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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六章 反了天
徐清歡坐在馬車上,立即看到了車廂中的肥鳥。
一陣子不見,肥鳥瘦了兩圈,看起來有些鳥兒樣了,之前挺著渾圓的身子就像一隻母雞。
徐清歡撩開簾子,看向徐青安:「簡王在做什麼?」
徐青安道:「沒有什麼正經事,我去的時候,他正在院子裡曬肚子,問了問我順陽郡王的事,我如實說了,簡王說順陽郡王人不錯,還讓我們多多幫幫郡王爺,說不定當年順陽郡王的二弟真的是冤屈而死。」
徐清歡伸出手逗著鳳雛手中的肥鳥,簡王還是那個置身事外的閒散王爺。
常州的案子雖然涉及簡王妃的娘家,但那只是旁支子弟,再加上謝遠差點因此而死,謝家應該不會受太大牽連。
這次在長公主府遇見簡王妃和齊瑩月,她們誰也沒問及謝家之事,顯然已經處置好了。
徐清歡再次詢問:「謝遠呢?」
徐青安道:「傷好就離開京城回謝家去了,簡王爺還說,過兩日要將父親、母親都請過去,好好謝謝我們。」
徐清歡點點頭:「辛苦哥哥了。」
徐青安臉上露出笑容,不過他很快又沉下臉,妹妹竟然和他說「謝謝」這是故意要生分他嗎?
徐青安垂頭喪氣:「京中好像都已經知曉宋家登門向父親提親。」
徐清歡道:「現在知曉的還不算多。」
徐青安一愣,姓宋的不過幾句花言巧語,真的就將妹妹的心拐走了。
徐清歡接著道:「今天的事過後,才會人盡皆知。」
徐青安吸了吸鼻子,不知是不是蔥白的味道還在,讓他覺得嗆眼睛,眼淚差點就跟著落下來。
發現沒有人在看他,徐青安立即道:「不用管我,我只是被沙瞇了眼睛,不需要安慰。」
……
慈寧宮中,太后正在逗籠子裡的金絲雀。
「太后娘娘,太醫院傳消息了,說那位元宋大人傷的很重,恐怕已經動了筋骨,雖然用了最好的傷藥,能不能痊癒尚不可知。」
恐怕動了筋骨。
一個太醫怎麼會這樣說話。
太后目光微沉,皇帝還是那麼心急,迎接功臣的頭一天就下這麼重的手,生怕滿朝文武不知道皇帝的意思。
「那位宋大人恐怕連慶功宴都無法參加了,皇帝想要培植自己的親信真不容易啊,好不容易看上一個,卻又出這樣的差錯。」太后說著向金絲雀伸出手,那雀兒老老實實地任由太后撥弄它那尖尖的嘴,沒有半點反抗的意思。
太后道:「作為雀兒就得聽話,否則被放出去,如何能活下來,哀家說的對不對?」
……
慶功宴上,薛沉身邊的位置一直空著,眾人在皇帝的提議下舉起酒杯,目光流轉中,所有人都看向那個位置。
宋大人一直沒有前來。
安義侯終於忍不住道:「皇上,不知宋大人的傷如何了?」
大殿裡氣氛為之一滯。
皇帝一臉擔憂地看向馮順:「太醫院那邊怎麼說?」
馮順立即道:「奴婢方才一直在那邊侍奉著,宋大人的傷不輕。」
「都是一群廢物,」皇帝立即放下酒杯眉宇中帶著幾分怒氣,「平日裡在太醫院裡養尊處優,到了關鍵時刻推三阻四,朕留他們何用?」
說話間,太醫院院使急忙上前道:「皇上息怒,微臣等即便儘力而為,只是……宋大人傷的時間太久,加之一路顛簸,傷口已經潰爛,恐怕這手臂……」
太醫院院使不敢再說話。
皇帝怒道:「說……」
太醫院院使這才顫聲道:「若是休養不好,手臂一時半刻不能提拿重物,會落下病根。」
安義侯就要起身,卻看到薛沉向他搖了搖頭,安義侯攥起拳頭,宋成暄有沒有傷,他心裡很清楚,捉拿那些山賊,宋成暄還拉弓射箭,宋成暄用的兩張弓他都看過,普通的府軍弓手用一石弓,宋成暄那張最輕的也有三石,一個人不加喘息地彎弓射箭,怎麼可能有重傷在身。
