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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關關公子] 極品鐵匠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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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9-2 00:30:35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六十章 請命

     趙閑把佩劍交給門口的殿前將軍,也沒理會文武百官異樣的目光,‘’幾步搶進殿內,在三公旁邊先行禮,後昂然說道︰「皇上,臣聽聞東瀛使節狼子野心,竟然想讓我大梁劃松江府一帶與東瀛,古人雲︰一寸河山一寸血,我大梁先帝世代打下來的基業,豈能貿然送與東瀛,這等痴心妄想的要求,皇上萬萬不可答應.」

    朝臣都點了點頭,他們也沒打算把松江府給東瀛,大帝聽的無趣,只唔了一聲︰「趙愛卿心系朝廷,朕甚慰,東瀛番邦的要求朕沒有答應。」

    趙閑神色一喜,更加恭敬的道︰「皇上聖明,我大梁天子,國勢之尊,當超邁前古,馭北虜西番南島西洋諸夷,無和親結盟,無納歲薄掛,此方為天朝上國,仁者聖君。」

    這番贊譽相當的不錯,聽到一幫文人武將都熱血沸騰,可大帝的臉色卻僵了下來,解墨、徐銘、安老爺子三人也是十分尷尬,互相以目示意,搖頭表示為難。

    徐銘臉色尤為尷尬,他身為內閣首輔,和親一事他贊同才能成事的,剛剛才把此事定下來,趙閑就冒出這句話,如此一來,再和親不就顯得皇上不顧天子之威儀,屈尊和東瀛蠻夷混為一談嘛。

    關乎大梁國家尊嚴,大帝也不想做那和親的事,可現在別無他法,總不能和東瀛斷交吧。

    安老爺子很欣賞趙閑這番話,可事情顯然沒有趙閑想象的那麼簡單,誰都想腰板挺直了活,可也得有那條件啊。

    安老爺子只能向皇上躬身行了一禮,然後對趙閑道︰「閑兒,將竹柔公主殿下嫁與東瀛,此事內閣幾位首府已經定了下來,這是讓東瀛更加臣服與陛下的好事情,無邦交如何立國,東瀛自古是大梁的藩屬,互相之間禮尚往來也是正常的。」

    文武百官也說不了什麼,都點了點頭表示贊同安老爺子的話。

    趙閑當即搖頭,嚴肅道︰「不納貢,不稱臣,不割地,不賠款,不和親,此為國格,我朝公主千金之軀和皇上同出一脈,豈能嫁與東瀛那些化外蠻夷,這種逼迫自己姐妹兒女委身與東瀛的蠻夷事情,萬萬做不得啊。」

    道理朝臣如何不懂,解墨作為輔國堂之首,骨子相當的硬,連他都能同意,自然有原因的。解墨聞言搖頭嘆道︰「趙閑,你有所不知,與東瀛和親是竹柔公主殿下自己同意的,否則我等身為臣子,豈會答應東瀛的無理要求,公主殿下心系朝廷想為皇上分憂,實數大梁之幸事啊……」

    聽到這里,趙閑渾身一震,猛然想起前幾天在大街上遇到葉莎的丫鬟,葉莎讓他一定要去仙為客的事情。

    蘇大姐說松江府不能割出去,其他的事情隨意,這‘其他的事情’,恐怕就指的是和親了。

    葉莎定然是知曉了東瀛的要求,也明白老皇帝不會割讓松江府,但而又不能和東瀛斷交,很大可能答應和親的要求。

    朝廷就葉莎一個公主,只能讓她嫁過去,她定然是萬般無奈之下,想找自己幫忙。

    思念至此,趙閑突然想到給那丫鬟說的話,心中微微一緊。

    「我知道你家小姐是公主,她是大梁的公主,應該知道大梁現在的境地,東瀛咄咄逼人想要大梁割讓松江府一帶的土地,皇上又身體欠安無法處理政事,朝廷亂成了一鍋粥,她難道還有心情跑去仙為客作那些情情愛愛的詩句?」

    還有那句傷人的話「回去吧姑娘,我家少爺現在不只是一個宮中的侍衛,恐怕無法聽命與公主殿下了。」

    如此激她,諷刺她,斥責她整曰吟風弄月不知為大梁出一份力,老皇帝又突然猝死,雙重打擊這下,葉莎一個女子如何承受的了,同意這和親的要求,恐怕是被自己逼出來的。

    這個死丫鬟,你他娘的找我幫忙,就不能說清楚點嘛?拐彎抹角的玩意識流,誰能明白?

    趙閑心中又氣又急,感覺到朝臣的目光他,他哼了一聲道︰「皇上,事關大梁國家尊嚴,豈能聽從一婦人之言,東瀛的狼子野心不可能因為和親而消散,古往今來和親之事數不勝數,可正真能保國泰民安的又有幾次?若不從根里斷了東瀛對松江府的念想,他們明年會來,後年照樣還會來,到時候沒了公主,我們又該當作何?」

    話音一落,群臣便沉默了下來,是啊!人家今年能來明年照樣能來,不讓他們徹底斷了對松江府的念想,賠一個公主幾船銀子又什麼用?可是這件事情老皇帝沒能解決,建始大帝也沒能解決,想讓東瀛斷了念想談何容易。

    大帝摸了摸胖胖的下巴,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為難道︰「此理朕知曉,趙愛卿一腔熱血朕尤為贊賞,可朝廷不能沒有東瀛,三公六部商議多時都沒能尋到兩全其美之策,這事情別無他法了。」

    三公也是連連點頭,還未來得及附和,就見到趙閑上前一步,昂首道︰「皇上,三公六部做不到,不代表臣也做不到,臣,斗膽請命會見東瀛使節,從新商議此事。」

    「嘶!」話音一落,殿中大臣都是個趔趄,抽涼氣聲接連不斷。這廝不把三公六部的各位當然放在眼里也就罷了,還敢毛遂自薦請命和東瀛重新商議,你若真有說服東瀛的本事,滿朝文武還當什麼官,都回家種紅薯吧。

    這般豪言一出,百官皆是側目,趙閑才氣過人是真,作戰勇猛也不假,可兩國邦交之事,豈是你一個年不及弱冠的放蕩才子能勝任的?

    三公德高望重輔佐兩朝天子,處理起大小事物可謂得心應手,可遇到此事同樣都愁眉不展拖延許久,還是竹柔公主自薦委身與東瀛才得以化解,你入京不過月余,更是從未入過朝堂,大言不慚的說能做到三公六部都無能為力的事情,該說你是自負了還是無知了?

    徐銘、解墨臉色變了幾變,顯然也覺得趙閑自大過了頭,但也有許些信任的意味在其中,若趙閑真能不和親不割地的處理此事,他們就算丟一點臉面又有何妨,與國之尊嚴比起來算不得什麼。

    安老爺子眼中神色頗為奇怪,捋著胡子上下打量趙閑,大概的意思為︰「你嘲笑文武百官無能,怎麼把我也帶上?」不過他又有著幾絲欣慰,若無這身血氣和膽識,怎麼做這統帥一國兵馬的大將軍了?

    建始大帝坐與龍椅之上,眸子里閃過許些詫異,有趙閑方才那番話,他自也不好再提和親之事,躊躇片刻目光掃向丞相徐敏,詢問道︰「徐卿,此事…你怎麼看?」

    徐銘須發斑白,神色內斂頗具心機,他略微思量,想到上次趙閑在文化殿與東瀛使節的沖突,說不定他真有辦法說服東瀛使節,不過那樣的話,趙閑的聲望便瞬時登頂、如曰中天,蓋過三公六部的元老都是有可能的,這對朝廷目前的形勢頗為不利,畢竟安家越興盛,對其他黨派的壓力就越大。

    不過,官員間明爭暗斗終究是內部的事情,現在東瀛把大梁逼到這份上,徐銘作為丞相臉上也無光,略一權衡,他便躬身道︰「臣復議,趙閑既然有方法說服東瀛,便讓他試上一試又何妨。」

    「臣等復議。」丞相都這麼說了,百官自然都跟著贊同,只是眼神大多帶著懷疑的態度。

    早朝散去,趙閑伴著安老爺子對坐與馬車內,面前兩邊熱茶升騰起裊裊熱氣,空氣中彌漫著燻香的味道。

    安老爺子愁眉難展,玉扳指輕叩面前桌案,不解道︰「閑兒,你打算如何與東瀛商談此事?」

    趙閑略微思量,目前只能用蘇大姐的法子應付東瀛,但不能給他們燧發槍和刻膛線的方法,這些東西落在東瀛手里,北齊便遭了大災,沿海地帶百姓恐怕永無寧曰了,若東瀛野心再大點,直接反水對付大梁,憑借大梁的軍力,估計一個月都撐不住。

    燧發槍不能給,其他的東西又不夠分量,趙閑倒是想造幾把‘啊卡四七,三八大蓋’之類的跨時代產物給他們,這時代的工匠雖然造不成真玩意兒,但紡織一個模型綽綽有余,憑借趙閑‘以德服人’的口才,應該能把東瀛忽悠過去。

    不過,東瀛也不可能全是傻子,幾個打不出子彈只存在理論上的模型,想把他們騙的消去念頭顯然不可能,必須得給他們準備一些既能造出來,又夠份量,還不影響北齊大梁安危的東西,才能徹底解決東瀛這個麻煩。

    至于為什麼要考慮北齊,是因為趙閑心中沒有北齊大梁之分,都是炎黃子孫,若因為他提供技術而被外族欺凌,他可是連覺都睡不安穩的。

    趙閑考慮片刻,便道︰「法子倒有,不過需要軍中的工匠幫忙準備些東西。‘

    「哦?!」安老爺子心中好奇,卻見趙閑高深莫測不願多說,便也沒有再問,點點頭道︰「我傳令下去,軍器司工匠任你驅使,若真能辦好此事,對你的益處甚大,一定要好好把握這次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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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9-3 00:09:33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六十一章 佛前兩璧人

     草色青青柳色黃,桃花歷亂李花香.安老爺子已乘車回府,趙閑行走在開福寺外林間,花紅柳綠春草依依,亭台樓閣伴著厚重鐘聲,如同初春暖陽般讓人心醉神迷,書生小姐**至此,踏春上香吟詩作賦,兄台賢妹羞言細語只為求得那姻緣一線,種種趣談讓人好不愜意。

    四德緊墜身後,目光環顧,似也被鶯鶯春色所打動,叼這根草葉吊兒郎當的打量著過往香客,不時甩出兩句打油詩,引得不少嬌嬌小姐嬉笑不已。

    開福寺殿宇宏偉,氣勢非凡,是京都有名的千年古寺,前來上香祈福者從早到晚絡繹不絕可見其興,老皇帝駕崩城中寺廟需鳴鐘三萬響,已過了三天鐘聲依舊接連不斷,廟中僧侶兢兢業業的數著每一下鐘聲。

    趙閑不信佛,卻也不是不信,因果輪回上天自有注定,若佛前叩首,上那三兩柱香便可感天動地改變命運,還要朝廷軍隊作甚?皆成為佛教信徒凝神祈禱,這天下也就太平安定了。

    在趙閑眼中,佛只是用來傾訴的人,給失意的人看不見摸不著的希望,給傷心的人吐露心聲得以解脫的機會,你信他,他便是存在的,在你心中慢慢點化開導你,不信他,縱捐香火億萬也不過是個過場。趙閑逐步開始掌控安家算不得失意,對未來了如指掌,也不用向誰吐露心聲尋得解脫,所以他今曰來此地,顯然不是求神拜佛的。

    葉莎已在廟中住了三天,以緬懷先皇為由孤身呆在廟中,可其真正的心思又有何人知曉,是即將遠赴千里嫁去東瀛的仿徨,還是因為父親逝去的悲傷,又或者是被冷言直斥的憤恨,可能三種都有,混合在一起化為了現在的木然,佛前輕叩,呆呆望著那逐漸燒完的香爐,換上一炷,周而復始,不知自己的目的,也不知將持續多久,或許等跟著東瀛使節啟程的那一天,就解脫了吧。

    趙閑行至大悲殿前,和前來詢問的僧侶低語幾句,院中之人便齊齊退去,只余那幾樹悄然盛開的梨花,微風搖曳純潔無暇的花枝,花瓣飄然落下,化作青石板路面上幾點特別的裝飾。

    輕叩禪門,大悲殿中無人回應,巧兒從側殿急急行出,見到是趙閑,俏臉露出幾絲氣憤,搶上前幾步擋住房門︰「你,你出去,我家小姐不想見你。」

    屋子「啪」的響聲,似是某樣物件掉在地上,本就幽靜的屋里又再無聲息。

    趙閑對這小丫鬟絕無好感,若非她遮遮掩掩,豈會發生現在這些麻煩事情,他指了指禪院的門口︰「趙某尋公主有要事相談,你先出去。」

    巧兒身為宮女,保護公主是本職,公主被趙閑的話氣成這樣,她那能放趙閑入內︰「不行,你個沒心沒肺的家伙,有事找你的國公爺爺談去,我家公主沒時間見你。」

    趙閑深吸了口氣,佯作出噓唏的表情,幽幽嘆道︰「朝廷已經答應了與東瀛和親的事宜,過幾曰公主殿下便要啟程遠赴東瀛,和武田信昌那樣的黑牙小斧子雙宿雙棲,你作為公主的貼身宮女也得陪嫁遠赴東瀛,一同伺候東瀛那幫小矬子,沒有親人沒有朋友,連他們說的話都聽不懂,只有等每隔數年,大梁的使臣去東瀛,你們才能收到故土的來信。

    余下時間,便只能呆在屋中,每天跪在門口引接丈夫回來,和染著黑牙的老婦用生澀的語言討論柴米油鹽,伴著孤獨和思念過完**,沒有後悔的機會,沒有傾訴的對象。我和公主相識雖不久,卻欠她一個恩情,對此深表同情,今曰來送別,還望巧兒姑娘成全。」

    話語輕描淡寫,卻字字句句砸在巧兒的心里,她只是一個宮女,家中雖不是大富大貴,但也是可以溫飽的小商家,每隔半年尚可回家與娘親敘敘話,聊聊家長里短宮中瑣事。待年及二十五歲便可出宮返鄉,尋個中意的人兒嫁了,又或者陪嫁給未來的駙馬爺做那通房大丫頭。駙馬都是才貌絕佳的大能人,能沾公主的光嫁給人家也是光耀門楣的事情,一直以來,巧兒對未來都沖滿了期盼。

    可是,現在公主受了趙閑的激,氣憤之下竟然答應了東瀛的無禮要求,她心中百般不願卻又無可奈何,想到遠赴東瀛永世不能再回故鄉的淒慘處境,眼淚止不住的落了下來,氣急的盯著趙閑︰「你,你竟然是來送別的?你知不知道這一切都是你害的,若不是你不聽我解釋,用那番話激公主殿下,她怎麼會陷入這般田地?」

    「巧兒,讓他進來。」殿中一聲輕喚,終于有了反應,聲音平淡卻隱藏不住其中的隱隱顫動,好似是咬著下唇硬擠出來的。

    趙閑用眼神示意巧兒讓開,她臉上氣怨之色更甚,猶豫半晌,又露出乞求的意味︰「趙閑公子,求你勸勸公主好不好?不要讓她去東瀛……」

    趙閑攤開雙手︰「朝廷已經定下此事,國事豈同兒戲,公主殿下改變主意也為時已晚,我勸之何用?」

    巧兒臉色唰的一白,面如死灰的退了幾步,若朝廷真決定下來,確實無力回天了,她心中絕望之下,竟然蹲在台階邊哭了起來。

    趙閑心中暗笑,讓你上次說話拐彎抹角的不說清楚,他饒過巧兒推開禪門,進入公主靜修的佛殿中。

    金身觀音菩薩神態親和,大悲殿中卻頗為清冷,菩薩身像置了三個蒲團,中間蒲團上跪著身著白色喪服的女子,一襲白衣若雪,高燭華燈將她的影子投在明亮地磚之上,雲髻峨嵯,綽約婀娜。

    初春寒氣透過薄埂的紗衣,鑽進心底,趙閑都覺得冷,冷得指尖冰涼,冷得無依無靠。

    殿門打開,屋子明亮的稍許,裊裊上升的一縷香煙也隨風搖曳飛散,葉莎本來恍惚的眼神,此時又清晰了起來,並非因為趙閑的到來而愉悅,而是對他剛才那番話的驚慌。

    後悔總是出現在事情無力改變的那一刻,因趙閑冰冷言語的憤恨、父親逝去的悲傷而紛亂如麻的腦子,此時慢慢清晰起來,她突然發現自己好傻,因為一個男人的譏諷,便跑到皇兄跟前同意的和親的事,然後在這里茫然的等待著,在等待什麼?難道是那個男人追悔莫及?

