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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tea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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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東閩一笑] 極品姑爺(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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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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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5-28 06:36:20 |只看該作者
第兩百o九章︰正名

    「法明寺,我知道!」人群中有人呼喝著,「那里是了凡禪師主持的,好像沒有聽說過有這麼一個和尚。」

    「你知道什麼!」那個嘶啞的聲音又叫道,「這和尚是了凡禪師大師剛收的徒弟,了凡大師得高望重,這和尚卻是個坑矇拐騙之徒,說不定眼前的袁仙師被這和尚給騙了……」

    楊笑聽到這里,腦子里頓時明白了,人群中那個嘶啞的聲音顯然與自己是認識的,看來他是有意與自己作對,說不定眼前混亂就是那子造成的。

    楊笑一個眼神朝身邊的清兒示意著,清兒點了點螓暗中留意著人群中那個刻意壓著嗓子的家伙。

    那家伙此時恍然還沒有覺察到自己所導的事情已經敗1 ,兀自在那邊誇誇其談著︰「這和尚偷雞摸狗,無惡不作。經常自詡是了凡大師的徒弟、還說袁仙師是他的師叔,按本公子看眼前這幾位說不定是被他給蒙騙了,我們大伙是不是都勸說勸說,然後把這和尚送到府尹——」

    且說伍公子一邊滑動眼珠子,一邊口沫橫飛著,突然覺得一股大氣扯得他凌空飛了起來,嗓眼子也涌進了一股氣流,硬生生地把他要說的話兒壓回腹中。

    伍公子低頭一看,現身子下密密麻麻的腦瓢子;瞪圓的、露出驚駭的眼珠子逐漸地放大起來。

    緊接著現身子下面的人群轟地四處擠開,然後便感覺自己砰地一聲狠狠地摔在地面上。

    伍公子迷迷糊糊地站了起來,他感覺四周一下子靜了許多,遠處的、近處的,那些個人群兒只是張著嘴兒,打著手勢,看怪物一樣看著自己。

    他拍了拍自己的臉頰子,想要清醒自己,卻現一股粘綢的熱血順著腦門兒流了下來,沾滿了原的手。

    血!

    還有無聲的震憾!

    伍公子一下子就明白了什麼,直到此刻方才真正驚恐了,他眼珠子再次滾動了起來,現人群中那個原本與他一起造謠的蘇公子正臉色慌張地往外擠。

    伍公子踉蹌地追上幾步,然後「撲 」一聲又摔倒在地,想要掙扎著再次爬起卻現身子不在控制,旁人只是覺得眼前那個剛才還生龍活虎的公子哥,傾刻間變成了只能在地上蠕動的可憐蟲。

    是非只為多開口,煩惱皆因強出頭。

    這一些平民百姓最是見不得血腥,此刻見到有人這個樣子,除了幾個膽大的,其他的早已嚇得作鳥獸散,哪里還管什麼袁天罡袁地罡,自家生命要緊!

    「出人命了——出人命了——」遠處四周逃散的人群中有人驚駭地呼喊著。

    清兒這一手「殺j 儆猴」,倒是誤打誤撞地破了眼前的局勢,楊笑原本還想著要費一番舌,這下好了!萬事大吉。

    看了看地板上兀自蠕動的人兒,袁天罡和青雲道長的臉色也變了數變。清兒原本是一個諸事不爭的姑娘,此刻怎得下起這等重手了?而且神色之間絲毫不受影響!好像這事兒她經常干似得。

    「清兒——」袁天罡看著一旁提著寶劍冷如寒霜的清兒,忍不住說道︰「你怎得下這麼重的手,難道不知道他是個不懂武功的人?」

    清兒撇了撇嘴兒,不屑地看了看地板上的人兒,哼道︰「師伯,這種人居心叵測,其心當誅,清兒覺得下手還輕得呢!」

    這丫頭變了!!!

    怎麼時候變得這麼冷血、這麼暴虐!

    袁天罡和青雲道長對看了一眼,俱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出了無耐。

    清兒確實變了,自從跟著楊笑從落峽谷的血戰一步一步走到現在,哪一次不是匪夷所思,又有哪一次不是驚險萬分,世上最驚險的爭斗——奪嫡,早已狠狠地在她雪白的心靈烙上數不清的印記,更何況還涉及到朝思暮想的和尚。

    然後,事情似乎還沒有結束,那原本四處逃散的人群,突然像趕鴨子一般被人用竹篙趕了回來,個個驚惶似的臉孔,正狼奔豕突著。

    「禁衛軍來了,禁衛軍來了——」

    在那混亂的人群中,有人歇斯底里地叫喊著,緊接著那聲音仿佛有傳染力一般四下傳了開來,一時之間哭喊聲,驚叫聲,以及人群互相踐踏的慘叫聲混成一片。

    袁天罡的明星效應沒有造成踐踏事件!清兒當眾懲惡沒有造成踐踏事件!反倒是莫名而來的禁衛軍造成了人心恐慌?

    真是所料不及!

    「禁衛軍?」楊笑現在對這詞兒也是頗有感冒,思道,「是誰帶隊的?元彪倉惶逃脫,借他個膽子也不敢回來!莫非是陳堅?」

    就在眾人疑的時候,遠處一隊隊銅盔鐵甲持著閃亮的陌刀荷荷有聲地圍了過來。

    隨著禁衛軍的靠近,看再也逃不出去,那些原本混亂的人群反而慢慢地靜了下來,這些大隋的子民自然知道與官家作對,那無疑是自群死路,再說今個兒自己也沒有做出什麼出閣的事兒。但那閃亮的陌刀到底還是看得人心慌恐。

    禁衛軍持續地增加,到得最後數以百計的禁衛軍整整立在河堤街道的兩旁,原本熱鬧擁齊的街道一下子寬敞了起來。

    「哈哈哈——這下好了,有人替我們開道來了!」楊笑見周圍的那些禁衛軍仿佛左軍模樣的人兒,也就放下心懷打趣起來了。

    「他們不在大興宮里保護皇上,來這兒干什麼?」青雲道長秀眉微蹙不解地問道,如今正是多事之秋,不管以前怎樣大興宮里到底還是有她關心的人兒。

    楊笑當然知道自己的娘關心什麼,一夜夫妻百日恩,老皇帝有那七個詭異的高手護駕,縱然在千軍萬馬之中也足以保他平安,反倒是豬老伯無兵無將,更何況隆王與那不知名的書生還在逃脫之中。

    「娘,你不用擔心,說不定是豬老伯派人來接你的!」楊笑寬解地勸道。

    「胡說!」

    「怎會胡說!」楊笑嘻嘻笑道,「這些都是陳將軍的部下,拜月節是我們大隋楊家傳統的節日,以前不知道娘在哪兒那也就算了,今年的拜月節如果豬老伯不來請你那他就不是豬老伯了——」

    「你這孩子,淨胡說!」青雲道長被楊笑一番說得秀眉舒展,笑靨如。

    「不愧是長孫殿下——」街道遠處一陣馬嘶響起,一個宏亮的聲音從盡頭傳了過來。

    話聲剛落,一道馬影倏地一聲奔到十丈開外。

    唏聿聿——

    馬背上的人兒也是一身精光閃閃,他利索地拉緊了韁繩,然後矯鍵般地跳了下來,對著青雲道長單tu 跪地拜道︰「末將陳堅恭迎太子妃娘娘、長孫殿下——」

    此話甫出,圍觀的人群轟地一聲炸了開來。

    「太子妃娘娘、長孫殿下?」

    「原來那女道長是十幾年前出走的太子妃——」

    「怪不得這麼漂亮——」

    「聽說她是因為丟失了長孫殿下才出家當道士的——」

    「那個和尚就是長孫殿下?」

    「……」

    見那亂糟糟的人群,交頭接耳著,陳堅抬起頭來,劍眉一豎對著人群厲聲道︰「見到太子妃娘娘和長孫殿下,還不跪下,莫非等著砍頭不成?」

    「嘩——」人群頓時如推金山倒玉柱般地跪了下來,參差不齊地嚷道︰「草民叩見太子妃娘娘、長孫殿下——」

    「陳將軍,你起來吧!」青雲道長到底是當過太子妃,對付這個場面自然是綽綽有余。

    「和尚,又被你猜中了!」清兒早就收起了長劍,來到楊笑身旁,溫情脈脈地看著那顆鏗亮的光頭。

    「謝謝太子妃娘娘!」陳堅站了起來,恭敬地立在下等著青雲道長話。

    「陳將軍,你今天這是?」

    「回稟太子妃娘娘!」陳堅躬身地道,「晌午的時候,太子殿下稟告皇上希望迎回太子妃一同參加拜月大典,皇上龍顏大悅,特命末將往法明寺迎接太子妃,剛走到這里便打聽到太子妃已進城!末將幸不辱命。」

    看著陳堅穿著一身嶄新的盔甲,楊笑笑呵呵地走了過來,拍了拍陳堅的肩膀,笑道︰「不錯,不錯,看來陳將軍應該是升官了!」

    「不敢!」陳堅連忙謙聲道,「稟長孫殿下,皇上命末將暫領禁衛左右兩軍——」

    「——」楊笑笑道,「左右兩軍也是時候合二為一了!時候不早那你就領我們進宮吧!」

    「稟長孫殿下,現在還不是時候!」陳堅連忙聲地道。

    「為何——」楊笑反倒不解地看著陳堅問道。

    剛才這一番耽擱也是費了不少時間,距離「十子連珠」的時間也所剩不多。

    引洛水炸毀明陽殿還是楊笑憑空猜想的,到底洛水河底的大齒輪,明陽殿下的隧道是否存在還得去落實!

    話說回來即便是存在,要拿這種宛如天方夜談的事來說服老皇帝改變傳統拜月節,楊笑也是一點把握也沒有!

    見長孫殿下眉頭鎖成川字,陳堅心頭也是暗暗吃緊,為恐給他留下不好的印象。

    現在奪嫡已經落下帷幕,老皇帝早在月前就存下了召回楊笑返回祖廟的想法,如今這聖旨恐怕也在來的路上了。

    別人或許不知,他陳堅豈有不明之理!在奪嫡的整個過程之中,太子殿下步步落入隆王的圈套,如果不是眼前之人橫空出世,他太子殿下恐怕早就被打入冷宮了!

    對于如此聰明的人兒,老皇帝、太子殿下早已心中默許了,這大隋以後的天下非此人莫屬。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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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5-28 06:36:35 |只看該作者
第兩百一十章︰被算計了?

    晚霞慢慢地從天邊逸去,除了四周隱隱的人聲外,便只有那條洛水河嘩嘩嘩地流響著。

    觀看陳將軍那更加心翼翼的身子,周圍的人們心頭更是軒然。

    長孫殿下!那是太子殿下的長兒子,老皇帝的長孫子!隆王雖然妻妾成群,卻是無有所出!這是大隋人人皆知的事兒,如今陳將軍這般低調做人,難道不就是一個信號麼?