皇上要做什麼?該不會真的就廢了宋成暄一條手臂,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這些年在朝堂上見過太多風風雨雨,安義侯雖然不知其中內情,也能猜出一二,皇上如此為難宋成暄,定然是宋成暄有事不肯向皇上低頭。
若在平時安義侯會忍下來,在這個關頭觸怒聖上不會有好結果,可他還是起身道:「皇上,微臣擔憂宋大人的傷,能否跟著太醫院院使一起去看看。」
太醫院院使急忙道:「太醫正在處理傷處,現在不宜讓人前往。」
「那微臣就在外面等,」安義侯躬身行禮,「不瞞聖上,若非宋大人,微臣已經命喪倭人之手,宋大人這傷也是因微臣,宋大人年紀輕輕就遭次重創,微臣心中難安,早知如此,微臣情願不要這條性命。」
皇帝眉宇微皺,卻還是道:「安義侯是大周股肱之臣,豈可有半點閃失。」
「微臣老邁,」安義侯道,「已經不堪用了,常州此行微臣發現已經力不從心,恐怕再也不能帶兵了,大周如今邊疆不穩,缺少的是為國征戰的將領。
宋大人一條手臂,比微臣的命更重要。
若是能多幾個如宋大人這樣的將軍,不管是外敵還是賊子都不敢再作亂。」
安義侯聲音沙啞,嗓子愈發的乾澀,一雙眼睛懇切地看著皇帝。
皇帝瞇了瞇眼睛:「宋愛卿這樣的忠臣良將,朕比誰都更看重,朕的江山就要有這樣的臣子,才能繁榮穩固,朕已經命太醫院全力救治宋愛卿,安義侯這樣說是不信任朕的太醫院?」
「老臣惶恐,」安義侯道,「老臣只想儘儘自己的心力。」
安義侯說出這樣的話,讓宴席上眾人全都變了臉色。
洪傳庭也不禁為安義侯捏了一把汗,如此頂撞皇帝,皇帝很有可能會治安義侯藐視聖威之罪。
思量至此,他又明白了安義侯的用意,皇帝就算再有不滿也不能將常州回來的功臣全都治罪,只能責罰一人。
宋成暄官職最低,安義侯是害怕皇帝向宋成暄下手。
氣氛一時僵住。
馮順見狀,輕輕地揮了揮手,很快就有內侍進門稟告:「皇上,宋大人的傷已經處置好了,奴婢們已經將大人安置在偏殿裡休息。」
皇帝臉色陰沉不定,終於還是看向安義侯:「安義侯就代朕去看看宋卿的情形,朕知道宋家遠在泉州,朕賜給宋卿一處宅院,讓宋卿安心在京中養傷。」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所有人躬身行禮。
皇帝起身道:「朕還有政務要處置,這裡就交給洪愛卿,愛卿務必要讓朕的功臣盡興。」
洪傳庭領命。
皇帝快步走了出去,馮順忙上前侍奉。
到了養心殿,皇帝坐在御座上,內侍關上了殿門。
皇帝伸手將桌案上的奏摺丟在地上:「安義侯想要造反不成,朕要治他的罪,將整個徐家滿門抄斬。」
「皇上,不可啊,」馮順立即道,「安義侯差點在常州為國捐軀,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您要懲辦徐家總要有個理由。」
「朕知道不能,」皇帝咬牙道,「朕這個皇帝做的束手束腳有什麼意思,朕就不信,沒有安義侯和宋成暄,朕朝中再無人可用。
擬旨,讓兵部、吏部立即舉薦合適的官員前往常州。」
……
安義侯府。
徐清歡聽到消息:「侯爺回來了,宋大人也一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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