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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力寶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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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滄海明月] 問鼎記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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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8-3 00:20:08 |只看該作者
100章 刑部公審

  邵書桓聞言,陡然驚問道:「你說什麼?」

  「別裝了,你家護院孫三可都招供了,說你指示行刺二皇子殿下,和二皇子殿下發生衝突,在松風林混戰一場!幸而老天保佑,二皇子僅僅只是受了一些輕傷。嘖嘖……我說邵三公子,你行刺二皇子殿下,倒地是自己的意圖,還是受了某人指示?」周錦鴻蹲下身去,輕輕的拍著他的臉,問道。

  邵書桓一時呆住,哪裡還說得出話來,行刺二皇子殿下?在松風林亂戰一場……一瞬間他心念百轉,已經明白過來,這是早就有預謀的栽贓。

  他何時見過二皇子了?他才是那個被行刺的倒霉蛋。

  而周家玩這麼一手,自然是要逼著他承認是邵赦主謀指示他行刺二皇子殿下,拉著邵家一起下水。

  雖然未必能夠就此絆倒邵家,但是,只怕邵赦的宰相之位,卻是保不住了。

  想到這裡,邵書桓搖頭道:「周公子真是說笑了,我路經松風林,被歹徒襲擊,隨行護院小廝全部遇難,人也被你抓了,你居然誣陷我圖謀行刺二皇子?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啪!」的一聲脆響,周錦鴻陡然狠狠的甩了他一個耳光,冷笑道:「我可是奉勸你一句,最好老實招供,否則,有的你受的。」

  「難道周公子想要在這裡動用私刑逼供?」邵書桓雖然半邊臉火燒火燎的痛,但還是輕輕的笑道,「行刺二皇子殿下可是重罪,怎麼說也得交刑部審理吧?周公子不過和我一樣,一介布衣,憑什麼來審問我?」

  「對,我是審問不了你!」周錦鴻冷笑,貼著他的耳畔低聲道,「但是,你以為我們處心積慮的玩一場,就是和你過家家?放心,刑部審理也不會從輕發落,這次你死定了……哦……為著逼著刑部那個糊塗蛋動用大刑,我現在就得先在你身上動點手腳……嘖嘖,你這麼一個尊貴人物,在那大刑之下,痛得慘叫哀嚎,可一定是有趣的緊!」

  邵書桓看著他那得意的嘴臉,心中暗恨不已,但一時之間卻是沒法,索性閉上眼睛,不再理會他。

  「來人,給我取鞭子來,打!」周錦鴻說著,就背負著雙手度了出去,兩個獄卒取了鞭子進來,對著邵書桓身上就抽了過去。

  邵書桓雖然早有防備之心,但當鞭子重重的抽打在背脊上的時候,還是忍不住痛得悶哼了一聲,沒有給他喘息的機會,令一個獄卒手中的鞭子,再次落在他身上……

  邵書桓咬緊牙關,暗暗調息璇璣內經,抵禦皮鞭抽打在身上的劇痛。

  周錦鴻原本以為,邵書桓挨上兩鞭子,勢必會痛得哭爹喊娘嚷著求饒,但是,他怎麼都沒有想到,除了第一鞭子落下,他痛得悶哼了一聲,餘下的居然咬著牙撐住,一聲不吭。眼見他原本一身月白色的長袍上,已經斑斑點點全是血痕,不僅皺眉,可不能在這裡把人打死了,否則,麻煩大了!

  「公子,刑部張大人升堂審案,老爺讓你速度出去!」突然,一個家丁模樣打扮的人,急急走了進來,在周錦鴻耳畔低聲說道。

  周錦鴻點頭,吩咐兩獄卒道:「夠了,張大人升堂了,把人犯帶出去!」

  兩獄卒忙著答應著,這才上前解了邵書桓身上的繩索,強行將他扯了出去。邵書桓聽得刑部審案,倒是鬆了口氣。

  既然刑部公然開堂審理,邵赦就沒有不知道的理。

  兩獄卒半拉半拖的,將他拖了出去,邵書桓走到外面的時候,才知道原來天早就黑了……想來他出來已經整整一天了。

  刑部大堂內卻是燈火通明的,邵書桓看時,刑部主管張梁穿著官服,端坐在主位上,旁邊一個穿著大紅官服,身材微微發胖,一雙細長的丹鳳眼半眯著看著他。

  身後的獄卒重重的推了他一把,邵書桓身不由己,頓時跪在地上。

  「啪」的一聲,張梁重重的敲了一下驚堂木,問道:「下跪何人?」

  邵書桓呆了呆,這張大人還真是搞笑了?明明知道他是誰,還問個屁啊?但還是一本正經的答道:「邵書桓!」

  張梁又拍了一下驚堂木,大聲喝問道:「邵書桓,你可知罪?」

  邵書桓抬頭道:「不知在下身犯何罪?」

  張梁正欲說話,不料旁邊的周允卻冷冰冰的接口道:「你今兒在松風林意圖行刺二皇子殿下,現在有小兒可以作證,而且,你家護院孫三已經招供畫押,你有何話可說?」

  邵書桓故意搖頭問道:「閣下是誰?怎麼知道得如此的詳細?令郎又是誰,說的話靠譜不?」

  「小兒利嘴,來人,給我掌嘴!」周允怒道。

  「慢!」張梁忙著阻止道,「周大人,還是先問明白再說。」事實上,張梁心中也是著惱,這個案子,可不比等閒,原告是二皇子殿下和戶部尚書周允,被告卻是宰相家最最受寵的邵三公子,連著皇帝陛下都極是寵愛的謫仙散人。

  說邵書桓圖謀行刺二皇子殿下,張梁還真是不相信,或者說是年輕人氣盛,一言不和指示家將小廝們打鬥倒有可能。

  但是,如今二皇子受傷,周家又一口咬定邵書桓是預謀行刺,將他帶來刑部,逼著他非得升堂審理不可。

  他也是兩面得罪不起,原本想著,不如暫且拖著,等著邵家出面說話再行打算。但當邵書桓被獄卒從大牢裡帶出來的瞬間,張梁一顆心頓時從頭涼到腳後跟。

  周家這也忒是胡鬧了,居然在大牢動用私刑?這不是逼著他為難嘛?

  「原來是周大人!」邵書桓淡淡的輕笑道,「倒不知道周大人是原告,還是旁聽?若是原告,我倒不知道周大人憑什麼指示人對我用刑?至於你所說的令郎作證,我倒只知道令郎剛剛在大牢內,對我擅用私刑逼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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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
發表於 2022-8-3 00:20:22 |只看該作者
101章 刑死不招

  周允盯著他看了半晌,轉身對張梁道:「張大人,你也聽見了,這等刁民,若是不用大刑只怕是不會招供的。」

  張梁在腹中暗罵不已?刁民?誰敢說宰相大人家的公子是刁民?口中卻笑道:「周大人的心情,下官是瞭解的,只是稍安勿躁,等下官來問幾句。」

  「這也罷了!」周允忙著客氣的笑道,「張大人請!」

  「邵書桓,剛才你家護院孫三已經招供,說你假借去大佛寺進香為名,事實上是知道二皇子殿下今兒有事要路過鬆風林,於是令眾家丁護院在松風林設伏,意圖謀殺二皇子殿下,結果和二皇子殿下的護衛打了起來,可有此事?」張梁問道。

  邵書桓搖頭道:「回稟大人,絕無此事。」說著他頓了頓,看了看周允,這才道,「因在下一直病著,最近才略好一些,家母命我去大佛寺進香還願,從大佛寺出來,由於天色尚在,在下一直在家裡悶著,著實煩惱,就命小廝趕著車子出城逛逛,不料路經松風林,卻遭到人伏擊,侍候的護院小廝雖然拚命防抗,終究不敵。

  連著我也被生擒,後來被關在刑部大牢,至今為止,我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今兒一天,也沒有見過二皇子殿下,何來圖謀行刺一說?」

  「好一張利嘴!」周允冷笑道,「現有證據,容不得你狡辯。」

  「哦?」邵書桓好奇,能夠有什麼證據了?若是他們隨便找個邵家的家丁護院出來做偽證,倒也不是什麼難事,但是證據,他還真想不出來,他們能夠找到什麼證據?