    人群之中自然不泛有聰明之人,有人嘀咕著︰「這——這——長孫殿下以後就是榮登大典的人——」

    「聽說長孫殿下智謀出眾——」

    「聽說長孫殿下自修道有成,會點石成金,化紙為人——」

    「……」

    這些話聲音雖,卻儼然就是一個個大炸彈,轟得人群再次叩再拜了起來。

    「草民祝長孫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膜拜的場面,空前的虔誠!!!

    這也只有在後世的電視中才能見到的場面,無論如何總是把楊笑給愣在了當場,因為剛才袁天罡的明星效應,還是清兒那一牚之威,都無法讓楊笑震入內腑!

    微微的笑意浮現在陳堅那剛毅的臉龐上,長孫殿下雖然聰明,但也絕不會想到會有如此的場面,上官將軍真不愧是天下第一的文將,也是算無遺策!聽說長孫殿下想要逍遙江湖,如今恐怕再也是不能夠了!

    呼聲過後,楊笑也清醒了過來,望著黑壓壓的一干人頭,感動莫名!

    膜拜哪!神啊!居然就這樣讓我體會到了!

    皇權果然是一個好東西!

    唉——這些大隋純樸的子民哪!

    楊笑腦中正正反反地轉了好幾圈,終于也忍不住硬咽著起來︰「各位,都起來吧!」

    ++++++++++++++++++++++++++++++++++

    「的的答答——」

    馬蹄聲再次從遠處的盡頭傳了過來,一匹**的駿馬馱著一個銀盔銀甲在急驟的馬蹄聲中飛馳而至。

    銀盔銀甲!天下唯一的標志,不是天下聞名的上官寵兒還有誰呢!

    馬如龍、人如花!

    看得楊笑心中不**暗贊幾分,這臭婆娘雖然喜歡擺酷,但本身條件果然也是十分出眾。

    且說上官寵兒縱馬來到近前,踩著馬蹬跳了下來,走到幾人跟前,鳳眸只是掃了一下楊笑,然後徑自從懷中取出一卷瓖著金邊的聖旨,展了開來清了清嗓子,喝道︰「太子妃陳容華、長孫殿下楊笑跪下接旨——」

    「這臭婆娘搞什麼飛機啊,聖旨啥說來就來?」楊笑此刻也是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如果說是關于青雲道長的,他或可想出個子丑寅卯,但如今怎麼可能牽扯到自己的身上來了?

    仿仿佛佛間,楊笑感覺有人拉著自己跪了下來,耳畔依舊響著上官寵兒那似乎得意的聲音︰「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偷偷地抬起頭來,目光緩緩地從上官寵兒的臉龐移到還存有笑意的陳堅臉上,再看看旁邊黑壓壓的人群,那人群中似乎有幾個熟悉的臉龐也正閃著得意的笑。

    「趙黑子……」楊笑腦中一閃,心中頓時大呼了起來,「他們怎會在人群之中?」

    丫的,莫非這個場面是臭婆娘特意搞出來的?陳堅可沒有這個能耐!楊笑到底心思縝密,腦袋一轉便想出了個所以然來,臭婆娘這麼明目張膽把我的身份喧嘩出來有怎麼目的?

    雖然不知道目的,但一想起自己被人陰了,楊笑無名火就上來了,查銀的時候自己就被老皇帝、臭婆娘擺了一道,怎得還想來第二回?

    想到這里,楊笑站了起來,兀自不顧緊拉自己衣袖的清兒,寒著一張黑臉走了過來,冷聲地道︰「臭婆娘,你又想耍我?」

    「你敢抗旨不成?」上官寵兒柳眉一豎,也跟著冷冷地道,「你可知道,你現在的一舉一動都關乎著大隋的皇威,你想以後讓你的子民也跟著你一樣不服教化?有什麼事情回大興宮再說!」

    回望了望身後那一雙雙兀自茫然的雙眼,楊笑也有些無耐了。

    經過今天這麼一場特意的正名,如今的自己是大隋名正言順的的皇長孫殿下,至少在大眾面前還真的不能由著自己的性子了!那樣將視皇家威嚴何在,將視老皇帝顏面何在?

    「臭婆娘,你牛!」楊笑回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用著唯有她才能聽見的聲音惡狠狠地咬牙切齒著。

    聽到這話,上官寵兒嘴角不經意地浮現幾絲嘲弄︰「你——不是想回家嗎?大興宮那麼大的一個家,這大隋那麼大的一個家,我幫你定好了,這兩個你想選哪個?」

    這臭婆娘對我心中怨恨倒是不少,原來演出這麼一出是想逼我上「梁山」啊!楊笑心中嘀咕著,可也感到奇怪,早上我和清兒妹妹兩人的對話,怎得跑到她的耳朵里了?

    望著他疑狐的眼色,上官寵兒嘴角又抽動了幾下,冷笑道︰「你也不用猜我是從哪兒知道的消息,元彪已捉拿歸案,除了隆王之外,其他人等俱都引頸就戮,這大好的江山,這百廢待舉的世,你這男子漢難道就沒有責任擔當麼?」

    「少跟我扯什麼責任,男子漢氣慨的!」楊笑冷笑道,「老子不吃這一套,廢話少說,我今天來是有特別重要的事情跟老皇帝說!」

    「什麼事情還有比認祖歸宗來得重要?」上官寵兒冷冷道,「你也別想耍什麼猾頭,這道聖旨你是非接不可了!還不跪下接旨,本將軍還沒有念完呢!」

    「臭婆娘!」楊笑俯耳過去,輕聲地說道,「我告訴你,聰明的女人一般不會表現的太聰明,否則會讓男人退避三舍的!甫——我終于知道剩女是怎樣練成的!」

    「這是什麼邏輯?還剩女怎麼練成不練成的,嘰哩古怪!」上官寵兒聽得神情一愣,緊接著感覺手中一輕,轉頭看去,現那惡賊兀自搶過聖旨,看也不看便塞進懷里,然後高聲說道︰「這聖旨我知道了,上官將軍擺駕回宮吧!」說完鑽進轎子,理也不理兀自石化當場的上官寵兒。

    這惡賊忒得可惡,居然敢當眾搶聖旨!上官寵兒俏臉早已氣得煞青煞白。

    這一場詭異的宣旨,來得詭異去得更是詭異,望得一旁圍觀的眾人滿頭霧水,不過有一點大家卻是知道的,那就是這位剛認的長孫殿下霸氣十足,絲毫不拿那聞名天下的上官寵兒當根蔥!

    陳堅倒是知曉個中原由,這兩人磕磕踫踫從落峽谷斗到現在一直是不分軒輊,若說兩人有什麼深仇大恨,打死他也不相信的,二人之間的爭執無非就是面子問題!今天看來先是上官將軍將了楊師付——哦,不!將了長孫殿下一軍,然後便是長孫殿下當眾掃了上官將軍的顏面!看來還是難解難分哪,這以後的朝堂恐怕有得鬧了!想到這里陳堅也不由地啞然失笑了起來。

    「陳將軍,你在干什麼?」上官寵兒冷冷地道,「還不命人抬著長孫殿下進宮!難道還要本將軍親自來?」

    陳堅神情一震!抬頭看了看一臉寒霜的上官寵兒,連忙正聲喝道︰「是,屬下遵命!」

    望著氣呼呼,正在磴馬的上官寵兒,陳堅也是暗叫倒楣,自己不經意的笑意居然被她抓了個現行!甫——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啊!

    「庚字號出列!一三五七抬轎,其他警界!」陳堅有些憋屈地大聲吼著。

    一場「鬧劇」終于落下了帷幕五佰**衛軍像圍著鐵桶似得擁得那轎子往大興宮去了。

    這些平素里沒有見過皇家貴冑、沒有見過仙人的大隋子民今天算是大飽眼福了,什麼天下第一文將、**衛軍左右統領、袁天罡……還有大隋失蹤十幾年的皇長孫,如今一一在面前走過!不管怎樣今年拜月節似乎要比往年來得不一樣。

    街道在短暫的沉寂後,又慢慢地歸于平常,有幾個好心人抬著躺在地上依舊蠕動的伍公子往街道另一頭的藥房走去。

    ++++++++++++++++++++++++++++++++++

    在距離大興宮百丈外的一個廢棄的作坊里,有一個人正焦急地走來走去,在他經過的旁邊或站或坐幾個青衫粗衣,相貌魁梧的漢子。為的正是一個斜帶草帽的年輕書生。

    這幾人不屑說,正是今早在洛水南岸鑄金坊逃**的隆王和不知名的書生。而那正焦急走來走去的正是落地的鳳凰——隆王楊吉。

    「龍將軍!」隆王停下腳步盯著那老神在在的年輕書生,沉聲道,「金將軍的人馬到了麼?」

    那書生抬起頭來,看了看隆王一眼,笑道︰「隆王殿下,莫要心急,你先坐下!我估摸著我哥哥他們應該到虎牢關外了!」

    「好!」隆王臉上稍霽,欣然地大聲道,「帶了多少人馬?那什麼時候破關!」

    年輕的書生負手站了起來,望向遠處那輪緩緩升起的皎月,輕輕地說道︰「月上中天之時!」頓了頓又回看了看兀自風滿面的隆王道,「說實在,其實破不破關都無關緊要!」

    隆王一愣,不解地道︰「此話怎講,不破關又怎能報這幾日之仇,本王又如何登鼎九五?」

    「妹妹是古往今來的第一人!她說保你登鼎,那自然是無錯的了!」

    「好好好——哈哈哈!」隆王大聲地笑起來,「待本王登基,本王第一個便要除掉那些牆頭草,哼!」

    「你說的是那幾十個官員?」

    「誰說不是!」隆王咬牙狠聲地道,「本王自問待他們不薄,到頭來反而陰我一把!」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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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一十一章︰圖窮匕見

    對于隆王的這份「決心」,那書生也不答話,只是站在那里搖著頭,無聲地笑了笑。

    「你搖什麼頭,難道他們不該死麼,還是本王心狠了?」

    年輕的書生緩緩地轉過身來,盯著隆王幾許,方才正色地道︰「說實在,我們倒要感謝這麼些個人,如果他們不這樣,殿下你能有今天麼,你楊家會變成如今這個樣子麼?」

    這話里有話,隆王聽得臉色頓時一寒,沉聲道︰「金將軍,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金將軍冷笑了幾聲,道,「你隆王是一代梟雄,難道聽不懂麼,這些個官員如果個個像上官裴那樣忠心為國,你們楊家何至于變成如今這個樣子,你隆王又有什麼機會問鼎江山呢——」

    「那你是不是還想說,你們沈家也不可能有機會權傾天下!」隆王接過話茬陰冷地說道。

    「哈哈哈——」金將軍仰起頭得意地笑了起來,「隆王哪隆王,你真不愧是隆王啊,到那時我們君臣合作,何在乎那些個跳梁小丑!」那書生說到最後已盡顯狂傲之色!

