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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 第兩百七十七章 殿下天天要吐血
那兩人卻毫無急迫之色,易銘伸手從身後取下一個不大的包袱。
打開包袱,都是些奇怪的零件,乍一看看不出什麼。
易銘手勢如閃電,隨手便裝好了一個樣式有點奇特的弩弓,連帶配好的小箭,遞給唐羨之。
易銘先天不足,武藝內力平平,自然不會逞能。
唐羨之接過,一看那構造,眼底便閃過讚色,隨即他張弓,對準了燕綏那條鐵鏈底部。
那裡是鐵索軸承之地。此刻亦有人在那守著,等著收籃筐。
因了方才鐵索的奇怪震蕩,那人正蹲下身看鐵索的軸承機關處,那裡有個搭扣,卡住了鐵索,使鐵索不能輕易移動或者滑脫。
那搭扣本身就比較隱蔽,還被那人擋著。
唐羨之正在上弦,易銘一抬頭,忽然看見籃筐邊緣,滾著一顆琉璃珠兒。
她下意識摸摸自己髮冠。
她一向男裝打扮,但內心深處難免有對女子身份的留戀,便會在自己髮簪髮冠上玩點花樣,還以為是自己冠上的琉璃珠掉了。
那琉璃珠兒骨碌碌向她手指滾過來。
易銘正要去拿,忽然覺得不對勁。
籃筐晃動,這珠兒怎麼不掉?
籃筐前後晃動,珠兒就算滾動也應該是向下滾,怎麼會逆向而滾?
她急忙縮手。
珠兒忽然一蹦而起,落在了她冠上。
易銘下意識去拿,她可不敢讓這麼個詭異的東西留在頭上。
一隻手忽然伸了過來,擋住了她的手,隨即手中弩弓一轉,竟然對上了她的玉冠。
易銘臉色刷一下雪白。
對面,男子面容絕俗,眼神靜如深水。
看不出人間情意與悲歡。
易銘忽然心中顫慄。
眼前的世家第一人,對誰都禮數周到,看誰都溫柔從容,但是,於人人都似有情者,往往最是無情。
他長川受挫,自己接應他,他承情願意結盟,但並不代表從此兩家便可以互相信任。
唐羨之殺了她奪取西川和川北合併,也是一樣的。
易銘手指悄悄扣緊了腰間。
如果他真的動手,她就……
頭上忽然一顫,隨即簌簌聲響,那顆琉璃珠兒忽然蹦起來,落在籃筐邊緣,再一彈不見。
這是活物!
易銘渾身汗毛倒豎,這才明白方才那琉璃珠兒誘她去摸,唐羨之則是發覺不對,以弩弓對著那玩意威脅它,將它逼走。
易銘手指悄悄離開腰間,對唐羨之燦爛一笑。
唐羨之也微微一笑,眼神在她腰間一落,轉身繼續上弦。
易銘的笑意,在他轉身那一霎,便成了苦笑。
還是被發覺了……
她一直以來的傾慕和示好,瞬間就被這該死的珠兒給毀了。
以唐五的深沉多疑,發現了她隱藏的戒備和敵意,就會認為她的喜愛追逐全是假裝,以後在很多事上的信任,也必然會打個折扣。
這對結盟雙方,都是莫大的傷害。
易銘抬頭看一眼。
上頭那兩個,真是坑啊……
一顆珠子,不僅耽擱了唐五的出手,還輕巧地在兩地聯盟上,敲出了一絲裂痕……
而此時,唐羨之出箭。
他不像易銘,發現的事情在心中一掠而過,絕不會浪費此刻寶貴時間多想。
不管上頭是誰,既然注定不死不休,那就全力以赴。
一聲嘯,厲鳴如泣,撞散半山雲霧,那守衛愕然抬頭,正看見一支黑箭,不斷旋轉放大,向自己眉心而來!
文臻一把將自己先前截獲的那柄匕首甩了出去!