  張梁暗嘆了口氣,道:「把凶器呈上來!」

  立刻,便有一個衙役,拖著一個托盤出來,躬身送到張梁面前。張梁略一點頭,那衙役便托著托盤,送到邵書桓面前。

  邵書桓向著托盤內一看,卻是一併甚是精緻的匕首,但上面還有干凅的血跡,握手處雕刻著一個小小的「邵」字。

  「邵書桓,這匕首可是你的?」張梁問道。

  邵書桓搖頭道:「我從來沒有見過此物,怎麼就是我的了?」心中卻是明白,這是一場早有預謀的陷害。

  但是,他卻是想不明白,顧少商難道還會陷害與他,否則,他怎麼會讓他從西城門出門,路經松風林?而且,偏偏就在出事的當兒,顧少商走了?這也未免太過巧合了一點。

  但是,他怎麼都想不明白,顧少商為什麼要陷害他?如果他要殺他,多得是機會。

  「無賴!」周允搖頭嘆道,「張大人,對於這等無賴之輩,你還等什麼?」

  張梁略一皺眉,用力的拍了一下驚堂木,這才道:「邵書桓,我念你是一介讀書人,才不忍動用大刑,你可想清楚了,還是把你謀刺二皇子殿下的經過,原原本本的道出來為是。」

  邵書桓搖頭道:「我沒有做過的事情,怎麼能夠胡亂招供?」

  張梁略一遲疑,周允卻冷冷的道:「張大人,皇子犯法,也與庶民同罪,何況他邵書桓,難道你不肯用刑,有所顧忌嗎?」

  張梁聽得周允拿話擠兌他,心中焦慮,他也明白,一旦動了刑,如果邵書桓不招供,可就收不了這個場了。

  但是,現在這情況,卻又由不得他不用刑,一來周允坐在旁邊看著,二來人證、物證俱全,容不得他拖延。偏生邵家的人卻是始終沒有出現……

  「來人,給我大刑侍候!」張梁大聲叫道。

  兩遍的衙役都被周允買通,聽得一聲吩咐,取過拶指,就要往邵書桓手上套——

  「等等!」突然,刑部門口傳來一聲大喊,隨即,邵瀾緩步進來。

  邵書桓見著邵瀾,頓時一顆心陡然沉了下去,他怎麼回來?

  「邵大公子?」張梁忙著笑道,「不知道邵大公子有何賜教?」

  「沒什麼,能不能容我和三弟說幾句話?」邵瀾衝著張梁作了一揖,隨即又對周允行禮道。

  「大公子倒是來的正好,你瞧瞧,這匕首可是令弟的?」周允含笑指著那所謂的證物問道。

  邵瀾看了看匕首,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邵書桓,眼見他頭髮散亂披在臉上,原本的一襲月白色長袍上,斑斑點點儘是血跡,心中不忍,但隨即想起那天在父親的書房內種種,頓時狠下心來點頭道:「正是,這匕首乃是我家三弟之物。」

  邵書桓一聽,陡然抬頭看上他,雖然心中早就明白邵瀾意圖對他不利,但卻沒有想到,他居然敢公然在公堂上做偽證,難道他不知道,一旦他招供,可能會扯上整個邵家?

  「多謝邵大公子仗義直言!」周允笑道。

  張梁有點意外的看了看邵瀾,這才向下喝問道:「邵書桓,你還有何話可說?」

  邵書桓沒有答話,他還有何話可說?確實是沒什麼可說的了……

  「大人,容我和三弟說幾句話,成不?」邵瀾再次向上作揖道。

  「好!」張梁點頭道,「邵大公子請!」

  邵瀾蹲下身子,扶著邵書桓的肩膀,低聲道:「父親讓我傳句話給你,公堂上的刑具,你是扛不住的,讓你直接招供了就是,父親會在外面替你打點,最多判個徒刑,流放罷了,過得一二年,在想法子接你回京城,一樣的……」

  邵書桓抬頭,直直的看著他,半晌突然輕輕的笑道:「多謝邵大公子好意提醒,今兒邵大公子的厚賜,邵書桓記下了,若是不死,將來勢必厚報!但我沒有做過的事情,刑死不招,請上復父親,不勞他操心了!」

  邵瀾和他的眼神一接觸,陡然感覺一陣心慌意亂,忙著站起身來,轉身就向外面走去,卻聽得張梁大聲道:「給我用刑,打到他招供為止!」

  邵瀾已經走出刑部大門,但終究忍不住回頭看去,卻見著邵書桓被推到在地上,兩衙役舉著手臂粗的棍子,向著他身上打去。

  邵赦的書房內,邵赦、邵攸都在坐,安王卻不安的在房裡走來走去……

  「免之,你倒是說句話,你到底準備怎麼著?」安王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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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8-3 00:20:40 |只看該作者
102章 進宮

  邵赦閉上眼睛,兩行清淚奪眶而出,半晌,才道:「什麼怎麼著?」

  「好好好,你不急……我算是狗拿耗子,多管閒事了?就我著急?反正,死得不是我兒子,老子裝著不知道,我這就回家睡覺!」安王氣得差點吐血,說著,當真轉身就走。

  「你去哪裡?」邵攸明白,這絕對不是安王的性子。

  「老子這就帶著人殺去刑部,見一個殺一個,見兩個上一雙,老子要發飆!」安王怒道,「你們兄弟慢慢坐著想法子吧,等著你們想出法子,人都死了……」

  「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邵赦慢騰騰的道,「我只是想不明白,他怎麼會去……松風林。」

  他也不是沒有法子救邵書桓,但是,如果要救他,就的舍另一個……手心手背都是肉,焉有不心痛的?

  「誰?」突然,安王怒喝道。

  「王爺這些年養尊處優,功夫倒是沒有擱下!」顧少商的聲音,淡淡的響起,隨著話語,他依然是一些黑色長袍,出現在黃昏的昏暗中。

  「是你?」安王有些驚訝,他怎麼會在這裡?

  」顧先生?」邵赦站了起來,皺眉道,「大駕光臨,不知有何指教?」

  「不敢!」顧少商微微躬身道,「我是來告訴邵公,是我讓三公子從西城門繞道走的!因為,太子在西街道附近設下埋伏。」

  「原來如此!」邵赦點頭道,「我正想不明白,為什麼桓兒會去松風林。」

  「那你呢?既然你在桓兒身邊,又怎麼會讓他落在周家手裡?」邵赦問道,以顧少商的武功,千軍萬馬尚且不放在眼中,何愁普通人。

  「陛下身邊的暗影,將我調開了!」顧少商淡淡的道。

  「連著暗影也出動了,還真是看得起我家老三了!」邵赦冷笑,隨即問道,「你安排在書桓身邊的人,是軍方之人?」

  安王點頭道:「沒錯!」

  「我明白了……」邵赦嘆氣,原來,跳蚤街的暗殺,不過是一場前奏,就是要調開安王的人,而不管邵書桓去不去跳蚤街,他家的那些小廝們都會想方設法的引著他去。

  接著,不管邵書桓走哪一條路,都是避免不了一場衝突,如果是直接返回邵府,那麼,如今被栽上的罪名就是謀刺太子殿下了。

  這年頭,顛倒黑白的本事還真夠大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瞧得起他邵家了,八個小廝、八個護院,其中還有反叛的,居然敢謀刺皇子?

  他邵家要謀刺皇子,犯得著讓邵書桓出面嘛?

  「王爺——這事情還是要麻煩你了!」邵赦嘆道。

  「老子上輩子欠了你的!」安王冷哼了一聲道,「說吧,你準備怎麼著?」

  邵赦走到他跟前,低聲在他耳畔說了幾句,安王詫異的看了他一眼,點頭道:「也罷,如今也只能這樣了,我這就去!」說著,忙忙就走。

  「大哥,刑部麻煩你跑一趟!給我把瀾兒那不長進的東西帶回來!」邵赦道。

  邵攸冷哼了一聲,抓過擱在旁邊的毯衣,起身就走,這裡邵赦衝著顧少商長揖到地。顧少商忙著扶住他的手道:「邵公這是怎麼說?」

  「安王一個人,不夠!」邵赦道,「我需要先生助我一臂之力。」

  「邵公但請吩咐!」顧少商忙道。

  「麻煩先生這就去散佈消息,說——邵書桓本是淑繯皇后之子,當今陛下嫡子,當初戰神來我朝搗亂,我邵赦用親生骨肉,換出皇子……」邵赦苦笑道。

  「邵公不留著奇貨可居了?」顧少商淡淡的道。

  邵赦沒有說話,只是看著他,顧少商嘆氣,道:「我這就去,保準明天一早,這就成為家喻戶曉之事,邵公大可放心!」說著,身子一晃,人已經消失在黃昏的昏暗中。

  邵赦翻身走進書房,無力的靠在椅子上,片刻,走到書架前,從一個暗格內,抽出一副畫卷,緩緩的打開——畫軸上畫著一個美人,長發散開,穿著一襲月白色長裙,飄逸靈動,宛如神仙中人。

