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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南希北慶] 周天子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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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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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6-3 00:47:55 |只看該作者
第0180章 打仗第二,賺錢第一

  在上回經歷宋國危機之後,濮陽曾一度是人心惶惶。

  當時濮陽的商人、貴族,都對鄭國未來是充滿著擔憂,他們認為鄭國的安定已經到此結束,而擁有軍隊的鄭國,將存在更高的風險。

  有很多名士都表示,鄭國擁有軍隊,將會給鄭國帶來災難。

  同時鄭國的繁榮也將就此終結。

  反正各種言論是層出不窮。

  但多半都是往壞的方面去考慮,鄭國文壇幾乎就沒有人看好鄭國能夠持續繁榮。

  這其實也是人性。

  喜歡自己嚇唬自己。

  但事實就是,鄭國比之前變得更加繁榮。

  在此之前,鄭國就非常繁榮,但那些繁榮多半都是來自於各國貿易。

  畢竟這鄭國地處中原中心,大家都來此貿易,這躺著也能繁榮。

  而如今隨著僱傭軍的出現,這濮陽的軍工產業開始運轉起來,這可是以前沒有的,以前濮陽就只生產一些農具,這農具自然不可能年年發,基本上就發了一輪,可軍功產業,那將是永恆的製造業,除非人類滅絕,這極大的刺激了鄭國本土製造業。

  真的火上澆油。

  因為一直以來,軍工產業都歸國家所有,從未商業化過。

  而鄭國從軍工到軍隊全都是商業化。

  這對於商人而言,可真是一個極大的誘惑,他們也都很想知道,商人到底能不能玩這些。

  很多大富商,都是抱著失敗的準備,將大量金錢砸到濮陽來。

  要知道如今這些純正的富商,都是具有冒險基因的,而且極具野心,可不像明清時期的商人,最終錢還是會落到土地上,全都是小資心態。

  而如今投資土地並不穩,因為這塊地隨時可能換主人的,一旦換了主人,可就說不定了,貿易也是要冒著很大的風險。

  很多商人真是聞風而來啊!

  公主府。

  「噗---噗---噗!」

  在寬敞的大廳內,一個兩歲左右的小娃,坐在一輛樣式極為奇特的小車內,一隻小手抓著木質圓盤左右晃動著,一隻小手是一個勁的捶著中間那個『周』字。

  發出噗噗噗的聲音。

  後面一位年輕的女婢輕輕推著小車,看著小主人那暴躁的舉動,不免是忍俊不禁。

  而在一旁還站著兩個美少婦和一個年輕男子。

  正是姬定和姬舒、蔡夫人。

  姬定可是火速趕來濮陽。

  騎著馬,披星戴月,無懼風雨。

  他原本去年就打算過來看看,但是被楚威王給阻止了,他非常想念姬舒母子。

  他渴望在路上盡量多節約一些時間。

  而這一年多未見,姬定心想兒子肯定已經會走路、說話,腦子開始想事了,他也害怕兒子不認他,於是親手做了一輛黑色小跑車,來逗兒子開心。

  效果斐然。

  這小娃坐在上面可就不肯下來。

  蔡夫人好奇道:「這小車怎會發出聲音?」

  姬定笑道:「因為在那裡面加了一個皮囊,若用力擠壓的話,會發出刺耳聲。」

  姬舒好奇道:「你這些想法都是哪來的?」

  這小車可真是看著都有趣,要是大一點,她都也想去坐坐。

  姬定聳聳肩道:「害怕!」

  「害怕?」

  姬舒錯愕地看著姬定。

  姬定點點頭道:「害怕興兒不認我,故此我只能絞盡腦汁,想個辦法令他無法拒絕。」

  興兒是小名,大名還未取,這要是不讓姬扁取的話,估計姬定就回不去了。

  原本今年姬舒打算去洛邑的,由於宋國一事,給耽擱了。

  姬舒與蔡夫人相視一笑。

  不得不說,在送禮方面,姬定要麼不送,只要是他送的,對方可就沒法拒絕啊!

  姬定突然朝著門外候著的法克點了下頭。

  法克立刻雙手拿著一個遲許長,正正方方的木盒走了過來。

  「打開!」

  法克立刻將盒蓋打開來。

  「好漂亮啊!」

  姬舒、蔡夫人異口同聲道。

  裡面盒子裡面放著一套非常精美的珍珠首飾,供有四樣,珠釵、珠項鏈、珠手鏈、珠耳環。

  姬定突然看向蔡夫人,語氣真摯道:「夫人,這兩年可真是多虧你在公主身邊,陪伴著她,我也一直心存感激,這份薄禮,是我的一點心意,還請夫人收下。」

  送給我的?

  蔡夫人以為這是送給姬舒的,心裡還有些小小羨慕,不曾想竟是送給她的,忙搖頭道:「不行,你這禮物太貴重了,我不能收,而且你也不能說是我在陪伴公主,其實也公主陪伴著我,若是沒有公主在,我恐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哦,興兒也給我帶來許多快樂。」

  姬定笑著點點頭道:「你們姐妹情深,這我自然知道,但是對我而言,我必須要答謝夫人。其實這份禮物也並不貴重,如這種珠子在楚地其實是非常常見的,而之所以看著很貴重,那只是因為我的設計,而我的設計,代表的只是我的心意,夫人務必要收下。」

  「阿姐,你就收下吧。」姬舒走過來,一手挽著蔡夫人,親暱道:「這只是他的一份心意而已。」

  蔡夫人微微瞪她一眼,道:「你真當我無知麼,這禮物如此貴重,我是決不能收。」

  姬舒偷偷瞄了一眼姬定,表示自己已經盡力了。

  「好吧!既然夫人不願意收,那我也不好勉強。」說著,姬定突然問道:「對了,季武最近怎麼樣?」

  蔡夫人忙道:「多謝先生關心,季武現在很好。」

  姬舒卻道:「可是不太好。」

  蔡夫人又用眼神警告了姬舒一眼,姬舒卻視若不見,道:「夫君有所不知,你的學生想進軍隊當將軍,但是卻被拒絕了。」

  姬定眸光閃動幾下,笑道:「我就是為此而來,我認為姜季武很有這方面的天賦,只要稍加培養,將來必成大器。」

  蔡夫人這位扶弟狂魔,聽得可是激動,道:「真的嗎?」

  姬定點點頭,道:「我此番還帶了新的課業,這課業必能幫助姜季武更上一層樓,成為一個頂天立地的英雄。」

  蔡夫人激動不已,道:「真是沒有想到先生還心念著季武,我在此代季武感謝先生。」

  便是屈膝盈盈一禮。

  姬定一抬手,笑道:「夫人方才都已經拒絕了,就別謝了,我都不好意思。」

  蔡夫人錯愕道:「我…我沒有拒絕啊!」

  為了姜季武的前途,她可一點也不會客氣,不但如此,她還會努力爭取。

  姬定手指這那木盒道:「課業就在這盒子裡面,夫人又不願意收下。」

  「噗!」

  姬舒忍不住笑出聲來,又偷偷給了姬定一個崇拜的眼神。

  夫君!

  你這一招可真是絕了。

  蔡夫人愣得半晌,苦笑道:「先生對於季武有著再造之恩,要謝也應該是我感謝先生才是,我又怎好意思收先生的禮物。」

  姬定笑道:「我也很期待夫人的禮物,只是夫人一直都沒送。」

  「……」

  蔡夫人頓時一臉窘迫。

  姬舒眼眸一轉,笑吟吟道:「阿姐,這再造之恩可是那麼不好感謝啊!也不知道阿姐打算送一份怎樣的禮物給我夫君。」

  蔡夫人紅著臉給公主遞去兩道求饒的眼神。

  姬定見蔡夫人面色血紅,倒也不忍再打趣她,道:「夫人,這是我專門為夫人設計的,如果夫人不收的話,那我拿著其實也沒有用。」

  蔡夫人忙道:「可以送給公主啊!」

  姬舒哼道:「阿姐不要的,再來送給我,我可不要。」

  姬定撇下了嘴道:「我也沒有打算送,畢竟我都將自己送給了你,我可是無價之寶。」

  「呸!」

  姬舒狠狠瞪了一眼姬定。

  蔡夫人瞅著他們兩個拌嘴,只覺好笑。

  姬舒又道:「阿姐,你就收下,再推搪下去,可就沒意思了。」

  蔡夫人瞧了眼姬舒,又瞧了眼姬定,輕輕點頭道:「那…那我就收下了。謝謝你!」

  「阿姐,我幫你戴上,看好不好看。」

  也不等蔡夫人答應,姬舒便是熱情拿起那對珍珠耳飾給蔡夫人戴上。

  幾千年前就已經有耳飾,女子也都有打耳洞。

  「阿姐,你戴上這耳飾可真是好看!」

  戴上之後,姬舒不免都是驚嘆道。

  這效果可真是超出她的想像。

  這對晶瑩剔透珍珠耳飾與蔡夫人那雙彷彿含著一灣秋水的雙眸真是相得益彰,熠熠生輝,潔白無瑕,清純動人,美麗至極。

  「是…是嗎?」蔡夫人紅著臉,羞赧道。

  「嗯。」

  姬舒直點頭,又吩咐道:「阿姆,快去拿銅鏡來。」

  「不…不用了。」

  蔡夫人忙道。

  但姬舒根本不管。

  待那傅姆拿著一面銅鏡放在蔡夫人面前時,蔡夫人望著銅鏡中的自己,不免眼中也閃過一抹喜愛之色。

  又聽得姬舒道:「天使之淚。」

  「什麼天使之淚?」蔡夫人好奇地看著姬舒。

  姬舒指著盒蓋上面。

  但見上面刻著四個字---天使之淚。

  姬定笑道:「我將這一套首飾命名為天使之淚。」

  淚?

  可真是太妙了!

  蔡夫人那雙剪水雙瞳,彷彿透著無盡的魅惑。

  姬舒立刻就反應過來,抿唇一笑,道:「夫君,看來你真是花了不少心思。」

  姬定呵呵道:「肯定呀!送禮送得可就是心意,若不花心思,那也就沒有必要送。」

  蔡夫人嘴角含羞道:「謝謝。」

  姬定笑道:「期待夫人的禮物。」

  蔡夫人頓覺亞歷山大。

  姬定將禮物的境界提到這麼高,送什麼是好啊!

  「噗噗噗!噗噗噗!」

  三人低頭一看,只見興兒坐著小車上,仰著小腦袋盯著蔡夫人。

  姬舒笑問道:「興兒,姨母好看嗎?」

  興兒點點頭,小手拍著旁邊的座位,神氣十足道:「姨母,坐坐坐!」

  蔡夫人噗嗤一笑:「姨母可坐不了。」

  姬舒突然問道:「夫君,為何這邊上還有個座位。」

  姬定笑道:「那是怕他一個人坐著無聊,若有機會,可以載著女伴……」

  「女伴?」

  姬舒、蔡夫人異口同聲,又斜目看向姬定。

  姬定訕訕道:「這可不包括夫人。」

  蔡夫人拒絕了興兒,而是坐上了自己的馬車,她可不想打擾那小兩口傾訴相思之情。

  馬車上,她凝視那套首飾半晌,嘴角無意識地露出一抹甜蜜的笑意,突然,她想起什麼似的,小心翼翼地掀開中間那一層甲板,下面果真有一張紙。

  身為扶弟魔的蔡夫人很是激動,急急拿出紙來,打開一看,頓時就傻眼了,只見上面寫著一行字。

  替我謝謝季武。

  蔡夫人愣得半晌,噗嗤一聲,咯咯笑了起來。

  原來姬定早就知道蔡夫人肯定不會願意收,但他也知道蔡夫人的軟肋,其實他並不知道姜季武想要參軍。

  而那邊興兒玩了大半天,也是比較疲累,一頭栽到傅姆懷裡,呼呼大睡起來。

  廳中就只剩下姬定與姬舒。

  「不生氣?」姬定輕輕摟著姬舒,笑問道。

  姬舒問道:「生什麼氣?」

  姬定笑吟吟道:「禮物啊!」

  姬舒笑道:「你心思向來縝密,又豈會忘了我,你肯定是準備的,只不過是想等我求你,我可不會再上當。」

  「什麼上當,說得我跟騙子似的。」姬定撇了下嘴,沒好氣道:「真是沒勁,一點驚喜感都沒有。」

  姬舒卻是得意一笑,將白如凝脂的素手往姬定面前一放。

  姬定鬱悶地瞧了她一眼,抬起左手輕輕握住她那柔弱無骨的素手,不知何時,他右手突然多出一枚嵌有藍寶石的指環。

  他一邊緩緩幫姬舒戴上指環,一邊道:「我的一位老師說,在他們家鄉,成婚之時,夫君都得親手為妻子戴上指環,意為天長地久。」

  姬舒聽罷,眼角不由得泛著淚光,輕輕偎依在姬定懷裡,凝視著手中的指環,問道:「它有名字麼。」

  姬定笑道:「守護之星。」

  ……

  來到濮陽,姬定先將正事統統拋到一邊,是誰也不見,一直都陪著妻兒,他並不認為這是一種補償,畢竟他又不是在享樂,他雖不在妻兒身邊,但他卻一直守護他們,只是他很享受與妻兒在一起的時光。

  直到半個月後,姬定才出得宮來。

  「老師!」

  這剛出宮門,一個黝黑青年便閃現到他面前來。

  不是姜季武是誰。

  「上車再說吧。」

  「哦。」

  師徒二人上得馬車。

  姬定問道:「聽你阿姐說,你想當鄭國的將軍。」

  姜季武直點頭。

  姬定道:「為什麼?」

  姜季武道:「這男人自然是要成就一番事業啊!學生可沒想過一直當錦衣衛,學生也…也很想當大將軍。」

  姬定問道:「你不是想跟為師出外闖蕩麼。」

  姜季武眨了眨眼,道:「老師願意帶學生去嗎?」

  姬定咳的一聲,問道:「那你去報名了沒?」

  姜季武立刻道:「報了!可是他們認為我父親是受齊國之命來此擔任大司馬,故而不肯要我。」

  說到後面,語氣中充滿著委屈。

  姬定又問道:「那你怎麼看?」

  姜季武道:「我父親是我父親,我是我,我可是在濮陽出生的,這裡才是我的家,我可不是齊人。」

  姬定問道:「真的?」

  姜季武激動道:「當然是真的,老師,你也不相信我麼。」

  姬定沉吟少許,道:「你先回去,將你為什麼想要充軍的想法寫下來,我看過之後,如果滿意的話,我會幫你的。」

  姜季武欣喜道:「老師,我現在就回去寫。」

  姬定笑問道:「這麼有信心,我一定會滿意?」

  姜季武嘿嘿道:「寫讀後感,可是我的最擅長的。」

  姬定笑道:「看看你有沒有退步。」

  姜季武立刻道:「保證讓老師滿意。」

  「滾吧!」

  「哎!」

  姜季武躬身便要鑽出馬車,半身都出去了,他突然回過頭來,道:「老師,那首飾可是老師送給我阿姐的?」

  姬定點點頭。

  姜季武衝著姬定眨了眨眼,道:「我阿姐可是喜歡了。」

  姬定笑罵道:「還不快滾。」

  姜季武離開之後,姬定沉眉思索著,心想:我的妻兒都在這裡,可不能輕易將軍隊交給別人控制,與其去尋找一個人才,就不如自己培養一個,唉…該傳哪套兵法給那臭小子?

  行得一個時辰,姬定來到郊外剛剛建設好的軍營。

  而白圭、田修等一干大富商早就在此恭候。

  「剛到這裡,得到的第一個消息,就是我的作坊每年都得多出一筆錢,在宮裡抑鬱了好些天啊!」

  姬定苦笑地搖搖頭道。

  田修笑道:「周侍中陪著公主,不知多快活,豈會抑鬱。」

  「美人,我所欲,金錢,亦我所欲。」姬定哈哈一笑,又望著操場內那些赤膊大漢正在刻苦訓練,而且是很有章法,不禁道:「這訓練有點意思啊!」

  白圭忙道:「周侍中有所不知,我們花了不少錢,從魏國請來一批魏武卒,專門訓練士兵。」

  姬定問道:「魏國方面沒有意見嗎?」

  田修道:「他們可以給更多的錢留下他們。」

  一臉不屑,跟我們比大氣?

  那魏老頭也配?

  鄭國給出的待遇,是目前除貴族之外的將士無法拒絕的價錢。

  而魏國如今國力孱弱,魏武卒已經是奄奄一息,國家財政難以給予他們太多支持,這鄭國的橄欖枝一拋,很多魏武卒的骨幹跑來應聘。

  勇士更是不在話下,趙國、魏國、齊國、楚國、秦國,中山國,幾乎是各國勇士都跑來應聘。

  如今已經招得五千人。

  雖然離三萬軍隊的規模,還是有些差距的,但是鄭國的招兵標準,也是諸國中最為嚴格的。

  都是根據兵種來招聘的。

  待遇這麼高,誰都想來混一口飯吃,這當然是要挑選精英中的精英。

  姬定呵呵一笑,又道:「每年得花多少錢?」

  白圭道:「比我們預想中的要低得多。」

  姬定道:「是嗎?」

  一個大富商道:「這多虧白老先生的主意,讓這些士兵平時接一些押送貨物的活,這也能賺不少錢啊!」

  這才剛開始,僱傭軍就已經名符其實。

  平時訓練,有業務的話,就去幹活。

  如今各地戰火紛飛,這鏢師的活,可是非常吃香的。

  很快就開始盈利。

  真不愧是商人領導的軍隊。

  白圭道:「但這也只是剛剛開始,目前我們還未招足三萬人,同時軍備也都還未生產,這花錢的地方還有不少啊。」

  姬定問道:「這軍備都還未生產?」

  白圭點點頭,道:「我們才剛剛確定,未來以弓箭為主,因為我們培養出一個士兵可是不容易,在選擇武器時,我們希望能夠避免更多的傷亡,而弓箭是可以遠距離殺敵,故此我們希望能夠打造一直弓箭軍隊。」

  姬定又問道:「由何人來領兵,你們有沒有選擇好?」

  白圭搖搖頭道:「關於這事,我們也一直都在商量,我們從魏國請來的魏武卒,只是練兵之才,不具備統兵之才,可是大多數將才,都在各國任職,我們也不放心請他們來當將軍。」

  這確實是一個很大的問題,要將田盼請來當統帥,就算田盼願意來,他們也不可能答應,到時田盼一來,這鄭軍和齊軍還有什麼區別。

  這也是他們拒絕姜季武的一個原因,姜季武還不是衝著統帥來的,他們都不願意,因為姜季武如今是齊國貴族,魏國商人,宋國商人都是堅決反對。

  紲錯突然道:「那魏國的成陵君一直都想來。」

  姬定道:「來率領我鄭國士兵去魏國調戲婦女嗎?」

  紲錯訕訕不語。

  姬定道:「先練著吧,這統帥倒是不急,反正目前也不會打仗。」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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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6-3 00:48:17 |只看該作者
第0181章 國際法

  要知道姬定此番可不是作為官員,或者說領導來此視察的,要真說起來,他可是僱傭軍的最大股東。

  因為他的牙粉一直都是鄭國的支柱行業,繳納的稅額也是最多的。

  那麼根據僱傭軍的體系,他自然也是最大的老闆。

  只不過他不在這裡的時候,都由姬舒全權做主。

  他說這統帥不急著選,那就不能急。

  這一圈視察下來,姬定對於這支僱傭軍也有了一個大概的瞭解,練兵是完全繼承魏武卒的那一套。

  因為鄭國就沒法全民皆兵,也沒法兵農合一,到底這朝廷不掌權,如果朝廷掌權,可就不會有這麼多商人留在這裡,這商人一走,朝廷啥也沒有。

  可見不是齊國、魏國不讓鄭國朝廷擁有軍隊,而是商人內心也不允許朝廷擁有軍權,朝廷要擁有軍權,不見得能夠給齊國、魏國造成什麼威脅,主要就是給他們商人帶去威脅。

  可是商人又沒有權力去領導平民,平民只會聽朝廷的,不會聽商人的。

  這魏武卒的精兵制度是非常適合的。

  但運營就完全是商業運作。

  跟各國的軍隊還是有著很大的不同。

  這些商人可都是非常奸詐的,不是什麼善類,雖然他們給予僱傭軍的待遇是非常高的,但是他們可不會讓那些士兵閒著,他們都在絞盡腦汁,利用這支軍隊謀利。

  這才多久,就開始幹起鏢師的活。

  對此,姬定也是非常贊成的,並且還希望能夠加大力度。

  因為僱傭軍能否長久存活下去,也得依靠買賣,得有客戶,才有收入,才能維持。

  否則的話,商人也不會繼續出這錢。

  而客戶群體針對的都是各國國君,而如今各國根本就不相信什麼僱傭軍,自然也不會上門,那麼就需要將名氣打出去,得到各國的信任,如此才能夠接更多的買賣。

  白圭他們甚至都不知道,這僱傭軍的第一筆買賣,就是姬定給的。

  姬定花錢找他們,讓他們運送貨物前往蜀地。

  因為姬定在蜀地打算利用商人給予新會更多的支持,這需要運送貨物去蜀地,那邊可是非常亂的,強盜非常多。

  僱傭軍能夠打出名氣,就全看這一波。

  如果僱傭軍能夠成功確保蜀地與中原貿易安全,那麼僱傭軍自然會名聲鵲起。

  與此同時,齊國也盯上了這支僱傭軍,他們暗中授意齊國商人,借僱傭軍運送貨物去越地。

  那宋國一事告一段落後,齊國又將注意力放在越地,開始執行蘇秦的計劃。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開始滲透越地。

  如今越國已經跟齊國不接壤,接壤的那部分土地,都已經被楚國給蠶食,齊國根本就不怕養虎為患,一個統一的越國,對於齊國是非常有利的。

  那樣的話,楚國在徐州一線,就是腹背受敵,是很難站穩腳跟。

  這可比打仗要划算的多啊!

