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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天方大亮,屋裡屋外都靜悄悄的。
昨夜鬧到了四更天,依照郭滿往日的作息少不得要睡到午膳之後。雙喜雙葉顯然沒料到郭滿會這個時候醒,此時正窩在西次間的耳房,聽管蓉嬤嬤悉心教導她們消除酸疼的按捏手法。
管蓉嬤嬤是略懂一些岐黃之術的。早年在宮裡的時候,她就是專門貼身照顧大公主身子的宮人。有些她琢磨出來伺候大公主的手法,就是蘇太醫瞧了都表示過欣賞。
雙喜雙葉聽得十分認真,屋裡郭滿捂著咕咕直叫的肚子,快餓死了。
遊魂似的滿屋子轉,一個人都沒有。
雪粒子沙沙地敲打著窗稜,屋外又在下雪了。今年的雪似乎特別多,天兒也格外冷。不過屋裡地龍燒著,郭滿只穿了單薄的褻衣也並不覺得冷。昨夜有人替她清理過,除了渾身酸疼跟餓之外,倒沒什麼別的不適。
周公子進來,就看到她恍若鹹魚一條癱在桌案上。
濃墨一般又厚又密的頭髮鋪在她的後背上,有些撒下來攏在胳膊兩側,襯得人格外嬌小。身上只一身單薄的褻衣,鞋子也沒穿,半趴在桌子上,臉側著看門口。露出的一小截脖頸,白生生的,上面留下的紅印子格外鮮亮。
周公子不自在地咳了兩下,緩步走進來。
「醒了?」攜著一身寒氣,周公子眉目舒展,心情可見晴朗,「怎麼不穿鞋?」
郭滿抬起了眼簾,頭還枕在桌上,撒嬌地朝他伸出兩隻胳膊來。
周公子一愣,眉頭蹙了起來有些不解:「嗯?」
這又是做什麼?
「疼,好疼好疼,磨一下就疼死了!」該撒嬌的時候她絕不浪費機會,郭滿憋著嘴,特別的可憐兮兮地看著他說,「抱抱~」
「……」
後知後覺反應過來的周公子,耳朵蹭地一下燒了起來。
郭滿整個身子彷彿液體一般柔軟地癱者,下巴抵在桌面上轉來轉去,肚子適時配合地叫出了聲。清晰地咕咕聲在安靜的屋裡響起,周公子眼裡染上了笑意,這麼餓啊……
他走過來,掀了衣裳下擺直接在她的身側坐下。他一坐下,身上獨有的氣息便縈繞在郭滿鼻尖。周博雅真是個雅人,一個大男人身上獨有的氣味好聞得不得了。才從外頭回來,似乎還夾雜一種雪與梅花混在一起的香味兒。
郭滿忍不住貼到他身邊,兩隻胳膊還朝他伸著。
周公子今日不知出於什麼心思,平常想抱就抱的,今日他格外矜持。忽略了郭滿要抱抱的動作,他左顧而言他:「肚子餓了?」
郭滿胳膊伸了半天他不抱,嘴巴就嘟了起來。
心想著這不明擺著麼!咕咕叫,那麼響亮的叫聲都聽不見?
