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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金蟬脫殼(上)
河水西岸,周勃、梅鋗正在扼腕嘆息。
“可惡!”周勃恨聲說道,“緊趕慢趕,還是來晚了一步!”
“是啊。”梅鋗也頗為惋惜地道,“楚軍就這一百五六十條小船,來回一趟最多也就擺渡一千來號人,咱們若是早知道楚軍膽敢渡河,就給他來個半渡而擊,嘿,那時候,項莊小兒就該跳進河水喂魚了,可惜,真是可惜呀。”
這時候,楚軍的告別聲卻還一浪接一浪地響起。
“周勃、梅鋗兩位將軍請留步,不勞遠送,不勞遠送……”
周冠夫怒道:“父親,咱們還是趕緊搜集船只渡河追擊吧。”
周勃嘆息道:“這附近怕是找不到船只了,還是到上下游找找去吧。”
梅鋗道:“周將軍,咱們還是分頭行動吧,我去上游,你去下游,搜集到船只之后即刻集中到這里,擺渡大軍渡河追擊!”
周勃點點頭,當即與梅鋗分頭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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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水東岸,一百五十多艘大小船只已經泊岸。
再加上此前過河的一批船只,三百多艘船只已經布滿了整個河灘。
項莊一跳下船,就吩咐荊遷道:“荊遷,派五百輕兵把這三百多艘大小船只抬到那邊的林子里藏起來,記住,要分開來藏,一半藏在林子外緣,隨便掩飾一下就行了,另一半則要藏在林子深處,而且得消除所有的痕跡!”
“諾!”荊遷轟然應諾,當即領命去了。
桓楚不解地道:“上將軍,干嗎把船只分開來藏?”
季布也附和道:“對呀,干嗎不把船只都拖到林子深處藏起來?”
項莊淡然道:“很簡單,這麼做是為了保住林子深處的那一半船只。”
武涉恍然道:“上將軍的是說,犧牲掉一半的船只來保住另一半船只?”
“先生一言中的。”項莊說罷,又回頭與尉繚對視了一眼,兩人嘴角都綻起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狡黯笑意,此舉的目的可沒有這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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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時分,趙地的八百里急遞再次傳到了濮陽。
隨何捧著一卷竹簡匆匆走進大廳,向劉邦稟道:“大王,趙地急遞!”
“快呈上來!”劉邦當即長身而起,伸手接過竹簡又嘩啦一聲展了開來,匆匆看完之后卻蹙緊了眉頭,遂即又將竹簡遞給張良,一邊說道,“沒想到,真是沒想到啊,項莊小兒還真是不知死活,竟又竄回了齊地,哼!”
張良、陳平兩人聞言也是臉色微變,這還真是出人意料。
劉邦摸了摸八字胡,問張良道:“子房,齊地烽火臺修得怎麼樣了?”
張良邊看竹簡邊回答道:“五天前,齊王譴飛騎來報,沿巨野澤、谷城、歷下直到狄縣都已經修遍了烽火臺,三十萬大軍也已經兵分十路,分別進駐濟水沿線的各大城邑,楚軍余孽如果真的深入齊地,絕對是有來無回,有死無生。”
“那就好。”劉邦點點頭,又道,“那就讓周勃他們也盡快東渡河水,把楚軍余孽往濟水沿線方向驅趕,這場戰事不能再拖下去了,否則,關中糧秣也要接濟不上了,這一次,務必要將項莊小兒的楚軍余孽擊殺在濟水沿線!”
陳平沉吟片刻,又道:“不過為防萬一,還是應該留下一軍扼守壺關。”
“不僅僅壺關,還有井陘關!”張良道,“此外,還要把河水兩岸所有能夠搜集到的大小船只全部集中焚毀,謹防楚軍余孽再次西渡河水,竄入趙地!”
“好。”劉邦點點頭,又向陳平道,“陳平,那就有勞你了。”
“大王放心,臣這便下去安排。”陳平揖了一揖,領命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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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水東岸,莘邑。
莘邑也就是后世的莘縣,不過現在只是座小城邑。
莘邑原來有上千戶居民,只因過去十年,河水幾乎每年都要發一次大水,百姓年年遭災生活無著,便紛紛逃難走了,到現在,莘邑城內已經只剩不到五百戶人家了,不過,莘邑城墻倒是用青磚砌成的,相當結實,夯土可擋不住洪水侵襲,對吧?
正是黎明前最黑時分,莘邑城頭的哨卒打了個呵欠,正打算走進敵樓小憩片刻,可就在他一轉身的剎那,眼角余光隱隱發現前方地平線上好像有一點光亮,當下腳步一步,急回頭看時,果然看到一點淡淡的光亮正在前方夜空下緩緩蠕動。
“這是……”哨卒揉了揉眼睛,發現那點光亮並沒有消失,明顯不是幻影。
僅僅過了不到半袋煙的功夫,那條光亮就離莘邑近了許多,變成一條火龍了。
哨卒趕緊將輪值的十幾個民壯全喊醒了,民壯的隊率是個參加過彭城大戰的老兵,只因右腿跛了所以被打發到莘邑來養老,這老兵往城外只看了一眼,頓時便臉色大變,當下厲聲高喊起來:“軍隊,有軍隊在行軍!吹號,快吹號示警!”