  「淑繯,我再也護不了他了……我辜負你的託付……」邵赦的手指,緩緩的撫摸著畫中美人,禁不住微微顫抖。

  片刻,他小心翼翼的收起畫軸,拭乾淚痕,轉身向著門外走去。

  「來人,備轎——」邵赦高聲叫道。

  藥紅快步搶了過來,躬身問道:「老爺去哪裡?」

  「進宮!」邵赦道。

  景陽宮中,周帝背負著雙手,不停的在房裡走來走去,外面,天已經全黑了……今天的天,似乎黑的比以往更早了一些。

  「陛下,邵大人已經在外面石階下跪了大半個時辰了。」小太監劉維小心翼翼的回稟道。

  周帝想了想,終於道:「宣他進來……」他也需要人說說話,「德榮還沒有回來啊?」

  「是!張公公還沒有回來!」劉維低聲回稟道。

  「刑部那邊怎麼樣了?」周帝問道。

  「聽說動了大刑……邵三公子恐怕是抗不住了!」劉維一邊回稟,一邊偷偷的抬頭,觀看周帝的臉色。

  「嗯!」周帝不知可否的答應著了一聲,又道,「宣邵赦進來吧!」

  「是!」劉維忙著答應著,大聲宣道,「宣……邵赦覲見!」

  邵赦扶著旁邊的石階,緩緩的從地上站起來,摸了摸已經快要失去知覺的雙腿,這才緩步向著景陽宮內走去。他進宮要求面見周帝,卻沒有想到,周帝居然會避而不見。

  仗著位極人臣的宰相權威,他硬闖了太和殿和御書房,可是周帝都不在,邵赦一想,頓時明白,周帝勢必在景陽宮……

  當即急急趕來景陽宮,卻被小太監擋住,說是陛下身子不適,不見外臣。邵赦無奈,只能跪在外面石階上苦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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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8-3 00:21:05 |只看該作者
103章 原來如此

  邵赦雖然心急如焚,卻也無奈,加上這等天氣,晚上更是寒冷,石階冷硬無比,半個時辰,他已經快要撐不住了。聽得周帝召見,邵赦也算是鬆了口氣,忙忙的進去。

  「臣邵赦叩見陛下!」邵赦見著周帝,忙著跪下行禮。

  「急著要見朕,所為何事?」周帝在一張椅子上坐了下來,問道。

  「陛下盡知,何苦還為難老臣?」邵赦苦著臉道。

  「為著書桓?」周帝問道,「這個時候,你知道急了?」

  「陛下!」邵赦也不多說什麼,重重的磕下頭去。

  「朕知道,朕也著急,但是,你來告訴朕,朕該怎麼做?讓朕出面阻止刑部審案,確實不是什麼難事。但是,理由呢?邵愛卿,你給朕一個理由好不好?」周帝閉上眼睛,嘆道,「我比你更急,刑部已經動了大刑,那可都是打在朕身上,你知道不知道……朕的心好痛,你知道不?」

  邵赦咬牙道:「陛下既然知道,為什麼還由著刑部用刑逼供?」

  周帝站起身來,走了兩步,這才道:「讓朕出面保人,朕除非是承認他的身份,但是,朕若要認書桓,你告訴朕,邵愛卿,朕該定你什麼罪?」

「陛下,難道你以為臣願意用親身的骨肉替您的孩子去死?當初大火中燒死的,可是臣的親生兒子。否則,戰神豈可就此罷休?」邵赦再次磕頭道,「陛下下旨吧,餘下的事情,就由老臣處理吧!」

  「你有法子,兩全其美?」周帝問道。

  邵赦點頭,正欲說話,卻聽得外面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隨即,劉維忙著進來回稟道:「陛下,大總管回來了……」

  「快宣!」周帝急道。

  「宣」字剛剛出口,就見著張德榮已經一陣風似的闖了進來,見著周帝,撲通一聲跪在低聲,磕頭道:「陛下,快……快……」

  「怎麼了?」周帝急問道。

  「快下旨救救邵三公子,他不成了……」張德榮說著,連連在地上磕頭,又是喘息道,「刑部動了大刑,邵三公子快撐不住了!」

  「他……為什麼不招供?」周帝聞言,連著聲音都變了,帶著微微的顫抖問道。

  「邵三公子說……他沒有做過的事情,刑死不招!」張德榮急道。

  「刑死不招……」周帝的身子忍不住搖了搖,道,「傳旨——立刻召邵書桓進宮……不!不用了,朕親自去,備車,快!」

  「是!」張德榮忙著答應著,爬起來就叫道,「快,備車——」

  「邵愛卿,善後的事情,就交給你了!」周帝道。

  「是!」邵赦忙著答應了一聲,突然問道,「陛下,如果書桓招供了謀刺之事,你是不是準備判——斬立決?」

  周帝氣急,陡然轉身,揚手一個耳光對著邵赦臉上抽了過去,道:「你陪朕一起去!」

  邵赦摸了摸半邊火辣辣的臉,知道果然是被他猜中了,剛才還納悶,周家什麼時候如此神通廣大,能夠玩出如此高明的一出……原來如此!

  刑部大堂上,眾衙役都有些不忍,那個原本俊美無濤,清貴如同是謫仙一般的人物,如今全身上下都是血污,已經被折磨得不成樣子。

  「回稟大人,人犯暈過去了!」一衙役伸手探了探邵書桓的鼻息,已經是非常微弱了,若是再動刑,只怕他未必撐得住了,當即半跪著向上稟告道。

  張梁頭上的冷汗已經冒了出來,邵書桓的頑固,遠遠出乎他的意料,這等大刑之下,連著窮凶極惡的江湖匪徒,只怕也抗不住,早就招供了,可是他卻是一聲不吭,寧死不招。

  但是,既然已經動了刑,若是邵書桓不招供,今兒這事情再也沒法收場。

  不由自主的,他抬頭看上週允,周允原本一直閉著眼睛,如同是睡著了一般,這個時候,卻慢慢的睜開丹鳳眼,瞟了一眼俯伏在地上,不知道死活如何的邵書桓,淡淡的道:「拿冷水潑醒,問他招是不招?」

  「是!」衙役答應了一聲,取過一大桶帶著冰塊的冷水,對著邵書桓身上潑了過去。

  邵書桓激靈靈的打了寒顫,頓時再次醒了過來……事實上,他也不知道暈死過去多少回了……每次都被他們用冷水潑醒,然後繼續用刑。

  張梁已經有點心虛的敲著驚堂木,喝問道:「邵書桓,本官問你,招還是不招?」

  「大人現在……還問這話,果然有點傻了,難怪家父說大人……是糊塗蛋……哈……」邵書桓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想起邵赦哄他吃藥時說的那句話。

  「你……」張梁氣得兩眼白翻,差點暈死過去,大喝道,「給我繼續打……」

  眾衙役答應著,正欲再動大刑,不料外面陡然聽得一人喝道:「慢著!」

  張梁也被氣昏了,叫道:「什麼人敢咆哮公堂,來人,給我先重打二十板子!」

「張大人今天好威風啊,打了我兒,居然還要打我了?」邵赦緩緩的走入大堂上,看了看遍體皆是血跡斑斑的邵書桓,心中一痛,卻是沒有動,反正,等下會有人比他更加難受。

  「我當是誰呢!原來是邵大人!」張梁尷尬的笑了笑,忙著抱拳作揖道,「邵大人怎麼來了?」

  周允冷笑道:「邵大人此來,所為何事?」

  邵赦翻了個白眼,冷冷的問道:「周大人又為什麼來的?」

  「我是原告!」周允冷笑道。

  「狀告小兒謀刺皇子?」邵赦點頭道,「你可還真是抬舉小兒了,書桓一生嬌養,手不能提,肩不能挑,你讓他去謀刺?我倒還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有如此本事了。」

  「如此說來,邵大人是來為令郎辯護的?」周允陡然站起來,問道。

  「周大人如此激動做什麼?」邵赦道,「你放心,我不是來為他辯護什麼的,我只不過是旁聽,我堂堂宰相,旁觀審案的資格還是有的吧?張大人,你說對不?」

  張梁頭上的冷汗瀝瀝,忍不住擦了一把,很不自然的笑道:「這個自然!這個自然!」誰敢說他沒有旁聽資格啊?

  「這就是了,來人,給本官搬張椅子來,我就看著——張大人,你不用顧忌,繼續用刑。」邵赦一邊說著,一邊走到旁邊,拉過一張椅子,大馬金刀的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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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8-3 00:21:23 |只看該作者
104章 請問令堂可好?

  張梁頭上的冷汗直冒出來,讓他繼續審?怎麼審?當著邵赦的面再動刑?別說邵書桓已經半死不活剩了一口氣,難道真把人犯打死了事?

  「張大人,怎麼不審了?」周允抬頭,問道。

  張梁心虛的啪了一下驚堂木,問道:「邵書桓,本官問你,你是如何行刺二皇子殿下?主謀是誰,快快從實招來,免得受這些零碎之苦!」

  邵書桓在見著邵赦的瞬間,已經鬆了一口氣,聽得張梁問話,忍不住用力的撐起身子,但不料一動之下,卻牽扯到全身的傷勢,只感覺全身都痛,不禁連連咳嗽。

  邵赦攏在袖子內的手,忍不住顫抖了一下,但依然忍住沒有動。

  「張大人,請問令堂可好?」邵書桓咳嗽幾聲,吐出一口血水,抬頭問道。

  「什麼?」張梁一呆,不明白他這個時候問這等問題做什麼。

  「沒什麼,就是問候問候……」邵書桓一邊笑著,一邊卻死命的咳嗽,口中不斷的吐出血來。

  邵赦皺眉,邵書桓的身子本來就不好,這等酷刑之下,他是怎麼撐過來的?

