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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雲霓] 齊歡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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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1-11 00:23:53 |只看該作者
第五百三十章 李家出事

  李家和孔家的宅子緊挨著,李大太太很快就趕到了孔家。
  
  孔家已經亂成一團,有人去請郎中,有人將所有下人叫到旁邊詢問,管事媽媽撩開簾子從屋子裡迎出來。
  
  「怎麼回事?」李大太太問過去。
  
  管事媽媽臉上滿是焦急的神情:「之前一直都好端端的,剛剛歇下一會兒,二奶奶就覺得肚子疼,我以為吃壞了東西,就讓廚房端了蜂蜜水,喝下去之後卻沒有好轉,二奶奶去淨房幾次,疼痛卻越來越重了……我瞧著不對,就讓人去跟大太太說一聲,請大太太過來主持大局。」
  
  李大太太皺起眉頭,快步走進屋子裡。
  
  只看到李大小姐蜷縮在床上,她緊閉著眼睛面色蒼白難看,額頭上滿是冷汗。
  
  「我們一起用的飯,我卻沒有什麼感覺,」李大太太看向管事,「二奶奶可又吃了別的東西?」
  
  管事媽媽搖頭:「沒……沒什麼特別的,二奶奶只是覺得嘴裡沒味兒,讓人拿了幾個柿餅,柿餅是昨天才買來了……」
  
  李大太太皺眉:「柿餅是寒性的東西,一不小心就要傷身,八成是吃壞了,快去讓人催催郎中。」
  
  管事媽媽應了一聲下去安排。
  
  李大小姐看向李大太太:「讓嬸娘擔憂了,我本不准她們去驚動您……」
  
  「說的是什麼話,」李大太太埋怨道,「我若是病了,你也是要來的,剛說你就像我的親女兒,怎麼轉眼就跟我見外。」
  
  李大小姐緊緊地拉住李大太太的手:「從前我也吃柿餅,卻沒這樣過,也不知為了什麼,嬸娘不來,我還真的有些害怕。」
  
  看著李大小姐那憔悴又痛楚的模樣,李大太太不禁一陣心疼。
  
  好在管事媽媽來通稟:「來了,來了,郎中來了,幸好不遠就有一家藥鋪,坐堂的郎中還沒有離開。」
  
  說話間,郎中帶著徒弟走進屋子。
  
  李大太太立即起身讓郎中和徒弟上前診治。
  
  仔細摸了摸脈象,郎中點了點頭:「這是脾虛的症狀,這位奶奶定然是吃了什麼不妥當的東西,我開張藥方,你們立即抓藥來熬煮,服下兩劑之後就能大好了。」
  
  李大太太頓時鬆了口氣:「沒有大礙就好。」
  
  郎中低著頭:「我去開藥方。」
  
  李大太太想要再問兩句話,誰知那郎中走得很快,就像是在躲避什麼似的,她不由地有些疑惑。
  
  「嬸娘。」
  
  李大太太的思量被聲音打斷,她立即快步走到李大小姐床邊。
  
  李大小姐一臉憂色:「嬸娘,我總覺得不太對……那郎中……是不是有所隱瞞……他……目光閃躲……難不成我是生了很重的病症……」
  
  李大小姐說著眼睛微微發紅。
  
  李大太太立即勸說:「沒事,沒事,不過是吃了柿餅傷了脾胃,等天亮了我再讓人去尋個好郎中過來瞧瞧。」
  
  李大小姐聽到這話,情緒安穩下來:「郎中已經來看過了,嬸娘也回去歇著吧,嬸娘身子不好,這樣勞累萬一犯了咳疾可不得了。」
  
  李大太太道:「就讓人將暖塌收拾出來,今晚我就在這裡陪著你。」
  
  疼痛再次襲來,李大小姐也顧不得說話,只好苦苦支撐忍耐。
  
  管事媽媽拿到藥方去取藥,李大太太起身準備再仔細問問郎中,她也覺得郎中有所隱瞞。
  
  李大太太走到外間,郎中正看向那收拾藥箱的徒弟。
  
  「這位先生。」
  
  李大太太一開口,郎中頓時一抖,僵硬地抬起頭來,看到李大太太,郎中立即垂下眼睛:「太太請否借一步說話?」
  
  果然有所隱瞞,李大太太立即擔憂地向內室看了一眼,然後跟著郎中走到院子裡。
  
  幾個人到了穿堂,郎中這才聲音艱澀:「那位奶奶的病情有些奇怪,像是脾虛卻也不完全如此……」說到這裡他停下來,彷彿在擔憂什麼。
  
  李大太太皺起眉頭:「你只管說,就算斷錯了我也不會怪你。」
  
  郎中緊緊地握著手,他看著李大太太,目光中有著懼怕和愧疚:「她,她是中了毒,弄不清楚恐怕會傷了性命。」
  
  「什麼?」李大太太緊緊地盯著郎中,「什麼毒?」誰會對李大小姐下毒。
  
  郎中沒有說話,不停地向後退去,李大太太剛要抬腳追上,就感覺到肩膀被一股大力握住,緊接著一個陰沉的聲音道:「別動,否則我就殺了你,照我說的做,你們都能活著。」
  
  李大太太想要尖叫,喉嚨下忽然多了一樣東西,那東西向前一湊,她立即感覺到疼痛,緊接著溫熱的東西淌了下來。
  
  李大太太頓時手腳一陣發麻。
  
  「啊!」管事媽媽大喊,「快來人啊,大小姐……大小姐暈過去了……」
  
  李大太太看到孔家下人上前,她正期盼著孔家人中有人發現這邊的情形,將她解救出來,卻發現走在最前面的下人,被個人影欺身上前,那下人還沒有反應過來,一柄匕首從下人後背穿入,下人軟軟地倒在了地上。
  
  李大太太幾欲暈厥過去。
  
  ……
  
  刑部值房裡。
  
  李煦看著眼前的燈火,幾次想要走出門,他卻壓制住自己的衝動。
  
  他已經將一切稟告給了程如海,程如海從宮中出來之後,吩咐他穩住心神,踏踏實實地在這裡看住慧淨。
  
  這顯然是皇上的意思。
  
  既然要取得皇上信任,他就要照程如海的吩咐去做,不能有半點的違背,否則不光是程如海,皇上也會對他失望。
  
  「大人,您家中來人了。」衙差上前稟告。
  
  李煦像往常一樣沒有起身,而是淡淡吩咐:「讓人進來吧!」
  
  衙差將李家管事領進門。
  
  「什麼事?」李煦目光清澈,神情淡然。
  
  管事聲音沙啞:「大小姐病了,請了郎中過去卻不見好轉,九爺回去看看吧!」
  
  李煦抬起眼睛仔細地看著管事,管事肩膀微微抖動,一雙眼睛中滿是焦急和渴盼,彷彿身處險境,希望李煦伸出手將他解救出去。
  
  「九爺,」管事道,「太太也在大小姐那裡。」
  
  李煦目光一閃,顯然察覺到了管事的異樣,他站起身就要向外走,身邊的下屬立即上前:「李大人,這裡怎麼辦?程大人吩咐了,李大人要守在這裡不能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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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1-11 00:24:05 |只看該作者
第五百三十一章 失敗的人

  李煦走出了大牢裡的值房,看向不遠處的慧淨,臉上露出幾分猶豫的神情,最終還是向前走去,將要離開牢房時又遲疑著停下了腳步。
  
  都官令史聽到下屬的稟告,立即走過來低聲道:「若不然李大人在這裡坐鎮,我帶人去看一看。」
  
  李煦還沒有說話,立即管事急得彷彿要哭出來:「大太太急得不得了,九爺是家裡人,您回去一趟比什麼都妥帖。」
  
  「事急從權,」李煦看向都官令史,「我母親本就有舊症,這次是進京看病,受不得驚嚇,我長姐常年在北方,對京中也不熟悉,突然發生這樣的事,家裡可能亂了方寸,我去看看立即就回來。」
  
  李煦不再理會旁人,轉身取了斗篷跟著管事走出了值房。
  
  都官令史想要再阻攔,李煦停下腳步吩咐:「你留下仔細看著大牢,就跟我在這裡時一樣。」
  
  李家下人的表現已經很明顯,誰都能看出來李家是出了大事,也怪不得李大人會驚慌,都官令史頷首道:「明白了。」
  
  李煦看向衙差:「帶六七個人跟著我。」
  
  衙差應聲。
  
  李煦帶著人走出了府衙,周圍一片漆黑,幾個人快步向前走著,跟在旁邊的李家管事不敢怠慢,正想著要怎麼將李家的事說給九爺,就聽到李煦道:「大太太怎麼樣?」
  
  「沒……還沒事。」管事說出這話,卻不知如何繼續,那人吩咐他不能亂說,只要將九爺帶回宅子,他們就會放了大太太和大小姐離開,大太太還好只是被禁錮住了,大小姐的情況不太好,他正想著該怎麼跟九爺說。
  