    「那些跳梁小丑是不是也包括本王在內?」

    「哦?」

    金將軍忍不防被隆王的問話給愣在當場,還真沒想到隆王這話問得這麼直接,看來他似乎也猜到了事情的關鍵。可即便如此又能怎樣呢,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恐怕也由不得他了。

    想通了關節,金將軍便再也不在乎此刻隆王的想法,他背過身子對著窗外長長地吁了一口氣,慢慢地道︰「到那時你只管做你的安樂皇帝——再所有的一切都由我們沈家來!」

    這話最明顯不過了,挾天子以令諸侯!此刻即便是傻子也知道是什麼回事了,更何況是曾經威風赫赫的隆王殿下——楊吉。

    「你——你——們好心思哪!」隆王漲紅著俊臉,忽得一聲站了起來,想沖過去,卻不防被旁邊的幾個彪形大漢給攔了下來。

    「怎樣,想翻臉了麼?」金將軍轉頭身來對著正暴走中的隆王譏笑道,「你武功比不過本將軍,智謀又不及舍妹!你那什麼來跟我們爭,而你有又何德何能佔據這花花江山?」

    「哈哈哈——」隆王怒極反笑地道,「這麼說你們沈家就又德又能了,莫忘了這洛陽城里還有父皇,還有太子殿下——」

    「如今才想起自己親人的好處來了?哈哈哈——」金將軍譏諷地笑道,「當初奪嫡的時候,你隆王是六親不認,手段那可是無所不用其極啊!」

    「我——!」

    被人揭了傷疤,隆王仿佛被人空了所有的力氣,臉色刷得白了下來,呆呆地靜默了半晌,最後神情頹然地癱回到座位上,那雙原本炯炯有神的雙眼剎那間也變得空蕩起來︰「可恨多年費心機,到頭卻是一場空!為他人作嫁!為他人作嫁——」

    「你也不用擔心,我們沈家會保你長命百歲的!」金將軍走過去輕輕地拍了拍隆王的肩膀安慰著。

    「你——」隆王瞪大著雙眼,緩緩地伸出右手無力地抓向金將軍,哆嗦著發白的嘴一字一蹦地道,「你——我——好——好——恨——哇——」

    話未說完只見他喉頭一陣咕嚕一口鮮血狂噴而出,最後人也軟綿綿地癱倒在椅子上。

    看著楊家的一代梟雄,曾經威風八面的隆王被自己幾句話刺激著口吐鮮血、癱軟如泥,金將軍不由得意地笑了起來︰「隆王啊隆王,從今而後你就這樣好好歇著吧!趙強、孫吳,你們幾人好好給本將軍盯著,切莫讓他逃脫,否則休怪本將軍心狠!」金將軍說到最後眼露凶光,一臉的殺氣。

    「屬下領命!」

    「嗯!」金將軍頷了頷首道,「本將軍出去打探消息」說完拉了拉斜戴在頭上的斗笠轉出了作坊。

    +++++++++++++++++++++++++++++++++

    與那廢棄的作坊相比,此時的仁壽殿卻顯得莊嚴肅穆!

    老皇帝楊勇依舊坐在那龍榻之上,老眼深邃地望向虛空!

    而在他龍榻的十丈開外也靜靜地站著一干人等。

    有聞名天下的第一等仙師袁天罡、太子楊成、太子妃青雲道長、楊笑、上官寵兒、清兒、董香雲、白衣蒙面少女以及那白發蒼蒼的大內總管!

    時間已經過去了大半個時辰,派出去的人兒也應該回話了,陰陽殿下面、洛水河底下是否如楊笑所說那樣,也將一目了然了。

    八月十五的拜月節那是大隋禱告月神,祈求帝業亙古永昌的節日!定在明陽殿是有講究的,相水上說那里困著一條地龍,也就是如今的大隋!

    因此每年的拜月節務必要在明陽殿祈求月神壓制地龍,以保江山永固,否則地龍將沖破明陽殿,逃出洛陽!那豈不是也意味著大隋江山不保了麼?

    可如若楊笑所說是真的,那麼眼前自己的這一般人等也豈不是全成齏粉了麼!

    「唉!難道江山真的要毀在朕的手里嗎?」老皇帝心中暗自喟嘆著,目光也從那遙遠的虛空轉回幾人的身上,流連了一番最後緊緊地落在了楊笑的身上。

    「你有什麼想法?」老皇帝看著楊笑淡淡地道。

    「我?」楊笑愣了一下,用手反指著自己的鼻子問著。

    「嗯!」老皇帝笑了笑,「你難道沒有憋著一肚子的話?說說看吧!朕不怪罪你!」

    「嘿嘿!」楊笑摸了摸鏗亮的光頭,尷尬地笑道,「想不到你的察顏觀色絲毫不在我之下哪!」

    這話說得老皇帝龍顏大悅,呵呵直笑道︰「朕與你是祖孫二人,朕的本事自然不會比你差!」

    「那是——那是!你是皇帝,你要是認天下第二,誰敢認第一!」楊笑難得在拍了拍馬屁,笑道,「這可是你叫我說的,你可不能和我再拍桌子?」

    「笑兒,不可出言無禮——」青雲道長急忙叫道。

    「無妨!」老皇帝搖了搖手,道,「讓他說吧,他的話雖然難聽,倒也有幾分道理!」

    「好!那我就不客氣了!」楊笑本就不是一個怕事的主,老皇帝既然要他發話,他哪里還能忍得住。



第兩百一十二章︰與時俱進

    「我不知道你為什麼如此的猶豫不絕!楊笑頗有不解地看著老皇帝,「即便陳將軍檢查的結果與我的揣測不符,那也是無關大礙的!」

    「無關大礙?」老皇帝輕皺著眉宇,問道,「此話怎講?」

    「因為這張圖紙!」楊笑說著從懷中取出那張有著後世比例的圖紙,感慨地嘆道,「這張圖紙來歷詭異,是在元府查家的時候得到的,而圖中所指的位置也恰恰是明陽殿的所在!」

    「所以他們如果不引洛水引爆明陽殿,也必定有著不可告人的秘密,在未知情況的時候我們又何必去冒這個險呢?難道就不能換過地方麼?」

    「當然你們或許會說,這是太祖留下的規矩,是龍脈!可保江山永固,不可輕意更改」楊笑說到這里自顧自地搖了搖頭苦笑道,「我書念的少,但我不曉得你們有沒有聽說過這麼一句話——」

    楊笑說到這里,腦中不由地想起後世時常被語文老師留下背古文的日子,中學時期正是年少輕狂的時候,諸多做壞事想法也是在那時候萌芽的,那些坑爹的古文不僅晦澀拗口,更是難明其義!不過話說回來也得感謝班主任、感謝院長,要不是他們時常的約束自己,自己也不曉得會變成怎樣,說不定早成了大惡,早吃了那「花生米」。

    楊笑立在那里,呆呆地想著,後世繽紛的世界一幕幕如電影般再次在腦中放映開來。唉!好想再回到那個令人熟悉的世界啊!可惡的翠綠陰陽佩!剛了罷了,它如今也算是罪有應得,總算換回了蕭蕭姐姐一命——

    楊笑踱著腳步在大殿內宛若無人地長吁短嘆著,欲佩功成正果,然而自己呢?本想奪嫡事了,自己可以和心愛的人相忘于江湖,哪想到臭婆娘請來的聖旨,造成洛陽的轟動!想要安靜恐怕也會身不由已了!

    此時大殿內除了楊笑踏踏的腳步聲外,便沒有其他的聲息了,眾人屏住氣息期待眼前的長孫殿下會說出怎樣富有寓義的話兒來,哪知等了許久沒等到下文卻看到那張時而蹙眉、時而無耐的詭異臉龐來。

    蒼白毫無血色的臉龐憑空增添了幾分無助,旁邊的清兒仿佛讀出了眼前花和尚的內心世界。她不曉得花和尚的過去,但這一路走來花和尚承受的壓力自己最清楚不過了!如今他又添新傷,也不曉得現在怎樣了——

    「花和尚,你什麼啦?」清兒跟了上去,粉嫩的俏臉寫滿了焦急。

    楊笑回過神來,望了望滿殿驚疑眾人,摸了摸光頭尷尬地笑了笑。

    「不好意思,各位走神了,不心回憶時候的事!」

    「時候的事?」青雲道長一聽這話,鳳眸頓時大亮,幾步走了過來,急切地問道,「孩子想些什麼,能跟娘說說麼?」

    望著眼前兩張焦急的俏臉,楊笑滿頭滴汗,知道自己不心又搬了石頭砸了自個兒的腳了。年少時故事那是自己要爛死在肚里的秘密,怎能和她們說道呢!

    「娘!」楊笑收攝住精神,笑道,「現在說不合適,改天孩兒細細和你」

    這聲娘叫得青雲道長滿心歡喜,因為她突然感覺現在的楊笑已慢慢地接受了自己。

    楊笑掃了眾人一眼,然後砸了砸嘴巴道︰「凡先王之法,有要于時也。時不與法俱在,法雖今而在,猶若不可法。」

    這話淺而明義,在場的諸人雖不是什麼大豪,但自幼也受耳濡目染,個中的意思還是聽得明明白白。

    這話宛如一道巨雷狠狠地砸在老皇帝的心神之上,砸得他老臉不由自主地;改法,改老祖孫的法度,朕的長孫子還真的敢想哪!

    老皇帝神情凝重地看著楊笑,暗自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淡淡地道︰「你言不盡于此,恐怕是另有所指!」

    楊笑笑道︰「我知道如今談這些法令有些不合時宜,但我知道任何時候都有一個權宜之計,時代在改變,環境也在改變,人的思想與做法也必須改變,我總結四個字,那就是與時俱進!」

    「與時俱進?」大殿的眾人不約而同地跟上了這一個新穎的名詞。

    「嗯!」楊笑點了點頭,慎重地道,「大家都知道今晚的拜月節注定將是不平凡的,而明陽殿自然而然成為了萬眾矚目的焦點!然而真的是這樣的麼?」

    楊笑不理眾人驚疑目光,搖了搖頭繼續道︰「我看不見得!據我所知孟姚氏智深如海,她的格局恐怕不僅僅是明陽殿了!」

    「你對她倒是知之甚詳哪!」上官寵兒冷不防地一聲取笑。

    想起和孟姚氏之間的纏綿,楊笑蒼白的老臉不由地涌起一陣暗紅。丫丫的這臭婆娘,哪壺不開提哪壺。

    「他們無非是想奪這花花江山!」上官寵兒冷冷笑道,「她們聰明我們也不傻,這一些早就在主子的預料之中,虎牢關是他們必經之地,他們如若敢犯關,本將軍的震天弩以及那三萬長安府兵絕不是吃素,必叫他們有去無返。」

    老皇帝聽到這里也不禁為自己能提前安排而自銘得意,虎牢關易守難關,三萬長安府兵應該綽綽有余了,只要守關將士固守城池,不主動出擊,那麼洛陽便如鐵桶一般牢不可破,到那時金吾、龍虎將軍自會無功而返。

    看著君臣二人,一個自銘得意一個仿佛不屑的神態,楊笑心頭突然涌起一股不詳之感,熟悉孟姚氏的他,自然清楚孟姚氏的智海有多麼可怕啊!