  齊國也很喜歡這個節奏。

  ……

  不過姬定也並未提出什麼建議,畢竟他的身份非常特殊,他若是提建議,可能會被人猜疑的。

  他只要求查賬。

  他要派人管理賬目。

  你們這些奸商,休想坑我的錢。

  在視察完僱傭兵之後,姬定便恢復楚相的身份。

  今日他來到會議室,那屈善早已在門口恭候。

  「周客卿。」

  「屈大夫,可別去大王哪裡告我的狀。」姬定笑吟吟道。

  屈善愣了下,旋即反應過來,哈哈笑道:「豈敢!豈敢!周客卿這一年多未來,與妻兒多聚一會兒,亦是人之常情,況且這也未有耽誤事。」

  「多謝理解。」

  姬定手往前一伸,「請。」

  二人一道往會議室裡面走去。

  而各國官員都已經在此等候,去年發生那麼多事,但是楚國表現的異常低調,楚相也一直沒有來,故此各國也都想知道楚相這番來此的是何目的。

  一番虛偽的寒暄過後,大家紛紛入座。

  戴源突然道:「不知楚相如今是否還擔任鄭國侍中?」

  此話一出,會議室裡面頓時安靜下來,各國官員皆是擺出一副瞅熱鬧不嫌事大的架勢。

  姬定笑著點點頭道:「不知戴大夫有何指教?」

  戴源立刻道:「那關於鄭國扣押我們宋國的布匹,不知周侍中如何看?」

  姬定點點頭,道:「此事我也聽說了,我認為公主當時的選擇是非常正確的,且對貴國也非常有利,我不知道為什麼貴國卻不領情,真是費解。」

  「對我國有利?」戴源拱手言道:「願聞高見。」

  姬定道:「關於鄭國如今的制度,我也出了一份力,這事大家都知道,而在當時我就說過,這無規矩不成方圓,根據鄭國的情況,凡事必須要依法辦事,這法毀則國亡。」

  說到這裡,他看向戴源,道:「我聽說公主希望貴國提供證明這布匹是屬於貴國的證據,貴國為何不提供?」

  戴源道:「我倒要問問周侍中,鄭國的刑獄司憑什麼判決我宋國的事?那些布匹都是從我宋國來的,鄭國理應將布匹歸還,至於最終屬於誰的,也應該油我們君上來判決。」

  「那好!如果大家都覺得刑獄司無權判決此事,我可以廢除刑獄司在這方面的權力。」姬定笑著點點頭道。

  戴源當即一愣,楚相這麼好說話嗎?

  姬定突然看向田渾,道:「不知田大夫認為鄭國是否該將布匹交還給宋國?」

  田渾立刻道:「我不贊成,那些布匹都是……」

  「夠了!」

  姬定手一抬,打斷了田渾的話,道:「有田大夫這句話就夠了,一切都由貴國說了算。」

  田渾頓時一臉懵逼。

  我的話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使。

  那戴源也愣了好一會兒,突然一拍桌子,指著姬定和田渾,怒斥道:「你們狼狽為奸,欺人太甚。」

  面對對方罵街,姬定是笑吟吟地看著他,道:「到底是誰在欺負誰啊!你們宋國口口聲聲說鄭國的刑獄司無權判決此事,那麼換而言之,一切就是你們宋國說了算。

  為什麼?不就是因為你們宋國比鄭國強大麼,既然如此,那我為什麼要聽你們宋國的,相比起齊國而言,你們宋國又算什麼?

  你們宋國打得贏齊國嗎?那我們鄭國為什麼不選擇一個更強大的國家。」

  戴源激動道:「我什麼時候說都由我們宋國說了算,那些布匹本就是屬於我們宋國的,我們宋國才是被欺負的一方。」

  姬定笑道:「那你們就應該提供證據證明這一點,而不是在這裡頤指氣使,光憑嘴上嚷嚷,誰都有一張嘴。」

  說到這裡,他環視一眼,道:「各位,律法是確保弱者的權益,而非是強者,我可以很負責的告訴你們,如果今日鄭國答應宋國的要求,那麼明日這些布匹就會運送到齊國去。

  如果鄭國一定要選擇一個對像屈服,那也一定是選擇強國,此乃人性。宋國口口聲聲說自己受到齊國欺負,卻又用強者的語氣來跟鄭國說話。

  那孔老先生曾說過,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魏國大夫魏溪覺得自己受到了冒犯,但鑒於魏國如今的情況,他也不想趟這渾水。

  姬定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道:「這事朝廷馬上就會給出具體的解決方案,不會再拖下去,解決方案有兩種。

  其一,如果在坐的各位都認為鄭國的刑獄司無法判決此事,那好,那鄭國今後就看誰拳頭更大,那就聽誰的。

  如果在坐的各位認為刑獄司有權判決此事,宋國若想要回這布匹,就必須提供證據,否則的話,恕不退還。

  而且,朝廷也不會浪費鄭國的稅入,來為你們宋國的傲慢付賬,我們將收取一定的保管和管理費用。

  另外,如果那些商人提供了證據,一旦他們勝訴,我們也將會將布匹給予他們。

  不知各位怎麼看?」

  各國官員立刻都表示支持刑獄司依法判決。

  幾乎都沒有什麼猶豫的。

  他們突然意識到,依法判決對他們是非常有利的,如果是看誰得拳頭大,那誰比得上齊國,齊國可是三強中,唯一一個與鄭國接壤的強國。

  田渾瞟了眼戴源,笑而不語。

  你招誰不好,你去招他,把他招來了,他抽你,你還只能忍著,你可真是咎由自取啊!

  之前公主只是說暫時押著,等到商談清楚之後,再做定論。

  就還是給宋國留有後路的。

  那公子偃尋思著,這布匹放在鄭國,鄭國要更難受,他是一點也不著急。

  但是這回姬定可就將這事給定死了,你們宋國不來取,那行,我天天扣你保管費,反正這布匹造成的一切費用,你們宋國買單,直到扣光為止,而同時留在鄭國的宋商可以拿出證據,將扣押的布匹取回去。

  戴源頓時是騎虎難下,如今就連事先支持他的秦國和燕國都表示支持姬定。

  這秦國雖然強大,但是秦國相距濮陽甚遠,影響是極其有限的,要不依法判決,秦國商人在這裡不天天受到齊國商人欺負。

  大家首先考慮的還是自身利益。

  「呵呵,看來我們來晚了呀!」

  只見鄒忌、惠施兩隻老狐狸,慢悠悠地入得屋內。

  姬定來得時候,就發出邀請,邀他們來此議事,而他們其實也早就來了,方才在外面偷聽。

  「齊相!」

  「惠相!」

  一眾官員又紛紛起身行禮。

  姬定笑道:「二位相邦來的正好,我正有件事,想與各位商量。」

  鄒忌來到作為前,笑問道:「那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

  姬定呵呵道:「當然是好事,若是壞事,我肯定是偷偷幹。」

  「那就好!」

  鄒忌笑呵呵地坐了下來,又伸手道:「各位都請坐吧。」

  待大家都坐下之後,姬定便道:「我此番來濮陽,主要想與各位商談貿易一事。」

  「貿易?」

  在坐的官員紛紛露出詫異之色。

  堂堂楚相上這來談買賣?

  可真是稀罕啊!

  他們之前還都以為姬定來此,肯定是商談有關江州的戰事。

  目前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江州。

  大家都想著秦楚拼得你死我活,不想他們過早分出勝負,要是秦楚都閒著,大家就都有難了。

  甘茂詫異道:「楚相專門來此,就是來談買賣的?」

  他也以為姬定此番前來,肯定是為江州一事而來,故此他方才都沒有出聲,尋思著趕緊談完宋國的事,好談下一件事。

  姬定點點頭,道:「我此番前來,主要就是來談買賣的。」

  鄒忌呵呵道:「能讓楚相親自前來,這買賣肯定不是什麼小買賣,這倒真是讓人期待。」

  姬定笑道:「若只是買賣東西,縱使再借給我十個膽,我也不敢邀齊相、魏相跑這一趟,畢竟二位可都是大忙人啊!」

  鄒忌好奇道:「不談買賣,又談買賣,這我聽不太懂。」

  姬定道:「我是想跟各位談談這買賣的規矩。」

  「規矩?」

  「不錯。」

  姬定點點頭,道:「何謂買賣,簡單來說,就是大家各取所需,只要不是強買強賣,都是有利於各位的。而前幾年中原戰事不斷,各國也都打得是筋疲力盡,去年大家也都在努力的恢復國力。

  而我家鄉有句話喚作眾人拾柴火焰高,若光憑自身努力,恢復其實是很慢的,相信大家都有感觸,但如果大家能夠互相幫助,這恢復起來至少比現在要快得多啊!」

  戴源冷冷道:「你們楚國有這麼好心嗎?」

  姬定笑道:「戴大夫莫要曲解我的意思,我說得是各國都需要恢復國力,這其中當然也包括我們楚國,而我身為楚相,又怎會做出對我楚國不利的事情來,這事自然是對我楚國有利,但是對楚國有利,可不代表對各國就有害。」

  惠施突然道:「這一直以來各國也都有買賣來往。」

  「惠相說得是,但是沒有一個統一的標準,如果我們能夠定下一個標準,相信情況遠比現在要好得多啊!」

  姬定突然看向戴源,道:「就拿宋國布匹一事來說吧。其實宋國感到委屈,我是很能理解的,宋國絕對有資格感到委屈。

  只不過宋國就只覺自己委屈,而不顧鄭國的感受,其實鄭國比宋國更加委屈,這事對於鄭國,不管怎麼做,都是毫無益處,如今已經逼得鄭國拿出一大部分的稅入來建設軍隊,而那些宋國商人其實也都非常委屈。

  大家都覺得自己才是受欺負的一方。」

  話說至此,他突然又看向眾人,道:「在坐的各位都是各國的人才,那各位公平、公正的說,這到底是誰的錯?」

  田渾道:「那自然是宋國的錯,宋國憑什麼管在鄭國的宋人,如果這也能管的話,那宋國就不能管在宋國的齊人、魏人、楚人。」

  戴源當即反駁道:「這明顯是你們齊國的錯,你們齊國為了報復我們宋國,故意降低布價,使得我宋國商人血本無歸,你們卻還惡人先告狀,可真是豈有此理。」

  「二位先別爭。」

  姬定手一抬,笑道:「這事得旁人來說,要更為客觀一些。」說著,他又看向魏溪等人道:「諸位怎麼看?」

  魏溪等人面面相覷,默不作聲。

  鄒忌笑呵呵道:「不知楚相如何看?」

  姬定道:「我以為這事,煩惱的不止是宋國和鄭國,大家心裡都有些擔憂,如果這事發生在自己身上,又該怎麼辦?」

  惠施點點頭,道:「楚相說得不錯,這事的確令不少人都憂心忡忡,那不知楚相有何建議?」

  其餘人也紛紛點頭。

  拋開各國私心不說,這事確實令大家都有些不知如何是好,大家都感到委屈,也都怕發生在自己身上。

  好像怎麼做都是不對的。

  姬定道:「宋國對此事最大的質疑,就是他們認為鄭國的刑獄司無權判決宋國的事務,雖然我方才已經給予否定,但那是因為,除此之外,也沒有更好的解決方案。

  其實鄭國也不想管這事,但畢竟這布是放在鄭國的領土上,如果鄭國不管的話,那麼大量的商人都將會離開鄭國,這也是鄭國感到委屈的地方。」

  戴源聽罷,這心裡稍稍好受了一點。

  畢竟方才被姬定懟得差點懷疑人生。

  姬定又道:「那我們不合商討出一個具體的解決方案,由各國派人來此商談一個貿易法案,組成一個專門處理此事的刑獄司。

  在由這個刑獄司來依法判決此類案件,這樣一來,大家就都不會有怨言。」

  大家聽得皆是眼中一亮。

  這主意倒是不錯啊!

  鄒忌瞄了眼姬定,心道:他不是來談船買賣的話,怎麼又談論上這事,難道蘇代的消息有誤?他稍一沉吟,笑道:「可這說來容易,做起來難啊!試問誰來審理此案,若是我齊人來審,你們又會認同嗎?」

  姬定笑道:「齊相言之有理,我是這麼想的,由我們各國相邦來商定其中規矩,然後任命一些名士來審理這類案件,比如說孟先生,我就覺得非常合適,只不過孟先生可能不會願意,但也無妨,這世上還有很多名士。」

  惠施稍稍點頭,道:「這倒是可以商量。」

  在坐的其他人也是點頭贊成。

  規矩有各國相邦來定,定出來的律法,當然不會偏向某一國,大家都遵守,這也合情合理,然後招募名士來審理案件。

  這名士愛名,自然不太敢在眾目睽睽之下,弄虛作假。

  有法可依,大家自然更安心一點。

  雖然這是一個強者為尊的時代,但有總比沒有得好。

  姬定笑道:「正如我方才所言,這眾人拾柴火焰高,如今各國都很困難,需要相互幫助,若有法可依,再加上我們楚國最新製造出來的船隻,各國之間的貿易必然更上一層樓,很快就能恢復國力。」

  「船…船隻?」

  「對。」

  姬定點點頭,道:「濮陽去年從我們楚國運來了不少貨物,各位應該都見識過我們楚國的那種新式船隻,是一種能夠乘載更多貨物,且能夠節省許多人力,長途運輸的船隻。

  有了這種船隻,哪怕是糧食買賣也會變得有利可圖,為了促進各國貿易,我們大王決定對各國出售這種船隻,幫助各位更快的恢復國力。」

  這爛飯恰得。

  鄒忌聽得目瞪口呆啊!

  人才啊!

  真是一個人才啊!

  繞了這麼大一個彎子,還是來推銷船隻。

  鄒忌剛準備出聲揶揄他兩句,哪知又被姬定搶了先。

  「我建議若有意想去我們楚國購買這種新船隻,最好是最近有意向去我楚國購買一些貨物,那麼如此一來,買得船便可順便將貨物運送回去,是可以節省不少錢的。」

  真是過分了呀!

  推銷船隻也就算了,你還綁定你們楚國的貨物。

  真是豈有此理。

  惠施都有些看不下去了,我堂堂魏國相邦,聽你在這裡帶貨,道:「楚相,此事暫且先不談,還是先談談關於如何處理各國貿易紛爭一事吧。」

  姬定笑道:「惠相千萬別誤會,我之所以在這裡說,那是因為我相信各國都想著去我楚國購買船隻,如果我不先告訴各位的話,到時被那些商人搶先一步,各位再想購買的話,可能得往後稍稍,畢竟造成需要時日的。可別到時各位又會說我年幼不懂事。」

  鄒忌眨了眨眼,咳的一聲,道:「我們齊國早就對這船隻很有興趣,我先在此說一聲,到時我們齊國會派人跟你們談的。」

  姬定點頭笑道:「沒問題,不過我勸齊相多買一點回去。」

  鄒忌問道:「這是為何?」

  姬定呵呵道:「齊國乃是中原經商最厲害的國家,齊國商人每年都販賣許多貨物去其它國家,這運輸可是相互的,如果齊國購買大量的這種新船隻,便可借此控制這運輸行業,這對於齊國更為有利啊!」

  鄒忌撫鬚呵呵笑道:「楚相這麼一說,只怕是很難了呀!」

  說到這裡,他環視周遭,笑道:「各位若是不買的話,這運輸可就被我齊國給控制了。」

  姬定拱手笑道:「多謝。」

  惠施、甘茂等人莫名的有一種被套路的感覺啊!

  關鍵他們還這麼明目張膽。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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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82章 變卦

  在戰國七雄之中,齊國的經濟實力是一直居首,楚國次之……

  畢竟楚國物產豐富,就是再怎麼不會玩,底子在那裡,窮也窮不到哪裡去。

  那麼新船隻的出現,對於齊楚二國而言,肯定是非常有利的。

  商業越發達的國家,就越需要更好的交通工具。

  因為這能夠進一步放大他們的經濟實力,如果能夠大規模的話,甚至可以作用於政治、戰爭。

  而作為經濟並不發達的國家,那是不是就沒有好處,當然不是。

  這貿易是雙向的。

  可不是強買強賣。

  是先有需求,才會發生買賣的動作。

  貿易對於弱國而言,其實也是有好處的,甚至可以說是必不可少的,但要是不會玩的話,就很有可能會被強國控制,可要不玩的話,那可能會死得更快。

  如今各國都處於一個恢復階段,都迫切的需要貿易,來幫助自己恢復國力。

  那麼新船隻的出現,確實是能夠促進各國貿易。

  這個是沒有懸念的。

  而中國的主要河流分佈,幾乎是橫向的,一般都是自西往東走,縱向的很少,這也是修建大運河的根本原因,而中原地區是處於黃河流域。

  楚國境內主要是長江和淮河,那麼楚國是很難控制中原的運輸,這船都不往楚國境內走。

  在這種情況下,如果齊國大規模採購楚國的船隻,齊國就極有可能控制住整個中原的運輸系統。

  這當然是各國不願意見到的。

  如果齊國要買,那大家就都得買。

  鄒忌這一句話,無疑是幫助了姬定推銷船隻。

  但是光有船隻也是不行的,若要擴大貿易規模,就還是需要制度的輔助,畢竟如今可是亂世,如果各國都不通行,或者任意扣押貨物,那要船只有個屁用。

  於是這話題又回到成立專門管理貿易的組織上。

  但是姬定卻不談買賣,而是先提出其中最為敏感的話題,就是說鄭國是否有義務將宋慶押送回宋國,又以此延伸到,本國官員犯法外逃,其它國家是否有義務將這些官員送回去。

  幾乎所有人都是一致認同,應該送回去。

  其中理由可真是太多了。

  可是待他們都說完之後,姬定就問道:「為何宋慶沒有回到宋國?」

  戴源立刻指著鄒忌道:「這不都是因為齊國在從中作梗。」

  鄒忌語氣平淡道:「宋慶與我齊國頗有淵源,關鍵他是無辜的,那公子偃在宋國大規模屠殺宋人,其手段十分殘忍,不管是出於仁義,還是情義,我們齊國自然不會見死不救。此人救人,亦非害人。」

  「問題就在這裡。」

  姬定雙手一攤,道:「雖然各位說得都有很道理,但問題是沒用,如果我們針對這一點,立下規矩,但卻無法執行,那反而會令這規矩失去威信,既然做不到,那又何必立呢。」

  眾人沒有多少猶豫,紛紛點頭,表示姬定說得很有道理。

  他們身為外交官,與宋慶可是同一種人,他們只是不得不那麼說,這心裡當然是不想的。

  就盼著有人開這個頭。

  戴源突然問道:「可是宋慶乃是我國派到鄭國的官員,我國應該有權召回宋慶。」

  姬定點點頭道:「戴大夫言之有理,那不知道戴大夫希望鄭國怎麼做?」

  戴源道:「那自然是將宋慶送回我們宋國,如果之前鄭國擒拿住宋慶,縱使某些人想要從中作梗,那也做不到的。」

  姬定道:「我認為這個要求是非常合理的,故此宋君要求宋慶回去,鄭國也是非常配合的,雖然最終宋慶沒有回到宋國,但這絕非鄭國的錯。

  現實就是鄭國既無能力要求各國派什麼人來此,也沒有能力要求各國官員去往哪裡。」

  眾人稍稍點頭。

  講道理,齊國將宋慶接走,鄭國能管得到嗎?

  管不到啊!

  誰又會為了宋國,去得罪齊國。

  姬定道:「故此如這種事,鄭國只有協助的義務,比如說,各國國君召回其駐紮在此的官員,鄭國自然會取消他們的駐紮權,如果他們不走,也會將他們驅逐出境,到時各國亦可自己派人來,將人護送回去,前提是需要向官府通報一聲。」

  這個問題,其實也主要是存在於鄭國,其他國家就不存在這問題,如果齊國官員跑去秦國,秦國還不還,在於秦國國君怎麼決定,跟法就沒有關係。

  鄭國非常特殊,且實力弱小。

  這也是姬定為何提出來的原因,其實也算是一種補救,之前沒有定下這些規矩,差點令鄭國遭受滅頂之災,他此番前來,其中一個目的,就是要將這些規矩完善好。

  避免鄭國受到牽連。

  大家也都表示贊同,因為這對於強國弱國,都是公平的。

  正如姬定方才所言,如果憑實力說話,齊國是最佔便宜的。

  但是商人和商人的財產可就不能這麼算。

  商人是自己來到鄭國做買賣的,各國國君憑什麼收回他們的財富。

  而貿易是雙向的,你扣押我國商人的財物,我也能夠扣押你們商人的財物。

  這麼一來的話,這買賣可就沒法做了。

  玩到最後,大家都是損失慘重,也都覺得委屈。

  誰也佔不到便宜。

  這就有必要專門成立一個仲裁此事的機構,來解決這方面的問題。

  大家也都有這個意願,尤其是弱國,他們是相當支持的,但只要牽扯到錢,這事情往往會變得非常複雜。

  一時半會,也談不下來。

  關鍵各國都沒有做好這個準備,而且韓國、秦國、趙國、燕國的相邦都還沒有來,這裡的官員又沒有做主的權力。

  大家對此也不是很著急。

  其實他們最為關注的乃是江州戰事。

  故此在會議結束之後,惠施就邀姬定去到會議室後面的草地上,曬曬太陽,敘敘舊。

  「聽聞秦國最近又增兵武關?」惠施面色凝重地問道。

  姬定點點頭,又道:「但這對於魏國是好事,秦國一旦增兵武關,勢必就減輕魏國河東地區的壓力。」

  惠施嘆道:「話雖如此,可誰又能保證,這秦楚二國不會將我們魏國拉下水啊!」

  上回大戰歷歷在目,而起因就是秦楚之爭,去年雙方都很克制,並沒有擴大戰爭規模,可今年一開始,秦國又開始調兵遣將。

  大家都慌得要命。

  他們可還想再苟幾年。

  姬定道:「這個我確實難以給予惠相保證,但是我估計,應該不會如上回那樣,畢竟如今各國都無力再打一次大戰,大家也沒有這個意願,而秦國不太可能會為了巴蜀傾國來戰。

  至於齊國的話,上回也吃到教訓,如果齊國派兵攻打魏國,秦國將立刻會與楚國罷兵,共同對付齊國,這同樣的錯誤,齊國應該不會犯兩次。」

  惠施道:「但如果齊國配合秦國進攻楚國,這又該如何是好?」

  如今魏國和楚國可正經歷著蜜月期,楚國一直撐著魏國,如果秦齊聯盟進攻楚國,那麼魏國可能還是會捲入其中。

  姬定道:「這也是我無法保證的原因,齊國確實有可能會出兵進攻徐州,但是楚國是無法容忍秦國控制巴蜀的。」

  惠施又問道:「那楚國能否抵擋秦齊的進攻?」

  你楚國若是能夠抵擋得住,那我魏國就不需要幫忙。

  姬定沉吟少許,道:「這個還真不好說,如果他們是全力以赴,那肯定是很難擋得住,故此我此番前來大談這國家貿易。」

  惠施哦了一聲:「這兩件事有何關聯?」

  姬定道:「一直以來齊國都是最富裕的國家,也非常擅於使用商業手段去壓制對手,我給齊國打開這扇門,那麼齊國可能就不願意再利用戰爭的手段來解決問題。

  那麼問題就還是集中於秦楚之間,只要秦楚繼續競爭,那麼魏國必將因此受益。」

  「原來如此!」

  惠施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又向姬定呵呵笑道:「我就說你怎麼可能專門來此談買賣。」

  姬定笑道:「楚國也害怕陷入兩線作戰,得給齊國一點甜頭,穩定住東方局勢。」

  惠施道:「但齊國也肯定不願意見到,你們任何一國獨佔巴蜀。」

  「這巴蜀的問題,確實非常複雜,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姬定聳聳肩,很是無奈道。

  殊不知這就是他渴望見到的,繼續打下去,打下去對他最為有利啊!