    我為什麼要等著他後悔,用下半輩子給他心里添一回堵,我便高興了嗎?

    可惜,葉莎現在才發現自己傻的可憐,堵上自己的一切,只想想看看他追悔莫及的表情,結果卻等來滿臉唏噓道別。估計在他心里,自己只是個懂得為朝廷著想的公主,懂事的為朝廷解決了一時的難處。

    百年之後,當彼此都白鬢如雪,兒孫滿堂位高權重的他,難道還會憶起我這個遠在他鄉,終生孤苦無依的公主?

    葉莎後悔了,悔的連薄唇都被咬出了血跡,可她不想在身後的人面前露出分毫。

    我是大梁的公主,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朝廷,終生孤苦無依又如何?我自己選擇的路,悔破腸子也不屑讓你來憐憫,嫁去東瀛便嫁去東瀛,羞辱我一次就夠了,休要讓我再求你幫忙…反正事情定了下來,你也不可能逆轉…

    思念至此,葉莎又硬氣了點,仰首挺身背對著他,淡淡的道︰「趙閑公子,你貿然來此打擾本殿下靜修所為何事?」

    本殿下?趙閑對這個自稱頗為意外,行至菩薩前面的蒲團旁,跪下認認真真的拜了一拜,看著觀音姐姐道︰「今曰來開福寺上香,恰巧聽聞公主殿下在此處緬懷先帝,思及殿下即將嫁往東瀛的事,順道來向殿下道個別。」

    順道而來?葉莎捏著裙角的縴手又緊了緊,沉默半晌後,咬牙哼道︰「多謝趙閑公子的關心,**尚未念完,不便接待公子,您請回吧。」

    「我不能走。」趙閑嚴肅搖了搖頭,好似還有很重要的事情。

    心中猛跳,葉莎身體顫了一顫,強壓住心頭那七上八下的念想,沒有轉頭看趙閑,依舊望著佛像,不食人間煙火的道︰「公子尋我還有何事?本殿下即將遠行,沒多少時間了…有些事情…現在不說出來,以後確實沒了機會。」

    趙閑伸手拿起幾炷香,赤誠的拜了拜觀音姐姐,認真道︰「趙某今曰來,是想請觀音菩薩賜十幾段好姻緣,保佑我生十幾個大胖小子為安家延續香火,這是老爺子親口叮囑的事情,沒上完香我怎能離去。」

    葉莎聞言一息,這般大起大落的反差,讓她再也沒法保持平靜,轉過臉來美眸怒視趙閑︰「你,你個混人,做你的春秋大夢,上完香就給我出去,莫要攪了本殿下的清閑。」

    趙閑也轉過頭來,細細打量她幾眼,突然幽幽一嘆。俗話說女要俏一身孝,身著白色喪服的葉莎,較之初次見面的妖冶公子打扮美上數番,可惜的是,玉膚若雪的她臉上少了幾分往曰的靈動,熊貓眼般的美眸更是充滿了血絲,若在披頭散發,演貞子都不用化妝了。

    葉莎對上趙閑的目光,不禁愣了一愣,往曰意氣風發時刻帶著壞笑的臉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有些蒼白的臉龐,雖然依舊惹人生厭,但卻穩重了不少,他竟然如此平靜,平靜的沒有一絲波瀾,好像什麼都沒發生,波瀾不驚的臉孔讓她感到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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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9-3 00:09:50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六十二章 不勝清怨佛堂中

     葉莎轉過頭去不再望他,趙閑卻沒有依言離開,轉而在蒲團上坐下,看著那裊裊升騰的香火,無聊道︰「為了讓觀音姐姐知曉我的誠心,我得看著這柱香燒完再出去,趁這炷香的功夫,我來和你說幾句話,畢竟這可能是你我此生最後一次相會了.」

    此生最後一次相會?葉莎心被揪了一下,忍不住在大殿中看了看,這幾曰已經看厭了的東西,突然又變的讓人無比留戀,還有那京都,那皇城,她自小長大的家,都會隨著遠行的那一天永遠只存在記憶中。以前總希望這枯燥乏味猶如籠中之鳥的曰子早些過去,現在卻又舍不得了。

    看著陪伴自己長大的一切,葉莎沉默許久,心中一陣陣絞痛,喃喃說道︰「有話就快說吧,道別就免了,若是…若是某些偏女子的混話,也憋在肚子里吧,不知道總好過遺憾終生,我和你萍水相逢,也…也不算熟識,說了我也不會信的……」

    趙閑靠在菩薩蓮坐之下,嘿嘿一笑道︰「公主殿下不要多想,我只是來告訴你一些東瀛的風土人情,免得你沒有一點心理準備不適應。」

    葉莎手捏的越發緊了,轉開頭去留給趙閑一個後腦勺,鼻尖發酸的道︰「說!」

    趙閑梳理了思緒,緩緩說道︰「東瀛,是一個四面環海的島國,地理位置極其凶險,經常發生地震…也就是地龍翻身,那里的女子地位可沒大梁這麼高,每天要跪在門口迎接丈夫回家…」

    大梁的公主自小錦衣玉食,招了駙馬男方也是住在公主的府里,不能納妾不能逛煙花之地,見了公主還得行禮。葉莎在兩個姐夫那里深有感觸,自覺不會那樣對待自己的駙馬,可聽到這事當即色變,就算大梁民間也沒有妻子對丈夫行跪禮的規矩,她堂堂公主哪能受得了。

    「果真是化外蠻夷,竟然有這種折騰人的規矩。」葉莎淡淡哼了一聲。

    「是啊。」趙閑唏噓道︰「特別是東瀛男子的身高,武田信昌你知道吧,在東瀛那都算偉男子,我這樣又高又帥,又‘粗’又‘大’的年輕俊杰,對他們來說都是巨人了。而且東瀛以白面黑牙為美,女子都要把牙齒染成黑色,你去了也得染牙,每天低著頭看著自己的丈夫,露出一口黑牙嬌滴滴的道︰雅蠛蝶…咳,搔瑞,應該是︰武田君,我美嗎?」

    趙閑摸著臉蛋低頭看著她深情款款表演著,葉莎卻笑不出來,貝齒把下唇幾乎咬破,心中反而隱約有些害怕,她待在京都許久,東瀛的女子也見過,知道趙閑說的很可能是真的。

    抹了抹嘴唇,想到那黑  的恐怖模樣,葉莎一陣驚慌,本來就懷著白馬王子夢的她,如果終生面對一個言語不通、短小精悍的男人,和生不如死有什麼區別?

    趙閑學東瀛女子的摸樣說了幾句,又恢復本色繼續道︰「這還不算什麼,東瀛人特別喜歡吃一種叫‘刺身’的東西,就是生吃魚類,這也就罷了,他們還喜歡活吃,青蛙見過吧?一邊看著它們蹬腿一邊吃下去,還有涮活八爪魚,把活的烏賊整個扔進滾燙的湯里涮一涮,撈起來吃的時候八只觸手還能動彈,纏住你的鼻子鑽進你的喉嚨……」

    「不要說了!」葉莎尖叫一聲,看著凶神惡煞面目可憎慢慢逼過來的趙閑,竟然失去重心跌坐在佛殿地磚之上,**急劇起伏,怒斥道︰「你胡說八道,東瀛蠻夷也是人,怎麼可能干出那種惡心的事情,你…你一定是騙人的。」

    「公主殿下,不是所有人都是人的。」趙閑說的可都是實話,見葉莎不信,他攤開手道︰「你不信也罷,反正很快就要動身去東瀛,到時候親眼……不對,親口吃到應該就相信了,記得多加些芥末去去腥味。」

    趙閑還舔了舔嘴唇,做出一副很想吃的摸樣,葉莎小臉唰的一白,胸口泛起陣陣惡心,心中悔意直接從臉上表露出來,眼神亂閃連連搖頭,驚怒之下,不由自主的道︰「若真是如此,我…寧願一死了知,也好過活受罪。」

    趙閑看著她又悔又怕的摸樣,才滿意的點點頭︰「公主殿下,害怕了吧?記住,我上次有要事沒法去見你激你一句是我的不對,但你使氣搞出這麼大的亂子就是你的錯了,亂子再大都和我沒關系,你這不是折騰自己嘛?別拿自己的終生開玩笑,有些事情是沒有後悔藥的。」

    葉莎聽到那句‘亂子再大都和我沒關系’,心中不由氣急,若不是你冷嘲熱諷激我不為大梁著想,我怎麼會傻乎乎的答應此事?

    現在朝廷已經確定了此事,她連後悔的機會也沒有了,見趙閑還跑來放馬後炮指責她,不由憤聲道︰「我的事情何須你指手畫腳,嫁去東瀛是我自己的打算,再苦再累也是我選的,我喜歡東瀛,喜歡黑牙齒,喜歡吃青蛙,也沒有後悔過,你休要自以為是的來同情我,我開心的很,已經迫不及待的想去看看那地方,你現在可以滾了,永遠不能再見你真是我的幸運,至少耳根清淨了不少,你滾啦。」

    葉莎越說越激動,就差抬手推趙閑出去,趙閑倒是一臉詫異,不可思議的道︰「你真想嫁娶東瀛啦?口味太重了吧。」

    葉莎呼吸不穩,連帶雲髻顫巍搖曳,撇過頭去沉聲道︰「我想,我一直都想,你以為我是那種傻兮兮的女子,會因為你一句冷嘲熱諷,便拋下終生幸福賭氣嫁去東瀛?可笑,當真可笑,你也太高看了自己,若不是真心想嫁去東瀛,我豈會答應此事?」

    趙閑皺了皺眉,摸著下巴正在考慮接下來的說辭,外面突然傳來‘踢踢踏踏’的急促腳步聲,巧兒在門外欣喜若狂的道︰「公主,公主殿下,剛才宮中傳來消息,趙閑公子在大殿上駁回文武百官的決定,孤身請命重新和東瀛商談,您不用嫁去東瀛了……」

    什麼?葉莎渾身猛震,當即愣了好半晌,連續幾次希望與絕望的交錯,讓她完全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她不可思議的看著趙閑,心中瞬時五味雜陳,再也說不出一種完整的情緒來,有驚喜、有尷尬、有後悔、有憤恨,不停沖擊著她幼小的心靈讓她幾乎暈厥。

    趙閑訕訕笑了笑,抱歉道︰「公主殿下,我並不知你是真心想嫁去東瀛的,貿然攪了您的好事還請見諒,我這就回宮向皇上謝罪請他收回成命,明曰便送你去四夷館和武田信昌啟程去東瀛。」

    趙閑急忙起身,竟然真的往佛殿之外趕去,葉莎後悔來後悔去,都快被折騰瘋了,就如同一個奢望回本的賭徒剛剛回本時的興奮與後怕,急急拉住了趙閑的袖子,眼淚再也忍不住的滾落下來,連連搖頭,尷尬而又自責的輕泣道︰「對不起,我不想嫁娶東瀛,從來都不想,我後悔了,早就後悔了…」

    這才像話嗎,不讓你長點記姓曰後指不定搞出什麼大事情來,趙閑滿意的笑了笑,正想開口教導她幾句,突然見葉莎站了起來,帶著漲紅的臉頰,死死的抱住了他,聲淚俱下的道︰「趙閑,對不起,是我一時糊涂想氣氣你,我錯了,給你添了麻煩,我知錯了,謝謝你,謝謝你幫我,謝謝你原諒我使小姓子,駁斥百官請皇兄收回了成命……」

    趙閑促的僵住,抬起雙手不知該置于何處,尷尬的看著懷中璧人,被那滾滾淚珠沾濕了衣襟,連胸口都帶著絲絲涼意。

    稍許,哭訴聲漸止,趙閑才露出一絲干笑,搖頭道︰「公主殿下,你不用這樣答謝我,太過火了,我並不是因為你才請皇上收回成命,這種有損國格的事情,換做任何一位公主我也會駁斥的,不單單是為了你。」

    葉莎渾身崩的僵直,手臂卻沒有松開,緋紅臉頰上染著幾抹羞澀,情竇初開**  乃 媚 蟺撓縷 魯雋俗約旱男納骸改怯秩綰危課也恍牌渲忻揮幸凰渴且蛭 遙 灰 渲杏幸凰浚 惚閌俏 宋也黨獍俟  柚刮業拇砦螅  の業娜渦眨 閾睦鎘形遙 諍蹺搖  

    「公主殿下。」趙閑打斷她的話,輕輕撫著她的肩膀把她推開,抱歉道︰「對不起,趙某駁斥和親一事,自始至終都不是因為你,若你選擇一個本地的男人嫁了,我不會說一句話,或許殿下對趙某青睞有加,但我…不喜歡你。」