  李煦卻已經俐落地翻身上馬,先一步縱馬向前跑去,一行人到了半路,李煦忽然勒住韁繩,調轉了方向似是要準備原路返回。
  
  黑暗中卻有一個人躍出,擋在了他面前,李煦抽出了腰間的軟劍。
  
  李家管事驚呼一聲。
  
  ……
  
  刑部大牢。
  
  都官令史送走了李煦,吩咐眾人不要大意:「李大人家中出了事,帶走了不少人,現在命我在衙門裡坐鎮,以防有人趁虛而入,你們將所有衙差都叫起來,在大牢外巡視。」
  
  衙差領命。
  
  都官令史拿著燈仔仔細細地周圍檢查一遍,然後走去關押慧淨的大牢。
  
  李煦將慧淨等人關押在眼皮底下,這些日子由他親自看管,除了上官提審慧淨之外不准任何人靠近慧淨的牢房。
  
  就算他們這樣的都官令史也不行。
  
  今天早些時候慧淨和那婦人說了一番話,李煦就更加小心,甚至將桌案搬過來,邊看管慧淨邊看手中的公文。
  
  若是換了旁人,一兩個時辰可以支撐,很快就會感覺到疲累,但李煦卻和尋常人不一樣,這麼長時間過去了,彷彿對他來說沒有任何的影響。
  
  都官令史端著燈走到慧淨牢門前。
  
  「他讓你來了?」慧淨的聲音響起,他整個人依舊安然,慢慢撚動著手掌中的佛珠。
  
  「大和尚,你在說什麼?」都官令史道。
  
  燈光下,慧淨深褐色的眼睛裡映著都官令史的影子:「方才坐在這裡的大人離開,我就知道他讓人來了。」
  
  都官令史不再多說話,拿出一把鑰匙去開慧淨牢房的大鎖。
  
  慧淨沒有驚慌也沒有要起身逃走的意思,他臉上有種悲哀的神情:「他沒有話要說了嗎?從前他一直都能說服我,看來……他也手段用盡,被人逼得無路可走。」
  
  隨著慧淨的聲音響起,老婦人也清醒過來,大聲喊叫:「你是誰?你想要做什麼?」
  
  「不要耍花樣,」都官令史呵斥道,「這是刑部大牢,沒有上官來審問時,不要發出聲音,否則我就要你們好看。」
  
  都官令史義正言辭的聲音,打消了外面獄卒前來查看究竟的心思,牢中的獄卒都知道,這裡關押的是個妖僧,他的話能夠蠱惑人心,之前李大人就告誡過他們,無論慧淨說什麼他們都不要來聽,更不要回應,否則很有可能會被慧淨利用。
  
  發現沒有人過來,老婦人更加恐懼,她即便喊救命,那些人也不會理睬她。
  
  大牢裡的人顯然都聽命於眼前這官員。
  
  鎖打開,都官令史抬腳走了進去。
  
  慧淨看向那老婦人:「事到如今你該說實話了吧?我到底是不是我的生母。」
  
  老婦人慌亂地只顧得點頭,說不出話來,她驚恐地看著眼前的一切,那人殺掉慧淨之後會來對付她吧。
  
  她就要這樣死了嗎?
  
  老婦人慌亂地向都官令史道:「放過我……我不會說出去的,什麼都不會說,我什麼都不知道,他找到我的時候該清楚,我沒見過他,不知他是誰。」
  
  慧淨望著那老婦人,顯然老婦人只關切她自己的性命,沒有將他放在眼中,更不願意多說什麼話,生怕會惹怒那人去殺她。
  
  這樣的母親,她根本不是母親,她只是在利用他。
  
  慧淨閉上眼睛,他彷彿看到了濟嚴大師,濟嚴大師一步步爬到塔上,最後的關頭推開無戒。
  
  僧人們不顧危險在燃燒的塔下為濟嚴大師超渡送行。
  
  事實上從那天開始,他每日都會想起這一幕,想到濟嚴大師臉上的表情,那樣的平淡,彷彿沒有任何感情流露,然而就是這平靜悄無聲息地浸入他心中。
  
  然後他想到了自己小時候被罰,師兄送來了溫熱的饅頭,還有師父殷切望著他的目光。
  
  什麼是真,什麼是假在這一刻很容易分辨。
  
  他引誘信徒抗爭,讓信徒相信一切都是正確的選擇,何嘗不是在引誘自己,他是對的,不必去相信旁人,他就是佛祖,無需向任何人乞求,可到頭來他乞求來的全是虛假,就連他的恨也是假的。
  
  「阿彌陀佛。」慧淨低聲道,此時此刻他想要說的只有一句佛語,迫切想要念誦的不過是經文。
  
  難道這就是他的悔意嗎?
  
  「他說了,」都官令史道,「失敗的人沒有權利提出要求。」
  
  都官令史拔出匕首俐落地刺向慧淨的脖頸。
  
  「你也要死,」慧淨道,「你也逃不脫。」
  
  慧淨話音剛落。
  
  都官令史感覺到頭頂有什麼東西掉落下來,他下意識地抬起頭如沙土般的東西從天而降頓時迷了他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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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1-11 00:24:15 |只看該作者
第五百三十二章 被坑的李家

  都官令史看不清眼前的情況,只是不停地揮舞著手中的匕首。
  
  立即有幾個衙差從角落裡現身,他們上前圍在都官令史周圍,然後兩兩抻開一條繩索,趁著都官令史還沒回過神,立即上前將繩索纏在他身上。
  
  都官令史轉眼之間失去了先機,立即陷入困鬥之中,他雖有一身的好力氣,卻被繩索制約,騰不出手腳,加之眼睛看不見,早就失去了冷靜,如同一頭蠻獸,只知道用力去掙扎,很快就被衙差找到了機會,甩開繩索絆向都官令史的腿,兩個人用力扯拽,都官令史站立不穩頓時倒在地上。
  
  其中一個衙差靈活地上前,壓在都官令史身上,奪下都官令史手裡的匕首,將手裡的軟布塞進了都官令史嘴中。
  
  一番打鬥下來,大牢裡滿是粗重的喘息聲,還好他們很快拿下這一局,幾個衙差臉上滿是欣喜的神情。
  
  大牢門口傳來腳步聲,一行人快步走過來。
  
  「大人,幸不辱命。」為首的衙差立即上前稟告。
  
  火把的照耀下,正是李煦那清雋的面容。
  
  慧淨依舊低頭念經文,身上全都是散落的石灰,彷彿方才發生在大牢裡的事與他無關。
  
  李煦走上前,看著地上的都官令史。
  
  衙差上前潑了一碗油,將那都官令史眼睛上的石灰沖開一些,都官令史這才勉強睜開眼睛。
  
  隱隱約約中,都官令史看到了李煦和被人簇擁著走過來的刑部尚書程如海。
  
  程如海面色陰沉地看著都官令史:「果然有內鬼,若是之前沒有準備,就讓你得手了,」說著看向李煦,「連夜提審他,他們急於處置慧淨,沒有經過縝密的安排,突然被我們抓住定然會留下線索。」
  
  李煦躬身道:「既然他來殺慧淨,就知道會暴露身份,來之前應該已經處置好了身後事,我們現在提審他也不會將主使招認出來。」
  
  程如海皺眉:「那你的意思是?」
  
  李煦道:「都官令史今日向慧淨下手,走的也是一步險棋,那人心思縝密,必然想到了我們會在大牢中埋伏,所以會派人盯著刑部的動靜,在暗中盯著的人才是幕後之人的親信,我已經在周圍佈置好了人手,抓住那人案情定然就會有進展。」
  
  程如海讚賞地看著李煦:「你不但在大牢裡設下陷阱,還想到了之後的事,果然心思敏捷,今晚抓住那人,我會為你請功。」
  
  程如海說完吩咐身邊人:「帶一隊精銳跟著李大人。」
  
  「程大人,」李煦沒有立即離開,而是憂慮地看著程如海,「我母親……」
  
  程如海這才想起來:「你放心,我從京中衛所抽調了好手,他們會保你母親和姐姐平安,」說到這裡他輕輕地拍了一下李煦的肩膀,「讓凶徒進了孔家是他們一時失察,沒想到凶徒會向你姐姐下毒,然後跟著郎中一起進門,當時的情形的確有幾分危險,強攻下去可能會傷及你母親,好在他們是想要騙你回家,不會急著對你母親下手。
  