  惠施稍稍點頭。

  姬定突然問道:「不知魏國現在是什麼情況?」

  惠施不免又是長嘆一聲,道:「可算是度過最為困難的時期,但是比起戰前,還是差得許多。」

  說到這裡,他突然向姬定道:「不過如今恢復最快的地區,莫過於河東地區,這可多虧你當初的計策。」

  河東地區是最早實行府兵制和均田制。

  同時魏王又重新啟用公孫衍,讓他來鎮守河東,公孫衍可是集相才、帥才、將才於一身的全才,再加上河東地區又產鹽,故此恢復得非常快。

  可以說暫時無憂。

  姬定點點頭,又問道:「聽聞上次宋齊兩國的布匹之爭,使得魏國放棄種植麻絲,全部改種糧食。」

  惠施點頭道:「當時我國十分困難,而麻絲價格又那麼低,種麻是非常不划算的,故此我們就鼓勵大家都種糧食。」

  說著,他又道:「關於這個問題,我也正想請教你,如果齊國到時抬高布匹價格,我國又該如何應對?」

  這種招數,齊國早就玩過,他們心裡也有數,只是沒有辦法,當時各國都缺糧食,種麻也得換糧食,可布匹價格那麼低,他們只能該種糧食。

  姬定道:「我要說得也是這事,齊國為何與宋國競爭,其實就是希望控制布匹的價格,如果齊國完全掌控布匹,肯定會抬高價格的,將這錢又賺回去。

  但是由於船隻的出現,楚國的布匹亦可運送到中原來,只不過運輸成本要高於齊國,不具有優勢的,但這足以限制齊國肆意抬高布價,而糧食始終比布匹更為重要,船隻亦可大規模運送糧食,我建議魏國還是堅持種糧食。

  這魏國水利發達,是能夠種出許多糧食,將來可以以糧食作為貨物來進行販賣。」

  惠施點點頭,又笑道:「如此說來,我們也得去楚國買船。」

  說了半天,還是推銷船隻啊!

  姬定訕訕笑道:「魏國的河道如此發達,若有船隻相助,真是如虎添翼啊!」

  惠施道:「但是這得花不少錢啊!」

  姬定笑道:「魏國的情況,我也有所瞭解,這國家雖然困難,但是國內的貴族還是很有錢的,而船隻是能夠為他們賺錢。」

  ……

  而那邊甘茂也立刻去找到鄒忌。

  「齊相,去年我們兩國可是說好的,齊國從東面牽制楚軍,避免他們拿下江州。」

  「是的。」

  鄒忌點點頭,又道:「但是如今情況出現一些變化。」

  甘茂問道:「此話怎講?」

  鄒忌道:「方才你也聽見了,楚國打算出售船隻,而我們齊國一直以來,都非常重視水上運輸,如果貿然與楚國開戰,那麼楚國可能不會販賣船隻給我們,這對於我們齊國可是有著很大的影響啊!」

  甘茂聽罷,可真是氣不打一處來,小小一艘船隻,就能夠影響到你們齊國的計劃,你們齊國商業發達到這種地步了。

  鄒忌瞟了眼甘茂,又道:「直接與楚國開戰,目前是不可取的,但是…但是如果我齊國進攻宋國,楚國極有可能會去救援,如此我們齊國就可以幫助貴國牽制楚國的兵力。」

  甘茂頓時明白過來。

  真是一直老狐狸啊!

  鄒忌的意思很簡單,我齊國支持你們霸佔巴蜀,你秦國也得支持我們齊國拿下宋國。

  甘茂道:「此事我不能做主,我還得傳信回去。」

  鄒忌笑著點點頭,道:「真是抱歉,又給甘大夫添麻煩了。」

  「哪裡!哪裡!」

  甘茂客氣了幾句,便離開了。

  甘茂一走,田渾便問道:「相邦,您說秦國會答應嗎?」

  鄒忌道:「這得看巴蜀的情況,但八成是不會答應的。」

  田渾問道:「為何?」

  鄒忌道:「對於秦國,蜀地才是關鍵,丟掉江州,並不意味著蜀地會丟掉,在這種情況下,秦國不太可能會用宋國來交換的。」

  田渾問道:「那我們到底幫不幫秦國?」

  鄒忌笑道:「不是我們幫助秦國,而得看秦國願不願意幫我們,如果秦國擴大戰爭規模,牽制住楚國更多的兵力,那我們當然出兵趁勢奪回徐州,否則的話,我們就還是先看看熱鬧吧!」

  田渾道:「相邦不怕楚國順勢吞併整個巴蜀嗎?」

  鄒忌嘆了口氣道:「倒是有些擔憂,但是我相信秦國會比我們更加擔心,在這種情況下,秦國若還想保住宋國,這顯然是不可能的。」

  如今在巴蜀,秦國是劣勢,雖然在對付楚國,秦齊是天然的盟友,但是這種情況下,齊國是不可能白白出兵。

  而宋國能夠中立成功,可不是齊國打不過宋國,而是因秦楚從中作梗,力保宋國,那麼如果秦國支持齊國的話,秦國一方面可以牽制楚國的兵力,另一方面,亦可給三晉施壓。

  這就能夠給齊國製造機會。

  鄒忌突然想起什麼似的,道:「你去安排一下關於從楚國購買船隻的事宜。」

  田渾愣了愣,道:「相邦真的打算去楚國購買船隻?」

  鄒忌點點頭道:「這船隻確實有利於我們齊國,而我們齊國暫時又造不出,只能去買啊!」

  田渾點點頭道:「是,下官馬上就去安排。」

  ……

  不得不說,姬定在會議上的那番宣傳,確實是起到非常大的作用,別說這些相邦,身在濮陽的商人聽到這消息後,也非常感興趣。

  尤其是當他們聽說姬定提出成立一個仲裁貿易的組織,那更是感到興奮。

  如果這個成立的話,各國貿易規模勢必會擴大,而船隻的作用也將會進一步放大。

  隨著韓國相邦公仲侈和趙國相邦大戊午來此,大家開始正式就這個議題展開討論。

  張儀並未來此,因為他現在正與公子疾在武關,籌備進攻楚國一事,這些事都是交給甘茂全權處理。

  而甘茂也立刻將鄒忌的意思傳信給張儀。

  對於目前的秦國而言,那都是小事,巴蜀才是大事。

  「這隻老狐狸。」張儀看到甘茂的來信之後,不禁狠狠地罵道。

  公子疾道:「齊國的意思,是想我們用宋國來交換?」

  張儀點點頭道:「應該是如此,但是他齊國想得未免太美了,如果我們支持齊國進攻宋國的話,那我們還得幫著齊國牽制三晉。

  如果河東再與魏國打起來,那我們豈不是腹背受敵,到時我們能否拿下巴蜀,這猶未可知,但齊國是極有可能又重新控制住宋國。」

  如今楚國在巴蜀佔據優勢,而宋國國內極其虛弱。

  這筆交易,張儀怎麼可能會答應。

  巴蜀比較偏遠,跟三晉的關係不大,但宋國地理位置太重要,三晉不希望齊國再控制宋國。

  公子疾問道:「相邦以為我們該如何應對?」

  張儀沉吟半晌,道:「將軍以為我們從武關出兵,是否能夠守住江州?」

  公子疾想了半天,道:「這不好說呀!楚國在武關外也已經做好了準備。」

  張儀又問道:「那如果放棄江州,又會給我們帶來怎樣的後果?」

  公子疾道:「如果放棄江州的話,我們就難以威脅到楚國所控制的鹽泉,且我們只能被動防守,但是這比防守江州更為輕鬆一些。」

  張儀聽罷,始終有些猶豫不決啊!

  江州那塊肥肉,他真是不忍放手啊。

  但是不放手的話,秦國就必須要從武關出兵,採取圍楚救巴。

  然而,在齊國不出手的情況,秦國就擴大戰爭規模,大家心裡可都沒有底,公子疾和魏章都沒有必勝的把握,到時誰也不知道會怎麼發展。

  出兵是容易,往回收就很難了。

  如今秦國可還沒有傲視群雄的實力,這要是玩得不好,這多年來的努力,可能會付諸東流。

  而在春暖之時,昭陽就已經率領楚軍對江州發動攻勢,魏章也只能苦苦支撐,他必須要盡早做決斷。

  最終,張儀還是採取保守的戰略。

  選擇放棄江州,以守蜀地為主。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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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83章 攻心之術

  雖然張儀表現的很糾結,好像吃了很大的虧,但就事論事,其實是他們秦國過於貪婪。

  楚國打了那麼多年,也就是拿下巴中的三個大鹽泉。

  而秦國卻是在不到半年之內就連續拿下苴國、蜀國、巴國。

  哪怕是在外界相對平穩的情況下,想要徹底統治這麼大一塊地,至少也需要好幾年,甚至於十幾年,何況如今還有楚國在不斷地製造麻煩,這難度可想而知啊!

  而歷史上秦國之所以能夠統治巴蜀,那是因為楚國並不是重視巴蜀,忽略了巴蜀的戰略地位,這才讓秦國得逞,否則的話,可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而在江州對峙,本來就不利於秦國,因為楚國在巴中深耕多年,因為有鹽泉在那裡,一直都有一支精銳之師屯在那裡。

  且後勤比秦國更為便利。

  這天時地利人和,楚國都佔優勢,秦國必然是要後退的。

  ……

  而與此同時,濮陽還在就國際貿易法案,進行著激烈地討論。

  「你怎麼回來得一天比一天早?」

  這都還沒有到中午,姬定就回來了,姬舒不免都感到非常詫異。

  姬定笑道:「我瞧他們今天也爭不個結果來,於是就早點回來。」

  說話時,他從姬舒手中,將兒子抱了過來。

  興兒雖然不再拒絕姬定抱,但小臉始終不看姬定,很是傲嬌地看著門外。

  姬定也不哄他,這父子二人可真是一個德行。

  姬舒輕輕嘆道:「那這得談到何時去啊!」

  姬定呵呵道:「先讓他們爭著唄,我也好留在這裡多陪你們母子一會兒。」

  姬舒稍稍一愣,道:「原來你是有意讓他們爭吵不休的。」

  姬定搖搖頭道:「那也不是,是他們自己對此很感興趣,故此討論的問題越來越複雜,但其實他們都是在白費功夫,因為他們談論的那些根本就做不到。」

  在一個思想開放的年代,每個人都可以暢所欲言。

  大家都開始發揮自己想像,該如何如何做,才能夠確保公平、公正、公開。

  他們假設遇到各種情況,又該如何立法。

  就是連孟子都參與進去。

  孟子對於這貿易倒不是很感興趣,但是他對於這個思路很有興趣,若是有國際法,是否能夠減少諸侯之間的戰爭。

  也不得不說,這年頭的思想家,都是非常了不起的,他們也都不傻,他們知道很多問題牽扯到君主的利益,故此他們想了很多奇妙的辦法,來規範大家的行為,很多很多建議都是非常超前的。

  跨時代的。

  就連姬定都感到眼前一亮。

  可惜這是一個弱落強食的時代。

  姬定知道這肯定做不到的,到時這大棒一掃,一切都將灰飛煙滅。

  姬舒問道:「既然做不到,那你為何還要提出來?」

  姬定道:「我提出這一點的主要目的,就是希望今後大家有一個爭吵的地方,而不是凡事都賴到鄭國頭上。」

  說到這裡,他看著姬舒,帶著一絲愧疚道:「上次你是不知道我有多麼緊張。這都怪我當初未能考慮周全,以至於差點釀成大禍。不瞞你說,其實去年一年,我都在反省自己。」

  姬舒稍顯詫異道:「你也會反省自己。」

  姬定呵呵道:「經常反省,只是不會讓外人知道罷了,因為就人性而言,大家都只會崇拜成功者,我希望我在別人的印象中,一直都是一個成功者,且從未失敗過。」

  姬舒微微蹙眉,心道:原來如此。

  原來在她也認為姬定料事如神,戰無不勝的。

  如今看來也並非如此。

  姬定又道:「另外,我的建議也不是完全沒有作用,由於目前各國都希望一個平穩的環境,也都渴望用貿易來解決國內的問題。若對大家都有好處,他們自然就願意維護這個規矩,在未來一兩年,還是會起到一點作用的,但是一旦打起仗來,就沒有人會在乎。」

  姬舒輕輕點頭,突然瞟了眼姬定懷裡的興兒,笑道:「這種事也只有我們這些人感興趣,你看興兒,聽了一會兒就睡著了。」

  姬定偏頭一瞧,只見兒子已經趴在他的肩膀呼呼大睡起來。

  怕兒子冷著,這夫妻二人來到床邊,小心翼翼地將興兒放在床上,給他蓋上被子。

  「對了!」

  姬定突然想起什麼來,道:「有件事我差點忘記跟你說了。」

  姬舒問道:「什麼事?」

  姬定訕訕笑道:「去年楚王許配了一個女人給我。」

  姬舒道:「荊夫人。」

  姬定錯愕道:「你怎麼知道。」

  姬舒笑道:「那些商人早就將這個消息帶到濮陽了。」

  該死的商人,竟然打我小報告,看來我在楚國得收斂一點,這女人心,海底針。姬定小心翼翼地問道:「你怎麼看?」

  姬舒道:「我只希望我們一家人都能夠平平安安,其它的我都不在乎,所以,你還是要以自身安危為先,不需要考慮我的感受。」

  姬定問道:「那你到底是什麼感受?」

  姬舒幽幽道:「也許是我們面臨困難太多,故此當我聽到這事時,我最先想到的是,你可千萬別因為我,而壞了大事。」

  他們要面對的困難實在是太大了,稍微不留神,就有可能萬劫不復,哪有心情去斤斤計較這些事。

  姬定輕輕點了下頭。

  姬舒突然身子微微斜過來,促狹道:「既然有了個荊夫人,何不再多一個蔡夫人。」

  姬定愣了下,乾笑幾聲,道:「你一個人我都陪不過來,多一個,就會多一筆債!」

  姬舒道:「可是我想除你之外,阿姐也不可能再嫁他人,這有總比無要好。不過……」

  她狡黠一笑,「不過我阿姐可不是那麼好糊弄的。」

  姬定笑道:「你還別激我,雖然我…我在這方面算不得什麼高手,也不會什麼甜言蜜語,但是我通曉攻心之術,博得你阿姐的傾心,也不是做不到。」

  姬舒笑道:「是嗎?那我倒是拭目以待。」

  姬定問道:「真的假的?你真的一點也不生氣嗎?」

  姬舒努了下小嘴,道:「那荊夫人我也打聽過,可也是一個很厲害的女人,我可得找一個幫手。」

  天啊!原來你藏著這個小心思。姬定頓時是哭笑不得,道:「你真的是太小瞧我了,身為一家之主,要是鎮不住你們幾個,那還得了。」

  「到底幾個?」

  「呃……」

  ……

  蔡府。

  「一,二;一,二;一,二……」

  啪!

  「啊!」

  姬定回頭看向那嬌軀微顫,朱唇微張的蔡夫人,好氣又好笑道:「夫人,我打得是他,又不是你,你叫什麼?這外面人聽見,指不定我們在幹什麼。」

  蔡夫人楚楚可憐地看著姬定。

  「就是!就是!阿姐就喜歡多管閒事!」揚手抬腿,定住不動的姜季武點頭附和道。

  「你還說話。」

  啪!

  姬定手一揮,就是一鞭子抽著姜季武的小腿上,「抬高一點。」

  姜季武一聲不吭,咬著牙,站直身體。

  蔡夫人雙手摀住小嘴,滿是心疼地看著姜季武。

  姬定又繼續喊著口令,姜季武也隨著口令,一步一抬腿。

  「立正!」

  姜季武立刻雙腳一併,站直身體。

  姬定突然摸了摸脖子,自言自語道:「喊得嘴都乾了。」說著,他又向蔡夫人道:「夫人,不請我喝一杯茶麼。」

  蔡夫人猛地回過神來,忙道:「先生屋裡請。」說著,她又看向姜季武,「季武,你也快休息一下吧。」

  姜季武偷偷瞄了眼姬定。

  姬定都沒有看他,逕自往屋裡走去。

  姜季武頓時一動也不敢動,還給了蔡夫人一個眼神,別多管閒事,快陪我老師喝茶去吧。

  蔡夫人只能作罷。

  入得屋內,姬定連灌了兩杯茶進去,緩了緩,又瞧了眼蔡夫人,只見蔡夫人目光一直看著屋外的姜季武,不免笑道:「夫人很心疼嗎?」

  蔡夫人微微一怔,看向姬定,猶豫片刻,輕輕點了下頭。

  姬定道:「既然如此,為何夫人還要支持季武充軍,這可是很危險的一件事。」

  蔡夫人沉默少許,道:「雖然我也不忍見到他受苦,但我還是希望他能夠做一個有用的人,不然的話,我當初也不會請先生來給他當老師,只是…只是我也不忍看他受苦。」

  說到後面,是聲若蚊吟。

  姬定點點頭,又道:「其實夫人你根本就保護不了季武,反倒是季武可以保護夫人的,上回成陵君一事,就已經證明了這一點,這也是我答應幫助他的原因之一。」

  蔡夫人想了想,幽幽嘆道:「是呀!我根本就保護不了他,說不定還會連累他。」

  姬定聽罷,稍稍翻了個白眼。

  但卻被蔡夫人看得一個真切,不禁面色一紅,忐忑問道:「先生,我…我說錯了嗎?」

  姬定沉吟少許,道:「如果夫人真的是這麼想的,可能真的會連累季武。」

  蔡夫人立刻問道:「此話怎講?」

  姬定道:「我認為夫人一心都撲在季武身上,在季武尚未懂事之前,是可以給予他幫助和支持的,但是等到他成長之後,這可能就會成為季武的負擔,到時他不管做任何事,首先想到的就是夫人,會不會辜負夫人,會不會連累夫人。

  在一些關鍵時刻,可能會耽誤大事。

  就說那野外的母獸,等到她們的孩子長大之後,她們也是讓孩子去自謀生路,而不是時時刻刻保護著他。

  在不同的年齡,該採取不同的教育方式,如今季武需要的是獨立、自主,開創一番事業,而不是繼續活在夫人的溺愛中。」

  蔡夫人輕輕點頭,問道:「那依先生之意,我現在該如何做?」

  姬定道:「夫人應該尋找自己的生活,當夫人過得快樂、幸福,這其實就是對季武最大的支持,他也無後顧之憂。」

  「???」

  蔡夫人突然斜目瞧向姬定。

  姬定眼中閃過一抹心虛,故作鎮定道:「夫人不認同嗎?」

  蔡夫人螓首輕搖,並未做聲,兩頰悄悄爬上一抹紅暈,突然問道:「季武還得站多久?」

  姬定道:「不知道。」

  「……」

  蔡夫人遞去兩道疑惑地目光。

  姬定笑道:「我交給他的練軍之法,核心內容就是紀律,而紀律的核心就是服從,故此我不需要告訴他要站多久,我只需要命令他是站著,還是坐著,而他要做的就是服從。」

  他需要一個信得過的人來保護濮陽,領導僱傭軍,而姜季武無疑是最適合的人選,他打算將一些練兵之法和技戰術交給姜季武。

  其實這些他都會,但他就只會紙上談兵,若真是讓他去統兵,他可能連後勤都整不明白。

  又在稍坐一會兒,姬定便起身告辭了。

  他走之前,才讓姜季武休息。

  姜季武頓時就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氣,「哎呦!累死我了!真是累死我了!」

  「既然感覺累,那你方才為何不知偷懶,反正先生也看不到。」蔡夫人遞上一杯茶水道。

  姜季武直搖頭道:「那可不行,老師終於答應教我兵法,我可不能令老師失望。」

  蔡夫人抿唇一笑,秋水雙眸是充滿憐愛和自豪地看著姜季武,突然問道:「季武,你…你……」

  「阿姐,你想說什麼?」姜季武見姐姐支支吾吾的,不免好奇道。

  蔡夫人話未出口,但兩頰卻已經生出紅暈來,輕聲道:「你希不希望阿姐再嫁人?」

  姜季武呆愣半晌,緊張兮兮地問道:「是老師嗎?」

  蔡夫人一怔,道:「你為何這麼問?」

  姜季武道:「除老師之外,其餘人我可都不答應,因為只有老師才配得上阿姐。」

  蔡夫人沉吟少許,又問道:「如果是先生呢?」

  姜季武立刻道:「那我當然願意。」

  「為什麼?」

  蔡夫人問道:「難道你不希望阿姐一直陪著你嗎?」

  姜季武撓撓頭道:「但是我將來可是要帶兵打仗,我…我可能沒有多少時日陪著阿姐。」

  蔡夫人聽罷,心想:是呀!遲早他會有自己事業和家庭,而我到時無所依靠,那只會增添他的負擔。

  姜季武眼眸一轉,道:「阿姐也喜歡先生,對嗎?」

  蔡夫人一怔,回過神來,突然神情一變,輕輕哼道:「你先照顧好自己吧,先生說了這才剛開始,你就喊累,將來也不知道你能不能堅持下去。」

  「我…我當然能。」姜季武底氣不足地說道。

  蔡夫人瞧著弟弟心虛的眸子亂轉,不免掩唇輕笑起來。

  ……

  姬定離開蔡府之後,又去到會議室那邊。

  真是烏泱泱的一片,百餘人跪坐在亭台外的草地上,揚首聆聽亭中十餘名士的爭論,其中包括孟子、惠施,等文壇大家。

  眾人各抒己見,就連亭外都有人起身參與辯論。

  君主在這種辯論中,個個都是活靶子,什麼齊威王,什麼魏惠王,都被他們諷刺的是遍體鱗傷。

  動不動就拿他們舉例。

  這就是百家爭鳴的時代。

  「齊相怎麼站在這裡?」

  姬定在一個角落裡面發現了鄒忌。

  鄒忌撫鬚笑道:「我在學習。」

  姬定呵呵問道:「齊相認為他們所言,真的能夠實現嗎?」

  鄒忌笑道:「若是能夠實現,楚相也就不會時不時才過來看一看,但是他們所闡述的許多理論,對於治國還是有益的,也令我茅塞頓開。」

  姬定笑道:「齊相身份如此尊貴,卻還能做到不恥下問,也難怪齊國在齊相的治理下,變得愈發強大。」

  「不敢!不敢!」

  鄒忌呵呵道:「相比起楚相,忌真是愧不敢當啊!」

  說著,他又問道:「不知楚相到底打算怎麼辦?」

  姬定稍一沉吟,道:「我的想法其實很簡單,只要能夠確保商人財物在他國不會被隨意侵佔就行。」

  鄒忌捋了捋鬍鬚,道:「可是想要做到這一點,也事不容易啊!」

  姬定笑道:「難道齊相奢望他們能夠解決這個問題嗎?」

  鄒忌笑而不語。

  姬定道:「說到底,這還得依靠實力,而我認為保護貿易,對於楚齊二國是非常有利的,那我們為什麼不捍衛。」

  鄒忌問道:「那如果其中無利可圖了?」

  姬定道:「那我們當然就反對啊。」

  鄒忌直點頭道:「是呀!說到底,這還是得靠實力說話。」

  姬定道:「如果靠嘴就能行,那孟先生早已經一統天下。」

  鄒忌哈哈笑得幾聲,道:「這話要是讓孟先生聽到,那我可也救不了你啊!」

  說孟子孟子到,只見孟子與惠施走了過來。

  「二位在談什麼,如此開心?」惠施笑呵呵問道。

  鄒忌目光一閃,道:「在談論孟先生。」

  說著,他還瞟了眼姬定,表示是這小子在嚼舌根啊!