    多算勝少算,這是亙古不變的定理啊。

    看來虎牢關是守不住了,楊笑突然涌上這麼一個可怕的結果出來,如若是這樣,那將會是一個怎樣的慘面,虎牢關破後,水陸兩路將直抵洛陽,朝夕至!到那時洛陽城會怎樣,大興宮會怎樣?

    硝煙四起、血流成河!

    現在也只是希望那虎牢關的守關將領是個穩重之人,能過抵得過誘惑!楊笑想到這里忍不住問道︰「虎牢關守關將領是誰,那人性格怎樣?」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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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一十三章︰造化弄人(一)

    「長安府兵將領郭薏仁將軍!」上官寵兒微抿著小嘴兒,頗有些得意地道。

    說起這位戍守長安的將領,上官寵兒還真有幾分為自己「慧眼識英雄」感到自豪。

    當年兵指西北為父、為夫報仇之時,曾陷入困境,無意間發現郭薏仁的驍勇善戰,于是在短短的時間內,便由一個小小的士卒迅速成長為一個戰功彪柄的大將,終于得報大仇,也憑空為大隋增添了一名勇將!

    「郭將軍英勇熱血、長于調度!當年兵指西北時,攻法有度,曾多次主動請兵出戰亦未有敗過,是個不可多得好將領!」對于郭薏仁上官寵兒是推崇備至,絲毫不吝贊譽之詞。

    牛皮吹得這麼高,也不怕摔死你!楊笑心中暗自腹誹著。

    對于郭薏仁將軍的發跡,楊笑他自然是不清楚的,但此刻看臭婆娘的那一分自我陶醉神態,他心頭對郭薏仁的好感便直線下降了!對他的能力也自然而然的打了個折。

    「你先不要自銘得意!我知道你說的郭將軍英勇善戰,兵指西北之時從未有一敗。難得啊東方不敗!」楊笑冷冷地說道,「可你別忘了此一時彼一時,當年血戰戈壁時那是赤沙千里。可如今卻是守關哪!兩者是不可同日而語,更別說如今的對手還是攻城掠地的當代名將金吾、龍虎將軍。」

    楊笑說到這里忍不住看了看臉 漸漸凝重的老皇帝感嘆道︰「我雖不懂的打戰,但我知道做為一個守關的將領他不僅僅會善攻,更會審時度勢,遇事榮辱不驚!但遺憾的是我從你的口中聽到恰恰是郭將軍激進好戰的一面,這對于虎牢關來說意味著什麼你應該比我更清楚!」

    這番赤祼裸的毫無掩瑜的話仿佛一個巨雷狠狠地轟在上官寵兒的心尖,轟得她粉臉煞時變得青白,對于郭將軍她自然最清楚不過,當年劍指西北時,雖然戰攻赫赫,但也暴露出他的缺點,那就是脾氣暴燥,進攻有余而防守不足!他可以成為一名勇將、猛將,但絕不是一名合格的帥才!

    回想那日凌晨圍攻望江樓時的情景,上官寵兒的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上了,這幾年來他年紀雖然長了,但格卻絲毫沒有改變,仗著自己當年的提攜似乎還比往年更加變本加利!讓他守虎牢關那豈不是「羊入虎口」平白送隘口給金吾、龍虎兩將軍。

    上官寵兒想到這里全身驚出冷汗,驚惶雙眸自楊笑臉上滑過,最後落在了老皇帝楊勇的臉上,小嘴兒喏喏櫻語著。

    「主子——屬下——」

    看見上官寵兒驚變的臉在場哪里還有不明白的,除了老皇帝和楊笑之外,其他幾人也跟得臉容大變。

    虎牢關的重要自是不必說,洛陽城除靠那一道天險之外,便只剩下形同虛設的洛陽城和大興宮的內城了。而護守京畿的萬余禁衛軍又如何抵擋得住來自江南淮南的幾十萬如狼似虛的大軍呢!

    決策的失誤,造成的危險也是不明而喻的。

    此時的老皇帝雖然還是一臉的平靜,但內心卻早已被上官寵兒的那幾句話震得驚駭莫名。

    虎牢關要是丟了,大隋也就完了,那——那朕就是罪人哪,百年之後又如何面對太祖!上官丫頭啊上官丫頭你怎得如此糊涂啊,平日里你的聰明跑到哪里去了。

    唉!楊勇心中無耐地暗嘆一聲,如今要是臨陣異將,恐怕那三萬長安府兵也會變得不安份起來!

    楊勇沉思了有頃,方才對著上官寵兒,沉聲地道︰「丫頭,擬一道聖旨給郭將軍,八百里加急,讓他無管如論也不能出關迎敵!」

    「是,主子!屬下這就去」上官寵兒唯唯諾諾地應了一聲,然後一陣小細步出了仁壽殿。

    夜幕慢慢地漸臨了。

    皎潔如磨盤大小的月輪也緩緩地自東邊升了起來。

    雨後的秋風雖然帶著些許的涼意卻絲毫吹不散大隋子民歡度節日的喜氣。

    在洛河兩岸的楊柳上,在街道兩旁的茶樓上,酒肆里,不知什麼時候已掛滿各種充滿喜慶的燈籠!

    有紅的、黃的、有寫上獅舞賀歲的、也有寫上生意興隆的,有隻果型的、也有菠蘿的……各種燈籠那是千姿百態應有盡有。

    雖然未到拜月吉時,但歡樂人群卻早已充斥著洛陽城的各個大街小巷,一年一度難得的節日,又是在連綿幾天的秋雨之後,各種雜攤兒、戲耍兒……早早地來到街道邊擺上攤兒吆喝著。

    處處洋溢著一片熱鬧與喧囂。

    明陽殿南外的南大街。

    這里與外城的熱鬧相比無疑要沉寂,要肅穆了許多。

    一隊隊手持陌刀,面容嚴肅的銅盔鐵甲來來回回地巡視著,早就把這里圍成鐵桶一般。

    而在更遠處那些膽子大的人也三五接群地聚在一起,伸長著脖子,瞪大著雙眼觀看眼前詭異的一切。

    這里是洛水河的上游、而背後不遠處就是大興宮的南

    那是通往明陽殿的捷徑!

    這麼早戒嚴!難道皇家祭祖要開始了麼?

    可怎麼就沒有看到文武百官呢?

    這似乎與往年不大一樣!

    就在旁觀眾人疑惑的時候,一個年輕的禁衛軍將領領著一隊水鬼來到了洛水河畔。

    「噫!那將軍好像是禁衛軍左軍統領陳堅啊!」人群中有人驚訝的說道。

    「哥們你老土了吧,陳將軍現在是禁衛軍左右統領呢,沒聽說過元家被抄家——」

    「哇,那徐尚書是不是要當宰相了?」

    就在眾人交頭接耳的時候,一個頭戴斜帽的年輕書生悄然地擠了進來,默默看著遠處的一切。

    「他們這是在干什麼——」年輕的書生看了一會兒但小聲地問了旁邊的一人。

    「不知道!好像在撈什麼東西!」旁邊一人看了那書生一眼,覺得臉生便鍵談了起來,「秀才你怎得到這里來了,不找個酒樓茶肆賣你們的什麼琴棋書畫!」

    「唉!」那書生嘆了一口氣道,「望江樓沒了,其他的地方是了然無趣啊!」

    「我看是你們掂記的董香芸吧!嘿嘿——」那人笑地道。

    那書生裝著尷尬地笑了笑,眼楮卻絲毫不落地望向遠處。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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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一十四章︰造化弄人(二)

    中秋之夜,雨雖然停了兩三個時辰,可洛水河的水卻依舊還在緩慢地漲著。

    大雨過後,萬流匯聚!河水的緩漲天經地義!

    這一些自然不會引起平常人的注意。

    至于萬有引力,天體引起的汐,對于平民百姓來說,那無疑更是天方夜談!

    一隊隊身穿水服的壯漢在陳堅將軍的安排下,從不同的地方分別潛入洛水河!

    來的時候長孫殿下就吩咐了,說要擴大搜索範圍,注意河中新出現的淤泥地以及岸壁上是否有d穴之類的可疑地方。

    那張詭異的地圖,在楊笑的指導下,陳堅也看懂了七七八八,對孟姚氏想挖通地道做最後的掙扎,陳堅感到可笑,甚至是嗤之以鼻!

    她們拿什麼來攻了大興宮,來殺進明陽殿,她們又拿兩萬的禁衛軍當什麼?還把自己這個禁衛軍統領當什麼?

    至于長孫殿下說找尋什麼大齒輪,陳堅聽得是雲里霧里,隧道挖了便挖了與那鐵疙瘩有什麼聯系?

    陳堅心里有疑問,可長孫殿下沒有說明,他作為下屬的自然是不便多嘴了!

    正因為這個,他吩咐這些水鬼們的時候便說了,要仔細找尋每個可疑的地方,現是否要被挖跡像,同時注意有沒有一個鐵疙瘩,找到便立馬回報。

    對于這些水鬼們的水性陳堅自是放心,他們都是在洛水河邊長大的;洛水河里的每一顆卵石、每一個漩渦他們都熟捻無比。

    龍、虎是一對孿生兄弟,打小穿**時便隨父來往于長安與洛陽之間。

    打小在船上長大的他們都練得一身水下本事。

    稱為水中蛟龍也不為過!

    在重賞之下!兩人應召而來,更何況是在自己熟捻無比的洛水河,那還不是駕輕就熟,手到擒來?