  等他們稍稍鬆懈,京衛的人就會攻進去,將那些凶徒全都拿下,我還讓人請了御醫,會仔細為你長姐診治,你大可放心這些事我會幫你處置好。」
  
  李煦躬身向程如海行禮。
  
  「你我之間不用這樣客氣,」程如海道,「好好辦差去吧!」
  
  李煦應了一聲從大牢裡走出來。
  
  「大人,我們接下來……」跟隨李煦的衙差低聲詢問。
  
  「你們先在周圍巡視,等我安插的人手送消息。」
  
  衙差帶著人離開,不遠處的周玥這才迎上前:「九郎,那程如海騙我們,他說會保護好大太太和孔二奶奶,關鍵時刻卻不肯動手,只等著家中出事,還不讓我們自己帶護院戒備,說是怕打草驚蛇,分明就是要用李家女眷做誘餌,也好引那些人上當。
  
  大太太性命攸關,孔二奶奶恐怕也吃盡了苦頭。」他在外面卻幫不上忙,真是心急如焚,程如海竟然會這樣坑李煦。
  
  李煦在值房時沒有接到程如海送來的消息,就已經猜到了程如海的用意,李家不出事那些人也不會大膽地動手。
  
  「他怕丟了功勞,就用這樣的手段,真不是個東西,」周玥道,「我們還是儘早離開京城,不要與他們周旋。」
  
  李煦目光微沉,長姐向來聰明仔細,怎麼會就這樣讓人下了毒。
  
  周玥道:「要不然咱們回去救大太太吧!」
  
  現在回去就等於不信任程如海,程如海說的清楚,他派去李家的是京衛的人手,自從魏王案之後,只有皇上的旨意才能調動京衛兵馬,也就是說這是皇上的意思。
  
  程如海這樣壓著他,他豈能明著忤逆聖意。
  
  李煦皺起眉頭:「你帶著人去盯著,京衛的人問起來,你就說是我的意思。」只要他留在這裡,程如海就算心中不高興,也不至於會撕破臉皮。
  
  周玥點點頭:「九郎,這些人仗著手中有權勢為所欲為,你當真不易。」事情緊急他也沒時間再說別的,翻身上馬帶著李家護衛匆忙離開。
  
  周玥剛走。
  
  立即有人來稟告:「大人,有消息了,方才我們看到有人在附近鬼鬼祟祟地張望,已經讓人追了過去。」
  
  李煦立即收斂心神,帶著人跟上前,現在看來他的推測是對的,今晚必然有收穫,唯一讓他覺得奇怪的是,不管是宋家還是安義侯府都沒有動靜。
  
  眼見就要抓住那幕後之人,徐清歡不可能就此放棄,李煦不由地皺起眉頭,是不是他在大牢中安排這些忽略了什麼事?他看著慧淨,離這案子太近,會被眼前的事一葉障目,難免有注意不到的地方。
  
  徐清歡總會發現些旁人不在意的線索,她絕不會不管慧淨的事,只不過她在他沒有想到的地方。
  
  他必然是有遺漏之處。
  
  雖然今晚他做了一番縝密的安排,可結果卻並不太順利,李家出了事,母親生死未卜,忙碌到最後的結果很有可能也不盡人意。
  
  ……
  
  距離刑部三條街之外,一個人在院子裡等著結果。
  
  「失手了,」終於有消息傳回來,「刑部那邊正在抓人。」
  
  那人緊握住手,好在這裡離刑部有些距離,刑部人手不一定能找過來。
  
  去殺慧淨的都官令史也不會亂說話。
  
  那人陰沉著吩咐:「讓人都散開,不要被府衙的人看出端倪,躲幾天風平浪靜之後,再露面。」
  
  那人話音剛落,卻聽到一聲細微的響動,幾個人都向院子外看去,緊接著一個燒著的火把被人丟了進來,跟著火把一起落下的還有只陶罐,陶罐碎裂黑水噴濺,立即助燃了火勢,「呼」地一聲火苗躥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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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1-11 00:24:27 |只看該作者
第五百三十三章 別想逃

  黑夜裡,這火光極為耀眼,如果再燒得大一些,很快就會將在四處搜捕的衙差引來。
  
  「滅火,快!」
  
  可那陶罐中的是猛火油,一時半刻無法熄滅。
  
  「先將人抓到。」
  
  領頭的人立即吩咐一聲。
  
  好在這院子裡有不少的人手,稍稍冷靜下來,就立即有了章法,幾條人影立即向外面撲去。
  
  院子外,一個漢子懷中抱著另外兩隻陶罐,他的算計是要等火燒起來那一刻再將懷裡剩下的陶罐丟出,火燒的越大,才能讓衙門和巡視的差役注意到這裡,他的目的就是要將官府引來,而他趁亂說不定能抓住裡面主事的人。
  
  他沒有事先去衙門裡送信,因為他不信任朝廷的那些官員。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這院子,趁著守在門口的人進院子的功夫立即將火點燃,可院子裡的人顯然比他反應的更快,眨眼功夫就射出一支箭奔著他而來。
  
  漢子閃身躲避,那箭從他臉上擦過,箭矢帶走了他遮蓋面容的布巾,月光下他下頜上一條長長的疤痕格外的清晰。
  
  他是言四,也是宋家長房的管事許瑞,他收到簡王爺送給他的消息,本該一走了之,但他沒有走。
  
  再尋個地方隱姓埋名地活下去,對他來說沒有任何意義,他不能像十幾年前那樣逃走,他要做些他該做的事。
  
  他花了一些時間去打聽消息,求相熟的人幫忙盯著刑部大牢的動靜,就是為了能在這時候幫忙,讓那些躲在這裡的人不能逃脫。
  
  可惜,這院子內外的人太多,一時之間他被纏得無法脫身,院子裡的火已經滅了,他懷裡的兩個陶罐卻還沒有丟進去。
  
  如果他方才再快一些,也許就能達到目的。
  
  想要再弄出火光,就要去拿火摺子,可他現在想要自保卻都已經十分艱難,更別提去抓那主事之人。
  
  許瑞被逼得向旁邊退去,如果他現在扔下手裡的火油轉身離開,藉著月色還能逃脫,稍稍遲疑就要落在這些人手中。
  
  可他不能就這樣離開,方才已經打草驚蛇,如果不弄出些動靜,這些人也會很快離開這裡,等那些巡視的官兵察覺異樣時,一切就都晚了。
  
  許瑞咬牙伸手劈開面前的陶罐,他要在自己身上點一把火。
  
  「啪」地一聲陶罐應聲碎裂,火油立即撒在了他身上,那些圍上來的人顯然已經察覺他的意圖,腳步微微停頓。
  
  許瑞拿出了火摺子,臉上浮起一絲笑容,一步步向前走去,他不懼一死,死也是一種解脫。
  
  他的手握在火摺子上,就要抽開。
  
  就在這時,許瑞眼前豁然一亮,一縷火光再次燃起來,這火拼非出自他手裡的火摺子,而是在不遠處的牆頭。
  
  牆頭上站著個男子,他沒有遮掩自己的行徑,大大方方地將手中的火把丟進院子中,扔了火把之後,俐落地丟了三個瓦罐,蹲下來看了看情形,緊接著又補了一隻罐子,動作行雲流水,十分的嫺熟。
  
  罐子裡不光是火油還有些牲畜的糞便,濃煙沖天而起,衙差就算尋著味兒也能找過來。
  
  「都過來呀,你家爺在這裡。」
  
  那男子放完火之後,生怕那些人注意不到他似的,大聲地叫起來。
  
  許瑞怔愣在那裡,他偷偷摸摸地來放火,這男子卻如此倡狂,甚至有搔首弄姿之嫌……讓人看了之後怒火中燒,果然那些人捨棄了他奔著那男子而去。
  
  那男子是誰?好像知曉他要做什麼,不但如此還猜到他不會很順利,於是拿了這些東西來幫忙。
  
  許瑞有些欣喜卻又有些懼怕,黑暗之中辨不清敵友,不知那些人的意圖,他心中萌生退意,卻又忍不住想要幫忙。
  
  「遇到了小爺,你們逃不了。」
  
  爽朗的聲音中帶著幾分豪邁,許瑞聽著就像院子裡燒起的火一樣,渾身的血液都灼熱起來。
  
  「管事,我們恐怕是早就被盯上了。」
  
  崔兆看著院子裡的火光,心漸漸沉下來,他已經很小心了,一直躲在暗處,盯著刑部的動靜,就算刑部發現了端倪也只能查到都官令史,他不信有人能聰明地察覺他的存在,慧淨已經吸引了他們的目光,他們無力再注意其他。
  