  孟子問道:「不知在談論我什麼?」

  姬定瞧了眼鄒忌,好傢伙,竟然想借孟子的嘴來教訓我,行啊,咱們有難同當,有福同享,笑道:「在說孟先生方才的言論,非常精彩,只可惜這唇舌不能安天下。」

  鄒忌斜目瞧姬定,這小子真是勇氣可嘉啊!

  孟子聞言撫鬚一笑,道:「聽聞楚相也曾當過老師。」

  姬定點點頭。

  孟子又問道:「那不知楚相認為,這學生是否該聽從老師的。」

  姬定道:「如果老師說得有道理,自然得聽。」

  孟子道:「倘若學生不聽,且專門與老師作對,那又會怎樣?」

  姬定沉吟少許,道:「那只會害了他自己。」

  孟子道:「方才楚相說我的言論很精彩,但又可惜唇舌不能安天下,那不知到時害得是我,還是你自己啊!」

  鄒忌一臉幸災樂禍,小子,讓你囂張。

  姬定乾笑幾聲,道:「我只是為孟先生感到惋惜,沒別的意思。」

  孟子搖頭道:「無須為我感到惋惜,我並未失敗,敗的是他們。雖然如今齊國、楚國國力強盛,二位亦是風光無限,但是我想那桀紂也肯定想不到自己會成為亡國之君。」

  鄒忌一怔,自己躺著也中槍啊!

  姬定笑道:「這道理誰都會講,可不見得人人都做得到,孟先生也未說到做到,我們不過是同一類人。」

  「我們可不一樣。」

  孟子道:「我雖未做到,但並非是因為我做不到,而是…而是沒有人願意採納我的建議。」

  「我不相信。」姬定呵呵兩聲,又向鄒忌問道:「齊相相信嗎?」

  鄒忌稍稍一愣,眸光閃動了幾下,道:「這未發生過的事,我不好做評價。」

  必須得小小報復一下。

  「可不就是麼。」

  姬定聳聳肩,又向孟子道:「孟先生方才說得頭頭是道,如果讓孟先生來做這事,孟先生又能否言出必行?」

  孟子立刻道:「這有何難。」

  姬定笑道:「如果齊相和惠相沒有意見,我倒想讓孟先生試一試。」

  鄒忌與惠施不禁相覷一眼。

  惠施呵呵道:「若是孟先生願意,那…那自是最好不過了。」

  鄒忌有些猶豫。

  孟子突然愣了愣,這…這好像哪裡不對?

  姬定瞧向孟子,笑呵呵道:「孟先生怕了?」

  孟子瞅著姬定,瞇了瞇眼,撫鬚呵呵道:「我倒是不怕,就怕倒是你們到時會後悔。」

  姬定雙手一攤,道:「我周濟行得正,坐得端,光明磊落,何懼之有。」

  說著,他看向鄒忌。

  鄒忌訕訕道:「我雖未有楚相那麼光明磊落,但若孟先生能夠出手相助,我高興還來不及,又豈會後悔。」

  惠施作為孟子的粉絲,自然是舉雙手支持。

  孟子沉吟少許,突然道:「既然三位都支持我,我自不會推辭,但是這法……」

  「孟先生就是法。」姬定立刻道。

  孟子立刻道:「這如何能行。」

  姬定笑著直點頭道:「行得!行得!比如說讓孟先生審理關於宋國布匹一事,待孟先生判下來之後,那麼今後此類案子,皆以此為例來判。不過我提醒孟先生一句,若判得不好,就怕孟先生的名譽將毀於一旦,孟先生可得好好考慮考慮。」

  鄒忌聞言,不禁看向姬定,小子,你這坑好像越挖越深了,就不怕將自己埋了麼。

  孟子坦蕩蕩道:「心正,則無懼人言。」

  姬定笑道:「那就這麼定了。」

  孟子點點頭道:「一言為定。」

  鄒忌很是糾結地點了下頭。

  待孟子離開之後,鄒忌一把拉住姬定,道:「你這可是自找麻煩。」

  姬定雙手一攤,笑道:「吾乃楚蠻,無懼禮法,齊相多多保重才是。哈哈……」

  便是揚長而去。

  「這臭小子。」

  鄒忌當即怒目圓睜,破口大罵。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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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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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6-3 00:49:26 |只看該作者
第0184章 原來如此

  其實關於建立一個國際貿易法,姬定並沒有一個非常具體的方案,他提出這個建議的目的,主要就是避免今後發生貿易糾紛,由鄭國來背這個鍋。

  就是給大家提供一個扯皮的地方。

  而在此基礎上,他當然也希望能夠促使各國的貿易增加,這對於他的計劃是非常有利的。

  只不過目前條件尚未成熟,這國際貿易法是很難操作,他也沒有抱有多大的希望,只要能夠確保大家不遷怒於鄭國就行。

  所以由孟子來主持這個國際貿易法,不是早就計劃好的,只不過是姬定的靈機一動,他認為孟子名望擺在那裡,可能會讓各國國君稍微收斂一點,不至於明目張膽的掠奪商人財富。

  但具體能夠起到多大的效果,那他也不知道。

  當然,這事還得徵求其他各國的同意,可不是他們三國能夠決定的,可是在還沒有確定之前,這消息就傳了出去。

  反對聲不少。

  墨家就非常反對的。

  畢竟孟子曾諷刺墨子,墨者可都記在心裡的。

  但是支持者要更多。

  孟子的名望,可不是白扯的,他經常當著君主的面,直面諷刺,而那些君主為何不殺他?

  不是不想,而是忌憚於孟子的名望,要是將孟子給殺了,那真的會被天下人聲討,也沒有誰願意去輔助你。

  這回報和代價,相差甚遠。

  忍一忍就過去了。

  縱觀當代頂級名士,如孔子、墨子、楊朱、莊子,就沒有誰是被君主殺害的。

  而孟子當然看穿姬定的激將法,他也不是沒有言辭拒絕,而是他也想試一試,雖然他名揚四海,門生遍天下,但說到底,他也沒有證明過自己。

  姬定的這個提議,令他很是心動,於是他將計就計,答應了下來。

  「相邦,孟先生為人正直,眼裡揉不得沙子,且威望極高,就連咱們大王見到他,那都得以禮相待,他若來管這事,今後咱們也不好干預啊!」田渾向鄒忌言道。

  鄒忌嘆了口氣,道:「其實我也知道,但是當時著了周濟那小子的道,再加上惠施也非常支持,我自也不好出言拒絕。不過這事……我倒覺得對我們齊國還是有利的。」

  田渾道:「此話怎講?」

  鄒忌笑道:「是法,那就得一視同仁,在平等的情況下做買賣,那我們齊國是佔據優勢的,難不成我們齊國商人還怕魏國商人嗎?」

  田渾點點頭,道:「這倒也是。」

  鄒忌呵呵道:「總之,講規矩,我們齊國佔優勢,不講規矩,我們齊國也佔優勢。」

  正當這時,一個人走進來道:「主公,陳越回來了。」

  鄒忌立刻道:「回來的正好,快些讓他進來。」

  「是。」

  但見一個商賈打扮的中年男子走了進來。

  「陳越見過主公。」

  「快快免禮。」

  鄒忌問道:「這越地如今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陳越道:「目前越地的情況還是比較混亂,許多貴族都已經自立門戶,但主要是越王無疆的長子姒玉與其次子姒蹄在爭奪政權。」

  鄒忌稍稍點頭,又問道:「楚國目前有何動作?」

  陳越道:「楚國在蠶食掉棠邑之後,似乎不急於吞併越地,畢竟如今越國也難以對楚國造成威脅,故此在近三年內,楚國都在忙於與秦國爭奪巴蜀。」

  鄒忌沉吟少許,道:「那你以為姒玉與姒蹄雖具有優勢?」

  陳越道:「那姒玉畢竟長子,支持他的貴族要更多一些。」

  鄒忌又道:「你對當地的情況最為瞭解,你認為我們該怎麼做,才能夠令越國再度統一,且能夠對楚國構成威脅。」

  陳越思索一會兒,才道:「據臣觀察,姒玉雖然勢力更為強大,但他身邊沒有一個可堪大用之才,能夠輔助他統一越國。

  主公可派一人前去輔助姒玉,同時還可以派刺客前去暗殺姒蹄,因為越國之所以分崩離析,乃是因為越王無疆死得突然,未能安排好後事,如果姒蹄死了,這爭議自然就不存在了。」

  鄒忌沉眉思索起來。

  原來他之所以沒有配合秦國進攻徐州,其中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因為他希望借越地來牽制楚國。

  由於如今宋國中立,導致齊國想一鼓作氣拿下徐州,也非易事,他不願意損兵折將,去強奪徐州,萬一沒有拿下,反而迫使楚國回援徐州,讓秦國撿了個便宜。

  這三國競爭,即便其中有兩國合作,雙方也都會算計,如何能讓對方損失更多,得到的更少。

  鄒忌表面上是故意拖著,暗地裡卻將重心放在越國。

  然而,鄒忌並不知道的是,這背後面還躲著一隻大黃雀,正偷偷注視著他的一舉一動。

  而如今這支大黃雀,正忙於售賣船隻一事。

  隨著建設國際法變得越發明朗,使得商人對於未來得貿易懷有更多的期待。

  這也直接許多商人紛紛向姬定訂購船隻。

  其實如今的大富商都是出自貴族,也可以代表各國的統治階層。

  不到一月,這訂單就已經破千。

  這船可是不便宜的,破千就已經是一個非常驚人的數量。

  以目前船塢的產量來看,至少也得後年才能夠全部交齊。

  但是姬定已經打算再增加兩個大船塢。

  而由於數額巨大,當今貨幣還不足以支持這麼大筆的交易,大家都是用貨物來交換。

  比如,鹽、皮、鐵、布。

  同時,這些商人為了節省成本,他們還將會去楚國購買一些貨物,到時隨船運回。

  這大宗商品開始進行密集的交易。

  可以說將當代貿易推向了另一個高峰。

  而與此同時,這個國際貿易法,也定了下來。

  根據姬定的意思,不是要先立法,再安排人,而是以判例來立法,這麼一來,人確定好就行。

  那就沒啥好爭論的。

  他們之前爭的是該怎麼禮法。

  最終各國一致同意,在濮陽成立一個『大理院』,專門處理跨過商業糾紛,由孟子將出任第一任『大理』,這『大理』一職始於夏朝,即便是從這個時代出發,也完全可以說是自古以來,就相當於最高法院院長。

  姬定也沒敢讓孟子閒著,確定之後,他就正是將宋國布匹一案,轉移到『中原大理院』,讓孟子去處理。

  無法可循。

  姬定認為,讓亞聖用俗人的法去審判,有些不應該的,為什麼不讓聖人自己去立法。

  反正自己看著判。

  你判下來的那就是法。

  那公子偃本不願意接受這種方式,他如今正在國內變法圖強,待宋國強大之後,他將所有的一切都要回來,但是之前姬定都已經言明,你要不拿回去,我就要扣你管理費。

  畢竟姬定可是楚相,你跟他耍橫,還真不一定耍得過他。

  姬定的強勢,令宋國有些騎虎難下。

  而如今由孟子來接手,並且各諸侯國平等,這宋國也趕緊借坡下驢,準備證據來打官司。

  當然,那些留在濮陽的宋國商人,也在積極準備著,他們反正已經得罪了公子偃,家都回不去,當然是硬槓到底。

  這可真是很有趣。

  私人與國家的官司。

  孟子也是非常亢奮,將自己的門生召入大理院,協助自己審理此案。

  他的門生可都不是一般人,個個都是名聲在外。

  這簡直就是當代的司法天團。

  姬定全部甩給亞聖之後,立刻就帶領鄭國從此事抽身,今後此事跟鄭國毫無關係。

  而且,他還有很多事要處理。

  售船的事就不說了,還有鄭國的軍政問題,姬定當然不會讓自己妻兒活在別人的保護之中。

  訓練姜季武,對於他個人而言,也是非常重要的一件事。

  蔡府。

  「一二……一二…立正…稍息…向右轉。」

  但見姜季武昂首挺胸,領著一群家兵在大院中大步走著。

  經過一月的努力訓練,姜季武終於將姬定的那一整套練兵法記得是滾瓜爛熟,而且他有著旁人難以擁有的資源。

  他直接將自己的家兵招來這裡供他訓練。

  這也可以說是一種實習。

  而在旁邊閣樓上坐著一個容貌清秀的男子和一個美貌少婦,但見那少婦美目一直注視著下面的姜季武,嘴角微微上揚。

  而一旁的男子則是偷偷打量著少婦,只見那少婦鬢橫一片烏雲,美目半彎新月,好似空谷幽蘭,耳垂掛著的珍珠耳飾,在夕陽的照耀下,閃閃發亮,端的是清新脫俗,秀美難言。

  正是姬定與蔡夫人。

  過得一會兒,蔡夫人突然回過頭來,正好捕捉到姬定偷看自己的眼神,不免暈生雙頰,但也未點破,只是輕聲道:「季武能有今日,全虧先生細心教導,大恩大德,我們姜家真是無以為報。」

  姬定定了定心神,笑道:「夫人無須言謝,其實我之所以教季武兵法,也是希望他將來能夠保衛鄭國。另外,我所能教他的,也不多了,未來的路,還得他自己去走,但願他不要辜負你我的期待。」

  「他一定不會的。」蔡夫人充滿自信地說道。

  姬定突然看向蔡夫人,道:「如今季武已經找尋到自己路,不知夫人對未來可有打算?」

  蔡夫人微微一怔,美目一瞥,見他目光灼灼,立刻將目光移向別處,輕聲言道:「我一女子,要何打算。」

  姬定心念一動,突然問道:「夫人可去過楚國?」

  蔡夫人搖搖頭,又好奇道:「你問這個作甚?」

  姬定道:「再過些時日我就要回楚國,夫人可想去楚國遊玩一番?」

  「啊?」

  蔡夫人詫異道:「你…你要回去啦?」

  姬定點點頭,道:「大王已經來信,讓我處理完這裡的事,早日回國。」

  其實這番楚王派他來濮陽,這裡面可都還有體諒的他意思,知道他十分思念妻兒,但也不會允許姬定在這裡待太久。

  尤其是江州戰事已經發生變化,而同時齊國並未有任何動作,姬定待在這裡的意義也不是很大,楚王可不奢望他能多賣幾艘船出去,就趕緊派人來信,讓姬定早日回去,別在此逗留太久。

  其實濮陽的事也處理的差不多。

  就剩下姜季武這事,當然,姬定也想多陪陪姬舒母子,以及勾搭一下蔡夫人。

  蔡夫人眼瞼低垂,突然又偏目看了眼姜季武,眼中儘是不捨,道:「季武馬上就要參軍,我…我還是有些不放心。」

  她自知曉姬定的心意,但是上回離開姜季武,令她後悔十年,故此讓她再離開姜季武,她一時還真的無法做到。

  可說著,她似又擔心姬定誤會,立刻補充道:「下回你來的時候,我便與你同去。」

  這話脫口而出,她又覺這麼說好像有些不妥,兩頰紅暈更深了。

  但這一句話,已經表明其心意。

  姬定笑道:「如此也好,因為我此番回去,可能還有許多事要處理,只怕是抽不出太多時辰陪夫人。」

  蔡夫人羞赧道:「我也不過是想去楚國遊玩一番,不敢勞煩先生陪伴。」

  姬定笑道:「是我邀夫人前去,自是要保護好夫人,若夫人有何閃失,季武定是饒不了我。」

  蔡夫人瞥他一眼,笑道:「何時先生還害怕季武了?」

  姬定笑道:「夫人真是有所不知,我初到濮陽時,遇到的最大麻煩,可都是來自於季武,可是害怕得緊啊!」

  咚咚咚!

  這時,一陣重重的腳步聲,打斷了二人的交談。

  「老師!阿姐!」

  又聽得姜季武的叫喊聲。

  蔡夫人趕緊正襟危坐。

  這番舉動,惹得姬定是哭笑不得,怎麼好像是來捉姦了。

  過得片刻,姜季武衝上二樓,「老師,他們可真是不行,才一天不到,就都累趴下了,打都打不起來。」

  才一天不到?

  人話否。

  你以為個個跟你一樣,銅皮鐵骨,這麼耐操。

  姬定沒好氣道:「你先別管別人,看看你自己,真是原形畢露,如此德行,將來如何帶兵打仗。」

  姜季武撓撓頭,訕訕道:「老師,我也就在你跟阿姐面前是這樣,在別人面前,我可不會這樣。」

  「行了!行了!」

  姬定突然從懷中掏出一本小冊子來,道:「此乃為師嘔心瀝血寫出的兵法,你拿著好好研讀,若有不懂之處,趕緊來問我,我馬上就要回國了。記住,這不能給他人看,包括你的父親。」

  「學生知道!學生知道!」姜季武直點頭,雙手接過小冊子,緊緊捂著,道:「這莫不就是兵法中的九陰真經。」

  「九陰真經?」

  姬定稍稍一愣,旋即笑道:「你也可以這麼認為。」

  姜季武立刻抱拳道:「多謝老師傳授變法,學生定不會令老師失望的。」

  姬定道:「你已經令為師失望了。」

  姜季武啊了一聲:「學生何時令老師失望了?」

  姬定道:「你打擾到我與你阿姐聊天。」

  姜季武猛地瞧了眼蔡夫人,立刻道:「抱歉!抱歉!學生現在就去研讀兵法,不打擾老師與阿姐聊天。」

  說著,便是嗖地一聲,消失在樓梯口。

  「你瞎說甚麼?」蔡夫人紅著臉,嗔怒道。

  姬定笑道:「我可沒有瞎說,他確實打擾了我們聊天。」說著,他稍稍一頓,又道:「不過我也得感謝季武的支持。」

  蔡夫人豈不知姬定這話是何意,將鬢間一縷髮絲拂至而後,轉移話題道:「對了!為何這兵法不能給我父親看?」

  姬定道:「夫人勿怪,我為得是鄭國,而大司馬事從齊國,自有不便之處。」

  蔡夫人道:「其實我父親已有隱退之意。」

  姬定愣了下,道:「是嗎?」

  蔡夫人點點頭道:「我父親只是不善言語,但我知道,其實父親心裡比我更渴望季武能夠成才。當我父親知道你答應將季武參軍,擔心自己會影響到季武的前程,故而決定等到季武參軍後,又辭去大司馬,回家鄉養老。」

  姬定嘆了口氣道:「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啊!」

  結果,姬定就親手將姜佐送去養老,他畢竟是僱傭軍的大股東,他當然具有話語權,在他的要求,姜季武順利進入軍中,但姬定並沒有直接讓他擔任統帥,而是讓他從低層做起,這個低層可不是指士兵,而是一個小頭目。

  同時姜佐也給鄭公主和鄒忌遞上辭呈。

  為姜季武解開了最後的束縛。

  解決完此事之後,姬定便快馬趕回楚國,因為楚王又來了兩封信。

  回到楚都,都來不及回家一趟,就被楚王召入王宮。

  可見到楚威王時,姬定不禁暗自吃得一驚,只見那楚威王面色發青,形如槁木,往日的神采,早已不復存在,真是判若兩人。

  楚威王似乎早已料到姬定會感到驚訝,呵呵笑道:「你去之後,寡人便大病了一場,只怕這時日無多,於是急著召你回來,畢竟卿可還有一個謎題尚未揭曉!」

  姬定一怔,錯愕道:「謎題?什…什麼謎題?」

  楚威王笑道:「就是關於那些貴族子弟的晉陞標準啊!你不是說,你的標準一定能夠讓眾人心服口服嗎?寡人可不太相信,如今大家都在,你就揭曉這謎題吧!」

  一旁的大臣皆是緊張地看著姬定。

  如今楚威王這樣子,恐怕也撐不了多久了,那到時王子槐上位,自然會提拔一批大臣上來,這一次晉陞的貴族子弟,將有很大的機會。

  「大王指得是這事啊!」

  姬定忙道:「其實臣的標準很簡單,就是遲到早退。」

  楚威王一愣,道:「遲到早退,此話何解?」

  姬定道:「簡單來說,哪怕你什麼都不做,只要這人一直待在那裡,那就算是合格的。」

  此話一出,群臣震驚。

  就…就這?

  這個標準,可真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啊!

  簡直就是離譜啊!

  楚威王亦是不敢置信,睜大眼睛問道:「這麼簡單?」

  姬定點點頭,道:「就是這麼簡單,臣想這個標準,應該沒有人會有異議吧!如果連這一點都做不到,試問又怎堪大用。」

  楚威王聽得是哭笑不得,道:「寡人可是讓你選拔人才,這麼簡單的標準,如何能夠選拔出人才來……」

  他話未說完,忽聽得一人喊道:「潘兄!」

  楚威王偏目一看,只見潘郢突然暈厥了過去,愣得片刻,他突然恍然大悟,不禁是憂心忡忡,長嘆一聲道:「原來如此啊!」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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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85章 隱患?