  張梁愣了愣,眼見眾衙役都強忍著笑意,頓時明白過來,被這小子消遣了,頓時大怒,加上本是孝子,縱然有著邵赦在場,他也顧不得了,叫道:「既然敢羞辱本官?來人,給我掌嘴!」

  眾衙役都站著沒有動,只是看著邵赦。邵赦沒有說話,張梁再次吼道:「還等什麼,給我掌嘴,打這輕狂小子……」

  一衙役走過去,扯過邵書桓的頭髮,便於動手,門外,有人輕輕的喝道:「誰敢?」

  張梁是被氣瘋了,大聲喝問道:「什麼人咆哮公堂,來人……」

  邵赦再也忍不住輕輕的笑了出來,他離開皇宮後並沒有坐轎,而是騎馬來的,周帝坐車,自然沒有他快,不過,也就是前後腳的事情。

  果然,刑部大堂門口,周帝依然是一襲青衣,扶著張德榮,緩步走了進來,但是——當他的目光落在邵書桓身上的時候,他的從容穩定,在瞬間崩潰。雖然明明知道刑部公審動了刑,但親眼目睹他全身都是血污的俯伏在地上,他還是忍耐不住。

  「桓兒……」周帝也顧不得什麼九五之尊的身份,忙著蹲身下去,將他扶住,抱在手中,低聲叫了兩聲。

  邵書桓倒是沒料到他居然會親自來,略略一愣之間,又劇烈的咳嗽起來,好長一會子才喘過一口氣來,低聲問道:「陛下要親審?」

  「臣等參見陛下!」張梁早就嚇得走了下來,與周允、邵赦一起,跪伏在地上磕頭參拜。

  周帝卻沒有理會他們,只是抱住邵書桓,目光落在他赤裸的腳上,鞋襪皆被脫去,褲管也被高高捲起,從腳踝一直到小腿,都是烏青一片。一身月白長袍,已經變成紅色,全身衣服濕透,冷冰冰的夾著冰塊……

  「陛下,讓奴才來吧!」張德榮忙著道,「來人,把邵公子抬到車上去。」

  幾個小太監忙著進來,小心翼翼的抬起邵書桓便於出去。

  「等等!」周允突然叫道,「陛下,您這是做什麼?」

  周帝緩緩的站起身來,看著依然跪伏在地上磕頭參拜的邵赦等人,面無表情的道:「此案交由邵愛卿全權處理,不用回稟了!」

  說著,居然長袖一擺,轉身扶著張德榮,頭也不回的去了!

  外面,張德榮扯著嗓子叫道:「小心點,別鬼趕著似的,撞著公子你們有幾個腦袋掉的……」

  等著周帝去了,眾人才從地上起來,周允氣得臉色都變了,轉身就欲離開,卻聽得邵赦叫道:「周大人,請留步!」

  周允無奈,只能轉身站住,問道:「邵大人還有何吩咐?」

  「剛才陛下吩咐,此案交有邵某人全權負責,周大人想來也聽到了吧?」邵赦背負著雙手,笑問道。

  「沒錯!」周允點頭道,「倒不知道邵大人準備如何審理?」

  「嗯,如今被告已經被陛下帶走了,我自然只能審問原告!」邵赦一邊說著,一邊微微挑眉,然後走到主審的位置上坐下,把驚堂木用力的啪得山響,道,「周允,你還是把你誣陷皇子謀刺一事,從頭到尾如實道來吧!」

  「我何時誣陷皇子謀刺,我不過是狀告邵書桓謀刺……」周允陡然感覺不對勁,抬頭冷冷的盯著邵赦道,「邵大人,你什麼意思?」

  「張大人,你聽到了吧?周大人沒有誣陷皇子謀刺,只是誣陷小兒謀刺,對不?」邵赦說著,手中的驚堂木再次在桌子上狠狠的拍了一下,大聲問道,「你們可都聽到了?」

  眾衙役都嚇了一跳,齊聲答道:「聽到了!」

  「周大人,你聽聽——」邵赦淡淡的笑道,「這誣陷小兒謀刺倒也罷了,但是誣陷皇子謀刺,而且在大堂之上,公然大刑逼供,形同謀逆,可是重罪,說不得,邵某人只能如實上奏!」

  「我倒不知道,令郎何時成皇子了?」周允冷笑道。

  邵赦聞言,忍不住大笑道:「周大人,這麼說,你是承認誣陷小兒了?」

  「你……」周允這才知道,原來他不過是使了個圈子給自己套進去,偏偏他還真的上當了!頓時怒道,「邵大人,你當自己是什麼了,居然敢稱呼邵書桓為皇子?明兒我也的上奏一本,倒是請陛下評評這個理。」說著,陡然拂袖而去。

  邵赦看著他走出刑部大門,眼見眾衙役都還在,想到邵書桓的慘狀,冷冷的道:「你們都還站著做什麼,還不快滾?」

  眾衙役如蒙大赦,忙忙的退了出去。邵赦靠在椅子上,忍不住揉了揉太陽穴,看著戰戰兢兢的站在一邊的張梁道:「張大人,邵某能不能請教一個問題?」

  張梁用袖子抹了抹頭上的汗水,躬身作揖道:「邵大人請問。」

  「就算陛下讓你刑訊逼供,你也有個分寸,你想過沒有,把人打死打殘,你如何收場?」邵赦冷冷的問道。

  「啊?」張梁頭上的冷汗更甚。

  張梁陡然想到他剛才說的話,再回想周帝居然親臨,頓時明白過來,陡然撲通一聲,在地上跪下道:「邵大人救我……」

  但邵赦已經大步向外走去,卻是連頭也沒有回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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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
發表於 2022-8-3 00:21:37 |只看該作者
105章 為什麼不肯招供?

  景陽宮中,太醫院首座和幾個資深太醫都戰戰兢兢的躬身站著,邵書桓身上又是血,又是水濕漉漉的衣服早就被煥然一新,傷口也都清洗乾淨,敷上最好的傷藥,靜靜的躺在床上。

  「陛下,邵公子傷得太重了!」太醫院首座程太醫和餘下幾人商議了一下,這才戰戰兢兢的回道,「剛才我們幾人仔細的看過,手指和腳踝是拶指和夾棍留下的傷勢,幸而沒有傷及筋骨,應該不會留下殘疾,另外的傷勢雖然很重,但只是需要好生靜養,邵公子還年輕,恢復不成問題。」

  周帝聽了,這才算鬆了口氣,點頭道:「開方子準備配藥,我不要他身上留下傷痕!」

  「是,臣明白!」程太醫答應著,這才轉身和餘下的幾個太醫一併磕頭,一併退了出去,商議研究藥方子去。這裡周帝等著眾人都退出,在才邵書桓的身邊坐下,摸著他的手,輕輕的嘆氣……

  邵書桓突然睜開眼睛,楞楞的看著他。周帝倒是出乎意料,原本以為他睡著了,沒料到他居然一直醒著。

  「醒了?」周帝輕輕的問道。

「痛得很……睡不著……」邵書桓低聲的道,「水……」他說得是實話,全身的骨頭都像撒了架,痛的他難受。

  周帝忙著轉身去倒了一小茶盅水,試了試溫度,這才送到他嘴邊,邵書桓就在他手裡喝了兩口,眼見身邊無人,這才問道:「為什麼?」

  「什麼?」周帝一呆,皺眉問道。

  邵書桓見他裝糊塗,自然也聰明的閉上嘴巴,只是苦澀的笑了一下,轉變話題問道:「夜深了,陛下還不睡?」

  「太醫開了藥,已經去煎了,等著你服藥後,朕在休息不遲!」周帝淡淡的道,「痛得厲害?」

  邵書桓沒有說話,這不是廢話嗎?刑部大堂的刑具,他能夠撐過來已經算不錯了……痛?現在他已經痛得有點麻木了。

「你這孩子,為什麼就不肯招供呢?」周帝嘆道。

  邵書桓沒有回答他的這個問題,若是他招供了,自然他不用受這等零碎之苦,但是,邵赦卻是完了……

  邵家也完了!