    二人在岸邊的時候,早就躍躍欲試了,只待陳將軍一聲令下,便大展身手。

    且說二人如魚得水的竄入水中,身子搖崗兩下,便如箭地溯流而上,遠遠地把身後的同伴拋開了。

    雨後的洛水河雖然大漲,且伴有微微的渾濁,但絲毫不影響作老手的他們。

    在整個洛水河里,哪一處有被人動過手腳,他們都一目了然,于是二人走馬觀花地向前推進了數百米,更遠遠把後面的人甩得不見影蹤。

    看看已游出查尋的範圍,二人再一次露出了水面。

    「大哥,這一路下來我們好像沒有現什麼可疑的地方啊!莫非那個年輕的小將軍是來找樂的?」

    龍一抹臉上的水漬,皺著虎眉沉聲地道︰「應該不會,他拿出的那可是黃澄澄的金子啊,再說了他們的意思是來找什麼暗道,現在距離皇家祭祖大典已經很近了,我估摸著是想派重兵圍住那個地方!」

    「可我們游了一圈也沒有現,莫非我們游的太快?漏了一些細節!要不我們回去再查看一番,免得被他們拔了頭籌?」

    龍搖了搖頭道︰「不會,這一路上的岸壁,我們都了如指掌,我們都找不到可疑,那他們更是無功而返!」

    「要不我們再往前看看,說不定在前面?」弟弟虎提議道。

    「好,我們哥倆再仔細找找,早點找到也好早點回去,爹最近饞上了那狀元樓的青酒!」

    「老爹什麼酒不喜歡,便喜歡那淡出鳥來,又貴得跟金子一樣的西域貨!」虎頗有些不滿地咕喃著,「這些年我們哥倆賺錢哪有那麼容易——」

    虎話未說完,便被一旁的老大給瞪了回去︰「你小子欠揍是不是,娘走得早,爹一個人容易麼,走南闖北又帶著我們,如今年紀大了喜好點東西有什麼!」

    「是是是——你孝順,我不孝行了吧!」弟弟頂了一句,見哥哥真得要過來揍自己,連忙深吸一口氣,潛了下去往上游游去。

    于是二人一前一後又往上游游了數百米,仔仔細細地察看著岸邊的峭壁上,但遺憾的是,整個峭壁宛如一個整體一樣什麼也找不到可疑的地方。

    看看前面有一塊大石溯流當中,哥倆再次探出水面,深深地吸了一口新鮮的空氣。

    「哥哥,前面就是璇石了,那里倒是有個漩渦,也已經出了大興宮的範圍,沒有意義了!」

    「嗯!這里人煙稀少,」老大點了點頭,有點遺憾地嘆道,「誰又會在璇石這里挖條地道通向大興宮,那得花費多少的金銀啊!」

    「我們歇會兒回去吧!」虎聽也得連連點著,一臉落寞地爬上了那璇石。

    看著弟弟毫不在意地爬上了水中那塊巨大的石頭,龍急忙大聲喝道︰「弟弟小心那漩渦——」

    虎點了點頭笑道︰「哥哥,不用擔心,我心里有數,爹當年提醒了這漩渦詭異的很,也曾吃了不少好手!」

    「你知道就好,走吧我們回去吧,找不到地下隧口,我們領點勞累錢也不少了!」哥哥說完便潛入水中,往下游漂去。

    就在龍潛入水中的時候,耳畔忽然聽到虎急切的驚呼聲︰「神仙——哥哥,你看前面有個仙人——」

    龍停了下來,回頭看去,果見前面洛水河的上游處,有一黑衣老人踩著河水如神仙般地飄然而來。

    無舟無輯!踩著河水順流而下!不是神仙是什麼?

    氏二兄弟看呆了,腦袋里頓時想起了小時候老爹對自己講過關于璇石的傳說。

    行得近了,氏兄弟也看得更是清楚,那神仙雖然長得獨手獨眼,但這份踏水而行的本事足以震憾他們這一些平民百姓了。

    「兩位在些做甚?」那老者面容一寒,獨袖微擺,人便輕飄飄地飛上了璇石。

    就在那老者飛上璇石的時候,一塊巴掌大的木板也浮上了水面,順著河水飄至漩渦處,一圈又一圈地打轉著,越轉越快最後只聽‘轟’地一聲被吸得消失無影無蹤。

    這一聲異響,終于把二人從驚呆中清醒過來,看著面容漸漸不善的老神仙,氏二人雖然在水里卻也被嚇得冷汗涔涔。

    「老——神——仙,我——我——們兩兄弟在這里找——找隧道。」龍吞吞吐吐地應道。

    「找什麼隧道?」那老神仙神情一變,陰聲地道。

    看那老神仙臉上寒氣更重,龍更是嚇得臉色蒼白,哪里還敢隱滿︰「禁——衛軍陳將軍說有人在挖隧道,讓我們去找!」

    「那你們找到嗎?」那老者說到這里,獨眼宛如一把利劍刺各二人。

    此刻璇石上的虎早已嚇得雙腿軟,一不小心腳下一滑,只聽「撲 」一聲落了漩渦之中。

    「啊——」一聲驚叫震憾了還在水中的龍。

    落入漩渦意味著什麼,龍比誰都清楚!

    「弟弟——」龍大吼一聲,人如箭魚般地游了過去,三下兩下就登上了那璇石。

    看著在漩渦中載浮載沉、奮力掙扎的弟弟,龍急得額上青筋暴凸,虎眼血絲盈然。

    「老神仙——求求你救救我弟弟!」龍 地一聲跪了下來,額頭重重地磕在璇石上,大聲地泣喊著。

    「老夫憑什麼救他!」那黑衣老者冷笑了一聲,「你們不請自來,老夫還沒有找你們算賬呢?」

    「老神仙,你救救我弟弟,我把什麼都告訴你?」龍紅漲著一張滿是淚痕的眼,泣求著。

    「笑話,本幫——」那老者說到這兩字時,猙獰的臉上頓時一陣搐,獨眼更是暴出銳利的光芒射向遠處鱗次櫛比的大興宮,「老者會乎你們說什麼?除了天下第一之外,你又有什麼東西值得老夫感興趣?」

    這番冷漠無情的話語頓時把龍給震醒過來了,感情眼前的這位老人還不是神仙,神仙豈是這般冷血?他要的是天下第一、天下第一!

    天下第一不就是皇帝麼?龍想到這里更是驚得全身都顫栗了起來,原來他就是禁衛軍陳將軍口中那個挖地道要潛進明陽殿的人!

    龍猜得雖不中但也相差不遠,不屑說這人便是原漕幫幫主王師爺。

    完了,完了剛才自己還不請自招,原來他早就在這個地方守著,自己倒是觸犯了他的逆鱗!龍腦中快地轉著,他想要的是天下第一,也罷,也罷,博了!

    望著兀自在水中博斗,漸漸無力了弟弟,龍咬牙沉聲地道︰「你想要天下第一,我可以告訴你一個百年的秘密?這個秘密整個洛陽城恐怕都沒有人知道——」

    「哦!」這話倒引起王師爺的興趣!

    百年的秘密?還整個洛陽獨此一家!這小子恐怕不會無的放矢!

    「你倒說說看,說不得老夫便救了你弟弟!」

    「這璇石,原名叫璇璣石,是百年前李家仙人放的——」龍看著漩渦中垂死掙扎的弟弟快地說著。

    「哥哥——不能說啊!」水中臉無血色的虎,驀地大聲吼著,「袓訓說了會天下大亂——啊——」

    也許是用完了最後一絲氣力,虎慘叫一聲便沒入了漩渦之中。

    「弟弟——弟弟——」龍趴在邊緣歇斯底里地哭吼著,顆顆豆大的血淚水無情地滴在漩渦之中。

    「哈哈哈——」王師爺兀地仰天大笑了起來,「百年前的李仙人,不就是高五娘的夫家麼!果然有玄機,怪不得叫璇璣石了,有趣,有趣!」

    「你這惡魔,休想我再告訴你!」龍見他不救自己同胞弟弟,早恨不得啖之血。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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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一十五章︰造化弄人(三)

    「哼」王師爺冷哼一聲,「恐怕由不得你了,告訴你也無防,你們水鬼下不了這個漩渦,可天下就有聰明之人能夠做到這地道的入口你們到死都不會知道在哪里,哦——錯了錯了,你那弟弟恐怕此刻已經知道了哈哈——」王師爺說得最後得意地狂笑起來。

    「你——你你們把地道口挖在這下面」龍驚得張大了嘴巴,滿臉的不置信。

    「嘿嘿,想不到」王師爺冷笑道,「走,老夫告訴一個秘密給你,你也告訴我那個秘密了」

    「不行我要告訴陳將軍」龍大吼一聲,縱身一躍想跳入水中逃脫。

    「真是愚蠢」王師爺獨手一揮如抓小雞般地把他看抓了起來道,「想在老夫面前逃跑」說著雙腿一蹬,騰空而起,幾個起落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而在此刻,洛水河的下流處,陳堅正在等待著逐漸返回的水鬼們。

    看著爬堤時,這些水鬼們黯然的神情,陳堅的心頓時糾結了起來。

    此行恐怕是一無所獲

    「沒什麼特殊的發現?」陳堅走到他們面前一臉的嚴肅。

    「沒——沒——」水鬼們羞紅著臉,頗有些慚愧地低下了頭小聲應著,那張圖紙畫得明明白白,可為什麼就找不到呢?