  「你…你這是甚麼標準?」

  短暫的愣神後,那大夫上官縱突然站出來,吹鬍子瞪眼地向姬定質問道。

  姬定不緊不慢地解釋道:「我之前就解釋過,這只不過是初步篩選,故此我也不想這標準太難,以免你們認為我是在故意刁難,我的標準很簡單,就是責任感,只要有擔當,不輕易離開自己的崗位,那就算是合格。」

  「我看你這分明就是使詐。」

  上官縱激辯道:「你為何之前不言明這一點?」

  姬定笑道:「他們都已經上任為官,我想不應該由我來教他什麼是責任感吧!朝廷任命他們去各地為官,他們難道不應該堅守崗位嗎?還是說我楚國自有國情在?」

  楚威王突然問道:「上官大夫,你孫兒回家了嗎?」

  問的真是有氣無力啊!

  上官縱眼中閃過一抹慌張,突然靈機一動,立刻道:「回大王的話,臣的孫兒因水土不服,故而兩個月前請假回了一趟家。」

  其餘大夫眼中一亮。

  又有幾個大夫站出來,表示自己的兒孫皆因身體不適,回家養病。

  楚威王聽罷,頓時覺得哀莫大於心死啊!

  上官縱又向姬定道:「我不服你這標準,這身體不適,也不能回家養病,你是要讓他們死在那裡嗎?」

  「不錯,這你標準不合理。」

  「我們不服。」

  「當初可是說好的,若是我們有理不服,則不能作數。」

  ……

  姬定反問道:「那怎麼辦?」

  上官縱反問道:「什麼怎麼辦?」

  姬定道:「如今朝廷是迫切需要人才,去開拓那些荒地,治理荒地,敢問諸位,是讓國家等諸位的兒孫養好身體,再開始開拓荒地嗎?」

  上官縱一時語塞。

  如今國家馬上就需要人才去治理那些地方,不可能等你將身體養好了,再去治理。

  這說不過去啊!

  也得換人啊!

  姬定又道:「相比起責任感,這身體那更是至關重要,相信諸位也不會養一個病怏怏的門客吧。若沒有一副強健的體魄,更加無法勝任這些要職。

  另外,我也暗中派人在監視著,若真是因水土不服,而回家的,還是會再給予一次機會的。」

  還有人監視?

  上官縱頓時就焉了,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他孫兒回到家的第一天,就上酒舍喝酒去了。

  這……

  楚威王很是疲憊地問道:「諸位卿對於這個標準有不服的嗎?」

  大夫們兩兩相望,皆是沉默不語。

  講道理。

  這個……

  是吧!

  這麼簡單的標準,若再爭下去,可真的是無理取鬧。

  別的都不用敢,只要遵從朝廷的命令,待在那裡,那就算是合格。

  其實這都不能說是標準,只能說是本分。

  連本分都做不到,還談什麼人才。

  這個標準真的就沒法爭。

  爭,就是笑話!

  如高固等賢臣,臉都紅的跟猴子屁股似的,都覺得有些羞辱見人。

  姬定這一招,真的是將他們貴族底褲都給扒掉了。

  太丟人了。

  楚威王也不知是睡著了,還是在等著他們辯解,過了好一會兒,見沒人做聲,他才緩緩言道:「寡人乏了,今日會議就到此為止吧。王子、令尹、周客卿留下,其餘人都退下吧。」

  「臣告退。」

  大夫們狠狠瞪了姬定一眼,怒甩雙袖,氣沖沖地離開了。

  等到他們離開之後,楚威王向姬定問道:「到底有多少人未能達到卿的標準?」

  姬定道:「臣才剛回來,還不知曉具體人數。」

  楚威王又道:「但是卿事先就知曉,肯定有很多人完不成?」

  姬定點了下頭。

  楚威王呵呵道:「想不到我楚國貴族,在卿眼中,竟是如此不堪啊。」

  高固聞言閉目一嘆。

  王子槐亦是垂頭不語。

  姬定沉吟少許,道:「回稟大王,如果那些貴族子弟個個都如昭陽大將軍,那也不需要臣變法。」

  他針對貴族的變法,就是要鍛煉貴族子弟,世襲不改,但你若想得到,就必須付出努力,你不努力,你弟弟努力也行。

  「唉……」

  楚威王很是懊惱地嘆了口氣,扶著額頭,緊鎖雙眉,好似痛不欲生。

  他原本打算留給王子槐一個強大的楚國。

  可這一下就原形畢露。

  差得真是令人瞠目結舌。

  摸著良心說,沒有哪個國家,會定下這麼低的標準。

  但是結果卻不盡如人意。

  可他身體是一日不如一日,這種情況,他哪裡放心將這麼一個外強中乾的楚國交給王子槐啊!

  心中是無比難過。

  王子槐瞅著父親難過的樣子,趕緊道:「父王息怒,可莫要氣壞自己的身體。」

  楚威王瞥了眼兒子,又向高固問道:「令尹如何看?」

  高固忙道:「如今補救還來得及,臣相信他們亦能知恥而後勇。」

  楚威王又看向姬定,道:「還來得及嗎?」

  姬定自信地笑道:「若是來不及,臣也不會來到楚國。」

  楚威王聽到這句話,神色才緩和了一些,突然又呵呵了起來,「寡人知道這是一個問題,但沒有想到這竟是一個笑話啊!」

  說著,他又向姬定道:「到時卿將那些未能達標的名單給寡人一份。」

  姬定道:「臣遵命。」

  「行了!」

  楚威王道:「關於戰事,你們就跟王子談吧,寡人累了。」

  說著,他自己在侍從的攙扶下離開了。

  原本江州大勝,逼退秦軍,他心情還算不錯,如今他可真的是跟吃了屎一樣難受,哪裡還有心情談戰事。

  一個字,愁!

  關鍵他時日無多,他已經無力去改變這一切。

  楚王走後,這殿中三人是面面相覷。

  氣氛很是尷尬。

  王子槐突然問道:「周客卿,如今簡單的標準,你…你又怎知會有很多人完不成?」

  他覺得這太神了,竟然敢定出這麼簡單的標準,要知道姬定剛剛回來,他是在不清楚情況下,將其中標準道了出來。

  可見他知道肯定有不少人完不成。

  姬定解釋道:「這個任務就是開荒,何謂荒,就是什麼也沒有,而那些貴族子弟平時養尊處優,肯定是難以適應,我猜想他們肯定是派門客在那裡主持,自己則是回家去了。」

  全中!

  其實王子槐也是知道一些人提前回到楚都,讓自己門客在那裡處理事務。

  只不過他當時覺得好像也沒啥不妥。

  但是他萬萬沒有想到,姬定會定出這麼一個標準來。

  楚國貴族可以說是精英輩出,如昭陽、景翠、屈原等人,都是一等一的人才,但是廢物更多,且大多數都是廢物,世襲制的另一種解釋,就是不需要努力。

  讓他們去開荒,哪怕讓他們什麼都不做,光坐著,他們也不願意。

  老子憑什麼要這受苦啊!

  姬定又道:「不過我認為這對於楚國而言,倒也是好事,因為我的變法,就是希望貴族能夠得到歷練。

  經此一事之後,今後那些貴族自然不會放同樣的錯誤,而那些貴族子弟也將會得到很好的歷練。」

  王子槐稍稍點頭,道:「不錯!相信經此一事,他們也會更加注重對於後輩的教育。」

  高固瞧了眼姬定,這眼中閃過一抹擔憂,但也並未多說什麼。

  王子槐突然想起什麼似的,道:「對了!之前江州傳來捷報,如今秦軍已經從江州撤退,將重兵佈置進入蜀地的要隘上,看來秦國打算以防守蜀地為重。

  不過大將軍認為,如果不增兵的話,是不宜再大舉進攻,因為這戰線過長,如果繼續深入的話,我軍後方可能會失守。」

  秦軍為什麼後撤,其實原因也是戰線過長,江州周邊群山環繞,想從蜀地想要支援江州也是很難的。

  如今江州落於楚軍手中,楚軍也面臨著同樣的問題,再繼續進攻蜀地,那麼巫山鹽泉一代就可能會被敵軍偷襲。

  要知道巫山西面可並未拿下,因為那邊都是山路,易守難攻。

  但如果楚軍繼續進軍,可能就會顧此失彼。

  而在那裡的貴族,之所以奮勇殺敵,為得也是那三大鹽泉,故此在拿下江州之後,那些將軍都認為不宜趁勝追擊,該穩固防線。

  可別撿了芝麻,丟了西瓜。

  姬定沉吟少許,向高固問道:「令尹怎麼看?」

  高固不答反問道:「周客卿在濮陽可有與齊相會面?」

  姬定點點頭。

  高固問道:「齊國到底是何打算?」

  姬定道:「齊相並未提及此事,我也不清楚齊國到底是何打算。不過在我看來,齊國之所以沒有動作,可能原因有二。

  其一,是因為上回秦國並沒有選擇與齊國結盟,可能導致齊國這回不願意出手相助。

  其二,如今齊國與宋國勢如水火,若齊國貿然出兵進攻徐州,宋國一旦出兵的話,齊軍主力將會進退維谷。」

  高固又問道:「如果我們繼續進軍,客卿以為齊國可會出兵?」

  姬定遲疑道:「這還真不好說。」

  高固道:「這正是我所擔憂的,若想繼續進軍蜀地,必然是要增兵巴中,鞏固後防線,這極有可能會引誘齊國出兵。」

  言下之意,就還是見好就收。

  但是姬定怎麼可能答應,要不打的話,新會可能就會被扼殺在搖籃之中。

  姬定道:「令尹所擔心的,不無道理,但是一旦我們停止進攻,將會給予秦軍喘息之機,待秦國整合完巴蜀苴三國,誰又能保證他們不會反攻江州,而目前江州外面的主要關隘都在秦國控制著,如果我們不拿下那些關隘,無疑是將主動權交予秦國。」

  高固點點頭,覺得姬定所擔憂的也不無道理,如果秦國拿下江州,那麼對於楚國將會處於攻勢,可以以江州糧倉,從西面對楚國發動攻勢,於是問道:「不知周客卿有何打算?」

  姬定道:「我還是堅持我之前的計劃,不求一舉將秦軍趕出巴蜀,但必須要持續向秦軍施壓,哪怕是寸土未得,也要跟他們繼續消耗,讓他們無暇整合巴蜀。

  我們不需要大舉進攻,但是我要讓秦國知道,只要他們不退出巴蜀,這戰爭是永遠不會停止的,我們隨時都有可能大舉進攻。

  另外,目前國內的貴族和士兵也都有立戰功的渴望,繼續跟秦軍耗下去,不會影響到我們楚國的發展,如果錯過這個時機,那將來再與秦軍消耗,這成本要更大。」

  高固又向王子槐問道:「王子以為該如何應對?」

  王子槐思考半晌,道:「我以為周客卿言之有理。」

  高固撫鬚笑道:「既然此事大王已經交由王子,那就由王子來定奪吧。」

  王子槐訕訕一笑,心中即是激動,同時又有一些忐忑。

  原本高固早就要退下來,這令尹一職,也將會由昭陽來接任,可誰想到姬定橫空出世,楚威王也調整安排。

  讓昭陽更注重於軍事,而內政則是更傾向於姬定。

  因為楚威王意識到楚國確實需要變法,但是昭陽缺乏這方面的才能。

  可姬定畢竟是個外人,難以在楚國立威,同時楚威王也要好好考驗一番姬定。

  高固也因此在任上多留了幾年,但其實也是處於半退休的狀態,很多事務基本上都是姬定在處理。

  出得大殿,高固突然神色一變,向姬定低聲道:「周客卿,你此番可是闖下了大禍啊!」

  姬定心下一驚,問道:「令尹此話怎講?」

  高固嘆道:「這事你考慮的並不夠周詳,你可知此番朝中那些大夫可都是派家中長子前往。」

  姬定眼中閃過一抹異色,點點頭道:「這我知曉。」

  高固道:「雖然根據你的計劃,那些官職最終還是會被那些貴族子弟繼承,老一輩的可能不會與你計較,但是這年輕一輩,必當對你懷恨在心,若他們將來繼承家業,可能會對你報復啊!」

  當初為什麼貴族支持姬定變法,就是姬定保證職位還是會為他們留著,只不過要從他們家族選出精英來擔任。

  對於整個家族而言,這個當然就無所謂。

  但是對於個人而言,這就是一個問題。

  我原本是長子,要世襲官職,你這一來,好了,我得讓給我弟弟,心裡能不記恨姬定麼。

  關鍵這貴族家族內部鬥爭也很厲害,姬定只能確保誰去朝中任職,但他無法決定他們家族的繼承人。

  這絕對是一個隱患。

  姬定沉默半晌,嘆道:「不滿令尹,我確實沒有考慮到這一點,但是我又能怎麼辦?如此標準,都做不到,還能奢望他們能夠帶領我們楚國變得更加強大嗎?我只能確保貴族世襲制不變,但我無法確保到某一個人身上,這總歸會得罪人的。」

  高固聽罷又是嘆了口氣:「是呀!不管怎麼做,都會得罪人的。」念及至此,他心中生出一絲慚愧來,人家姬定一個外人,為了楚國變得強大,無懼威脅,從這個角度來說,確實值得敬佩,又好心向姬定道:「可是你將來得小心啊!」

  姬定頷首道:「多謝令尹提醒,我會加倍小心的。」

  與高固別過之後,上得馬車,姬定突然皺了下眉頭,道:「想不到這高固心思如此縝密,就連這個細節都察覺到了,好在他沒有想到這都是我故意為之,其實我比任何人都期待他們的報復。」

  忽聞外面有人嚷嚷道:「你今兒是活膩了麼,沒有瞧見本公子正在與好友作詩麼,你怎還不識趣。」

  又聽得一人道:「公子,快些回去吧!主人是真的生氣了。」

  姬定稍稍掀開窗簾,但見在一家酒舍門前,一個年輕公子與一個老管家爭執著……

  那年輕公子問道:「大父為何生氣,我又未做錯什麼事?」

  那老管家道:「周客卿回來了。」

  「周客卿回來與我……莫不是我沒有被選上?」

  「小人也不清楚,公子,你還是快些回去吧。」

  ……

  姬定放下窗簾來,暗笑:今晚這裡必然是雞飛狗跳啊!

  來到府門前,下得車來,但見一位嬌媚、美艷少婦站在門前,正是荊夫人。

  姬定稍稍一愣,心中竟莫名的生出一絲情愫來,走上前去,笑道:「我終於明白大王的這一番良苦用心。」

  荊夫人疑惑地看著姬定。

  姬定笑道:「有個女人在等著,才能叫作回家。」

  這真是一句大實話,以前回府,真的有點類似於住旅館的感覺,今兒感覺還真有些不太一樣。

  荊夫人眸光一閃,笑道:「難怪你一直拖到如今才回國。」

  咦喂?怎麼有一股酸味?姬定訕訕一笑道:「抱歉!抱歉!讓夫人掛念了。」

  荊夫人輕輕哼道:「誰掛念你了。」

  「是嗎?」姬定略顯失望道:「難為我還記掛著夫人。」

  荊夫人笑吟吟道:「你身在濮陽,又豈會記掛著我。」

  「夫人還別不信。」

  姬定回頭看向小鶯。

  小鶯立刻從車上拿下來一個方正木盒。

  姬定道:「記得當初我曾承諾為夫人設計一件裙衫,而如今這件裙衫都已經做好了,算是我回來給夫人的一份禮物,這一針一線可都代表著我對夫人的掛念啊!」

  荊夫人微微一愣,只覺又驚又喜。

  她是真沒有想到,姬定已經為他做好一件裙衫。

  殊不知是趕路的時候,姬定見小鶯坐在車內無事,很是閒得慌,這小鶯一天不幹活,就渾身不自在,於是他找個活給小鶯幹,設計了這件裙衫。

  半個時辰後。

  「這…這怎麼穿出去見人。」

  荊夫人低頭瞅著自己胸前那一片雪白,尤其是那深不見的的溝壑,給人一種呼之欲出的感覺。

  那傅姆見罷,不免看向一旁幫忙的小鶯,道:「你家先生可真是沒安好心。」

  小鶯對於姬定的設計可是有著盲目的崇拜,據理以爭道:「但是挺好看的呀!」

  那傅姆瞧了眼荊夫人,未出言反駁。

  荊夫人斜目瞥了眼小鶯,又向傅姆道:「拿鏡子來。」

  「是。」

  很快,那傅姆便拿來一面銅鏡。

  荊夫人望著銅鏡中的自己,雖這裙衫的衣領比較開,但整體看上去,卻顯得雍容華貴,同時還夾帶著一絲性感嫵媚,與其氣質更相符合,不免眼中閃過一抹喜色。

  原來姬定為荊夫人設計的裙衫,正是唐朝比較流行齊胸衫裙,下身紫裙,上著白紗衫,一條白綢挽過腰間,環至小臂上,這若隱若現間,更顯性感嫵媚。

  原本姬定是打算設計一件更為現代的裙子,因為對於姬定而言,等於是看多了古裝,有些懷念時裝,而荊夫人氣質和身材,真是可塑性極強,但苦於找不到好適合的材料,故而才選擇唐朝的齊胸衫裙。

  他對於各朝代的服飾算是非常瞭解,他最鍾愛的服飾,莫過於漢唐。

  荊夫人眼波流轉,突然向小鶯道:「去請你們先生過來吧。」

  「是。」

  小鶯出去之後,那傅姆道:「夫人,這……」

  荊夫人笑道:「他又不是沒見過。」

  上回的那女僕裝,跟這也沒有多少區別。

  咚咚咚!

  「請進。」

  吱呀一聲,只見姬定推門入得屋內。

  見到一身齊胸衫裙的荊夫人,姬定不免眼前一亮,果真是如他想像的一般,暗自慶幸,幸虧我穿著內褲,笑道:「夫人可喜歡這裙衫?」

  荊夫人嬌媚地瞧他一眼,羞赧道:「你這裙衫如何穿出去見人?」

  姬定眨了眨眼,這他倒真是沒有考慮過,關鍵這荊夫人身材確實比較豐滿,好看是好看,穿出去好像是有些不太對勁,心念一動,道:「夫人有所不知,這種裙衫,乃是根據我家鄉的婚禮服飾改造而成的,只是在新婚之夜,穿給夫君看的。

  雖然我與夫人婚事,是迫於無奈,但畢竟夫人名義上是我的妻子,而且也有可能因此耽擱終身大事,故此我才想到親自設計一件婚裙贈予夫人。」

  荊夫人嫣然一笑,笑吟吟道:「想必先生就是這般哄得那位鄭公主的芳心吧。」

  姬定笑問道:「那不知能否哄得夫人的芳心?」

  荊夫人眼波流轉,幽幽道:「我都已經年老色衰,先生豈會看得上眼。」

  姬定一拍腦門,道:「看來這事不解釋清楚,夫人定要怨我一輩子。」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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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86章 秘辛

  可真是禍從口出啊!

  這也算是給了姬定一個教訓,今後跟女人說話,特別是漂亮的女人,可得萬分小心,切不可圖一時嘴快。

  姬定見荊夫人沒有做聲,彷彿是在等待著他的解釋,只能無奈地解釋道:「當時我一眼就看出夫人的氣質絕非普通的女傭,故此我心想可能是誰在作弄於我,這嘴上自然也就沒有留情。」

  荊夫人笑道:「沒有留情,也就是省去那些恭維之言,可見先生此話更是發自肺腑。」

  天吶,這還解釋得清楚嗎?姬定突然反問道:「夫人當初為何要冒充侍女?」

  這最好的防守就是進攻。

  荊夫人沉默少許,道:「因為好奇!我不相信先生這般年紀,就能夠寫得出『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的詩句。」

  你是對的,我的確寫不出。

  姬定心口不一道:「如今相信了嗎?」

  荊夫人稍一思量,搖搖頭道:「除非先生現在再作一首,那我便相信。」

  姬定點頭笑道:「行,夫人出題,我來作。」

  這作詩對於姬定而言,可真是完全沒有難度。

  荊夫人稍一沉吟,突然道:「就以我為題。」

  姬定錯愕道:「以夫人為題?」

  荊夫人點點頭。

  姬定笑道:「夫人果真是聰明絕頂,想那藍天白雲,青草鮮花,自有無數詩人頌讚,可夫人卻是獨一無二的,真是想抄可都沒法抄了。」

  荊夫人笑問道:「你可作得?」

  姬定打量著荊夫人,過得半晌,他突然言道:「翩若驚鴻,婉若游龍。」

  荊夫人美目中閃過一抹喜色。

  頓了一會兒,姬定又繼續言道:「榮曜秋菊,華茂春松。髣拂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颻兮若流風之回雪。遠而望之,皎若太陽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淥波。」

  荊夫人嘴角微微上揚,這喜悅之色,躍然紙上。

  舔得可真是舒服啊!

  姬定又瞧著荊夫人衣領間那一片雪白,道:「肩若削成,腰如約素。延頸秀項,皓質呈露。」

  荊夫人聽罷,身子微微傾斜,二指輕托下頜,一雙明亮、嫵媚的大眼睛,期期艾艾地看著姬定,問道:「還有嗎?」

  姬定呵呵笑得幾聲,瞧她朱唇白齒又道:「丹唇外朗,皓齒內鮮。明眸善睞,靨輔承權。餘情悅其淑美兮,心振盪而不怡。無良媒以接歡兮,托微波而通辭。」

  聽到後半句,荊夫人不禁面色一紅,眸光往窗外閃去,輕聲道:「大王也算不得良媒麼。」

  「算得!算得!」姬定點點頭,又問道:「夫人現在信了嗎?」

  荊夫人心念一動,道:「先生這一首詩,倒是能夠彌補當日羞辱我之過,若先生能再作一首,且猜中我此時心思,我便相信。」

  姬定稍稍一愣,暗自皺了下眉頭。

  荊夫人笑道:「先生作不出了?」

  姬定瞧她一眼,笑道:「這何難之有。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荊夫人稍一沉吟,突然反應過來,啐道:「這恐怕是先生心中所想吧。」

  姬定點頭笑道:「詩出我口,自是我所想。」

  荊夫人那白玉般的臉龐,醉了一抹紅雲,卻又傲嬌的將臉偏向別處。

  姬定瞧她嬌艷欲滴,誘人至極,情不自禁伸出手去……

  咚咚咚!

