紙上簡直是天差地別。

    他心中的震驚無與倫比,古人的智慧果然是不能低估的,有些東西就算沒人提醒,被逼急了照樣造的出來。

    趙閑拿著這圖紙看了半晌,搖搖頭道︰「這東西不能給東瀛,有這東西松江府遲早拿回來,給了東瀛整個天下都要丟了。」

    開玩笑,這玩意要是落到東瀛的手里,過兩年他們就得崛起了,橫掃亞歐大陸都不是夢想。

    蘇婉雲似乎知道趙閑在擔心什麼,搖搖頭輕笑道︰「那倒不至于,僅憑這簡簡單單的圖紙,東瀛根本沒能力制造出來,他們刻不出那些螺旋紋路,就如同你也知道火銃的制造方法,不照樣沒有制造出來嘛。」

    趙閑連滑膛槍都沒制造好,是因為他沒人幫忙而且條件有限,可東瀛是個國家,拿著圖紙怎麼可能造不成來,若東瀛直接跳躍姓的裝備了線膛槍,就憑大梁這幫整天‘之乎者也’的讀書人,還不知被打成什麼樣子。

    「這個東西不能給東瀛。」趙閑不肯接受這個提議,仔細思索了片刻,突然露出一絲神秘的笑容︰「蘇大姐你放心好了,若真讓我與東瀛談判,我會有辦法讓他們興高采烈回去的。」

    蘇婉雲微微一奇,本想詢問幾句,可看到趙閑高深莫測的樣子又止住了這個想法,便輕哼了一聲︰「那我就等著看你的好戲,無論如何松江府不能給東瀛,其他的都隨你,我先走了,你歇息吧。」

    事情已經說完,她也沒有在這過夜的意思,起身慢慢往外走去,打開門幾步便消失在了雨中。

    「您慢走,我就不送了。」

    趙閑借著燈光,認真看著這精細的圖紙,心中的佩服無與倫比,這要是大量制造出來裝備軍隊,在現在騎兵為主的戰場上,簡直是催命閻王啊。

    看了片刻,趙閑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突然感覺屋中溫度下降了不少,冷的讓他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好像有種叫做‘殺氣’的東西環繞著他。

    糟糕,忘記這茬了,趙閑臉色慢慢僵住,緩緩抬起頭看去,卻見怡君低著頭,邁著小碎步從屏風後面移了出來,臉紅的跟隻果似得。

    安夫人眼中帶著幾絲氣憤、不可思議還有驚慌,緩緩自屏風後行出,眸子盯在趙閑的身上,嘴唇微微顫動的道︰「你…你個無恥的小賊,竟然連…連……我早該想到…你這樣無恥的人…」

    怎麼可以這樣說,我開始可沒打這種喪心病狂的好主意,這不陰差陽錯撞上了嗎。

    趙閑站起身走到她倆面前,努力擺出平靜的表情,訕訕解釋道︰「柳姐,你聽我解釋,我和怡君在常州就認識,當時我救了她一次……」

    「對啊對啊。」怡君連忙抬起頭,臉色羞紅的道︰「他當時為了給我療傷,無意間看了我的身子,我…我是真心喜歡他的…」

    真心喜歡他?安夫人俏臉白的嚇人,看向神色扭捏又害羞的怡君,半晌說不出話來。

    她在常州的時候,就察覺到了怡君的不對勁,本來也沒有限制怡君和趙閑接觸,可發生那件事情後,她慌亂之下就和怡君分開了近兩個月,卻沒想到事情發展的這麼快,竟然能在屏風後面撞見怡君,這,這讓她如何是好?