  就算不小心留下蛛絲馬跡,他也能帶著人離開,他的人手足夠多,那些死士能為他拼出一條路。
  
  那些人卻好像早有準備,直奔他而來,照眼前的情形來看,可能在此之前就已經有了周密的佈置,提前料知一切。
  
  這些人比他想的要難對付,那些死士一時半刻也無可奈何,那人說話的語調,頗像安義侯家的紈絝。
  
  崔兆第一次感覺到了危險,他主動請命來解決慧淨,慧淨不但還活著,他也有極大可能會陷進去。
  
  「管事,從這裡走。」
  
  終於面前好像讓開一條路,崔兆被人護著向外行去,走出胡衕之後死士找來兩匹馬,崔兆立即翻身騎上去。
  
  黑暗中他們驅馬前行,只要離開這裡躲藏起來,就能過了眼前的難關。
  
  眼見著離那院子越來越遠,崔兆一顆跳的心逐漸平穩。
  
  「噠噠噠……」
  
  馬蹄聲在黑暗中格外的悅耳,有人追上來,身邊的死士立即前去應對,終於身後不再有人。
  
  崔兆準備改變方向,他知道城西有處山林是個僻靜所在,他將人引到那裡,再躲藏去莊子上。
  
  心中這樣想著,崔兆扯動了韁繩,胯下的那匹馬卻沒有聽從他的意思,反而繼續向前跑去。
  
  崔兆皺起眉頭,已經發現了異常,一個早就被馴服的畜生會聽從人的命令,除非……那畜生被特意馴養過,只能按主人的意思行事,旁人無法駕馭。
  
  這好似不是他們放在那裡的馬匹,這馬身形高大而強健,不是尋常的品種,也只有這樣的馬才能聽從主人繁複的命令。
  
  崔兆已經準備從馬背上逃脫,卻發現腳無論如何也不能從馬鐙中撤出來,他正在焦急,就聽到一聲哨音響起,那馬立即停了下來。
  
  崔兆慌張地向周圍看去,兩側的門打開,有人擎著火把走出。
  
  為首的人崔兆認識,正是順陽郡王。
  
  順陽郡王看了一眼崔兆,然後轉身看向身後慢慢走出的成王等人道:「諸位看看認不認識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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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1-11 00:24:39 |只看該作者
第五百三十四章 找到你了

  成王的臉色微微一變。
  
  後面的寧王探過頭來,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一番那馬背上的人,終於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這件事與他無關,他終於可以放心大膽地看眼前這樁案件了。
  
  想到這裡,寧王向後退了兩步,站到順陽郡王身邊,以示自己的陣營,畢竟小心謹慎些,長袖善舞些才能活得長久。
  
  嘉善長公主皺起眉頭,看向了不遠處的成王。
  
  「成王爺,」順陽郡王道,「沒有人開口,作為宗正寺卿,您該先說兩句。」
  
  成王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崔兆,半晌他才咬牙切齒地道:「你怎麼在這裡?誰主使你做這些事?」
  
  崔兆臉上那慌張的神情在這一刻忽然平靜下來,即便面對這些皇親國戚,他好像也沒有了懼怕:「沒有人,是我想要殺慧淨,我與刑部的楊大人合謀,要殺死那妖僧,他作惡多端該死。」
  
  崔兆說著腳下用力,試圖將腳從馬鐙上拔出來,這樣他至少可以施施然地下馬,自己走進大牢之中。
  
  可他越掙扎,那馬鐙卻卡得越緊,要將他的骨肉扼斷,很快官兵圍了過來,崔兆微微閉上眼睛,半晌長長地處一口氣,會有人解開馬鐙,將他從馬背上拖下,那時候他會變成階下囚。
  
  「到現在你還不肯說實話,」成王厲聲道,「你們分明是要殺人滅口,我這些年待你不薄,你卻聽從旁人唆使,做出這樣的事來。」
  
  崔兆飛快地看向成王,然後垂下頭:「是我對不起王爺,這件事與王爺無關,都是我自己的作為。」
  
  順陽郡王看著成王,彷彿要從那怒髮衝冠的表情中看出些端倪:「王爺,這崔兆在你府上許多年了吧?我記得十幾年前我們出去飲酒,就是這崔兆在身邊侍奉,他現在是成王府的大管事,王爺身邊得力的下人。」
  
  成王咬著牙,轉頭去看順陽郡王:「現在你就要給本王定罪不成?本王知曉今晚會來抓人,難不成還會吩咐人摻和到這件事中?方才你說那幕後之人聰明、狡詐、擅長利用人心,本王若是那幕後之人,豈非太過大意?」
  
  「王爺事先不知道,」順陽郡王道,「方才我去王府,才將各位王爺從被窩裡拉出來,就在方才之前,王爺門只當是刑部大牢出了事,讓各位王爺前來做個見證。
  
  抓到的是去大牢裡殺慧淨的都官令史,那都官令史與王爺沒有關係,王爺自然不用擔憂,卻沒想到早就有人盯上了崔兆……
  
  也許那時候王爺已經感覺到了危險,卻被我盯得緊,想要送消息已經晚了。」
  
  順陽郡王說著看向成王的腳:「王爺的鞋還是我給穿的呢,幸好王爺今晚自己獨處,否則恐怕行事不便。」
  
  順陽郡王說到這裡,寧王不由地皺起眉頭:「成王爺今晚自己獨處?沒有在姨娘的院子裡?」成王每年花在妾室身上的銀子可不少,誰都知道成王只有一個毛病就是逃不過女人這一關,成王這樣一反常態,顯然是因為今夜有要事,不能被人打擾。
  
  也許平日裡成王故意在女人身上失德,也是在為自己做遮掩,若是抓到這崔兆,寧王仍舊不敢相信,成王竟然是這樣的人。
  
  「怪不得,」嘉善長公主道,「我們府上出事時,成王妃在場,你們是早有安排……你們就讓人去折磨一個孩子,逼迫我說出當年的秘密。
  
  你到底想要做什麼?不惜讓蘇紈裡通外敵,難不成你想要謀反?」
  
  成王的面色更加陰沉:「這崔兆是成王府的管事,你們不能因為抓到了崔兆,就將罪責推在我身上,本王是宗正寺卿,英宗皇帝一脈,你們拿不出證據,休想誣陷本王。」
  
  「皇室宗親還不就是如此,」騎在馬上的崔兆忽然譏誚地道,「看到好處你爭我搶,遇見災禍就互相推諉,你們這些人根本不值得我效命。」
  
  崔兆咬牙抽出匕首向自己的心窩刺去。
  
  眾人大驚失色,沒想到崔兆突然求死,就在崔兆的匕首將要刺入他心窩的瞬間,一顆石子飛過來重重地打向崔兆的脖頸。
  
  崔兆只覺得眼前一黑,再沒有了任何的知覺。
  
  宋成暄走過來:「諸位王爺、長公主,皇上有命,將所有案犯送往大理寺審問。」
  
  順陽郡王道:「是該審問清楚,幸好那慧淨未死,也算是有個對證。」
  
  成王目光陰沉,彷彿整張臉都沉浸在黑暗之中,讓人看不出情緒。
  
  宋成暄吩咐人將崔兆從馬上拽下來,眼見衙差帶著崔兆漸漸走遠,宋成暄回過頭看向成王爺:「諸位王爺,我們也走吧!」
  
  成王一驚。
  
  寧王忍不住道:「我們也要前去?」
  
  宋成暄淡淡地道:「聖諭,此案事關重大,諸位王爺也要一起聽審。」
  
  成王的心立即沉下來,他看了一眼身邊的管事,管事會意就要悄悄離開,他剛剛走了幾步,卻看到一個青年擋在他面前,那青年臉上滿是飛揚的笑容,八顆白白的牙齒在月光下格外耀眼。
  
  「小爺的筋骨還沒抻開,」徐青安說著動了動手腕和脖頸,「若不然你先跑,看看小爺能不能追上你?」
  
  ……
  
  許瑞眼看著院子裡的人被抓,他趁亂隱沒在黑暗之中,靠在一個角落裡喘息了一會兒,他才小心翼翼地走出來,今天的事就算圓滿了,他也可以放心地離開。
  
  還有幾個時辰天才會大亮,這一夜也算是有驚無險。
  
  漸漸地嘈雜聲被拋在身後,許瑞漸漸放鬆了身體,方才因為打鬥傷到了腿上的筋骨,突然這樣鬆懈下來,他立即感覺到了疼痛,走起路來也變得一瘸一拐。
  
  好在他不用再著急,只要慢慢地走到不遠處的林子中,找棵大樹靠一會兒,天亮之後就出城去。
  
  林子就在不遠處了……拐過這條街……
  
  許瑞這樣想著,剛剛轉過街口,就看到不遠處有一輛馬車停在那裡,緊接著車簾掀開,穿著氅衣的女眷被人從車上攙扶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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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1-11 00:24:50 |只看該作者
第五百三十五章 追著她而來