  一陣敲門聲令二人如夢驚醒。

  荊夫人瞧著姬定伸在身旁的手,問道:「你想作甚?」

  「有…有小飛蟲。」

  姬定一臉尷尬地搖擺著手掌。

  門外傳來法克的聲音,「先生,屈大夫和司馬太宰求見。」

  「好…好的,我就來。」

  姬定立刻站起身來,又向荊夫人道:「夫人,我還有點事要處理,先失陪了。」

  荊夫人抿著唇,輕輕點了下頭。

  姬定瞧她憋著笑意,都不敢說話,稍稍有些窘迫,狼狽地出得房門,可還未走兩步,就聽得屋內傳來銀鈴般的笑聲。

  法克道:「先生方才又再說笑話逗夫人開心麼。」

  姬定怒罵道:「閉嘴。Fuck you!」

  法克委屈地垂下了頭。

  屋內的荊夫人想起方才姬定那窘迫的神情,已笑得已是前俯後仰,那抹胸裙衫漸漸有些力不能支。

  好在荊夫人及時收住,並沒有裙衫內的原罪釋放出來,她喃喃自語道:「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他還真是猜中了。」

  ……

  「客卿似有些不開心?」司馬昭魚瞧著姬定鐵青著臉走了進來,不禁小心翼翼地問道。

  姬定瞧他一眼,心想:你們兩個混蛋,壞我好事,沒好氣道:「我說二位,這上吊也得喘口氣吧。」

  司馬昭魚不禁一臉尷尬。

  屈易為卻道:「周客卿,這可怪不得我們,誰讓你事先不告知我們標準到底是什麼,以至於如今也牽連到我們。」

  司馬昭魚點點頭道:「如今那些大夫紛紛找到我們訴苦。」

  說到這裡,他稍稍一頓,又補充道:「其實我們也知道這個標準,確實非常簡單,我與屈大夫也是心服口服,但從現在情況來看,似乎有許多人未能完成,這……」

  人情世故,可不是是非對錯。

  但錯的人多了,這錯自也是對。

  真理永遠掌握在多數人手中。

  姬定問道:「那他們想怎樣?」

  屈易為和司馬昭魚相覷一眼。

  屈易為道:「這結果他們可以認,但是他們希望周客卿能夠網開一面,在大王面前為他們的後輩美言幾句,就說那些人是因水土不服而回得家。」

  姬定笑道:「你們可以去跟大王說啊!」

  司馬昭魚道:「那也得周客卿配合呀!」

  姬定真沒有想到司馬昭魚這麼直接。

  若以腐敗而論,楚國的政治可真是腐敗透頂,是完全沒有下限的那種,這其實非常非常平常的政治操作。

  姬定沉吟少許,道:「若是平時,我倒是可以配合二位,但是據我觀察,大王對於此事是非常看重,原因二位應該知曉,我自不便多言。」

  屈易為和司馬昭魚自然知曉,姬定指得是什麼。

  楚威王時日無多,他非常渴望去解決一些問題,而不是掩耳盜鈴,自欺欺人。

  姬定又道:「不過我這麼做,並非是有意要得罪那些大貴族。」

  司馬昭魚瞧了姬定一眼,這還不算有意得罪啊!

  這真的是將貴族的底褲都被扒了呀!

  這麼簡單的標準,卻有這麼多人完不成。

  沒有比這更加尷尬的結果。

  姬定解釋道:「二位還別不信,我這麼做的原因,就是為了凸顯新法的作用,再差的結果,應該也沒有比這更加差了吧。」

  二人皆是點點頭。

  姬定又道:「那麼在這種情況,朝廷還是會捍衛著貴族世襲制,包括大王,那麼換而言之,新法將會很好的確保貴族世襲,從此之後,無人會為此擔心。」

  屈易為、司馬昭魚聽得皆是一愣。

  如果從這個角度來看的話……

  還真是如此。

  要是讓商鞅、吳起來,這結果一出,那他們肯定趁你病要你命,都是這種人,可見貴族世襲制根本就行不通啊!

  但如果即便是這樣,還是讓貴族世襲,一來,可以凸顯新法的權威性,你再爛我也讓你世襲,這跟商鞅立木本質上是一樣的。

  二來,穩定人心,讓大家更加信任新法。

  姬定又向他們言道:「你們就去跟那些貴族說,機會始終會給予他們的,不會影響到大王對於他們的看法,其實每個群體都有好有壞,貴族亦是如此,那些人代表不了所有的貴族,如昭陽大將軍,如二位,皆是出自貴族,放在任何一個國家,可都是棟樑之才,讓他們換一批人就行。」

  二人覺得很有道理。

  這恰恰是新法的核心宗旨,確保世襲的同時,保證各個家族的精英來到朝廷為官。

  至於貴族家族內部的事宜。

  那只是他們的家事。

  姬定突然又問道:「二位家中可有人回家?」

  「……」

  「當我沒有問過。呵呵!」

  不管怎樣。

  今夜注定是一個不眠之夜,慘叫聲不絕於耳,根本就無法入眠。

  兩日之後,這名單就給姬定遞了上來。

  其實這結果早已經準備好了,該走的早就走了,還留在那裡的,自也不會輕易離開。

  結果就是只有不到兩成的人達到標準。

  這個結果是很驚人的,但都在姬定的意料之中。

  因為這第一批人大多數皆是出自楚國的大貴族,而這些大貴族又都是派遣家中嫡長子前往。

  各個家族的嫡長子那可都是含著金鑰匙出生,他們根本就無法適應那種環境,待了兩三個月,實在是難以忍受,於是就都回來了,讓家中門客駐紮在那裡。

  而達標的那些人,都是一些沒落家庭的貴族子弟,雖然他們出身於貴族,其中還不乏昭氏、屈氏,但由於其父輩在朝中並不得勢,可謂是家道中落,這些人可是兢兢業業,不敢有絲毫怠慢,他們都渴望出人頭地啊!

  ……

  王宮!

  楚威王半躺在塌上,看著那些名單久久不語。

  上面很多名字,他都是很有印象的,往日都被吹成楚國的棟樑之才,這一下就原形畢露啊!

  達標的人,他是一個都不認識。

  真的是五味雜陳啊!

  過得好半晌,楚威王將名單放下,向姬定問道:「卿打算如何處理?」

  姬定笑道:「大王無須感到失望,這是很正常的。」

  楚威王當即爆發了,質問道:「哪裡正常?」

  姬定道:「若非如此,為何各國變法,都會針對這貴族世襲制。」

  楚威王稍稍一愣,道:「依卿之意,還是應當廢除這貴族世襲制。」

  姬定搖搖頭道:「如果這麼做的話,無異於將置楚國於懸崖,可能會萬劫不復啊!」

  楚威王重重嘆了口氣。

  姬定又道:「大王真的無須為此傷心,因為臣的新法,就是針對於這個問題,就是要鞭策那些貴族,令他們奮發向上。」

  「話雖如此,但是卿此番要提拔的人,皆是一些沒落的貴族子弟,朝中那些大夫豈會甘願。」楚威王嘆道。

  姬定沉吟少許,道:「這就好比父母教訓子女,為得是子女好,而不是要他們死,如今那些貴族就如同一個個被溺愛的孩子,是時候讓他們嘗到一些挫折。」

  楚威王長嘆道:「若是卿早來幾年就好了。」

  他若在,那自然不怕,他是擔心王子槐鎮不住場面。

  在姬定走後,楚威王便叫來王子槐。

  「這是周客卿剛剛遞上來的名單,你且看看吧。」

  楚威王躺在塌上,隨手將那份名單遞給王子槐。

  王子槐看罷,震驚道:「想不到竟有這麼多人未完成。」

  可真是觸目驚心啊!

  楚威王嘆了口氣,道:「你去將其中六成名單抹去,就當他們並未去過。」

  王子槐一愣,道:「父王為何這麼做?」

  楚威王道:「上面不少人可都是朝中大夫之子,今日你給他們一些好處,他日這些人必將忠於你。」

  王子槐沉默不語。

  楚威王瞥了他一眼,道:「你為何不答?」

  王子槐道:「父王,如這種人,怎堪大用,他們的忠心又有何價值?」

  楚威王問道:「那依你之意,該如何做?」

  王子槐道:「兒臣以為應該還是得照規矩來辦,不然的話,新法也將難以執行下去。」

  他也深受法家思想的影響,故此他一直都是支持姬定變法的,既然規矩是這麼定的,那就得按照規矩來辦,可不能輕易改變。

  如果抹去這份名單,誰還會將新法當回事。

  楚威王又問道:「可是這麼做的話,會得罪不少人的呀!」

  王子槐道:「這最好機會都給了他們,是他們自己不爭氣,怎還好意思怨別人。」

  楚威王嘆道:「可是這治國之術,要顧全大局,可不能意氣用事啊!」

  王子槐道:「但是治國之術,求得是國家變強,而非是變弱。」

  楚威王眼中閃過一抹欣慰之色,道:「好吧!此事就交由你去辦。」

  他當然知道,這份名單既然遞上來,就不能改,若改之,法則廢。

  王子槐信心滿滿道:「兒臣遵命。」

  楚威王突然又問道:「你認為周濟這人如何?」

  王子槐由衷地說道:「周客卿乃是少見的天才。」

  楚威王點點頭道:「你說得不錯,他的才智是要在你我父子之上,也要勝於商鞅、吳起。

  想那商鞅、吳起變法,寡人尚能看明白,但是他的變法,聽似簡單明瞭,但總是給寡人一種如在迷霧之中,始終看不透。

  在寡人死後,你升他為令尹,賜予他封邑,施以恩惠給他,用其之才,解決國內的隱患。

  但你也要記住,一旦變法完成,便將其殺掉,此人斷不可留。」

  王子槐聽到後面,不禁大吃一驚。

  一直以來,楚威王都非常信任姬定,不曾想,卻要對姬定卸磨殺驢。

  楚威王瞧了眼兒子,苦笑道:「非寡人心狠手辣,只不過此人太過聰明,只怕你是難以駕馭得住他。

  另外,他自己也說了,以他之才,不愁找不到出路,而他之所以來我楚國,只因我楚國的潛力,能發揮其所有的才能。

  可是一旦完成變法,那他繼續留在我楚國,還能圖些什麼?而且,他如此年輕就已經擔任令尹,將來你又還能賞他些什麼?」

  ……

  而此時姬定已經回到家,剛下得馬車,發現荊夫人又來到門前迎候,心道:這女人可真是好聰明,這麼快就知道我心中所想。

  前兩日他回來時,看到門前的荊夫人,這心裡確實別有感觸,在那一瞬間,他真的將荊夫人視作自己的妻子。

  顯然,他當時的神情,被荊夫人察覺到了。

  「夫人無須親自出門迎候。」姬定走上前去,言道。

  荊夫人笑道:「可若我一直不出門迎接,定會讓人懷疑的。」

  姬定不禁心想:那咱們一直分房睡,豈不是更會讓人懷疑?要不……

  荊夫人瞧他目光閃爍不定,問道:「你在想什麼?」

  「啊?」

  姬定稍稍一怔,笑道:「還是夫人心思細膩。」

  荊夫人狐疑地瞥他一眼,倒也沒有多說什麼,二人來到大堂,荊夫人突然道:「今兒荊蠻酒舍的客人,比起往日來少了七成之多。」

  姬定一愣,問道:「這是為何?」

  荊夫人只是瞧他一眼。

  看我作甚?姬定稍一沉吟,問道:「難道是因為我的原因?」

  荊夫人輕輕點頭。

  那些貴族子弟,全都是荊蠻酒舍的大客戶,卻因為姬定,個個被打的是鼻青臉腫,有些人在家裡的地位更是一落千丈,這得多恨姬定,而如今荊夫人名義上就是姬定的妻子。

  這恨屋及烏。

  他們怎還會上荊蠻酒舍。

  姬定當即反應過來,道:「真是抱歉,我沒有想到,這會連累到夫人。」

  荊夫人卻道:「其實這點小錢,倒是不打緊,倒是先生,我聽聞如今許多公子都恨先生入骨,都在想辦法對付你,你可得要小心啊!」

  姬定聞言,卻是笑道:「看來夫人似乎更關心我,而不是家中買賣。」

  荊夫人美眸一劃,故作委屈道:「可是你卻一點也不關心我,就沒有考慮到我的買賣會受到影響。」

  哇操!我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姬定訕訕一笑,道:「這樣,我傳授幾道菜式給夫人,我保證無人可抗拒。」

  荊夫人似乎並未被打動,兀自是憂心忡忡道:「但問題不是出在這菜式上面,而是出在你身上,你難道就不怕他們蓄意報復你嗎?」

  姬定笑道:「可若是瞻前顧後,又如何能夠成大事,得罪他們,是在我的意料之中,沒有什麼好擔憂的。」

  荊夫人道:「可是我很瞭解那些人,個個都是心胸狹隘之輩,只怕將來後患無窮啊!」

  我就喜歡後患!姬定暗自一笑,嘴上卻是豪氣萬丈道:「大丈夫,有何懼哉!」

  ……

  話說回來,時到今日,才算是正式開啟變法。

  之前那都是鋪墊,因為此前姬定並未與貴族發生任何矛盾,一直都是哄著他們,幫著他們賺錢。

  那過程當然非常愉快啊!

  但是變法不可能不得罪人,也不可能不遇到吳起、商鞅他們所面臨的問題。

  是騾子是馬,終得拿出來溜溜。

  而王子槐也有些擔當,在這種時刻挺身而出,從楚威王手中接過變法的重任。

  雖然他不打算包庇誰,但他也不是莽夫,他先是召姬定來商議,該如何應對。

  姬定自然是早就想好了。

  恩威並施。

  讓屈易為、司馬昭魚等人去跟那些大貴族溝通,表示機會始終是屬於他們的,馬上就會再派他們的子孫前往就任。

  但同時他們自己也要爭氣。

  如果真沒有一個行的,那……那就只能再多養幾個。

  但不管怎麼樣,這不會傷害他們家族在楚國的地位。

  而姬定也暗中命人從他們家族大量購買木材、麻絲、鐵、皮,等造船的原料,為他們家族帶去更多利益。

  同時也放出消息,表示自己此行與中原商談的貿易非常順利,今年將會有更多的商人來楚國做買賣。

  在利益的驅使下,大家覺得還是不宜在現在就與姬定鬧翻。

  關鍵這並沒有傷害到他們家族的利益。

  而王子槐則是鄭重公佈晉陞人選。

  是嚴格執行新法,將他們這些人都提拔到漢江、金陵、古渤海等地為官。

  如此一來,新法的權威得到很好的鞏固。

  大家也都看在眼裡,這關係戶可是沒有之前那麼好使,自身也還是需要努力的。

  但實際上,他們還是具有優勢的。

  因為王子槐又任命他們的子孫,前往各地出任官員。

  這機會始終是屬於他們的,別人是不可能得到的。

  即便那些比提拔上來的人,也都是貴族,只是父輩不行,而如今他們成為第一批晉陞人選,家族立刻給予他們照顧。

  那些貴族大夫也不傻,一看楚威王並未因此動怒,而王子槐也未有遷怒於他們,什麼事都沒有變,一切照常。

  這充分說明一點,世襲制是非常穩固的。

  只要世襲制穩固,他們的地位將永遠不會改變。

  大家自然也就沒有怨言。

  當然,那些落選的人心裡都恨著姬定,只是暫時不敢表露出來罷了。

  這一次姬定是先公佈標準,不是待在那裡就行,而是要完成一系列的指標,主要就是開發的任務。

  要組織平民,種植糧食,或者桑樹等等。

  雖然這標準比上回難多了,但是沒有一個貴族表示反對,都是舉雙手支持,咱們服,你還是提前公佈標準吧。

  雖然此番他們的利益沒有受到傷害,但是丟人啊!

  新法的開始,是非常順利的。

  楚威王也非常滿意王子槐的表現,而他也在入秋之時,便因病去世了。

  而王子槐也順利登基,成為新一任楚王。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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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6-4 00:37:06 |只看該作者
第0187章 否極泰來

  若是從歷史的角度來看,這楚威王絕不是楚國名聲最為響亮的國王,也不是最聖明的國王。

  但不可否認的是,楚國是在楚威王時期,全方面達到鼎盛時期。

  疆土!

  文化!

  經濟!

  軍事!

  全都是頂峰。

  但自此之後,楚國便開始走下坡路。

  且非常之快。

  這王子槐,也就是歷史上的楚懷王,楚國就是在他手中急轉直下的。

  真的是物極必反,盛極必衰。

  不過也不能將這責任完全歸咎於楚懷王頭上,楚國的隕落,還是在於楚國未能順應潮流,變法成功,始終都維繫著貴族制度。

  楚威王之所以能夠成功,並不是他解決了問題,而是他很好的掩蓋了問題,因為他與昭氏、屈氏、景氏三大貴族形成了一個政治同盟關係。

  這國內相對比較穩定。

  但是,這種同盟是難以一直維持下去的,在楚懷王時期,楚國內部政治腐敗,結黨營私,朋黨之爭,反正什麼都來了。

  這是制度導致的。

  不是人為導致的,換個人其實也一樣。

  不改變這一點,誰來都不好使,這君主的英明,只能延緩衰敗,但不可避免衰敗。

  楚懷王幾個錯誤的選擇,更是加速了這種情況。

  然而,姬定的到來,似乎在改變這一切,姬定的變法,讓楚國從如日中天,而變成為冉冉升起。

  令人充滿著期待。

  這種期待甚至都減少大家對於楚威王的懷念。

  在這種期待之下,王子槐即位之後,亦是雄心壯志。

  他先是做了一番人事安排。

  高固退休,被封為國老。

  而姬定則是以客卿的身份,榮升為楚國令尹,成為楚國首席的政務大臣,賜封邑於金陵。

  金陵那塊地,在以後可是非常繁華的地方,簡直就是全國的經濟、文化中心,但是如今的話,那塊地還是比較荒蕪的。

  如今那裡也沒啥大貴族,因為是楚國剛剛從越國手中奪來的。

  但那確實姬定的一大商業圈,故此楚懷王才將姬定的封邑放在那裡。

  這些東西,楚威王之前一直忍著沒給,不管姬定立下多大的功勞,其目的就是留給兒子去封賞姬定。

  畢竟姬定起點太高,如果給予太多,王子槐上任,可沒啥可賞得了。

  而屈易為、司馬昭魚晉陞為左尹,右尹,也就是令尹的左右副官。

  這其實也是早就安排好的。

  當初楚威王讓屈易為和司馬昭魚輔助姬定變法,其目的也就是為此。

  這個安排是非常微妙的,從名義上看,左右尹乃是令尹的副官,而且姬定也確實需要他們的幫助,畢竟這是一個貴族國家。

  但是這二人可都是楚國的顯貴,這地位非凡。

  他們在左右兩邊,其實也對姬定的一種限制,故此在權力方面,姬定是難以做到乾綱獨斷的。

  同時,楚懷王又冊封昭陽為大司馬,兼上國柱。

  在職位上,這僅次於令尹。

  但就昭陽在楚國的威望和地位,其實二人是持平的,不分上下。

  這一文一武,可就是楚國的兩大支柱啊!

  景翠升為大將軍,鎮守徐州。

  除此之外,還有很多老臣子都退下,一批新人上位,過程也是非常順利的,反正都是這些貴族來來往往,他們退下也是他們的後人繼承,也沒有誰留戀這個官職。

  整個楚國並未沉浸在悲傷之中,反而是呈現出一派新氣象。

  人事是陸陸續續一直在安排著,但是楚懷王也沒有因此耽擱軍國大事,昭陽的凱旋歸來,也預示著那巴中戰事進入了一個新的階段。

  那麼下一個階段該怎麼辦?

  之前楚威王就已經將此事交予王子槐處理,但是由於當時事務太多,而且楚威王身體是每況愈下,最終高固他們認為,還是等昭陽回來再商量。

  「在我們拿下江州之後,可確保巴中鹽泉的無憂,但若是想更進一步,臣還是認為要增兵防衛後方,同時鄧地也需要防止秦軍從武關進攻。」

  昭陽是屬於穩重派,天生的統帥,他看得不是局部戰場,而是整個全局。

  他拿下江州之後,可沒有被勝利衝昏頭腦,而是步步為營,鞏固防線,簡直就是無懈可擊。

  言語之間,他並不贊成在巴蜀大規模用兵。

  楚國的地理位置,限制楚國不能只顧一頭,得兩頭兼顧。

  楚懷王又看向姬定。

  姬定道:「臣認為若我國增兵巴中,秦國也極有可能會增兵,這會使得戰爭規模進一步擴大,臣始終不贊成與秦國全面開戰。

  而我國的優勢,不在於正面的軍事較量,而是在於後勤補給,秦國前線的補給,是要依賴巴蜀,而我國前線的補給,是依賴於本土。

  我們要以己之長攻彼之短,繼續給秦國施壓,迫使秦國從蜀中調往更多的糧食去前線。

  而蜀中糧食是產於蜀人,蜀人將自己種的糧食送於秦軍,這必然會引起蜀人的不滿,後方不穩的秦軍,也必然不可能堅持太久。」

  這已經不是姬定第一次闡述他對於巴中戰事的建議。

  楚懷王也是支持姬定的,但是領兵打仗的可不是他們,而是昭陽等人,於是他又看向昭陽,道:「大司馬以為如何?」

  昭陽點頭道:「我也贊成令尹的建議,以當前我軍與秦軍的對峙情況來看,也並不需要開戰,只要我軍在前線保持現有的兵力,秦軍必然就不敢怠慢。

  再加上我們的補給可以通過船隻,運送到前線,以及江州本地亦可種出大量的糧食,補給要更為便利,持久對抗,對於我國是要更為有利。」

  他們二人都贊成,再加上楚懷王也偏向姬定的戰略,關鍵他才剛剛即位,他希望跟諸侯表明一個態度,哥可不是軟柿子,你們都要尊重哥。

  故此,楚懷王決定要對外宣佈,將繼續對巴蜀用兵,直到秦軍徹底退出巴蜀。

  必須硬氣。

  將聲勢打出來。

  如果他剛即位,就選擇退兵,那麼會給人一種軟弱的感覺。

  由昭陽全權負責此事,而姬定則還是以國內變法為重。

  出得大殿,姬定突然向昭陽道:「大司馬打算如何治理江州?」

  昭陽忙道:「此事我也正想向令尹請教。」

  姬定沉吟少許,道:「此次戰事能夠如此順利,其中那些貴族將領是功不可沒,必須要給予他們獎賞。

  而之前我們不是採取以糧食換鹽麼,大司馬可以將其中一些土地拿出來,獎賞給那些貴族將領,這糧食種出來之後,就地跟軍隊換鹽,如此一來,既可以在江州開荒出更多的田地來,又可以節省不少運途的損耗。」

  昭陽聽得當即眼中一亮,道:「令尹不愧為當世奇才,此策甚妙啊!」

  與其運送糧食去換鹽,就不如在當地多開墾土地,直接種糧食換,算下來的話,後者顯然成本更低。

  等於這鹽白送給那些貴族。

  「哪裡!哪裡!」姬定謙虛地說道。

  其實這都是明朝玩爛了的招數。

  昭陽突然道:「聽聞上回選任官員一事,惹得不少貴族對令尹頗有成見。」

  言下之意,就是貴族與你有矛盾,你還處處為他們考慮,你真是聖人啊!