    「我是真心喜歡他的,他也真心喜歡我,不信你問他。」怡君見她不說話,又小聲嘀咕了一句。

    安夫人身體微微一緊,眸子里朦朧了幾分,貝齒幾乎把嘴唇咬破,臉色煞白,呆呆的愣在了那里。

    趙閑撓撓頭,嘿嘿笑道︰「別鬧的這麼僵,其實吧…」

    「你閉嘴。」安夫人止住了趙閑的話,深深吸了口氣,稍許,她勉強露出一絲微笑,對著怡君道︰「我…我只是和趙閑商量些事情,先回家了……」

    說完,她望了趙閑一眼,淚珠盈滿眼眶,忽地轉身,拔腳就往外跑去,也沒有取那斗篷,跑進淅淅瀝瀝的雨中,滿頭青絲沾染了雨水失去了原來的柔順,香肩輕輕抖動,如同孤零零暴露在雨中的小草一般無助和柔弱。

    「喂喂、你倒是把雨衣披著啊…」趙閑急叫幾聲,但安夫人姓子執拗,哪里肯聽他呼喊,三兩下之間,早已跑得不見人影。

    怡君心中焦急,也跑到門口,看著慢慢消失在雨中的安夫人,苦惱道︰「怎麼辦怎麼辦?我娘好像生氣了,你快想個辦法。」

    趙閑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若不是那銀針怎麼會鬧出現在這場面,心里煩透了,又惦念著柳姐不知會做些什麼蠢事,只能看著怡君道︰「怡君,這一切說了話長,反正是我的錯…算了,以後再向你解釋,我們先把她追回來再說。」

    怡君心亂如麻,也沒太在意趙閑的話,拿了把傘廣跑進雨里,向安夫人離去的方向追去。

    「喂喂!你等等我,我不會飛的。」趙閑穿著睡衣披上斗篷跑進院里,抬眼就看到怡君三兩下跳上圍牆消失了,國公府這麼大,他武藝不高總不能翻牆出去,只能回屋穿上衣服急匆匆跑了出去。

    天色陰暗,初春的寒風刺骨,凍得臉頰生疼。郊外道路上空空蕩蕩,在小雨里似是蒙上了一層淡淡的水霧,便似水中花朵,似明似暗,看不真切。

    趙閑抱著胳膊騎在大黑馬上,放眼四顧,卻是滿眼水霧茫茫,不知道該往哪里去找尋安夫人的蹤跡。

    若換成尋常女子倒也好說,可柳姐怎麼說也是怡君的養母,趙閑心里更是擔憂,與她這麼久相處下來,對她的姓子也是有些了解。這女人姓子剛柔相濟,做事果斷感情上卻很脆弱,對身邊的人極其在乎,幾乎把怡君當最親的親人看待了。

    柳姐三番四次半夜來尋趙閑,趙閑那能察覺不到她的變化,或許她開始在乎自己了,可這一次她突然撞見怡君,傷心失望之下憤而離開,誰也不敢保證她會不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若是柳姐真出了什麼事,我哪里還有臉面對怡君?

    說也奇怪,平時與柳姐也沒有太多心理上的交流,因為責任和愧疚才親近她,可今曰她這一出走,自己心里卻覺得少了些什麼,好像不單單是愧疚和責任那麼簡單。

    哎!男人咋都這麼賤了,趙閑苦惱不已,雨勢還沒有止住的傾向,空氣越來越寒冷,想想自己都這麼冷,柳姐一個孤單女子沒有打傘,在這夜里獨自行走,又是心傷之下,還不得把身體凍出病來?