  少頃,張德榮已經捧著藥進來,低聲在周帝耳邊道:「周允在外面求見。」

  「不見!」周帝直接道,說著從張德榮手裡接過藥碗,聞了聞,一股刺鼻的藥味撲入鼻子裡,皺眉道,「誰開的藥方子,這等味道,怎麼吃?」

  「是太醫院首座程太醫,程太醫說了,這藥雖然苦澀一點,但是效果非常好,可以鎮靜止痛,晚上助於公子安睡,否則,只怕公子晚上痛得不能入睡。等著兩三天過後,在換別的藥。」張德榮低聲回稟道。

  周帝聽了,這才不言語,親自端藥,笑道:「桓兒,來,把藥喝了。」

  邵書桓一聞到那刺鼻的藥味,就知道這藥和那張大夫開的藥方子一樣,雖然難吃,但效果確實顯著,想要不吃,但畢竟這裡不是邵府,周帝也不是邵赦,會容著他的性子胡鬧,只能忍耐著灌了下去。

  不料藥剛剛入腹,腸胃內一陣翻騰,連著咳嗽數聲,再也忍不住,「哇」的一聲,盡數吐了出來。

  周帝見了,卻是大驚,忙著扶著邵書桓問道:「怎麼了?」

  邵書桓連著說話的力氣都沒有,軟軟的靠在他身上,半晌才道:「我要見父親!」

  「好好好……朕這就宣!」周帝看著他那模樣,急道,「來人,宣邵赦!」

  幾個小太監忙著上來收拾了,張德榮看了看邵書桓,低聲道:「陛下,夜深了!」

  「夜深了也得宣!」周帝怒道。

  「是!」張德榮忙著答應著,道,「奴才這就去!」

  「劉維,你去把太醫院那個首座給我叫來,這開的什麼藥?」周帝怒道。

  「是!」劉維聞言,忙著飛奔向太醫院跑去。

  「來人——」周帝又叫道,「剛才說誰要見朕的?」

  「是周大人!」小太監王泰忙著跪下回稟道。

  「你出去說,有事明天早朝再奏!」周帝道。

  「是!」王泰忙著出去,不多久,又進來低聲回稟道,「周大人說,有要事要面見陛下,等不及明天早朝了!」

  「要事?」周帝冷笑,不用問他也知道是什麼要事。點頭道,「既然如此,宣他進來。」

  卻說邵赦離開刑部,外面自然有邵家的小廝護院跟了上來,抬過轎子,扶著他坐了,點著燈籠直奔邵府。

  邵赦書房內,邵攸、安王都在。

  見著他回來,安王首先問道:「怎樣了?」

  邵赦無力的搖頭,只感覺全身疲憊,走進書房在椅子上坐了,端過茶盅來喝了一口,這才道:「桓兒被陛下帶回宮去了!」

  「這也罷了!」安王道。

  「罷了?」邵赦怒道,「就這麼罷了,你們是沒有見著桓兒的樣子,被打得全身上下,也沒一處完整的地方了,罷了?我養得好奴才,好兒子啊……」說到這裡,他陡然將手中的茶盅狠狠的砸在地上。

  「瀾兒畢竟的你的嫡長子,我看就算了吧!」邵攸嘆氣道,「既然桓兒沒事,我就先回去了。」說著,便起身告辭。

  安王嘆道:「我也去了,如今夜深了,免之,你也早些歇著吧!」說著,站起來便於告辭。

  不料,門上小廝突然來回:「張公公來了……」

  話音未了,張德榮已經進來,見著邵赦,一把拉住道:「邵大人,快隨我進宮!」

  「什麼事情這麼急?」安王皺眉問道。

  「王爺也在啊!」張德榮忙著行禮道,「奴才眼花了,居然沒有見著王爺,是這樣的,邵公子一直迷迷糊糊的睡著,剛才醒了,正好太醫院開了藥,奴才命人煎了送過去,陛下親自侍候著吃了幾口,不料卻全吐了,這個時候,只是要見你……陛下無奈,只能命奴才來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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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
發表於 2022-8-3 00:21:53 |只看該作者
106章 免之

  景陽宮中,隔著水晶簾子,周允跪拜道:「參見陛下!」

  「什麼事這麼著急?」周帝問道,「都等不及明天了?」

  周帝甚少在景陽宮中接見外臣,更別說是寢宮之內,所以,周允心中也多少有些忐忑,但的,當他隔著水晶簾子看著那個躺在床上,靠在周帝身邊的邵書桓,卻再也忍不住一腔怒火上升,磕頭道:「不知道今日刑部此案,該當如何審理?」

  周帝連著眼睛都沒有抬一下,淡淡的道:「此事不是交給邵赦處理了嘛?有事問他就是。」

  「陛下,如今這京城內外都盛傳,邵書桓乃是原本淑繯皇后之子。陛下理應先制邵赦一個散佈謠言,欺君罔上之罪。邵家一個庶出之子,居然敢假冒天皇貴胄,更是死罪,還請陛下親自審理此案……」周允忙著回稟道。

  「不用了,書桓本來就是皇后之子,當初戰神墨菲那瘋子來我大周國生事,要殺皇后和剛剛出生的小皇子,皇后雖然遇難,但邵愛卿用自己的親生骨肉,換了朕的孩子,騙過了墨菲那瘋子,而把真正的皇子養護至今。」周帝淡淡的道,說著,卻忍不住看了看身邊是邵書桓。

  果然,邵書桓也睜開眼睛,看了他一眼,但卻沒有太過的驚訝,似乎早就知道……

  周允正欲說話,不料張德榮急急進來,回稟道:「陛下,邵大人來了!」

  「快宣!」周帝忙道,隨即又對周允道,「周愛卿,天色不早,你也早些回去,這事情就此罷了吧!」他也不想在鬧騰下去,天知道在鬧騰下去,還會鬧出什麼事情來?

  周允無奈,想要再說什麼,料定也是無用。

  「臣邵赦見過陛下!」這裡周允還沒有來得及退出去,邵赦卻已經進來。

  「免禮,桓兒要見你!」周帝揮手道。

  「是!」邵赦答應著,站起身來,衝著周允笑道,「怎麼了,周大人怎麼這個時候,還在宮中?」

  周允冷哼了一聲,給周帝施禮,告辭出去,卻著實氣得不輕。

  看著周允出去了,周帝嘆了口氣,道:「免之,你過來吧!」

  邵書桓一呆,忍不住看了看周帝,他知道邵赦的表字是「免之」二字,聽得安王叫過他幾次,但卻沒料到周帝居然也知道。

  邵赦聽了,忙著走上前去,兩個小太監忙著打起簾子。

  邵書桓看了看邵赦,又看了看周帝,周帝頓時會意,點頭道:「朕還有事,免之,你陪著桓兒。」說著,便起身出去。

  房裡侍候的小太監都是玲瓏剔透的,忙著跟著周帝出去。

  「不知道殿下召見,有何吩咐?」邵赦看著邵書桓,笑問道。

  邵書桓惱怒的盯著他,半晌才道:「我現在要是有力氣,就學你砸茶盅了。」

  邵赦聽了,輕輕一笑,卻看到邵書桓對他使眼色,忙著附耳過去,邵書桓低聲道:「我要回去,有法子不?」

  「暫時不成,你先在這裡住幾天,我過幾天想法子接你出去!」邵赦低聲道,「現在陛下捨不得放你走的。」

  「他把我整成這副模樣,還捨不得?」邵書桓低聲惱怒道。

  「桓兒,你居然知道?」邵赦不經驚問道,他也是在聽了顧少商之言,才敢確定,如今陡然聽得邵書桓說起,心中卻是驚訝,他居然猜到?

  「哼!」邵書桓冷哼了一聲,「我又不傻?能夠調動軍中人士的,只有安王和大伯,你們不可能,餘下的,自然就是陛下自己了!加上太子和二皇子雙重設伏以及周家,邵大公子敢公然指證我,自然是背後有人給他撐腰。

  刑部那個糊塗蛋,若是沒有陛下給他遞話,顧忌你和安王的臉面,也不會對我用酷刑逼供。我要是再想不明白,除非是我傻了。」

  說到這裡,邵書桓頓了頓,又低聲道,「如果真是謀刺這等大案,豈能由著刑部匆匆審理結案?自然得三司會審,也得你這個宰相大人批示,可是……從刑部的架勢來看,那位張大人明顯是要逼著我直接認下了事。」

  邵赦聽了,點頭道:「你果然聰明,可是,既然你知道,你為什麼還死撐著不認,你認下了,也不會有事。」

  「是!」邵書桓嘆道,「我認下是不會有事,死得是邵書桓,不是我……過得幾個月,陛下就會給我安排一個新的身份,堂而皇之的以皇子的身份出現,但是,父親大人,您怎麼辦?」

  邵赦苦笑。自從他在安王府門口甩了他一個耳光後,他就再也沒有叫過他一聲「父親」,如今卻在這等情況下,改口叫他「父親」,卻是讓他有些意外。

  「如果我認了……」邵書桓略動了動,卻感覺全身痛得慌,當即忍著疼痛嘆道,「您的宰相之位只怕就保不住了,雖然暫時動搖不了邵家的根基,但是,陛下會慢慢的、一點點的剝落邵家的權勢,而最後,我不知道會如何——就算陛下賜你『免之』兩字,我不信他最後能夠免了你的一切……」

  邵赦點頭道:「我單名一個『赦』字,表字免之,表字確實是陛下取的,當初陛下還是太子的時候,曾經戲言——將來登基為帝,就算我犯下滔天大罪,也一概免之。陛下和你說的?」

  「不!」邵書桓輕輕的搖頭,「以前聽得安王爺叫過兩次,我還奇怪,今天聽得陛下也如此叫你,才知道這兩個字的來由。」

  「你素來怨恨我,今兒為什麼卻拚死維護?」邵赦苦笑,邵瀾若是有他一半聰明,他也少操不少心了。

  邵書桓扯起一抹狡黠的笑意,低聲道:「父親大人什麼時候接我回去,我什麼時候告訴你!」原因可不能在這裡說,雖然周帝不在房裡,天知道會不會有人偷聽?