  姬定自然聽出昭陽這話外之音,道:「我的變法核心,就是貴族強,則楚國強,如果我否定這一點,或者我破壞這一點,那我的變法也將失敗,故此不管他們怎麼誤會我,我也得為他們著想。」

  昭陽點點頭,道:「令尹請放心,我一定會支持令尹變法的。」

  他可是姬定變法的最大受益者,如果沒有姬定的策略,沒有姬定的船隻,他不見得能夠這麼快就攻破秦軍的防線。

  他當然是支持姬定的。

  姬定抱拳道:「多謝大司馬。」

  對於姬定而言,有昭陽的支持,那可是非常重要的。

  將相和,乃國之福啊!

  ……

  「先生,這方才蘇先生送來的一封密函。」

  剛剛上得馬車,法克便向姬定遞去一封密函。

  姬定趕緊接過來,拆開來,看罷,不禁大喜,呵呵道:「這可真是天助我也啊!」

  法克激動地問道:「先生,是好消息嗎?」

  姬定點點頭,又問道:「我們在越地的情況如何?」

  法克道:「算是比較順利的,但還是缺乏上面的支持,可不像在蜀中一樣,最初是有蜀君支持,故而才發展那麼快。」

  從洛邑出來的五百精銳,已經陸陸續續進入越地,但他們到底都是一些無名之輩,缺乏一個位居高位的人給予他們支持。

  「這個人如今來了。」姬定笑道。

  法克道:「是誰?」

  姬定道:「就是蘇秦之弟,蘇代。」

  原來齊國已經委派國內齊將匡章和蘇代進入越地,給予姒玉支持。

  如今齊國是非常期望一個統一的越國政權,來牽制楚國,故此他們選擇了支持長子姒玉。但是姒玉身邊人才匱乏,導致在短期之內,與其弟姒蹄是難以分出勝負的。

  齊國自然是對症下藥,鄒忌是千挑萬選,選擇了齊將匡章前往,這匡章已經在齊國嶄露頭角,但名聲是遠不如田盼、昭陽、魏章、公子疾等統帥。

  話說回來,齊國也不可能派一個名聲在外的大將軍前往,否則的話,這必然會引起楚國的重視。

  匡章屬於齊國的後起之秀,其軍事才能,已經得到齊王和鄒忌肯定,應對越地戰局,那是綽綽有餘。

  而鄒忌之所以選擇蘇代,其主要原因,是因為蘇代常年在楚國做買賣,在楚國有著很廣的人脈,這可以掩護齊國的意圖。

  同時蘇代也通曉縱橫之術,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而越地局勢非常複雜,必須要給匡章配備一個外交人才。

  匡章也有外交才能的,但是他一個人難以照顧周全,他還是要以軍事為重。

  蘇代就是蘇秦的人,蘇秦可是姬定派去燕國的奸細,等於齊國直接派他的人前往越地。

  這可不是姬定早就設計好的。

  劇本可都不敢這麼寫啊!

  「看來我這是要否極泰來了。」姬定一邊燒著那封密函,一邊笑吟吟道。

  去年諸事不順,今年也該轉運了。

  這有人歡喜就有人愁啊!

  張儀如今就很愁。

  愁得自然是江州戰事。

  其實江州戰事的成敗,不會對秦國的根本造成太大的威脅。

  那塊地本也就不屬於秦國,秦國當時也沒有想到,能夠一舉滅三國,而且中間又有蜀道相隔。

  但是這事卻讓張儀感到有些力不從心,甚至於有些迷茫。

  若因為巴蜀跟楚國全面開戰,好像又不太值得,關鍵三晉都在苟著,不願意掀起新的戰事,而齊國方面,似乎也不太願意配合秦國。

  秦國跟楚國單挑,必然兩敗俱傷。

  楚國一直沒有增兵,秦國也不好增兵。

  可如果不全面開戰,秦國暫時也找不到更好的辦法去應對咄咄逼人的楚軍。

  好在楚國並未趁勝追擊,秦國也得到一定的喘息之機。

  張儀也不傻,趁著魏章回國,趕緊詢問蜀中情況。

  有沒有控制好?

  而結果卻令張儀大為惱火,「這麼久過去了,怎還未將那些叛軍和那什麼新會剿滅?那蜀侯和陳莊到底在幹什麼?」

  他當初招降蜀侯,就是希望能夠迅速穩定蜀中局勢。

  這剛剛回國的魏章訕訕道:「主公還請息怒,這事倒也怪不得陳莊。」

  張儀問道:「此話怎講?」

  魏章道:「原本蜀侯和陳莊都在努力清剿新會和那些叛軍,並且取得勝利,但是由於當時江州戰事吃緊,陳莊就希望先以支援我軍為重,畢竟新會已經被趕到那深山老林中去了,是成不了氣候。

  但是蜀侯卻還想繼續圍剿新會,雙方還因此鬧得非常不愉快,但最終在陳莊的堅持下,蜀侯還是被迫將兵力調往前線,給予我軍支持,但這也導致未能徹底剷除新會。」

  張儀聽罷,倒也不好責怪陳莊。

  陳莊在蜀國擔任相邦,為得當然是秦國,可不是為蜀國,當時江州岌岌可危,陳莊選擇全力支持江州,這絕對是值得褒獎的。

  但……

  這也錯過最佳圍剿新會的時機,當時蜀侯臨陣倒戈,令新會腹背受敵,情況是相當危險的。

  就在這時,陳莊突然調集蜀地的秦軍和蜀軍前去支援江州,以至於新會是死裡逃生啊!

  張儀嘆了口氣,道:「從目前楚國的舉動來看,他們似乎也並不想與我國全面開戰,可是這麼耗下去,對我軍顯然是不利的,能否治理好蜀中,將是巴中戰局的關鍵。

  若是蜀地能夠給予前線更多的支持,那我們也不怕楚軍。你立刻傳信給陳莊,讓他還是以治理蜀地為重。」

  楚軍大勝之下,也並未增兵巴中,以此來擴大戰國,張儀也瞧出楚國可能就是想跟秦國耗著,可不是打算一鼓作氣幹掉他們。

  那麼他們得做好打持久戰的準備。

  魏章一直在前線跟昭陽見招拆招,他也非常認同張儀的想法。

  正當這時,門外突然有人道:「主公可在屋內?」

  張儀稍稍一怔,道:「進來吧!」

  但見一個三十多歲,留著山羊鬍的文士入得屋內。

  此人名叫首布,乃是張儀的家臣,但其地位又比較特殊,類似於管家,負責張儀富商財務方面的事宜。

  如今張儀可是很有錢的,而主要財富是來自於洛邑。

  洛邑在度過債台高築的危機之後,也知曉是張儀勸阻了嬴駟進攻洛邑的想法,而洛邑的外交策略,就是黃紙外交,其中秦國更是主要的籠絡對象。

  洛邑方面每年都給張儀送來大量的黃紙。

  如今的黃紙,那可就是金錢啊!

  首布微微喘氣道:「啟稟主公,方才楚國傳來消息,楚王在不久前去世了。」

  張儀聞言一喜,趕緊道:「楚國內部可有發生動亂?」

  如今這年頭,經常在國君去世時發生動亂,越國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這時候如果楚國自己亂了,那可真是太美妙了。

  首布搖搖頭,道:「倒是未有發生內亂,是由那王子槐繼承了王位。」

  張儀稍稍有些失望,旋即又笑道:「不過這對於我們而言,可也是大好事一件。當初我去楚國遊說楚王時,曾也拜會過那王子槐,此人是遠不如其父啊!」

  楚威王可也是老謀深算,有他在的話,秦國想要佔多大便宜也是很難得。

  魏章道:「這楚王剛剛去世,想必楚國更加不會繼續進攻。」

  張儀點點頭,道:「這真是天助我也啊。」

  說著,他突然注意到首布似乎欲言又止,於是問道:「首布,你還有事要說嗎?」

  首布稍稍一怔,道:「啟稟主公,這個消息其實是一個在楚國做買賣的洛邑商人告知臣的。

  同時這洛邑商人還獻了一策給臣,但是臣以為他獻此策,並非是為了對付楚國,乃是為了自己的買賣,所以也不知當不當說。」

  張儀笑道:「誰又不是為了榮華富貴,若無好處,他為何要向你獻策。說吧,我也想知道,這商人能想出什麼計策來。」

  首布道:「此人一直都從事著鹽買賣,由於近年來我國與楚國戰事不斷,如昭微他們都不便與我國來往,這個洛邑商人就一直幫著楚國貴族將巴中的鹽販賣至我國。」

  張儀稍稍點頭。

  這事他當然知道,目前秦國國內的鹽是比較匱乏的,而巴中鹽泉,離武關非常近,販賣到秦國,是非常划算的。

  兩國各取所需,即便是戰爭期間,這鹽買賣也未有斷過。

  首布又道:「故此這洛邑商人對於楚國國內的情況非常清楚,他說楚國如今正在變法,在那位周客卿的建議下,國內更是大行商道,且由於新船隻的出現,使得買賣更為便利。

  楚國貴族紛紛參與其中,如果主公能夠借買賣與楚國貴族建立起親密的關係,那麼就可以消除秦楚之爭。」

  張儀聞言,神色一變,沉眉思索半晌,又問道:「他還說了什麼嗎?」

  首布又道:「他還說可以利用鹽來分化楚國與魏國的同盟。一直以來,我國都是從魏國購買鹽,而如今魏國也急需恢復,如果在這時候,我們選擇從楚國購買更多的鹽,這可能會引起魏國的不滿。」

  張儀眉頭一皺,道:「我似乎遺漏了一些事。」

  說著,他又立刻向首布道:「你立刻去查明有關楚國國內變法的一些事宜。」

  「是。」

  這楚國變法,那都是公開的,秦國的探子也都是早有備案的,很快首布便將楚國變法具體事宜,以及其國內最近的情況送到張儀手裡。

  張儀瞭解完之後,不禁嘆道:「此計本是出自我手,卻又被我給遺忘,也該有此敗啊!」

  魏章聽得雲裡霧裡,不禁問道:「主公此話怎講?」

  張儀瞇了瞇眼,道:「如今我軍在巴中進退維谷,皆因一人造成的。」

  魏章立刻道:「周濟。」

  張儀點點頭,道:「而當初我就認為此人必須除之,否則的話,對於我秦國後患無窮,為此我都還曾打算派人去暗殺他,但最終未能成功。

  而當初此人擔當魏楚兩國相邦時,我就曾定計,離間他與楚王和魏王的關係,可是之後由於忙於蜀中戰事,此計就被我遺忘了。

  如今想來,可真是不應該呀!若當時我能專注於除掉此人,那如今我國也絕不會陷入如此困境。」

  當初他的確派了不少人去給姬定使壞,包括在楚國也收買了一些貴族。

  但是,這事並沒有持續多久。

  其中一個原因當然是因為巴蜀戰事,但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楚威王非常信任姬定,一時也找不到機會去離間他們。

  說到這裡,張儀突然呵呵一笑道:「好在這一切未晚,別說楚國變法,在各國變法的大臣,可都沒有好下場,我想周濟也不會例外的。」

  魏章問道:「不知主公打算怎麼做?」

  張儀笑道:「先想辦法修復與楚國的關係,上任楚王之所以堅定的與我秦國作對,皆因我當時欺騙了他,而如今新楚王上位,這可是一個修復與楚國關係的最佳機會。」

  說著,他便向首布道:「你去將那商人找來。」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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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88章 欲讓其滅亡

  在這一年多時間內,整個中原地區,還算是比較安定和平的,除了秦楚在巴中的衝突外,其它地方並未發生什麼戰事。

  就連趙國和中山國都相安無事。

  不過,這並不意味著各國之間矛盾已經消除,而是各國目前都已經無力承擔下一次戰爭的代價。

  怎麼也得等這韭菜長起來之後再打啊!

  這個默契,大家還是有的。

  因為現在打的話,這韭菜都已經割完了,只能往自己身上割肉,那他們當然不願意打。

  不過培養韭菜可也是一門學問啊。

  之前就一直都是農業韭菜。

  可如今隨著運輸工具的發展,這工商業韭菜也已經在孕育之中。

  尤其是大理院的成立,不管這大理院到底能夠起到多大的作用,但是這無疑是表示各國都在鼓勵工商業,支持工商業。

  而作為這一切的發起者,楚國是最先就嘗到甜頭的。

  由於去年完成了許多筆關於船隻的交易。

  為了將利益最大化,這些購買船隻的商人也紛紛來到楚國採購。

  光運船過去太虧了,怎麼也得弄點貨物過去。

  而楚國一直被視為蠻夷,楚地亦是蠻荒之地,目前來說,不管是文化,還是經濟,都不算是主流,可如今這些中原商人都跑來楚國做買賣,且規模之大,更是從未有過的,這給楚國帶來難得一見的盛況。

  楚懷王是非常非常開心。

  他剛剛即位,就迎頭撞上這盛況。

  真的站在風口上,豬都能夠起飛。

  從政治層面來說,這對於楚懷王無疑是非常有利的。

  許多人不知道這其實是楚威王打下的基礎,剛好開花結果的時候,楚懷王就即位了,大家就只知道,這新王剛剛上位,楚國就變得非常繁榮,就連那些高傲的中原人都往咱楚國跑。

  楚人對此是非常自豪。

  自然也就非常擁護楚懷王。

  楚懷王能不開心麼,睡覺都給笑醒了。

  這樣也行。

  要知道如今的王,跟以後的皇帝可不是一回事,如今的王要豎立威信,其實是比較困難的,主要原因就是上面還有一個周天子在。

  周天子的存在,使得諸侯皆貴族。

  雖然現在周天子啥都不是,但他就是一個屋頂,壓著王權。

  你們可以反天子,那我們也可以反你。

  大家都是貴族。

  三家分晉,可不是什麼大逆不道,而是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楚懷文登基,可以說是一帆風順,連一點點阻礙都沒有。

  而其中最大的功臣,莫過於姬定。

  這可是他一手促成的。

  不過他最近倒是沒有時間沉浸在讚美之中,他現在是非常的忙碌,但他忙得可不是買賣上的事,其實他也管不到,楚國都是一個個獨立的封邑,人家封邑要跟誰做買賣,跟他也沒啥關係。

  他主要是忙著在楚國完善郡縣制。

  第一輪篩選之後,那些晉陞的官員,來到姬定規劃出來商業圈為官,由於大小法的原因,導致楚國的郡縣制跟秦國、齊國還不太一樣,官員更多是管一些公共方面的事宜。

  例如,交通、水利,稅務,還有就是那些新開荒出來的土地。

  至於封邑內部事宜,官員能管的地方很少。

  那些貴族也都不傻,他們立的小法,雖然各有不同,有些比較寬鬆、自由,有些比較嚴格,這跟封邑主人的性格有關,但有一點是相同的,那就是確保他們在自己封邑所能行駛的權力。

  最近姬定更有來到漢口,一方面建設這裡的郡縣制,另一方面,則是視察這裡的船塢,如今這船塢已經開始投入生產。

  藍天白雲,江水滔滔。

  一老一少坐在江邊一塊大石頭上。

  此二人正是姬定和子讓。

  「光陰易逝啊!」

  子讓望了蒼天一眼,又向姬定道:「還記得當初在濮陽時,你我也是坐在河邊對論,只不過那是一條小河,而這卻是大江,就如你一樣,當初你只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子,而如今卻已經貴為楚國令尹。」

  其實也就幾年,但子讓一直注視著姬定的成長,而姬定成長的太快,導致他認為時間過得太快。

  尋常的一個人,怎麼可能在幾年間,就從一個山村小子,位居楚國令尹,同時還兼魏國客卿,鄭國侍中。

  好歹也花個十幾年,那也說得過去啊!

  姬定卻是微微笑道:「人生苦短。」

  子讓撫鬚哈哈一笑:「真是好一個人生苦短啊!」

  可說著,他又嘆了口氣,道:「是呀!人生苦短,但要做的事又太多了。」

  姬定又問道:「不知老先生此時所想與當初可否一樣?」

  子讓笑了笑,道:「托你的福,倒是有些新的領悟。」

  姬定道:「不知我是否有幸能夠聆聽老先生的教誨。」

  子讓呵呵道:「老夫才是受教的那個人啊!」

  說到此處,他稍稍一頓,正色道:「還記得當初你曾說過,這天下熙攘,皆為利往,愛亦在此中,故曰愛亦為利往。

  如今就這船塢來看,你這話只說對了一半。」

  姬定問道:「老先生此話怎講?」

  子讓道:「如今船塢的工匠,多半都是出身貧苦之人,甚至不少人之前連飯都吃不上,來到船塢之後,收入漸漸增多,船塢中人人是相親相愛,此愛確實源於利。」

  說到這裡,他稍稍一頓,道:「但是他們的收入,可遠比不上那些貴族,且他們為貴族帶去更多利益,但是貴族卻並不愛他們,反而更渴望從他們身上搾取更多的利益,由此看來,這利並未帶來愛,而是帶來更多貪慾。」

  姬定笑著點點頭道:「老先生看得真是透徹,但是我並不認同老先生否定我的另一半。」

  子讓問道:「願聞其詳!」

  姬定道:「老先生方才說船塢中愛多了,此愛源於利。」

  子讓點點頭。

  姬定又問道:「還會變多嗎?」

  子讓點頭道:「正在變多。」

  這買船的人越來越多,工匠越來越多,工匠的收入也越來越多,他們對當下的生活都非常滿意,相互之間的愛,自然也就增多了。

  活得開心、幸福、滿足,才會有愛人之心。

  雖然人的慾望是無盡的,但滿足亦是層層遞進的,當你購買第一輛汽車時,是從無到有,你前一刻的慾望得到滿足,你就會覺得開心。

  也許再過幾年,你會想要更好的車,但這中間到底是有一個過程的。

  姬定繼續問道:「如果沒有這個船塢,會不會有這份愛?」

  子讓搖搖頭道:「那自然不會。」

  姬定道:「那敢問老先生,我當初說得是,利多,則愛多,這何錯之有?」

  子讓道:「但是那些貴族的利益亦是在增多,但他們之間並未產生愛。」

  姬定道:「但如果沒有那些貴族,就沒有人買船,沒有人買船,這船塢就開不起,船塢的愛自然也就無從談起。

  此愛,他們亦有參與。

  另外,那些貴族中,雖然許多貴族不愛工匠,但他們都很愛我,因為他們認為這都是我帶來的,可見這愛還是源於利。」

  子讓沉思半晌,道:「你這麼說,倒也沒有錯,但是這一人之惡要勝於萬人之愛,這又如何解決?」

  姬定笑道:「如果工匠為貴族帶來利益,貴族則愛他們,那敢問老先生,我們現在在幹什麼?」

  子讓沉吟少許,問道:「你說我們現在在做什麼?」

  「以小愛摧毀大惡。」

  姬定嘆了口氣,道:「善是本性,惡亦是本性;弱肉強食,適者生存,獸是如此,人亦是如此。

  而人與獸最大的區別,就在於人懂得守規矩,人懂得克制。但這就需要教化、制度與律法來規範這一切,而這就是我們現在所做的事。」

  子讓又問道:「不知如何以小愛摧毀大惡?」

  姬定笑道:「欲讓其滅亡,必先令其瘋狂。方才我們所談到的惡,那便是他們的墳墓。這一場愛與惡的戰爭。」

  「原來如此。」

  子讓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又問道:「這愛能否戰勝惡?」

  姬定笑道:「從船塢中,我看到了更多的希望。」

  子讓道:「此話怎講?」

  姬定道:「新船隻的秘密,在於我們設計的那些工具,比如說,能夠輕鬆的將一塊木頭磨得非常平整,若無那些工具,也不是做不到,只是花費更多的努力,這成本太高。

  可這並不是什麼秘方,不過這兩三年來,沒有一個墨者將此秘密透露出去,這真的是十分不容易啊!而當他們組成一支軍隊時,也必將戰無不勝。」

  子讓聞言,不禁面露愁緒。

  姬定道:「老先生身為墨者,應該知曉,這天下沒有不勞而獲,那些貴族如今之所以能夠囂張跋扈,不是上天垂憐,已不是不勞而獲,而是因為這江山就是他們的祖先打下來,那他們又憑什麼拱手讓人,故此我從不以錯對去評價他們。」

  子讓點點頭,又道:「他們先祖,其中不乏賢明之才,不乏懷有大愛之人,終究還是變成今日這樣,由此可見,即便愛戰勝了惡,但到底愛還是會變成惡,這又如何解?」

  姬定想了半天,道:「這還是留給後人去想,我們可能等不到那日。」

  子讓捋了捋鬍鬚,道:「說不定你能看到那日。」

  姬定道:「老先生莫不是暗指我今日的愛,會變成他們的惡。」

  子讓道:「老夫只是想追尋一個答案。」

  姬定道:「答案就是也許我的愛會變成他們的惡,但無動於衷,他們的惡將永遠存在。這兩害相權取其輕啊!」

  子讓沉眉思索半晌,目光一抬,稍稍一愣,笑道:「那兩女相權,又該如何取捨?」

  「兩女?」

  姬定錯愕地看著子讓,心想:老先生什麼時候也愛開車了。

  子讓目光突然往姬定身後一瞥,不冷不淡道:「你小子可真是艷福不淺啊!」

  姬定回頭一看,只見一位美貌少婦站在遠處,正是荊夫人,見他們看來,荊夫人微微頷首。

  而子讓作為姬舒的老師,自然對於姬定的這種行為,感到有些不滿。

  但他不是在意姬定有兩個女人,或者更多女人,因為這年代男人死得太多了,肯定是一男多女的搭配,他在意的是,姬舒在濮陽帶孩子,你卻在這另覓新歡。

  似乎有些無情無義。

  回過頭來,姬定很是不爽地向子讓道:「我完全不認同老先生的這番說辭。」

  子讓皺眉道:「是嗎?」

  姬定一本正經道:「不是我艷福不淺,而是她們艷福不淺。」

  「……」

  聊不下去了。

  子讓起身告辭了。

  他剛走,荊夫人便走了過來。

  姬定見荊夫人似乎心事重重,欲言又止,於是問道:「夫人有事嗎?」

  荊夫人遲疑少許,道:「我家希望找你商談關於陪嫁的事宜。」

  姬定稍稍一愣,道:「是嫁妝嗎?這嫁妝就隨便一點,我現在這麼忙……」

  荊夫人道:「無關錢財,而是關於人。」

  姬定愣了愣,道:「什麼意思?」

  荊夫人狐疑道:「你是真不知,還是假不知。」

  姬定搖搖頭道:「真不知。」

  荊夫人道:「與我同輩的姐妹早已經嫁人,故而我家族希望讓我兩個侄女與我一同嫁給你。」

  「侄…侄女?還…還兩個。」姬定眨了眨眼,道:「這…這麼刺激嗎?」

  荊夫人道:「什麼刺激,這可是禮儀。」

  「禮儀?」

  姬定稍一沉吟,突然反應過來。

  對了!