    「將軍是不是根本就沒有隧道」一個膽大的水鬼驀地抬起頭小聲地提出疑問。

    這話聽得陳堅俊秀的眉宇不由地深皺了起來,這事不是他沒有考慮過,可長孫殿下也不可能無的放矢,他智謀出眾,認識到現在好像從沒有出差錯過

    「說不定氏兄弟能發現什麼?」那個膽大的水鬼見陳將軍一臉的苦楚,連忙又添了一句。

    「氏兄弟?」陳堅聽得全身一震,連忙問道,「對了,人呢?」

    「還沒回來,估計去了璇石了」

    「好了你們去領賞銀」陳堅揮了揮手,然後把目光抬了起來落向遠處的游。

    在那灰茫茫的夜色中,他仿佛看見一個黑點如彈丸一般在幾個起落間消失在更遠處。

    ++++++++++++++++++++++++++++++++++

    落幕更深,原本灰茫的夜色也更加朦朧了起來

    此刻,洛陽城里的各大街小巷隨著朦朧的月色,逐漸地燃起了煙花、爆竹。

     嚦啪啦——五顏六色的「花蕾」在銀輝下綻放絢麗的色彩映得京畿一片繁華。

    八月十五的拜月節,一年一度的祈願在這一刻拉開了帷幕。

    就在這時,大興宮的東門徐徐打開,一匹快馬風馳電掣奔了出來

    馬匹的銅盔鐵甲在如雷的蹄聲中大喝起來︰「八百里加急,閑雜人等速速讓開——駕駕駕——」

    蹄聲急如驟雨,早已驚散了歡樂中的人們,個個倉皇失措,跌跌撞撞地讓出一條狹小的通道。好在那騎馬之人技術精湛一路行來倒也沒有撞到什麼人。

    馬兒奔出東街,拐入了人流更加擁擠的洛水河畔。

    望著熙熙攘攘的人群,馬背的銅盔鐵甲皺起了眉頭,不得不拉緊韁繩放緩了速度,而口中卻更加地大聲急喝著︰「八百里加急,速速讓開——」

    「八百里加急,這是要去哪里的公文,拜月節都不得安穩?」在讓開的人群中有人小聲地抱怨著。

    「誰知道,難道邊關告急?」望著卷塵而去馬兒有人應道。

    「邊關告急」有個老學究搖了搖頭道,「月前皇家便令東北的龍虎、金吾將軍撤回中原——」

    「那會是什麼事,老人家您知道?」有好事人連忙問道。

    老學究看了看漸漸圍來的人群,頗有些自豪地笑道︰「吉時將近,大興宮禮炮卻遲遲未響,最近奪嫡風雲突變,恐怕還是與它脫不了干系。」

    「是啊是啊」人群中有人恍然大悟地說著,「隆王聽說被軟禁了我有個當官的親戚說了,百官在大興宮里幾日未回了,搞得那些官眷們人心惶惶——」

    「皇家事少議論——」人群中有人好心地提醒著,「你們難道不知道前面的望江樓為何一夕之間化為廢墟」

    轟——

    這話恍如一個炸雷,震得那些兀自交頭接耳的人群個個噤若寒蟬

    遠處馬蹄聲息好事的人兒個個也自緘其口默默地隱入人群。

    人群漸漸地散去,人流再次穿梭了起來,歡樂聲、吆喝聲也此起彼伏地再次響了過來,那八百里加急的聲音宛如一粒石子扔了湖中,蕩起了漣漪復又歸于平靜。

    唯一不同的是,在人流中有一個年輕的生望著那馬兒消失的方向,嘴角不經意地露出了一絲冷笑。

    ++++++++++++++++++++++++++++++++++++

    大興宮,仁壽殿。

    在聽完楊笑的一番怪論後,老皇帝依舊沒有釋開心懷,改法與命理風水宛如兩棵巨樹深深地扎在心中。

    改法需要魄力更何況改得是敬神如天的法度,這叫老皇帝如何下得了決定。

    「袁仙師」老皇帝轉向一旁站立的袁天罡淡淡地道,「笑殿下的建議,你看若何?」

    袁天罡掃了下楊勇,沉思了有頃道︰「陛下,命理格數自然是有的,當年先師便是推衍出這‘十子連珠’,可笑殿下的‘萬有——’推算也不無道理,貧道——貧道——實在也是難以決斷」袁天罡說到這里也是無耐地搖了搖頭。

    「唉——」老皇帝暗自嘆了一口氣,道︰「這樣,等陳將軍來再」

    話音未落,殿外響起施總管獨特尖銳的聲音︰「稟主子,陳將軍回報」

    「快快進來——」老皇帝老眼驀地放光,朝門外應了一聲。

    殿門「吱呀」地被打開了,一身戎裝的陳將軍急步地走了進來,在經過楊笑身旁時,稍稍停了停,掃了一下楊笑有些無耐地笑了笑,然後快步走了過去。

    看到陳堅的苦笑,楊笑的心落入了谷底,陳堅在有圖紙的情況下依舊一無所獲那只能說明孟姚氏謀事之深,處事之細。

    「難道我真得不如她?枉我穿越來大隋」楊笑深深地嘆息著,心底驀地涌起了一股無力之感,以至于陳堅如何對老皇帝匯報也不清楚。

    看到身旁搖搖欲墜,臉蒼白的花和尚,清兒芳心不由大急︰「花和尚,你怎麼啦,哪里不舒服?」

    楊笑回過神來,望著如花的嬌顏苦笑了下,嘆道︰「我沒事,只是突然感覺有些累」

    「花和尚,要不我們先回去?」清兒輕扶著楊笑,滿臉的擔憂。

    「不——不——礙事,我——休息一下——便好了」楊笑喘息著,額如豆大的汗珠突然如雨後的春筍冒了出來,滾落在地。

    「還說不要緊」清兒急著要哭出來,「虛脫成這樣不是舊傷又犯了?」

    就在二人小聲說話的時候,耳畔傳來老皇帝威嚴的聲音︰「丫頭,傳旨禮部,告文武百官,酉時明陽殿準時祭月大典」

    「」官寵兒應了一聲,退出仁壽殿,往臨光閣擬旨去了。

    這就定了?楊笑愣神地望著官寵兒遠去的背影心里泛起了淡淡的失落。

    「太子容妃,你們都下去準備,今年難得回來」老皇帝說完這話仿佛累極一般,慢慢地踱回龍床坐了下去。

    「是,父皇」太子楊成彎著身子一邊恭敬地應著,一邊抬起眼瞄了下正準備休憩的老皇帝,躊躇了一會兒,方才輕聲道,「父皇,那笑兒——」

    老皇帝也不睜眼,只是頷了頷首淡淡地道︰「官丫頭都擬旨了,笑兒就跟著一起去,也好正式見一見文武百官」

    太子楊成聽罷大喜,眉眼皆舒,用微顫的聲音道︰「謝父皇恩典,孩兒——這——就領笑兒去準備」

    見話題扯回到自己身,楊笑回過頭來望了望二人,淡然地道︰「謝謝皇、太子關心,我身子有些不是就不參加了」

    「哦——」老皇帝倏地睜開了眼楮,兩道精光如利劍般地凝在楊笑的臉,冷冷地道,「你確定不參加?」

    見老皇帝已見慍色,太子楊成臉容大變,幾步走到楊笑身旁,低聲急道︰「笑兒快跟父皇陪個不是」

    楊笑感激地望了望楊成,苦笑了下道︰「豬老伯,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只是我一生閑散慣了,恐怕當不起長孫殿下——」

    「哼——」老皇帝鼻哼了一聲,然後冷笑地道,「就你這胸襟,你還真當不起長孫殿下,要不是官丫頭求著讓朕擬旨——哼——」

    「哦,就因為剛才沒有采納你的意見,你就耍起威風來了?不當長孫殿下,朕還求你不成?」老皇帝越說越怒,到得最後早已聲色俱厲了。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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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一十六章︰拜月大典(一)

    楊笑愣神地看著發怒中的楊勇,心中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悲哀,楊勇終歸是老了,他此番動不動的發怒,無非是想掩飾他內心的惶恐。大隋的法度與明陽殿風險讓他惴惴不安,讓他難以決擇,卻又不得不決擇。

    此刻在他看來為難他的恐怕不是孟姚氏,而是自己了

    那麼對于自己的怨恨就可想而知了

    想明白了這里楊笑暗自嘆了一口氣,心中再也無力涌起往日與他對論的念頭。

    「清兒妹妹」楊笑對扶著自己的清兒輕輕地說道,「我們走」說著轉過身子,拖著如灌著鉛水一樣的雙腿往殿外走去。

    「好好好」楊勇勃然大怒,厲喝道,「你要是走出這仁壽殿,就以後就不要再回來了……」

    +++++++++++++++++++++++++++++++

    銀輝灑地。

    洛陽城外,一輛馬車踽踽往法明寺駛去

    在搖晃的車廂內,一臉蒼白的楊笑兀自斜靠在顛簸的車壁閉目遐思著。

    一身素裝的清兒也如一只小貓一樣柔柔地倦伏在身旁。

    城市的燈火隨著這顛簸的馬車漸去漸遠,喧囂的聲音也慢慢隱入這朦朧的夜色之中。

    驀地,一聲嘆息從清兒的小嘴中吐了出來。

    楊笑睜開了雙眼,看了眼前如花的容顏,不由地笑道︰「你嘆息什麼?」

    「我擔心師父,也——也在擔心著老皇帝、太子殿下」清兒轉動著明眸幽幽地說道。

    「你擔心什麼?」

    「我知道你是對的」清兒驀地坐直了嬌軀,雙眸亮如星辰緊緊地盯著楊笑,「如——如果是真的,那——那師父她——」

    楊笑訝然失笑︰「你既然都說我是對的,最後卻還用了如果,這——這豈不是自相矛盾」

    「可為什麼陳將軍就找不到呢?」清兒不解地問道,「那麼多的人找一個隧道都找不到?」

    「唉——」楊笑無耐地搖了搖頭,深深地嘆息著,「這只能說孟姚氏謀事之深,處事之細」

    「她真有那麼厲害麼?」

    楊笑閉回雙目,緩緩地點了點頭,腦中不由地再次浮現與孟姚氏交往的點點滴滴。

    無論是從當初的七里苑密室還是到漕幫地底下的石屋,孟姚氏每一步都不無精心算計,即便是偶爾失算也會在第一時間彌補了過來。

    這麼一個智如妖孽的尤物怎得就讓我踫到了呢?她對我說過的話,對我做過的事情也不知道有幾分是真的?楊笑圄圇地想著不知不覺地睡了過去。

    這一覺倒是沒有再做夢,踏踏實實地睡了過去,待他再次醒來的時候,馬車早已停了下來。

    睜開雙眼望著清兒那雙滿含焦急的雙眸,楊笑心中暖暖地感動著,忍不住輕輕說道︰「清兒,我們這是到哪兒了?」

    「法明寺」

    楊笑掙扎著坐直了身子,道︰「那你怎得不叫我起來」

    「你大傷未好,多睡一會兒對身子大有裨益」清兒微微地吸了一口氣,然後撲眨著那雙靈動的雙眸,有些嘶聲地說道。

    雖是在夜間,但從車窗透來朦朧的星光,楊笑依稀看得見清兒眼角正泛著晶瑩的淚花,知道她這是關心自己的身子。

    「清兒,你不要擔心我」楊笑伸出大拇指輕輕地拭了拭清兒眼角的淚花,溫柔地道,「花和尚命硬的很,沒那麼容易掛的」

    這話不說還好,一說出來清兒的淚珠宛如斷線的珍珠一樣嗒嗒地止不住往下掉。

    這一落淚倒讓楊笑慌了手腳,連忙揉住清兒的身子,大急道︰「清兒,不哭,不哭,乖,告訴花和尚是不是在我睡覺的時候不老實了」

    清兒嬌軀微微一震,也不答話只是搖了搖螓首,不住地抽噎著,仿佛有著無限的傷心。

    「那是為什麼?」楊笑頗有些不解,在落峽谷那些困難的時日也沒見過清兒這麼哭過。

    「告訴花和尚,剛才我睡覺的時候是不是又發生了什麼事,」楊笑說到這里腦中一震,連忙扶起清兒的嬌軀大聲道,「莫非你師父出事了?陰陽殿炸了?」

    清兒淚眼婆沱,哽咽地道︰「花——和尚,不,只是我想到傷心的事了——」

    「那就好,那就好」楊笑長長地吁了一口氣,然後微微地捏了清兒淚落梨花的俏臉笑道︰「不哭了,都成小花貓了,都過去了。走我們回寺去,我還沒有見過拜月節是什麼弄的,我們也來過過。」說著牽著清兒的素手掀開轎簾欲往外爬去。