感覺昨晚吃了大虧的郭小滿,此時格外的想作妖。她這人在周博雅的跟前素來隨意慣了,此時也沒想那麼多,當著周博雅的面兒,直接掀了褻衣的下擺。肚兜也掀了起來,露出雪白的肚子,手啪啪拍著自己乾癟癟的肚皮給周公子看。
周公子冷不丁的被她這舉動給驚了下,眼睛倏地就是一閃。
若是往常,郭滿這動作一出來,立馬周公子定然會狠狠呵斥她。就算不呵斥,也該面紅耳赤地打她一頓屁股。然而今日她肚子都拍半天了,周公子什麼反應也沒有。郭滿心下奇怪,抬了頭去瞄他的神情。就見周公子抿著嘴,神情有些古怪。
郭不要臉昂著頭看他,故意又把肚兜往上掀了一點點,在作死的邊緣試探。
然而周公子安靜地垂著眼瞼,依舊沒動。
郭滿又往上掀了一點。
白皙的腰肢纖細而膚質細膩,上頭留下不少鮮紅的印子。越是白越是紅,此時瞧著著實叫人臉熱。不盈一握的小腰側扭著,擰成麻花一般,旁人都擰不出這個姿勢來。周公子偏過頭,心裡有些異樣。想著它生得有多軟,沒人比親身經歷的周公子心裡清楚。
腦子裡亂七八糟的念頭閃過,他終於有反應了。
喉嚨動了動,故作鎮定地端起茶杯。手下沒注意,他也忘了,逕自端起了桌上一個杯子便喝了一口。
然後一口嚥下去,才意識到這是郭滿方才喝剩下的,冷不丁地就一口水嗆住。周公子捂著嘴劇烈地咳嗽了起來。他伸出兩根如玉的手指,捻著衣角不慌不忙替郭滿蓋上,把頭扭一邊:「……餓了就說,莫要鬧脾氣。」
是的,郭滿是在鬧脾氣,他看出來了。
鬧得什麼脾氣,他自然也心裡知道。無外乎生氣他太過分,不管不顧地欺負她。周博雅回想起來難得俊臉繃不住,並非他私心裡不曉得憐惜滿滿,實在是他自己也沒料到是這結果。
想著郭滿說疼,他也不再矯情,彎腰將人抱回了內室。
說到底,滿滿的年歲還是小了些。
身子將將成熟的少女,怎麼也床榻上伺候慣了的女子行起房來皮實。加之他這人本錢比一般男子厚重許多,伺候他本就辛苦,昨夜確實是他有錯。當初謝思思前車之鑒,雖說昨夜碰小媳婦兒時候他很克制沒太莽撞,但到底物件兒磨人,郭滿身子才好,細皮嫩肉的當然受不住。
「從太醫院拿了藥來,治外傷見效十分快,」周公子從袖子裡掏出一個碧青的玉瓷瓶,放到郭滿的手邊,「滿滿莫氣了,在傷處仔細抹一回就能好……」
說著這話,周博雅羞恥得差點咬到舌頭。
東西放下來他就想往外走,然而胳膊被郭滿抓著了。
周博雅心裡一動,回了頭:「又怎麼了?」
「……」郭滿一看他這眼神就無語了。
經歷昨夜,這個人他已經欲了,八匹馬都拉不回頭。郭滿沒好氣搖頭表示不是那個意思,她指了指肚子,讓他自覺。海螺姑娘浪也是有分寸的,什麼時候能鬧什麼時候別作死必須要拿捏得恰當,這時候還負傷在身,找事的爪子就該收回來。
抓著周公子不讓他走,是因為她肚子實在餓了:「……要雞湯麵。」
郭滿看著他,周公子低頭回看她,兩人靜靜對視。周公子的眼睛不自覺地就落到郭滿因這個動作而散開的領口,神情頗為有些意味深長。
郭滿順他的視線看下來,默默攏好衣領,「……」
他沒救了,欲了的周公子已經沒救了。郭滿很自覺地明白這一點,她決定明日起,明日起她就把鍛煉重新拾起來。
周博雅自幼習武,自然從來不是個文弱書生。當初在沐家,沐將軍可是拿最嚴苛的標準訓練他的。雖說如今不像以前那般勤勉,但他每日都要練劍一時辰,身體素質好得可以隨時上戰場。體力更不用說,好得簡直到了令人惱火的地步。
再懶散下去,怕是她往後沒好日子過。
男子素來對那些事兒的熱衷,自古以來都是一樣的。別的男人什麼樣郭滿是不清楚,但周公子這個人要麼端著端到死,要麼一旦放棄了節操,下手就非常人的狠辣。
親身經歷了一番教訓的郭滿如今心有慼慼,領口攏得嚴嚴實實。她很自覺,身子還沒好前,決不再作大死。
周公子:「……」
……這丫頭突然這麼自覺,他莫名有些遺憾。
雞湯早就在灶上溫著,李管家家的一聽是公子要,立即下了一大碗。後廚幫廚的幾個走不開,於是叫小丫頭送來。
周公子見著陌生的下人進來,眉頭就皺了起來。
郭滿的屋裡從去歲嫁進門起就只有雙喜雙葉兩個伺候。如今兩人一不在,小媳婦兒就跟沒人管的小可憐似的,連碗湯麵都難吃上熱的。於是尋思著,不能大事小事都依賴雙喜雙葉,得再叫母親送來兩個丫鬟來伺候。
說來,滿滿在豫州帶回的那個丫頭,還在管華嬤嬤那兒受教,改日也把她調過來。