  這年代可還有媵婚制度。

  如今權貴之間的陪嫁,可不是丫鬟那麼簡單,而是姐妹或者姑侄,但主要是姐妹,姑侄的情況是比較少的,只是由於荊夫人已經過了嫁人的年齡,只有姑侄,沒有姐妹。

  姬定當然清楚這個情況,但他第一時間是回過頭去,尋找子讓,可是子讓早已經離開,他心想:這個老頭,總認為我在吹牛逼,是我佔便宜,瞧不起誰啊!

  荊夫人問道:「你在看什麼?」

  「哦!沒有!」姬定呵呵一笑,又道:「這個好像不是必要的禮儀吧!」

  這跟媒妁不同,關鍵這媒妁在楚國也不是很流行,一般媵婚多半是出自政治原因,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其它原因。

  荊夫人遲疑少許,道:「是我家裡認為我年紀大了……」

  「夫人,你又來了。」如今姬定聽到這個就頭疼,真是有一種一失足成千古恨的感覺,「我都已經道過歉了。」

  荊夫人卻是正色道:「我並未指那事,事實就是如此,我家裡怕我年紀大了,無法生育,以至於對不住你,故而才打算將我的兩個侄女嫁過來。」

  「啊?」

  這個理由,倒真是令姬定有些始料未及,他一本正經地向荊夫人道:「夫人請放心,你一定生得出。」

  「這不是……」

  話一出口,荊夫人突然反應過來,啐了一聲:「誰要跟你生孩子。」

  姬定笑道:「這不就結了,對於我們的婚姻而言,這本就不是一個問題,為什麼要去製造另一個問題。」

  荊夫人道:「此非我的意思,而是我家族的意思。」

  姬定道:「夫人不介意嗎?」

  荊夫人道:「以你現在的地位,我在不在意,並不能改變什麼。」

  為什麼荊氏這麼看重姬定,不就是因為姬定如此年輕就已經是楚國令尹,且深得新王的信任,更加令人無語的話,這小子還很有錢,很有商業頭腦,對於荊氏而言,簡直就是完美補充,這層關係得牢牢的把握住。

  他們一定要確保萬無一失,尋思著三個女人,應該能夠套住姬定。

  姬定道:「但是我不會接受的。」

  荊夫人問道:「是因為我們被迫成婚的原因嗎?」

  「那倒不是。」姬定搖搖頭,如實道:「我就是不喜歡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的女人,必須是要我喜歡的,而不是別人硬塞給我的。」

  荊夫人蹙眉道:「但是你若拒絕的話,這會引起我家族的不滿。」

  姬定聽著有些不太舒服,道:「那我也沒有辦法,這是我個人的事,沒有人可以左右我的想法。」

  荊夫人道:「要不你先見見我那兩位侄女,說不定你會喜歡他們的。」

  「沒有必要!」姬定笑道:「如果沒有這事,只是某天在路上遇上,我也不敢肯定,我就一定不會動心,但有此事在前,我是肯定不會喜歡的。」

  荊夫人眼瞼一低,楚楚可憐道:「能不能當是幫幫我。」

  姬定搖頭道:「當然不能,夫人若是為難的話,我去跟他們說吧。」

  荊夫人突然神色一變,促狹地笑問道:「那為何你當初會答應與我成婚?」

  「……」

  姬定愣得半晌,突然道:「夫人你故意戲弄我?」

  荊夫人搖搖頭道:「此事千真萬確,只不過…只不過我已經替你回絕了。」

  姬定道:「那你就還是在戲弄我。」

  荊夫人道:「我若不與你說清楚,待日後他們問起來,他一無所知,他們又會怨到我身上來。」

  說著,荊夫人突然斜目瞥向姬定,「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姬定目光亂閃,「什麼問題?」

  荊夫人狡黠地笑道:「就是你當初為何不拒絕我?」

  嘿!你還沒完沒了了!姬定突然拉住她的手,道:「這就是答案。」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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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6-4 00:37:44 |只看該作者
第0189章 受傷了

  真是極品啊!

  當姬定握住荊夫人的素手時,頓覺光滑細膩,柔弱無骨,以至於他甚至都不敢用力。

  真不愧是人間尤物,細節都如此到位。

  而荊夫人並未慌張,也沒有任何掙扎,而是非常鎮定,那雙明亮的大眼睛似笑非笑地看著姬定,「你這是何意?」

  不過兩頰還是隱隱透著一抹紅暈。

  姬定笑道:「假戲真做。」

  荊夫人卻是正色問道:「何謂假,何謂真。」

  姬定答道:「戲假情真。」

  荊夫人嘴角微微捲起一抹笑意,似乎比較滿意這個答案。

  姬定又道:「夫人,我們回去吧。」

  荊夫人輕輕點了下頭。

  姬定輕輕拉著荊夫人的柔荑,沿著江邊,往馬車那邊行去。

  荊夫人任由其他拉著,兩頰泛起一片朝霞,真是嬌艷欲滴。

  她對姬定真可以說是一見鍾情。

  她並不是無慾無求,只是她對於生活是從不馬虎,選擇伴侶更是如此,她不是不想嫁人,而是她不願意為此妥協。

  寧缺毋濫!

  她一直在等自己的真命天子。

  然而,眼看芳華將逝,再過些年,只怕即便真命天子出現,她也只能感慨,我生君未生……

  而就在這時,姬定的出現,與她心目中的真命天子重合在了一起。

  只可惜,那日只是匆匆一見。

  這令荊夫人有些鬱悶。

  故此當她知道姬定回到楚國時,便喬裝侍女,混入周府,想瞧瞧姬定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

  其實一直以來也都是她主動在接近姬定,若非如此,哪怕姬定身為令尹,也難以接近她。

  自住進周府之後,她就一直都在等待姬定的答案。

  因為她認為感情之事,還是要兩情相悅,若是姬定不喜歡她,那也不能勉強,將心比心,別人也無法勉強她,不過當姬定上回回濮陽後,她還是有些患得患失。

  但有句話說得好,這男追女隔重山,女追男隔層紗。

  更何況是她這種人間尤物。

  與她相處在一起,要不動心,那還真不是男人。

  尤其是當荊夫人來到門前等他的那一幕,令姬定突然覺得,原來在不經意間,這女人在他心裡佔據了一個位子。

  可惜如今並沒有太多時間,讓他們兩個親親我我。

  還有著很多事等著他們去完成。

  他們先是去到荊夫人在這裡建辦的作坊。

  關於此次貿易潮,這荊夫人也是最大的贏家,尤其是她作坊生產的腰帶,賣得可是非常火。

  因為她的腰帶可是不便宜,腰帶扣全都是用金子、銀子,以及銅做的,又配有專門的獸皮。

  中原商人知道這腰帶一定會深得貴族們的喜愛,而如今百姓的購買力幾乎為零,貴族市場才是最為重要的市場。

  但是大量的訂單也帶來了很多問題。

  由於這訂單越來越多,這作坊要不斷地擴建。

  之前那套管理系統,已經漸漸有些適應不過來了。

  但是這對於姬定而言,卻是不費吹灰之力,他當即就將一套全新的管理系統傳授給荊夫人。

  等他們回到住所時,天已經黑了下來。

  「好香啊!」

  荊夫人瞧著端著兩個銀盤進來的姬定,一雙迷人的大眼睛閃爍著幸福的光芒,又是笑道:「平日裡總是聽小鶯吹噓你的烹飪技術,今日可算是能夠嘗一嘗你的手藝。」

  「好久沒做了,手有點生,你可別期待太高。」

  說著,姬定將一個銀盤放在荊夫人面前,然後在她對面坐了下來。

  但見盤中是兩塊羊排和一小堆青菜。

  這可不是什麼西餐,只是如今人們都很少用筷子,一般也都是用刀叉,或者用手撕,畢竟華夏文明還是處於剛起步的階段。

  荊夫人美目一閃,問道:「你沒有給公主做過?」

  女人啊!姬定心裡感慨一句,如實道:「以前做過,但是公主對於吃穿並不是很感興趣。」

  荊夫人點了下頭,「也對!公主志向不小,又豈會拘泥於這些小節,哪像我,就只在意這些。」

  姬定一笑,不置可否,事實也是如此,姬舒還是那種更關心他事業的女人,也希望能夠在事業上幫助到他,絕對是一位賢內助,不過在生活方面,姬舒就不是那麼在意。

  荊夫人就恰恰相反,更注重於生活,而對於那些勾心鬥角之事,不是那麼感興趣。

  姬定道:「若是你喜歡,我可以經常做給你吃。」

  荊夫人喜道:「真的嗎?」

  姬定點了下頭,道:「洗碗洗菜又不需要我動手,這有何難,不過你還是先嘗嘗吧。」

  荊夫人切下一小塊肉來,放入嘴中,稍一咀嚼,她不禁黛眉微蹙。

  姬定問道:「不好吃嗎?」

  荊夫人螓首輕搖,但並沒有回答,細細品味一番後,她才道:「你這羊肉做得比小鶯的還要好吃,這裡面好像添加了一味特別調料。」

  姬定笑道:「是一種特別的酒。」

  「酒?」

  荊夫人睜大美目。

  姬定點點頭。

  荊夫人驚喜道:「難怪這味道如此與眾不同。」

  說著,她稍稍一頓,道:「其實有一個問題,我一直都想不明白。」

  姬定笑道:「不會是大家都在問我的,你為什麼這麼年輕這麼帥這麼有錢,還樣樣精通。」

  荊夫人抿了下唇,笑道:「那你又是如何回答的呢?」

  姬定微微聳肩道:「標準答案就是我只不過是站在巨人肩膀上的一個小矮人。」

  荊夫人疑惑道:「站在巨人的肩膀上?」

  姬定點點頭道:「其實我的一些想法和主意,沒有多少是完完全全屬於我的智慧,我也是從別人那裡觀察來的,然後將他們優點集中在一起。」

  荊夫人道:「但是你的很多想法和主意,我真是聞所未聞。」

  姬定道:「其實生活中很多學問都是想通的,就說這凳子,我也是從胡人那裡受到的啟發,因為那邊很多地方都是露天席地,不可能像我們中原人一樣跪坐著,他們經常在屁股下面墊一個東西,由此我想到了椅子。」

  「原來如此。」荊夫人輕輕的點了下頭,道:「這中原人向來自視甚高,看不起外人,又豈會向外人學習,也許這就是你的成功之道。」

  姬定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道:「總結的不錯,也許這就是下一個標準答案。」

  荊夫人抿唇一笑。

  姬定瞧她明眸皓齒,笑靨如花,真是美艷不可方物,不禁心動不已,心念一動,道:「對了!之前你說得那事,到底是真還是假?」

  荊夫人問道:「什麼事?」

  姬定道:「就是關於你家想將你侄女也許配給我的事?」

  荊夫人點了下頭道:「真的?怎麼?你動心啦?」

  「當然不是。」

  姬定搖搖頭,道:「我是想問,為什麼你家會突然提出這個要求?」

  荊夫人道:「我不是說了麼,擔心我年紀大,不能為你生孩子。」

  姬定眼中閃過一抹異色,道:「你家人還真是庸人自擾,就夫人這身段,怎麼可能懷不上,咱們就懷上給他們看。」

  荊夫人聞言,稍稍蹙眉,一本正經地問道:「倘若我真的懷不上,你會不會嫌棄我?」

  姬定道:「當然不會,你別傻了,孩子只是一個由頭,主要是饞你身子。」

  ……

  翌日!

  「呃…這…不是真的吧?」

  「夫君,你在幹什麼?」

  坐在梳妝台前的荊夫人,回頭好奇地看著剛剛從床上緩緩站起身的姬定。

  「好像大腿有些拉傷。」

  姬定紅著臉,很是尷尬地說道。

  「好好得怎麼會……」話一出口,荊夫人突然明白過來,不禁滿面羞紅,啐道:「這只能怪你自己。」

  「哇…夫人,你可真是倒打一耙!」

  姬定單腳跳上前,從後面輕輕摟著荊夫人,道:「要不是夫人你這麼迷人,我昨晚也不至於那麼瘋狂,以至於將這筋給傷著了。」

  昨夜實在是太完美。

  就連姬定也不得不承認,這是姬舒從未給過他的感覺。

  以至於過於忘我,把腿給傷著了。

  「你還說。」

  荊夫人面色血紅,羞怒地瞪了姬定一眼。

  「不說了!」

  姬定親吻了下荊夫人的香腮,道:「夫人,你真美。」

  荊夫人眸光一閃,問道:「比那位公主還要美嗎?」

  姬定笑道:「各有千秋,否則的話,你們可也得不到我的。」

  荊夫人玉頸往後一仰,神情認真地問道:「夫君,你只是貪念我的美色嗎?」

  姬定輕吻了她的紅唇,道:「肯定貪念,我想也沒有男人可以抗拒你的美色,但並不是『只是』,若是沒有感情,別說同睡一張床,哪怕是同住一個屋簷下,我都會覺得彆扭。我想我還是比較喜歡如夫人這種獨立自主,有自己想法和有所堅持的女人。」

  對於這個答案,荊夫人似乎比較滿意,主動偎依在姬定懷裡。

  姬定鬱悶道:「你就別逗我,我這腿傷了,待會別弄得我進退兩難。」

  荊夫人立刻直起身來,嗔道:「你就別瞎想了,其實我也……」

  姬定緊張地問道:「你也傷了?」

  ……

  「先生,你腿怎麼了?」

  法克瞅著一拐一扭的姬定,一臉八卦地問道。

  「下馬車的時候拉到了筋!」姬定稍顯尷尬地回答道。

  法克一臉狐疑道:「是嗎?」

  姬定道:「是嗎?你什麼意思?」

  法克道:「我…我就是想說,先生可得注意身體。」

  「Fuck you!」

  姬定怒瞪這廝一眼。

  「……」

  法克知道姬定生氣了,急忙轉移話題道:「先生,秦國那邊終於來了消息。」

  姬定問道:「什麼消息?」

  法克道:「咱們的人終於搭上了張儀。」

  「是嗎?」

  姬定面色一喜。

  法克點點頭道:「之前我們的人幾次接觸都未能成功,直到秦軍撤出江州之後,才終於搭上了張儀,我們猜想可能是因為秦國暫時想不到解決江州戰事的辦法。目前張儀讓我們的商人專門負責與楚國的買賣,並且秦國將會從楚國購買更多的鹽。除此之外,張儀還點名要跟幾個貴族合作,而這幾個貴族與大王的關係都非常密切。」

  姬定笑道:「張儀可算是開竅了,知道擒賊得先擒王。」

  法克問道:「那我們該如何應對?」

  姬定呵呵道:「就當做不知道,讓他們去勾搭。不,我們得在中間為他們牽線搭橋。」

  說著,他又皺了下眉頭,道:「還是免了!張儀為人非常謹慎,如果我們做得太過火,可能會讓他察覺到什麼蛛絲馬跡,暫時不用去管,就當做不知道。你吩咐那邊的人,讓他們盡心盡力為張儀服務。」

  法克點頭道:「我知道了。」

  姬定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又道:「還有,如今這麼多人來楚國做買賣,你去暗中安排一下,盡量去扶植一些比較純粹的商人,或者一些沒落的貴族商人,順便通知濮陽那邊,讓他們也給予這些商人幫助。但切不可讓任何人知曉,是我們在暗中扶植。」

  法克聽罷,不禁擔憂道:「先生,您這一方面幫助張儀籠絡那些貴族,但另一方面,卻又將好處給予那些商人,這麼下去的話,對先生會非常不利啊!」

  姬定笑道:「有點意思吧!」

  法克直搖頭道:「不覺得。」

  姬定沒好氣地瞪他一眼,「少囉嗦!全快去辦吧!先等會,去打聽一下蜀地和越地的情況。」

  「知道了。」

  法克走後,姬定站起身來,在廳中慢悠悠地走著,「真是的,這時候將腿給拉傷了,究竟是哪個姿勢發生了錯誤。」

  雖他很年輕,這點小小拉傷,算不得什麼,但他可是非常愛惜自己的身體,什麼輕傷不下火線,他可不是要做英雄。

  這腿部微微拉傷,他便立刻休了病假,在家好好養傷。

  大小事宜,都是吩咐司馬昭魚和屈易為去做。

  而他則是在家與荊夫人如膠似漆。

  雖不便帶傷作戰,但談談詩詞歌賦,琴棋書畫,美食服飾,二人也都樂在其中,不得不說,他們有著很多共同的愛好。

  但楚國的變法並沒有因為姬定的傷勢而減緩,是如火如荼的進行中……

  「想不到一切會這麼順利?」

  屈易為坐在馬車裡面,看著繁榮的漢口,略顯不可思議地說道。

  對面的司馬昭魚點頭道:「關鍵…關鍵我們好像也沒有做什麼事。」

  屈易為點頭道:「這真是太神奇了。」

  他們最近就只是負責建設郡縣制,落實好之前定下的律法,但是漢口看著就變得繁榮起來,要知道不久之前這裡還只是一片荒蕪。

  要啥都沒有。

  如今,到處都在店舖、倉庫等等。

  完全就不需要他們操心。

  這跟商鞅、吳起他們的變法,大為不同。

  歸根結底,就還是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賺錢這種事,還用去教嗎?

  船塢需要木頭,自會有人將木頭送到船塢,這是不用去教的。

  ……

  而與此同時,遠在蜀地的杜遠等人正在與敵人鬥智鬥勇……

  張儀是萬萬沒有想到,他已經錯過最佳圍剿新會的機會,而如今的新會,比以前要強大的更多,因為如今新會不但有姬定的暗中支助,同時還有陳莊的協助,以及由於之前陳莊不遺餘力的給予江州支持,這期間自然逼迫蜀人充當勞役,蜀人自然對此不滿,尤其是對蜀侯,他們認為蜀侯回來之後,情況沒見好轉,甚至更為惡劣。

  在這天時地利人和的加持下,擴張的更為迅速,只不過新會一直都在隱藏自己的實力,還未有暴露出來。

  成都,蒲江。

  新會大本營。

  今日下午,黑弋與杜遠站在河邊,眺望上游,似乎在等著什麼。

  「怎麼還沒有來,不會出什麼事吧?」

  黑弋顯得有些焦慮。

  杜遠卻是笑道:「黑組長請放心,那些人從未失過手。」

  話音未落,遠處似有一葉孤舟飄來。

  「來了!」

  杜遠笑道。

  孤舟順流而下,很快便來到他們面前。

  只見孤舟剛剛靠岸,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便從孤舟中跳上岸來。

  「會長,黑組長。」少年激動喊道。

  這會長是向著杜遠叫的,如今杜遠已經成為新會的會長,但這可不是姬定授意的,而是陳莊有意為之。

  對於陳莊而言,他知道自己暫時無法籠絡所有的人,他只要求能夠控制杜遠一人,那麼杜遠就必須成為會長,他才能夠通過杜遠控制整個新會。

  陳莊只給杜遠幫助,導致杜遠這一組發展的最為迅速,並且看上去杜遠還拯救整個新會。

  這聲望一時無兩。

  又在陳莊的慫恿之下,杜遠自然而然就成為新會的會長。

  當然,其中也少不了黑弋、原生他們的配合。

  黑弋雙手抓著少年的胳膊,笑罵道:「你小子可真是讓我們擔心死了。」

  少年撓著頭道:「真是抱歉!我…我…讓你們擔心了!」

  黑弋又是安慰道:「這怪不得你,當時你母親生病,你身為人子,自然得想辦法為母治病,今後小心一點就是。」

  少年訕訕點了下頭。

  黑弋又吩咐人帶著少年前去休息。

  等到他們走後,黑弋向杜遠笑道:「你上哪找來這麼一批人才,可真是太厲害了。」

  杜遠笑吟吟道:「不瞞你說,這些人才可都是副會長安排過來的。」

  黑弋激動道:「是嗎?」

  杜遠點點頭道:「之前我也沒有不太理解,為什麼副會長安排這些人才來蜀地,如今看來,還是副會長更為深謀遠慮啊!」

  原來那些犯罪高手,來到蜀地之後,好幾次盜取了蜀軍的密函,幫助新會取得小規模勝利,同時還幫著他們解救了好些個被抓捕的新會成員。

  黑弋笑著直點頭。

  杜遠突然道:「對了!我此番前來,還有一件事要與你商談。」

  黑弋問道:「什麼事?」

  杜遠道:「之前陳莊來信,那邊他已經收到咸陽方面的命令,要求他們盡快解決蜀地之亂,看來我們的麻煩要來了。」

  黑弋問道:「陳莊讓我們如何應對?」

  杜遠道:「陳莊讓我們集中兵力,給予秦軍重創,此次秦軍不會派太多人出來,絕不是我們的對手,但同時要避免與蜀侯交戰。」

  黑弋道:「陳莊是想利用我們離間蜀侯與咸陽的關係?」

  杜遠點點頭,道:「可能不止這麼簡單。」

  黑弋道:「此話怎講?」

  杜遠道:「讓我們集中兵力去對付秦軍,這等於讓我們與秦人結仇,那麼一旦蜀侯倒下……」

  黑弋道:「陳莊再利用秦人對我們的仇恨,率領秦軍剿滅我們。」

  杜遠點點頭道:「我認為陳莊一直以來就從未信任過我們,他只不過是借我們去對付蜀侯罷了。」

  黑弋道:「那你認為我們該如何應對?」

  杜遠道:「我認為留給我們的時日不多了,如果我們不能趁機擴張的自己實力,到時我們拿什麼去跟陳莊鬥。」

  黑弋皺眉道:「但是如今新會裡面,有不少陳莊的人,我們的舉動全都在他監視之中,他又豈會答應我們的勢力超出他的控制。」

  杜遠道:「你別忘了,我們還有一股勢力,未在陳莊的監視之中。」

  黑弋微微一怔,道:「魯師弟。」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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