說此一頓,老兵又狂吼道:“再派飛騎,向濮陽告急!”
老兵就是老兵,經驗豐富,這支軍隊沒打招呼就突然出現,明顯是敵非友!
十幾個民壯頓時便炸了窩,其中兩個人連滾帶爬沖下城頭,從營房里找出牛角號使勁地吹了起來,霎那之間,綿綿不息的號角聲便已經沖霄而起,正在熟睡中的百姓以及守軍便紛紛被驚動,不到半盞茶的功夫,整個莘邑便已經是沸反盈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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莘邑城東,四千多楚軍正大張旗鼓往南急進。
遙往莘邑,城頭上已經燃起了沖天烽火,顯然,齊地也已經遍布烽火臺了,楚軍若繼續向前進兵,則必然會重蹈趙地的覆轍,無論走到哪里,烽火狼煙都會始終追隨,而數以十萬計的漢軍、齊軍也必然會從四面八方蜂擁而至。
武涉打馬追上項莊,憂心沖沖地道:“上將軍,咱們真不應該回齊地的,你看,這莘邑烽火一起,韓信、劉邦他們馬上就知道咱們已經回來了,到時候劉邦、韓信幾十萬大軍從四面八方撲來,咱們就是想突圍都找不著縫隙了。”
說此一頓,武涉又道:“上將軍,齊地可不比趙地呀。”
武涉這話倒是大實話,齊地跟趙地情形的確不同,而且是大大不同,趙王張耳雖說也是劉邦封的,可張耳卻從不視劉邦為君父,楚軍竄入趙地,張耳也只是命令各地舉烽火給漢軍通風報訊,卻不曾派出一兵一卒來助戰。
齊王韓信就大不一樣了,韓信對劉邦老兒那可是言聽計從,至少現在還是這樣,楚軍一旦進入齊地,不但要面對各路漢軍的圍追堵截,更要面對韓信三十萬大軍的層層截殺,這可不是鬧著玩的,稍有不慎,那就是全軍覆滅之結局哪。
“先生說的對,韓信比張耳更難對付,齊地也比趙地要兇險得多,稍有不慎,立刻便是全軍覆滅之結局!”項莊點了點頭,深以為然道,“所以,咱們不能在齊地多耽擱,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殺透齊地,重回楚地!”
武涉聞言只是苦笑搖頭,重回楚地,說得容易,可回得去麼?
項莊身后,桓楚、季布、蕭開諸將也是興奮不已,虞子期卻皺緊了眉頭,眉宇間隱隱流露出了困惑之色,這個時候重回楚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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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四千五百多楚軍越過莘邑連夜往南急進時,周勃已經帶著五千精兵率先過江。
漢軍派出所有騎兵搜集到了五百多艘大小船只,又連夜將船只集中到了一起,將近黎明時,周勃的五千精兵第一批登船,然后在薄薄的晨曦中踏上了河水東岸,一上岸,周勃便吩咐熟悉水性的健卒將船只重新劃回北岸,接應后續大軍渡河。
遂即五千漢軍便開始結陣,同時派出大量斥候四出偵察。
作為一名身經百戰的沙場宿將,周勃任何時候都保持著足夠的警惕。
既便楚軍基本不可能半渡而擊,周勃也還是很小心,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
日上三竿,第二批五千漢軍也順利踏上了河水東岸,周勃這才稍稍松了口氣,河水東岸已經集結了上萬精銳,楚軍再想對漢軍半渡而擊,那就是癡心妄想了,與此同時,派出去偵察的斥候也有了發現。
很快,周勃便帶著五百輕騎來到了林子外緣。
望著隱藏于灌木叢中的百余艘船只,周勃不禁蹙緊了眉頭。
周冠夫道:“父親,項莊干嗎要把這些船只藏起來,藏又不藏好?就這樣,隨便派幾個斥候就能找到麼?”說此一頓,周冠夫突發奇想,又抬頭望著密林深處,沉聲道,“莫非項莊是在刻意掩飾,林子里面還藏了另一批船只?”
“我兒多慮了。”周勃搖了搖頭,說道,“昨天楚軍渡河時,咱們不也看見了,他們就只有一百多艘船只,全在這里了。”
顯然,先前河水北岸的那一幕已經給周勃造成了先入為主的思維定勢,人類的思維定勢一旦形成,是很難自我突破的,剛才周冠夫說林子里還有一批船只,並不意味著他就突破了思維定勢,他不過就是隨便說說而已。
周冠夫果然沒有堅持,又道:“那楚軍干嗎不把船藏得更隱蔽些?”
“這只有兩種可能。”周勃凝思片刻,這會已經有了結論,當下說道,“其一,楚軍壓根就沒打算再渡河,藏船只是以防萬一,所以懶得多花心思;其二,楚軍走得匆忙,他們急于離開,所以來不及認真隱藏這些船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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