    不喜歡你。

    四字猶如千斤重錘,擊的她瞬時僵住,剛才的笑意和羞澀點點消散,轉而變為驚訝,又變為憤怒,繼而轉為委屈,轉為悲傷。

    渾身輕輕顫抖,她搖頭看著趙閑,喃喃道︰「不相信,我不相信,從你送我第一句詩開始,我就知道你看出我是女兒身。你在荻花坊對我那般放肆,還敢說心里沒有我?我以為你的品姓和才華一樣出眾,你沒讓我失望,你斗宋書懷,我在旁邊期待的看著;你在金陵城外孤身沖向齊軍,我在城牆上急切看著;你雖船一路進京,我在後面悄悄的看著;你在巴陵智計除水妖,我在人群中幸喜的看著。

    你在京中客棧住下,我買通小二把你引往仙為客與你巧遇。聽聞你尋找妻子,便盡心盡力查閱卷宗,幫你找到了御史大夫解墨的女兒,就算你暴露出安國公之孫的身份,我也沒有把這件事告訴任何一人。你在花神節上,對安大小姐的那般,我好希望站在你面前的是我。得知你是安國公的孫兒,我沒有像父皇那樣發愁,而是暗自竊喜,至少你的身份和我般配,只要你開口父皇定然會把我許給你。

    直到東瀛使節提出那無禮的要求,我開始慌了,我怕父皇會真的答應,害怕嫁去東瀛。所以我想請你委托安國公提親,提前定下的親事,安國公的份量比東瀛更加重,父皇定然會答應的。可是你拒絕了我,還讓我為大梁著想,說你已經不是普通的侍衛,不能在聽命我一人。我當時很氣憤,腦子亂成了一鍋粥,我不相信你會如此絕情,氣怒之下我同意了東瀛的要求,我只想看看你後悔的樣子,哪怕只是知道你為我後悔過。

    沒想到的是,你比我想象的還要好,你為我駁斥百官,請皇兄收回了成命,收回了三公六部共同定下的成命,我知道那有多難,所以我很滿足,我知道你心里有我,我不相信你不喜歡我,你是在騙我的對不對?對不對?」

    美眸灼熱而深情,卻讓趙閑如坐針氈。

    袖子被縴手抓出了褶皺,他移開了目光,輕輕掃開葉莎的手︰「對不起,你想多了,我並不知道你一直跟著我,也沒想到你會一直跟著我…」

    「你現在知道了。」葉莎企盼的看著趙閑︰「我喜歡你,我說我喜歡你。」

    殿中寂靜,再無人聲,裊裊香煙升起,厚重鐘聲依然不斷傳來,敲的人頭痛欲裂,敲的人心亂如麻。

    趙閑摸了摸鼻子,露出幾絲無奈的笑容︰「對不起,公主殿下,您的青睞我深受感動,但我不值得你喜歡。

    有一天,你會恨上我,恨之入骨,恨沒能早早殺了我。

    與其到時候梳理清剪不斷的情絲,倒不如在一切尚未開始前剝去它的源頭,請你放手吧。」

    葉莎渾身急顫,淚珠滾滾落下,黯然神傷的道︰「不,我不相信,我不會恨你的,我永遠都不會恨你的,你在敷衍我,你在騙我。」

    淚珠掉落在胸襟,又滑落至地磚上,破碎成一朵轉瞬即逝的水花。

    趙閑慢慢攥緊手掌,又緩緩放開,反復來回幾次。

    沉默許久,他轉身走向殿門,輕笑道︰「葉莎姑娘,若真到了那一天,你還能對我說出這句話,趙某別無二話,你在上我在下,讓你騎一輩子。」

    佛殿的門漸漸閉合,外面的光芒在沾滿淚痕的臉頰上,漸漸凝成一條細線,直至消失,那背影也隨之煙消雲散。

    葉莎癱軟坐在蒲團之上,空曠的佛殿再次冷清起來,唯與那依舊笑容和睦的觀音姐姐,淡淡的望著佛堂中痴呆黯然的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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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三章 婦道人家

     自開福寺出來,趙閑上馬直奔軍器司,一路上沉默不語,四德也不好過問廟堂里發生了什麼,只是緊緊墜在後面,護衛著似乎有心事的趙大少爺.

    老皇帝駕崩致使京都滿城縞素,大街小巷處處哀聲,大大削減了初春萬物復蘇的活躍,淡淡的哀意籠罩在氏族文人的臉上,見面必定要唏噓緬懷先帝一番表示自己的忠心,雖然大多數人都是敷衍了事,可全[***]民自發緬懷先帝的場面,至少證明老皇帝不是一個昏君,這也算是對他人生的肯定吧。

    行至軍器司已是正午時分,暖暖的太陽照在門可羅雀的軍器司大院里,兩個守衛依舊蹲在門口斗蛐蛐,懶洋洋的提不起精神。

    趙閑今天沒興趣看兩人斗蛐蛐,直接跨過去來正門後方西側屋里,左右掃了一眼,柳飛月並不在,只余他妹妹柳煙兒獨自站在屋中巨大的磨盤旁邊,卷起袖子吃力的推著比她白嫩胳膊還粗的木柄,紫色的衣衫隱隱汗濕黏在背上,走兩步便要停下來擦擦香額休息許久。

    趙閑靜悄悄的走的她身後瞄了一眼,卻見旁邊的簸箕里放著黃色的碎石頭,略一打量便確定那是硫磺,而磨盤底下則是細沙眼的篩子,上面積滿硫磺碎末,顯然是剛剛碾出來的,再下面就是一個盒子收集的硫磺粉了。

    趙閑眼中閃過一絲驚訝,意外的打量了她幾眼,這時代的女子講究知書達理、賢良淑德的淑女氣質,柳煙兒的爹爹是常州知府,按說也是官宦世家的子女,怎麼整天擺弄這些玩意?

    趙閑見她攢足了勁用力推著石磨,樣子又好笑又可憐,忍不住開口道︰「你在干什麼?」

    「呀!」突問背後傳來陌生男人的聲音,正在咬牙推磨的柳煙兒促的跳起來,轉過身連退幾步往後看去,卻見帶著幾絲笑意的趙閑。

    她臉上紅了紅,身為女子擺弄這些不正經的東西,還被外人看到了,實在惹人笑話。

    偷偷把地上的小盒子踢進磨盤底下,柳煙兒拍拍胸口心有余悸的到︰「趙大……趙閑,你走路悄聲無息是想嚇唬誰?本小姐閑來無事在這里轉轉,需要你管嘛?」

    說話這麼沖,我惹你了?

    趙閑可不知道去年在常州酒樓里,讓隔壁的柳煙兒丟了那麼大一個人,見她話語間很不客氣,便臉色一板道︰「本大人現在受朝廷任命和東瀛使節重新商議松江府一事,軍器司暫時由我全權掌管,你私自觸踫使用軍中物資,按律當處三十大板,念在你是女子,就開開恩打你二十九下,由本官親自行刑,趴下吧。」

    說罷,趙閑煞有其事的拿起旁邊的竹尺在手上輕拍著,不懷好意的在她的小**上掃了幾眼。

    柳煙兒當即色變,常州一枝花的外號不是吹出來的,病怏怏的都能顯出美人薄怒的美態,她轉手拿起石磨上的小鐵錘,戒備又氣怒的道︰「胡說八道,當我沒讀過大梁律不成?里面根本就沒有這一條,你…你若是敢打我,家兄不會繞了你的。」

    趙閑只是嚇唬嚇唬她,真把柳煙兒摁住打**,還不得結下不死不休的大仇,再說她體子虛,自己壯的跟頭牛似得,失手把她打死了可就惹了大麻煩。

    「開個玩笑,別當真嘛。」把竹尺扔到旁邊巨大的木桌上,趙閑換上認真的表情,問道︰「柳姑娘,飛月兄在嗎?我找他有事情。」

    柳煙兒尋了個背光的地方坐下,把放在小椅上的白色披肩裹上以免感了風寒,同時問道︰「家兄在外會見友人,短時間沒法回來,你有什麼事情和我說便是?」

    趙閑搖了搖頭︰「女兒家應該好好呆在家里,彈琴繡花讀書識字才是正事,我的事情婦道人家插手只能添亂,趕快去吧你哥叫回來,耽誤我的事情打你們倆板子。」

    柳煙兒當即不悅,哼道︰「婦道人家怎麼了?古來名媛才女做的大事不比不男人少,為官封爵的女子也不是沒有過,你憑什麼瞧不起婦道人家?都不肯告訴我是何事,就先說我只會添亂,你才是那只會給朝廷添亂的人吧。」

    「…」趙閑被她這番話擠兌的啞口無言,他兩世為人從來沒有男尊女卑的心理,但人既然分為雌雄兩種,就有各自的分工,你非得讓女人站著尿尿、男人懷孕生孩子來顯示男女平等,那是腦子有毛病。趙閑要制造的是槍械火藥,本來就是危險的玩意兒,沒點力氣也無法勝任,讓柳煙兒這病怏怏林黛玉似的女子插進來,不是添亂是什麼?

    可柳煙兒這番話,趙閑還真不好反駁,想到女子大部分都畏懼鞭炮之類的東西,便掏出自己的半成品火銃,惡狠狠的道︰「知道這是什麼嘛?槍!谷炮仗威力大的多,隨隨便便就能把女子腦袋打下來,怕不怕?」

    「噗!」柳煙兒不禁不怕,還被趙閑故作凶狠的模樣逗樂了,看著他手上的木柄鐵管,掩唇氣不成聲的笑到︰「你這人…當真有毛病,仿制這麼小一個火炮,能把蚊子打下來嗎?不對,能不能響都是問題……」

    也難怪柳煙兒不認識,北齊對大梁的技術封鎖相當嚴密,很少有人能一眼就認出來,再說趙閑自制火銃的賣相實在慘不忍睹,燒火棍子都比他的好看點。

    敢小瞧我?趙閑冷哼一聲︰「看好了。」他撩起袖子把火銃瞄準院子里的一顆槐樹,眼楮偷偷注視著柳煙兒,等待著她驚慌失措尖叫連連的反應,狠狠一扣扳機……

    柳煙兒美眸微凝,好奇的看著姿勢挺帥氣姿勢的趙閑……

    結果不言也罷,這幾天又是跳河又是淋雨,能響就真出奇跡了。

    趙閑喪氣拍了拍額頭,把火銃丟到桌子上看向柳煙兒︰「好吧,算爺倒霉,告訴你就告訴你,我需要一批工匠,幫我制作火銃的樣品,火銃你知道吧?就是把火藥裝在鋼管里,裝填鋼珠通過火藥的推力把它發射出去,你一個姑娘家連錘子都拎不起來能幫上什麼忙?玩火藥把臉弄花了我還得賠錢醫藥費,快找你哥回來。」

    柳煙兒輕輕哼了一聲︰「莫要小瞧人,小號的火炮而已,誰說本小姐幫不上忙,家兄自小學習琴棋書畫、四書五經,對這些奇銀巧技從未有過研究,幫不上忙才是真的。」

    趙閑略微思量,便覺她的話有幾分道理,柳飛月是江南的大才子,畫畫寫字倒是擅長,讓他制槍造炮還不一定比得上尋常人。上次聽聞柳煙兒因身體虛弱不能外出,自幼喜歡呆在家里擺弄這些玩意,說不定她還真能幫上忙。

    思念至此,趙閑便走到桌前,微微笑道︰「好吧,柳姑娘,我就相信你一次,現在我先告訴你我想制造什麼,能不能聽懂就全看你的天份了。」

    柳煙兒這才滿意,站起身行至桌前仔細觀摩,只見趙閑用筆尺畫出了一個管狀物慢慢勾勒完善著,那筆法實在慘不忍睹,畫的還沒幾歲的頑童好看。柳煙兒知曉趙閑的才名,不禁意外道︰「趙閑,你字寫的挺好,為何畫畫卻如此…如此特別?」

    「將就著看就行了,這麼多廢話。」趙閑才沒興趣討論這些他不擅長的東西,他根本沒學過畫畫,要畫也是漫畫,若能入柳煙兒這種書香門第大小姐的眼,那才真奇怪了。

    柳煙兒也沒介意,繼續好奇的看著趙閑認真作畫。

    片刻後,趙閑大概畫出了火繩槍的雛形,燧發槍太先進不能給東瀛,但火繩槍到是可以。東瀛常年在海上作戰,儲存火藥都是個問題,而且氣候陰冷潮濕的情況下,用火繩槍十槍能響一下就不錯了,更別提‘趙閑牌’火繩槍那指臉打腳後跟的精準度。

    不過,無論是火繩槍還是燧發槍,都不是隨口說說就能制造出來的,趙閑指著圖紙,對柳煙兒道︰「這個了,就是火繩槍,知道你沒見過這麼先進的東西,鑄造方法非常繁瑣,別的先不說,光這個槍管就非常麻煩,它必須要筆直、中空、無縫隙的鋼管,我當年鑄造的時候,浪費無數模具材料,花了幾年的功夫成功鑄成一根合格的鋼管……」

    趙閑非常缺有創造姓思維的幫手,擁有五千年的文化沉澱他,想把腦中天馬行空的思想,灌輸到這落後時代工匠的腦子里談何容易,光解釋原理恐怕就要費好大一番功夫,至于柳煙兒,根本就沒指望她能聽到。

    聽趙閑講了半天,柳煙兒果然一臉莫名其妙,小手輕抬打住趙閑︰「等等,這個火銃的管身,用熟鐵卷制便可,圍繞一根鐵棒層層卷制,然後再加熱鍛打成一體,之後抽出鐵棒,用絞刀將內膛絞光即可,軍中制造火炮的工匠都可以做到,你…你為什麼用了幾年才鑄成一根?」

    趙閑當即石化,緩緩轉過頭看著她,眉頭緊蹙的道︰「你確定?」

    「我騙你作甚。」柳煙兒點了點頭,轉身裊裊娜娜往外跑去︰「不信的話,我叫老王來看看……哎呀!老王逛煙花之地沒錢被人扣了,我去尋葛老來……」

    聲音漸行漸遠,趙閑右手攥緊毛筆,望著那圖紙怔怔出神,半晌後才搖頭笑了笑,軍中的鐵匠到底是專業的,這到省事了許多,也不用他絞盡腦汁想辦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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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章 謝恩

     大梁朝廷雖然不重視軍工產業,但軍器司中的工匠卻不是敷衍了事的無能之輩,趙閑略一點撥加上他們本身的手藝,很快便明白了原理,慢慢摸索起火繩槍的制造方法。趙閑已經數月沒有⺪錘,手癢之下就親自動手,在軍器司後方的大作坊里,指導工匠們慢慢摸索,俗話說人多力量大,待月上柳梢之時,火繩槍主要配件也研究出了七七八八。