這般想著,他坐一邊眼看著她郭滿用食。眼看她將一大碗全塞下肚,周公子沉吟了片刻,又提起一件事。
他是與郭滿想到一處去,但他的態度比郭滿要堅定堅決得多。郭滿這丫頭的身子骨如今調養好確實是調養好了,但這一年多來拿補藥那藥膳餵著,她實則也是被雙喜雙葉給養廢了。四肢不勤,五穀不分,動個既下就氣喘吁吁,這樣是絕不行的。
「明兒起,你晨間起身與為夫一起去梅林。」
大半年前郭滿就提過一回要跟他習武,當時他是抱著小姑娘要嬌養,郭滿練了一兩回怕累,她便也沒勉強她。可昨夜一過周公子就不這麼想了,他改了主意。鍛煉是必須要鍛煉的,累也要練,他絕不允許郭滿再偷懶。
道貌岸然的周公子宣佈了這個決定,並希望郭滿回應。
郭滿擰著小眉頭心裡十分糾結。張嘴問了周公子的計劃。周公子張口便說了他的安排,郭滿聽完不想說話:「……不如咱們以後再說?」
「明日就開始。」
郭滿:「……」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自從自己跨過生死線不用死,郭滿就就沒這麼逼過自己。她抬頭看了眼周博雅,周博雅堅定並且堅決。嘟了嘟嘴,郭滿覺得周公子這血氣方剛的,過個十幾年怕是都不會慫,某些需求就不能隨意敷衍。她如果不能自己應付了周公子,就等於在給別的女人三自己機會。
糾結來糾結去,她乾脆一咬牙,練!再苦也要練!
且不提周公子說到做到,郭滿接下來幾日,日日五更天被他扯起來去梅林砍樹樁。就說平靜了許久的周家又起了波瀾。說波瀾其實是嚴重的說法,換言之,就是謝府的那個姑奶奶又來沒事兒找事兒,招惹周家了。
說來當初謝思思與周公子和離,嫁妝還留在落霞院,這事兒本來不合理。但周謝兩家的大家長有別的打算,商量了一下,謝思思不願拿走就隨了她心。
如今再提起,這才發現這是樁事兒。
初十這日早上,謝府就來人,說是要把謝四姑娘留在周家的嫁妝全挪回去。周家幾百年的底蘊,嫁妝單子也都在,自然沒人動謝思思的那點子東西。
謝府的人進門直奔了落霞院,進去院裡頭轉了一圈卻什麼都沒說,又風風火火走了。
方氏心下就覺得怪異,但一想謝思思心裡想什麼她自來就沒猜準過,也就懶得管。東西她想搬走隨便她搬,本來就不該留。一直這麼不清不楚地留在周家算個什麼事?怪叫後來的新媳婦兒面上難堪的。
謝家下來了又走,就這麼一點交代沒有,來來回回了周家三趟。
見他們這一番故作姿態,方氏就猜這就又是謝思思在鬧什麼麼蛾子,謝家大家長怕是不清楚。她也不催促,左右就這麼點事兒,她就在等著謝家這邊的人開口說清楚。
然而這般等了四五日,謝家沒動靜,上門的下人還真開了口。當著方氏的面兒,竟直說謝思思的嫁妝少了東西。
這話他都說得出口!難不成她周家這麼眼皮子淺,貪圖那點子東西?!
方氏震驚之餘,臉當即拉了下來。
她的態度代表了周家的態度。這態度擺出來,按理說,知情識趣的人就該知道這時候不能再揪著這莫須有的罪名,胡攪蠻纏。然而只能說這天底下大體就沒幾個謝思思,腦子跟旁人不一樣。她是非要達到目的,什麼話都敢說,半點不考慮這話說出口他人會如何。
偏偏她又是個蠢的,拿謝家當藉口,手段卻拙劣得叫人一眼看出來。
果不其然,沒一會兒,謝家那下人被方氏一嚇唬又改了口。說什麼他們這般並非是懷疑周家貪墨,而是有些東西或許放在哪裡他們找不著,得要當事人親自來瞧瞧才能知道。周家哪有什麼當事人?謝思思一走,下人就全帶回謝家了。
說來說去,問她少了什麼東西,她們就是答不上來。只是一口咬死了就是少,必須要周家允許謝思思這個正主親自入府盤點一番。
方氏想到謝思思頭都疼,她若真來了,能攔住不放她進門麼?
外頭謝思思少嫁妝的話都放出去,她若是真不讓她進來,怕是馬上又傳她這般反應就是周家貪墨心虛了。
想著謝思思那混人,方氏氣的心口疼。然而秉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最終還是同意了謝思思親自回來點嫁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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