她長期練拳,方法獨特,膂力最強,此刻全力甩出匕首,那風聲完全不遜於唐羨之的箭。
「鏗」然聲響,文臻的匕首撞上唐羨之的箭尾,匕首擦出一溜火花,箭略歪了歪。
那守衛大叫栽倒。
文臻一挑眉。
這弩弓不簡單啊,這力道。
此刻風聲再次厲響,擦過她耳側,轉眼就沒入雲霧中。
隨即鏗然一聲巨響。
文臻沒有再出手,哪怕她已經猜到了唐羨之想要做什麼。
武器不能隨便扔,再說手甩出的速度無論如何不能和勁弩比。
唐羨之不攻擊她和燕綏,是知道十有八九擊不中。正如燕綏也沒對他們使用這一招。
而且她不斷出手,會延緩燕綏下滑的速度,很可能得不償失。
她感覺下墜的重量好像重了一點,特製吊環在鐵索上一頓一頓的,影響速度。
燕綏忽然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瓶,手指一彈擊碎瓶蓋,往吊環上一倒。
一股液體侵染得那鐵做的吊環閃閃發亮。
下滑速度頓時加快。
文臻看著那東西,「油?」
「嗯。」
文臻正想讚妙,忽覺不對,「你怎麼會隨身帶著油?」
再一看那油,可不是燒菜的油,透明微呈乳白色,還散發著一股旖旎的香味。
文臻瞪著那油亮亮的吊環半晌,忽然腦中靈光一閃,驚駭地道:「這不是潤滑油吧!」
燕綏挑了挑眉,看她一眼。
連這種東西都懂,這女人,呵呵。
文臻看他那眼神,頓時知道自己猜對了,目瞪狗呆之餘,怒火騰騰升起。
這個狗男人,隨身還帶著這玩意,這是想幹嘛?
啊?想幹嘛?
想被她從這索道上推下去嗎?啊?
文臻只覺得腿癢。
好想踢……
再看燕綏有點可惜沒用上的眼神,更想幹些殘忍殘酷的事情了。
然後她就幹了。
她忽然恢復了平靜,燕綏有點奇怪地看她,就聽見她口氣憐憫地道:「這東西你備著有什麼用呢?說不定瓶蓋子還沒來得及打開,就結束了呢!」
燕綏:「……」
文臻微笑。
方才那一瞬間,感覺殿下似乎又要吐血了呢。
真好。
兩人鬥嘴,也沒忘記保持對四周的警惕。
吊環上抹了油,下滑速度越來越快,馬上就要到半山。
而唐羨之也發覺了,出箭如閃電。
現在比的,就是唐羨之箭解機關快,還是燕綏滑得快。
咻咻連響,半山雲霧激蕩,唐羨之手中弩弓錚錚連響,黑光如電不斷沒入雲霧,他如雪衣袍被箭風掠起,和這山霧同色。
忽然「哢」一聲微響。
隨即鐵鏈開始迅速滑動,栓在卡扣處的一截備用鐵鏈,正飛速滑過機關,這截鐵鏈滑盡,索道鐵鏈就會整個滑落深谷。
此時燕綏文臻距離底部不過三丈。
燕綏抬腿一踢,白光閃過,奪地一聲,一根三棱刺穿過鐵鏈縫隙,釘入地下。
鐵鏈滑動之勢猛止。
燕綏文臻離崖邊只有兩丈。
唐羨之就像算準一樣,一箭又至,力道極巧,射翻三棱刺。
鐵鏈立時彈起,再次飛快倒退抽動,嘩啦啦越來越短。
忽然那個先前被箭射倒血流披面的守衛爬了起來,伸手去抓鐵鏈。
燕綏文臻離崖邊只剩下一丈距離。
唐羨之遇見任何變故都面不改色,幾乎那人剛爬起來還沒動作,他下一箭又到了,把人射翻。
幾下交鋒閃電一般。
就在燕綏文臻抵達半山崖邊的前一刻,鐵鏈最後一截,離開山崖。
燕綏文臻驟然身子落空!
易銘目中露出喜色和憾色交織的復雜神色。
唐羨之放下弩弓,面無表情。
成功了。
心裡空落落的。
他低頭向下看去,那兩人迅速墜落,穿破雲霧。
眨眼間卻有一道烏光閃過,蕩開霧氣,嗒地一聲搭在崖邊的鐵索機關鐵柱上。
唐羨之色變,立即再次舉起弩弓,手一摸,卻發現箭沒了。
方才他那個位置,無法一次以箭打開機關,只能連珠箭一點點推動,箭很快耗盡。
易銘抬手,手中一截銀光閃出,可惜此時他們的籃筐也已經到了崖邊,五峰交錯,落塵峰的半山和位置和飛流峰半山有石崖相隔,什麼手段都使不上。
再一看燕綏起死回生的那根繩子,竟然是自己製作並扔掉的蛇鞭,易銘氣歪了鼻子。
燕綏帶著文臻冉冉上升,所幸那捆住蛇的藤蔓真的十分堅韌,先被催生再迅速枯萎,也沒脫落斷裂。
片刻後兩人踏上實地,文臻回頭,便看見唐羨之易銘也已經到了半山,消失在雲霧中。
而索道機關其餘幾位值守的人還在屋子裡睡覺,文臻命文蛋蛋迷倒這些人,正準備下山,卻被燕綏拉住。
「怎麼了?」
「走,睡覺去。」燕綏眉宇堅定。
文臻盯著他,很想從他臉上看出,這睡覺兩字,到底是字面意思,還是她想的意思?