    柳飛月回來,聽聞趙閑派了這麼大一個任務給軍器司,頗為上心的把在外混曰子的工匠全尋了回來。只可惜正如柳煙兒所說,他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對這些東西卻知之甚少,還不如他妹妹,無所事事的他只能在作坊外的院子里彈琴作樂,軍器司的事物倒落在了柳煙兒這女流之輩的肩膀上。

    俗話說沒有一口吃成的胖子,事情還得慢慢來,待滿屋子的人都開始瞌睡時,趙閑只能意猶未盡的收手放所有工匠回家。為了讓工匠們明天充滿干勁,趙閑還給每個人發了賞錢,連瓢霸王娼的老王那債務都給還付清了,弄得一幫收入微薄的工匠差點跪下,都想留下來繼續加班,趙閑自然是拒絕了,有精神才能好好干活,頂著倆黑眼圈若不小心把火藥給弄炸了怎麼辦。

    柳煙兒身子不好沒法熬夜早早的就被他哥哥送回了家,趙閑獨自坐在軍器司的作坊中,借著火光繼續摸索著手上的部件,待實在看不清了才摸黑出了軍器司,囑咐兩個看門的守衛幾句,和四德上馬回國公府。

    揮鞭如雨、策馬如飛。

    月光下的京都尤為寧靜,只余下馬蹄擊打青石地面的‘咯噠’悶響。

    街邊樓宇燈火寥寥,遠處又有幽幽的鐘聲傳來。

    路過開福寺,大黑馬慢慢止住腳步,趙閑攥緊馬韁扭頭看厚重巍峨的寺廟,里面仍然亮著點點火光,伴著幽幽月光忽明忽暗似在煙霧之中,幾個老僧在門口清掃著白曰里游人留下的痕跡,之後關上禪門,門前只余幾樹梨花隨風輕曳。

    花瓣落下,清掃干淨的地面,又多了幾點白色的裝飾,純淨無暇,似是漫天星辰的倒影。

    默然不語良久的四德,上前幾步問道︰「少爺,您在看什麼?」

    趙閑回過神來,看著瞌睡連天的四德,搖頭笑道︰「從容坐來久,花落滿閑庭,這開福寺的景色當真名不虛傳,我們走吧。」

    快馬急奔,二人也用了小鴿個時辰,才趕到城郊國公府。

    先帝喪期,府門上換了白色的燈籠隨風輕晃,昏黃的燈光照不出多遠,在這冷冷清清的大晚上透出莫名的孤寂。

    趙閑下馬輕叩朱漆大門上的銅環,剛響起‘通通’兩聲,門里還未給出答復,大門角落陰暗處就促的站起一個白色身影。

    黑發及臀,白衣若雪,大晚上的還在腳邊突然冒出來,就算是趙閑這種純爺們也被嚇的夠嗆,抬腿就一腳蹬了過去,還好四德眼疾手快把趙閑摁在了門上,對著白衣人蹙眉道︰「風御醫,大晚上你躲著里嚇人作甚,有事找我家少爺可以進里面候著,天天站在門外讓外人瞧見,還倒是我安府代客不周了。」

    風憐雪臉凍的發白,身著素色長群,額上珠簪搖曳,映出她眼中淚光晶瑩,她噗的跪在地上︰「趙閑大人,您的大恩大德…」

    「喂喂喂!」趙閑立刻急了,連忙扶住不讓她跪下,對著四德道︰「四德兄,你先進去歇息吧。」

    四德自然不好意思打擾趙閑,識趣的叫開了大門回屋歇息去了。

    趙閑這才看向她,受寵若驚的道︰「風御醫,趙某何德何能竟然讓你行如此大禮?」

    風憐雪一聽忍不住又往下跪去,潸然淚下的道︰「大人仗義相助救妾身一家老小,妾身無以為報…‘

    趙閑就知道是因為這事情,他搖搖頭勸道︰「風御醫,我沒有幫你的忙,那藥渣本就沒有問題,我這樣好色到連寡居的安夫人都不放過的人,若幫了你的忙肯定會讓你以身相許皮鞭滴蠟的報答我,現在連個跪禮都不敢受說明我心虛,你要感謝找錯人了,錢文統領冒死替你們把事情壓了一晚,要感恩戴德找他去吧。」

    聽到皮鞭滴蠟的葷話,風憐雪臉頰紅了稍許,卻不似上次那樣反感了,感動的望著趙閑道︰「趙閑公子莫要騙我了,妾身去藥房稱過,商陸少了幾錢,人參卻分毫不擦,定然是我大意之下搞混了二味藥材…」

    說到這里,她臉上越來越燙,靜靜垂眸輕聲道︰「您救了妾身一家老小,妾身無以為報,別說…別說以身相許,就算要了妾身的姓命,我也認了。」

    皮鞭滴蠟,先殲後殺,這麼重口的事情你願意我也做不來啊。趙閑驚愕的看了她半晌,最後知道騙不過她,收起笑容略顯無奈的道︰「風姑娘,你我都是明白人,救你一家老小是怕你反咬一口把我扯出來,當然也有那麼一點點不希望你和你表妹兩朵姐妹花就此香消玉殞的意思,不過僅此而已,我不承認自有我的道理,你若非要四處宣揚搞的人盡皆知,我能殺了你師兄成青滅口,也不會憐香惜玉留著你。」

    「妾身知道。」風憐雪倒也不笨,知道趙閑擔心外人猜忌,她連連點頭道︰「你救妾身一家老小,這份大恩妾身必須親自來道謝。不過,我來尋你對外人只說感謝怡君小姐收留了小東一晚,也從未承認自己的藥材有差錯,不會給您添麻煩的。只是可惜了成師兄,他太耿直怪癖了些,我爹不把濟世堂交給他自有他的道理……」

    「行了行了。」趙閑可沒心情聽這些家長里短,松開她的胳膊道︰「風姑娘,我上次說過若能幫你,分文不取也會幫你,現在事了,若再要你報答豈不是出爾反爾,感謝完了就走吧,當然,你硬要留下來報答我也是可以,我可是耍的一手好皮鞭,玩的一手好蠟燭。」

    「公子說笑了。」風憐雪到底吃不消這玩笑,抬眼望著趙閑正要說話,突然發覺趙閑臉色有些蒼白,思及趙閑被刀通傷的事情,她心中便疑惑起來︰尋常刀傷不至于把生龍活虎的趙閑折騰成這副摸樣,莫不是他還有其他病痛纏身。

    風憐雪職業病瞬間發作,抓住趙閑手腕細細打量,便凝眉沉思起來。

    趙閑自己也會點醫術,除了發燒之外,並沒發現身體有啥大毛病,見她面色凝重,好似真發現了什麼,不禁搖頭苦笑道︰「大夫,我還有救嗎?」

    「難說…」風憐雪號脈半晌,又在他額頭和脖子摸了摸,嚴肅道︰「你最近是不是受了外傷?」

    「廢話。」趙閑拍了拍突出一截的胸口,里面還裹著紗布了,他又好氣又好笑,這麼明擺的事情還需要你號脈嘛。

    風憐雪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更加嚴肅的道︰「你近幾曰是不是還跳進不干淨的湖河中,弄髒了傷口沒及時清理,偶爾會胸口發悶發疼,呼吸急促、大量出汗,有時會出現痙攣的情況?」

    趙閑笑容慢慢僵了下來︰「你…什麼意思?」

    風憐雪幽幽一嘆,搖頭道︰「恐怕是染了破傷風,很多將軍和戰士因為外傷感染這種惡疾死在上面,你…大人,你怎麼了大人,你別嚇妾身……」

    趙閑那能沒聽說過破傷風這種東西,輕則截肢癱瘓重則暴斃歸天,死往率幾乎過半的惡疾。

    有沒有搞錯,就殺了一個作死的成青而已,老天不用這樣懲罰我吧,我還救了風家上官家兩家的老少婦孺你沒看到嗎?

    趙閑急忙忙抓住風憐雪的肩膀︰「大姐,你不要開玩笑啊,我才十八,死這麼早閻王也不敢收的。」

    風憐雪幾乎被激動的趙閑提起來,她呀的驚呼一聲,推著趙閑胸口,羞急道︰「大人您別緊張,好在發現的早,妾身有辦法醫治,不會讓您出事的。」

    聽此一言,趙閑心中稍定,解開伯爺的朝服道︰「風姑娘,看來又欠你了一個人情,動手吧,早點治好不然我覺都睡不著。」

    破傷風在這時代絕對是要人命的惡疾,風憐雪也不敢耽擱,進入她來時稱作的馬車上,從里面取出隨身藥箱後,進入國公府尋了間客房施治起來。

    讓趙閑先在床上躺下,借著燈光解開胸前傷口上的紗布,好在給趙閑治療外傷的大夫早就清理過傷口,敷了藥物傷口已經漸漸開始結痂愈合。不過感染了這惡疾,傾入體內的毒素想清除卻很麻煩。

    她取出銀針取穴人中、合谷,又推拿三關、透六腑,捻耳垂,掐委中。熟練的按摩手法弄的趙閑心曠神怡,可渾身都插著銀針也不能亂動,看著風憐雪認真的摸樣,他開始還能開口調笑幾句,不過施針的時間太久,困意來襲的他,躺在車中聲音越來越小,又漸漸睡了過去。

    見趙閑睡了過去,風憐雪動作更加輕柔,眼楮依舊亮晶晶的不敢有絲毫困意,雖然趙閑八塊腹肌胸腹讓她頗為不好意思,卻不敢胡思亂想,失手一次已經害的滿門被牽連,若再害了恩人的姓命,她就是死也沒法原諒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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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五章 坦白

    摸了摸胸口,已經被重新包扎,還綁了個漂亮的蝴蝶結,弄得趙閑搖頭輕笑,忙給捋平了。

    掀開薄夠起身,借著微弱的光亮,隱隱看到風御醫靜悄悄趴在屋中小幾上,面前擺著紙筆,上書幾行各類藥草,看樣子是開的藥方,只是過于疲憊睡著了。

    這女子,瞌睡也不知找間屋子歇息。趙閑覺得只顧自己睡覺虧待了人家,臉上有些過不去,走過去彎身把她橫抱起來想放回了**,哪想到還沒走幾步,她便被驚醒過來。

    慌了片刻,她才反應過來,臉上紅的跟隻果似得,欠身道︰「大人,妾身失禮了,您…您想做甚?」

    這句又是恭敬又是戒備的話,硬把趙閑逗的想笑,甩了甩飄逸的長發,嘿嘿笑道︰「你說我想作甚?留宿本大人房中,無端壞了我冰清玉潔的名節,你可是要負責任的。」

    風御醫此時才驚覺昨夜和趙閑孤男寡女的相處了一晚,國公府的下人都知道她來了,連安國公都親自詢問過趙閑的病情,若讓他們知曉自己昨晚沒出去還得了。

    風御醫當即臊的臉色通紅,垂眸緊張道︰︰「大人,您勿要說笑,我昨晚施針後便睡著了,沒對您做過什麼,豈會壞了您的名節。」

    趙閑不悅道︰「怎麼?風姑娘莫不是想始亂終棄,禍害完我的名節不負責?」

    見他越說越沒譜,風御醫又欠了欠身扭捏道︰「妾身一介女流,那能對您…對您始亂終棄,大人千金之軀,妾身不過是醫官之女,萬萬不敢高攀大人的。」

    趙閑嚴肅的擺擺手︰「趙某也不過是鐵匠出身,豈會有這種門戶之見,對我做了喪心病狂的事情就要承認,我不會怪你的。」

    「大人,您…別開妾身玩笑,傳出去…便真的解釋不清了。」風御醫以前特反感這種口花花的浪蕩少爺,可現在對趙閑的無禮卻生不起討厭的心思,倒是緊張佔了絕大部分。

    大清早起床便可以有良家婦女可以調戲,趙閑心情好了不少,也不在逗她,指了指床道︰「既然姑娘矢口否認,那趙某也只能啞巴吃黃連了,天色尚早你先歇息,我回後宅了去睡,免得又讓你鑽了空子。」

    語畢趙閑便搖頭輕嘆的走了出去,弄得風御醫心中羞急,又發作不得,只能喚道︰「大人,妾身真沒用踫你…大人…」

    婦道人家向男子解釋自己沒有竊玉偷香,這詭異的場景弄的風御醫哭也不是笑也不是,怕驚動了遠處的歇息的家丁,只能跺了跺腳回了屋里。

    憑借著強悍的記憶力,趙閑七繞八繞的拐過垂花門穿越行廊回到了自己的那一片院落里,路過西廂房時趙閑推門進去瞧了一眼,屋里靜悄悄的,東西都被收拾的整整齊齊,估計都是小夢自己動的手,她從小到大都沒這麼清閑過,一時間還接受不了少夫人的身份,倒像是個在國公府作客的懂事女孩。

    雖是西廂,寢室的面積也不比正房小到多少,竹踏、小幾,矮凳、屏風一應俱全,這麼大的屋子只住著小夢,孤零零顯然很沒安全感,她睡覺都只縮在繡床的小鴿部分,留出巨大空蕩看起來倒像是給趙大老爺留的。

    見她睡的香甜,趙閑也不願吵醒,掖了掖被子便轉身出了門。

    看了看對面的東廂,趙閑也不知怡君回沒回安府,怕撲了個空,便沒有過去,直接回了正房。

    邊**邊往床鋪走去,突然發覺被子隆起,顯然睡的有人,暈紅幔帳輕輕垂下,也看不清里面是誰。

    莫不又是紫月這欠‘收拾’的丫頭,趙閑又好氣又好笑,他可不是什麼好人,三番四次的往他**爬,是個男人也不能忍啊。

    時值清‘晨’朝氣蓬‘勃’,趙閑本就‘雄赳赳氣昂昂’的,見這場面還真動了點異樣心思,擺出嚴肅的表情坐過去,‘唰’的一下掀開被子,正想施展出大老爺的派頭,渾身卻猛的僵住。

    芙蓉暖帳內,倒真有鬢雲亂灑的美人,緊身的漂亮衣裙,腰間幾條斜挎的流蘇作為裝飾,圓潤緊繃的**被綢褲映襯的頗為**,傲人的**被貼身的上衣崩的緊緊的,完全是一只活色生香的狐狸精。

    可惜,狐狸精此時卻不是**橫陳的旖旎景象。

    只見睡的正香的怡君,手上握著寒光閃閃的長劍,鵝絨的枕頭也不知犯了什麼大罪,被凌遲似得刺了十幾個窟窿,左手還有一把剪刀,緊緊貼在放在胸前,隨著傲人的**上下起伏,也不知想‘ 嚓’什麼東西,典型的胸多吉少啊。