  許瑞想要轉頭離開,可他卻沒有動,既然這位女眷在這裡等著他,那就是知曉了關於他的事。
  
  許瑞想起黑暗中那個幫他的男子……
  
  那女眷向他走來,然後停在不遠處:「你叫言四還是許瑞?」
  
  許瑞之前有了準備,但仍舊免不了驚詫,他方才還在想這個人知道的是他言四的身份,還是許瑞的過往,現在她卻一起說出這兩個名字。
  
  「我……」許瑞聲音沙啞,「你……是誰?」
  
  徐清歡道:「我是安義侯府大小姐。」
  
  這名字與許瑞之前聽到的那些消息重合在一起,宋家與安義侯府結親,所以……徐大小姐站在這裡是因為宋家的關係。
  
  許瑞一顆心慌跳個不停,他不由地吞咽一口,不知要怎麼與這位徐大小姐說話。
  
  「我問你幾個問題,」徐清歡道,「這裡不太方便,你跟我一起走吧。」
  
  許瑞抿了抿乾燥的嘴唇,跟著徐大小姐向前走去。
  
  兩個人剛挪動了腳步,就聽到一陣馬蹄聲響。
  
  徐清歡轉頭看去,為首的人穿著一身官服,端坐在馬上,他身後的兵衛腰間挎著清一色的黑漆皮長刀,他們如風般奔至,彷佛是在抓捕朝廷重犯。
  
  李煦的目光落在徐清歡臉上,她有些詫異,不過並不在乎,轉眼就變成平日裡那副淡然的模樣。
  
  「李大人。」她開口說話,沒有任何的情緒。
  
  李煦目光掃過許瑞:「徐大小姐也是來查案的?」
  
  「是啊,」徐清歡微微抬起下頜,「從鳳翔到京城,與那人交手多次,終於見他露出破綻,我總要來看看他的真面目。
  
  李大人可抓住了人?」
  
  徐清歡果然有了些改變,與他說話時情緒更為平靜,彷佛壓在心中的某些結已經解開,李煦曾經懷疑那與他有關,他試著想要碰觸,幾次詢問徐清歡,她卻不肯說,只是淡漠地轉身離開。
  
  如今這結終於將要煙消雲散,但解開這結的人不是他而是宋成暄。
  
  李煦儘量不讓這些情緒影響到他,他很清楚來到這裡是為了什麼,徐清歡身邊的人他都見過,不遠處站著的漢子顯然與旁人不同,比旁人多一分疏離,沒有融入整個氣氛當中。
  
  雷叔走上前,順手將一根棍子遞給了許瑞。
  
  許瑞會意走到徐清歡身邊,像是要保護自家大小姐,許瑞心中清楚徐大小姐是要給他解圍,免得他被官府盤問。
  
  李煦目光微深,回答了徐清歡的話:「人抓到了,已經送去大理寺。」他已經得到消息,宋成暄安插了人手,將那逃走的崔兆抓了個正著。
  
  如果當時他不是來尋徐清歡,必然能趕上押解崔兆,但崔兆已經暴露在眾人面前,他更想要弄清楚的是,徐清歡還隱藏了什麼秘密,他不能每次都跟在她身後,對所有一切後知後覺,他現在隱約有些猜測,他也要證實自己的思量是對的。
  
  眼前這漢子顯然就是徐清歡到這裡的原因。
  
  她沒有出現在刑部,沒有去抓崔兆,卻來到這裡,說明這漢子比那些人都重要。
  
  李煦藉著火把的光芒看過去,漢子衣衫有破損,穿著稍顯的凌亂,顯然是剛經過一場打鬥。
  
  他身上的短褐是粗布做成,街上尋常的百姓才會這樣穿著,他微微閃躲著側臉,應該是有能讓人一眼記住的印記或疤痕。
  
  「李大人還有別的事要問嗎?」徐清歡道,「天色不早了,案子也已經落定,我們這就要回去了。」
  
  天色不早了,案子已經落定,沒有證據他不能留下一個女眷盤問,更何況她出身勳貴,又幫著衙門屢次破案,抓住崔兆也有安義侯府一份功勞。
  
  「只有一件事,」李煦看著許瑞,「這位可是徐家的下人?他叫什麼名字?」
  
  「李大人怎會對徐家的家人這般好奇?」徐清歡說著看向許瑞,「他叫言四。」
  
  許瑞向李煦見禮。
  
  「言四先找到了崔兆,他恐怕崔兆那些人逃走,向院子裡放了一把火,可惜被崔兆發現,幸虧我哥哥和衙門的人及時趕到,否則他就要與那些凶徒同歸於盡了。
  
  李大人可以看看,他身上滿是火油。」
  
  徐清歡說完吩咐許瑞:「你去讓李大人看看清楚。」
  
  許瑞不知徐大小姐的用意,只好應了一聲向李煦走去。
  
  李煦看向那言四,果然在言四脖頸上發現一條傷疤,隨著言四的靠近,一股濃重的火油味兒撲面而來。
  
  由此可見徐清歡方才說的都是實話。
  
  在身上撒了這麼多火油,是抱著必死的心思。
  
  「你怎麼發現的崔兆?」李煦問過去。
  
  許瑞道:「他們在大牢外有眼線,大牢出事之後,一盞茶的功夫內,他們會來回傳遞消息,只要跟上他們的人,就能找到他們的落腳地。
  
  而且去盯著他們的不止我一個。」
  
  李煦點點頭,臉色如常,彷彿已經沒有了任何的猜疑,他看向徐清歡:「徐大小姐請回吧!天黑路遠,城中還未完全安穩下來,要多加小心。」
  
  徐家馬車緩緩向前馳去。
  
  李煦微微瞇起了眼睛。
  
  身邊的下屬道:「李大人,我們……」
  
  李煦道:「走吧!」他已經可以確定,那言四必然有問題,徐清歡不但為他遮掩,還將事情都攬在徐家身上,看似對他沒有隱瞞,不過是打消他的疑心。
  
  他會讓人去查言四,他能確定的是,言四十分熟悉京城,他必然常年在京城或附近走動,他平日裡行事應該很小心,否則不能悄無聲息地跟蹤崔兆的眼線。
  
  他穿著打扮都像個尋常百姓,因為這樣的身份不會引人注意,身上有道那樣的刀疤,定然經過一個生死劫難。
  
  有這麼多的線索在,他會查出言四的身份,也能知道徐大小姐想要隱瞞的秘密。
  
  ……
  
  李煦一路回到家。
  
  只見京衛的人還沒有離開。
  
  下了馬,他立即問向下人:「大太太怎麼樣?」
  
  「大太太受了傷,流了好多血,」管事紅著眼睛道,「九爺,大太太和大小姐都遭了大罪啊!」
  
  李煦立即向院子裡走去。
  
  院子裡一片狼藉,下人都戰戰兢兢地站在那裡,臉上的懼意仍舊未消。
  
  李大太太就在主屋的內室裡,下人撩開簾子,李煦立即踏進屋子,還沒有見到李大太太,先看到一臉焦急的庾三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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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1-11 00:25:01 |只看該作者
第五百三十六章 裝糊塗