    就在這時,楊笑突然感覺一陣恍惚,緊接著雙耳如萬馬奔騰一般轟轟作響,最後只聽得轟得一聲,眼中閃過一陣空白,然後便什麼也不知道了。

    +++++++++++++++++++++++++++++++++++

    轟——轟——轟——

    三九禮炮終于在明陽殿廣場騰空而起。

    一年一度的皇家祭祠大典終于姍姍而來,對于洛陽的大隋子民來說今年的拜月大典與往年亦沒有什麼多大的區別,只是時間稍稍有些推遲罷了。

    然而,對于大隋的文武百官卻有著迥然不同的意義,如今隆王兵敗,太子正位。這麼些個當年支持隆王的文武百官終于也要結束這幾天被囚禁、提心吊膽的日子,過了今晚他們又將會過了往日「威風八面」的生活。這種失而復得的喜悅、喜極而泣的謳頌無疑給這本不尋常的拜月節增添了許多的阿諛奉承。

    月亮在稀疏的濃雲中緩緩地升了中天。

    由于吉時在際,大隋的司禮官們早已忙得不可開交。

    老皇帝楊勇、太子楊成以及一大堆後宮嬪妃都端坐明陽殿高台,俯看著殿前人頭攥動、臉兀自洋溢著喜悅的文武百官也是欣然不已。

    和氣一堂的朝庭是大隋中興的希望,如今底子已經打好了,接下來就看成太子了,老皇帝想到這里腦中不由想起那顆倔強的光頭。大隋皇家人丁不旺,今天的拜月節有望團團圓圓,那知卻出了這麼兩個孽子。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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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一十七章︰拜月大典(二)

    孽子隆王叛變,孫子輩也只有楊笑和楊利兩個人了。

    想到這里楊勇老眼掃了一下身旁眾人,發現沒利孫兒的身影,不由地蹙了下眉頭︰「太子,利孫兒呢?」

    身後的太子楊成連忙站了起來走到楊勇的身邊,恭聲地道︰「稟父皇,利殿下在懿妃那里——」

    楊勇眉宇微挑,沉聲地道︰「都十幾歲了還膩女人身邊宣他來見朕」

    「是,父王」楊成連忙應著,轉身朝身邊的內侍吩咐了幾句。那內侍頻頻點頭,然後捧著佛塵,蹬蹬蹬地往樓下去了。

    「袁仙師呢?」

    「稟父王,袁仙師剛才領著李道長說是去南門看看」楊成小聲地應著。

    問到這里老皇帝眉頭皺得更深了,他自然知道袁天罡此刻去南門干什麼,無非是想看看洛水河是否真的漲了?

    「河堤的沙包都裝備好了嗎?」

    「父王放心,兒臣昨日就下令禁衛軍準備了,只是這——」楊成說到這里頗有些唯唯諾諾,像是在小心奕奕地措詞著。

    「說吞吞吐吐地干什麼?」楊勇老眼一瞪,腦中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個說話無所顧忌的倔光頭。

    「袁仙師的師父當年說了一句諺語,明月潛雲中、暴雨成天禍;洛水三尺岸,河洛十丈渦。如今這雨都停幾個時辰,而且這洛河游也沒什麼大洪大湖——」

    「你是說朕弄這沙包是多此一舉?還是懷疑袁仙師的推算?」老皇帝微眯著雙眼頗有些威嚴地看著他。

    見老皇帝這般模樣,楊成嚇得一跳,連忙「咚」地跪了下來,顫道︰「兒臣不敢」

    看他膽戰心驚的模樣,楊勇心里又是欣慰又是失望,欣慰的是自己雖然老了,但太子還是這般敬怕自己,失望的是楊家除了楊笑外再也看不到那種天不怕地不怕的傲骨。

    心中暗暗地嘆了口氣,老皇帝有些蕭索的擺了擺手,道︰「起來,袁仙師已臻得他師父的精髓,這十子連珠、拜月吉時,他推算得出來自是不容懷疑。你仔細叮囑他們做好抗洪就好了。」

    「是,父皇,兒臣這就下去再查看一番」

    「去」楊勇淡淡地應了一聲,然後仿佛累極一般靠在龍椅閉起了老眼。

    楊成躡手躡腳地退了下去,領著青雲道長下樓往南門而去。

    老皇帝靜靜地靠在那里,也不知是養神還是沉思,那只枯瘦的右手,食指頗有韻律地輕扣打著龍椅的扶手。

    過了一小會兒,方才見他輕啟嘴唇,對著虛空仿佛自言自語地說道︰「朕的孽子現在在哪?」

    話音剛落,旁邊一個不起眼的白面老太監躬著身子,輕了幾步小聲地說道︰「在東街的一個廢棄染布坊里。」

    「那人查了嗎?」

    「查了」

    「是他嗎?」

    「是他」那白面老太監鄭重地點了點頭,應道。

    老皇帝聽到這里陡然坐直了身子,聲音變得有些森然地道︰「好好好,果然是朕的好臣子」說到這里老眼精光暴射,如利刃般地刺向遠方,冷笑地道︰「鬼九,此番你和貓王都去,務必給朕拿過來。」

    老太監身子一震,怔怔地看著楊勇道︰「可是,這里——」

    「無關大礙,這里還有禁衛軍以及袁仙師師徒」

    「可是他們——」老太監仿佛還要說什麼,卻被老皇帝的右手給打斷了︰「玄學門想要天下道統,嘿嘿朕的安危他們豈能不顧哦對了,了凡大師的傷勢怎樣?」

    老太監微微嘆了口氣道︰「歸元一掌,天下至毒,專破生機,了凡恐怕難逃厄運。」

    「唉,可惜了一代高僧」老皇帝喟嘆著,「你們去準備,吉時準時出」

    「」老太監應了一聲轉身朝樓梯口走去。待要下樓時耳畔忽然又響起老皇帝有些落寞的聲音︰「朕的孽子能保則保,不能保——唉——」

    老太監停住了身子,點了點頭道︰「奴才明白」說完快步往樓下去了。

    ++++++++++++++++++++++++++++++++++

    河水嘩嘩嘩有些湍急地從大興宮的南門浩浩渺渺地往下游奔去。

    雨勢雖然停了幾個時辰,但雨水經過萬千的匯集,也慢慢地漲到了岸堤。

    白色的沫一浪似一浪地沖擊著早已堆滿沙包的河堤。

    一身銀盔銀甲官寵兒俏臉冰寒地領著趙黑子幾人來來回回地巡視著。

    玄學門的「洛水三尺岸」是百年難遇的洪汛,三尺漫堤也不知要淹毀多少房屋、牲畜更甚是人的生命。

    自詡是大隋一名負責任的哼哈文將,她官寵兒豈能不親自查看。

    「快這里堆多幾包」官寵兒微蹙著秀眉,左手微按著腰間的雁羽刀,右手指著那處正在滲水的河堤,頗有些指點江山之韻味。

    幾個銅盔鐵甲在官寵兒的指點下,砰砰砰地扛來的幾袋沙包,錯落有致地放在那漏洞之處。

    與此同時,在離大興宮南門五百米處一個陰暗的角落里,一個獨眼的老人好像幽靈一般立著那里,神情激動地看著璇璣石旁邊那個逐漸放大的漩渦。而在他的腳底下,一個神情萎縮身著黑衣水服的年青人躺在地,任河水不斷地沖刷著。

    「小子,你說可是真的?」那老者踢了那年青人一腳,陰森地道,「璇璣石里能藏?」

    那年青人被踢得哼了一聲,虎眉痛苦地皺了起來,睜開疲憊的雙眼,無力地道︰「我告訴你真相,你為何還不放我?」

    不用這兩人正是傍晚去而返回的王師爺以及水鬼涂龍。

    「嘿嘿」王師父冷笑一聲,「要是你騙了老夫呢?」

    二人正說話間,腳下突然傳來一陣輕微的震動,緊接一陣陣似龍非龍的低嘯聲隱隱從地底傳了過來。

    聽到這聲音,王師爺獨目太放異彩,繼而仰天大笑了起來︰「哈哈哈——終于來了老皇帝、文武百官、小禿驢,哼本師爺要讓你們死無藏身之地」王師爺邊說邊揮著獨袖,說到最後一張老臉早已變得猙獰可怕。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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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一十八章︰拜月大典(三)

    涂龍倦伏在地自然也能感應到地面輕微的悸動和那隱隱的龍嘯聲。他以為這是地牛的翻動,駭得他原本萎靡的臉色更加蒼白起來,睜開驚惶的雙眼,顫聲地吼著︰「快帶我走這地牛要翻了——」

    王師爺踢了他一腳,涂龍便如滾地葫蘆,慘叫一聲帶著水花滾到三米開外。

    「小子你鬼叫什麼?什麼地牛地虎的——」

    王師爺說到這里隱隱已有了洋洋自得之態。引天地之威炸毀明陽殿,如此的「豐功偉績」天下有幾人能知道?這麼一個秘密憋到如今再不說出來恐怕真要「錦衣夜行」了。

    「你小子不懂別亂說」王師爺冷笑了起來,「反正你也見不到明日的太陽,本師爺告訴你也無防,嘿嘿過不了一柱香時間,整個明陽殿都會化為灰燼。哈哈哈——」

    明陽殿都會化為灰燼這話宛如一個巨雷震得涂龍目瞪口呆,如若是往日明陽殿毀了便毀了,可今晚卻是不一樣,大隋唯一的拜月節,是祭祠月神,禱告蒼天祈求來年平安的大典。大隋的皇帝、太子、後宮嬪妃以及文武百官此刻齊聚一堂。如若全部沒了,那大隋還在麼?

    這麼陰險的毒計,簡直是難以想像涂龍難以置信,然後看眼前這人瘋狂一般的樣子卻以不得不信。

    魔鬼瘋子不行,我一定要告訴陳將軍,告訴皇,涂龍想到這里忍住全身的巨痛,奮起余威緩緩地往洛水河爬去。

    「你逃得了麼?」王師爺停住了笑聲一個縱躍跳了過來,獨手虛空一吸一甩,涂龍便如斷線的風箏被甩進原先的黑暗之中暈了過去。

    「哼,不自量力」王師爺冷哼了一聲,兀自不理正在暈迷中涂龍,負著獨手來河邊,著漸漸變大的漩渦猖狂地笑了起,「等明陽殿成了灰燼,老夫就炸開璇璣石取出經,到那時誰還是老夫的敵手?哈哈哈——」

    就在他正得意的時候,下游處突然隱隱傳來兩陣衣褶之聲,那聲音傳得極快,一看便是江湖一流高手施展輕功所致。

    在炸毀明陽殿之前,在取回傳說中的無敵天之前,他王師爺自然不想節外生枝,更何況自己傷勢也未痊愈,想到這里王師爺縱身一躍,如幽靈一般隱入黑暗之中。

    那兩道衣褶的聲音來的好快,就在王師爺剛剛隱入黑暗的時候,耳畔便傳來一道聲音︰「老道師父,這震動的源頭果然在這游」

    「嗯」另一人輕輕地嗯了一聲,「徒兒我們快去看看,吉時將到,老皇帝那邊的祭祠大典還得我們去」

    王師爺聽到這里,老臉不由地跟著大急起來,唉還天下英雄,想不到有人還會查到這里來,但願他們不會發現什麼,否則老夫拼著老命也要把他們給留下。

    就在這時,下游的黑暗處一前一後閃出兩道人影,那兩條人影來得極快,如兩只翩翩蝴蝶一般,轉眼間便來到他剛才剛剛站立的地方,然後停了下來。

    王師爺摒住氣息,睜大獨目朝外面看去,透過蒙蒙的星光,只見河堤岸邊正立著一老一少

    兩個青衣皂角打扮的道士人物。

    面對遠處站立的兩人,王師爺心中駭然,那兩人起落之間姿式瀟灑,顯然是天下一等一的高手,特別是老的一個,呼吸之間氣息更是綿延細長,果然是不易對付之人。

    「老道師父,這里便是璇石了?」那小的一人道.