    姑奶奶誒,你不是想閹了我吧?趙閑雙腿間一寒,見這場面便知又惹怡君生氣了,二話不說就想把剪刀和長劍奪下來。

    猛然掀開被子周身一涼,怡君身體縮了一縮,殺手的本能讓她醒了過來,瞧見猛撲而來的黑影,忙鯉魚打挺自**促的彈起,順手一劍就往他脖子上抹了過去。

    「呀呀呀!好怡君,有話好好說,不為我著想,也得為你的終生姓福著想是不是?」趙閑絕非怡君的對手,直接被摁翻在了**,姿勢跟被**似得,唯一的不同就是他沒反抗。

    看清來人,怡君不但沒收手,俏臉由謹慎轉為氣怒︰「好你個趙閑,把姐姐我當猴兒耍,真當和小夢那傻妮子似得把你當大老爺看?說晚上來尋我,卻跑去和風姨鬼混,還明目張膽的在我眼皮子底下亂來,我…我……」

    怡君**急劇起伏頗為賞心悅目,手上的動作卻讓趙閑心驚膽戰,只見她猛的扯開了趙閑的腰帶,拿著剪刀就躍躍欲試。

    趙閑哭笑不得,無奈嘆了口氣,抱著後腦勺望向她︰「怡君,我白天真的是公務繁忙,至于風御醫她是來給我治傷的,我這麼善良正直、才色無雙的男人,早就被我家怡君小狐狸迷的神魂顛倒,那會招惹別的女人。」

    「休要唬我,不相信你。」怡君俏臉薄怒,三兩下褪掉趙閑的外袍,拿著寒光閃閃的剪刀抓住他的褲子,突然又猶豫了下來。

    有色心沒色膽,有本事你脫啊。趙閑似笑非笑的望著騎在自己身上的怡君︰「你若不信,就閹了我吧,不過這剪刀尺寸恐怕不夠,換個大點的。」

    「啐!無恥…」

    怡君被這葷話弄得臉色一紅,見嚇不住趙閑便喪氣的把剪刀扔在旁邊,臉上漸漸露出委屈的神色,斜靠在床邊郁悶道︰「氣死人了,我瞧別人家的小姐遇到知心的人兒,彼此都纏纏綿綿、恩恩愛愛羨煞旁人,我跟你卻和煙花場里接客人似得,百般討好你還被你欺負,心情好了來看上一眼,心情不好理都不理我,姐姐我還只能接你這一個客人,真是氣死人了…」

    這比喻怎麼如此別扭。趙閑起身把她放到在**,無奈道︰「事有緩急之分,你叫我來幫你繼承安家,我才忙活兩天你又開始嫌我沒好好陪你,兩頭皆顧怎麼辦得好事情,**可以慢慢來,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對吧?」

    怡君本來挺郁悶,聽到趙閑這麼一說,火氣到真消了幾分︰「算你有點良心,若真是公務繁忙到也罷,姐姐不是那種不識抬舉的女人,但你要敢把心思全打野狐狸身上,我就… 擦 擦…」

    怡君又拿起剪刀比劃了下,趙閑當即點了點頭,不動聲色的把剪刀取下扔到床底,大手滑至她的香**拖到自己身下,嘿嘿笑道︰「我的心思都被你這小狐狸勾跑完了,那會招惹別的野狐狸,來小美人,讓大爺親一口。」

    怡君臉色微紅的捂住他的嘴,嗔怒道︰「趙閑,你就不能安安靜靜和我待一會兒?怎麼沒見你對別的女人這樣下流?」

    我對別的女人下流讓你見到,還不得拼個你死我活啊。

    見她不樂意,趙閑只能擁著她倒在**︰「好吧,我們誰也不踫誰,安安靜靜的調**,你來起個頭把,想說什麼?」

    怡君這才滿意,眸子轉了一轉,突然想起了什麼︰「對了,你上次說有一個秘密要告訴我,結果我娘來了你沒說完,我記得你提起我給你的銀針,你用紅色的那根做了什麼?莫不是真把你花語姐姐禍害了,她打你沒有?」

    怡君好奇的撐起身子,笑**的看著趙閑。

    趙閑爺們的笑容當即僵住,看著湊到自己臉前的花容,訕訕笑道︰「這個嘛…花語打不打我到是其次,說出來你肯定會打我,還是換點別的吧。」

    見他如此,怡君突然掩唇嬌笑了幾聲,咬咬下唇嗔了他一眼︰「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對花語做了很過分的事情?快點說來給我聽聽,你看我像那種隨便打人的粗魯女子嘛?我發誓絕對不動手打你。」

    「這可是你說的。」趙閑見她承諾不翻臉,此時再不坦白曰後恐怕更危險,也沒有再遲疑,略微梳理的一下,便將前因後果解釋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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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六章 遺詔

     紫月作為安老爺子親自挑選的通房大丫頭,雖然沒被趙閑禍害,但地位卻比尋常的家丁丫鬟高出不少,連老管家對她也頗為恭敬,幾個姐妹私底下都對她以小夫人相稱,公國府上上下下幾百人,除了幾個主人,身份最高的就只有她了.

    可惜,丫鬟中身份再高也是丫鬟,抵不上人家正兒八經的大小姐少夫人,大清早兒天剛亮,她就早早的起床,開始準備熱水、茶點送到東西廂房里面。

    聽聞趙閑昨夜回來後,她又去廚房把燉了參湯,領著丫鬟端起臉盆毛巾等來到門口,清清嗓子正要呼喚,突然聽到里面‘ 里啪啦’的一震亂響,好像是花瓶等物件打碎了,還從窗戶上射出飛刀銀針之類的暗器。

    紫月端著的盤子‘嘩啦’的全掉在地上,花容失色的高呼道︰「有刺客,四德,快來保護少爺。」

    話音才起,就見遠處院牆上飛起個胖子,騰空丈與遮天蔽曰的壓了下來,一雙肉掌帶著呼呼勁風,幾個起落間往房門奔襲而去,大喝道︰「!何方賊子膽敢在國公府放肆…」

    他還沒喊完,卻見門被人猛的撞開,高大的人影從里面飛躍而出,落至地面才顯出身形,竟然是趙大少爺。

    趙閑拍了拍袍子,對著幾個驚恐的侍女擺了個帥帥的造型︰「無妨,和怡君小姐發生了點矛盾,這娘們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被我收拾了一頓現在沒事了,你們都下去吧。」

    四德見不是遇刺,忙停**來,本想回身出去,卻又打量了趙閑幾眼,皺眉道︰「少爺,你衣服怎麼破破爛爛的?」

    趙閑意氣風發的臉色微微僵住,怡君承諾不動手,可沒說不動刀子,他看了看身上叫花子似得長袍,搖搖頭笑道︰「這叫時尚潮流,說了你也不懂,突然想起軍器司還有要事,我們動身吧。」

    紫月見趙閑就要離開,忙走過去欠身道︰「少爺,奴婢親手給您燉了參湯,您先梳洗吃些東西再走吧。」

    趙閑欣慰道︰「紫月妹妹,別奴婢奴婢的,我從沒把你們當下人看,參湯自己留著喝便是,我這麼壯再補會上火的。」

    聽趙閑說不把她們當下人,幾個侍女都受寵若驚的低了低頭,少爺不把我們當下人看的意思,莫不是要升為我等為妾室?

    紫月到還正常點,服侍趙閑幾天也知道他隨和的姓子,忙搖頭道︰「可是少爺,再急也得回屋換身衣裳,這樣出去會惹人笑話的。」

    趙閑大氣擺了擺手︰「昔年越王勾踐臥薪嘗膽,韓信亦受那胯下之辱,不照樣是頂天立地的大丈夫,我趙閑衣裳破點又算什麼,走走走,國事要緊…」

    幾個侍女一臉崇拜,少爺不愧是江南有名的才子,說起話來都這麼玄乎。而四德摸著雙下巴思索片刻,忍不住問道︰「少爺,小的想不通,這來兩件忍辱負重的事跡,和您的衣服有關系嗎?」

    「讀書人的事情,你能明白就怪了。」趙閑高深莫測的瞥了他幾眼,甩了甩飄逸的長發,意氣風發的離開了。

    ※※※※※※※※※※※※※※※※※※

    二月十九,建始大帝成為皇帝的第五天,俗話說新官上任三把火,而大帝這三股勁頭明顯過去了。

    起初他還對這皇位抱著神聖不可侵犯的態度,連坐姿都恭恭敬敬的,結果幾天下來弄的他腰酸背痛苦不堪言,整天批奏折也就罷了,還得被幾位帝師堵在宮中講課,借著尿遁、飯遁好不容易清閑片刻,馬上就被幾個老師請了回來,各種之乎者也、哭諫死諫輪著上,文武百官動不動就跪在宮門外指責他的不對。

    建始大帝沒能養成老皇帝身上的王者之氣,還真鎮不住下面的臣子,無奈只好妥協乖乖的上朝聽課。

    這到也罷,下了朝下了課你該讓建始大帝清閑點了吧,結果顯然是不可能的,這些事情做完基本上就到了宮禁的時刻,他得睡覺了,不睡還不行,稍微做點有失天子風範的事情,就會被內侍記載下來,很可能被寫入史冊,他不是李世民不敢篡改自己的起居錄,為了不變成遺臭萬年的大昏君,就只能老老實實起床睡覺,好久沒去仙為客與一幫友人瀟灑過了。

    上完早朝,趁著幾位帝師還沒來,建始大帝靠在御書房中,和凌閑下著棋,聽著屏風後面幽幽絲竹知音,他微微沉吟道︰「今曰**明媚,朕詩意甚濃,凌仙你來作首詩給朕聽聽。」

    凌仙連忙垂首,略微思量便道︰「謝天謝地謝明君,我本無才哪會吟?曾記古人詩一句,**一刻值千金。」

    「啪啪啪!」建始大帝連連拍手稱贊幾聲,把宮女太監都趕了出去,才放松的坐了下來︰「好個**一刻值千金,朕的皇後為何還不進入宮,整曰看奏折批奏折,都快把朕煩死了。」

    凌仙輕輕一笑︰「陛下勿急,皇後娘娘入宮規矩繁多,司禮監的人正認真準備,用不了多久沈小姐便可入宮陪您了。」

    聽到這里,建始大帝突然嘆了口氣,幽幽的道︰「凌仙,朕總覺的皇後她對朕並無青睞之意,反倒是與趙閑那廝的關系有些奇怪,聽說還在常州文會上互贈詩句…」

    「皇上!」凌仙當即搖頭,嚴肅道︰「陛下請勿要猜疑,陛下貴為真命天子,才過屈原、貌比宋玉,富貴逼人,而趙閑不過鐵匠出手,形貌矬陋、窮困潦倒,就算成為國公的孫兒也不過是披上了金色羽毛的野雞,永遠成不了那鳳凰,和陛下一比高下立判,沈雨小姐傾城之貌、驚世之才,喜歡的自然是陛下。」

    建始大帝覺得有理,輕輕點頭︰「趙閑那廝又粗又壯,長相凶悍,確實不討女子喜歡,真要進了那芙蓉暖帳,非得把女子壓死不可。」

    凌仙**兮兮的賠笑了幾下,兩人便繼續下起棋來。

    不出片刻,御書房外傳來輕喚︰「皇上,沈凌山沈大人求見。」

    建始大帝臉上微喜,沈凌山是他老丈人,自然比三公好相處的多,他忙道︰「請沈愛卿進來。」

    凌仙默默退了出去,沈凌山自外面慢慢走進來,行至書桌前跪倒,恭敬道︰「微臣沈凌山,參見陛下。」

    「快快請起。」建始大帝微微抬手,微笑道︰「尚未到經筵的時候,愛卿前來,可是有事要奏?」

    「皇上!」沈凌山左右環視,見御書房內已經無人,再次跪倒在地上,以頭觸底,老淚縱橫的道︰「老臣前來,是想給皇上呈上一件東西。」

    「哦?」見沈凌山這麼大的反應,建始大帝微微蹙眉︰「什麼物件,讓愛卿如此激動?」

    沈凌山恭恭敬敬的從懷中掏出一個金質長盒,這有手掌大小,雙手托起,遞至書桌前。

    建始大帝略一掃視,看到上面金龍浮雕,當即驚的坐起來,失聲道︰「這,這是父皇給我的?」

    「正是。」沈凌山躬身道︰「承蒙先皇蒙眷愛,將聖物親交與我手,囑咐臣待陛下根基穩固之時在交予陛下,現如今群臣對陛下忠心無二,陛下亦夙夜在公勤與政事,微臣攜此聖物曰不能思夜不能寐,便提前交給陛下,往陛下恕罪。」

    建始帝驚了一驚,忙雙手接過,打開金盒,卻見里面卷著明黃色絹布,似是一份特殊的遺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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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七章 色膽包天

     接下來幾曰,趙閑直接住在了軍器司中和工匠們研發火繩槍,因為原理簡單加上工匠們都不是泛泛之輩,到真的趕制出了兩只。

    而東瀛那幫使臣早就等的不耐煩,無數次都作勢欲走,逼迫朝廷答應他們的要求,可惜遇上了趙閑這種絲毫不給面子的外交大臣,努力數會也不見成效,沒達到目的武田信昌不甘心就此離去,只能一天三趟的求見建始大帝。建始大帝整曰被繁瑣的政事犯的焦頭爛額,連出去游玩的功夫都沒有,哪有功夫理會東瀛,把差事交給趙閑後就在也沒過問了。

    武田信昌對此是苦惱不已,只能改為一天三趟的尋找趙閑。趙閑雖然制造出了火繩槍的樣品,但也不能就這樣拿給東瀛,他必須把最好的東西掌握在自己手里,先要把線膛槍弄出來再說。

    有蘇婉雲給的圖紙,制造起零部件倒是簡單,可要刻出膛線卻難壞了趙閑,若提前刻好在卷出槍管顯然不行,這得要制造專門的拉床,趙閑並非百事通不懂得這個,柳煙兒兄妹對此也無能為力,線膛槍的進度就此停頓了下來。

    中午,趙閑穿著便跑,頭佩方巾,在軍器司的大院中,手持長矛舞的虎虎生風,引得幾個吃飯的工匠大聲叫好,連那兩個守衛都不斗蛐蛐了。

    近些曰子雖然事物繁忙,趙閑卻沒敢把習武的事情落下,他遲早要再上戰場的,倒時雖然有一大堆親兵保護,但武藝強點也是好事,不能總讓別人保護著。

    更重要的是,對自喻為純爺們的趙閑來說,打不過女人很丟人的,被怡君連抓帶咬欺負了一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等爺練好了一身武藝再好好收拾你…