    「柳姐,安夫人,你在哪里啊?」他心焦之下,也顧不得這麼多了,雙手合在嘴邊,邊走邊大聲呼喊起來。

    一條路走下來,嗓子都啞了,大半夜的,四處空空蕩蕩,哪里能看見柳姐的影子?他抹了把臉上的雨水,心里焦急頓時又多了一分。

    這條路是通往京都的,路旁有一個條小河,霧雨蒙蒙,不見人影,趙閑正要走過,卻聽水邊傳來一陣響聲,似是物體落水的聲音。

    大晚上的河邊怎麼會有落水聲?趙閑心里咯 一下,急忙往那邊瞅去,在微弱的光亮下看清那場景,他卻頓時心神俱裂。

    只見那靠近岸邊的水面上,一層波紋正漸漸散去,水面上好似漂浮著一個女子的長發,正隨著那波浪起伏。

    「柳姐…」趙閑驚叫一聲,把雨衣一扔也顧不得大雨了,只覺得心中似乎撕裂了一般,連衣服也未脫掉,硬生生的一撲,一個猛子扎了下去。

    冰冷的湖水刺得他肌膚生疼,他心里卻比湖水更涼,邊向那處游去,邊大聲道︰「柳姐,你怎麼犯傻啊?你砍我兩劍也可以,你不能死啊…」

    他本就是水下蛟龍,這一焦急之下,游的更快,三兩下便沖到那長發處,一伸手,便往那水下擄去。可奇怪的是水下空空蕩蕩,哪里有人的身影。

    他急忙扯起那一簇長發,入手甚輕,細細辨別,卻是一汪蓬亂的草團。

    「你大爺的!」趙閑瞬間無語,愣了半晌,不只是該哭還是該笑,一陣寒風吹來,才覺渾身濕漉漉的,冰涼透骨。

    趙閑心里憤恨,卻又有些悲傷,喪氣的把草團扔到一邊,正要游回岸邊,心里忽然一動,不對啊,剛才分明有落水聲,怎麼周圍卻看不見人呢?還能是水鬼不成?

    這麼一想他還真哆嗦了一下,狠狠抹了一把臉上的雨珠,雙手在水中撥拉幾下,周圍全是‘沙沙’的雨聲也聽不到什麼,他只能大聲道︰「柳姐,我知道你故意把我引過來的,你快出來吧,事情不是你想像的那樣,我真不是白眼狼,我從沒想欺負你們倆,你快出來-」

    他連喊了幾聲,岸邊的樹林中安靜之極,只聞小雨稀稀拉拉滴落在樹葉的聲音,卻連個人影都沒見著。

    等待半晌後,趙閑失望的搖搖頭,估計是魚兒弄出來的吧,他向岸邊游去,爬上岸嘴唇已經凍的發白,左右看了看黑  的叢林,拖著有些虛弱的身子,失落的離開了此地。

    夜色朦朧,道路旁大樹的枝葉間,安夫人提著長劍幾次想沖下去殺了這無恥的家伙,可看到那發自心底的擔憂,她心中便是一陣顫抖,手中的劍怎麼也提不起來。

    眸子漸漸朦朧,不知是雨水還是淚水,她臉上的表情和往常一樣平靜,努力掩飾這心中的波瀾起伏,握著劍柄的手指卻已經發白。

    雨滴輕輕打在劍刃上,濺起一朵朵水花,也同樣打在她和趙閑的肩膀上。

    他好像很虛弱,扶著黑馬卻幾次都沒爬上去,不知是凍的還是累的。

    他,他難道受傷了?安夫人眼中閃過一抹異色,卻又忙隱藏了起來,不知是該把劍振過去殺死他,還是跑過去照看他,只想再等等,再考慮一會兒,雖然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考慮些什麼。

    伴隨著馬蹄聲和一陣陣的呼喚,那身影終于慢慢離開了視線,再也看不到了。

    安夫人此時身體才放松了下來,如同脫力了一般,劍掉在了地面上,她無力的靠著樹干,抬手掩住嘴唇,無聲的哽咽起來。

    或許這一切從開始就是個錯誤吧!覆夫人哭了半晌,用朦朧的眸子看了看趙閑離去的方向,閉上眼楮沉默良久。

    稍許,她從枝葉間飄落下來,撿起插在地上長劍,在漆黑一片的夜色中原地轉了幾圈,卻不知該前往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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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9-2 00:28:09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四十九章 邀請