  庾三小姐見到李煦垂著臉進門,正要說話,李煦卻只是點了點頭就從她身邊走了過去,彷彿與她並不相熟。
  
  庾三小姐面上微變,不過很快恢復正常,繼續主持著大局,吩咐丫鬟去為李大小姐煎藥。
  
  「母親。」
  
  庾三小姐聽到李煦喊了一聲,再次轉頭看去,青年匆忙趕回來,見到李大太太這般模樣,臉上如同蒙了層冰霜,關切之情溢於言表。
  
  李大太太面色蒼白,脖頸和手臂上都纏了布巾,尤其是手臂上的傷口,血還沒有完全止住,已經浸透出來,染紅了被褥。
  
  「九郎,」李大太太道,「你回來了,母親沒事,你放心,多虧了朝廷派人前來,那些凶徒已經被制住了。」
  
  李煦望著李大太太衣裙上的斑斑血跡。
  
  「這血不光是母親的,還有那凶徒的,」李大太太安慰李煦,「只是小傷,很快就能好了。」
  
  李母說完這些話,顯然有些疲憊,長長地舒一口氣。
  
  李煦默默地坐在床邊半晌,神色肅穆:「都是兒子沒有想得周到。」
  
  「不怪你,」李大太太輕聲道,「方才我還想……原來京城這麼危險,你……為了……李家……不容易……」
  
  想到方才的驚險,李大太太蓋著厚厚的被子還忍不住瑟瑟發抖,她還以為今天晚上她逃不過這一劫。
  
  沒想到關鍵時刻,埋伏在周圍的官府會出現。
  
  李煦目光更加深沉,就要轉頭吩咐下人取手爐來,庾三小姐已經將暖爐遞過來:「讓大太太暖一暖也許會好些。」
  
  李煦接過暖爐送進了李大太太被子裡。
  
  「都過去了,」李煦道,「那些人都被送進了大牢,我也讓護院多在主屋周圍巡視,母親受傷要好好休息,這樣才能好得快些。」
  
  李大太太點點頭。
  
  李煦道:「我去看看長姐,一會兒再來守著母親。」
  
  「去吧,」李大太太道,「有三娘陪著我就好了。」
  
  李煦站起身大步走了出去。
  
  看著李煦的背影走開,李大太太才皺起眉頭,臉上露出痛苦的面容。
  
  「大太太,」庾三小姐上前攥住李大太太的手,「我問過郎中,一會兒服了藥,您就會覺得舒坦些。」
  
  李大太太聲音微弱:「好孩子,勞煩你了。」
  
  「您別這樣說,」庾三小姐眼睛微紅,「我也沒能幫上忙……」
  
  李大太太道:「煦兒的差事也不知道辦的怎麼樣?我怕他跟我報喜不報憂。」
  
  庾三小姐沒有說什麼,畢竟這是李家私下裡的事,她不好插手。
  
  沉默了一會兒。
  
  庾三小姐道:「您要喚誰來問話嗎?我去將管事媽媽叫來。」
  
  李大太太點了點頭。
  
  不一會兒功夫管事媽媽帶來李煦身邊的人回話。
  
  「九爺那邊很順利,大太太不用擔憂,」小廝說到這裡微微一頓,「九爺知道家裡出了事,想要回來救大太太,刑部尚書大人攔住了九爺,讓九爺前去抓案犯。」
  
  「案犯抓到沒有?」李大太太關切地問,生怕李煦因為她的事,心神不寧沒有辦好差事。
  
  「沒有。」
  
  果然。
  
  李大太太又歎了口氣,她不該來京城,拖累了九郎。
  
  小廝低聲道:「九爺是去追安義侯府的大小姐……」話沒說完,感覺到一道冰冷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小廝立即住了嘴。
  
  李大太太抬起頭看到了去而復返的李煦。
  
  李煦走過來道:「長姐吃了藥正在休息,只能女眷在裡面侍奉,我問了問管事媽媽,幸虧不是烈性的毒藥,吃幾劑藥就好了。」
  
  庾三小姐訕訕地起身讓李煦坐下,然後道:「我去服侍二奶奶。」
  
  李大太太看著庾三小姐離開的背影,似是自言自語:「多好的孩子,出身好,品性也好,難得的是善解人意的性情,要知道家有賢妻萬事安。」
  
  說完這話,李大太太覺得脖頸的傷口更加疼起來,忍不住伸出手要去觸碰。
  
  李煦立即制止:「母親忍著些。」
  
  「衙門的差事還沒了,你快去吧!」李大太太道,「有什麼事……我就讓人去衙門裡尋你……莫要讓上官心急。」
  
  李煦應了一聲,起身走出李大太太屋子,方才那個向李大太太稟事的小廝立即跟上去。
  
  「你不用跟著了,留在家裡侍奉!」李煦淡淡地吩咐。
  
  小廝立即告饒,李煦卻頭也不回地向前走去。
  
  屋子裡的李大太太聽得這話不禁又一次歎息:「長大了,我的話他也不肯聽了。」他這是還不肯放下那……徐……,原本大娘說她還不肯相信,現在看來是有這樣一回事。
  
  兒啊,你怎麼不明白,勳貴之女看不上我們家的門頭,你非要強求,將來也不會有什麼好結果。她見過許多這樣的事,就算全家老小都賠小心,怪罪的話一句不敢說,最終也換不來那女子的真心。
  
  李煦走出家門翻身上馬,思量片刻示意管事上前:「仔細看著點,有什麼動靜立即向我稟告,外面人進來下毒不會拿捏的那麼精準。」在柿餅上下藥……如果長姐不吃柿餅呢?豈非達不到他們想要的結果。
  
  管事立即明白了李煦的意思,臉上閃過驚詫的神情:「爺放心。」
  
  衙門的事要處置,家裡也處處透著疑點,接二連三的案子讓他有些應接不暇,不過,他定會將所有的線索都串起來。
  
  ……
  
  徐清歡帶著許瑞走進安義侯府,一路帶著他進了堂屋。
  
  堂屋中亮著燈,椅子上坐著一個人。
  
  許瑞走抬眼望去,當看清那人的面容之後,他立即跪下來:「老太太。」
  
  許瑞身後的門被緊緊地關起。
  
  宋老太太沒有說話,只是仔細地望著跪在地上的人。
  
  「許瑞,」宋老太太半晌才道,「你是背離了宋家嗎?」
  
  「沒有,」許瑞聲音發顫,「老太太,您相信我,我雖然僥倖活下來,卻從來沒有背棄宋家和大老爺。」
  
  許瑞一頭叩在地上。
  
  「起來吧,」宋老太太道,「告訴我,你是怎麼活下來的,是誰救了你?你有沒有將當年的事告訴救你的人?」
  
  許瑞踉蹌地站起身,坐在椅子上半晌他才又抬起頭:「是簡王爺將我從死人堆裡找到的,簡王府尋郎中給我治傷……除了我之外,當時還有不少人也被簡王府藏匿了起來。
  
  他們中許多都是被牽扯進魏王謀反案的,自然還有無辜受難之人,我傷好之後就留在京中,換了身份用了假名,一直到現在。」
  
  徐清歡道:「簡王可問了你受傷的經過?」
  
  許瑞點頭:「簡王府的管事問的我,我沒有說實話,當時京中很亂,四處殺人,他們也無從查證。
  
  而且我懷疑,簡王爺根本就知曉當年的一些過往,在我們面前故意裝糊塗,否則怎麼會輕易就留下我,我在簡王爺身邊,也是想要弄清楚當年大老爺為何要那樣做。
  
  明明好好的一家人,他卻帶著一起去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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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七章 恩人簡王

  宋老太太臉一沉,一雙眼睛盯著許瑞,聽他繼續說下去。
  
  許瑞抿了抿嘴唇:「那天出事之前,大老爺找到我們說,恐怕有仇家找上門,這是他選的路,與我們無關,讓我們悄悄離開再也不要回來。
  
  我們那裡肯答應,我們這些人跟著大老爺在外見識過不少的風風雨雨,到了關鍵時刻豈有背離的道理,大家想好了要與大老爺一家共存亡……知道那些人不會放過大老爺,我們也不想苟活。
  
  那時事發緊急許多事我沒有仔細去想,之後我再回想……就覺得那天大老爺的表現很奇怪,大老爺一直沒有將來龍去脈說得很清楚。」
  
  宋老太太目光仍舊清亮,並沒有因為許瑞提起往事就一味的悲傷,讓她自己保持清醒,以便於判斷眼前的真假,她思量片刻淡淡地道:「你說的這些我們都知道了,老大在外經商時,發現了一夥賊匪,稟告給了朝廷,那些賊匪平日裡行蹤不定,萬一打草驚蛇讓他們散開逃走,恐怕將來會留下遺禍,老大就答應朝廷做餌,引那些賊匪出來。
  
  當時官府以為事情很順利,那些賊匪盡數被捉,其實不知道有幾個人逃了出去,逃出去的人憎恨老大,一直在暗中監視老大一家,趁著京裡大亂的機會,他們找到了老大一家報仇。
  
  老大一家是被賊匪害了。」
  
  徐清歡知道,宋老太太說出這話是要試探許瑞到底知曉多少內情,清不清楚宋家長房冒著危險救走魏王世子爺的經過。
  
  如果許瑞知曉,八成會趁機提及。
  
  許瑞道:「這是官府查了之後給的結果,可我覺得事實並不完全是如此。」
  
  徐清歡看著許瑞緊鎖眉頭,目光中毫無掩飾疑惑的神情,應該說的不是假話。
  
  這樣看來很可能許瑞並不知道宋大老爺救了魏王世子。
  
  當時宋大老爺並沒有調動身邊的人手去幫忙,越少人知曉宋成暄就會越安全,皇帝和朝廷都不是傻子,露出一點蛛絲馬跡他們就能順藤摸瓜找到宋成暄。
  
  宋老太太看向徐清歡,徐清歡會意接著問道:「宋大老爺有什麼地方奇怪?」
  
  許瑞沉默片刻道:「老爺好像在離京之前就發現了賊匪的蹤跡,老爺表面上與平日裡一樣,卻顯得憂心忡忡,尤其是對少爺和小姐,抱在懷中與他們親昵了許久,我當時正好從房外經過,看到大老爺眼睛都紅了。
  
  如果大老爺早就知曉了這些事,按理說應該直接上報給朝廷,就算不這樣做,也可以留在京城不要遠走,離開京城豈非正好給了那些人機會。
  
  老爺一定有苦衷,他沒有去衙門,是知道就算稟告給朝廷也未必能逃過一劫。
  
  就因為有了這樣的疑惑,我托人去問那些賊匪的下場,知曉他們被朝廷抓到正法之後,我親眼去看了那些頭顱,那些面孔沒有一個是我認識的,旁人也許我會認錯,那個砍了我一劍的人生得什麼模樣我卻記得清清楚楚,我懷疑朝廷殺的那些人,根本就不是害了大老爺的人。
  