燕綏很快給了她答案:「其行必也正名乎。再睡一次,我叫你曉得,瓶蓋子到底來不來得及擰開。」
文臻一巴掌就把這個某蟲上腦的傢伙推開:「這都什麼時候了!你腦子裡都是潤滑油嗎!唐羨之那條路本就比我們短,他們如果先到了山腳,逼我們立即出五峰山,我們非得陷入他們的包圍不可!」
「你錯了。」
「嗯?」
「正因為知道你會這麼想,所以唐羨之更有可能,趁我們一心搶快的機會,在這山中偷襲殺了我們。」
「嗯?」
「別把賭約當回事,在我們這種人眼裡,賭約不過是幌子障眼法,誰認真誰輸。如果誰真的搶著往山下衝,誰就更容易踏入陷阱。所以下一步,唐羨之不會下山,而是會潛入飛流峰,跟著我的路走。」
「這也就是你選擇路遠的飛流峰,而唐羨之選擇落塵峰的原因?唐羨之做出要趕著下山的假象,但是其實會來飛流峰暗殺你,而你選擇飛流峰,是因為這裡是我們的地盤,你守株待兔,殺他更方便?那如果唐羨之也猜中了你猜中他的心思了,故意不來呢?」
「他不會不來的。」
「嗯?」
燕綏忽然伸手捏了一把文臻的胸。
「我看看發芽了沒。」
文臻猝不及防,發出一聲尖叫。
燕綏已經收手走開,道:「好了。」
文臻:「……」
腦子氣糊塗了,好一陣兒才反應過來。
這是要故意引唐羨之過來?
用這種方式?
還有那話什麼意思?
這狗男人!
「你以為這樣就能引來唐羨之!」她怒。
「感覺經過我的滋潤,你的腦筋都潤滑許多了呢。」
文臻摸摸下巴,都說女子成婦人之後,比較葷素不忌,其實男人才是「豎子本是老流氓,一朝得志便猖狂。」
瞧瞧,以前非禮勿視,現在隨手亂抓。
還總是一臉老夫老妻的嘴臉。
早知道就不該讓他太早得手。
「是啊,可惜就是時效太短。」文臻聲音涼涼。
俗話說,打擊這事,打啊打啊也就習慣了。
燕綏無動於衷模樣,牽著她便往半山小院走。
「幹嘛?」
「睡覺啊。你放心,多練練也就好了。」
文臻被他拽著走,一邊走一邊從懷裡掏出幾張小紙片,隨手貼在每個窗戶上。
幾顆人頭冒了出來,卻是聞近檀和採雲採桑。
按照約定,會武功的都去了山下,但是不會武功的可不在此例。
燕綏一邊走一邊吩咐了幾句,幾個女子都點頭退下。
燕綏拉著文臻回到自己的屋子,舒舒坦坦在床上一躺。
當然不可能在此刻睡覺,文臻靠在窗邊等待。燕綏則從桌子底下抽出一個小冊子,在寫著什麼。
文臻好奇,湊過去要看,燕綏正好翻過空白一頁。
「寫什麼呢?」文臻原本不過是隨便一看,此刻倒來了好奇心,笑眯眯瞟他,「不會是時長記錄吧?」
燕綏拍拍她的頭,「你如此耿耿於懷,看來真是想我想太久了。」
文臻呵呵一聲,正要還嘴,忽然轉頭。
有輕微的衣袂帶風聲傳來。
……
唐羨之和易銘,無聲無息立在小院的牆頭。
兩人從落塵峰的索道下來,便如燕綏所料,易銘想下山,唐羨之卻道趁這個賭約,山上才是解決這兩人的最好地方。
不是什麼時候都能有這樣的機會的。
本身只有在這種雙方都有制約,雙方也都有依仗的地方,才能形成這樣的賭約。
易銘卻有疑問,覺得既然如此,燕綏很可能會猜到兩人會跟來刺殺。
唐羨之卻道,就算猜到又如何?這本就無可避免,此消我才可漲,能傷其一分是一分。
易銘默默無言,心卻微微沉了沉。
唐五雖然絕慧,卻因為天性和後天環境,心性不夠無羈,思慮太多則多絆,無形中便低了行事肆意無所不敢想無所不敢為的燕綏一頭。
好在燕綏有個拖後腿的朝堂和拖後腿的皇族。凡事有利必有弊,過於肆意的後果,就是無人敢真心親近信任他。
或許可以從朝廷對燕綏的猜忌入手……
易銘盤算著,還想著要麼勸勸唐五,反其道而行之,試試直接下山,忽然聽見文臻的尖叫聲。
她下意識轉頭,就看見唐羨之已經掠了出去。
易銘摸摸鼻子,只得跟上。
現在兩人對著安安靜靜的院子,這是一個兩進四合院,兩人毫不猶疑地進了後院。
這一點不用多猜,以燕綏的性子,無論想要使什麼花招,都絕不可能委屈自己,不可能在第一進院子看大門。
兩人目光在第二進院子裡掃過,四面院子八間房,人在哪間?