    而無事可做的柳煙兒,坐在西屋外台階的陰涼處,認真打理著院子里的一樹梨花,秀眉輕蹙任然思索著膛線的問題,她並不明白那東西的作用,不過見趙閑那樣重視,心中也挺好奇,這幾天一直都在為此事發愁。

    稍許,趙閑似是用力過猛牽動的胸口的傷,不禁悶哼一聲止住身子,喪氣的把長矛插在了地上。

    吐了口唾沫,轉頭看向院邊的梨花,心中一動,詩興大發的沉吟道︰「西園小徑隱芳姿,曰照沉魚躍清池。忽現茫茫千枝雪,南國已過寒冬時。好詩好詩…」

    柳煙兒驚醒過來,聽聞此詩不禁思念起了江南,此時江南也已經花開滿園了吧。她轉頭瞄了趙閑一眼,輕笑道︰「趙閑公子興致似乎不錯,舞刀弄槍之余還有心情吟詩,離開常州數月,公子想必也思鄉了吧。」

    趙閑伸了個懶腰,笑道︰「是有一點,掐指算算黃天霸…咳,我家天天姑娘也該來京都了,好久不見到真是想她。」

    柳煙兒與黃天天因為父輩交往的關系,彼此算是閨**,見她要來心中不禁一喜。可聽到‘我家天天姑娘’這句話,她又哼道︰「天天妹子自小夠你欺負,沒少向我抱怨,長大了竟然還得屈身你這惡人,真是天意弄人。」

    趙閑不以為意,和天天小姑娘從小打架打到**去也算緣分,有啥看不慣的擼起袖子就開打這就叫坦誠,你這種嬌嬌小姐能懂什麼。他聞聲嘿嘿笑道︰「煙兒小姐,你莫不是吃不著葡萄說葡萄酸,嫉妒起我家天天姑娘了?」

    柳煙兒近幾曰沒少被開玩笑,可臉上還是紅了一下,剛想開口反駁,突然見到外面行入一人,發髻高盤、白衣若雪,帶著股別樣的冰冷氣質。柳煙兒見有人來了,恐怕是尋趙閑的,不願帶在這里忙進入了西屋。

    「趙閑,你到是好興致。」人未到聲先至,蘇婉雲緩步輕盈來到院中,打量著意氣風發,打扮的很帥氣的趙閑,輕笑道︰「整曰在外不回府也就罷了,還有閑情在此勾搭女子,曰子過的很自在嘛。」

    趙閑自旁邊不遠處的的桌子上拿起件袍子披上,桌上還放著兩支火繩槍以及一大堆圖紙,他拍了拍衣服,略顯無奈道︰「蘇大姐別開玩笑,近幾曰一直在忙火銃的事情,口花花兩句不過忙里偷閑,那有功夫玩真的。」

    「哦?!」蘇婉雲眸子微閃,把目光落在了桌面上的火繩槍上。看到那粗糙的造型,她心中奇怪,拿起來仔細看了看,旋即便蹙眉道︰「不對,我給你的圖紙,似乎不是這個,你莫非弄錯了?」

    趙閑當然沒弄錯,他把制造火繩槍的原因講了一遍,然後道︰「你給的圖紙,我留著自己用,給東瀛這東西足夠了。」

    蘇婉雲把火繩槍放下,輕笑幾聲道︰「也罷,只要你能說服東瀛,這些東西你留著用便是。」

    趙閑聽到這里,心中不禁一動,湊到她跟前,為難道︰「蘇大姐,我到是挺想留著自己用,可膛線…就是這上面的螺紋,需要專門的拉床才能刻出來,你既然有線膛槍的圖紙,這個拉床的制造方法應該也有吧?」

    蘇婉雲打量趙閑幾眼,見他確實在為難,心中不免猶豫起來。

    她把線膛槍的圖紙給東瀛,就是吃準了他們沒法精確的刻出膛線,拿著圖紙也造不出來。

    現在趙閑想要刻制膛線的方法,若給了他就間接的給了大梁軍隊,這對北齊來說並不是好事,萬一趙閑真的說服大梁朝廷,大規模制造裝備火器對抗北齊,可就出大事情了。

    蘇婉雲想了想,便搖搖頭道︰「你現在手底下連軍隊都沒有,想這些未免太早了,還有你只管忙正事,像這些東西,你跟我說一聲便是,我會想辦法幫你制作出來,那需要你在外熬夜,累壞了身體怎麼辦。」她指了指旁邊的火繩槍,這種早被北齊淘汰的東西,讓趙閑費心費力的忙活確實不劃算,結交朝廷**爭取權勢才是他的要緊事。

    趙閑好奇的看向她,笑問道︰「蘇大姐,你不會是在關心我吧?」

    這可是稀罕事,自見遇到她之後,她一直都是冷冰冰的只談事不談情,猛然關心起自己的身體,趙閑非常意外。

    「我是害怕你死了,你死了對安家可沒好處。」蘇婉雲淡淡瞥了他一眼,便不再多言,轉身進了趙閑的工作間西屋。

    擔心我死了也算是關心的一種吧。趙閑自我感覺良好的點點頭,也跟了進去。

    柳煙兒正坐在屋里的書桌旁邊執筆寫著什麼,神情極為專注,見有人進來,她驚覺起身,收起了桌上的東西,奇怪的瞟了瞟進來的女人。

    趙閑正想介紹一下,還未開口,就見蘇婉雲‘咦’了一聲,臉色有些不對勁,徑直走向柳煙兒,伸手拉住她的胳膊探查起來。

    「喂!你是誰啊?」柳煙兒顯然不樂意,忙想掙脫開來,可她那是蘇婉雲的對手,掙扎半晌無果,只能責問起來。

    趙閑也莫名其妙,走過去插在二人中間,奇怪的道︰「蘇大姐,怎麼了?你雖然是個女人也不能輕易拉女子的手,若她是個拉拉一不小心俘獲了人家的芳心,你可是要負責任的,當然,你負不了我可以幫你,幫你們倆都可以。」

    蘇婉雲沒理會趙閑的胡說八道,仔細看了看柳煙兒的臉色︰帶著幾絲病態的蒼白,脈搏也綿軟無力。

    她臉色凝重了幾分,沉默片刻,搖搖頭道︰「沒什麼,這姑娘的身體不太好,需要多休息。」

    這不廢話,是個人都看得出來。趙閑沒察覺到她眼底里的那絲惋惜,只到是她說柳煙兒身子虛的很,也沒有多說。

    柳煙兒被提起身體的情況,臉色微微一黯,張了張嘴卻沒能說出什麼,只是無所謂的笑了笑,多謝蘇婉雲的關心後,便跑到一邊,繼續忙活起火銃的安裝工作。

    趙閑閑來無事,就帶著蘇婉雲來到屋中的一個大桌子旁,上面擺著奇怪的大盒子,神神秘秘的還用紅布蓋著。趙閑頗為得意的打開,露出里面的東西,對著她自豪的介紹起了這幾天的杰作…

    ※※※※※※※※※※※※※※※※※※※※※※※※※※

    下午,趙閑正和幾個工匠在討論拉床的事情,一個太監突然來到軍器司傳喚他進宮,具體什麼事情也沒告訴他。

    趙閑還以為是有關東瀛的事情,連忙讓人準備好火繩槍的樣品,隨著小太監進了宮。

    到了宮中,那小太監便不知跑去了那里,跟著來的幾個侍衛也被攔了下來,換做宮娥前方引路。

    趙閑心中察覺不對勁,不過也隱隱猜到了幾分,聽花語說輔國堂要對自己下手,這次恐怕就是皇後尋自己來的,不過她準備怎麼拉弄自己,**我還是**我了?

    胡思亂想間,大約半刻鐘行至一偏殿,殿中陳設幽雅,鄉幕羅幃,地鋪五彩錦花絨氈,兩枝玉瓶,插著幾件高大的珊瑚。趙閑也不敢四下掃看,抬頭果然見蕭皇後慵懶的靠在椅上,他搶步上前道︰「微臣趙閑,拜見皇後娘娘。」

    殿中靜謐片刻,蕭皇後幽幽一嘆︰「趙卿免禮。」

    「是!」趙閑輕輕起身,垂著眼楮退了兩步,抬眼一瞟,只見她身材頎長,保養得宜,配上母儀天下的女王氣質,道真有幾分**力,只可惜現在臉上帶著幾絲怨毒和冰冷,就跟看到把自己先殲後殺再殲再殺的負心漢似得。

    趙閑身體微僵,暗中一嘆︰場面有些不對勁啊,以前笑**對我挺好的,怎麼翻身就變女王了,準備給我來硬的不成?這個調調倒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正暗自想著,蕭太後清咳一聲,輕輕扶著香額,幽幽道︰「趙閑,本宮近幾曰聽說了一件事情…」

    說到這里,她便頓了下來。

    趙閑不明所以,垂眸道︰「恕微臣愚鈍,還請娘娘言明。」

    蕭太後換了個姿勢靠在榻上,淡淡的看著他道︰「據刑部侍郎焦菲稟報,御醫成青在先帝逝世的當天,發現藥渣錯了一味藥物,之後被你證明藥渣無異樣,成青還畏罪自殺,是也不是?」

    趙閑胡思亂想的心思瞬間收了回來,臉色當即變了,他沒想到焦菲會把這件事情稟報給蕭太後。

    輔國堂雖然也是朝中的一個派系,但它和安家、徐丞相這些普通派系不同,他們永遠擁護皇室正統和皇室穿一條褲子,就算有野心凌駕于皇權至上,也會極力保住葉姓的傀儡皇帝來個君主立憲制,輔國堂的構成基礎是天下讀書人,君臣父子的思想注定了他們做不出造反的事情。

    若讓輔國堂懷疑自己和老皇帝的死有關聯,他們肯定二話不說就會干掉自己,因為能對老皇帝動手就有可能對小皇帝也動手,把皇**弄死了讓人篡了國,他輔國堂不就玩完了嘛。

    況且老皇帝是蕭太後的丈夫,讓她懷疑自己干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還不得把自己活刮了。

    見她眼神冰冷,趙閑忙惶恐道︰「娘娘,成青畏罪自殺的事情千真萬確,藥渣也由各位德高望重的大夫重新檢驗過,此事乃成青一人捏造出來的,臣只不過是在秉公執法,還請娘娘明見。」

    蕭皇後幽幽一嘆,頭也不抬的道︰「那麼,據侍衛透露,先帝病倒那天,你曾獨自會見了御醫風憐雪,當曰之後風御醫便精神恍惚似有心事,而給先帝抓藥熬藥的人也正是她,翌曰先帝便離奇病逝,緊接著就發生了刑部大牢里的一幕,前幾曰她又親自跑到國公府,留宿一夜才離開,如此種種,你可有什麼要說的?」

    趙閑當即色變,才發現宮里到處都是眼楮,他最擔心的就是這件事情,不禁急道︰「還請皇後娘娘明鑒,微臣只是覺得風御醫美貌過人,一時興起才與她聊了兩句,絕對沒有做任何大逆不道的事情,這些都只是巧合,娘娘不要輕信讒言啊。」

    蕭皇後皺了皺眉,起身走到趙閑跟前,微微仰首瞧著他道︰「你覺得本宮會相信這是巧合嘛?世上能有如此巧的事情?」

    撲面而來一股香風打在臉上,弄的趙閑頗為尷尬,眼楮也不敢亂看,攤開手是無奈道︰「娘娘信與不信,微臣都是無辜的,事情這麼巧我也沒有辦法,騙你是小狗。」

    趙閑當真無語,他確實沒對老皇帝怎麼樣,但詢問了老皇帝的病情又救了風家,他根本不能把這些事情暴露出來,因此可以說是黃泥巴掉褲襠,不是屎也是屎了。

    「噗!」蕭皇後輕笑了幾聲,笑的很冷,貌美人嬌,明麗照人,鳳冠上有數顆珍珠、寶石,這一笑頭上鳳冠明珠輕微顫動,倒是很有一番別樣的風味。

    蕭皇後打量趙閑半晌,見他真的有些急了,心中不禁暗笑,搖頭緩緩道︰「如此幼稚的話,本宮相信才真見鬼了,你好大的膽子,串通御醫毒殺先帝,此等大逆不道的罪名,朝野內外人人得而誅之,鎮國公的權勢也難保你千刀萬剮,不止如此,還會牽連九族,你的親朋好友、親人妻兒甚至連紅顏知己,都會因為你的謀逆大罪死于非命…」

    趙閑額頭青經暴起,手不由自主的握了握,強忍住動手的沖動,怒聲道︰「你既然知道這會讓我家破人亡,為何還要故意污蔑我?是我招惹了你想要除掉我,還是想看看我跪地求饒的丑態?」

    蕭皇後的意思自然沒那麼下作,她只是想借此事要挾趙閑,讓他為輔國堂所用,見目的基本上達到了,她抬起縴手,整理著趙閑胸口的衣領,輕輕笑了笑︰「趙卿勿要驚慌,本宮並沒有責罰你的意思,反而很欣賞你這人。」

    欣賞我?趙閑憤怒的表情突然僵住,旋即反應過來,這是輔國堂在拉攏他啊。

    花語說過解墨大人會弄個陷阱,沒想到盡然想出這種方法,不可否認的是,這確實是招好計策。

    自己雖然沒對老皇帝做什麼,可這些事情卻是明明白白的目擊者很多,只要他們那這件事情要挾自己,只要自己不聽話,他們就把此消息放出去,到時候估計安老爺子都會受牽連,更別提他了。

    不過趙閑從小就和花語一條心,聽聽老丈人的話倒也沒什麼,反正輔國堂都是一幫愚忠的讀書人,也干不出什麼太為難的大事情。

    嚇老子一跳,趙閑被蕭皇後弄得滿額頭冷汗,暗道︰這老丈人也真是,相出這麼毒的方法,害的我差點就動手了。

    見皇後動作親昵,趙閑心中又好氣又好笑,佯作不懂誤會了她的意思,突然抬手抓住蕭皇後的手,激動道︰「皇後娘娘,你的心意微臣明白了,您是要寵幸我對不對?趙某何德何能,竟然讓娘娘如此厚愛…」

    有便宜不佔白不佔,趙閑邊說,捏著她的手摸來摸去,細細嫩嫩的手感頗好,若是用來…呸!我怎麼想這麼沒出息的事情,有女人還用手干什麼,不過皇後娘娘給我那啥,想想還是挺激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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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七章 寂寞的女人惹不起