  我為了找那些人,做腳夫四處尋找,聽說那裡有賊匪就前去查看,卻沒有再見到那些熟悉的臉孔,後來我也想通了,讓大老爺懼怕,又能逃脫官府的人,必然與達官顯貴有所牽連,我不如留在京城周圍四處尋訪,說不定就會有線索。」
  
  徐清歡望著許瑞,許瑞說這些時,眼睛微微一亮,顯然這樣做之後有了進展:「你找到了那些人?」
  
  許瑞抬起頭來:「找到了……一次巧合的機會,我在城中賣柴發現了他,我還知道他跟著的人是誰。」
  
  宋老太太聽到這裡也不免動容:「誰?」
  
  許瑞道:「就是那崔兆,我發現之後欣喜若狂,想要殺掉崔兆為大老爺報仇,但我知道崔兆只是一個管事,殺掉大老爺的肯定還有其他人,只可惜那人一時半刻我無法下手。」
  
  徐清歡道:「你說的是成王?」
  
  許瑞點點頭:「我看到崔兆進入成王府,我……」他無法形容當時的心情,又恨又絕望,崔兆一個管事,身邊都會有幾個下人跟隨,成王不是一般的皇親國戚,還是宗正寺卿,想要接近成王有多難他很清楚。
  
  但是既然查出來,焉能什麼都不去做。
  
  徐清歡問道:「你動手了嗎?」
  
  許瑞點點頭:「有一次成王去外室那裡,我跟了過去,只可惜還沒有進院子就被人發現差點就讓護衛抓住,多虧……多虧……被人搭救,經過了那一次我知道事情遠比我想像的更難,於是我就在京郊住下來,等待著更好的機會。
  
  那成王表面上看起來公正溫和,暗地裡不知做了多少惡事,早晚有一天他還會伸手。
  
  我會暗中尋找證據……想方設法也要為大老爺和那些家人報仇,我……這樣說或許是癡人說夢,但我不會放棄。
  
  只有將成王的真面目揭開,查清當年的事,大老爺的冤屈才能得雪,他們才能瞑目。」
  
  許瑞說這些時,臉上一片熾熱。
  
  接下來的事,徐清歡就清楚了:「給你出主意,讓你留在京城的人是簡王?救下你的人也是簡王吧?」
  
  許瑞承認:「是王爺吩咐人幫的我,王爺告誡我不要輕舉妄動,有些事沒有我想的那麼簡單,我懷疑簡王爺知曉成王暗地裡做的那些事,可我不敢說出自己的身份,怕報仇不成牽連到宋家,就提議留在簡王爺身邊搜羅成王作惡的證據。
  
  前幾天衛娥被抓,簡王爺送消息給我,讓我立即離開京城。
  
  我覺得很有可能是成王發現了簡王爺暗中針對他,於是誣陷簡王爺,我聽說抓衛娥的事是大爺和徐大小姐,心急如焚,恐怕大爺和徐大小姐被人利用,想要送消息……可又不知道如何開口。
  
  我只能盯著那崔兆,上天不負有心人,終於讓我發現了崔兆不軌的舉動,接下來的事想必老太太和徐大小姐都知曉了。」
  
  徐清歡點點頭。
  
  許瑞再次起身跪下:「老太太,現在崔兆被抓,正是我們為大老爺報仇的好機會,如果能讓我去衙門裡辨認,說不得就能找到當年行兇之人。」
  
  徐清歡目光落在許瑞脖頸的傷疤上:「當年簡王很快找到了你,才能救下你的性命吧?」
  
  許瑞點點頭,遲疑了片刻才道:「而且我總覺得簡王爺認識大老爺,我在簡王爺面前撒了許多慌,可簡王爺卻從來不追究。」
  
  宋大老爺出事之後簡王立即出現搭救了許瑞,又幫著許瑞隱藏行跡,徐清歡心中一動,難道簡王知道宋大老爺當年救了魏王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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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1-11 00:25:24 |只看該作者
第五百三十八章 守護

  許瑞說完這些話,屋子裡陷入安靜之中。
  
  宋老太太沉吟著思量許瑞的這些話。
  
  「老太太,」徐清歡道,「成王的管事被抓,宋大人跟著去往大理寺,當年那些賊匪的案子我們不必著急,不如等等看朝廷會如何處置。」
  
  宋老太太點點頭,清歡這話也是為了安撫許瑞,
  
  「在外面這麼多年也受了不少委屈,」宋老太太望著許瑞,「畢竟這麼多年沒有見,你說的那些話我都會去核實,若是你沒有騙人,還回到宋家來吧,我記得你還有妻兒……她們雖然不在宋家了,但我會讓人去尋她們,到時候你們一家也能團聚。」
  
  聽到宋老太太說起妻兒,許瑞不由自主地吞咽一口,眼睛裡露出幾分苦澀:「眼前的事真的能了結,我會自己去找他們,她改了嫁,我就……不出現了,免得給她們帶來不便。
  
  若是沒有……我想方設法補償……十幾年……我對不起她們。」
  
  宋老太太正思量著要怎麼安置許瑞。
  
  徐清歡開口道:「老太太,不如讓許瑞跟著我吧,我在查案,可能隨時會問許瑞當年的情形,這樣會方便一些。」
  
  宋老太太看向徐清歡,徐清歡目光清亮,篤定地向宋老太太點了點頭。
  
  清歡是怕許瑞另有圖謀,到了宋家之後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可同樣的,清歡留下許瑞,可能會給她帶來更多危險。
  
  宋老太太目光中滿是擔憂。
  
  「老太太放心,」徐清歡接著道,「我會安排好,宋大人也會幫我。」
  
  宋老太太也只好點點頭:「那就照你說的去辦。」
  
  徐清歡吩咐許瑞:「我讓人安排住處給你,你先去換身衣服,我若是有事,自然會傳你過來。」
  
  許瑞應了一聲起身退了下去,徐家管事已經等在門口,見到許瑞溫和地道:「大小姐早有吩咐,你跟我來吧!」
  
  許瑞稍稍有些詫異,徐大小姐沒有將管事叫進門吩咐,顯然是提前就做好了安排,難道……徐大小姐早就預料到最後會是這樣的結果?
  
  許瑞不由地回想起徐大小姐馬車等在他面前的那一幕,徐大小姐真是厲害。
  
  ……
  
  屋子裡沒有了旁人,宋老太太看向徐清歡:「你覺得許瑞的話說的可是真的?」
  
  徐清歡道:「許瑞那些話前後不矛盾,他將被救之後為何留在京中,在京裡都做了些什麼說得清清楚楚,之前我疑惑為何他能找到崔兆,如果他之前就對崔兆和成王起了疑心,那麼他今天的舉動就合情合理。」
  
  宋老太太道:「那麼救了許瑞的簡王莫非……」宋老太太沒有直接下結論,有關暄哥的身世,必須慎之又慎。
  
  徐清歡道:「如果按常理來說,簡王爺救了許瑞又多次幫他,這次發現危險還吩咐許瑞離開,沒有表露出半點的惡意,十四年前魏王府之變,想要將世子爺救出來必定艱難,消息傳到魏王府,又安排年紀差不多的孩子頂替世子爺,除了宋大老爺之外,說不定還有別人幫忙。」
  