  邵赦呆呆的看著他,這孩子……真是太過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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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
發表於 2022-8-3 00:22:13 |只看該作者
107章 秋後算賬

  「告訴什麼,也讓朕聽聽!」外面,簾子響起,周帝緩緩的走了進來,笑道,「這麼急著讓朕把邵愛卿宣來,說什麼呢?」

  「回稟陛下,桓兒說他不想吃那藥,臣正在這裡勸著呢!」邵赦忙著站起來道。

  「桓兒?」周帝故意皺眉。

  「是臣失言,是桓殿下!」邵赦忙道。

  「這事情你準備如何安排?」周帝問道。

  邵赦看了看邵書桓,低聲道:「這事情臣已經讓人在外面散佈消息,說——桓殿下乃是皇后親生,當初戰神墨菲前來我大周國生事,挾持皇后和剛剛出聲的桓殿下,臣用自己的孩子騙過戰神,換出了桓殿下,只是這些年都不敢回稟,因此養育至今。」

  周帝諷刺的笑了笑,道:「還真不失是個好法子,不過,邵赦,朕問你,若是安王沒有見到桓兒,你還準備瞞多久?」他一邊說著,一邊在邵書桓的身邊坐下。

  邵赦聞言,忙著跪下道:「臣不知道……」

  「當初那等局勢,臨時你算沒有法子換出桓兒的,除非,你事先就換出了桓兒,但是——前提是,你怎麼知道墨菲要來生事?」周帝冷笑道,「邵愛卿,你難道還有未卜先知的本事了?」

  邵赦只是跪伏在地上磕頭,一言不發,他確實是事先就準備好了調換邵書桓出宮,至於墨菲要來,他也確實是事先知道。但是,這話他能夠告訴周帝嘛?

  「咳……咳……」突然,邵書桓連連咳嗽。

  「桓兒!」周帝顧不上再問什麼,忙著輕輕的拍著邵書桓,問道,「怎麼了?」

  「好痛……」邵書桓看了看邵赦,低聲道。

  「宣太醫,人呢?」周帝急叫道。

  劉維和王泰忙忙的搶進來磕頭道:「回稟陛下,張公公已經去宣了,想來馬上就來!」

  「快點,你們再去催催!」周帝急叫道。

  少頃,太醫院首座程太醫再次急急趕來,見著周帝,忙著跪下行禮道:「叩見陛下!」

  「免禮!你瞧瞧桓兒,他痛得很。」周帝急道。

  程太醫皺眉,還當什麼大事,這等時候把他從床上叫起來,傷成這樣,痛是免不了的。心中想著,口中卻是忙著答應著,爬起來躬身走到邵書桓身邊,半跪著把脈,半晌才道:「公子沒有服藥?」

  「吃下去的藥,都吐了!」張德榮忙著道。

  周帝緩步向著外面走去,邵赦忙著也跟了出去。

  「今日之事,你給朕妥善處理好了!」周帝冷冷的道,「否則,明天朕唯你是問!」

  邵赦苦笑,整下這麼一個亂攤子,如今他倒好,散手不管,丟給他了事,處理?讓他如何處理?心中雖然有著無限為難,但還是躬身道:「臣領旨!」

  「桓兒急著找你,做什麼?」周帝問道,雖然邵書桓把他支開,而作為堂堂一國之君,礙於身份他也不便偷聽他們說話,心中卻好奇之極,因此直接就問了出來。

  「他受了這等苦楚,心中難受,找我說說話……」邵赦嘆氣道,「刑部那位也是糊塗蛋,硬是把人往死裡打,真不知道桓兒是怎麼撐過來的。」

  周帝聽了,也不言語,半晌才道:「免之,你是早就知道桓兒身份的,但朕聽的說,這些年你對他可不好啊?平日裡冷淡得很,由著他被人欺辱,甚至差點活活打死?」

  邵赦連著頭上的冷汗都冒了出來,這算什麼?秋後算賬?

  「臣原本只是不想他招人注目,所以平日裡對他頗多冷淡,但欺辱實在是沒有的事情。只是我那內子的性子,實在有點的惡,一味的護短。偏生前段日子臣又奉命南巡,因此才……」說到這裡,邵赦也只有苦笑的份,臨走的時候,他還囑咐方夫人照顧一下邵書桓,不料她卻是如此的「照顧」法。

  「罷了,桓兒這孩子也忒是夠苦的了!」周帝不再說話,擺手道,「要是桓兒沒事,你先回去吧!」

  「是,臣告退!」邵赦說著,忙著行禮,退了出去,走到外面,看了看燈火通明的景陽宮,不禁呆住。小太監連著叫了兩聲,他才回過神來,出宮自行回邵府。

  這裡周帝走進房中,問道:「怎麼樣了?」

  「回稟陛下!」程太醫忙著躬身回稟道,「公子傷得太重,又餓了整整一天,空腹之下自然是喝不下藥,陛下讓人先給他準備一些燕窩粥,少喂一點,然後在吃藥,就無礙了!另……」說到這裡,他忙是打住,只是看著周帝。

  周帝點頭,向外面走去,程太醫跟了出來,躬身道:「陛下,公子現在還能夠撐著,但只怕一放鬆下來,晚上就會發熱……」

  「那怎麼辦?」周帝急問道。

  「臣看公子現在精神還好,料無大礙!」程太醫道。

  「料無大礙?」周帝道,「你暫時別回去了,就在外面守著,另外,再叫兩個可靠的太醫一起過來。」

  「是!」程太醫忙著答應著,一邊打法小太監再去喚兩個醫術高明、專治外傷的太醫過來一起值夜,一邊退出外殿去。

  這裡程太醫退出去,早就有張德榮命御膳房送來燕窩粥,從新煎了藥送過來,服侍邵書桓吃了一點燕窩,再喝藥,果然沒有吐。

  邵書桓折騰了一天,如今定下神來,喝了藥就精神恍惚,迷迷糊糊的睡去。

  「陛下,夜深了,您今夜去那位娘娘房裡歇息?」張德榮小心翼翼的問道。

  「朕就在這裡歇一夜吧!」周帝道,「不用鬧她們了!」

  「是!」張德榮忙著答應著。

  卻說邵赦出了宮門,坐車回府,由於邵府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所有人都不敢入睡,眼巴巴的等著邵赦回來,眾人這才松了口氣。

  邵赦剛剛走到書房,方夫人帶著邵瀾、邵庭都迎上來,問道:「老爺,怎麼樣了?」

  邵赦見著她,冷笑了兩聲道:「你別給我添亂,我就謝天謝地了,都這個時候,還不去睡,都做什麼啊?」

  方夫人聽了心中甚是不舒服,但也不敢強嘴,扶著邵庭,自回房歇息不提。這裡邵瀾也欲離開,邵赦叫道:「站住,我讓你走了嗎?」

  邵瀾忙著站住腳步,躬身問道:「不知道父親大人有何吩咐?」

  邵赦在椅子上坐下,藥紅忙著送上茶來,低聲問道:「老爺可吃過飯沒有?奴才讓廚房準備?」

  「吃飯?我上什麼地方去吃飯?難道陛下會請我吃飯?我能夠留著這顆吃飯的腦袋,已經算不錯了,哼!」邵赦怒道。

  藥紅訕訕的笑笑,忙著退了開去,吩咐廚房備飯,這裡邵赦問道:「攀上陛下和太子爺了,連著我這個老子也可以不放在眼裡,你知不知道,今天我們邵家從鬼門關走了一遭。」

  邵瀾忙著跪下道:「父親息怒,只是……」只是他也做夢都沒有想到,邵書桓居然是皇子,而且還是皇后嫡子……

  「今天這事,應該是陛下暗中授意你一手策劃的,好計謀、好算計啊……把我邵家的點點滴滴,都算得一絲不漏。讓你母親出面,讓桓兒去大佛寺進香,然後,你讓小廝引著桓兒去逛跳蚤街,藉機行刺,引開安王爺的人,再然後,不管書桓走那條路,都是免不了埋伏,免不了被栽贓行刺的罪名。

  你公然在大堂上作證,指認匕首是書桓的,由著刑部動用大刑逼供?哦,對了,應該說,刑部敢用刑,應該也是陛下授意你過去遞的話?否則,借張梁一個膽子,他也不敢擅動大刑。」邵赦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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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8-3 00:22:33 |只看該作者
108章 罷朝

 邵瀾跪伏在地上,一言不發!