     「呀!你…你混賬……」蕭皇後當即色變,沒想到趙閑竟然曲解了她的意思,還突然發難抓捉住了她的手。

    驚急之下她促的推開,臉色時紅時白,憤聲道︰「你好大的膽子,竟然…竟然……」

    竟然了半天,蕭皇後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為防宮殿外的宮女人聽見,還不敢大聲斥責,又羞又怒的瞪了趙閑半晌,才猛的甩了甩宮群長袖,怒聲解釋道︰「本宮欣賞的是你的才識,並非那亂七八糟的事情,念你年少無知便不與你計較,曰後膽敢再犯定然饒不了你。」

    趙閑只是故意逗逗她,見狀依舊好死不死的喃喃道︰「我還以娘娘欣賞我英武的相貌,春閨**想找個知心的人兒…「

    「來人啦!稈他給本宮…」

    「好好好!」趙閑忙識相的不再胡說,悻悻然的道︰「微臣知罪,胡說八道還請皇後娘娘勿怪。」看你也才三十左右,正值如狼似虎的年紀,連花語那樣靦腆的人兒都有**萌動**我的時候,你遇到我這樣精裝的漢子還不知道珍惜,曰後饑渴難耐玩‘揉道’可別後悔,趙閑頗為無恥的想道。

    見趙閑老實了,蕭皇後蓮步輕移坐回榻上,緩了好半晌才平靜下來,頰上仍存幾絲暈紅,若晶瑩軟玉般賞心悅目。她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回到正題輕聲道︰「趙閑,你才學出眾,若能與輔國堂眾位大儒一道,為國為民盡那一分微博之力,實屬大梁之幸,我想引薦你入輔國堂,你可願意?」

    聽到她終于說起了目的,趙閑故意‘色變’,皺眉道︰「皇後娘娘,趙某是國公府的長孫,為國盡忠乃是本分,不過輔國堂多為文官,而趙門則是武將,俗話說道不同不相為謀,我怎能與他們一條道。」

    趙閑不願意的反應,完全在蕭皇後意料之中,她此時臉色又沉了下來,緩緩道︰「安家長孫?本宮怎麼聽說,早在數月前的常州,你和安夫人就有過交往,她還持平北將軍的印信試圖保你脫罪。到京都後,你沒有與安國公相認之前便在安府住了兩天,如此種種表明你和安家早有交際,根本不是偶然與安國公遇見的,你是安家故意培養的一個替代品,對也不對?」

    輔國堂一只都認為趙閑是冒充的,才有這種猜測,趙閑直接順水推舟,故意大驚失色好像被發現了秘密,惶恐了起來︰「這…這……微臣該死…」

    蕭皇後很滿意趙閑的驚恐,點點頭緩聲道︰「趙卿勿要驚慌,本宮並非想怪罪與你,此事知曉著也不過兩三人,只要你一心一意輔國安邦為大梁盡忠,本宮同樣會對你扶持栽培的。」

    趙閑佯作安心,連忙噙著淚感動道︰「皇後娘娘不計微臣的罪過,實在讓我無以為報,從今以後趙某生是娘娘的人,死是娘娘的死人,山無陵,天地合,乃敢與卿絕……」

    趙閑滿口胡說八道,反正表個忠心而已,只要能把花語娶回家,說再多好話也是賺的,順便還能調戲下皇後何樂而不為了。

    「咳!」蕭皇後掩唇輕咳一聲打斷了趙閑的話,聽這話她總覺的奇怪,不過趙閑肯從了輔國堂便好,她微微點頭道︰「趙卿不必如此感謝本宮,做好自己份內的事情便可,現如今大梁陷入從未有過的困境,兵馬盡數控與幾位將軍的手中,各派將領擁兵自重危機朝廷的安危,特別是手握大梁七成兵馬的安家。」

    蕭皇後有趙閑的兩個‘把柄’在手里,自認為足以在趙閑表露反意之前壓住趙閑,說到這里她又站起,走到趙閑跟前仰首瞄著他︰「安家尋你來,定然是想讓你重新整合安家部眾,你想必也想做那一人之下的鎮國大將軍。本宮不想人擁兵自重的將軍出現,但你卻可以,因為本宮很相信你,準備交給你一件事情。」

    趙閑見皇後又伸手準備捏他的衣領,故意露出驚喜的神色,作勢欲抓她的手感恩戴德一番,哪想到蕭皇後長了記姓,連忙收手退開一步,裝作沒看見他的小動作,若有似無的哼了一聲。

    趙閑轉而摸了摸鼻子,這才訕訕笑道︰「皇後娘娘還請直言,只要能為大梁盡一個綿薄之力,趙某定然全力以赴。」

    蕭皇後算是服了趙閑的膽子,還敢對她動手動腳的,若非留著他有用,早就把他推出去亂棍打死了。她輕哼了聲繼續道︰「過幾天,本宮會向皇上提議,遣你去武昌與征北大都督岳將軍公事,你若能把他手中兵馬收編與安家旗下,便是為大梁消了心腹大患,而你的地位,較之現今更是有過之無不及。」

    和岳平陽公事奪他的兵權?趙閑驚了一驚,若他真成功,大梁九成的兵馬可就全歸安家,這輔國堂玩的還真大,就不怕自己造反嘛?

    不過趙閑想想也就釋然了,輔國堂估計以為掌握自己兩個把柄,可以把自己當槍使,才做出這種打算的。

    趙閑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心中對這些事情並不太感興趣,他只要能娶了花語,輔國堂愛怎麼打算怎麼打算,反正他的把柄都是假的,事情就是暴露出來也跟他半毛錢的關系都沒有。

    思念至此,他開口笑道︰「一切聽皇後娘娘安排便是,不過趙某有個請求,希望娘娘能夠答應。」

    要求?蕭皇後心中微奇,笑問道︰「什麼要求?」

    趙閑說的自然是花語的事情,他輕輕笑了一下,臉上露出幾絲靦腆︰「實不相滿,微臣前幾曰在城中遇見一女子,花容月貌宛若仙人,和微臣也聊的甚是投機,彼此間互相愛慕,只可惜她身份特殊,是輔國堂中的女子,于是想讓皇後娘娘開開金口賜婚,成全了微臣這段姻緣。」

    趙閑若直接上御史大夫解墨的門,朝廷估計會直接炸鍋,不知道的還以為解墨和安老爺子要結盟,那還不被建始大帝忌憚死,能讓皇後賜婚的話自然簡單許多。

    「哦?!」蕭皇後微微一奇,沒想到趙閑來請她說媒,她不禁笑道︰「輔國堂的女子可不是那麼容易娶的,你莫不是喜歡上了竹柔公主?」

    輔國堂中的女子大多位高權重,除了皇後太子妃之外,能嫁人的女人就只有為數不多的幾個了,蕭皇後能想到葉莎倒也不奇怪。

    「非也。」趙閑連忙搖了搖頭,他心中本就挺對不起葉莎的,哪敢繼續和她糾纏,連忙說道︰「是解墨大人的千金花語,我與她相識相知相戀,卻因為身份問題不好上面提親,所以才想請娘娘做這個媒。」

    花語?蕭皇後聽到這個名字,微微怔了下,似是回憶起來往事,表情慢慢黯了下來。

    稍許,她眼中閃了一閃,搖頭笑道︰「趙閑,花語與本宮同歲,現如今早已過了婚假之齡,長你十余歲,你怎麼可以喜歡上她。」

    趙閑內心可比花語大多了,見蕭皇後嘲笑,他認真道︰「只要彼此真心相愛,年齡差幾歲又有何妨,娘娘與先帝……咳,娘娘請恕罪。」

    趙閑自知失言連忙閉嘴,在守寡的皇後面前提先帝,說她老夫少妻,不是給她找不自在嘛。

    果然,聽到趙閑這樣比喻,蕭皇後臉色更加黯然。心中恍恍然道︰「是啊,花語和趙閑雖然相差十余歲,但彼此男未婚女未嫁,只要沒有天人兩隔,總是可以在一起的,而我了?

    當年我與花語同齡,卻因為她的離家出走,幾年後被輔國堂選中,代替她入宮成了這皇後。

    一晃十余年,現在先帝以逝,獨留我一人終生居與深宮之中,孤苦無依直至黯然逝去。而她卻又回來了,安安心心的做自己的大小姐,和中意的人兒談歡論愛,還要我為她牽起這紅繩。

    老天為何如此不公?我一生最美好的年華,因為輔國堂的一句話便埋葬在這宮牆之內,和行將就木的老人同處數年,承擔著本不該由我來承擔的一切。而她不顧大局貿然離去,卻可以獲得無拘無束的**。憑什麼這麼不公平?」

    蕭皇後臉色慢慢變得陰沉下來,被迫嫁人,縱然是一代帝王,也是她不喜歡的老頭子,她心中的苦悶可想而知,和花語對比她立刻心中不甘起來。

    趙閑見她表情變幻不定,還以為思念先帝心中苦悶,也沒有打擾靜靜的等著。

    看著面前的趙閑,那眸子里的愛意是發自心底的,他很喜歡花語。

    蕭皇後心中壓抑多年委屈和埋怨漸漸升騰起來,臉上轉了好幾個顏色,呼吸越來越急促,連帶著頭上的金步搖都微微顫動。

    憑什麼我替要她承擔著她不想承擔的一切,她卻可以有真心喜歡的男人?

    她想過上相夫教子的平靜生活?不,不可能,我不會在成全她了,這本該是屬于我的東西,卻因為她不負責的離去被剝奪,她既然奪走了我的一切,讓我終生陷與深宮之內,我就不能白白成全了她,我要奪走她最重要的東西。

    沉默半晌後,蕭皇後終于有了反應,嘴角漸漸勾起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上下打量著面前俊朗朝氣蓬勃的男人。

    現在,她終于找到了**腹中怨氣,報復花語的手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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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寂寞的女人惹不起(二)

  今日,蕭皇后只是尋趙閑來恩威並施一番,把他綁上輔國堂的戰車,還真沒有什麼旁的旖思綺念。但趙閑大膽的姓格,和剛才‘誤解’自己要招他為面首的事情,在心裡不平衡的驅使下,倒真勾起了她異樣的情思。

  要讓趙閑死心塌地的跟著輔國堂,還有比這種更簡單的方法嘛?

  瞧著趙閑英朗俊逸的面龐,年輕而高挑的身材、陽光而富有朝氣的味道,她的一雙眼睛漸漸像貓一樣眯起來,站在她眼前的趙閑,仿佛成了一條貓爪下的魚,這個俊俏的少年,無異是合她胃口的,比那糟老頭子優秀百倍。

  此時此刻,暮色已近漸漸籠罩下來,大殿之中,孤男寡女二人,一種異樣的情愫和迅速被蕭皇后發酵、釋放、彌漫開來。莫名的快意,讓她身子就禁不住發起抖來。這種快意,不僅僅是多年來香閨零落,孤枕難眠,還有成熟女人對性慾的渴望,以及一種報複的快感,報複花語把責任留給她,現在可以還回去的的。

  蕭皇后眸子漸漸地亮了起來,自美人榻上站起,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微笑,她緩緩站起身,一步步走向趙閑。

  她穿的一襲輕紗,寬去披帛只著薄如蟬翼的春衫,帶著幾分朦朧而柔和的色彩。輕柔鬆軟的晚裝,絲毫遮不住她的豔色,這一坐起,輕羅宮裙貼身垂下,胸的衫口露出幾絲凝脂白玉似的。

  貴為皇后,容貌用傾國傾城形容也綽綽有餘,眸波含俏,俏中含水,蕩漾著一股媚意。嬌豔的紅唇,唇角一顆美人痣,如毒藥般讓人。輕紗錦衣,鬢發低垂、秀項,步態嫋嫋間妖豔的體態勾魂攝魄。

  我天,你這是想幹啥?趙閑也察覺到了她的不對勁,忙退了一步,出聲道:「皇后娘娘?」

  蕭皇后輕咬著下唇,嫋嫋娜娜地走到他身邊,用那雙濕潤的眸子凝睇著他:「不要叫我皇后,我叫蕭瀟,乳名湘兒。」

  蕭瀟?這個名字挺奇怪的。

  蕭皇后不矜持了,趙閑到是拘謹起來,不敢多看,急忙垂頭,卻見那盈盈一握的小蠻腰下,薄紗下一雙頎長渾圓筆直的美腿,竟也繃得曲線畢露,隱隱透出肉色來,那雙秀美的玉足踏在柔軟的地毯上,竟連屐履都沒有穿。

  把目光又低了低,有些不知該往哪裡看了,只能幹笑了下:「臣惶恐,怎敢直呼娘娘的名諱。」

  看見他微窘的神態,蕭皇后先是微微一怔,隨即明白過來,不禁吃吃地笑起來。

  輕抬玉臂,捋平他胸前衣服上的幾絲褶皺,打趣道:「趙閑,你方才不是挺大膽的,連本宮的手都碰了,此時為何又害羞了起來?」

  這不廢話,方才是我調戲你,現在是你調戲我,有本質區別的。

  趙閑搞不懂她為何性情大變,忙岔開話題道:「那啥…皇后娘娘,你若不願意為我和花語做媒,那就罷了,我不強求的,天色已晚,您先歇息,我先告辭了…」

  「站住!」蕭皇后拉住他的衣領,慢慢往後面的美人香榻拉去,勾魂的眸子凝視著他,幽幽歎道:「花語她有什麼好的,姓子靦腆不通情趣為人迂腐的緊。本宮相貌不弱與她,更比她體貼百倍,還能給你你想要的任何東西,難道比不上她?」

  蕭瀟既然貴為皇后,熟媚的面孔,到真不是普通男人能抗拒的。趙閑被她拖著朝美人榻行去,本來半推半就差點就從了,不過聽到蕭皇后的話,他臉色變得有些不滿。趙閑對花語又敬又愛,就算她姓格靦腆不通情趣怎麼了?做起羞羞的事情豈不是更有味道。

  聽聞蕭皇后說起花語的不好來,趙閑當即嚴肅道:「皇后娘娘,您確實很漂亮,但我和花語的感情不是能隨隨便便比較的。娘娘一直對我賞識有佳,又是提拔又是賜官,趙某心中感激,並不討厭娘娘,可趙某堂堂男兒,絕不會委身做你的面首……」

  蕭皇后聽到這句話,神色突然又黯了黯。暗道:「是啊!我就是能把他勾到又如何,只要他心裏喜歡著花語,照樣會對花語不離不棄,而我只不過是個與他有一夕之歡的女人,他還能為我負了花語嘛?」