所有屋子都開著燈。
一間屋子上,透著人影,嬌小玲瓏,挽著簡單的髻,髻上還能看到圓形的飾物。
這剪影一看就是文臻,易銘皺起眉頭。
太容易了吧?
但這影子從高度,臉型,甚至睫毛長度上來看,就是文臻,哪怕找個相似的,也不可能相似到這種程度。
易銘還在這是不是實則虛之虛則實之的問題上糾結,咬了咬牙正想試一試,唐羨之忽然拉住了她,然後從懷中掏出一個錦囊給她。
錦囊繡工精緻,還鑲著銀絲明珠,讓人感覺裡頭是無比珍貴的東西。易銘疑惑地打開,卻只看見一張紙,非常普通,材質甚至算是粗劣。
她不禁狐疑地看唐羨之一眼。
卻發現唐羨之目光只凝注著那張紙,眼神裡的溫柔……
易銘心一跳,隨即自嘲地笑了笑。
無法形容,但能確定,這樣的溫柔眼神,從沒對她使用過。
哪怕……
她吸一口氣,打開紙,一眼之下,不由一愣,下意識伸手一抓,紙面發出沙沙之聲,她又怔了怔。
好逼真。
紙上畫了一個妝盒,胭脂水粉顏料麵團大小毛筆等物,筆法和當今每一種繪畫手法都不一樣,一眼看上去像是真的一樣。
易銘從未見過這樣細膩逼真的畫法,禁不住仔細看了幾眼,忽有所悟,猛然抬頭看那窗上的影子。
她做口型:「畫的?」
唐羨之沒回答,忙著把那紙放回錦囊裡。
易銘偏開頭不想看,目光落在那些窗紙上,西屋的窗紙上爬著一隻飛蟲,東屋明間的屋子窗紙大抵是因為舊了,捲起了小小一角,還能隱約看見一點指尖,看上去彷彿有人在窗紙後窺視一樣。
按說這個也很可疑,可是自看過那畫之後,易銘看一切都覺得那就是畫。
問題是那就算畫,這麼遠也看不出來,想辨認真假,就必須靠近了看。
兩人只得掠下來,剛要動作,一扇門吱呀一聲開了。
卻是那個擁有文臻剪影的房間,出來的人果然不是文臻,是聞近檀,一手拎個爐子,一手拎個鐵盤和筐子走了出來,在院子中把爐火點起,把盤子擱在爐子上,從筐子裡取出串好的肉串,在鐵盤上架好,開始烤肉。
片刻後,油脂滴落滋滋作響,香氣開始盈滿整座小院。
在聞近檀剛開始烤肉的時候,易銘和唐羨之就已經蒙上了口鼻。
雖然一切看起來祥和,但是文臻燕綏手段詭譎,不可不防。
吱呀一聲,窗紙上爬飛蟲的西屋的門也開了,採桑走了出來,一邊走一邊抽鼻子,道:「檀小姐又做夜宵啦,好香。不過您好像忘記拿蜂蜜啦。」說著晃了晃手中一罐淡黃色的液體。
窗紙上露出一角手指的東屋門也開了,採雲走了出來,笑道:「是小姐又餓了嗎?讓婢子來吧。」
聞近檀一笑讓出位置,採桑幫忙把肉串刷上蜂蜜開始烤,易銘瞧著,不知不覺嚥了口口水。
唐羨之從懷中摸出一個紙包遞給她,易銘接過,卻是一包風雞,微笑著向他道謝。
唐羨之笑著搖搖頭,看了看風向,選了個上風的位置,掏出一截紫黑色的香,悄然點燃。
那香煙氣淡白,凝而不散,正好向著底下的烤肉爐子而去。
烤肉爐子本身就有煙氣,再混入這香的煙,完全無法察覺,那三個不會武功的女子,頭也沒抬。
很快採雲烤好了,選了最好的幾串,用盤子裝了,往內走去。
易銘目光灼灼看著,看她在東屋暗間敲了敲門,然後閃身進入。
易銘對唐羨之挑眉,示意詢問,唐羨之搖了搖頭。
過了一會兒,採桑笑嘻嘻拿走了幾串,道:「這幾串有點焦,我和採雲吃吧。」一手抓著一串啃,另一隻手拿著幾根,進了先前窗紙上有飛蟲的西屋門。
聞近檀則把剩下的全部都放回筐子裡,端著回了那個有文臻剪影的南屋,關上門。
院子裡很快沒了人,爐火也熄滅了。
易銘皺起眉頭。
三個房間,人到底在哪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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