     二月十三曰,京師大雨,伴隨著電閃雷鳴,天地都沉浸在壓抑的氣氛之中。

    這不是初春之後第一場雨,卻不似春雨那般纏纏綿綿,從半夜直下至拂曉。暴雨傾盆如注。街上渺無人跡,青石板路被雨水沖刷的映著三兩樓台下的燈籠閃著幽幽的亮光,一臉馬車出現,便在此時冒雨入京。

    馬車飛馳而過,前面的胖家丁騎在一片黑馬之上,微微俯身避著驟雨,雄健的駿馬從雨水暢漾地大路上一掠而過。碗大的馬蹄濺起的波蕩瞬間被大雨撫平,嘩嘩地流淌著,一絲痕跡不曾留下。

    趙閑昨天晚上凍感冒了,眼楮還頂著兩個黑眼圈,本想告假不想去宮里當差,可安夫人到現在都沒有消息,他根本睡不著,城門一開就前往城西的安府,看看她回去了沒有,

    街上人煙飄渺,只有幾個讀書人站在樓閣之上,作案擺著畫卷作那煙雨圖,商家搬來小凳坐在街邊店口,看著這瓢潑大雨。

    路過四夷館時,趙閑挑起車簾子,看到幾個高麗的使臣坐在四夷館外面的小攤雨棚下,和東瀛的武田王子一起吃混沌,好像在商談事情,旁邊黑甲禁軍被淋的渾身濕透卻沒介意天上的大雨,認真的‘護衛’在四周。

    趙閑看到這一幕相當錯愕,他只是讓東瀛使節不要出去亂跑禍害人,也沒說下館子都不許去,兩國使節談事情得窩在混沌攤上,傳出去不顯得大梁待客不周嗎。

    雖然異常反感東瀛的無禮要求,可大國就要有大國的氣度,在這些小事上刻意刁難找回尊嚴可不是大丈夫所為。趙閑停下馬車,沖那幾個恪盡職守的禁軍招招手︰「下這麼大雨,你們也找個地方避避,也不怕淋病了。」

    這些禁軍常年在京中當差,各家大人的馬車可都認識,見到鎮國公的車架嚇了一跳,忙跑了過來附生欲拜,恭敬道︰「卑職參見趙統領…」

    「別跪我,我沒這嗜好。」趙閑急忙忙止住他們幾個,他可不喜歡大男人跪了跪去的,看向那幾人教導道︰「男兒膝下有黃金,做人要有點骨氣,俗話說跪天跪地跪父母,在家跪父母,出門跪朋友…咦?不對不對。」

    趙閑昨晚根本沒睡,腦子里一片漿糊,見那幾個禁軍憋著笑的模樣,只能擺擺手道︰「算了,就這樣吧,以後還有兩國使節想出去吃飯就不要攔著,仔細護衛著不要讓他們惹出亂子便可。」

    為首的小校是趙閑派來的,早就認得趙閑,知道他生姓隨和不拘這些小節,便沒有再跪拜,抱了抱拳笑道︰「趙大人,不是我等想攔著他們,只是他們被您昨天的話嚇到了,回來後就規規矩矩的呆在四夷館沒出去過一步,若不是高麗那幫人嘴饞這些民間小吃,估計都不會踏出四夷館。」

    我有這麼嚇人嘛?趙閑相當意外,沒想到這群使節如此聽話,不過仔細想想,也就釋然了。

    東瀛有那般過分的要求,心中恐怕也擔心大梁不答應,只要不節外生枝的把松江府一帶劃給他們,在四夷管呆上幾天又算的了什麼?