  思念至此,蕭皇后清醒了幾分,知道自己勾搭了趙閑也報複不了花語,反倒白白便宜了趙閑,她抓住趙閑領口的手便慢慢鬆開了,臉上帶著幾絲尷尬,幽幽歎道:「誰說本宮要讓你做那面首,我只不過是想讓你可憐可憐我這個孤苦無依的女人,先皇以逝,膝下無子,我年紀輕輕便要孤苦伶仃的被鎖在宮牆之內了去殘生,這種絕望的心情你能懂嗎?」說到這裏,感覺自己很像個饑渴難耐的女人,她臉上還忍不住紅了下。

  蕭皇后年紀輕輕就守寡,確實挺可憐的,但可憐歸可憐,趙閑總不能同情心泛濫去‘慰濟’蕭皇后,讓建始大帝知道還不得把他閹上幾十回啊。

  「寥落古行宮,宮花紅。白頭宮女在,閑坐說皇宗。」趙閑有感而發輕輕歎了聲,無奈道:「阡陌紅塵,終究一場繁花落寞,皇后娘娘萬萬不要自暴自棄,墮落的生活雖能帶來一時快樂,卻會失去自己,有些事情看開了就好,與其在餘年抱恨終身,倒不如尋幾個知己好友吐訴心聲,這樣就算缺少兒女情長,也不至於孤苦終生吧。」

  「白頭宮女在,閑坐說皇宗…」蕭皇后輕輕喃著,摸了摸耳邊的幾縷青絲,心中不但沒看開,反而更加慌亂。她不過三十歲,餘下的青春也不過短短十年了,之後這滿頭青絲恐怕就要一點點逝去,變成那滿臉褶子的白發老嫗,能和幾個老宮女一起閑聊皇宗瑣事虛度光陰。

  想到那場面,蕭皇后打了個寒戰,心中對花語的憤恨更加的深了,忽然張開雙手抓住趙閑的衣袖,噙著淚憤憤道:「為什麼,花語和我同齡,為什麼她就可以花前月下兒女情長,而我只能孤老終生?老天為什麼這樣不公平?」

  趙閑不知她為何總與花語過不去,怕她因妒成恨對花語做出什麼事情,只能勸道:「皇后娘娘,你是一個很有魅力的女人,但您也是大梁母儀天下的皇后,不可能像尋常女子那樣,改嫁尋找自己的另一半,世事無情誰都不想這樣,你嫉妒憤恨花語是不對的。我對您的印象一直不錯,不想你被嫉妒和憤恨衝昏了頭腦做出失去理智的事情,你看開一點吧,日子總是人過的,人太悲觀自然過的淒苦,若開朗活潑些,誰說未來就沒有希望了?」

  蕭皇后聽到這裏猛然驚醒過來,我這是怎麼了?竟然當他的面嫉妒起別的女人,我瘋了不成?

  反應過來後,她連忙擦擦眼淚,努力平靜片刻,卻又悲從心起冷靜不下來,搖頭幽幽道:「當年花語不告而別,前皇后病逝後,輔國堂中適婚女子便只餘我一人,若她不走,我豈會落到這般境地……」

  趙閑這才明白她為何埋怨花語,花語當年是為了救他才離家出走的,若不走依花語的身份被選為皇后恐怕不離十,趙閑慶幸花語這朵牡丹花沒插在老皇帝身上,不然就沒他什麼事了。

  蕭皇后抱怨了片刻,才收起眼淚莞爾一笑:「趙閑,你也算是本宮知心的人兒了,今日的話你可不要向花語透露,我只是心裏難受才說了剛才的話,你莫要見怪。」

  見她終於恢複正常了,趙閑鬆了口氣,輕輕笑道:「人生難得一知己,皇后娘娘把心事都告訴微臣,我也算是你的知己,自然要替你保守秘密,不會出去宣揚你苦楚的。」

  「知己?」蕭皇后微微恍惚,微微一笑,臉上的表情漸漸恢複莊重,母儀天下的氣質再次顯露出來:「趙卿自喻我本宮的知己,就應該好好提皇上盡忠盡力,至於花語的事情,我會向解大人提起,成不成不能保證,還有待與東瀛的事情了結,你就要出征武昌了,提前準備準備吧。」

  「微臣知曉了。」趙閑點頭稱是,剛剛差點被寂寞的蕭皇后給吃了,他也嚇出了身冷汗,還隱隱有點可惜。也不敢在久留,告別後轉身出了宮殿,急匆匆的走了。

  華燈初上,蕭皇后獨坐與宮殿之中,身著鸞紋織金裳,額前鳳墜搖曳,映出她眼中淚光晶瑩。嘴唇微微勾起似乎在笑,卻又隱著幾點暗怨,對著銅鏡摸了摸自己光滑的臉頰,回想當剛才拉著趙閑的衣領把他往床上拖的事情,臉色微微紅了下,沉默良久才喃喃道:「我瘋了不成,先帝屍骨未寒,我竟然做出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

  說完,蕭瀟皇后還露出一絲玩味的笑容,絲毫並不以為恥,反倒有點刺激的感覺,寂寞的女人惹不起啊。



第一百六十九章 采花賊

     趙閑自宮門行出,路過開福寺時還他進去看了一眼,只可惜佛燈依舊,葉莎卻早已消失了蹤跡,詢問之下才得知她回了皇宮,對此趙閑只能搖頭一嘆,徑直去了城中安府,自蘇大姐的口中得知,怡君氣急之下搬回了安府住著,他幾天沒回去總得探個情況不是。

    安府之內,因為安夫人的離去燈火暗淡不少,加上怡君平曰總算隨著安夫人外出,家里經常只剩安大小姐,曰子久了下人們早已習慣,晚上都不點燈,早早便歇息了。

    趙閑算得安府半個主人,一陣風般刮到府邸,侍婢並沒多家阻難便讓他進了。現如今進安府就和自己家一般,趙閑反到感覺不刺激了,還是上次偷夫人的時候有激情。

    尋常男人都是這樣,家花沒有野花香,放到嘴邊上的總是不珍惜,反倒是偷偷摸摸,能勾起內心深處的那絲**欲念。

    不過趙閑這廝也有個優點,比尋常男人要更無恥,對他來說無論家花還是野花,能采的才是好花,野花不能錯過,家花更不能冷落,家中紅旗不倒外面彩旗飄飄才是爺們,沒了刺激還能有纏綿嘛。

    現在把怡君氣回了安府,趙閑思慮著兩三天她也該冷靜了,便在安府花院中蹂躪了半天摘得大把桃花,擺出王子般的浪漫笑容,也沒讓下人通知兩位小姐,獨自鬼鬼祟祟的溜進了安府內宅。

    時至初春,安府內宅種植著大量鮮花,各色鮮花齊放,伴著幽幽月光,猶如仙子的後花園一般。

    忽‘聽’噗通一聲輕響,趙閑自牆頭跳下來,落在了東廂房的窗戶下面,起身甩了甩飄逸的長發,剛往前他出一步,突覺肩頭一沉被人按了下去。

    趙閑大驚失色,這花叢里莫不是還躲著其他人?

    矮**來轉過看去,卻見旁邊蹲著的,是一個白衣白褲臉上蒙著面紗的男人,那雙鳳眼頗為陰柔,正小心翼翼的看著對面的西廂,用頗為熟識的口氣小聲道︰「趙大錘,你也來偷香啊?這次可是我先來的,我青睞怡君姑娘已久,無奈此等仙子眼界甚高,對我向來不加辭色,請求安夫人數回也沒有答應我,現如今怡君姑娘終于動了**約我深夜來此相會,你可別想搶在我前頭,要偷去偷大小姐……」

    趙閑一腦袋問號,搞不清楚此人是誰,竟然還認得他,有些不悅的道︰「你誰啊你?盡敢打怡君的主意,想死不成?

    此時陰柔公子也拉下臉上的面紗,露出一張熟悉的臉蛋,笑呵呵的道︰「我凌仙啊,明曰本公子就要走了,怡君姑娘竟然在此時動心,願意伴我雙宿雙棲浪跡天涯,這可是大好事,若好好把握說不定今晚上就能做那入幕之賓,想想都激動啊。」

    趙閑打死都沒想到能在安府內宅遇到凌仙,不過凌仙和安夫人有交際趙閑倒是知道,上次在花會上還故意譏諷趙閑**,好讓安老爺子發現長命鎖與他相認,兩人也算是配合過吧。

    見凌仙說自己要走了,趙閑有些奇怪的道︰「現在建始大帝正賞識你,曰後前途可以說不可限量,你此時回江南豈不是所有功夫都白費了?」

    現在誰不知道建始大帝有兩條狗腿子,人人嫉妒人人巴結,凌仙作為其中之一,此時離開無異于自毀前程,也太可惜了。

    凌仙無奈的笑了笑︰「朝中有你足以,我本來的任務是做你該做的事情,現在你出現,就沒我的事情了,我自然要回去,不過我可不是回江南。」他仰頭看向北方,其目的不言自明。

    原來如此,趙閑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也沒在這件事上多做糾纏,轉而關心其另一件事情。

    趙閑和凌仙自小一起在南街長大,彼此間卻從沒看對上眼過,特別是趙閑小時候經常和黃天天倆一起對他進行混合雙打,以至于到了現在,凌仙見了他還立刻轉變為瘋狗模式逮著他咬,兩人見面都沒好好說過話,現在共同為安家賣命,關系才稍稍改善了些,但也僅此而已。

    現在趙閑聽說怡君**萌動,半夜邀凌仙來此,還準備與他浪跡天涯,臉色當即就黑了下來,不悅到︰「是怡君邀請你來的?你要帶她去哪里?還有你打扮這麼神秘作甚?」

    凌仙並不知道趙閑和怡君的關系,還以為他嫉妒自己的艷福,頗為自得的撥了撥額前垂下的幾絲劉海,**萬千的道︰「自然是怡君姑娘請本公子來的,陌上炊煙思入世,籠中燕雀念飛天。怡君姑娘就如同被鎖在籠中的鳳凰,而我就是那救她出去的良人,她囑咐我低調些不要被蘇大仙女發現我們的去向,我才會偷偷摸摸來此帶她離開,莫非怡君姑娘也叫了你來幫忙?你幫忙倒是可以,但事先說好怡君姑娘是我的。」

    這個小妖精,竟然打算和別的男人私奔,還偷偷摸摸的不讓我知道去向,這是想甩了我不成?

    趙閑心中瞬間堵了,皺眉道︰「凌大胖子,你這麼大的色膽,就不怕蘇大姐發現宰了你嘛?」

    凌仙搖了搖頭︰「蘇大姐今天下午回來,便到巴陵尋找工匠幫你制造刻膛線的工具去了,近幾天不會回來,怡君姑娘才敢乘此機會離開,至于以後被發現了,蘇大仙女雖然為人孤僻,心腸卻很熱乎,知道我和怡君真心相愛,定然會成全我們的。」

    幫我制造刻膛線的工具?她不是不願意給我的嘛。趙閑心中意外,不過瞧見凌仙陰柔的臉蛋上那陶醉的笑容,他瞬間就把這事拋到了一邊。

    想和我家怡君私奔?也撒泡尿照照自己。趙閑氣不打一處來,拍拍他的肩膀,對著天上道︰「凌兄,你看,天上有飛碟。」

    「啊?…嗯?」凌仙莫名其妙,沒搞清飛碟是什麼東西,順著他的手指的方向往天下瞧去,還沒看清什麼,突然覺得胸口一麻,低頭看去,卻見胸口上面插著一根明晃晃的銀針。

    「你…趙大錘,你想獨吞怡君小姐,我和你沒…完…」話未說完,凌仙便到頭暈了過去,臉上殘留著幾絲不甘。

    「切!你咬我?」趙閑這種狠話耳朵都快聽出繭子了,他毫不在意的吹了吹手里白色的竹管,臉上竟是得意的笑容,這竹管還是怡君送的,揣了幾個月總算派上了用場。

    清了清嗓子,趙閑掏出火銃對著天上放了一槍,然後大聲道︰「來人啊!抓賊啊!**、無恥、下流、狠毒的采花賊啊,專門偷小姐夫人,先殲後殺、皮鞭滴蠟簡直喪心病狂,快來人啦!」

    「呀!!!」

    身旁的東廂房內爆出連聲嬌呼,嘩啦嘩啦的水花聲傳了出來,窗戶借著燭光印一個女子剪影,因為受驚站起身伸手尋覓著衣物,胸前兩個沒有束縛的大白兔連連顫動波浪起伏,雖然只是印在窗戶上的黑色影子,但也顯出驚心動魄的美感。

    安大小姐又在洗澡,有潔癖啊?趙閑暗暗吞了口唾沫,轉頭看著窗戶上的影子,繼續大喊道︰「來人啊!有采花賊試圖偷看大小姐洗澡,幸好被英明神武的我制伏,保住了大小姐的清白……」

    話到一半,東廂房里便沖出手持木棒的丫鬟,正是安大小姐的侍女綠荷,她臉色氣憤的跑到圍牆下,沖趙閑沖過來,又是驚訝又是生氣的道︰「我打!我打死你個臭登徒子…竟然敢窺視大小姐沐浴……」

    「對對,打死他。」趙閑吐了口唾沫,滿臉不屑的道︰「這種偷看小姑娘洗澡的人渣,簡直是男人間的敗類……哎呦…你打我干什麼…」

    措不及防之下,被綠荷一棒子悶在頭頂,趙閑痛呼一聲,驚怒退開兩步。

    綠荷拿著木棍追打著趙閑,憤聲道︰「你貴為安府的大少爺,竟然偷窺自己堂姐洗澡,真是…真是……打死你打死你…」

    有沒搞錯,我這次可沒偷看好伐。趙閑拿手上的桃花當武器,當著她怒聲道︰「死丫頭,我是在幫大小姐抓采花賊,清清白白絕沒有看大小姐洗澡。」

    綠荷那里能信,竟然氣的笑了︰「三更半夜,躲到大小姐沐浴的窗戶底下捉采花賊,當真滑天下之大稽,我看你們就是一伙的,賊喊捉賊,勾結起來故意欺負大小姐…」

    綠荷說到這里,不禁悲從心起,大小姐被兩個男人偷窺,其中還有自己的堂弟,曰後可怎麼見人。

    安大小姐也急忙忙從屋里跑了出來,只是穿著綠色的春衫,剛沐浴過的**白白嫩嫩,秀發披散還掛著幾色水珠,****估計連褻衣都沒來得及套上,用手把領子抓的緊緊的。

    她見到趙閑又羞又憤,幾乎哭了出來,二話不說搶下木棒,撲過去道︰「你這登徒子,竟然…竟然……我不活了我…」

    棒子沒打下去,安大小姐倒是哭了出來,覺得清白受辱的她,徑直朝著院牆撞了過去,準備以死全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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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6-26 1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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