    邵赦揉了揉太陽穴,頭痛的厲害,道:「從今兒起,東宮你不用去了,就在家裡閉門思過吧!」

    「什麼?」邵瀾抬頭驚問道,「父親說什麼?」

    「這些年來,我看著你還好,不料----真是蠢貨!」邵赦搖頭道,「我也知道你的心思,這些年來,外面皆說你是仗著邵家的庇護,才有了現在的地位,所以你急著要做點事情出來給眾人瞧瞧。沒有我這個做老子的,你也一樣可以把邵家撐住,對不?」

    「書桓蒙陛下賞識,太子殿下甚是不樂!」邵瀾跪伏在地上,低聲道。

    「是了……」邵赦道,「你心中更加不樂,擔憂他將來搶了你的地位,搶了應當屬於你的、邵家的一切,所以,你急急要除去他,對不?從我們家的行刺,到今天的這麼一出,玩得真是高明啊。」

    「啊?」邵瀾震驚不已,他怎麼會連這個都知道?

    「你以為我真不知道?」邵赦冷冷的道,「我好奇的是,你怎麼能夠聯繫上前南殷之人,所以,遲遲沒有問你。」

    「前南殷之人?」邵瀾驚問道,「不會……怎麼會?」

    「原來你竟然不知道那個刺客的身份!」邵赦搖頭,糊塗至此,實在是也讓人無語的緊。

    「你妒忌書桓,我可以理解!」邵赦嘆道,「但是,你行事難道就沒有想過家族的利益?你可知道,書桓要是在大堂上招供了,後果會如何?」

    邵瀾沒有吭聲。邵赦又道:「如果他在公堂上招供,陛下會判斬立決,然後,從半路找個替身把他換了。從此養在深宮中,過得一年半載的,陛下會找個法子,讓他高調得以皇后嫡子的身份,公然出現,到時候,只要有著安王鼎力支持,一切都順理成章!

    但是,我的宰相位置自然是保不住了。謀刺皇子,形同叛逆,甚至連著你大伯的兵部尚書,也一樣算是完了。

    當然,你做了偽證,太子殿下是高興地,你不會有事。書桓的身份一旦擺出來。你以為陛下只是想要他做個皇子這麼簡單,你做偽證,書桓會放過你?

    陛下會想方設法的捧他上位,第一件事情就是除掉太子,哈……方法很簡單。陛下可以逼著太子篡位,由於你邵瀾是太子侍讀,自然會把我們整個邵家也扯進去,結果我不說,你也知道,對不?」

    邵瀾頭上的冷汗再次瀝瀝而下,他也沒有把事情想簡單了!雖然明明白白地知道這事情背後主使的是那位高高在上的主子,但他卻怎麼都沒有想到,邵書桓居然是皇子……

    原本以為,陛下不過是想要先把邵書桓捧上去。再然後,扣個謀刺皇子的罪名,趁機打擊一下邵家的權勢。

    而他本人,自然更是不容邵書桓在邵家坐大,將來搶了自己的風光地位。陛下要如此做,自然是最好的,一來除去邵書桓,二來他也可以博取陛下和太子的信任。就算現在邵家看著會沉淪一段時間。但是將來,等著太子殿下登基。他一樣可以把邵家撐起來,他一樣可以位極人臣……

    他始終相信,他才是那個最好的!

    邵赦看著跪伏在地上地邵瀾,想想被刑部打得死去活來的邵書桓,嘆道:「你知道為什麼書桓在刑部寧死不招嘛?」

    邵瀾一愣,緩緩的搖頭。

    邵赦冷笑道:「因為他知道,他招供了,我就算完了!」邵赦說到這裡,輕輕的搖頭,「你不知道,如此清俊的一個人,被折磨成什麼樣子,我都不敢想,公堂上的大刑,他是如何熬過來的……」

    邵瀾依然不說話,事實上,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麼,自從得知邵書桓並沒有招供,陛下親自把他帶回宮中,邵赦又被召進宮去,他就知道今兒地事情並沒有照著他原本的預計發展……

    「你去吧!」邵赦無力的揮手,道。

    「是!」邵瀾磕頭,站起身告辭出去。這裡邵赦略用過一些晚飯,在書房內歇下,五更時分,忙忙的起來梳洗了,坐轎進宮早朝。

    太和殿上,只等到日上三竿,也沒有見著陛下的影子,眾朝臣都不禁竊竊私語,吏部尚書鮑克順素來和邵赦交好,低聲問道:「邵大人,今天陛下怎麼還不早朝?」

    邵赦也是皺眉,心中納罕,低聲道:「大概有事絆住了?」

    鮑克順低聲道:「陛下自登基以來,素來都是勤於政務,今兒實在有點不同尋常,邵大人,會不會是與昨天地案子有關?」

    邵赦將雙手攏在袖子內,皺眉道:「昨天有什麼案子了?」

    「哼!」陡然,周允冷哼了一聲。

    邵赦抬頭看了他一眼,只是微微一笑,也不答話。

    這裡鮑克順也是人精,看了看周允,又看了看邵赦,低聲笑道:「邵大人,如今這滿京城內外都盛傳,說是你家三公子,乃是皇子,不知道可有此事?」

    邵赦只是笑笑,道:「大人信嗎?」

    鮑克順聞言,知道不能在問下去,抬頭一看,卻見著眾多同僚一個個都伸長了脖子,凝神細聽他們說話。

    正好這等時候,太和殿後面,張德榮忙忙出來,大聲宣道:「陛下有旨!」

    眾人聽了,全部按序站好,跪下接旨。張德榮這才道:「陛下身子不適,今天早朝就免了,命宰相邵大人代理朝政,諸位大人就散了吧!」

    眾人聽了,都不僅一愣,讓宰相代理朝政,這也罷了,本來宰相就是眾官之首,陛下身子不適,由他代理眾人也沒得話說,可是----陛下當真身子不適嗎?還是昨天的那個案子?

    而幾個御史、中書令相約彈劾邵赦的摺子,這時候卻都藏在袖內,怎麼也不敢拿出手了。周允臉色不愉,聽得如此說法,行禮後,站起來就向外走。

    眾人也三三兩兩的退出太和殿,邵赦卻楞楞的站著,心中明白,勢必不是陛下身子不適,而是書桓,不僅又是擔憂。

    「邵大人還有事?」張德榮眼見眾人都退出了太和殿,只剩下邵赦,這才躬身笑問道。

    邵赦不著痕跡的從袖內取出一張銀票,遞了過去,低聲問道:「這是怎麼了?陛下怎麼好好的罷了朝?」

    張德榮接過銀票掃了一眼,只見上面寫著一千兩,心中高興,不著煙火氣息的收在袖內,低聲道:「你家那位小祖宗---嗯,不,應該說是桓殿下,陛下守著他哭大半夜,如今兩隻眼中腫得什麼似的,如何早朝了?」

    「桓兒……嗯,桓殿下怎麼了?」邵赦心中更是擔憂,低聲道,「我昨兒走的時候,他精神還不錯啊?」

    「程太醫說,開始地時候,桓殿下是靠著一股子毅力撐著,一旦鬆懈下來,諸症並發,他一個文弱人,哪裡撐得住?先是受了驚嚇,後來又是刑部大刑,加上幾次暈死過去,都是被冷水潑醒的,奴才抱他到馬車上去的時候,他衣服上都是冰塊,這等天氣,誰受得了?

    因此,睡到半夜就開始高燒不退,程太醫和兩外兩個太醫,連接用藥,哪知道居然湯藥不進,好不容易吃下去,還都吐了,只是迷迷糊糊的叫痛……」張德榮說到這裡,不僅搖頭。

    「那現在怎麼了?」邵赦急問道。

    「還是昏迷不醒!」張德榮低聲道,「陛下一直守著他垂淚。」

    邵赦聽了,身子不僅搖了搖,閉上眼睛,兩行熱淚滾落,張德榮也擦眼睛道:「邵大人,你雖然不是桓殿下的親生父親,但也養育至今,焉有不心痛的?就是奴才等看了,也心裡難受啊!」

    邵赦搖頭,半晌才道:「陛下還有什麼旨意?」

    「別的倒也罷了!」張德榮低聲道,「大人還是自己保重要緊,陛下那邊還要奴才侍候,大人也請回吧!」

    邵赦點頭,知道這個時候想要見他也難,只能辭了張德榮,出了太和殿,卻看到刑部尚書張梁在殿外等候。

    邵赦裝著沒見著,逕自就走,張梁忙著叫道:「邵大人……邵大人!」

    「張大人有什麼指教?」邵赦站住腳步,回首問道張梁苦笑,緊趕幾步,走到邵赦身邊,低聲問道:「令郎可好?」

    邵赦故意道:「你問哪個?」

    「那位謫仙散人!」張梁低聲道,「邵大人,你知道的,何苦來為難下官?」

    「據說----快嚥氣了!」邵赦道。

    「陛下今天罷朝,就是因為他?」張梁感覺,他頭上地冷汗又開始冒出來了,這要是邵書桓真有個三長兩短地,他豈不也得跟著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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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2-8-3 00:22:44 |只看該作者
109章 聽政

    邵赦冷冷的道:「我也和你一樣不知道!」

    「邵大人,你等等!」張梁眼見邵赦又要走,忙道,「陛下玩這麼一出,到底是為什麼啊?」

    「我怎麼知道?」邵赦背負著雙手,抬腳就走。

    「我說邵大人!」張梁腳下加緊幾步,跟上邵赦道,「事出突然,我也找人給邵家遞過信,可是當初邵大人是怎麼回覆的?」

    「我怎麼回覆的?」邵赦陡然站住腳步,邵書桓被擒,他是知道的,開始不過以為是周家的把戲,趁機打擊邵家罷了,因此只是想著如何搭救,保他無恙,卻沒有來得及深想,等著周允在公堂上指責邵書桓謀刺二皇子,邵赦才知道情況不妙,從而隱隱想到了可能是上面的那位主子設的局。

    但是,張梁何時打法人給邵家送個信?