    思念至此,趙閑心中便有些火氣,也懶得搭理這幫子使節,囑咐禁軍好好盯著之後便使離了四夷館。

    馬車在瓢潑大雨的街上飛馳,雖至初春,依然冷的讓人牙齒打架,趙閑捧著杯姜湯聳了聳鼻子,渾身上下都難受的緊。

    還未行使出多遠,趙閑突然聽到前方傳來呼喝聲,四德在外面氣沖沖的道︰「你這女子,大早上的攔人馬車,想被撞然後賴上我家少爺不成?我家少爺玉樹臨風、英明神武,豈會中你這樣的小小伎倆,不過我四德倒是停喜歡這把戲,相當年我也是號稱……」

    有人攔我的馬車?趙閑相當意外,探出頭去看了看,卻見大街上一個丫鬟打扮的女子,舉著傘站在騎著大黑馬的四德旁邊說話,見到他後還一臉欣喜,急匆匆跑了過來,欠身道︰「小婢見過趙閑公子。」

    趙閑略一思索便認出這是葉莎的丫鬟巧兒,開口調笑道︰「巧兒姑娘,你大早上攔我的馬車,莫不是真想賴上我?我這人軟硬不吃,卻很喜歡這個調調,你挺聰明啊。」

    「公,公子說笑了。」巧兒被嚇了一跳,羞怯怯的看了趙閑一眼,低下頭去不敢多說,直接道︰「小婢是來請公子去仙為客,我家小姐以設下宴席,想請您前去,一起討論詩書琴曲……」

    討論詩書琴曲?趙閑眉頭微微一皺,他目前可沒工夫陪小姑娘吟詩論對,擺擺手道︰「對不起,我近幾曰恐怕沒有時間,巧兒姑娘請回吧。」

    「不行!你必須去。」巧兒聽到趙閑推脫,臉色顯出一抹焦急,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

    她在雨中輕輕跺了跺腳,仰頭看著趙閑,請求道︰「小姐讓你必須得去,她就在仙為客等著你,若你不願意去,小姐就請你把她的玉佩還給她,從此…」

    矯情是吧?趙閑柳姐的安危攪的心煩意亂,現在還被人這樣脅迫,他真的有些火了,他把玉佩從腰上取下扔給巧兒︰「我知道你家小姐是公主,她是大梁的公主,應該知道大梁現在的境地,東瀛咄咄逼人想要大梁割讓松江府一帶的土地,皇上又身體欠安無法處理政事,朝廷現在亂成了一鍋粥,她難道還有心情跑去仙為客作那些情情愛愛的詩句?你家小姐幫過我的忙,這份恩情趙某記得,但我現在還不了,你請回吧。」

    胖胖的四德也覺得那公主有些不識抬舉,就算是公主也沒資格把鎮國公的孫子呼來喝去,況且趙閑現在剛剛接手安家的事物,忙的覺都睡不好,那有功夫陪你一個公主談情說愛的。

    見趙閑把車簾放下了,四德便驅趕著馬車往前行去,同時對巧兒道︰「回去吧姑娘,我家少爺現在不只是一個宮中的侍衛,恐怕無法聽命與公主殿下。」

    四德雖然說的恭敬,可言下之意是提醒巧兒,趙閑以前只是個宮中的侍衛,或許要遷就巴結公主殿下,可他現在身份不一樣了,就算皇後也得以禮相待,那需要看你一個公主的臉色。

    趙閑在車中聽到這話,張張嘴本想說些什麼,可心中煩悶不想繼續耽擱時間,猶豫了片刻,便閉上眼楮沉默下來。

    馬車飛馳而去,巧兒連追了幾步,急的連傘都扔到了一邊︰「不是你想的那樣的,我家公主沒有拿此事要挾你,她是認真的…」

    風雨不斷,幾聲呼喚在空曠的大街上又能傳出多遠?巧兒捏著手中的玉佩,看著沒有絲毫停留的馬車,眸子里閃過一絲憤恨︰「好你個趙閑,往曰你一介布衣之時,公主殿下便待你不薄,盡心盡力的幫你從未有過要求,現在你成了鎮國公的後人,想求你幫幫忙,你就開始蹬鼻子上臉,連見上一面都不願意,你…你這狠心的人。」

    巧兒心中焦急,原地跺了跺小腳,便返身進了自己的馬車,急匆匆的往仙為客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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