    「嗯」老的道長點了點頭應道,「河洛十丈渦祖師當年推演的地方便是這里了」

    「隆——隆——隆——」

    就在二人說話的時候,地底下又隱隱響起仿佛龍王咆哮的聲音,緊接著便是一陣地皮輕微的搖動。

    「只是不知為何會傳來這種奇怪的聲音。」老的一人望著那逐漸變大的漩渦,眉宇不由地深鎖了起來,「在祖師的推演中並沒有提到」

    「難道是地牛翻身?」小的一人不解地問道。

    老的一人搖了搖頭待答正話,耳畔突然傳來一陣輕微的打水聲。

    「誰?」老道長輕喝一聲,轉過身來,兩道精光倏地射向那發聲處。

    這一聲大喝頓時把隱在黑暗中的王師爺給驚呆了,剛才急忙忙的躲開眼前二人,忘了被自己踢暈的涂龍。那聲輕微的打水聲顯然是涂龍醒過來時所踫響的。

    就在王師爺暗叫要槽的時候,那小道長卻早已躍了過去,然後從黑暗中提著涂龍躍了回來。

    「老道師父,抓了一個水鬼受傷還不輕呢?」

    「什麼會有水鬼難道與楊小兄弟說得有關?」老道人想到這里望向眼前神情萎靡的年青人,疑念頓時大增。

    「你是什麼人,怎會在這里?」老道長蹲了下來,和顏悅色地問著。

    涂龍睜開疲極的雙眼,看了看眼前的二人,然後長長地吁了一口氣,艱難地張口道︰「謝——謝——兩——位道長——救了在下的——性命,那——那——魔鬼——呢?」

    老道人眉宇一皺,問道︰「什麼魔鬼?」

    「就害我——的人,對了——你們是誰?」涂龍經歷這一次,人也變得小心起來了。

    老道人見他目光清澈,微微地頷了頷首道︰「貧道袁天罡」

    「啊袁——仙——師——」涂龍大叫一聲,欣喜著想要掙扎坐起來,卻終歸受傷太重無力地躺回去。

    袁天罡蹲了下來,握住涂龍的三寸尺關,替他把脈起來。

    過了須臾,袁天罡微微嘆了口氣道︰「你五髒六腑生機都受到破壞,還是躺著好」

    「老道師父是什麼人這麼心狠手辣連這些不懂武功的人都下如此重手。」

    「袁——仙——師——」涂龍大口大口地喘著氣道,「我涂龍——死不足惜,」說到這里涂龍腦中頓時想起那個魔鬼想炸毀明陽殿的事。

    「他們——要炸——」

    就在這時,只聽倏的一聲,黑暗中一粒小石子如閃電般的劃空而來,「 」地一聲打中了涂龍的腦門,頓時腦漿飛濺,涂龍還未來得及慘叫便氣絕身亡。

    「誰——」袁天罡怒喝一聲,朝那石子來處飛去。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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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一十九章︰拜月大典(四)

    明陽殿一樓南廣場的中央,在禮部各大官員的張羅下,各種玉璧、玉圭、繒帛、犧牲等祭器琳瑯滿目擺在圓形的祭壇上。

    在廣場的四周,熊熊燃燒的柴垛也正歡快地跳躍著的火苗,把明陽殿四周映著亮如白晝。

    明陽殿二樓,在通紅的火光映射,老皇帝顯得紅光滿面。

    而在他面前的不遠處,一個十五六歲衣著光鮮的皇家少年正跪在地上,用稚嫩微帶著顫抖的聲音道︰「孫——兒——楊——利——叩見——皇爺爺——」

    「起來吧」老皇帝頷了頷首,微笑道,「來,到朕身邊來」

    「謝——皇爺爺」楊利爬了起來,目光怯怯地瞧了下龍椅上的楊勇,方才小心奕奕地走了過來。

    「告訴皇爺爺這幾日學了什麼?」

    「學——學了——論語中——的里仁。」楊利低著頭小聲回道著,那神態宛若一個羞澀的小女孩一般。

    「嗯好」楊勇牽著楊利的小手,溫和地道,「不用緊張,來,背給皇爺爺聽聽」

    「是,皇爺爺」楊利應了一聲,然後清了清喉嚨一絲不苟地背了起來。

    「子——曰︰「里仁——為美,擇——不處仁,焉——得知?子——曰……」

    就在楊利背著論語的當頭,樓下突然響起了一陣騷動,緊接祭壇有人大聲地喝了起來︰「有刺客——快保護皇上。」

    聽到響聲,沉浸在聽書中的老皇帝倏地一聲從龍椅上站了起來,兩只渾濁的老眼如利刃般地射向樓下。

    此時樓下的祭壇早已慌亂異常,文武百們熙熙攘攘有驚慌失惜四處逃散的,也有的磨刀霍霍朝那祭壇涌了過去的,而一隊隊銅盔鐵甲也荷荷有聲地提著陌刀往前奔去。

    不一會兒,那喊聲處便被里三層外三層地圍了個密不透風,楊勇雖然站在高處,但此時也看得不甚清楚,也不知刺客有幾人。

    「主子你還是先退一下」施總管抱著拂塵小聲地勸著。

    「禁衛軍都是干什麼吃,居然有人潛了進來?」老皇帝臉色鐵青地厲喝著,「陳堅呢啊,叫他來見朕。」

    「奴才這就去」施總管說完連忙往樓下跑去。

    就在這時,樓下祭壇邊的人群慢慢地靜了下來,然後自動閃出一條通道,緊接依稀見兩三個銅盔鐵甲架著一個黑衣人走了出來。

    看樣子刺客應該是被抓住了,楊勇看到這里也稍稍放下心,暗嘆了一口氣,有些無力地坐回龍椅。

    不一會兒,樓梯口再次響起蹬蹬蹬的聲音,然後便聽到太子楊成焦急的聲音從樓梯口傳了過來︰「父王,父王,我們快離開這個地方——」

    老皇帝轉頭看去,只見太子楊成右手拎著袍角急色沖沖地走了過來,恍然沒有了往日太子應用的威嚴。

    老皇帝看到這里眉頭皺了起來,沉聲地道︰「離開什麼?」

    太子楊成三步並作兩步地跑了過來,大口地喘息著︰「父王,剛才抓了一個刺客,那刺客名字叫涂虎——」

    老皇帝聽到這里頗有些不解︰「這麼快就招供了?」

    見老皇帝誤解自己的意思,太子楊成連忙擺手道︰「不——不是的父皇,那涂虎不是刺客——」

    什麼亂七八糟的,老皇帝越聽越是胡涂,正要破口大罵之時,突然看見二樓的樓梯口又上來了兩人,那兩人也是急色沖沖。正是剛剛下去的施總管以及禁衛軍總領——陳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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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明寺,楊笑的小廂房內。

    一盞昏暗的燭光仿佛精靈一般在空中搖曳著。

    床頭邊,一個白衣少年臨危正坐地為楊笑把脈著。

    而一身素裝的清兒美眸含著清淚,神情焦急地看著正在甜睡中的花和尚。

    須臾,那少年松開了楊笑的右手,輕輕地把他放進被窩里,緩緩地站了起來。

    「李溥,怎樣?」清兒輕啟朱唇,忍住流淚的沖動,輕輕地問著。

    「我們出去說」李溥深深地看了楊笑一眼,率先走了出去。

    二人一前一後走出小廂房來到大廳。

    「你是什麼發現異常的」李溥停了下來,轉過身來看了看泫然欲泣的清兒。

    「在回來的車上,花和尚睡覺的時候,我替他把了下脈,發現他的體內好像多了一股死氣再後來他下車的時他就暈了」

    「嗯,正是那股死氣破壞了他的機體」李溥點了點頭,「楊大哥前幾次受傷的時候我也替他把脈了,他無論受了多大的傷,他的生命機能還是活潑如昔。」

    「是不是中了歸元掌?那該什麼辦?」清兒急得眼淚嘩嘩嘩地流了下來。

    「唉」李溥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我也不清楚或許等我妹妹或是爺爺來的時候能知道什麼原因。」

    「那他們什麼時候來?」

    「大概也就這幾天吧」

    二人正聊著的時候,楊笑的廂房內突然響起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緊接著便聽到楊笑的聲音嘶啞的聲音傳了出來。

    「清兒妹妹,現在是幾時了?」

    「酉時剛過」清兒連忙拭干了臉上的淚水應了一聲,然後快步朝里屋走去。

    清兒剛要跨進門檻,便見楊笑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清兒見罷心中又是一痛,連忙走過去扶住他。

    「你傷未好,怎得不多休息會兒」清兒強壓著心中的悲傷,輕柔地說道。

    「呵,酉時都已過了,再睡就看不到大隋的拜月大典了」楊笑說到這里突然看到從門口剛剛轉進的李溥,不由大喜,「咦,小李子你怎得回來了?」

    「楊大哥,琴姐姐傷勢沒大礙,我就回來了」李溥看了清兒一眼連忙解釋道。

    沒有什麼比聽到這個消息更讓人興奮,袁天罡雖然用翠玉陰陽佩化解了蕭蕭姐姐的傷勢,但到如今也還是提心吊膽的。

    「楊大哥,剛才來的時候方管家說了,叫你和清兒姐姐一起去琴府過拜月節」

    「呵呵」楊笑心懷大暢地笑道,「那是自然,我現在是琴府的姑爺,走走走一塊去也省得清兒妹妹再張羅,是不是清兒妹妹。」

    「嗯」清兒輕點螓首邊含笑地應著邊扶著楊笑往門外走去。

    三人剛走出門外,遠處的天邊突然映出一片紅彤彤的霞光,那霞光在絢麗多彩仿佛萬千花朵同時綻放一般耀人耳目。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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