    「那位謫仙散人被抓進刑部大牢,二皇子帶著周錦鴻來我刑部報案,說是邵三公子圖謀行刺,我就知道不妙,忙著遣人往尊府送信,討個注意。」張梁嘆道,可是回來的人卻說,「邵大人說了----這等孽障,就會生事,皇子犯法,和庶民同罪,何況是他?」

    邵赦不由自主的握了一下拳頭,這話,他何曾說過?

    張梁苦笑道:「我倒是想著拖一拖,偏生邵大人又遲遲不肯露面,周家那邊,周大人逼著我開堂審理,你家那位大公子遞話,此系明案。刑死無責!」

    「這孽障!」邵赦再也忍耐不住,低聲罵道。

    「邵大公子的意思,想來邵大人是不知道的!」張梁皺眉道。「但是,下官卻是會錯了意思,以為邵大人地意思是捨棄這位謫仙散人,而保住邵家。」

    「本官明白!」邵赦點頭。他現在算是全部明白過來了,張梁以為他要舍了邵書桓而保住邵家,自然是大堂上就下了死手,想要他的命。而周允則是更加刁滑,不管邵書桓招供否與,招供了,邵家會跟著倒霉,不招供。也可以除掉謫仙散人,替二皇子除去一根眼中釘。

    周允當年曾經見過淑繯皇后一次,因此見到邵書桓,只怕就已經盯上了。

    至於太子知道與否,邵赦卻是不敢肯定,太子身邊也有著當初的老人。

    「邵大人,你素來足智多謀。下官如今向您討個注意,我該怎麼辦?」張梁擦了擦頭上地冷汗,問道。

    邵赦嘆氣,這算什麼事情,昨天公堂之上,他差點要了邵書桓的命,如今居然向他討主意?

    「大人可不能見死不救啊!」張梁一邊說著,一邊撩起長袍就要跪下,事實上,他也鬱悶不堪。這都什麼事情啊,邵家和周家不和,這是滿京城的人都知道的事,但也犯不著把他夾在裡面為難啊?

    邵赦忙著阻止道:「張大人何必如此?這事情我也無能說什麼,等著瞧吧!」

    張梁一呆,但終究在官場廝混多年,頓時明白過來,若是邵書桓無礙。這事情自然是一切從簡處理。他這個刑部尚書也算是保住了。但是,邵書桓若是真是不治而亡。別說他刑部,連著周家,邵家都脫不了關係,何況是他?

    邵赦憋著一肚子地怒氣,緩步出了宮門,坐轎回去。

    卻說邵府觀瀾軒內,邵瀾捧著茶盅,呆呆的看著外面的湖水發呆,如此緊密的計劃,居然會功虧一簣。他心中明白,刑部還是留了一手,並沒有敢把邵書桓往死裡打,否則,大刑之下,他絕無倖免。

    周家也忒是糊塗,如此良機,居然白白錯過……

    如今他的身份公佈出來,再要動他,已經是千難萬難。短時間之內,只怕和太子也不能聯繫。想到這裡,邵瀾嘆氣。

    邵書桓的忍耐也遠遠的出乎他的意料----想到他在刑部公堂上地那句話,頓時著惱,陡然將手中的茶盅用力的丟進湖水中,冰面破了一個老大的窟窿,茶盅泛出一個水泡,漸漸的沉了下去。

    「想要你死,還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邵瀾吶吶自語道。景陽宮中,周帝整整一夜也沒有敢闔眼,邵書桓起先的狀況,看著還好,但是,到了半夜,突然就開始發熱,人也陷入半昏迷狀態中,迷迷糊糊只是叫痛,程太醫會同餘下地幾位資深老太醫,連用了好幾劑藥,不料竟然湯藥不進,最後好不容易灌了一點下去,卻還是全部吐了。

    如此鬧騰了一天,到了傍晚時分,邵書桓才算稍稍穩定下來,周帝也鬆了口氣。靜養了兩天,他的傷勢便有所起色,一來是靈丹妙藥好像是不要錢的往他身上使,二來他畢竟年輕,加上璇璣內經實在是神妙無比,邵書桓醒來後,就開始自己利用璇璣內經,慢慢的調理經脈。

    因此,在景陽宮住了十來天,邵書桓已經能夠在小太監的扶持下,略略走動。周帝這些日子也一直都在景陽宮中,甚至連著一些奏摺,也都在景陽宮中批閱。

    外面,關於邵書桓謀刺二皇子一案,似乎就這麼不了了之,周家知道此事已經無可奈何,都是聰明人,自然不會在追究。但由於邵瀾也夾在其中,很多事情,邵赦也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此罷了。

    邵瀾被罷了太子侍讀一職,如今被邵赦禁足在家,方夫人雖然有著眾多不滿,但也不敢找邵赦在鬧什麼。

    朝堂之上,彈劾邵赦掌權弄政的奏摺,似乎在一夜之間,全部消失了,敏感的人都已經隱隱嗅到一絲不同尋常的味道。

    邵家養著一位皇子,還是皇后嫡子,如今又深得陛下寵愛,將來之事,實在難說的緊。

    邵書桓卻於外界之事,充耳不聞,閒著無聊就在景陽宮中看看書解悶,由於行動不便,幾乎天天都是躺在床上,又讓他感覺煩躁。

    轉眼就到了臘月廿四,周帝五更起來,在張德榮的侍候下穿戴了,小太監遞過一碗參湯,周帝喝了兩口,眼見邵書桓房裡也亮著燈,當即便走了過去,只見邵書桓擁被而坐,呆呆地出神。

    「陛下早!」邵書桓見著周帝進來,忙著在床上微微欠身道。

    「這麼大黑早的,天又冷,怎麼不睡了?」周帝笑問道。

    邵書桓也是笑笑:「白天黑夜都是睡覺,睡得我骨頭都要發酥了。」說著頓了頓,眼見周帝穿戴整齊,又道,「陛下去早朝?」

    周帝點頭笑了笑,邵書桓心中暗道,這皇帝做的也夠辛苦的,大冷天的一早就的起來。

    「桓兒既然煩悶,不如隨朕一起去?」周帝突然笑道。

    「啊?邵書桓一呆,早朝可是商議國家政事,他不過是一介布衣,哪裡有資格去?「這不妥吧?」

    周帝微微挑眉,見他並不是十分拒絕,心中甚喜,笑道:「隔一道簾子,你坐著,不讓人發現就成。」

    邵書桓很想問,有人發現了怎麼辦?但躺在床上十多天,周帝又不准他外出,實在是煩躁。難得他主動提出可以帶他出去走走,焉有拒絕的,當即笑道:「這感情好,只是……似乎不和禮數。」

    「既然要去,就快起來吧!」周帝笑道,同時吩咐張德榮道,「你去太和殿準備一下!」

    「是!」張德榮忙著答應著,急急去了,這裡邵書桓起身,小太監忙著過來侍候穿衣梳洗,一樣也給他捧來一碗參茶喝了,周帝的鑾輿就在外面候著,兩人一起坐了,前往太和殿。

    果然,張德榮就在周帝地龍椅後面偏右方,設了一道簾櫳,備下一張椅子,上面鋪著厚厚地大狼毯子,立著靠枕,扶著邵書桓坐下後,悄悄的吩咐劉維、王泰眾小太監小心侍候,這才走到前面,大聲宣道:「陛下早朝,眾大臣覲見!」

    邵書桓隔著簾子看時,只見太和殿地大門打開,眾朝臣按序進來,左邊第一個自然是邵赦,右邊的第一個,卻是一個他不認識的老者,看模樣年事已高白髮駝背,連著走路都有些不太穩健了。

    隨即,旁邊第一道門打開,十六個小太監提著宮燈,簇擁著周帝而來,等著周帝在椅子上坐了,眾朝臣忙著一起叩拜。

    「免禮!」周帝略略擺手道。

    眾朝臣起身,分文武兩邊站定,這裡張德榮大聲宣道:「有本奏來,無本退朝。」

    「臣周允有本上奏!」邵赦的身後,周允緩步走到中間,躬身道。

    邵書桓從來沒有見過這等事情,只是感覺新奇,畢竟前世的時候只在電視裡面見過,但身臨其境卻是另外一種感覺。

    「回稟陛下,揚州鹽稅歷來是我朝收入之重點,但今年鹽稅,昨天戶部統計,比去年少了足足三成,折合白銀共計七百萬兩……」周允躬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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