  清歡這話也是她的想法,宋老太太點點頭:「簡王平日裡彷彿不去理會朝廷的事,你們查到衛娥,又知道簡王不是表面上的「賢王」,前後思量來看,簡王很像那個當年幫忙的人。」
  
  徐清歡看向多寶閣上的沙漏:「時辰不早了,我扶老太太先去歇著。」
  
  宋老太太按捺住急切的心情,點了點頭。
  
  許多事就是這樣,越著急可能就越會出錯,簡王爺真的是暄哥的恩人,他們就更不用擔憂,宋老太太想著站起了身。
  
  宋老太太笑著道:「辛苦你們了,這麼晚還要在安義侯府叨擾。」
  
  「您這是見外了。」
  
  徐清歡扶著宋老太太剛剛走出門,就看到迎過來的徐太夫人。
  
  宋老太太立即見禮:「怎好驚動了太夫人。」
  
  徐太夫人笑著道:「我想著事情可能差不多了,就來迎你去我院子裡歇著……我那邊清淨,他們尋常不敢來打擾。」
  
  宋老太太道:「那我就客隨主便……」
  
  「就該如此。」
  
  兩個人說著結伴向前走去。
  
  徐太夫人發現徐清歡還跟著:「用不著你了,你也去歇著吧!等一會兒你哥哥回來,你也不得睡了。」
  
  祖母這是說哥哥太聒噪。
  
  徐清歡抿嘴一笑,看著兩位祖母漸行漸遠,兩個老人的背影讓徐清歡心裡一陣溫暖,今生今世她定要守護好這個家。
  
  ……
  
  成王府一片燈火通明。
  
  衙差將成王書房門關好,貼上了宗正寺的封條。
  
  成王身為宗正寺卿,如今他牽連進了這樁案子中,還不知道皇上準備讓誰來主持大局,寧王勉為其難地先接了權柄。
  
  封存成王府之前,寧王低聲向成王道歉:「我也沒辦法,等朝廷查明了,也就好了,你堅持一下,挺挺就過去了。」
  
  本想讓寧王幫忙伸冤,成王聽得這話胸口一滯差點暈厥過去。
  
  挺挺就過去了,虧寧王說得出來。
  
  「皇室宗親算是完了,」成王忽然道,「今日是我,明日還不知道輪到諸君誰的頭上。」
  
  順陽郡王冷著臉:「王爺放心,皇上絕不會冤枉您,若是這案情還有玄機……我定然向皇上稟告……」
  
  順陽郡王的話沒有說完,只看有衙差匆忙過來道:「寧王爺,成王爺府上有個管事已經飲毒自盡了。」
  
  人沒了就會死無對證。
  
  成王的臉色更加難看:「看來有人定要置我於死地。」
  
  「將王府所有管事都押往大理寺。」
  
  成王眼看著宋成暄走過來,宋大人目光冰冷,他身邊的官兵彷彿也被他的氣勢影響,一個個漠然站在那裡,十分的駭人。
  
  「這也是皇上的旨意?」成王不禁問宋成暄。
  
  宋成暄道:「想要儘早查明案子,就要審訊府中所有下人,王爺若是對此心存異議,可以上奏朝廷,這段日子我就是刑部和大理寺,隨時等候朝廷旨意。」
  
  宋成暄說完從成王面前走過。
  
  寧王都被嚇得一抖,這宋成暄還真是半點不留情面啊,不過他好像跟宋成暄有些交情,希望……這交情能夠加深些,免得哪天萬一撞到這位宋大人手裡。
  
  想到就去做。
  
  寧王將順陽郡王拉到一旁:「等處置好這些,我家中設宴,你將宋大人一起請來。」順陽郡王將宋成暄介紹給他,算是做了樁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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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1-11-11 00:25:38 |只看該作者
第五百三十九章 小辮子

  順陽郡王疑惑地看著寧王。
  
  寧王被看得渾身汗毛豎起,不由地道:「你……這是做什麼?」
  
  「王爺不會是心虛了吧?」順陽郡王道,「莫非您跟成王爺有什麼往來?恐怕被牽連進去,想要向宋大人求情?」
  
  寧王立即挺直脊背:「不要亂說。」
  
  順陽郡王卻沒有要住嘴的意思:「那您為何要驚慌?」
  
  寧王恨不得立即撕了順陽郡王的嘴,順陽王府不知做了什麼孽,別的沒傳下來,就是這張嘴經久不衰。
  
  「你仔細看看,」寧王向旁邊示意,「這都是京都衛所的人,也就是……他的意思。」他向上揚了揚頭。
  
  順陽郡王會意,寧王指得是皇上。
  
  寧王接著道:「會不會因此借機清理皇室宗親?我是真的害怕。」自從魏王案之後,他們一直戰戰兢兢,魏王謀反案不知有多少冤魂,他們好不容易才能自保,再來一次不知會怎麼樣。
  
  前兩天他還羨慕成王有那麼多妾室,他被王妃攆去書房睡的時候,他會詛咒成王早晚有一天倒在女人的肚子上,要不是成王日子過得太順心,他豈會覺得自己真是悲慘的不得了?
  
  不過那些都當不得真,今天看到成王落得這樣的下場,成王府女眷哭哭啼啼,他沒有看熱鬧的心思,更沒有去教訓成王的衝動。
  
  成王若果然是幕後主使,他做的事形同謀反,用不著他去教訓,整個成王府都會被治罪,他也不會去可憐成王。
  
  他現在怕,萬一抓錯了人呢?即使找不到證據皇上也寧可錯殺絕不放過,那這樁案子就是一筆糊塗賬,誰都有可能會被捲進去。
  
  順陽郡王皺起眉頭,卻不開口說話。
  
  寧王急起來:「你倒是說說話啊。」明明是個長舌婦,現在給他演什麼鋸嘴的葫蘆。
  
  順陽郡王沉吟著道:「在常州時,王爺不在場,不知抓那蘇紈和慧淨有多艱難,宋大人和徐大小姐將案子查得清清楚楚,如果成王是無辜的,我相信他們絕不會冤枉成王,這就是為何回京之後,我願意與宋大人和徐大小姐一起查案,就是因為欽佩他們的為人。
  
  也許別人有什麼陰謀詭計,會借機排除異己,他們絕對不會,跟著他們一起查案,清清白白,乾淨得很。」
  
  「胳膊擰不過大腿,」寧王道,「上面有命,只怕一個宋成暄和安義侯府也無可奈可。」
  
  「果然是那樣的話,」順陽郡王道,「我們就據理力爭,不知到時候寧王敢不敢出面。」
  
  寧王一凜:「你的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我會做縮頭烏龜不成?」
  
  順陽郡王忽然冷笑一聲。
  
  寧王不禁吞咽一口:「這樁事絕不可能,那我豈非成了傻子,這次查案,定然要弄個清清楚楚,不能有冤案,更不能牽連眾多,否則就不是兔死狐悲,大家恐怕要共赴黃泉。」
  
  「唯寧王爺馬首是瞻。」順陽郡王躬身行禮。
  
  寧王瞪圓了眼睛,他就說了兩句話,怎麼就被扶上了馬背,他該不會是中了順陽郡王的圈套?
  
  順陽郡王道:「王爺後悔還來得及。」
  
  「不,」寧王緊張之下差點咬到舌頭,如果這次他不答應下來,將來也會被人拋棄,這樣戰戰兢兢的日子他過夠了,「我什麼都沒做,我不怕被人查,但也休想害我。」
  
  自保總是沒錯的。
  
  「但是想要公正不容易,」順陽郡王皺起眉頭,「除了宋大人和徐大小姐,我現在誰都不相信,這次刑部大牢出事,就連刑部尚書都沒有露面,全都在暗中看著,算計著風向,再出一個張家,我們誰都吃不消。」
  
  寧王不是傻子,順陽郡王說的話他都明白,當年魏王謀反案死那麼多人,都是因為張家從中興風作浪。
  
  順陽郡王道:「王爺可想好了,我們該如何支持宋大人?」
  
  寧王沒想到順陽郡王現在就讓他履行諾言,寧王為難起來,現在他能做些什麼?
  
  「王爺拿一張名帖給宋大人,萬一事急從權需要王爺幫忙……這也算是王爺的一片心意。」
  
  寧王從懷裡拿出名帖:「這……有何用?」
  
  順陽郡王接下來:「有時說話未免不便,有這名帖,王爺就知道事情緊急,必須要王爺出面幫忙。」
  
  寧王點了點頭,一張小小的名帖也沒什麼……可為什麼他有種上當受騙的感覺。
  
  順陽郡王找了個機會走出成王府,將懷裡的幾張名帖都遞給等在外面的齊德芳:「將這些交給徐大小姐。」
  
  就像徐大小姐說的那樣,此案事關重大,不知會查到哪一步,有些人慣會見風使舵,不牢牢握住他們一些把柄,還真的放心不下。
  
  現在有了這些東西,寧王就算有什麼小心思,也要先想一想,會不會被他反咬一口。
  
  順陽郡王歎氣,他也是不得已,必須要多拉些人上船,這樣這條船才會更加平穩。
  
  ……
  
  宮中。
  
  皇帝聽程如海稟告案情。
  
  皇帝將手中的奏摺丟在桌案上:「朕早就知道,皇親國戚中有人包藏禍心,成王表面上對朕恭敬,背地裡不知在用什麼手段。」
  
  程如海道:「趁著這個案子,將整個宗室都查個清清楚楚,皇上就能將宗室都握在手心裡。」
  
  皇帝沒有說話,抬起頭看程如海:「徐家和宋成暄可有異動?」
  
  程如海低聲道:「現在還沒有。」
  
  「朕聽說一件事,」皇帝目光微沉,「宋成暄的雙親是離開京城時被賊匪所殺,而且恰好是在魏王謀反案時……」
  
  程如海聽到這話不禁有些驚詫,皇上怎麼會注意宋家的事,而且知曉的如此清楚。
  
  「皇上,」程如海道,「微臣立即就去查。」
  
  「要記得朕只相信天子門生,」皇帝道,「任何疑點都不能錯過,但是不要被宋家和徐家察覺。」
  
  程如海應了一聲,他雖然不知這代表了什麼,但只要皇上交代的必然非同小可。
  
  程如海慢慢退了出去。
  
  皇帝站起身來,在大殿中慢慢踱步,半晌他才看向馮順:「你覺得有沒有可能,當年魏王府有人逃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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